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倾城王妃:二嫁冰山王爷》 作者:云曦儿 【文案】 那一夜,烛光摇曳,红绡帐内,她如花般绽放,他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一夜恩宠,他将她宠上天,却在她动情之时,为了另一个女人,无情的将她休弃,让她沦为人人耻笑的弃妃。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终是成空,她却只能背负上“媚乱天下”的骂名。   第一卷 流年殇情   001 新郎换人   孟灵曦站在门前,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樱唇颤了颤,任蠕蠕的鲜血从唇角溢出,滑出一道惊心的血痕!   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带走了她生的希望。   而她,只能绝望的望着他的背影,轻喃道:“萧白逸,但愿我们永生不再相见……”   ******   数月前   “曦儿,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身红妆的女子坐在铜镜前,静静落着泪,望着那条她送他的丝帕上写着的这行字,心碎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说绝不会看着她嫁给别人的男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会是这般的绝情。   她要怎么做才能忘记他?如何才能忘记他们八年的朝夕相处?   她从十岁开始,就盼望着穿上这身全麒国独一无二的嫁衣,只是,讽刺的是,要嫁之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爱的人。   她爱的人,在最后弃她而去。   她要嫁的人,另有所爱。   世人皆知,萧王爷是麒国的大英雄,与他的师妹天灵宫宫主之女幕秋水是一对神仙爱侣。而她便是那个被一道圣旨强行送去,破坏他们美好因缘的坏女人。   “小姐,盖上盖头吧,花轿已经到门口了。”翠儿双眼红红的劝道。   “恩”孟灵曦点了点头,将原本展开的丝帕,紧紧的攥在手心。   翠儿红了眼圈,咬唇帮她盖上红盖头,扶着她走出闺房,踏上那铺了一路的红地毯。   孟家内院门前,早等在那里的孟庆良,一看女儿走了过来,心里顿觉一阵酸涩。   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他也不想她受这种委屈,他本来想冒死拒婚,让秦之轩带着她离开的。   可是,谁知孟家养了八年的人,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做了这背信弃义的事。   秦之轩走了,孟灵曦的心碎了,于她而言,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保护自己的家人,不让他们因她抗旨拒婚,而受到牵连。   于是,她以死相逼,让父亲同意她嫁给萧白逸,那个本不该属于她的男人。   002 迎亲意外   孟庆良拉着女儿攥成了拳头的手,心头感慨万千的说道:“曦儿,爹怕你娘太激动,便没有让她出来,你别怪她。”   “爹,女儿明白。”孟灵曦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的说道。   她怎会不知道爹说的是谎话,她怎会不知道三天以来没来看过她的娘亲是被爹用药迷晕了过去。而爹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的婚礼可以顺利进行,让娘亲亦可以少受一点的刺激。   “曦儿,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回来告诉爹,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尽管,孟庆良知道就算女儿受了什么委屈也不会回来告状,却仍旧忍不住嘱咐道。   “恩,女儿……明白。”孟灵曦声音有些哽咽的答道。   “好孩子,别哭,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孟庆良拍了拍女儿的背,想要安抚女儿。却不想自己也跟着红了眼。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孟家下人更是为此情此景红了眼,落了泪。   孟庆良忍下眼中泪水,稳下声音说道:“走吧,花轿还在门口等着呢!”   孟府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了孟府的大门。   只是,孟俯门前等待他们的一身喜服的男子却不是新郎萧白逸,而是一个让孟府上下都唯一震惊的男子。   “秦……秦公子。”翠儿瞠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一身红衣的男子。   孟灵曦闻言一把就掀开头上的红盖头,双目焦急的四处寻着找翠儿口中的“秦公子”。待她对上那双她日思夜想的眼眸的一瞬间,一双刚刚止住了泪水的眼眸再次泪流不止。   孟灵曦扯掉盖头的大胆举动几乎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得不惊叹此女子的大胆。   而她却丝毫不在意任何的流言蜚语,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就冲到花轿前那个一身红衣的男人身旁,扯住他的胳膊,颤着声音问道:“之轩,你真的履行你的诺言来娶我了吗?”   “王妃……”男子微微皱眉,很是不解这是唱的哪一出。   孟灵曦刚刚涌上了心头的希望被男子的一声称呼瞬间又砸回了谷底。   他,叫她什么?王妃?   她不敢置信的松开他的胳膊,身子不稳的后退几步,才带着哭腔质问道:“之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王妃,属下不是什么之轩,属下是代替王爷来接王妃过门的萧王府总管之子萧然生。”萧然生恭敬的行了礼,才面色严肃的回道。   “呵……哈哈……”孟灵曦发狂一般的大笑着自己的痴傻,笑得浑身发颤,笑得泪水飞逝,笑得心头血流不止……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残忍到装作不认识她?   “翠儿,扶小姐进去。”孟庆良从看到“秦之轩”的错愕中惊醒后,马上命令道。   被不被人笑话的先不说,但单单自己的宝贝儿女儿被人伤害这点,他也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而且,这男子口中的话,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这萧王爷不是明摆着没有把他们孟家放在眼中吗?   既然,他那么不想娶他孟家的女儿,孟家也不削于高攀他这门亲事。   003 毅然拒婚   孟庆良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迎娶正妃还可以找人代替的!萧白逸就算是全麒国的功臣,他也没有资格这般羞辱他的女儿。   萧然生一听孟庆良下了让女儿回府的命令,便马上上前一步说道:“孟老爷,你这个时辰让王妃回府会误了吉时的。”   尽管,他也知道王爷这么做是很严重的损害了孟家的面子,但是,他却也不觉得王爷做得过份。毕竟,是这孟家人过份在先。   看着眼前这哭泣的人儿,他也生了怜惜之意,也希望孟庆良能坚决的拒绝了这么亲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才是对王爷,对孟家小姐最好的结果。   而他刚刚的那句提醒,也无非是做做样子,只要孟庆良拒绝,他并也算是大功告成,可以回去喝王爷的喜酒了。   “哼,你家王爷这么做不是明显的不想娶小女吗?又怎么会怕误了吉时呢!”孟庆良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孟老爷,王爷只是府内事务一时繁忙走不开,请孟老爷能够体谅。”萧然生很是恭敬的解释道。   即使,就算口气再恭敬,出口的话语也都显不出任何的真诚之意。试问,谁会在结婚的时候抽不出时间来啊!   被翠儿扶着的孟灵曦猛的挣开翠儿的手,再次跑到萧然生的面前,昂头流着泪,声音微弱的质问道:“之轩,你真的就那么希望我嫁给萧王爷吗?”   只是,就算她此时再伤心,她眼中却依然是闪动着希翼的望着萧然生。   萧然生俯视着以前这个绝望的人儿眼中唯一闪动着的一点的希翼,心酸了,他实在是不忍心打碎她仅存的希望。于是,他的唇瓣艰涩的蠕动了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孟庆良一看女儿哭得声嘶力竭,立刻一把扯过女儿,一边把她往府里扯,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吼道:“曦儿,够了,他不是之轩。”   “不,爹,他是之轩,他是……”孟灵曦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挣扎着。   “住口,你还嫌孟家不够丢人吗?”孟庆良大声呵斥道。   他了解女儿的心情,他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牺牲女儿幸福的顽固之人。他只是看得很明白,眼前的人不管是不是秦之轩,这人都断然不会怜惜他的女儿,那他又怎么会让女儿留下来自取欺辱呢!   “爹,就算是丢人,我今天也要问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呃……”孟灵曦的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孟庆良在后颈处一个重击,打昏了过去。   “带小姐进去。”孟庆良把孟灵曦交给翠儿一个老婆子,让他们一起将孟灵曦抱入了府中。   见女儿的昏死过去的身影没入了挂满红色的庭院中,孟庆良才冷下脸,一脸愤怒的看向萧然生,“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们孟家的独女高攀不起萧王爷这位国家栋梁。”   “孟老爷,这……”萧然生面先几分为难。   “哼……”孟庆良一甩袖,不与之多辩,便转身入了府,对家丁吩咐道:“关门”。   004 青梅竹马   昏迷中的人儿仍旧在不安分的挣扎着,口中不停的唤着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之轩,别走,求你别走……”孟灵曦泪流满面的唤着。唤来的是一片的凄凉,昔日暖人心田的温暖如今却成了炼狱的炙烫。   如果早知爱过之后便是心碎,是否还会有人愿意飞蛾扑火?   也许还会如此吧!一切只因当时的一切都过于的美好……   “小姐……”翠儿一边落着泪,一边用丝帕拭去孟灵曦脸上的泪水。   她家小姐曾经是个多么灵动的人儿啊!只是,如果一切却全都变了模样。她本以为小姐即使错过了秦公子,却嫁给了萧王爷,也算是老天给小姐的补偿了,却不想等来却是一场羞辱和秦公子的无情。   不是说善有善报吗?那为什么老爷和小姐这般的大善人要遭受这般的磨难和屈辱?   她还记得那年家乡闹饥荒,娘亲带着她和她的双生哥哥千辛万苦才逃出家乡,一路上以煮“肉”为他们充饥,那时他们太小,不懂为什么连树皮都吃不上他们,为何会有肉吃。   直到母亲虚弱的躺在官道上,再也起不来,直到他们无疑发现母亲衣衫上的血,他们才知道他们吃的尽是母亲的肉。他们守在母亲身边三天三夜,年幼的他们,只能边哭,边吐。   官道上,也会偶尔有几辆马车经过,却终是没有一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只是,孟家的马车经过,才为已经哭不动的他们带来了一线曙光。   孟老爷安葬了他们的母亲,收留了他们,最后,还送了哥哥去学武,教哥哥做生意,像对待自己的儿子的一样的待哥哥。   而她,虽然是孟灵曦的丫鬟,孟灵曦却待她像自己的亲姐妹一样,从来没有苛责过她一次。   这时,她好想念哥哥,她好希望哥哥在她们身边,可以海扁一顿那些欺负了小姐的人。   她知道哥哥是特意避了出去的,她明白哥哥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嫁给别人。   之前,秦公子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哥哥自知小姐与秦公子是两情相悦,自是愿意藏起自己的感情。可如今,秦公子突然离去,小姐执意嫁给萧王爷,哥哥又怎么会甘心呢!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就算孟家待他们再好,他们也终究只是孟家的下人,哪有资格去管主人家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她可不可自私一次,期待老天给爱了小姐十几年之久的哥哥一次机会?她相信,这事上再也不会有人比她的哥哥乔安远更加爱护小姐了。   “啊……”床上的人儿猛的一声尖叫,才拉回了思绪飞远的翠儿的思绪。   “小姐,你醒了啊。”翠儿连忙扶起挣扎欲起身的孟灵曦。   孟灵曦刚一从床上坐下,便急着下床,甚至急得连鞋都忘记了穿。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翠儿连忙拉住要奔出门去的孟灵曦。   “翠儿,我要去之轩,我要问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孟灵曦激动的嘶吼着。   “小姐,那位公子不是秦公子。”翠儿声音哽咽的劝说着。   “不,他是,我怎么可能会连我的之轩都不记得,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这么做的。”孟灵曦激动的一把挣脱翠儿,就赤着脚,奔出了闺房。   005 风雨欲来   孟灵曦一路奔跑着,哭着,心里却也期待着,自少他没有真的要与她相忘于江湖,至少他还愿意来见她,这是不是就证明了他的心里还有她?   一路上,任石子硌伤了脚,任脚上的血与灰尘混合,她却察觉不出丝毫的疼痛,因为这样的疼痛远没有她的心痛。   只是,还没有等她奔出大门,就被蜂拥而至的官兵惊得停住了脚步。然后,她看到满院的人和她的爹爹都跪在了一道明黄的圣旨下。   而这样的场景曾在不久前也出现过,就是那一次出现,毁掉了她所有的幸福。   那么,这一次这道明黄为她带来的会是怎样的毁灭呢?   “小姐,跪下。”翠儿拉着傻在了当场的小姐,让她跪下接旨。   直到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那道尖锐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城富商孟庆良藐视王法,公然抗旨拒婚,辱没麒国功臣萧白逸萧王爷的威望,罪无可赦,现压入天牢,等候判决。”   孟庆良轻视的一笑,笑这场明显的阴谋,亦笑当今皇上的迫不及待,更是为那句“辱没麒国功臣萧白逸萧王爷的威望”而嗤笑不已。   他相信皇上既然能这么快的派了人来,就证明了他派了人来监视他们一举一动,那么皇上怎么会不知道是萧白逸先羞辱了他孟家呢?   一切的一切,无非只是为了除掉他而做的准备而已。   只是,他真的不懂,他孟家虽然是全麒国的首富,却也从没有仗着自己富有而藐视过皇权。   甚至,可以说是处处响应着国家的政策,从不与任何贪官污吏结党营私。   为何当今皇上就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置他于死地?难道只是因为他的声名在外吗?   “孟庆良,接旨吧。”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提醒着院中的人这个残酷的事实是真的真实存在着的。   “草民接旨。”孟庆良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走向那卷明黄。   他该庆幸,皇上只是想要他一个人的命,而不是他全家人的命……   “不,爹,不是你的错,他们不该抓你的。”孟灵曦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向孟庆良,喊停孟庆良走向圣旨的脚步。   孟庆良看着女儿满脸泪水的跑向他,刚刚还想要慷慨就义的心思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   如果,他死了,那他的妻子和女儿要怎么支撑起整个孟家,要怎么面对这场毫不预兆的暴风雨。   孟庆良看了看跟在孟灵曦身后的翠儿,终是想起了把女儿交给谁,他才可以安心的上路。   “翠儿,你去联系远儿,让他火速回京。”孟庆良表情严肃至极的吩咐道。   “是,老爷。”翠儿眼睛红红的应下话。   “翠儿,夫人和小姐,我今天就交给你们兄妹了。”孟庆良一改之前的严肃,表情有了几分动容的说道。   “噗通……”   翠儿猛的跪在了地上,之前就红了的眼圈此刻已经有泪滚下,“老爷,翠儿和大哥的命是您给的,我们兄妹俩就是拼了这两条命,也绝对不会让小姐和夫人受一点委屈的。”   006 再添噩耗   孟庆良向前一步,扶起满脸泪水的翠儿,“翠儿,老爷在这里先谢谢你们兄妹了。”   “老爷,你对我们兄妹有再造之恩,我们兄妹就算为老爷去死,也不敢担老爷的谢谢。”翠儿擦着泪水,哽咽着说道。   “好孩子。”孟庆良感激的看了看翠儿,才转眼看向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女儿。   “曦儿,答应爹,爹走了以后,要好好的照顾你娘。”孟庆良拉着孟灵曦的手,声音微微发颤的嘱咐着。   他知道现在能让女儿坚强的活下去的理由便只有亲人了。   “爹,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孟灵曦忍住眼中泪水,极其坚毅的宣誓。   “曦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无需为爹奔走,爹不会有事的。”孟庆良淡然的笑了笑,安抚着女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上想置他于死地,再做什么不都是徒劳了。而且这个时候,又有谁敢不看皇上脸色的为他求情呢!   如果,孟灵曦这个时候去求那些和他有一些交情的官员,想必都一定会碰壁吧!   “孟庆良,该走了。”一旁的太监等得不耐烦的出声提醒。   只是,即使多不耐烦,他也没敢叫官兵绑了孟庆良。因为此时孟府门前已经围了很多百姓,所以他也太过分了会引起民众的不满。   孟庆良闻言,也不想与他们多生冲突,以免再连累了家人。便松开女儿的手,走向那群蓄势待发的官兵们。   “带走”尖锐的留下一声吩咐后,那宣旨的太监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   “不,你们不能带走我爹。”孟灵曦激动的就要冲上前去,却被身旁的翠儿一把拉住了脚步。   “小姐,别去,你忘记了你答应老爷要好好照顾夫人吗?”翠儿哽咽着提醒着情绪已经面临崩溃的小姐。   虽然,她的年纪只比小姐大了几个月,但是她的生活毕竟不同于小姐的生活那般安逸,   若要好好的生活在这大富之家,人际关系,察言观色都是重中之重。而且,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允许自己乱了阵脚,照顾不好小姐。   “翠儿,我们要怎么办?之轩走了,爹被抓了,安远也不在,我们要怎么办?”孟灵曦抱着翠儿,嚎啕大哭。   从小就养尊处优,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孟灵曦恐怕是从来不曾想到会在有一天,遇到这么多的磨难吧!   而这样的打击在造成了她不可磨灭的伤的同时,亦可以锻造出一个全新的她。只是,那个她,再不会像二九年华以前活得那般的天真,那般的没有城府了。   虽然,此时的她还是一朵滴水的青莲,可是残酷的暴风雨却正在一点点的将她吹得飘摇。   “小姐,你放心吧!我马上就飞鸽传书,让大哥快些回来,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翠儿拍着孟灵曦颤抖的背,经历安抚着她。   “对,安远回来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孟灵曦拼命的点着头,好像真的看到了希望。   只是,在这希望刚刚到来的时候,又一个足以让人崩溃的消息随之而来了。   “小……小姐,夫……夫人不见了。”一个小丫鬟一脸惊慌失措的为伊梦涵带了又一个无法承受的噩耗。   007 学着勇敢   孟灵曦身体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险些又晕了过去。   待翠儿扶着她站稳后,她才从打击中清醒了过来,奔向前来禀报的小丫鬟,钳制住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嘶吼道:“你说什么?我娘为什么会不见了?”   “小姐,我本来在房里照顾昏迷的夫人,却不想突然间听到门外有动静,便开门去看了看。谁知道就在我查看完门口的一会儿功夫,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夫人就不见了。”   “怎么会就不见了。怎么会……”孟灵曦不敢相信的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我看窗子是开着的,我想劫走夫人的人一定是从窗子出去的。”小丫鬟努力的回忆着。   她松开对小丫鬟的钳制,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却终是要接受。可是,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又岂是她一个未经历过风雨的大小姐所能经受得起的……   “啊……小姐……”翠儿急急的抱住孟灵曦下坠的身体。   “翠儿,怎么办?现在就连娘也不见了,我要怎么办?我好累……”孟灵曦靠在翠儿的怀中,喃喃无力的念着。   表面上看似脆弱的人儿,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做着最后的坚持,不让自己就此倒下。   最后,她在翠儿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闺房。   坐在床沿上,她一句话不说,傻傻呆呆的有些失神,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翠儿却知道,小姐是心里太苦,太苦了……   翠儿写了字条,给哥哥飞鸽传书后,才回到床边,脱下孟灵曦带血的长袜,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帮孟灵曦清洗着脚上的血污。   她记得小姐是最怕疼的,以前就是被绣花针扎了一下,也会哇哇大叫。   可是,如今小姐却默不作声,像麻木了一般的不知道疼,这样的不哭不闹的小姐更是让她心疼万分。   猛的,孟灵曦抽回正在被翠儿清洗的脚,拿起一旁带血的长袜就又套了回去。   “小姐,你做什么,还没有清洗干净呢!”翠儿不解的拉住孟灵曦的动作。   “翠儿,我想到了,我们去找徐相爷,他不是和我爹素有来往吗?也许他可以帮忙为爹求情,或是帮我找我娘。”孟灵曦刚刚还空茫的眼中出现了一点点的希望之光。   “好,小姐,等翠儿帮你清理完伤口,你再去。”说着翠儿就又要去脱孟灵曦的长袜。   她不知道去找那个徐相爷是不是有用,她只知道她答应了老爷要好好的照顾小姐和夫人。   而现在夫人不见了,她便更要照顾好小姐了。   “不,我们现在就去,我们早一点去,爹就能早一点被救出来。”孟灵曦不依的拿起地上的鞋子就要穿上。   翠儿深知她家小姐的脾气,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拦也拦不住了。   好在自己刚刚已经把那些石子洗了下来,而伤口又不是很深,应该不会有大碍了。便也就随着小姐了。   毕竟为人子女的,谁能在自己父母出了事后,还镇定自若呢!   她本想让小姐换下喜服再去,却在看到小姐急着奔出门的身影后,住了口,快步的跟了上去。   008 人情薄凉   人情到底有多么的凉薄,在这个时候表现得要多明显就有多么的明显。   曾经那个与孟庆良称兄道弟的徐相爷,一来孟府代替国家求助,孟庆良就给足面子,捐出大笔款项。   如今,却连见孟灵曦一面都不愿意。只是,将她拒之门外,让管家传一句话给她,说:“你爹得罪的是萧王爷,我也没有能力帮你。”   后来,不管孟灵曦在门口怎么求,那扇曾经承诺永远为孟家人开着的红色大门都没有开启过,好似里边并没有人一般的漠视着她的哀求。   再后来,孟灵曦又去了几家京官的家,给的答案一样是“你爹得罪的是萧王爷,我也没有能力帮你。”   “小姐,我们回去吧!”翠儿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太阳,劝着仍在四处奔走的孟灵曦。   “不,我不能回去,我一定要想到办法救爹。”孟灵曦拼命的摇着头。   “小姐,你还不明白吗?因为所有人都怕得罪萧王爷,所以没有人会帮我们的。”翠儿死死的拉着孟灵曦向前冲的身体,声音有些发颤的提醒着自家小姐。   翠儿的提醒让刚刚还要继续奔走的人儿,犹如被一盆冷水浇透,瞬间便狼狈的陷入了绝望。   她紧紧的咬着苍白的下唇,倔强的不让泪水再次绝提。   猛的,沉静了片刻的人儿,拉住翠儿的手,便又开始迅速的移动起了步子。   “小姐,去哪?”翠儿不解的问。   “翠儿,我们去找萧白逸,我们去求他,只要他说不追究,皇上就一定会放过我爹的。”孟灵曦边走,边急急的解释。   “小姐,你忘记了他是怎么羞辱你的吗?你现在去找他,他一定会更加羞辱你的。”翠儿再次拉住孟灵曦,极力劝她不要这么做。   “翠儿,别人不都说他是英雄,他刚正不阿吗?那么,他便一定会帮我的,毕竟我爹是大善人,我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孟灵曦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萧王府,除去今天这个婚礼本该是他们的婚礼不说,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遇见之轩。   她真怕,他再说些什么打击了她,让此刻已经身心俱疲的她会彻底的倒下。   “之轩……为何我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曾经以为你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谁知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孟灵曦在心里感慨着,叹着气,心也越发的痛。   “小姐,萧王府现在一定还在摆喜宴,你这个时候过去,一定会被人误会的。”翠儿甚是担忧的劝着。   想想也是,人家明摆着侮辱孟灵曦,不想娶她。然后,她在人家摆喜宴的时候,冲去王府,被有心的人一传,指不定就传成什么样了呢!   “别人怎么说我,我不介意,我只希望他能因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所以能心情大好的向皇上求情放过我爹。”孟灵曦声音发颤的向翠儿述说着自己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翠儿一想,也是,毕竟谁大喜的日子心情都会好些,指不定就看在小姐一片孝心,老爷一片善心的份上,肯去找皇上求情呢!而他这个当事人的一句话一定比别人有用很多。   “好,小姐,翠儿陪你去。”翠儿用力的点点头,紧紧的拉住孟灵曦的手,一起走向她们最后的希望。   009 新娘上门   同是在京城,同样是一片红色挂满了府门的深宅大院,可是却已是完全不同了的两番光景。   孟府老爷被抓下狱,孟府夫人被抓失踪,孟府小姐未进门就先被弃。   可是,虽然如今已时至下午了,而萧王府却仍旧是人声鼎沸,大门前总是有着络绎不绝的人进进出出的。   “小姐,你说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翠儿拉了拉孟灵曦的衣袖,神色紧张了起来。   “不让进,我们就不进,反正我只是想见萧白逸一面。”   “可是,他要是不肯见我们呢?”   “不会的,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有这么多人在场,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会出来见我们的。”孟灵曦很是笃定的说道。   “那好,小姐,你在这等着,我去跟门童说下,你要见萧王爷。”翠儿有心的将孟灵曦往暗处推了推,不想小姐被人看见,怕小姐会受辱。   “翠儿,我去吧,这件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就算是要让我受辱,我也会勇敢面对的。”孟灵曦挣开翠儿的手,果决的走向了那道红漆大门。   只是,还没有靠近大门,门前原本行走着的人就已经停下了脚步驻足的看向孟灵曦,亦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因为这里边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孟灵曦,所以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王爷大喜的日子会有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却满身狼狈的漂亮女子出现。   孟灵曦迈着沉重的步伐,对那些议论声充耳未闻,对那些灼人的目光尽量的忽略,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大门前的门童身前。   “去告诉你们王爷,说孟庆良之女孟灵曦前来求见王爷。”孟灵曦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   “孟……孟灵曦……”门童被孟灵曦的话吓得顿时就结巴了起来。   围观的人听到孟灵曦的自报家门后,更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笑话,孟灵曦的人他们不认识,可孟灵曦,全国首富孟庆良的独女的名号,他们可是不可能没有听过的。   而且,很多达官显贵,有和孟灵曦年龄匹配的孩子的人家,哪个不是求媒人把孟家门槛儿都踏烂了,想要娶这个传说中美艳绝伦,家世又相当显赫的女子。   门童看着越围越多的人,总算是从错愕中清醒了过来,急忙跑向府中,向他王爷禀报这一让人震惊的消息。   门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到了一身红衣,满面笑容的萧白逸身前的,“王……王爷,孟……孟灵曦要见你。”   “孟灵曦?是谁?”萧白逸一时间居然没有想起来这个“孟灵曦”是谁,只是他却很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会把他家门童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他也更不认为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他萧王府闹事。   可是,他不记得孟灵曦是谁了,不代表别人也不记得啊!   他身后的萧然生皱了皱眉,脑中便立刻浮现了那一张满是泪痕的美丽脸庞。   只是一眼,她便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王爷,孟灵曦就孟庆良的女儿。”萧然生压低了声音的在萧白逸的耳边说道。   “哦?”萧白逸一脸震惊的同时,亦是一脸的兴趣索然。   010 长跪萧府   片刻,萧王府的门童就跑了出来。   “孟小姐,我们家王爷说今天没有时间见你,要你改日再来。”门童有些不忍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   “噗通”一声,孟灵曦在所有人都没有预警的情况下跪在了萧王府的大门前。   “麻烦小哥再去通禀萧王爷一声,孟灵曦在门外求见。”孟灵曦不卑不亢的直视萧王府的大门内。周身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丝毫没有因为跪在地上而减少半分。   “小姐,你这做什么,快起来。”翠儿急的都快哭了的要扶起直直跪在地上的孟灵曦。   “翠儿,我不会起来的,我会一直跪倒他见我的。”孟灵曦昂头望着此刻已经一脸泪水的翠儿,“翠儿,爹在狱里多呆一个时辰,他就会多吃一个时辰的苦,我不能等,你明白吗?”   两行清泪从孟灵曦的眼角滑落,她哭得无声无息,即使再委屈,也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小姐,翠儿陪你跪。”   “噗通”翠儿也跪在了孟灵曦的身边。   门童见状,没有办法,只能又跑进府里禀报。   “怎么了,她不是还没有走吧?”萧白逸见门童又跑了进来,便皱起眉头,一句疑问句也被萧白逸说成了肯定句。   “是,王爷,孟小姐已经跪在了门外,说见不到你,她不会起来的。”门童战战兢兢的回报着。   今天是他家王爷的大喜日子,谁知道会不会被孟家小姐这么一闹,而迁怒于他啊。   “那就让她跪够为止。”萧白逸冷冷的抛出一句话后,便又回到席间,和一些王公大臣们寒暄了起来。   “王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让她跪在门外总是不好的,毕竟他是大善人孟庆良的女儿。”萧然生知道王爷是个说到做到之人,不免担心起了跪在门外的女子,便想劝动王爷去见见她。   “大善人?好他个大善人,他当初做得出那样的事情,就不应该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的下场。”萧白逸拍桌而起,周身散发着萧然的冷气。   “王爷……”萧然生看了看被萧白逸这一吼,搞得大眼瞪小眼,一脸惊恐,却也一脸好奇的王公大臣们,小声唤了一声萧白逸,用眼神示意他,他失态了。   “去告诉她,她愿意跪就跪个够,想要以此来威胁本王见她,不可能。”萧白逸的怒火明显比之前更胜了几分。   萧然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触及了王爷的软肋。   想必那是唯一一次,王爷受了别人的威胁,不得不妥协吧!   门童看了一眼噤了声的萧然生,只能苦着脸的又跑向了大门。   “孟小姐,您还起来吧,王爷说了,他是不会出来见您的。”门童尽量压低声音的回复孟灵曦,不想太多人听到他的话,让孟灵曦受到更多的耻笑。   毕竟,漂亮的女子都会多让人多怜惜几分的。   孟灵曦微微垂首,想必这个萧王爷说不见自己,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吧!   她可以一直跪在这里,等到他答应为止,但是她爹等不了,牢里的日子一定很苦吧!   “小哥,那我可不可以见一下萧然生?”孟灵曦的脑中猛的闪过这个人,这个和秦之轩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她想,也许他会帮她,也许他会不忍心她难过,会与她相认的,也许他真的是她的之轩……   011 再见然生   门童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孟灵曦,不忍心拒绝孟灵曦的同时,也有些胆怯的不敢再进去骚扰王爷了。   他现在想起王爷那张寒的结了冰的脸,还打心里的发颤呢!哪里敢再进去,往枪口上撞啊!   “小哥,我保证要是萧然生也不肯见我,我便马上离开,绝不让你为难。”孟灵曦一双灵动的眸子含着泪水,带着恳求,让人看了便忍不住的想要去怜惜。   “孟小姐……”门童虽然有联系美人之心,却无奈他更怕自己再进去,会死无全尸。   就在孟灵曦以为她今天要无功而返之时,一双修长的手伸手扶向了她的胳膊。   “孟小姐,不知道见然生所为何事?”萧然生一边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孟灵曦,一边温和的出声问道。   “之轩……”孟灵曦毫无意识的随着萧然生的搀扶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紧紧的看着眼前这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俊脸,心里有千言万语,无数的委屈想要跟他述说,却全都卡在了嗓子中,成不了音。   “哎……”萧然生叹了口气,松开已经站起身来的孟灵曦,“孟小姐,在下叫萧然生,并不是……小心……”   刚刚脱离了萧然生搀扶的孟灵曦,因为一天的奔波本就疲累,再加上刚刚又跪了那么久,便有些站立不稳的向一旁倒了去,幸好萧然生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了她。   “谢谢,萧公子。”孟灵曦笑得有些苦涩的道着谢。   有谁知道,这一声萧公子叫得她的心都在滴血了。   有谁知道,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倒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可是,她亦明白了,不管他是不是秦之轩,他都不会认她。   她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求他,可是,不求他,她怕是永远都别想见到萧白逸了。   “萧公子,你可不可以帮我求王爷,让他帮帮我爹?”孟灵曦努力忍住眼中噙着泪水,不让泪水落下。   她要坚强,她不可以哭,爹和娘亲还等着她去救……   “孟小姐,你今日还是先回去吧!王爷在里边招待宾客,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了。等明日,我一定会求王爷见你一面的。”萧然生眼中泛着淡淡怜惜的望着孟灵曦。   “可是,我怕爹爹在狱中会吃苦。”孟灵曦终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其绝提而出。   是啊,只要面对这张和之轩一模一样的脸,她就想放任自己去软弱。就算强迫自己要坚强,却无论如何都坚强不起来。   “哎……”又一声无奈的叹息,“这样吧,孟小姐,然生还认识一些人脉,可以陪你先去狱中探望一下孟老爷。至于,为孟老爷求情之事,等明日,然生定会求王爷见孟小姐一面。”   “恩……谢谢你,萧公子。”孟灵曦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如果,能见到爹爹一切安好,那么他们便可以安心的等到安远回来,只要安远回来了,他便一定会有办法的。   012 孟父仙逝   三人没有耽搁,直奔京城天牢。   果真,像萧然生说的一样,天牢的牢头看到了萧然生之后,都是点头哈腰的,恭敬得很。   孟灵曦有着太多不解的看着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俊脸,这一刻她才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很陌生,很陌生的距离。   除去这张俊脸,她再也无法把眼前的萧然生和她的之轩联系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不是之轩,那之轩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真的要与曦儿相忘于江湖吗?”孟灵曦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任绝望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染上那双曾经流光溢彩的眸子。   “因为我之前总会帮王爷出府办一些事情,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我是萧王府的人,自然也就给我几分薄面了。”萧然生回望孟灵曦眼中的疑惑,温和的解释道。   “谢谢你。”孟灵曦再次淡淡的道谢,而这次,她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她的之轩了。   梦,该醒了……   “萧公子,王爷刚才不是派人来了吗?您怎么也过来了?”牢头不解的打量了几眼一身嫁衣的孟灵曦,才看向萧然生,恭敬的问道。   “你说什么?王爷刚才派人来了?”萧然生一双剑眉紧皱,不解的沉声问道。   “是啊,在您之前,刚进去不久,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怎么会……”萧然生小声的嘀咕一句,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牢头一见萧然生沉重的表情,也顿觉不妙,马上开口辨解道:“萧公子,来人是王爷的贴身的侍卫,而且还带了王爷的令牌,我才放他进去的。”   “那他有没有说王爷要他来做什么?”萧然生逼近牢头一步,眸子中并射出的冷寒之气足以将牢头当场冻结。   “他……他带了酒菜来,说……说是王爷赏给孟庆良的。”牢头此时已经是冷寒直流,大敢不妙了。   “什么?糟糕,快带我们进去。”萧然生一声暴喝,已经全然不见之前与孟灵曦说话时的温和形象。   孟灵曦惊恐的望着萧然生,扯住萧然神的衣袖,颤着声音问道:“我爹……我爹是不是出事了?”   萧然生嘴唇轻轻蠕动几下,才艰涩的发出声音,“不会的,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牢头一看这架势,也不敢怠慢,连忙前边带路,四人快步冲进了关押孟庆良的牢房。   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带四人来到牢房门前的时候,孟庆良已经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   而那一双眼正死不瞑目的瞪着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青衣男子。   “爹……”孟灵曦惨厉的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奔进牢房,抱起孟庆良倒在地上的尸体,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爹……你醒醒啊,你别吓曦儿……”   “爹……起来啊,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吗?”   “爹……娘不见了,你若离开了,谁去寻找娘啊!”   “爹……别丢下曦儿,别丢下曦儿……”   “噗通……”翠儿也跪在了地上,“老爷……”   萧然生见状上前一步,伸手探上孟庆良的鼻息。   “萧公子,我爹他……他怎么样?”孟灵曦看到萧然生动作,像抓住了一线希望一样,急切的问道。   “孟小姐,孟老爷他已经……已经……”萧然生努力了几次,却终是没能忍心说出“去了”两个字,可是,就算他不说,他的表情却也已经很好的告诉孟灵曦事实如何。   013 刻骨恨意   萧然生的表情,萧然生没有说完的话,都彻底的打破孟灵曦心中最后的希望。   “嘭……”   孟灵曦颓败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世界的灯都瞬间熄灭,一个人困在黑暗中,走不出……   萧然生的心猛的揪紧,脸上再次染上怒气,他一把拉过身边跟自己高矮差不多的男人的衣领。   “说,你做了什么?”萧然生嗜血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萧然生,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来天牢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王爷有多么的恨孟庆良吗?”男人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的反问萧然生。   突的,萧然生将拎着男人衣领的手掐到男人的脖子上,“李强,不要再这和我废话,你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你敢?”李强呼吸已经吃力了,嘴上却仍旧不肯服输,“萧然生,我今天可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而来的,你若是杀了我,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萧然生的眼眸闪了闪,似在衡量李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这时,两个官兵听到了声音,跑了进去。   眼见着,狱中的两个王府之人,自己人再和自己人起冲突,他们一时间也傻了眼了,不知道该帮谁好了。   萧然生见两个官兵走了进来,便沉声吩咐道:“你们两个先把他单独锁在一间牢房中。”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锁我?”李强一脸鄙夷的望着萧然生。   两个官兵一看李强这架势,也不知道该不该听萧然生的了,毕竟,都是王府的人,他们得罪了哪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他们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牢头,愣是没敢动。   萧然生一看两个官兵站在原地不动,顿时也明白过来,他们的顾虑了。便转移了话题说道:“孟庆良已死,可否劳烦牢头去请旨,将尸体归还家属?”   经萧然生这么一说,两个官兵才注意到躺在地上,此时已经毫无生气的孟庆良。   一时间,两人都吓白了脸,要知道,上头可千叮嘱,万叮嘱的让他们一定要把人看好了。未定罪之前,千万不能让孟庆良出事。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官兵互看了一眼,又都看了看萧然生和李强,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没敢问出口。毕竟,萧王府的人没有人惹得起。   牢头对还愣在当场的两个官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吧!   萧然生见两个官兵出去通报了,这才有时间望向孟灵曦。   只见,孟灵曦那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此时已经惨白得近乎透明的白。即使是脸上那为大婚而涂的胭脂都不能为那惨白填上一点生气的颜色,而却相反的添上了惨淡的哀怨。   是的,那眼神看似绝望,却又未完全绝望,而是若有似无的有一丝哀怨在其中。   猛的,一直不哭不闹的孟灵曦抬起了眼,将目光直直的射向了李强。   那目光几乎彻底颠覆了孟灵曦以往柔柔弱弱的形象,那目光虽然谈不上狠戾,却让人看到了刻骨铭心,冰寒刺骨的恨。   李强不禁瑟缩了一下,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的眼神产生了畏惧感,即使他一直都知道,完成了毒死孟庆良的任务后,他并会命不久矣,他也不畏惧死亡,却仍是在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并射出这样的眼神时,不禁胆战心惊……   014 安远归来   孟庆良的尸体在经过仵作的一番检验后,得出结论,他是中了鹤顶红而死。   据说,皇上听闻此消息时,时分震怒,下令一定要彻查到底,绝不会让孟庆良“枉死”。只是,就在刑部要提审李强之时,李强却突然咬破了牙齿里的毒囊,自缢于狱中。   这下,孟庆良被杀一案的直接证据没有了,案子自然就无法审理下去了。而关于为什么李强手里会有萧白逸的令牌,萧白逸的说法是李强趁他大婚忙碌,而偷出去的,他并不知情。   一时间,京城里,传出了很多说法。有人说:   “萧白逸是因为不想娶孟家小姐,才会害死孟老爷……”   “萧家和孟家早已结怨,萧白逸做的这些打击孟老爷的事,就是小人得志后的报复行径……”   “孟家小姐与萧府管家有染,萧白逸因为不甘心戴绿帽子,所以一怒之下毒死孟老爷……”   ……   虽说,这萧白逸是战功赫赫,功不可没,很受民众爱戴。   可是,无奈的是孟庆良也是全国上下出了名的大善人。据说整个国家,有过半数的人受过他的恩惠。   世人都知,孟家老爷克勤克俭,却每年拿出大笔大笔的银子,赈济灾民。   虽然,世人皆知萧白逸和他师妹幕秋水的一段情,但是,却也都仍然觉得萧白逸这样的英雄就应该配孟灵曦这样的善人之女。   怎知,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最终居然成了孟庆良丧命的根本,不禁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而孟老爷去世,孟夫人失踪,孟家只剩下了一个被萧府拒婚的不懂事的小姐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很多有心人窥探起了孟家。   不说别的,就说这求亲的人家,几乎是在孟庆良刚一下葬后,就络绎不绝的蜂拥而至。打着娶到孟灵曦,就娶到了整个孟家的如意算盘。   而就在孟灵曦被这些人烦的不胜其烦的时候,乔安远终于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噗通……”一声,刚进门的乔安远直直的跪在了孟灵曦的面前。   “小姐,对不起,安远回来晚了。”乔安远声音发颤,眼含愧疚的望着孟灵曦。   “安远哥,起来吧,不是你的错。”孟灵曦原本空洞的眸子,一点一点的染上了丝丝的恨意。   乔安远虽然将一切尽收了眼底,却也只以为孟灵曦是因为刚刚丧父,太过伤心所致,所以并未多想。   “小姐,你放心,安远一定会把夫人找回来,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一定会为老爷报仇。”乔安远一口气说了三个“一定”,而且每个字都咬得死死的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对,报仇,我们要报仇。”孟灵曦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深冷的笑,原本只是若忍若现有着恨意的眸子,此时已是犀利无比。   一旁的翠儿看着孟灵曦的眼神,周身猛的一僵,连忙转移话题道:“哥,你看你这一身灰的,还是去先换件衣服吧!”   虽然,翠儿明白,父仇不共戴天,但是,她亦不希望孟灵曦活在仇恨中,毕竟,那个萧王爷是他们这种商贾人家惹不起的。   乔安远看着翠儿对自己挤眉弄眼的,顿时便明白了妹妹的意思,连忙也应承道:“小姐,那安远先下去吧!”   “好,安远哥去换件衣服吧!换完后,帮我去躺丞相府,就说,孟灵曦愿意捐出全部家产,而要求是想要亲自面圣,与皇上详谈。”孟灵曦用冷冷的一双眸子盯着乔安远,出口的话没有一点的感情波动,就好似她此时的心一样,只有冰冷的恨。   015 觐见皇上   果真,钱真的是一样好东西啊!在乔安远去丞相府转达完孟灵曦的意思的第二天,便由丞相大人亲自陪同孟灵曦进了宫。而今天的丞相大人,终于又像以往一样对孟灵曦和善的笑着,就好像他一直都是那个和孟庆良称兄道弟的挚交好友。   只是,这样的笑容再也不会让孟灵曦觉得亲切,相反,她隐隐的觉得作呕。   经过太监的通报后,徐相爷带着孟灵曦一起走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孟灵曦抬着头,一直直视着龙椅上那个人到中旬,却仍旧目光犀利的男人。只是,徐相爷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跪下了身去行礼,“民女孟灵曦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龙座上的男人声音沉稳有力,却冰得没有一点的情感。   孟灵曦站起身来,仍然直视着宝座上,一脸僵硬和冰冷的中年男人,然后,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男人嘴角微微勾了勾,表情虽然仍旧冰冷,却也有了赞赏之色。   随即,他如了孟灵曦的意,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退下。   “皇上,民女愿意将孟家全部家产捐出。”孟灵曦的声音冰冷无波,就好似她口中说的只是一颗萝卜,一颗白菜那么简单而已。   “条件呢?”龙座上的男人忽然发现这个女孩子有种熟悉感,特别那说话的语气,居然奇迹般的与自己有那么些相似。   “因为爹爹不幸去世,民女顿觉无依无靠,所以民女希望能仍旧做萧王爷的正妃。”孟灵曦口气笃定,说得理所当然。   龙座上的男人眼神微微一窒,但旋即便又恢复了自然的冰冷,随着孟灵曦的话,冷声道:“朕的圣旨一直有效。”   孟灵曦没有谢恩,仍旧直直的站在那里,不急不慢的接着说道:“但是,民女怕世上再无孟家以后,民女无法在王府立足。”   “孟老爷为麒国鞠躬尽瘁,最后却不幸死在狱中,朕也甚是难过。孟姑娘大可放心,皇宫以后便是你的娘家。”欧阳芮麒的本意虽然是在与孟灵曦周旋,可是这话说出口之时,却也是有一半是真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很讨他的喜欢。想他膝下,皇子,公主已有不少,却也都很难这般吸引他的眼球。   可是,还是因为潜意识觉得眼前这小丫头跟他说话的语气很像吧!   “民女孟灵曦谢皇上封赏。”一直站得笔直的孟灵曦突然间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声音洪亮的谢恩道。   欧阳芮麒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孟灵曦这是怎么个意思。但是随即便想起了自己刚刚说过:“皇宫以后便是你的娘家。”的话来,转而放声大笑。   直到听到欧阳芮麒的笑声,跪在地上的孟灵曦才松了一口气,将提起来的心放回了原位。   虽然,此时的她根本就已经不惧怕生死了,她却无论如何都要努力的活下来。   母亲失踪,父仇未报,她哪里还有死的资格都……   016 认贼作父   渐渐的,御书房里的笑声散去,偌大的御书房便又恢复了压抑人心的沉静,好似刚刚的笑声只是孟灵曦不真实的幻觉一样,从来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起身吧!”欧阳芮麒摆了摆手,示意孟灵曦不必再跪。   “谢皇上。”孟灵曦从容的站起身来。   “灵曦,朕以后可否这样称呼你?”空荡荡的御书房里猛的响起了这样的一个声音,明明是询问,却问得孟灵曦寒凉刺骨,不敢拒绝,就如同御座上的人,正在宣读圣旨一样。   “皇上能呼民女的名讳,是民女的荣幸。”孟灵曦虽然是心生惧意,但是出口的没有太多感情的寒凉语气,却是跟御座上的欧阳芮麒有一拼。   其实,孟灵曦虽然是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又心地善良,但是,她的本身性格却是有些凉薄的。她平时除了跟身边的这几个人热络一些以外,其他的时候对事物都是很冷淡的。   就算是在帮人的时候,她也是做自己该做的事,能做的事,绝不多说一句话。   “灵曦,既然都谢了朕的封赏,又为何还以民女自称呢?”欧阳芮麒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心里对这个与他的性格有几分相似的小妮子顿生好感。   “那……”孟灵曦抬头望向御座上的欧阳芮麒,抽动几下嘴角,状似很为难的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你爹爹突然猝死狱中,也是因朕的保护不周,朕有责任替他照顾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以后灵曦就呼朕父皇吧!”欧阳芮麒回望孟灵曦,即使是在说着这样感性的话时,脸上也毫无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真正心思是什么。   “咚……”孟灵曦再次跪在地上,高呼,“儿臣谢父皇恩典。”   孟灵曦叫出那一声父皇时,面上虽然仍是平静无波,但是心里却早已刮起了惊涛骇浪。   她叫他父皇,岂不是认贼作父!   若不是他虎视眈眈她孟家的家产,父亲又怎么会无辜入狱。如果不是父亲入狱,萧白逸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害死她的爹爹。   爹爹无辜枉死,却不能沉冤得雪,一句苦无证据,就抹掉了萧白逸的所有罪孽。这明明就是存心护短。或许,也可以说成是狼狈为奸。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让这两个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惜,她没有那个能力。   纵使孟家富可敌国,但是她毕竟也只是个商贾之女,对付萧白逸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又何来能力找这麒国的王者算账。   而且,就算欧阳芮麒无故收押孟父在先,但是毕竟父亲不是死于他手。而且,她也相信皇上是断然不会杀一个名声在外的大善人来影响他自己在民众心里的形象的,他为的无非也是孟家的钱财。   因此,一番总结下来,权衡了利弊,她目前的仇人便只剩下了萧白逸,纵使她心里也是怨怪欧阳芮麒的,却也不觉有什么深仇大恨,毕竟父亲不是死于他的手里。   只是,在爹爹尸骨未寒之时,叫这样一个间接害死了爹爹的人为父皇,她的心还是无以复加的痛着。   不过,她告诉自己,值得了,只要能搬倒萧白逸,为爹爹报仇,便做什么都值得了。   而今,爹爹死了,娘亲丢了,之轩不要她了,那么现在唯一能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便只剩下恨了。   017 终生幸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孟庆良之女孟灵曦聪明伶俐,秀外慧中,甚得朕之喜爱,今特收为义女,赐封为曦公主。另赐黄马褂一件,以表朕心,钦此。”   尖锐的嗓音在孟府大院响起,天大的恩赐,却没有一个人是打心里边的开心。   “民女孟灵曦谢主隆恩。”孟灵曦一脸的淡定,从容的谢恩,周身散发出来的大气让宣旨的徐公公都为之一惊。   “曦公主,起身吧!”徐公公伸手扶起孟灵曦,“老奴还有几句皇上的口谕要传给曦公主,请曦公主进一步说话。”   孟灵曦点了点头,便转身给身旁的翠儿和乔安远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便打发着孟家的家奴散了去。   “徐公公,移至厅堂一叙吧!”孟灵曦微微弯起嘴角,客气的说道。   她知道这个徐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谁都能得罪,唯独不能得罪他。据说当年皇上还是皇子之时,招人破害,流落民间,就是这个徐公公多次舍命相救,皇上才有命登上帝位的。   “曦公主,老奴就不坐了,把皇上的口谕传达给公主后,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徐公公虽是面带微笑,表情上却没有丝毫的讨好,话语上也不带任何的恭维。   “徐公公请讲。”孟灵曦也不再客气,径自说道。   “皇上说,赐婚的圣旨既然已下,就不能再下第二份。”徐公公说到这顿了顿,别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孟灵曦,见她面上淡定的没有任何表情,才弯起一抹欣赏的笑,接着说道:“皇上还说,曦公主大婚,皇上一定会亲自去给公主主婚的。”   “徐公公,劳烦您回去禀告父皇,就说灵曦的大婚就定在三日后。”孟灵曦很是笃定的回道。   “这……”徐公公很是为难的望了孟灵曦一眼,才悻悻的笑了笑问道:“公主不需要和王爷商量一下吗?”   “这婚事本该于多日前就办完的,因灵曦的爹爹不幸去世,而耽搁了父皇的美意,现在尘埃落定,又怎可一拖再拖呢!世人皆知萧王爷忠君爱国,王爷又怎会做那抗旨不尊的事情呢?”孟灵曦面带浅笑,将矛头指向了萧白逸。   当初她的爹爹就是因为抗旨拒婚而入狱,她今天倒是要看看,萧白逸他敢不敢抗旨拒婚。   “既然公主与王爷夫妻同心,老奴便可安心回去禀报皇上了。”徐公公甚是欣赏的看了孟灵曦一眼,才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孟府。   “小姐,皇上为何突然间会收你为义女?”翠儿见徐公公走了,便走了出来,神色担忧的问道。   “因为他需要我这颗棋子。”孟灵曦冷笑着答了一句,便转头对翠儿身旁的乔安远吩咐道:“安远,拿着皇上赏赐的黄马褂去一趟萧府,告诉他,三日后本公主与他奉旨完婚。”   乔安远的眼神微微一窒,虽是痛上心头,却还是上前一步,接下孟灵曦手中的黄马褂,“是,小姐。”   “小姐,翠儿明白小姐报仇心切。可是,你不可以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啊!”翠儿带着哭腔劝道。   “终身幸福?呵呵……”孟灵曦冷笑着反问,任由自己的心被回忆扎得一阵一阵的发痛后,才带着苍凉的喃喃道:“在秦之轩弃我于不顾之时,我就已经不可能再拥有幸福了。”   018 聪慧绝伦   孟家的书房里,孟灵曦翻看着孟家的账本和房地契,清算着那即将不属于她的财产。   “小姐,这些家产都要立刻上缴给皇上吗?”翠儿一脸担忧的问道。   她不是爱财之人,这些财产也都不是她的,她只是担心小姐。   孟家富可敌国之时,那萧王爷都不曾把小姐放在眼里过,那如今小姐若是孑然一身,他是不是就更加的不会善待小姐了。   虽是被皇上赐封为公主,但是,谁人不知道就算是皇上也要礼让萧王爷三分。因此,皇上又怎么可能去管萧王爷的家事呢!而公主之名,怕是只能保命了。   “不是,暂时只会上缴各地的金矿和铁矿。你以为皇上真的会笨到落人口实的立刻将孟家的财产占为己有吗?”孟灵曦视线没有焦点的平视前方,眼中尽是揣摩之意。   “那其他的家产,皇上不打算要了吗?”翠儿的眼中露出了星星点点的喜悦,想着,小姐若是真的跟萧王爷过不下去了,还可以回到孟家做她的大小姐。   “呵呵……”孟灵曦带着嘲讽的冷笑了一会儿,才收回飘远的视线,一脸好笑的望向翠儿,“送上门的肥肉,有不吃的道理吗?”   “小姐……”翠儿踌躇一下,还是劝道:“小姐,我相信老爷的在天之灵也是希望小姐能守着孟家的家业,好好的经营下去的。而不是为了复仇,搭上小姐一生的幸福啊!”   “翠儿,你觉得就算是我不报仇,好好的呆在孟家,就可以保住孟家的家业吗?”孟灵曦一脸认真的反问翠儿。   “应该是可以的吧!”翠儿没有什么底气的答道。   “世人皆知,我爹去世,我娘失踪,那么你觉得那些自认为有功于孟家的老臣子们,会愿意听从我一个被萧白逸退了婚的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的命令吗?”孟灵曦针针见血的反问道。   翠儿一时间噤了声,而小姐说的事情,早在孟老爷没有下葬之前,她就听哥哥提起过,不过,为了体谅小姐丧父之痛,便一直没有告诉小姐。只是,没有想到小姐即使是没有接到消息,却也将所有的事情看得通透。   孟灵曦自小就聪明伶俐,她是知道的。只是,因为孟灵曦有些凉薄的性格促使她对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比较淡薄,再加上孟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又怎么会让孟灵曦这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抛头露面,为生意出谋划策呢!所以,便也就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多么聪慧的女人。   而翠儿之所以会知道,完全是因为乔安远有几次为生意上的事情苦恼的时候,都是得到了孟灵曦的指引,才能处理得妥当的。   不过,每次孟灵曦给乔安远出了主意之后,都吩咐乔安远不准说出去。   翠儿自是明白孟灵曦的一番苦心的,小姐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功劳都让给哥哥,好让他在孟家立住脚,受人尊重。   “与其亲眼看着爹爹多年经营的产业四分五裂,化为乌有,倒不如捐出去,爹爹一生行善,想必他会体谅我的。而至于皇上那边,为了不落人口实,他也答应了我的建议,将孟家的家产全部用来行善赈灾。至于经营权,皇上那边会慢慢的派人来接手。”孟灵曦面上一副的云淡风轻,财富于她而言真的成了过眼云烟。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屋里一对主仆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姐,在吗?”刚从萧府归来的乔安远站在门外轻声询问道。   019 渔翁之利   乔安远推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摆放着圣旨和黄马褂的托盘恭恭敬敬的放在孟灵曦的桌案上。   “怎么样?萧王爷够不够胆子拒婚?”孟灵曦冷冷的带着嘲弄的声音里有着些微自己都没有留意的期待。   乔安远没有立刻出声回答,而是甚是担忧的望了孟灵曦一会儿,才垂下了眸子,如实禀报道:“萧王爷说,既然孟家小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做本王的正妃,本王自是欢迎之至,只是希望孟小姐不要后悔。本王可是个粗人,做不来那些怜香惜玉的事情。”   孟灵曦眼中唯一的那一点点希望的光亮瞬间消失不见,被清冷和无情所遮盖。   如果可以的话,又有哪个女人会愿意拿自己的终生幸福来做赌注呢!只是,她为报父仇,已是别无选择了。而且,就算是仇恨可以放下,那么失踪的娘亲呢?她也可以不顾吗?   父亲一出事,娘亲就失踪了,这未免也太过于的巧合了。   她派出很多人去找,又贴出告示重金去悬赏,都没能找到娘亲失踪的一点蛛丝马迹,这难免不让她怀疑掠走娘亲的人是个厉害人物。   而到目前为止,她能想到的和孟家有仇的大人物便也只有萧白逸了。   她实在是不懂,萧白逸到底和孟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将她的爹爹置之死地。   就因为皇上的赐婚让他心爱的女人登不上正妃之位吗?可是,孟家已经主动拒婚了,她的爹爹也被皇上以抗旨的罪名抓了起来,萧白逸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将她的爹爹置之死地了。   那个李强的背景,她已经派乔安远去查过了,他跟着萧白逸南征北战近八年,曾经多次为了保护萧白逸,而舍身相救,可以说是萧白逸的亲信了。如果不是萧白逸指使他去做的,那么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收买了萧白逸出生入死的兄弟呢!   李强咬破毒囊自缢后,皇上为安民心,给天下臣民一个说法,便把李强的尸首吊于城楼之上,以表他对孟庆良之死的重视。   虽然那城门楼上挂着的尸首的穿着和样貌与那日毒死孟庆良的李强一致,但是,孟灵曦却不信这么一员猛将就这么的死了。   于是,她派乔安远去查看那具尸体有没有异样,可是,乔安远最终却在重兵看守的情况下,根本近不了那具尸体的身。   因此,她猜想那具尸体很有可能不是李强的。想想也对,权倾朝野的萧白逸,萧王爷,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兄弟这么容易就死掉呢!   至于皇上,弄不好也是个知情之人,只不过他现在动不了萧白逸,便也只能作罢。   而她正好成了皇上抑制萧白逸的一颗棋子,皇上知道他们之间仇深似海,注定要相互伤害,便赐封她为公主,让她以她自己的名义捐款去赈灾,让她继承她父亲的善人之名,无非也是想培植她的实力,让她有一天能与萧白逸匹敌。到时候,好供这位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皇上差遣。   纵使,孟灵曦早已经将这一切看透,明知自己是在被人利用,最终很有可能会不得善终,却还是要为了寻找娘亲,以及解开这里边的诸多疑点,而不得不深入虎穴。   020 狠戾之人   就在翠儿和乔安远都绷着神经,等待孟灵曦反应之时,孟灵曦却收回思绪,敛下冰冷的神色,对着翠儿浅浅一笑,吩咐道:“翠儿,你去把那件被我弄脏的全麒国独一无二的嫁衣洗干净,你家小姐我要二嫁萧王爷。”   此时,孟灵曦那浅浅一笑的表情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了去,还以为她是真的在为了能嫁给萧白逸而开心呢!   怎知她不过是被逼到了极限,只能佯装潇洒的一笑来迎接磨难了。   萧白逸传给她的那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谁人不知,萧白逸本人冷酷至极,对待敌人的手段更是不分男女老少的残忍至极。   曾传言,萧白逸在攻打冰国之时,在冰天雪地中遇见一个晕倒的临产在即的孕妇,他为了行军安全,怕对方是奸细,最终对其见死不救。   后来,他手下的一员副将怜悯此女子,将其救起,带回军营,却不想就在带回女子的第二日,军营的水源被人下了毒,导致很多士兵中毒。   当萧白逸查出是那名女子所为之时,便立刻下令,将此女子吊在军营中央,当着军营众将士之面,命令救起孕妇的副将将其活活打死,尽管当时这名女子苦苦哀求,那名副将不忍下手,均求萧白逸放过她的孩子,等生下孩子,再将其处死,或是现在就给她一刀痛快的死法。   可是,萧白逸却不为所动,依旧下令将其鞭打至死,暴尸荒野。   试问,这样无情,狠戾之人,世间又能有几人?   “小姐……”翠儿轻唤一声,想要开口再劝之时,却对上了哥哥警告的眼神,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翠儿和乔安远虽然皆为孟家的家奴,但是翠儿平时都跟孟灵曦没大没小的惯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可是,乔安远却是一直在为孟老爷办事,在这高门大户,讲究身份地位的都城里,自然是极其讲究尊卑之分的。   因此,在面对孟家突然家变,孟灵曦决心报仇的事情上,翠儿是一直劝阻,他则是惟命是从的来尽自己身为家奴的本分。而他自己不会忤逆孟灵曦,自然也就不允许妹妹不懂规矩的去管主人家的事情了。   孟灵曦直到看着翠儿关上门走了出去,才压下心底的余悸,拿过旁边的一个雕工精细的梨木盒子,从里边取出一张带着印章的纸张递给了站在她面前的乔安远。   乔安远双手接过孟灵曦递过来的纸片,直到看清是麒国都城最大的酒楼地契之时,才不解的望向孟灵曦,用眼神来寻求答案。   “我已在皇上那要下了品香楼,现在就将品香楼送给你和翠儿,希望你以后可以带着翠儿好好的生活。”孟灵曦笑得有些苦涩的嘱咐完,便又从盒子里拿出了厚厚一打的银票递给乔安远,“稍后你帮我把这些银票分给府里的下人,打发他们离开吧!至于,孟府的宅子也留给你和翠儿住吧!”   真的到了要送走自己身边的人时,孟灵曦才体会到选择孤军奋斗的滋味是这么的不好受。   只是,就算是心里再难受,她也不能把他们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嘭……”房门猛的被翠儿撞开。   “噗通”一声,翠儿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昂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哽咽着说道:“小姐,翠儿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离开小姐半步的。”   孟灵曦凝视着翠儿满是泪痕的脸颊,猜出她必是在门外站了很久,听到了他和乔安远全部的对话。   看来,她支开她,想要让安远带她去过幸福日子的苦心是白费了。   021 孟府喜事   孟府,又办喜事,孟小姐要二嫁萧王爷了!   这已经是麒国都城所有老板姓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了。   只是,这一次,孟府却没有如上一次一样大红灯笼高高挂,而是依旧为故去的孟老爷守着孝,挂着孟老爷故去之时的白灯笼。   “小姐,花轿已经到门口了。”乔安远走入祠堂,站在一身孝服的跪在蒲团上的孟灵曦身后禀报道。   “好,那我这就出去。”孟灵曦对着案上的牌位磕了三个头后,才站起身来。   一旁的翠儿见孟灵曦起身了,才捧着手上的那件全麒国独一无二的红色嫁衣走了过来,为孟灵曦穿在孝服的外边。   孟灵曦低头俯看着正弯着身子为自己整理嫁衣的翠儿,心头满是浓浓的感激之情。   虽然她是真心的希望翠儿可以和安远离开,去过他们该过的安宁日子。可是,若是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的时候,她一样会彷徨,会孤单!   不过,如若不是翠儿那日以死相逼,她就算是一辈子要与孤单唯舞,她也不会留翠儿在身边的。   还好,安远答应了她,会接手品香楼,努力经营下去。   孟灵曦穿好了嫁衣,连凤冠都没有戴,就走到牌位前,双手捧起孟庆良的牌位。   如果说,这要是提起麒国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孟家的事绝对能算上一件了。   这孟庆良不但毫无背景,甚至就连祖宗根源都无从追溯,而他是怎么发达的,是哪里的人,更是没有人知晓。   更奇怪的是孟家甚至连个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都没有,而现在这间供奉孟庆良的所谓祠堂,也是孟灵曦在孟庆良过世后,命人收拾出来的。   “小姐,你这是……”乔安远知道自己不该多话,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毕竟,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这样带着老爷的牌位出去,明显的挑衅,萧白逸又怎么会甘心咽下这口气呢!   “别说了,安远,我是怎么都不会把爹爹一个人留在孟家的。”孟灵曦不等乔安远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乔安远低下头,让开一步,做足了一个下人的本分。   孟灵曦越过乔安远,抱着爹爹的牌位,大步走出祠堂,不卑不亢的走向孟府大门。   “小姐,还是盖上盖头吧!”翠儿在孟灵曦身后劝道。   此时的孟府,已经不再如上次孟灵曦成亲时的孟府一样的站满了送嫁的人。而是,只剩下这孤零零的主仆三人。   “翠儿,不盖了,你放心吧!我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孟灵曦转头对翠儿释然一笑,脚下的步子却是沉重异常。   “小姐……”被孟灵曦猜中了心事,让翠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句作答好了。   她之所以劝她家小姐盖上盖头,确实是希望用盖头盖住孟灵曦的视线,可以让她不必去看那些异样伤人的目光。   只是,这条路既然是孟灵曦自己选的,她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去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呢!   再来,她也很想亲眼看看那位好像对孟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的萧王爷,到底会以怎样的一张脸孔来迎娶她……   022 二次迎娶   孟府门前,权倾朝野的萧白逸,萧王爷身着一身红色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正寒着一张俊脸,用锐利如冰峰般的冷冽视线死死的盯着孟府的大门。   看这架势哪像是来迎亲的啊!俨然一副即将攻城而入的战场对峙。   不过,这也不能怪萧白逸太过的不讲情面,他本身就千般万般的不愿意来迎娶孟灵曦。好不容强迫着自己来了,却看到孟府门庭冷落,盏盏白灯高挂,简直是佛看了都有火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边呢!   他的视线内慢慢的由远及近的出现了三个身影,而为首的便是一身红衣,却头戴白花,手捧灵位,一脸默然的孟灵曦。   如果,不是看见孟灵曦一身的红色嫁衣,他都会以为自己来孟府是奔丧来了,而不是来迎娶的。   而孟灵曦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家奴,女的是一脸的哀戚,男的则是一脸的漠视,可是只要细一看,便可以看出那漠视的背面,掩盖着的其实是锥心的悲痛……   上一次,乔安远为了不想亲眼看到孟灵曦嫁人,借着公事便躲了出去。可是,老天视乎执意要让他面对这个现实一样。   于是,这一次,他终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的必须亲眼看着自己守候多年的小姐嫁给一个她从来没有爱过的男人。   孟府门口来看热闹的百姓看着孟灵曦这身装束走出来,立刻炸开了锅一样的讨论起来。当然,那些舆论就算是不帮着孟灵曦说话,却也没有说孟灵曦不是的。   毕竟,越走越近的是个绝世美人,哪怕就是女人看见了,嫉妒的同时,都也会忍不住喜欢了。而且,人家刚刚丧父,萧白逸就来“逼婚”,显然是在窥视孟家的钱财呢!   这么一讨论,一个不解之谜,便有了答案,那就是萧白逸为什么要毒害自己的岳丈孟庆良了。   原来是为了毒死了孟庆良,再来娶人家的女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霸占孟家了。   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啊!逼婚的确是逼婚,不过,不是萧白逸逼孟灵曦嫁,而是孟灵曦逼萧白逸娶。   “孟小姐,你这是何意?”萧白逸坐在马上,用一双冰眸俯视着孟灵曦,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人觉得冰寒刺骨,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那些之前还讨论热烈的声音,此刻已经噤了声。   “百善孝为先,家父大丧未过,我相信王爷能够体谅灵曦的尽孝之心。”孟灵曦抬起眼眸直视萧白逸的冰眸,一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   翠儿看着皆是一身红衣的器宇不凡的萧白逸和端丽冠绝的自家小姐,不禁在想,看上去这般般配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形式下相见,是不是也会谱出一段美丽的爱情的神话,做一对神仙眷侣呢?   只是,这匹配的俊美和娇艳下,他们却又有着一处致命的相似,那便是同样冰寒幽深的一双眸子。   这样冰冷的眸子会让人觉得他们的心都是被冰封的,永远没有人走得进去。   “既然大丧未过,孟小姐又何以一身喜服的迫不及待的嫁给本王呢?”萧白逸一脸鄙夷的嗤笑着反问道。   023 羽翎嫁衣   萧白逸冰冷的凝视,围观者等着看好戏的嘴脸,以及翠儿和乔安远一脸担忧的神情,似乎都在等着看孟灵曦将如何的自圆其说。   是啊!既然她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大丧在身,又何以会一身的喜服?又何以还会嫁予他?   可是,如果不是拜他萧白逸所赐,她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孝之事?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不管孟灵曦怎么说,她大丧未过,还身穿喜服都说不通,会当场没法下台之时,孟灵曦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来,只是这笑未达眼底,让人觉得美丽妖娆之时,却又让人的心底顿生了寒意。   “家父仙逝,灵曦纵然大丧在身。可是,为了忠义两全,灵曦也不能枉顾皇上的赐婚旨意于不顾。至于,这一身羽翎嫁衣,乃是我孟家的传家之宝。因为家父生前曾交代说,孟家女儿出嫁,必要穿上此嫁衣。所以,即便灵曦今日一身鲜红,也一样是在为家父尽孝道。”孟灵曦昂首望着马上冷冷俯视着她的萧白逸,不卑不亢的将这一番话说出。   即便,萧白逸的目光冷得可以将人瞬间冻结,嗜血得让人以为他随时会发狂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他也仍未在孟灵曦的脸上看到一点的惧怕之意。   这一刻,萧白逸是真的有些欣赏了眼前的女子的。   毕竟,他这样狠戾的目光,就算是在三军阵前,被敌人看了去,都会心生惧意,更何况是其他普通人了。   而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却一脸倔强的女人,能以如此坦然的视线迎视着他冰冷狠戾的盯视。   其实,孟灵曦的心里并不是像脸上表现得这般毫无惧意的。她的心也在微微发颤,她亦在心中猜想着是怎样的经历,能让萧白逸的眼神变得这般毫无温度的嗜血。   这样极端的眼神让她不禁想起了那双总是温和带笑的眼睛,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却一样的成为了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只是,一个拿走了她的心,让她以为,她此生都要如无心的人偶一般活下去。而另一个却在她失了心的时候,为她装上了一颗仇恨之心,让她从此为了恨他而活。   “呵……”萧白逸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孟灵曦的传家宝嫁衣。   他除了看到在凤凰尾部的地方用了真羽毛以外,根本就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这种用真羽做尾的嫁衣虽然是很少见,但是也不至于没有人用过,独一无二啊!   不过,为什么就算是他看不出哪里特别来,他还仍是觉得这件嫁衣跟别的嫁衣有哪里不一样呢?   萧白逸打量了半晌,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件嫁衣与他前些日子陪师妹看过的那些嫁衣有哪里不同。   因此,面子作怪下,他便只好嗤笑着讽刺道:“孟府的传家之宝,也不过如此。”   “既然是孟家的传家之宝,自然就是孟家人之宝,外人又岂能领会其中的真贵呢!”孟灵曦一脸鄙夷的冷冷的讽刺回去。   尽管,她也不知道这件嫁衣特别在哪里。但是,爹爹既然说了是孟家的传家之宝。既然,她答应了爹爹,她会将这件嫁衣好好的收藏,那么她便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萧白逸怎么侮辱她,她不在意。但是,他若是侮辱了孟家的传家之宝,就等于侮辱了整个孟家,她绝不答应。   “你……”萧白逸的双手顿时收紧成拳,怒上心头。   024 别惹女人   孟灵曦收回与萧白逸对望的视线,将手中的牌位递给身旁的乔安远,才俯身盈盈一拜,那谦恭的态度就好似刚刚还言词犀利的人不是她一般。   而她之所以将孟庆良的牌位交给乔安远,才拜萧白逸,是因为她不想爹爹陪她一起见这个礼,只因萧白逸他不配。   “王爷,不知道灵曦现在可否上轿了?”孟灵曦低着头,低声询问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样。   孟灵曦明白,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她看得出,她若是敢再顶撞萧白逸,搞不好萧白逸会当街掐死她的。   她大仇未报,怎么能现在就死呢!既然,此刻自己面子里子都有了,她也该见好就收了。而女人适当的柔弱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萧白逸本来被孟灵曦气得很是火大,差点就火山爆发了,可谁知道孟灵曦却在萧白逸即将爆发之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态度谦恭,脾气柔顺了起来。   再看看那些围观的人,此刻正一脸同情的望着孟灵曦呢!   萧白逸可算是明白了,他现在若是为难了孟灵曦,绝对会激起民愤的。   罢了,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争一时之气,当街动手伤害女人,丢了身份。   于是,想通之后的萧白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孟灵曦上轿。   孟灵曦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又从乔安远的手里接回了孟庆良的牌位,向花轿走去。   只是,为何她会感觉背后有种寒芒刺骨的感觉呢?   “呵呵……”孟灵曦在心中冷笑。   其实,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那个巴不得她马上去死的男人,正在她身后用仇恨的视线盯着她呢!   “孟小姐,你不要忘记了,今日是你和本王大婚的日子,你带着一个牌位上轿算什么?是有意羞辱本王吗?”萧白逸终于忍无可忍的在孟灵曦身后怒吼一声。   他本来是不想再与这个女人多费唇舌的,他本来以为这个女人上轿的时候,会知趣的把牌位交给身边的丫鬟,谁知道她居然打算直接抱上轿子。   这算什么?他萧白逸迎亲,还迎一送一啊?   迎娶个新娘子,外送一个牌位,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王爷,灵曦何时羞辱王爷了?”孟灵曦不急不缓的转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怒火冲天的萧白逸,“灵曦曾听闻王爷是个至情至孝之人,那么灵曦想请问王爷,灵曦想让死不瞑目的爹爹去见证一下自己的婚礼,又何错之有?”   “就算你尽孝之心没错,那你听说过有谁成亲会抱着个牌位上轿的吗?”萧白逸强忍怒火,不想让自己一时冲动当街动粗。   “即便是之前没有人做过,那又如何?这世上的所有事,不都是要有第一个去做的人,之后才会有人效仿吗?更何况家父养育灵曦十八年,却在灵曦大婚前,惨招毒害,死不瞑目。父亲大仇未报,大丧未过,灵曦却在此时嫁人,已属不孝,试问灵曦又怎能将仙父一个人留在家中,无人祭拜呢?”孟灵曦目光犀利的扫视着在场众人。而接收到孟灵曦目光的人,全都如着了魔一般的点着头,很是同意孟灵曦的说法。   而且,很多人还不单单只是认同孟灵曦的说法而已,甚至还一脸质疑的打量着萧白逸,在心里思量着萧白逸毒害孟庆良,借而谋夺孟家家产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025 怒极鞭打   孟灵曦冷冷的扫视一圈在场的围观人群,听着他们发出的细微的讨论,她的脸上丝毫不见一点的得意之色。   她虽然想给萧白逸制造舆论的压力,却也同样很是讨厌,那些因为她爹的死,而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的人。   她不削于同情,也不需要同情。她需要的只有勇敢,勇敢的迎接命运的不公,勇敢的保护好身边所剩无几的亲人。   孟灵曦转头目光有些沧桑的看了看身边的翠儿和乔安远,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牌位。她便再次在心中发誓道:“不管是谁,都别想再伤害她的亲人。即便,只是她爹的牌位,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给看轻了。”   “王爷,有一件事情,灵曦必须要提醒您。那就是这个牌位,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牌位,而是萧王爷您的岳丈。你见到岳丈不行礼,不下马也就算了,你居然还一口一个牌位的嫌弃着。灵曦试问,这就是萧王爷的孝义之举吗?还是萧王爷本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而之前所谓的忠孝两全,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孟灵曦不等怒极的萧白逸开口,便满眸不削的冷声嘲讽道。   “你……”萧白逸用一双锐利的鹰眸盯视着孟灵曦,咬牙切齿的伸开紧攥的拳头,摸向挂在马上的鞭子,迅速取下后,便一夹马身,驱马向前,对着孟灵曦就毫不留情的甩出了一鞭子。   他萧白逸十三岁便随父亲出征,南征北战十年之久,就算多次险些送了性命,却也从来没有被人像今天这般羞辱过。   就算当年从军,他吃了很多非人之苦。但是,伤的却是身,无关男人的尊严。   即便是当今皇上,也不会这般言词犀利的在大街上几次三番的对他冷嘲热讽。更何况,现在这个满眸鄙夷的瞪着自己的女人,还是自己即将迎娶过门的王妃了。   他萧白逸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那他还算什么男人?他明天岂不是要成为全麒国上下的笑柄了?   等孟灵曦看到萧白逸的动作时,躲闪就已经来不及了。即便是她有时间跑,她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是不是?   她闭上眼睛,迅速的侧过身去,把手里的灵位紧紧的护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一鞭子下来,打到她爹爹的灵位。   她就那样,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等着那可以让她皮开肉绽的鞭子落下。   只是,孟灵曦等来的不是自己的皮开肉绽,却是乔安远的一声闷哼,“恩……”。   孟灵曦惊恐的睁开眼睛,嘴唇有些发颤,眼含盈光的望着乔安远背上那条已经皮肉翻开的鞭痕。   其实,以乔安远的功力,要是想抱着孟灵曦躲开,或是抓住萧白逸的鞭子,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就算萧白逸再发狠,再愤怒,但是甩出这一鞭子的时候,他也都没想过要置孟灵曦于死地,自然出鞭子的时候,也就留有余地,没有用上十分功力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乔安远却仍是选了最笨的方法来保护孟灵曦,不是因为他真的笨,只是因为他知道若是没有人受这一鞭子,萧白逸那口气不但出不来,只怕会更怒了。   只是,真的只要有人受了这一鞭子,萧白逸那被孟灵曦点燃的火头就会灭了吗?   “死奴才,本王的鞭子也是你配挡的吗?”萧白逸怒喝一声,便又抬起了手里那已经沾了血的鞭子。   026 娇颜被毁   孟灵曦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萧白逸那又要抬起的手臂,想也没想便一把推开了乔安远。   乔安远因为没有想到孟灵曦会突然之间推了他一把,所以身体一个不稳,就倒向了一边。而这个时候,萧白逸的鞭子正好不偏不倚的落了下来……   孟灵曦站的稍微远了一些,再加上孟灵曦比乔安远矮了一头,鞭子由上而下落下来的时候,就只剩鞭梢一点落在了孟灵曦的脸上。   幸好,孟灵曦在推开乔安远后,侧过了脸去,要不然她的整张俏脸便都要毁在了这一鞭子下。   “恩……”孟灵曦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口中溢出了一声闷哼,整个身子才算是稳了住。   只是,左侧白皙的脸颊却未能幸免,被鞭子鞭打出了一条清晰的血痕来。   “小姐”乔安远的身体还没有站稳,就已经惊恐的转过了头来。   当他侧过脸,看到孟灵曦脸上那道从额角一直到下巴的血痕时,瞬间便攥紧了双拳,想要飞身而起,一拳打向萧白逸,为孟灵曦报仇。   “安远,不要。”孟灵曦被乔安远的动作惊得大叫出声。   孟灵曦的脸正好侧向了乔安远这一侧,乔安远的一切动作便全都在孟灵曦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孟灵曦深知,乔安远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萧白逸,只怕就算是皇上来了,都保不住乔安远的命了。   刚刚那一瞬间,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乔安远,在听到孟灵曦惊恐的声音后,才算是回过了神来。他也这才想到,如果那一拳落下去,只怕不但白白牺牲了自己,还要连累自家小姐了。   他强忍下心中怒火,却不是怕自己性命不保,只是怕连累了自己一心想要守护的小姐。   “小姐。”翠儿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丝帕去擦孟灵曦脸上的血迹。   “嘶……”孟灵曦吃痛的倒抽一口凉气。   “我去请郎中。”翠儿转身就要离开去请郎中。   “不用了。”孟灵曦急忙伸手拉住翠儿的胳膊,而视线却没有看向翠儿,仍是毫不退缩的对视着萧白逸那双冰冷的眸子。   “把盖头给我。”孟灵曦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小姐,你的脸不尽快医治的话,会留下疤痕的。”翠儿急得眼泪都在眼中打转了。   “我去请郎中。”乔安远沉声交代一句,不顾自己背上仍在流血的伤,转身便要离开。   “给我站住,我说过不用去请郎中了,你听不懂吗?”孟灵曦对着乔安远的背影就是一声历喝,这样的口气,是她从不曾用过的。   乔安远的身影微微僵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没有转头,而是执拗的说:“那我进府里给小姐找些金疮药去。”   “不用了。”孟灵曦不等乔安远兄妹两人再有反应,就一把扯过翠儿一直拿在手中的盖头。   不想盖,终是要盖……   她并不怕别人看到她毁了容的脸,她只是不想带着伤去拜堂,在这个时候给萧白逸难堪。   他们还要在世人面前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   “王爷,请问,灵曦现在可以上轿了吗?”孟灵曦微微昂起头,冷冷的凝视着萧白逸质问道。   027 揪心之痛   阳光洒落,照在孟灵曦带血的脸颊上,反射出刺痛人眼的鲜红色。   她收回与萧白逸对视的视线,抬眼望向那在她眼前晃动的金黄色……   面对晨间暖暖的阳光,她莞尔一笑,那笑竟是直达了眼底。   只是,旁观者把这抹笑看在眼中时,感受到的却只有凄凉而已。   而这一抹笑,是孟灵曦给自己那原本纯净的天空的最后献礼。   收起嘴角的弧度,她自己亲手为自己盖上了那大红的盖头,遮住了眼前的视线,亦遮住了那片原本纯净的天空。   今天以后,她就是萧王妃了,再也不是那个一心爱慕着秦之轩的无忧的孟家大小姐了。   也许,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无忧的她了,就在秦之轩弃她而去的时候,她的世界就已经变成了灰色……   而在大红盖头遮盖了全部视线之前,孟灵曦没有再看受伤的乔安远一眼。   并不是她的心狠,而是她必须心狠。   她一个即将成为萧王妃的女人,又怎么可以当街去关心别的男人呢?也许,就连刚刚推开乔安远的动作,她都不该有,让萧白逸知道了自己在乎乔安远的安危,这对乔安远绝对没有一点的好处。   萧白逸痴痴的俯视着那个已经盖上了红盖头的女子,一时间仍是没能从孟灵曦刚刚那抹魅.惑人心的浅笑中缓过神来。   他真的看不懂,也想不通,为什么前一秒还与他冷冷对视的女人,下一秒会面对阳光笑得这般的璀璨。   那抹笑容,他看得很真切,他知道那是发至她心底的笑容。   可是,他的心却猛的揪紧,紧得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隐隐的觉得,这世间以后再难看到这样动人心魂的笑了。   而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也真的证明了这一点,她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发至心底的笑过。   萧白逸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孟府门前,满眸伤痛的乔安远,才挥了挥手,示意迎亲的队伍出发。   本来,他未过门的王妃替别的男人挡了鞭子,他是该暴怒的。可是,却在她的那抹笑后,他便莫名的想要放过她一次。   而他之所以会愿意放过她一次,不是因为她的笑容太美,而是因为那带血的笑颜让他的心窒息一般的痛过。   好在,她也比较识时务,在受伤后,主动为自己盖上了红盖头。没有愚笨到想要把她脸上的伤呈现到皇上面前去。   他看得出,她恨他,她把过往的那些过错,都归结到了他的身上。   罢了,她才十八岁,就突然间家破人亡,而这些事情,多少都是因他而起,她愿意恨他,就由着她恨吧!   如果,她嫁入王府后,可以安分守己,他便不会难为她。而如果,她是为了报仇而来,他不认为她有那个能力。   迎亲的队伍终于浩浩荡荡的动了起来,开始向震威王府的方向进发。   随着迎亲队伍的离去,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渐渐的散了去。   前一刻,还站满了人的孟府门前,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乔安远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那已经没有了迎亲队伍影子的方向出神。   “小姐,如果报仇已经是你唯一的心愿了,那么安远就算是要赔上这条命,也会完成小姐的心愿的。”乔安远攥紧双拳,让指甲刺入肉中的痛来提醒自己要用一生来铭记自己的誓言。   028 有意刁难   孟灵曦端坐在轿子中,手里依旧捧着孟庆良的灵位,盖在大红盖头下的脸一片的平静。   即使,大红盖头随着轿子的移动,而晃动着摩擦她脸上的伤口,让她的脸颊传来剧烈的痛时,她的表情也没有改变一点。   痛吗?她是人,还有知觉,怎么会不痛?   只不过是于她而言,皮肉之痛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因为在秦之轩离开,父亲过世之时,她就已经尝试过了什么叫做切肤之痛,所以皮肉之痛,便也算不上什么疼痛了。   花轿饶了大半个麒国都城才稳稳的在炮竹声震天的震威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炮竹声渐弱之时,便听到媒婆讨喜的声音,“王爷踢轿门吧!”   不过,很明显,在这样的喜庆气氛下,那端坐在马上的新郎官脸上也没有一点的喜庆之色。   萧白逸例行公事的下了马,稳步走到花轿前,象征性的踢了一下轿门,便接过了媒婆手里的红绸,站到了轿子的一侧。   媒婆将红绸的另一端放到孟灵曦的手中,便扶着孟灵曦下了轿,在萧白逸的牵引下,一步一步的走向萧府大门。   萧府门前,萧白逸停下了脚步,而原本人声鼎沸的萧府门前,此时已经静寂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了。   孟灵曦也被媒婆扶着停下了脚步,而脚边烘烤的热量告诉她,下一个流程是跨火盆。   只是,不过是跨个火盆而已,围观的人都有必要那么的紧张吗?还是被她手里抱着的灵位吓到了?   想必,像孟灵曦这样抱着父亲灵位来成亲的女子,只怕是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的惊世骇俗了。   孟灵曦低下头,透过盖头垂出来的窄小缝隙看向地上的火盆,嘴角顿时便弯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萧白逸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整治她的机会啊!就连跨火盆这种事情,他也能换个大号的火盆来,故意刁难她。   他恨她,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世人心中的英雄,居然玩得出这样的把戏来,又怎能不让她鄙视呢!   萧府大门前在经过了绵长的沉寂后,终于由扶着孟灵曦的媒婆发出了一声颤颤巍巍的声音,“新娘子,跨火盆了。”   孟灵曦再次低头看了一眼那超大号的火盆,知道自己若是想一步跨过去,是怎么都不可能了。可是,若是两步,那自己的一只脚就一定要走到火炭上去。   “小姐”翠儿扯着孟灵曦的衣袖,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没事。”孟灵曦拍了拍翠儿的手,便将手里的灵位递给了翠儿,“帮我拿着。”   “小姐,你真要跨吗?这怎么跨得过去啊!”翠儿一只手接过孟庆良的灵位,一只手紧张的扯着孟灵曦的衣袖不放手。   孟灵曦轻轻的从翠儿的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径自俯下身,便在一片抽气声中,脱下了自己左脚的鞋袜。   孟灵曦赤着左脚,站直身体后,便将脸转向萧白逸的那一侧,隔着大红盖头,冷冷的沉声说道:“萧白逸,既然你这么恨我,今天我就还一只脚给你,不知道够不够?”   029 依旧爱轩   在场围观的所有人都瞠圆了眼睛的看着孟灵曦的玉~足,而这个时候,人们已经顾不得什么孟灵曦抱着灵位成亲,大庭广众之下拖掉鞋袜的惊世骇俗举动了,也更是无心欣赏孟灵曦的一只美足。   所有人都在那伸直了脖子,等着看孟灵曦是不是真的够胆,赤着脚踩上那火红的碳。   而和孟灵曦一同扯着那条红绸带的萧白逸,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接孟灵曦的话,亦没有看围观人的嘴脸,就好似这事儿本就跟他无关一样。   就在孟灵曦咬了咬唇,提起了裙摆,想要抬脚踏上火炭的时候,静寂的空间里,突然间有一个带着急切的悦耳男声传入了孟灵曦的耳中。   “曦儿,不要这么做,踩上去,你的脚会废掉的。”这声音虽然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孟灵曦却听得真切。   孟灵曦原本低着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想要寻声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翠儿见孟灵曦没有去踩火盆,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感觉忽然间抬起头来的小姐似乎很是慌乱,便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翠儿,你听到之轩的声音了吗?”孟灵曦尽量压低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着。   “小姐,你别吓翠儿,这周围根本就没有人说过话。”翠儿急得差点就当场哭出来了。   她想她家小姐一定是因为太想念秦公子了,所以产生幻觉了。   孟灵曦自嘲的笑了笑,忍下眼中就快决堤的泪水,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火盆上。   而就在孟灵曦真的绝望的以为一切都是幻觉的时候,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曦儿,不要踩,千万不要,你向震威王爷说说软话,他便不会难为你了。”   孟灵曦的大脑“轰隆”一声的炸开了。这一次,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不是幻觉,她是真的听到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声音了。只是,为何他说出的话,会是这般的伤她?   他要她去求那个害死她爹的凶手吗?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四周依旧静寂,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一样。孟灵曦知道,除了她之外,别人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是,为何别人都听不到呢?   她记得她在书上看过,有一种叫凌空传音的武功,可以将声音只传入一个人的耳中,而其他人不管挨得多近,都听不到。   难道秦之轩就是用了凌空传音?可是,可笑的是他们相处八年之久,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他身怀这样的绝技。   原来,她真的对他一无所知……   既然他终是来了,他为何又不出来见她?   难道,他真就狠心到要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既然,他想要狠下心来,那么她到要试试他到底有多狠心。   孟灵曦攥紧双拳,咬紧下唇,深吸一口气,便抬起了光裸的*来,向火红的炭盆踩了下去。   就在孟灵曦的脚与那些红碳近在咫尺的时候,她的身旁猛的刮起了一阵风,吹起了她额头上的刘海,一个人便也同时到了她的身旁,一把揽住她的腰,抱着她退后了好几步。   孟灵曦激动得一把扯下自己的盖头,在还没有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时,哽咽的声音就已经溢出了口,“之轩……”   030 永生不见   当大红盖头被扯下,再也遮不住孟灵曦的视线……   当孟灵曦期待的昂起了头,才发现那日思夜想的温和俊颜,原来根本不曾存在过……   此刻,与她四目相对的却是那个她穷极一生也想不到的男人——冰冷的震威王爷萧白逸。   萧白逸用冷冷的视线锁住孟灵曦的娇颜,将她从惊喜瞬间转化成了绝望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当然,那一声带着颤抖的“之轩”,他也毫无遗漏的听到了耳中。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之轩”是何方神圣,但是,这个名字,他却还是早有耳闻的。   想必,在经过了上次萧然生去迎亲时,孟灵曦在孟府门前大哭大闹的事情后,这麒国都城里的人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个“之轩”就是孟灵曦的心上人了吧!   该死的女人,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还奢望他会来救她,萧白逸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尽管,他不喜欢她,也不曾把她放在眼里过。但是,她毕竟还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啊!   她在他的怀里,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唤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不是明晃晃的一顶绿帽子给他戴到了头顶上吗?   萧白逸嫌恶的一把推开还倚在他怀里的孟灵曦,毫不怜香惜玉。   “该死的,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萧白逸在心中低咒。早知道她会给他来这么一出,他就不该管她,任由她的脚踩上那火红的碳。   萧白逸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发了什么神经,要去管孟灵曦。他不是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个女人吗?他不是恨不得她立刻死掉吗?为何刚刚那一瞬间,看着那般倔强,宁愿受伤,都不肯低头的她,他会心生了怜惜呢?   软弱的女人,狠戾的女人,他都见得多了,可是,像孟灵曦这种看上去柔弱,也本该柔弱,却倔强的不肯屈服在任何磨难之下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也许,就是这样的孟灵曦,刚刚轻易的就让萧白逸刚硬的心为她动了恻隐之心。   当孟灵曦用那惊喜的痴醉眼神望向萧白逸的时候,萧白逸的心在那一瞬间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可是,也就在下一秒,萧白逸便意识到,孟灵曦的那个眼神不是看他的,而是在看那个抛弃她的男人—秦之轩。   在孟灵曦看清是萧白逸时,孟灵曦眼中那瞬间转化而来的绝望,让萧白逸顿时怒不可遏,气上心头!   于是,萧白逸在孟灵曦还没有站稳之时,就已经一把推开了孟灵曦……   孟灵曦的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好身旁的翠儿连忙扶住了她。   顷刻间,泪便安静的从孟灵曦空洞的眼中流出,却已看不出喜怒!   那泪,就好比泉眼中流出来的泉水一般,清澈,却没有赋予任何的情感……   孟灵曦的嘴角渐渐的弯起了一抹笑,一抹自嘲的,绝望的,亦是决裂的笑……   “秦之轩,我恨你。从此以后,我孟灵曦再也不会还对你有所期待了,我会永生恨你,就算是有轮回,我也期盼,我们永不再相见……”孟灵曦昂头望天,笑得凄美,心中却是决裂的割舍。   031 不拖不欠   府里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朝廷里有品级的官员,身份摆在那,自然而言也就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和萧白逸的面子了。   他们也就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敢表露出太多的表情,或是私下议论什么了。   不过,嘴上虽然都不出声,但是一个个的眼睛都一刻不曾离开的盯着孟灵曦看。   此刻,孟灵曦的脸上挂着已经有些干涸了的血迹,而那一条长得贯穿了孟灵曦整个左边脸颊的伤痕,不但没有让孟灵曦的容颜变得狰狞,却相反的为之增加了几分让人心疼的凄美。   特别是孟灵曦那张带泪的清颜上挂着的绝望的笑,那笑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再也没有人能走入她的心中……   翠儿一看自家小姐被人围观,自是不悦,她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才将视线又落回了孟灵曦的身上,这才意识到自家小姐仍是赤着一只脚的。   翠儿连忙将孟庆良的灵位放回身体仍旧在微微颤抖着的孟灵曦的手中,蹲下身子去,给孟灵曦穿上鞋袜。   孟灵曦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翠儿摆弄,不说一句话,也不给一个动作回应。   直到翠儿给她穿好了鞋袜,孟灵曦虽然仍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移动了脚步,走到那条刚刚在她和萧白逸手中飘落的红绸旁边,伸手拾起,又走向了萧白逸,亲手将红绸放入了萧白逸的手中。   萧白逸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去接那红绸,孟灵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让他难堪,他也该让她难堪的。   可是,萧白逸的手却在孟灵曦那仍有湿意的清眸凝视下,有了自己的意识,不自觉的便接过了那红绸。   孟灵曦的手微微一僵,才松开了萧白逸已经捏在了手里的那一端红绸。   孟灵曦怎么都没有想到萧白逸会丝毫不难为她的就接过了红绸,毕竟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了别的男人的名字,便是拂了萧白逸的面子。   孟灵曦打量了萧白逸片刻,在心里思量了一下,才幽幽的开口说道:“王爷,这火盆太大,灵曦实在是跨不过去。”   孟灵曦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说得异常的清晰,足以让全场人都听到。   萧白逸在她即将踏上火盆的时候,救了她。又在她唤了别的男人名字的时候,没有过于为难她。   她不愿欠了他,更不愿领下这份情,便索性服了软,还了他这个人情。   相反,如果她这个时候,再非要去踩那个火盆,便会显得她有些不识抬举,让围观的人鄙夷了。   有些事,第一次做,是坚强有脾气。第二次做,则会让人觉得无理取闹了。   032 矛盾心情   萧白逸冰冷的凝视着孟灵曦的眸子微微一窒,怎么都没有想到,刚刚还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孟灵曦会这么容易就服了软。   而且,一般的女子,说这种服软的话,都会是温声软语的,能多小声,就多小声。可是,孟灵曦却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晰,让全场人都可以听到,很明显是为了成全他的面子。   不过,虽然孟灵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了软,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但是,他心里却是没有什么喜悦的。   这样强硬时,可以坚硬的像块石头。柔软时,又可以软得像藤条一样的女人,太过于的识时务,也就太过于的聪明,太过于的懂得掩饰自己了。   他虽然喜欢聪明,且识时务的女人。但是,他却不喜欢一个一心与自己为敌的女人,还是要长久呆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么的懂得掩饰,让他看不透。   他萧白逸平生最厌恶的事情便是不能掌控全局了。   至此,萧白逸的心里对孟灵曦又多了一分堤防。   只是,即便是萧白逸心里多了一分堤防,但是在孟灵曦选择柔弱来成全他的面子时,他的心中还是不受控制的有了怜惜的。   “盖上盖头”萧白逸的一张冰雕俊脸仍是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出口的话虽然冰冷,但是却不似命令的口气,如果细一听之下,还能听出那么一丝的柔和来。   “……”孟灵曦微愣,没想到萧白逸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本来,她说出了那样服软的话,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等着萧白逸来挖苦她,却不成想萧白逸说出这么一句让她不明白是什么含义的话来。   不过,不懂是什么含义没关系,她只要按字面上的意思做就好。   孟灵曦点了点头,将自己一直攥在手中的大红盖头又缓缓的盖回了头上,遮住了她与萧白逸之间两两对望的视线。   萧白逸没有再言语,脸上亦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扯着红绸的一端,牵引着孟灵曦跟上他的脚步。   孟灵曦虽然心中也是好奇萧白逸的举动,但是还是选择了平静的,没有多言的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凭借着萧白逸的牵引,跟上萧白逸的脚步。   只是,渐渐的,脚边来袭的热度和慢慢映入眼帘的火盆告诉孟灵曦,他们又走回了火盆前。   孟灵曦的唇角不可自抑的溢出了一抹冷笑,她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的震威王爷,居然心胸是如此的狭隘。即便,她服了软,成全了他的面子,他也终是不肯放过她……   033 沦为棋子   孟灵曦在火盆前站定,闭上双眼,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抬起了脚来。   在孟灵曦看来,与其让萧白逸冷嘲热讽的硬驾着去踩这火盆,她倒不如潇洒一点,自己踩上去,也好省去萧白逸用嘲讽来羞辱她了。   只是,让孟灵曦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刚一抬起脚,脚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她的腰上就一紧,有人揽着她的腰,腾空而起,直接用轻功带着她飞过了火盆。   这一次,孟灵曦的心里虽然仍有震撼,但是却没有激动的扯下盖头。只是转过头,用别有深意的震惊眼神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只可惜他们的视线间隔着大红的盖头,他看不到她微微被触动的眼神,她亦看不到他冰冷里带着的一点点柔和。   至此,孟灵曦记住了萧白逸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她有点熟悉,却又不完全熟悉的麝香的味道,只因即便是普通的麝香香气到了他的身上,都如他的人一般散发着清冷,沁入人的每一个毛孔……   两人站稳后,萧白逸没有多言,而是先孟灵曦一步,迈开了走向大厅的步子。   直到红绸拉直,在孟灵曦的手上形成了一股牵引的力量,孟灵曦才回过神来,迈开了步子。   而看着这一幕幕,傻在了当场的媒婆和翠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孟灵曦,扶着她走进了大厅。   当孟灵曦随着萧白逸走进入大厅的时候,萧白逸看着高坐正位的人,愣了愣,才跪了下来,高呼,“臣萧白逸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民女孟灵曦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孟灵曦听到萧白逸的声音后,也跟着跪了下来。而随着孟灵曦和萧白逸一起进来的人,也都跟着一起跪成了一大片。   因为欧阳芮麒是穿便装出来的,所以除了朝廷命官,那些媒婆啊,下人什么的自然就不认识他了。而他一进门就已经吩咐了认识他的人不许声张,不需见礼。因此,皇上亲临孟府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被声张出去。   “都起来吧,朕今天只是个来参加女儿婚礼的父亲,大家无需这般多礼。”欧阳芮麒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亲身,待所有人都起身后,他才又转而对孟灵曦说道:“灵曦啊,你怎么还自称民女呢?你别忘记了,你是朕的女儿,朕的灵曦公主,你该自称儿臣。”   “是,儿臣知错了。”孟灵曦欠了欠身,态度很是卑恭。   孟灵曦嘴上是这么答着,可是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她可不认为欧阳芮麒来这一趟是因为疼爱她,她相信欧阳芮麒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坐实她公主的身份,好让她有资格,以及有筹码和萧白逸斗。   如果,他真是疼她如亲女,又怎么会在她踩火盆的时候,不救她呢?   欧阳芮麒今天的做法不过是想两边都不得罪,再让两边的实力相当,然后让两边相互制衡着,他好渔翁得利。   孟灵曦真是替萧白逸感到心寒,他拼杀战场十余载,保的就是这么个一心算计他,怕他功高盖主的皇帝吗?   而可悲的是,她却成了皇帝这步棋里,最关键的棋子……   她不甘沦为别人的棋子,却无奈父仇不共戴天,她只得选择这相互利用的尔虞我诈……   034 宠爱至极   当今皇上坐在这里,他不发话,别人哪里敢出声啊?就连此刻正常应该喊开始拜堂的媒婆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来。   “开始行礼吧!别因为朕在这,就耽误了灵曦和白逸拜堂的吉时。”欧阳芮麒摆了摆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刻意的笑意,但是却也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即便是这样不见喜怒的神色,也不由得让底下的大臣们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肯定了孟灵曦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要知道,就算是平时边关告捷,各种大喜事摆在眼前的时候,欧阳芮麒也仍是一脸冷硬的庄严,面部表情丝毫不见有一点的变化。   而皇帝嫁女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是欧阳芮麒也会出面主持,在宫中大排筵席,但是还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纵容过一个孩子呢!   孟灵曦手抱亲父灵位入堂,冲撞皇帝,皇帝不但仍是和颜悦色的与孟灵曦说话,还直接将那灵位忽略,装做看不到,直接给来了个不闻不问。   “等一下。”孟灵曦的声音在媒婆的声音落下后响起,直到她感觉到四周真的安静了,她才对着欧阳芮麒开口道:“父皇,灵曦的生父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能亲眼看到灵曦成亲,可是生父却不幸于日前仙逝,所以今日灵曦肯请父皇能念在灵曦一片孝心的份上,可以让灵曦的生父看着灵曦拜堂。”   “灵位入堂,虽然于理不和,但是百行以孝为先,灵曦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欧阳芮麒很是认真的思量了一下,回道。   “谢父皇成全。”孟灵曦跪地谢了礼,才站起身来,将灵位递给一旁的翠儿,“翠儿,搬一把椅子,将爹爹的灵位放在皇上的下首。”   “是”翠儿接过灵位,走到欧阳芮麒的右侧,便要将那把椅子搬到欧阳芮麒的下首去。   “不用搬了。”欧阳芮麒出声制止翠儿的动作,转而对堂下众人说道:“今日是灵曦大喜的日子,他的生父启有坐在朕这个干爹下手边的道理呢!”   堂下众人原本都瞠圆了,等着看热闹的眼睛,此刻瞠得更大了,大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要知道,欧阳芮麒可是出了名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啊!现在居然能容忍个草民的灵位与他平起平坐,可见他对孟灵曦到底宠爱到了什么程度。   甚至,堂下很多人现在都已经开始在心里猜测着“孟灵曦也许是欧阳芮麒移落民间的亲生女儿吧!”   更有甚者,此时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着,要如何讨好孟灵曦了。   而欧阳芮麒扫视了一眼堂下众人的表情,眼中即刻便划过了一抹满意的精光,而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仍旧是一副不容任何人亲近的威严。   孟灵曦听了欧阳芮麒的话,遮在盖头下的唇角不由得弯起了一抹冷笑,“萧白逸,你不是恨我爹,一心置我爹于死地吗?那么,不知道你今天跪拜一个被你害死的人时,心里是何滋味?”   035 拜堂成亲   萧白逸用恨不得将孟灵曦拆骨薄皮的狠戾眼神瞪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孟灵曦,才对身旁的司仪一摆手,示意司仪可以拜堂了。   司仪在萧白逸狠戾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喊出,“吉时已到,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萧白逸和孟灵曦两人面对着大堂门口,齐刷刷的跪下,叩拜。   “二拜高堂。”司仪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白逸的身体僵了僵,冷冷的扫了孟灵曦一眼,才望向高坐大堂正坐的欧阳芮麒。   欧阳芮麒的眸光闪了闪,迅速的传递出一种带有警告性的,只有他和萧白逸两个人之间才明白的眼神。   萧白逸咬紧牙关,攥紧双拳,将整个高大的身体都绷得异常僵硬,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对着堂上的一人一灵位行了跪拜的大礼。   “夫妻交拜。”司仪的第三声一出,身为婚礼中主角的两个人,几乎犹豫都没有犹豫,便行了礼,交了拜。而这义无反顾的动作为的却不是成就一段大好的姻缘,而是为了成就彼此心中的仇恨。   而堂下观礼的人,又有几人是祝福他们的?想来,大部分人都只是眼红的嫉妒着为何这么显赫的两个人会结合吧!   只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眼前这大红的喜庆只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无关情爱,只讲仇恨的戏……   礼毕,孟灵曦抱着孟庆良的牌位,被翠儿和王府的另外一个老妈子搀着回了新房。   一进新房,孟灵曦便自己揭下了大红盖头,看也不看满堂的红色,安置好孟庆良的牌位,便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这……”王府的老妈子看着孟灵曦的举动,欲言又止。   本来她是想说孟灵曦这么做,不合规矩的。但是,她又一想,孟灵曦都敢抱着灵位入堂了,还会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而且,皇上有心袒护的人,谁敢得罪啊!   “翠儿,去打盆清水来。”孟灵曦吩咐一声,在翠儿出去后,才站起身走到那老妈子身旁,嘴角挂着淡笑,很亲切的问道:“大妈,不知道灵曦该如何称呼您呢?”   “王妃娘娘,您叫老奴李妈就行。”李妈见孟灵曦笑得这般亲切,便也顿时放松了些。   孟灵曦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李妈,能否麻烦您为我找些金疮药?”   李妈看了看孟灵曦脸上那一条长长的鞭痕,也不禁在心里惋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若是被毁掉了,还真是可惜了。   “好,老奴这就去。”   “那就谢谢李妈了。”   “王妃无需这般客气,有事尽管吩咐老奴即可。”李妈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房间。   一会儿的功夫,李妈和翠儿便都回来了。孟灵曦让翠儿将自己的伤口擦拭干净,又涂了药,便遣退了李妈,和翠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而孟灵曦以为以萧白逸对她的痛恨和厌恶程度,萧白逸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新房的。却不想,她千算万算,却又算落了欧阳芮麒。   又有谁会想到,皇上走了,居然留下了自己的贴身大太监徐公公,并且要徐公公一定要闹了洞房才许回宫。   036 被逼出嫁   新房中,孟灵曦两主仆坐在圆桌前,一边吃着桌子上的干果和点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小姐,我们把这吃的乱码七糟的,一会儿姑……王爷来了怎么办?”翠儿本想说姑爷的,但是一想自家小姐和萧白逸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叫姑爷视乎有些不合适了。   “他不会来的。”孟灵曦一边优雅的吃着糕点,一边毫不在乎的回道。   “可是,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啊!”翠儿有些替孟灵曦抱不平。   “那又怎样?难道你就那么希望,你家小姐的清白毁在杀父仇人手里啊?”孟灵曦伸出食指,点了点翠儿的额头,甚是无奈。   “我当然不想了。”翠儿就差点没有指天发誓了。只是,下句话便又降下了声调,“可是,小姐,你们毕竟已经是夫妻了,圆房也是迟早的事。”   “那就能躲一天是一天吧!”虽然,准备嫁给萧白逸的那天起,孟灵曦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清白的准备了,但是,事到临头,她毕竟还是个女子,又怎么会丝毫不在乎呢!   “小姐,你现在有了什么对策没有?”翠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有”孟灵曦摇了摇头,“我们暂时只要做我们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   “小姐,那你不准备报仇了?”翠儿不解的望着孟灵曦。   “仇一定要报,要不然我们来王府做什么来了?但是,我们必须先取得萧白逸的信任,才会有机会报仇。要不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萧白逸斗,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孟灵曦神色轻松的用丝帕擦着手上的糕点渣,眼中却全是深思。   “小姐,王爷怎么可能会信任我们?而且,你想取得王爷的信任,最起码也要稍微顺从王爷一点吧?像今天这样和王爷对着干,我看很难让王爷信任你。”翠儿怎么看,都觉得孟灵曦的想法和做法是背道而驰的。   “翠儿,你错了,我越是顺从他,他便越是觉得我有目的,倒不如我就直接做我自己,这样才会让一切变得更真实。”孟灵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妖娆美丽,就好比一朵迎风罂粟。   “可是,小姐,你主动嫁入王府,就已经说明了,你是有目的的。”翠儿脸上的表情更为不解,她不相信小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翠儿,措辞要正确,谁说我是主动嫁入王府的?我是被皇上逼着才嫁进来的。”孟灵曦正了正神色,用前所未有的严肃神色沉声警告道。   “是,翠儿明白。”翠儿一看孟灵曦的神色,自是知道这话自己不能再说。   “恩”孟灵曦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翠儿说道:“翠儿,天色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小姐,翠儿帮你宽了衣,翠儿就去休息。”翠儿跟着站起身来,就要为孟灵曦宽衣。   谁知,翠儿的手刚一伸向孟灵曦的衣服,房门就被推了开来,一身红衣的萧白逸,满脸怒色的走了进来。   037 洞房对峙   孟灵曦看着怒气冲冲的破门而入的萧白逸,眼神微微一窒。但是,旋即便又恢复了一脸的镇定和自然。   在没有确定萧白逸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之前,她一定不能先自乱阵脚。   萧白逸脚下几个大步,就已经迈步来到了孟灵曦的身前不远处。   “下去。”萧白逸一双鹰眸冷冷的盯视着孟灵曦,大掌一摆,命令翠儿下去。   翠儿虽然也不是个笨丫头,但是却也没有孟灵曦的那份镇定。见萧白逸一脸怒色的要她出去,看着孟灵曦的眼神也就自然多了几分慌乱。   “翠儿,你下去吧!”孟灵曦看了一眼紧张不已的翠儿,缓缓,而镇定的开口说道。   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她便什么都不怕,她也料准了不管萧白逸想把她怎么样,都绝对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留下翠儿,外一和萧白逸谈崩了,萧白逸若是拿翠儿开刀可,这便是她的软肋了。   “小姐”翠儿轻唤一声,最后还是在孟灵曦凌厉的警告眼神下退了出去。   在门“吱呀”一声关上后,萧白逸才又冷冷的开口,“*服”。   “你喝多了。”孟灵曦的秀眉微微拧起,镇定的神色依旧,仍不见一点的紧张。   “呵……”萧白逸冷笑一声,又往前跨了两大步,在距离孟灵曦一小步距离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俯视着孟灵曦。   孟灵曦微微昂起头,迎视着萧白逸的视线,想从萧白逸的眼中读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可惜,她从萧白逸的眼中唯一读到的便只有那冰凉刺骨的寒意。   而那寒意要远比萧白逸之前惯有的一张寒霜脸更冷上百倍,这还真真的让孟灵曦觉得自己便是萧白逸不共戴天的仇人。   “呵……”孟灵曦在心中冷笑,很满意这样的情形,既然他们于彼此而言都是彼此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么她便不需要有一点的侧忍之心了。而为了可以在这王府里好好的活下去,她也只能一路向前,绝不后退了。   “*服,别让我再说第三遍。”萧白逸咬牙切齿的丢出一句话时,他口中带着酒气的凉凉气息都如数喷洒在了孟灵曦昂起的脸上。   孟灵曦嫌恶的抿了抿眉头,却仍是镇定的没有挪开视线,毫不畏惧的与萧白逸对视着。   “王爷,你若是在臣妾这歇下的话,就不怕你的心上人伤心吗?”孟灵曦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成拳,任指甲狠狠的陷入手心的皮肉中,用疼痛来换取自己的极力镇定。   萧白逸在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时,眼神微微一窒,但是旋即那微窒的幽深双眸便又恢复成一片的冰冷。   萧白逸见她不配合,便也不再跟她多说话,直接抓住她的衣领,就想强行撕开她的喜服。   孟灵曦的身体微微一颤,怎么都没有想到萧白逸会想对她用强的。这个男人不是很厌恶她吗?他的心上人不是就在王府里吗?为何他现在要强行要了她?   “萧白逸,你放手,你给我滚出去,不要碰我。”孟灵曦故作镇定的冷声道。   “孟灵曦,少在这和本王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既然当初是你自己非要爬上本王正妃的位置,这个时候还跟本王装什么三贞九烈。”萧白逸一脸鄙夷的扔下一句话,便再也不顾她的挣扎,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扯向她的喜服。   “嘶……”   她的喜服随着一声布料断裂的声音,瞬间便大敞开来,露出了里边的一身白色孝服。   038 洞房尴尬   当一身雪白的孝服落入萧白逸满是怒色的眼中时,那片怒色瞬间便变得黯然了下来,抓着孟灵曦前襟的手亦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要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如何对一个大丧未过的女人用强的?   “既然百般不愿意,又何必要嫁。”萧白逸的声音虽然仍旧冰冷,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怒气冲冲了。   孟灵曦迅速掩去前一刻眼中不自觉涌现而出的慌乱。镇定自若的拢好了胸前敞开的喜服,才以同样冷然的口气回道:“那既然王爷这样百般不待见臣妾,又何必要来臣妾房里呢?”   “你以为如果不是皇上走之前留下徐公公闹洞房,本王会来你这里吗?”萧白逸有意压低声音,用只有孟灵曦和他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孟灵曦耳边说道。   温热的气息参杂着酒气喷洒在孟灵曦的耳边,痒痒的感觉让孟灵曦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就连防备着的眼神都跟着微微一窒。   孟灵曦诧异的昂起头来,望向那温热气息的来源,一张刚毅的俊脸便顺势落入了她的眼帘。   孟灵曦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此时的脸部线条已不再那般冷硬,而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几不可见的别扭。   孟灵曦再仔细思量一下萧白逸的话,嘴角便淡淡的勾起了一抹几乎看不出来的轻笑。   原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和翠儿的话,之所以会有刚才那么一出,完全是拜那个皇上所赐啊!   而刚刚萧白逸那别扭的表情,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是因为觉得被皇上逼着来洞房,很没面子吧!   当孟灵曦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变化时,脊背顿时一僵,迅速便收起了嘴角的轻笑,回归以往的冷然,“那么王爷就甘心被皇上摆布吗?”   对上孟灵曦冰冷的眸子,萧白逸脸上刚刚才有一点软化下来的线条马上便又冷硬了起来。   “呵……”萧白逸冷笑一声,猛的抬起大掌死死的钳住孟灵曦的腰身,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毫不怜香惜玉。   孟灵曦整个人一个仓促便跌进了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所以一个粹不及防,孟灵曦的脸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萧白逸冷硬的胸膛上,撞得鼻子发酸。   孟灵曦揉着发酸的鼻子,昂头瞪向萧白逸,本来冰冷的眸子里一瞬间便染上了愤怒,但是这愤怒却并没有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多吓人,反而增加了几分小女子撒泼的娇俏姿态。   “本王如果不来与王妃洞房,王妃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萧白逸俯下头,在自己的唇即将贴上孟灵曦的红唇,成功的在孟灵曦瞠圆的眼中看到惊慌的时候,才满意的擦过孟灵曦的红唇,在孟灵曦的耳边留下一句满是嘲讽的话。   039 洞房暧昧   当萧白逸的薄唇错过了孟灵曦的娇艳红唇的时候,孟灵曦就已经明白萧白逸在吓唬她了。   特别是萧白逸后来又在她的耳边补上了一句,“本王如果不来与王妃洞房,王妃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   就更让孟灵曦觉得萧白逸是有心戏耍于她了。于是,很自然的,孟灵曦心口的怒气也就升腾而起了。   孟灵曦拼尽全力,在萧白逸的怀中拼命的挣扎,抡起小拳头死劲儿捶打萧白逸的肩膀,却无奈她那点小力气不但挣不开萧白逸那孔武有力的铁臂,就连拼命袭击萧白逸的小拳头都跟在给萧白逸按摩似的。   而且,挣不开萧白逸的钳制不说,还直接导致了一个很不良的后果。   那便是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一起的,被孟灵曦这么一挣扎,就等于软软的身子在萧白逸的身上蹭啊蹭……   而萧白逸又喝了不少的酒,本来身子就已经燥热不已了,被孟灵曦这样一蹭,直接便造成了摩擦起“电”的严重后果。   萧白逸嘴角原本那抹明显带着蔑视的笑渐渐开始挂不住了,原本冰寒的双眸此刻已经变得幽深,亦多了一份隐忍。   “别动。”萧白逸的胳膊又加了些力道,便将孟灵曦彻底的锁在怀中,想动也动不得了。   “萧白逸,我嫁给你也是被皇上所迫,我不过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你何必为难于我?你别忘了,你的心上人还在等你回房。”孟灵曦被萧白逸的铁臂勒得呼吸不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不过,即使如此,孟灵曦还是在说起“心上人”三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试图唤醒萧白逸的理智。   孟灵曦虽然看不懂萧白逸眼中那幽深的神色代表着什么,但是萧白逸在她头顶喷洒出的粗重气息,以及顶在她小腹上的硬物,却都已经让她心慌不已了。   不过,即便心里再慌乱,孟灵曦也绝对不是那种会自乱阵脚的女子。   果真,萧白逸一听到孟灵曦那有意加重的“心上人”三个字,神色便陡然一变,抱着孟灵曦的胳膊微微一僵,下一秒便一副避之不及之势一把推开了孟灵曦。   而孟灵曦因为被推开得太过突然,所以脚下一个不稳,后退两步,便结结实实的跌坐在了地上。   040 静观其变   灵曦紧紧拧起秀眉,平日里为了掩下眼中思绪,而被遮在长长睫毛下的一双清眸,此刻已经瞠得圆圆的,满是怒火的瞪向了萧白逸。   孟灵曦真的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疯的,前一刻还抱着她不肯松手,后一刻就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了。   虽然,她有心提起他的心上人,就是为了让他松手。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粹不及防的推倒她,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恨也好,怨也罢,难道这个男人就不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的与她过招吗?难道是带兵带久了,喜欢玩兵不厌诈?   萧白逸亦紧紧的锁着眉,回视着孟灵曦,却不想看到了这个女人终于一失平常的冷静,像只炸了刺的小刺猬一样,瞪着自己。   萧白逸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他很想看看这个时而冷静,时而强悍,又时而天真的女人究竟要玩什么把戏,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能在他振威王府掀起多大的风浪,萧白逸现在大有一副静观看戏的架势。   虽然,孟灵曦口口声声说,她是被皇上逼着嫁过来的,只是皇上的一颗棋子,但是萧白逸又岂会不知孟灵曦心里对他的恨?   只怕,即便是棋子,也是她孟灵曦心甘情愿做那颗棋子吧!   看着气得脸色涨红,疼得龇牙咧嘴的孟灵曦,萧白逸绝对相信此时的孟灵曦才是最真实的孟灵曦。   他也这才想起,孟灵曦也不过只是个曾任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十八岁少女。而如今却要面临家破人亡,也着实是有些可怜的,只可惜她却走了不该走的路,嫁入了他振威王府。   他萧白逸就算是再嗜血,也一向都是恩怨分明的人,就算是他与孟庆良之间有一些恩怨,却也并不想牵连无辜。   可是,就算是萧白逸不想让仇恨祸延孟灵曦,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做她的好相公,更不会对她怜香惜玉。   就如此刻,萧白逸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孟灵曦坐在冰凉的地上,也不肯伸手去扶孟灵曦一把。   这就是萧白逸,他只关心和爱护自己在意的女人,而在此之外的女人怕是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可是,今天他却因为孟灵曦那倔强不屈的样子,而开了太多的先例了!   就在两人一上一下的对视着,僵持不下之时,新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公鸭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王爷,还是早些安寝吧!也好让老奴回宫复命。”   041 嗜血冷笑   孟灵曦脸上的怒气渐渐散去,之前瞠圆的双眸也渐渐的回落,直到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中复杂的心绪,她才冷冷的从红唇中并射出一句话来,“王爷是早就知道徐公公在门外吗?”   孟灵曦说出口的虽是疑问句,但是话语中的肯定显然已经给这句话定了性,成了一句名副其实的肯定句。   昏黄的灯光下,萧白逸打量着仍旧坐在地上,微垂着眼睑的孟灵曦。   可惜,他这个居高临下的高度只能看得到孟灵曦一动一动的红唇,以及地上那看上去有些落寞的影子,却丝毫看不见她眼睛的思绪,以及脸上的表情。   也许,孟灵曦脸上的表情,萧白逸是看到了的,只是那表情太过于的平静,静得如画中人一样的不真实,以至于让萧白逸认为那样的表情看了跟没有看到是没有区别的。   “知道”萧白逸顿了顿,还是冷冷的丢出两个字,且是不削于解释的决绝。   孟灵曦微微勾起唇角,发出一声嗤笑后,才用手拄着冰凉的地面,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王爷的心思之缜密,果真不是常人能比的,看来是臣妾轻敌了。”孟灵曦面上巧笑嫣然,语气却满是自嘲。   孟灵曦本以为她做了欧阳芮麒的棋子,就算不是什么隐蔽的事情,最起码萧白逸心里有数,面上也会有所避忌的,却不想萧白逸居然引她失言,借着她和徐公公的口转告欧阳芮麒,他萧白逸绝不会任由他欧阳芮麒愚弄的。   直到此刻,孟灵曦才明白,萧白逸刚刚有意压低声音说话,根本不是为了搞什么暧昧,只是不想让门外的人听到他说的话而已。   然后,引她情绪激动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好让欧阳芮麒明白,他安排在他萧白逸身边的棋子并不安分,而且还在他这位振威王爷与当今皇上之间挑拨离间。   枉她孟灵曦之前还在为他这位忠臣叫屈,却不想忠臣也远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忠心不二。   权利的纷争之下,还真是黑暗,龌龊……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萧白逸真的不忠,欧阳芮麒才不会有惜将之心,才会永远跟她站在一条战线上,以打击萧白逸为目标。   萧白逸几个大步迈到孟灵曦的身边,原本冰冷的面孔上尽是挂起了一抹冷笑。   只是,这笑却远比不笑来得更让人觉得冰寒刺骨……   “王妃,你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就不怕本王现在就杀了你吗?”萧白逸嘴角的冷笑渐渐变得嗜血起来,而他本来垂在身侧的大掌在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之时,就已经毫无预警的卡住了孟灵曦白皙的脖颈。   萧白逸嘴角那抹嗜血的笑意始终保持着那个完美的弧度,而卡在孟灵曦莹白脖颈上的大掌却在渐渐用力,再用力……   孟灵曦的脸色因为窒息,渐渐从白变红,又从红变紫……   而即便是此种环境下,孟灵曦的嘴角却还是倔强的弯起了一抹嘲讽不削的笑意来。   “王……王爷,若是……有胆……就……就现在杀了臣妾……”   042 一滴冰泪   渐渐的,孟灵曦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苦难,就连心脏都跳动得微弱了起来。   这一刻,孟灵曦真的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一定会死在萧白逸的手中了。   于是,大脑缺氧,思维混沌的那一刻,孟灵曦放弃了挣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而支撑整个身体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孟灵曦就如一个没有了生命力的破败娃娃一样,在萧白逸的大掌下飘零。   一滴泪,毫无预警的从孟灵曦的眼中落下,却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她给生命最后的告别礼。   孟灵曦想,也许……   死,并不是一件坏事吧!   她本就厌恶钩心斗角,而为了父仇,她却不得不在这王府里努力的争一分天地。   她本不是个会用死亡来逃避生活磨难的女人,更不是个会觉得死亡恐怖的女人。   也许,人的心死了,生死于一个人而言,真的就不是很重要了。   而她孟灵曦纵使带着满心的仇恨嫁入振威王府,却也终究做不成一个狠戾之人。   孟灵曦从一开始就明白,心不够狠,这便是她致命的弱点。看来,有些事情想得太通透,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要不然这世间也就不会有了那四个字,“难得糊涂”。   一滴冰凉彻骨的泪滴落在萧白逸的手上,让萧白逸之前绷紧的手为之一僵,掐着孟灵曦脖子的力道顿时就泄了下来。   其实,萧白逸本来也没有想过要真的掐死孟灵曦,若是孟灵曦死了,那不就是等于给了皇上一个把柄,正式向皇上宣战了吗?   而萧白逸刚刚的举动不过是想吓吓孟灵曦,希望她以后在王府的日子里,可以安分守己一些。   并且,萧白逸似乎也很喜欢看着曾经张牙舞爪的猎物在自己的手低下求饶,以及那猎物在面临死亡时的恐惧和惊慌。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丝毫不惧怕死亡,可以用那么坦然的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孟灵曦的平静和淡然,差点就要让萧白逸觉得他手中掐着的不是人的脖子,而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而已。   直到,那滴泪落在了他的手上,那冰凉的触感一瞬间便浇熄了他所有的怒火,更打消了他想看着孟灵曦垂死挣扎的嗜血爱好。   本来已经接近窒息的孟灵曦,突然感到一股沁凉的空气灌入了肺腔,出于人身体对于求生的本能,孟灵曦猛的吸了几口空气,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   当孟灵曦脑中的意识开始复苏了的时候,孟灵曦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解解恨。   她在做什么?求死吗?她若是死了,父亲的仇谁来报?失踪的母亲谁来找?   孟灵曦脑中刚一产生了这样的意识,便猛的开始挣扎了起来,一双纤细的手不断的挥舞着,毫无章法的乱抓着。甚至,抓得自己满手都是鲜红的血了,孟灵曦还仍是毫无知觉的不肯停下。   直到,孟灵曦的后颈被人猛的击中,她的手才停了下来,软下了身子,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043 染血圆帕   孟灵曦再有知觉之时,第一感觉便是太阳穴胀痛,后劲酸痛。她抬起纤纤素手,揉上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却不想手才一落下,疼的不是太阳穴,却是她的手指。   孟灵曦惊得猛的睁开眼睛,隐约有一些记忆窜入她的脑海中,而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   她在哪里?孟灵曦伸手摸了摸身侧,软软的,滑滑的,这触感是丝被……   她在床上?怎么会?她记得萧白逸昨夜嗜血的看着她,狠戾的想要掐死她。   然后,她拼命的反抗,想要挣脱,最后却被人击中了后颈,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如果,萧白逸真的有心伤她,那她为何会安然无恙的睡在床上?   待孟灵曦的视觉渐渐适应了室内的黑暗,才凭借着月光看清了满室的红色,原来她还在喜房里。   孟灵曦掀开被子,想下床去看看,却不想才一掀开被子,身体便是一阵的瑟缩。   孟灵曦顿时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向自己的身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只着了一件亵衣。   怎么会这样?是谁脱了她的衣服?   孟灵曦瞬间便瞠圆了双目,难道,难道是萧白逸为了回复皇命,所以才会脱了她的衣服……   那他们,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孟灵曦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柔荑抓紧胸口的亵衣,牙齿拼命的咬着下唇,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沉淀了一会儿思绪后,孟灵曦可算是可以呼吸平稳下来,想起来要下地点灯。   孟灵曦赤着脚,下了地,从床边走到红烛旁的距离虽然不远,却被孟灵曦走得东磕磕西碰碰,身体就是平衡不起来。   直到,孟灵曦颤着手,点燃了室内一根一根的红烛,整个房间才再次的光亮了起来。   孟灵曦看着房间里还是如白日里一样的满目红色,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凝眉沉思了半晌,便只能又步回了床边。   只是,当孟灵曦刚一在床上坐下,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一样让她震惊不已的东西。   孟灵曦不敢置信的瞠圆了眼睛,颤抖着手拿起了床上的圆帕。   她看着上边已经干涸了,变得殷红的血迹,再联想起自己是穿着亵衣躺在床上的,孟灵曦便顿觉呼吸苦难……   泪,一颗一颗,无声的滑落而下。   虽然,在决定嫁的那天开始,孟灵曦就已经想过也许会保不住清白了。只是,她还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萧白逸即便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感受,也不会碰她的。   不是说,人在真爱面前会想要“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吗?   孟灵曦还记得,她五岁那年问爹爹,“爹爹,别人家都有那么多的姨娘,为什么我家只有娘一个啊?”   而她的爹爹则是含笑着将她抱入了怀中,说:“曦儿,一个男人若是真爱一个女人,便会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爹爹,那这和姨娘有什么关系啊?”五岁的小孟灵曦不解的反问。   “等曦儿长大了,就懂了。”   然后,父亲抬首,眼含深情的望着从远处走来的母亲,渐渐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五岁的孟灵曦虽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意,但是却仍是一直记在了心里。   直到那一年,孟灵曦恋上了秦之轩,她才真正的明白了“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句话的含义,以及心境。   第二卷 王府为妃   044 可用之人   染血的圆帕顺着孟灵曦一瞬间失去了力气的手滑落,几经飘零的飘落在地。   这样的结果,孟灵曦不怨,也不恨。毕竟,这也算是在意料之内的。   只是,她一觉醒来,就得到了这么个结果,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接受这巨大的转变。   泪,也只是一滴,便不再流,因为孟灵曦觉得大仇未报之前,她没有资格伤心。所以,即便她不够狠戾,她也要足够坚强。   孟灵曦静静的坐在床上,面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的表情,这样不悲不怒的表情在火红的烛光映照下,却是两极化的清冷。   时间在满室压抑的沉静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天边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晨曦一点一点的崭露了头角。室内火红的烛光虽然仍旧在跳动着,红色的光亮却已经淹没在了渐渐强烈的阳光下。   “当,当,当。”新房的门板被轻轻的敲打了三下,便传来了李妈的声音,“王妃,您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孟灵曦顿了顿,沉淀了一下眼中的思绪,看也不看门口,便声音清冷,巨人于千里之外的回道。   这样和下人说话,孟灵曦还是第一次。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毕竟她也出生于大富之家,拿架子,摆矜持的事情不可能做不来的。   既然,她想在这振威王府站住脚,若是拿出在孟家时跟佣人打成一片的那一套,怕是不行了。   毕竟,这里的人本来就都不欢迎她,排挤她,她若是再不拿出点威严来,怕是谁都会不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敢欺负到她头上来。   而恩威并进,才是她目前为止最明智的选择。   李妈听到孟灵曦的声音后,便带着四个丫鬟走了进来。   孟灵曦见李妈进了门,便只着一身白色亵衣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脸平静的等待着李妈等人伺候她更衣。   可谁知道,李妈一进门便往床上看,看了好半晌,才有些为难的看向孟灵曦,想说什么,却又难于启齿。   毕竟,圆帕象征着一个女人的名节,她若是直接问孟灵曦,不就等于在跟孟灵曦要纯洁的象征,间接侮辱了孟灵曦吗?   而且,李妈知道孟灵曦进门当天便被人为难,便怕有人会打圆帕的主意。   特别是此时还有其他佣人在场,她若是开口问了,孟灵曦若是真拿不出来,可就要倒大霉了。   李妈虽然与孟灵曦之间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却也可怜孟灵曦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而母性使然,李妈便也就对孟灵曦多了些关爱。   孟灵曦将李妈为难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便勾起了一弯若有似无的弧度。   “看来,这是个可用之人。”孟灵曦在脑中思量了一下后,便拔掉了手腕上的金镯子,故意将金镯子掉在了圆帕的附近。   “啪”的一声,李妈应声望去,为难的脸上顿时便染上了喜色。   李妈连忙蹲下身去,先捡起了孟灵曦的金镯子,才又捡起了地上的圆帕。   “老奴谢王妃体谅。”李妈将金镯子递回了孟灵曦的手上,才转身将圆帕交给了一个一旁静立着的丫鬟,“去把圆帕交给大夫人吧!”   045 侧妃出招   一段小插曲过去后,李妈便带着剩下的三个丫鬟开始按部就班的为孟灵曦更衣梳洗。而孟灵曦全程下来,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却是一直揪紧着。   这都什么时辰了,为什么翠儿还不出现?   睡过头了?绝对不可能,这丫头一向很有分寸。   出事了?也绝不可能,萧白逸既然不想杀她,也就不会贸贸然的拿她的丫鬟开刀。   孟灵曦坐在梳妆前,轻轻一摆手,叫停正要给她梳妆的小丫鬟,“等一下。”   小丫鬟一见孟灵曦突然间叫停,再加上从她们一见门开始,孟灵曦就冷着一张脸,好像极为不好相处似的。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让王妃不满意的事,便马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向李妈求救。   “王妃若是嫌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老奴就给王妃换一个。”李妈恭恭敬敬的问道。   “李妈,不关这丫头的事,只是我习惯了翠儿为我梳妆。”孟灵曦嘴角一点笑,虽笑却威。   “这……可是……”李妈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孟灵曦,话到嘴边,却又有些难以启齿,生怕她出口的话会让孟灵曦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   “李妈,有话就说吧!”孟灵曦看了看屋里的另外三个丫鬟,“既然进了我这个屋,我就会把她当成自己人。但是……”   孟灵曦拉了一个长音,扫视了一遍三个低着头的丫鬟,才又咬重每个字的开了口,“若是有人敢吃里爬外的话,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这是孟灵曦第一次说狠话。虽然,架子摆的正合适,可是那故作狠戾的眼神,以及那听似冰冷,却杀气不足的语气,都让张妈这个见惯了风浪,极度会察言观色的老仆收在了眼底,思量上了心头。   幸好,那几个小丫鬟听了孟灵曦的狠话,都怕得低下了头去,没有注意到孟灵曦那只有一点点的破绽,要不然她这想要立威的做法,怕是要弄巧反拙了。   只是,李妈也不免担心,像孟灵曦这种连发狠都还没有学会的女人,要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王府里站住脚,特别是眼下她的贴身丫鬟的事情,怕是就是一件难以解决的事情。   “王妃,今天一大早,翠儿已经被幕侧妃调去伺候自己的起居了。”李妈妈既然是明白了孟灵曦想要立威的想法,又岂会不配合。   而且,主子的权利还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从旁提点,却不能横加干涉,这就是做下人的本分。   孟灵曦心里猛的一惊,差点就没有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好在她及时压住了心中的担忧。   “幕侧妃?”孟灵曦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时,眼中已经染上了怒火。   幕侧妃,幕秋水,萧白逸青梅竹马的师妹,当初要跟她一天进门的女人,她这个时间让翠儿去伺候她,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谁给她的权利,让她可以随便掉走我身边的人?”孟灵曦死死的捏紧藏于袖间的粉拳,才能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怒火。   自从孟家破败了以后,翠儿,安远已经是孟灵曦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如果,有人欺负了她,她为了大局,可以忍让,可以后退。但是,自从翠儿誓死追随她进了萧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发誓,若这王府里有人敢伤害翠儿,她定要让他们双倍奉还。   046 出言提点   李妈沉着的看了孟灵曦一眼,并没有回孟灵曦的话,而是转身对身后的几个丫鬟沉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给王妃梳妆就行了。”   “是”几个丫鬟听了吩咐,不敢怠慢,很快便退了出去。   孟灵曦看着眼前的场景很是不解,就算是李妈在这王府的日子久,辈分高,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个下人而已啊!为何这些丫鬟不但对李妈妈言听计从,还像对待主子一样的毕恭毕敬呢?   “王妃一定很不解为什么这些丫头会这么听命于老奴吧?”李妈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曾先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和蔼。   孟灵曦也不多问,静静的等着李妈接下来的话。   “其实,老奴不过是沾了王爷的关,做过王爷的奶娘而已。”李妈嘴角的笑意渐深,等着看孟灵曦的反应。   孟灵曦猛的一皱眉,眼中即刻闪过了厌恶之色,而这厌恶之色并不是针对李妈,而是一想起萧白逸,她就打心眼儿里的厌恶。   当孟灵曦看到李妈嘴角那渐渐加深的笑意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连忙正了正神色,眼神也跟着变得犀利了起来。   “那李妈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到底是谁给了幕侧妃权利,让她可以随意调走我的陪嫁丫鬟。”孟灵曦出口的语气虽然没有什么不削,却也是生疏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王妃,幕侧妃在嫁入王府的第二日,王爷曾对全府上下吩咐过,幕侧妃以后在王府里的一切要求都可以不用得到任何人的批准,自己做主。”李妈不加隐瞒,直接将实情告诉给孟灵曦,希望孟灵曦可以认清眼下的形势,不要轻举妄动。   “李妈,你立刻给我梳妆。”孟灵曦将所有的怒气都集聚在拳头上,直到捏得指节泛白,掌心刺痛,孟灵曦也不曾松开紧攥的粉拳。   “是,王妃。”李妈接到命令,立刻手脚麻利的给孟灵曦梳妆。   待一切打点妥当后,孟灵曦片刻也不停留的便站起了身来,“李妈,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幕秋水。”   “王妃,还是先去给大夫人敬茶吧!误了时辰,大夫人会责怪的。”李妈站在原地不动,开口劝道。   “我去带了翠儿回来,便去给大夫人敬茶,不会耽误很久的。”孟灵曦说着,便要不听李妈劝阻的走出门去。   李妈一听孟灵曦这话,真是无奈的直在心中叹气。   李妈心想,幕侧妃现在都已经被嫉妒染红了双眼,恨不得立刻杀过来,与孟灵曦针锋相对呢!   只是,出师无名,怕王爷怪罪,便只能等着孟灵曦自己送上门去,让她找毛病呢!   “王妃,幕侧妃早上也一定会去大夫人那等您的,您又何必非要跑秋水轩一趟,落人口实呢!”就算不是为了孟灵曦着想,只为了王爷的后院不会起火,李妈这好人的角色也要做到底。   孟灵曦立刻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仍旧站在原处低眉顺目的李妈,眼中瞬间闪过感激的情绪。   “李妈,我们去给大夫人请安吧!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孟灵曦闲适的吩咐了一句后,便踏出了新房的大门,深深的吸了一下清晨微凉的空气。   048 意外发现   孟灵曦的心犹如被钝器狠狠的给杵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越是想回避的事情,别人却越是非不让她称心如意呢!   可是,别人不提又能如何,她大仇未报,就已经失了身,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把自己的一切都埋葬在了这座王府里,她才不会对明天还抱有希望,而没有了希望,报仇之路才能走得义无反顾。   孟灵曦只是在原地顿了一下步伐,便又重新抬步,跨进了院内,看也不看站在墙边处,刚刚在嚼舌头的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一看到孟灵曦,马上惶恐的行礼,生怕行慢了,会被孟灵曦怪罪。   “奴婢见过王妃”。   “起吧!”孟灵曦摆了摆手,脚下步子不停,向惠净院的大厅走去。   孟灵曦一进大厅,便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坐在大厅的正坐,一边喝着手里的茶,一边与下手边座位上一个一身黄衣的女人相谈甚欢。   黄衣女人虽然满面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刻意讨好,因为她忘记了掩去那满眼的忧郁……   黄衣女人的身后站有两个丫鬟,一个孟灵曦不认识,而另外一个就是翠儿。   “王妃,正坐上的就是大夫人,而和大夫人聊天的就是幕侧妃,还有站在老夫人身边的那位是王爷的侍妾。”李妈低声在孟灵曦的耳边交代道。   孟灵曦皱了皱眉,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还有侍妾。可是,为什么她调查的结果上,没有说这男人有个侍妾呢?   到底是她派来的人办事能力太弱,还是这萧王府总是让人有意外收获呢!   “儿媳见过母亲。”孟灵曦收起眼中思绪,稳抬莲步,步入大厅,规规矩矩的给大夫人请安。   正坐的大夫人从孟灵曦进大厅开始,就一直未抬眼,直到孟灵曦给她见礼,她才放下手中茶杯,抬眼看向孟灵曦,“灵曦公主来了啊!快坐吧!妾身可受不起公主如此大礼。”   孟灵曦一听这话,不免在心中冷笑,心想这一家人还真是都不待见她啊!   这大夫人表面上尊重自己,一口一个“公主”叫着。可是,那故意疏远的称呼,明显的是在告诉孟灵曦,她不把孟灵曦当自己家人。   不过也是,大夫人若是欢迎她进门,昨天也就不会装病不去大厅,接受她的跪拜了。   “母亲,还是叫儿媳灵曦吧!灵曦既然嫁入了萧王府,就是萧王府的人,是母亲的儿媳。就算公主的封位再高,也自会明白出嫁从夫的道理。”孟灵曦弯着身,保持着行李的姿势,低眉顺目的说道。   虽然孟灵曦的这番话有些刻意,但是,也算是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前,给足了大夫人面子,大夫人又岂会继续胡搅蛮缠,丢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赵茹惠想收罗了,有人可不想。   “妹妹,这才成婚第二天,你就这么一身素衣出来,就不怕晦气?”幕秋水眼波含笑,嘴角微弯,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跟自家姐妹话家常一样。   孟灵曦微微一抿眉,一声“妹妹”听得她异常的刺耳。就算是她不是真心嫁给萧白逸的,但是怎么说她也是萧王府的正妃,哪轮得到一个侧妃叫她妹妹。   再者,如果不是幕秋水出言挑衅,孟灵曦还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适合不适合今天的场合。   因为她更衣时只顾着忧心翠儿的去向,所以便把着装这种小事给忽略了。   只是,她想不周到的事情,李妈这位萧王府的老仆也想不周到吗?   049 姐妹情深   孟灵曦虽然心里不削幕秋水,但是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就连微微抿起的眉宇,也只是一瞬间便松了开来,恢复淡然。   既然,人家要和她玩姐姐妹妹的战术,她也不能弄的太生分了,是不是?   “幕侧妃姐姐,灵曦也知道成婚第二天应该着衣喜庆些。只是,百善孝为先,家父过世不足百日,灵曦若是穿红挂绿的出来,怕是会被人说成是不孝之人的。”孟灵曦顿了顿,目光哀戚的望了一眼幕秋水,在幕秋水即将开口发难之时,孟灵曦便抢先一步开了口,“灵曦一介妇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不见那些飞短流长,自是耳不听,心不烦。可是,王爷就不同了,他每日奔波在外,若是被人嘲笑他的正妃是不孝之人,岂不难堪?”   “你……”幕秋水咬牙切齿的瞪着孟灵曦半晌,也没有找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孟灵曦。   毕竟,孟灵曦的话句句在理,而且还抬出了王爷的面子说事儿,她想发难也就找不到理由了。   只是,她幕秋水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孟灵曦一开口就是一个“幕侧妃姐姐”,收尾时,还不忘说一句,自己是萧王府的“正妃”,这不是摆明了抬出身份来打击她吗?   当初,若不是因为她孟灵曦,她幕秋水怎么会从萧王府的正妃变成了侧妃?   想到这,幕秋水咬紧牙关,恨得双拳都攥出了“咯咯”的骨节声,俨然一副随时冲过去一掌拍死孟灵曦的架势。   幕秋水身后的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拿起小桌上的茶杯,递给幕秋水,趁机俯身在幕秋水的耳边低声劝道:“小姐,你不能冲动,来日方长。”   幕秋水听了那丫鬟的话,才自觉自己失态,将紧攥的拳头慢慢的泄去了力气,松了开来。   是啊,来日方长,今天她若是一掌打死了这个女人,不但是她自己落不下什么好,怕是还要连累她爱的人。   孟灵曦见幕秋水要在丫鬟的提点下,才能收敛自己的怒气,便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对手的脾气秉性。   只是,孟灵曦有些不解,萧白逸真的有传言中的那么喜欢幕秋水吗?   为什么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幕秋水不像是被爱滋润的女人呢?   孟灵曦也爱过,曾经也因为在上街的时候,秦之轩多看了别的女人一眼而醋意横生。只是,即便是吃醋,却也全然不像眼前的幕秋水一样,生怕自己不争不夺,就丢了爱人。   殊不知,爱情的战役里,重要的根本不是对手,而是那个男人的心在谁的身上。   不过,幕秋水和萧白逸是不是真心相爱,似乎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她的本意是不想伤及任何的无辜。只是,如果有人硬要往刀口上撞,挡了她复仇的道路,她也绝不会以德报怨的。   “幕侧妃姐姐,你的丫鬟真是聪明伶俐,体贴备至,甚得妹妹的心啊!偏巧,妹妹身边现在又没有个可心的人照顾,不知道幕侧妃姐姐可否割爱?”孟灵曦眉眼含笑的望着幕秋水身后的丫鬟,一脸的欣赏之色。   而心里,却是发了狠的想着,“幕秋水,你断我左膀,我便断你右臂。”   050 女人之争   大夫人见孟灵曦和幕秋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说得那么激烈,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自然是有些不满。   可是,她的长辈身份摆在那,而且下边的两个女人又都太有来头,她即便再不满,嘴上可以痛快痛快,却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灵曦,那丫头是秋水的陪嫁丫鬟,秋水已经习惯她伺候了,你就别跟她争了。你若是需要丫鬟伺候,就让李妈在这府里再给你选一个可心的。”赵茹惠虽然表面上来了个两边做好人,但是不傻的人都能听出她这是在护着幕秋水。   幕秋水的得宠,这王府里的人谁会看不到?   这样的高门大院里,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想必她的贴身丫鬟被幕秋水调走的事情,也早已经传遍萧王府了吧!   且不说,她对翠儿的感情。就从正妃的面子上来说,幕秋水也等于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而现在,大夫人这样毫不避忌一屋子下人的替幕秋水驳回了她的要求,很明显的在告诉所有人,她是幕秋水一派的,让下人们认清主子。   孟灵曦的嘴角微微的弯起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冷笑,这样的局面她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她不受那个男人的欢迎,自然而然也就会被这府里的其他人排斥了。   只是,她们真的以为她就那么好欺负吗?她们似乎忘记了一点,她孟灵曦已经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她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还会怕几个女人家的钩心斗角吗?   “母亲说的是,君子人不夺人所好,既然姐姐需要这丫头的伺候,灵曦便也只好不勉强了。”孟灵曦点了点头,很是受教的样子。   而她嘴角原本的那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冷笑,瞬间便已幻化成了可以现于人前的和煦浅笑了。   这样的浅笑,让看到的下人在惊.艳孟灵曦美貌的同时,不免也钦佩起了孟灵曦的大度。   只是,有人可不这么认为,就如幕秋水,她可是听得异常的刺耳,什么叫君子人不夺人所好啊?这不是摆明了在骂她是小人吗?   不过,看着孟灵曦嘴角那抹笑意,她也知道孟灵曦是在故意气她呢!她上一次当,冲动过一次,怎么也得长点记性,是不是?   孟灵曦见幕秋水虽然已经双眼喷.火了,但是却还是不接她的话,嘴角的笑便跟着渐渐的扩大开来,笑得幕秋水这个气啊!   “李妈,既然母亲说,让你帮我选个丫鬟过去伺候,你就现在帮我选一个吧!一会儿也好直接跟我们回文澜院伺候去。”孟灵曦走到大夫人身旁的仅次于大夫人座位的正位,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这位置就凭她是萧王府明媒正娶的王妃,她就坐得起,更何况她还是黄马褂加身的公主。   孟灵曦端庄的坐在正座上,嘴角一直保持着那抹和煦的笑,而温和的目光则一直望着李妈,一副静待佳音的模样。   不是孟灵曦不想直接要回翠儿,只是她要借此知道,李妈到底站在哪一边。毕竟,这府里有辈分的人,就大夫人和李妈两个。   而李妈虽说是个下人,但是看佣人们对她的尊敬程度,就不难猜出萧白逸对她的尊重程度。   现在,大夫人已经站在幕秋水那一边了,不差李妈也站过去。   但是,若是李妈能当着这上上下下的人面前,站在她这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也都等于是在替她站脚助威了。   051 倒戈相向   幕秋水一听孟灵曦将这事交给了李妈,眼里原本的怒气顿时就化成了嘲讽,嘴角更是忍不住弯起了极其鄙视的嗤笑。   全王府谁不知道李妈是王爷的心腹啊!而王爷对大夫人极其尊重,对她又爱护至极,李妈怎么可能为了个刚进门,又不招王爷喜欢的女人,当着下人们的面,下了她们的面子呢!   在幕秋水看来,孟灵曦这一举动就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毕竟事事无绝对……   “王妃,既然侧妃身边已经有了个贴身丫鬟银心的伺候了,那老奴就调回翠儿伺候王妃吧!”李妈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变化,好似根本看不懂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争斗似的。   幕秋水的嘴角原本弯起的那抹嗤笑,还没有弯到完美,就瞬间僵住了。   一时之间,幕秋水甚至连愤怒都忘记了,满眸的全都是震惊。   “这……”孟灵曦犹豫一下,看了李妈一眼,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姐姐早上刚调走翠儿,现在就调回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王妃请放心,侧妃本就是个大度之人,怕是之前调走翠儿,也是因为太喜欢翠儿这丫头,既然王妃身边现在没有个可心的人伺候,侧妃也肯定会体谅王妃的。”李妈不卑不亢的继续说着,丝毫不受此刻已经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的幕秋水的影响。   “那既然这样,灵曦就在此谢谢母亲和姐姐的爱护了。”孟灵曦站起身来,对着大夫人行了一个礼,说话的口气虽然委婉,却是已经把话说死,不允许大夫人拒绝了。   “灵曦,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大夫人一脸慈善的笑望孟灵曦。   只是,那表情即使再没有破绽,在孟灵曦看来都是有够虚伪的了。   不过,她虚伪她的,只要自己达成了目的就好。   孟灵曦还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相信经此一役,萧府的下人们怎么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她过不去了吧!   孟灵曦直起身,对着幕秋水看似友好的笑了笑,便将目光调向了幕秋水身后的翠儿,“翠儿,还不过来,是不是幕侧妃姐姐对你太好了,你舍不得了。”   翠儿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委屈的神色,却又随即掩去。   孟灵曦嘴上虽然说着调笑的话,但是双眸却还是一直专注的打量着翠儿的。   暮秋水对她的恨意,可谓登峰造极了,她把翠儿调到她身边,又怎么可能善待她呢!   不过,还好,翠儿表面上没有什么伤。只是,眼中的那抹委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她说的话啊?   “这都用早膳的时间了,逸儿怎么还没有来?”大夫人看着厅堂门口,微微抿眉,有些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孟灵曦的冥思苦想。   厅堂里的人一听大夫人的话,全都面面相次,却又都不敢言。只是,奴才不敢言,做主子的可就不一定了。   幕秋水看着大夫人,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了半晌,才一脸心疼之色的说道: “娘,秋水早上听说,妹妹洞房之时给王爷破了相,想必王爷现在是不好出来用膳了……”   “什么?”大夫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的将手里的茶杯扔在了身旁的桌子上,茶杯顿时倾倒,洒了满桌子的茶水。   052 拒不认错   孟灵曦初听两人的话,不由得一愣。一时之间没有搞明白,她们在说什么,或者可以说,孟灵曦起初都觉得她们在冤枉她。   昨夜洞房,明明是那个男人打晕了她,她什么时候破了他的相?   在孟灵曦拧眉的仔细回想下,昨晚萧白逸掐着她脖子,她拼命挥舞着手挣扎的那一幕场景,猛的窜入了眼前,让她不由得身体顿时一僵。   “想起来了?”大夫人见孟灵曦的神色从不解一下子变得了惊诧,便知道孟灵曦是记起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大夫人和幕秋水都如狼似虎的看着孟灵曦,孟灵曦哪能那么笨的承认啊!   “母亲,儿臣不明白幕侧妃姐姐在说什么。”孟灵曦依旧唤着大夫人母亲,只因她实在没有办法跟一个成天想着怎么对付自己的女人叫娘。   “大胆,你还敢跟本夫人装糊涂。”大夫人满脸震怒的瞪着孟灵曦。   其实,萧白逸被破相这事儿,大夫人早就知道。   只是,碍于自己是长辈,不好提出。现在好了,幕秋水提出来了,她就可以打着家规的旗子来教训孟灵曦了。   “母亲切勿动气,若是气坏了身子,灵曦岂不是罪孽深重了。而且,灵曦也确实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孟灵曦的脸上毫无惧色的镇定自若的回道。   就算是这件事最终都要连累她受罚,但是能躲一时,是一时,她可没有这么笨,现在认了,让她们找到理由立刻收拾她。   “好,我看你能嘴硬多久。”大夫人狠狠的剜了孟灵曦一眼,才转头用凌厉的目光瞪向李妈,“李妈,你昨夜一直在新房外伺候,逸儿走的时候,也是你进去伺候的逸儿更衣,你一定知道秋水说的是不是事实吧?”   “回禀大夫人,幕侧妃说的确实是事实。”李妈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就好像是个刚正不阿的使者似的。   厅堂里的下人一听李妈这么说,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望着李妈。   谁能想到,前一秒李妈还站在孟灵曦那边,这一秒就倒戈了,还真是墙头草啊!   而大夫人和幕秋水听了李妈的话,眼睛里均是同样的得意之色。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大夫人掩了掩眼中的得意之色,才一脸痛心疾首的问道。   “灵曦无话可说。”孟灵曦微微抿眉,却不是在怨恨李妈,只是不解李妈为什么要这么说。   即使,眼下的局势对孟灵曦很不利,孟灵曦也相信李妈是不会害她的。   孟灵曦会这么想,倒不是相信李妈会一心一意的对她。她只是觉得,李妈刚才既然帮了她,就不会做根墙头草。   “那你是承认了?”大夫人咬着牙,耐着性子再次问道。   大夫人听不到孟灵曦承认,打也打得不安心。毕竟,孟灵曦现在的身份尊贵。   “灵曦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承认的,望母亲见谅。”孟灵曦拂了拂身,仍是一脸的无辜。   “你个贱.人,犯下了大错,居然还敢死不承认,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大夫人彻底被孟灵曦那一脸无辜,拒不认错的态度给激怒了。   “来人啊,给本夫人请家法出来,我今天就要替逸儿好好教教这个女人,什么叫做以夫为天。”大夫人气势如虹的对着堂下历喝一声。   053 彻底翻脸   孟灵曦的嘴角微微弯起,依旧笑得淡然,但是出口的语气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的友善了。   “母亲,请注意您的用词,您这样说话,不但侮辱了灵曦,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会让下人们认为母亲您为老不尊的。”孟灵曦凌厉的眼神和嘴角的浅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是在这日光普照的白日,这样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免有些阴森。   “你……”大夫人气得手指颤抖的指着孟灵曦。   大夫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孟灵曦会这般言词犀利的顶撞她。   孟灵曦转过脸,将脸上已经不是很明显的鞭痕送到大夫人的视线下。   “如果硬要说破相,也是王爷破了灵曦的相。”孟灵曦说得趾高气昂,一点也不在乎把脸上的伤呈现给别人看。   其实,孟灵曦脸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昨夜,李妈找来的金疮药已经让孟灵曦脸上的血痕消退得不剩什么了,再加上李妈又给孟灵曦的脸擦了粉。因此,不近距离看,根本就看不清楚,所以孟灵曦才要把脸凑过去给大夫人看,免得她看不见。   “你说你脸上的伤是逸儿打的,你有什么凭证?再者说,你脸上那浅浅的一道痕迹,能算作什么伤?”大夫人狠狠的剜了孟灵曦一眼,对着站在那没有动的佣人就是一声大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家法出来,你们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孟灵曦低头轻笑,笑这一家人还真是都很不讲道理啊!   既然他们不讲道理,喜欢来硬的,自己便也只好效仿了。   孟灵曦在翠儿耳边低声交代几句,见翠儿离开后,便又坐回椅子上,开始喝茶,丝毫不受此刻大厅里的气氛影响。   一会儿的功夫,下人就拿来了大夫人所谓的家法,一条雕工精美的藤条。   “贱.人,你若是现在肯跪下认错,说不定本夫人还可以从轻发落。”大夫人手持藤条,明晃晃的威胁道。   “啪……”   孟灵曦“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茶杯扔到地上,摔个粉碎,杯里的茶水溅了一地。   “够了,大夫人,我孟灵曦尊重你,叫你一声母亲。既然你不想被人尊重,就别怪我以后对你不敬。”孟灵曦怒气横生,将之前压下的火气都一并发出。   本来,孟灵曦想,既然人家想演戏,那么她就陪着。而现在人家摆明了要和她撕破脸,那么她也绝对不会对她们客气了。   特别是大夫人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她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听得了这个。   “好,很好。”大夫人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给我按住她,今天本夫人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人。”   “大夫人,你可要想好了,我孟灵曦到底是不是你能打的人。”孟灵曦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门外,见翠儿已经跑回来了,才对着大夫人不削的说道。   “本夫人教训自己的儿媳妇,天经地义,还有什么可不敢的?”大夫人同样不削的回瞪孟灵曦一眼,才转头对一群惴惴不安的下人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大胆,黄马褂在此,我看你们谁敢伤我家小姐。”翠儿快步跑到孟灵曦身边,高举黄马褂喊道。   两个刚要上前的下人,一见黄马褂自然是不敢造次了,而大夫人刚刚还嚣张的气焰,此刻已经熄了不少,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只是,这样一来,大夫人却不知道该如何下台好了。   就在气氛一时之间僵在那里的时候,厅堂的门口陡然传来了一声冰冷深沉的声音,“本王的王妃,难道你想嫁入萧王府的第二天,就因犯了七出之条,不敬父母,而被休吗?”   054 冷峻美男   厅堂里的僵持气氛一下子被打破,所有人都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师兄”幕秋水第一个奔过去,挽上萧白逸的胳膊,一脸的崇拜之色。   萧白逸侧头看了幕秋水一眼,眸子闪了闪,有些心疼的问道:“昨夜哭了?”   幕秋水本来带笑的脸,在听到萧白逸的问题后,猛的就垮了下来,换上了一脸的委屈,没有回答萧白逸的话。   “水儿……”萧白逸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无奈的作罢,拍了拍幕秋水的手,便将视线移向了孟灵曦。   “王妃,还不收起你的黄马褂,难道你还想本王给你的黄马褂下跪不成?”萧白逸眉头深锁,看着眼前的场面没有什么愤怒,只有不耐。   萧白逸为人最喜欢清静,可是,眼下这一屋子女人明显是不准备让他省心了。   “翠儿,将黄马褂拿回去吧!”孟灵曦回视着萧白逸,开口却是对翠儿吩咐道。   “可是,小姐……”翠儿见萧白逸一张冷脸,欲言又止的不肯离开。怕自己一旦拿走黄马褂,这大厅里如狼似虎的女人会吃了她家小姐。   “这主子没规矩,就连教出来的下人都不听话。”幕秋水不削的低声嘲讽一句。   “水儿”萧白逸转头看了幕秋水一眼,眼中有些微微的责怪。   幕秋水的性子,萧白逸再了解不过了,任性妄为,喜欢胡闹,不失善良,但是,却是心计不够,最起码绝对不是孟灵曦的对手。   而现在幕秋水摆明了要和孟灵曦作对,在萧白逸看来,必定讨不到什么便宜。   “师兄”幕秋水憋屈的低下头去,心里颇不是滋味。   在幕秋水看来,萧白逸会喝止她,明显的是在护着孟灵曦。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才一夜的时间,师兄就会变了呢?   “翠儿,去吧!”孟灵曦并没有因为幕秋水的嘲讽而迁怒于翠儿,仍旧是温和的吩咐道。   “是,小姐。”翠儿就算是再不想下去,也知道必须下去了,要不然就会连累了主子被人嘲讽。   孟灵曦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萧白逸的脸,发现萧白逸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血痕,难道自己记忆里的事情是幻觉?   这是第一次,孟灵曦认真的看萧白逸这张脸。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果然很英俊,古铜色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透着冰冷孤傲,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在张扬着他的高贵同时,他的周身也散发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让人无法靠近。   而这个让她永远无法靠近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相公,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啪……”   就在孟灵曦还处在自己的思绪中,没能回过神来之时,大夫人已经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孟灵曦白皙的脸颊上,硬生生的将走神的孟灵曦打醒。   “贱.人,这是本夫人给你的教训,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萧王府的当家主事人。”大夫人见黄马褂也收起来了,萧白逸也来了,便又恢复了刚刚嚣张的气焰,想找回之前丢失的颜面。   孟灵曦怒不可遏的瞪向萧白逸,想向他要个说法,却只见萧白逸,眉宇微微皱起,薄唇紧抿,动也不动,根本没有想要管这事的意思。   孟灵曦见状,嗤笑一声,抬起手,就准备还一巴掌给大夫人。   只是,谁知孟灵曦刚一抬手,就被瞬间闪到了她身边的萧白逸一把钳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055 灵曦被罚   孟灵曦使劲挣了挣,不但没有挣开萧白逸的手,反而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阵阵的疼痛。   “放手”孟灵曦瞪向萧白逸,眼里带着严重警告的意味。   孟灵曦虽然平日里看起来脾气温顺,那只是因为没有人惹到她,所以她才会在外人面前一副温婉的样子。   不过,一旦有人惹到了她,她也绝对有做小野猫的潜质。   “你若是还在乎你的王妃之位,就给本王老实一点。”萧白逸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是口气已然更冷。   “呵……”孟灵曦嗤笑一声,才不削的回道:“王爷若是想休了臣妾,就请便。”   孟灵曦还以为这位王爷大将军要说什么话警告她呢!原来还是拿王妃之位威胁她啊?他真的以为她孟灵曦怕了他不成?   她之前之所以会让翠儿把黄马褂收起来,完全是因为她不想和萧白逸起太大的冲突,而并非因为他那句要休她的话。   而且,孟灵曦也不相信萧白逸真敢休了她。如果,他有这个胆量,昨日也就不必娶她过门了。   “呵呵……”萧白逸冷笑两声,手上便一个用力,似要把孟灵曦的胳膊捏碎一样,疼得孟灵曦的额头上顿时便有冷寒流下。   “王爷,你这么对一介弱质女流,算什么英雄。”孟灵曦忍着疼痛,怒瞪着萧白逸,不削的嘲讽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不过本王警告你,你若是还想好好的在本王的王府里生活,最好还是给本王收起这些刁钻来。”萧白逸的脸颊已经绷得紧紧的,原来的冰冷表情已经变得僵硬。   没错,他现在是不能休了她。但是,他绝对有能力让她在这王府里生活得生不如死。   “王爷,真的只要臣妾安分守己,不多言,就可以在这王府中,不被打扰的好好生活吗?”孟灵曦觉得好笑的反问道。   因为手腕上的疼痛,孟灵曦的俏脸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但却仍旧不肯呼一声痛,求一声饶。   萧白逸的神情微微一窘,顿时被孟灵曦问得哑口无言。   今天厅堂里发生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去禀报的人,已经大概和他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孟灵曦挑事在先。   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且不说他讨厌不讨厌孟灵曦,只按辈分来说,他也不能秉承公平的替孟灵曦还大夫人一巴掌吧?   再来,大夫人的那些个想法,他心里又岂会不明白,怕是即使孟灵曦不惹事的躲在后院,也不会讨到什么便宜的。   只是,即便事实如此,他也不能眼看着家务宁日。既然,他不能去管长辈,便只有让孟灵曦吸取一点教训,以后好安分一些,别总是一身的刺。   “李妈,你带王妃去祠堂,罚跪一天,今天不许她吃饭,让她好好的思量一下,怎么才能做好本王的王妃。”萧白逸使劲一扯一推孟灵曦,就将孟灵曦推到了李妈身旁。   “是,王爷。”李妈的表情依旧淡然,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孟灵曦的意思。   056 各人心思   孟灵曦的身体被萧白逸那么毫无预警的一推,退后了好几步,才可算是站稳了脚步。   待孟灵曦站稳脚步后,还没等消化了萧白逸的话,李妈就已经上前一步,对着孟灵曦,恭恭敬敬的说道:“王妃,请吧!”   孟灵曦看了一眼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李妈,才瞪向萧白逸,怒道:“你凭什么让我跪?我有什么错?”   “李妈,看好王妃,让她在祠堂跪到肯给母亲认错为止。”萧白逸不理孟灵曦的愤怒,冷冷的吩咐一声。   “是,王爷。”李妈恭敬的应下萧白逸后,才又转头对孟灵曦很有耐心的说道:“王妃,请吧!”   “我若是不跪呢?”孟灵曦瞪视着萧白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撞出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来,还仍是互不相让。   “都还愣着做什么,既然王妃不想自己去祠堂,你们还不动手。”大夫人见缝插针,对着下人们,趾高气昂的得意一吼。   下人们看了看萧白逸,见萧白逸没出声,又都犹豫了一下,才怯懦的上前来,准备压孟灵曦下去。   “滚开,不用你们压我去,我自己会走。”孟灵曦见两个下人就要来按她的胳膊,便知道自己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既然,怎么都得去,自己走去,总比被人压去的好。   不过,孟灵曦临走前,还不忘记瞪萧白逸一眼,宣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恨意。   萧白逸看着孟灵曦这幼稚任性的表情,嘴角不可自抑的抽了抽,他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眼前这个喜怒都形于色的女人是那个与他对峙在孟府门前的孟灵曦。   这女人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一想到这些,萧白逸看着孟灵曦背影的眼眸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师兄”暮秋水挽上萧白逸的胳膊,不悦的表情里透露着淡淡的伤感。   “水儿,不要去惹她。”萧白逸的眼眸依旧望着已经没有了孟灵曦身影的厅堂门口。   “师兄”幕秋水微怒的唤了萧白逸一声,她真是不懂,为什么师兄总是护着那个女人,明明师兄自己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啊!   萧白逸看了一眼不满的幕秋水,知道她定是不能明白他的苦心啊!而他也不想多做解释,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当然,那个女人若是敢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害人,他也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们用早膳了。”萧白逸随口扔下一句话,也不等厅堂里的人反应,便已经迈开了步子,走了出去。   大夫人望着萧白逸离去的背影,渐渐的眯起了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娘,你说师兄为什么那么护着那个女人?”幕秋水一开口,便满是怒火的,愤慨的问道。   “他们昨夜不是洞房了吗?”大夫人摸着中指上的戒子,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是啊!可是……可是,师兄不是很恨孟家的人吗?”幕秋水坚持着这个理由,这也是她能给自己找的唯一的理由了。   “美人在怀,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大夫人嘴角的冷笑渐渐扩大,眼中稍纵即逝的闪过一抹精明的视线。   幕秋水刚刚还抱着一点希望的心,此刻已经彻底的跌入了谷底。   难道,她就不美吗?   057 是敌是友   孟灵曦跟在李妈的身后,一路无语的走进了萧家的祠堂,而刚刚还满是怒火的表情,此刻已经变得冷淡得吓人。   李妈先孟灵曦一步,走到蒲团旁站定,“王妃,请吧!”   孟灵曦淡淡的扫了一眼李妈,便走到了蒲团旁,从容的跪了下来。   李妈见孟灵曦跪下后,才走到桌案前,点燃三只香,又走回孟灵曦的身边,“王妃,拜拜吧!”   孟灵曦接过李妈手里的香,抬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灵位,便看到最下边一排摆着两个灵位,一个就是萧天正,而另外一个灵位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还真是诡异。   孟灵曦又一次觉得,这萧王府里满是秘密等着她去探究。   举起香,孟灵曦给上边的灵位,拜了三拜,却不是以儿媳的身份拜萧家的祖先,而是真心的拜拜为国捐躯的英雄萧天正。   李妈将孟灵曦手里的香插到香炉中,才转身望向淡然的孟灵曦,幽幽的问道:“王妃,为什么不问老奴今天为什么那么说?”   “我问了,李妈就会说吗?”孟灵曦的视线一直落在祠堂的灵位上,不曾看李妈一眼。而淡然的侧脸,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真的在虔诚的跪拜长辈呢!   “王妃不问,怎知老奴不会说?”李妈的嘴角微微扯起一抹淡笑,望着孟灵曦的眼神更多了一抹欣赏之色。   “说与不说,并不重要。灵曦相信,李妈这么做,自是有李妈的道理,而这也不是灵曦能左右的。既然如此,灵曦又何必多次一问呢!”   “那王妃就不怪老奴刚刚在大夫人面前说了实话吗?”   “既然,李妈您自己都说了,说的是实话,于理,灵曦又岂有怪罪李妈的道理。”   “那于情呢?”李妈眼角的笑意渐渐的加深。   “于情,灵曦并非圣人,心中自是不满。只是,李妈的主人毕竟不是灵曦,灵曦自然也就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太过的上心。”孟灵曦依旧淡然得好像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一样。   “王妃,有一件事情,老奴忘记跟王妃说了。”   “什么事?”孟灵曦微微抿眉,表情总算是有了点变化。   “王爷吩咐,从王妃进门起,便由老奴负责王妃的起居饮食,以及一切生活需要。”李妈像在宣读圣旨一样,将萧白逸的吩咐说出。   “呵呵”孟灵曦冷笑两声,“看来,灵曦还要多谢王爷的体贴了。相信,有李妈的照顾,王府上下都绝不敢苛待正妃这一房了。”   “呵呵”李妈轻笑一声,没有任何的嘲讽意味,甚至还有点愉悦在里边。   孟灵曦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不解的望向一脸笑意的李妈。   “王妃,既然在王爷面前要装出一副没有心机的泼辣样,何以不在老奴面前也继续装呢?难道王妃就不怕老奴去告知王爷?”   “呵……”孟灵曦在心中冷笑,她怕就怕李妈不告诉萧白逸。   萧白逸现在都是对她避而远之,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萧白逸,而且萧白逸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接近自己。   那么,她便只有把自己变得像迷雾一样,才能引来萧白逸的好奇探索。   只是,李妈这句话,她要如何回答,她还要好好斟酌一下。   显然,她面前的中年妇人,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妈到底是敌是友,她还没有搞明白。   058 语出惊人   孟灵曦的眼神依旧淡然,情绪不变,镇定的思量着李妈的用意。   “李妈想让灵曦如何答呢?”孟灵曦想,既然不想答出破绽来,就索性不答。   “其实,老奴能够理解王妃,王妃也不过是想吸引王爷的注意力才会如此。”李妈一语道破孟灵曦的所有想法。   孟灵曦的脊背微微一僵。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静默了数妙,才开了口,“那李妈认为,灵曦的做法是否能吸引来王爷的注意力?”   既然,都已经被人家看穿了心思,孟灵曦觉得她也没有必要掩饰了,越是掩饰就越是证明她心里有鬼。而且,她是萧王妃,想要吸引自己的相公,本来也没有什么错。   “王妃要是打定了这个主意,老奴倒是可以帮帮王妃。”李妈很淡定的回道,就好似这样的话,她本就该说。   可是,听到了孟灵曦的耳中,却等于平地一声雷,炸得孟灵曦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这李妈非要次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吗?帮她?为什么?她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李妈是真心的。   “灵曦何德何能,能得李妈如此的抬爱。”孟灵曦轻笑,和李妈绕着圈儿。   “老奴就是因为看好了王妃,所以才决定帮王妃的。”李妈看了一眼刻意垂下睫毛,遮住眼中思绪的孟灵曦,拂了一个礼,道:“王妃,老奴还有事要忙,就不能在这陪王妃了。”   李妈说罢,便绕过孟灵曦,向祠堂门口走了去,待要踏出门去前,李妈背对着孟灵曦,表情有些阴郁的说道:“王妃,老奴想劝王妃一句,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眼睛看到的,或是耳朵听到的那么简单。王妃若是真的想接近王爷,老奴一定会帮忙。但是,王妃若是伤害了王爷,老奴也绝不会姑息。”   孟灵曦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回话。待李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的消失后,孟灵曦才转头望向祠堂的门口,任心里的思绪在脸上纠结开来。   孟灵曦实在是搞不懂李妈在想什么,既然李妈知道她恨萧白逸,又何必要帮她?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只是,看李妈说话那个笃定的样子,还不像全无计划要帮她的样子。   算了,既然她现在猜不懂李妈的心思,就不如不猜,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孟灵曦打定思绪后,便不再想李妈的事情,而是在心里筹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时间,在孟灵曦的冥思苦想中,一点一滴的流逝,中途翠儿曾来看过孟灵曦,却被孟灵曦劝了回去。   至于,那些恨她的人,倒是出乎孟灵曦意料之外的没有来找孟灵曦的麻烦。   只是,当夜幕降临之时,来了一个让孟灵曦意想不到的人。   待,多少年之后,孟灵曦犹记得那一夜……   起初,孟灵曦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她本以为是李妈回来了。   后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双男人的黑靴出现在了孟灵曦的视线里,孟灵曦才抬头望去。   “之……”   后边那个“轩”字,在没有成音之前,被孟灵曦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059 如沐春风   “王妃”萧然生蹲下身来,将食盒放在地上,打了开来,“吃点东西吧!”   孟灵曦的视线随着萧然生蹲下的动作,一直向下,片刻都没有离开过萧然生的脸。   孟灵曦真的很想仔细的在这张脸上找找,到底哪里和之轩的不一样。   只是可惜,尽管她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找着,却仍是找不出一点的不同。即便是双胞胎兄弟,想必也不会像到如此的地步吧!   “王妃”萧然生对着走神儿了的孟灵曦轻唤一声。   被换回了神志的孟灵曦,瞳孔微微一窒,迅速的别开视线,声音发冷的回道:“不用了,被你们王爷知道,又要找我麻烦了。”   话才一出口,孟灵曦便觉得后悔了,即使自己不想吃,也该说得委婉一些的。毕竟,萧然生曾经也算是有恩于她了。   只是,刚才那一刻,她太急着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了,口气便也就跟着差了一些。   “王妃,吃点吧!夜深了,你一天不吃东西,身体很容易受不住的。”萧然生的情绪丝毫不受孟灵曦的影响,依旧温和如初。   “拿走吧!我真的不饿。让你们王爷看到了,会责罚你的。”孟灵曦说话的时候,看也不看萧然生,只因她怕一看到那张脸,便乱了自己的思绪。而她对萧然生这次说话的语气明显的变好了许多。   “王妃,你不必顾及然生的。王爷为人很好,一定不会责罚然生的。”萧然生微微勾起唇角,唇边挂起了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来。   孟灵曦闻言,微微皱眉,实在是想不出萧白逸的为人到底哪里好。   她转过头,不解的望向萧然生,却正好看到萧然生嘴角那抹笑容,不禁一时看痴了眼。   而这一次,孟灵曦终于找到了萧然生和秦之轩的不同之处,那便是孟灵曦记忆中的秦之轩从来没有笑得如此没有负担过。   曾经,孟灵曦不只一次幻想过,如果秦之轩的唇角挂起了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一定会更俊逸,并且暖人心扉吧!   只是,一直到分离,秦之轩也很少在她的面前笑,即便笑了,也总是笑得有所保留,很有负担的样子。   孟灵曦一直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压着秦之轩,让他连好好的,真心的笑一次的权利都没有。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跟勉强的人在一起,所以便也笑得勉强吧!   这样的认知让孟灵曦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而痛的那一刻,孟灵曦甚至就连呼吸都停止了下来。   “我不想吃,如果你是为了我好,便离开吧!”孟灵曦好半晌才缓和过来一些,强作镇定的说道。   “既然如此,然生就不勉强王妃了。”萧然生将食盒的盖子盖上,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夜,渐渐变深,呼呼的风吹起,吹得祠堂中的纱帘不停的摆动,映衬得祠堂中的气氛恐怖异常。   孟灵曦用双臂环紧上身,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恐怖的事情。只是,越是想不想,脑中却越是纷乱的乱想,自己把自己吓得直打哆嗦。   就在孟灵曦恨不得站起身冲出祠堂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熟悉的箫声,让孟灵曦一时之间将所有的恐惧都抛之了脑后,满眸都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060 一曲相思   相思引,这曲是相思引……   孟灵曦全身激动得开始不停的颤抖着,右手拄着地面就想要站起身来。   只是,因为孟灵曦的腿跪了太久,已经开始麻木了,所以膝盖刚一离开蒲团,孟灵曦的膝盖便又重重的跌回了蒲团上。   孟灵曦整个身体的力量顿时抽离,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呵……”孟灵曦冷笑一声,自嘲自己的痴傻。   是他又能如何?她已经嫁做他人妇了。   即便,她不爱萧白逸,她只是为了报仇而来。但是,她已经不洁了,她已经是萧白逸的女人了,这也是事实。   她这一生,似乎已经注定了,不会再有良人陪伴了。   而那个曾经让她全心全意的念着的男人,既然已经弃她而去了,那又何必再出现呢?   相思引,一首让她映像很深刻的曲子,至今为止,这也只是她第二次听到。   记得,一年前,她闯了祸,爹爹罚她跪,她也是在昏暗的祠堂里被吓得瑟瑟发抖,险些哭了起来。   后来,之轩来了,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只对她说了两个字,“别怕”,便走出了祠堂。   然后,过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这首曲子。而当时,因为她并不知道这首曲子叫是什么名字,所以她为此曲赋名“相思引”。   而后来,当她每次再要求秦之轩为她吹奏一曲的时候,秦之轩却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让孟灵曦甚至想过,也许那夜吹箫的人并不是秦之轩。   只是,当她疑惑丛生的时候,秦之轩却又亲口承认,那夜确实是她。   于是,她便不再怀疑,坚信那夜是他。   其实,是不是他,又有什么所谓呢?她之所以会为那首曲子赋名“相思引”,也是因为吹曲子的人是他,秦之轩。   如若,那人不是他,她固然会欣赏,却不会珍藏于心间,始终怀念。   忆起往事,孟灵曦的眼圈便又开始泛红,很快便凝聚了水雾在眼中。   只是,她却一直忍着,一直警告着自己不准哭……   她既然发过誓,说以后都不会再为他而哭,那么她就要说到做到。   如果,她连这都做不到,她又凭什么谈报仇?   就这样,曲子响了一夜,而孟灵曦则是在祠堂里坐了一夜。   吹箫的人在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离去,而孟灵曦也仿若一瞬间便松了一口气,又支起了身体,跪在了蒲团上。   待,天大亮的时候,李妈和翠儿走了进来。   “小姐,我扶你起来。”翠儿眼圈发红,声音颤抖的去扶孟灵曦。   “好”孟灵曦看了一眼满眼红血丝的翠儿,知道她定是一夜没睡,心里也心疼万分。   孟灵曦咬咬牙,忍住膝盖的酸痛,站了起来,在翠儿和李妈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接受丫鬟们的梳洗打扮。   “王妃,一会儿去给大夫人见礼的时候,记得认错。”李妈站在孟灵曦身旁恭敬的提醒道。   “你说什么?”孟灵曦微微眯起双眸,攥紧双拳,顿时怒从心生,却不显现于外表。   061 女人更狠   “都下去吧!我单独劝劝王妃。”李妈对身旁的丫鬟摆摆手。   “是”三个丫鬟,一口同声的应声退下。   孟灵曦看了一眼退下的丫鬟,微嘲的说道:“以后就不要这么多人伺候了,我有翠儿就够了,免得李妈每次都要屏退她们才能说话。”   “王妃,老奴不管你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她们都必须留下。”李妈外表虽然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可是说话的口气却不是在商量,而是不容拒绝的肯定。   “李妈,灵曦现在真怀疑,李妈是来伺候灵曦的,还是来给灵曦当主子的?”孟灵曦的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反问道。   “王妃,一个连忍辱负重都学不会的女人,就算再受宠,也不可能在这深宅大院中站住脚,更何况王妃还没有王爷的宠爱呢!”李妈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孟灵曦,才接着说道:“王妃那件黄马褂只能挡明枪,而一个人要是想要另外一个人消失,放暗箭岂不是更方便。到时,我想就算是皇上知道是谁放的暗箭,也自然不会管萧王府的家事。”   孟灵曦的眼神闪了闪,将李妈的话听进了心里去。   是啊,她只是皇上的棋子,皇上也许会为她提供一些保护措施,但是却不会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可能,于王妃而言,全王府,只有王爷一个人是豺狼虎豹。但是,老奴想告诉王妃,女人若是狠起来,绝对会比男人狠上更多。”李妈见孟灵曦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便毫不吝啬的接着指点孟灵曦。   “李妈,既然如此,那些丫鬟中,肯定会有别人的眼线,李妈何必还要将她们留下?”孟灵曦微微抿起秀美,不解的问道。   “如果王妃不在那些人的监视范围之内,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安心呢?”李妈反问道。   “看来还是李妈想的周到。”孟灵曦点了点头,“只是,李妈就不怕,灵曦若是给大夫人道了歉,会助涨大夫人的气焰吗?”   “会是一定会,只是,不助涨大夫人的气焰,大夫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敌?难道王妃想大夫人把王妃当成个劲敌,以后天天在心里想着如何算计王妃吗?”   “李妈说得有理。”孟灵曦很是认同李妈的话,只是,有一点她很不解,“李妈,大夫人既然是王爷的娘亲,就应该为了让王爷省心,而希望家和万事兴的。为何反而处处与灵曦为敌,弄得家无宁日呢?”   “王妃,有些事与其听别人说出来,有失偏颇,倒不如自己去探究。”李妈恭敬的一拜。   “那灵曦就不为难李妈了。”孟灵曦自是知道,李妈这一拜,就是“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意思了。   “王妃,那我们去前厅吧!”李妈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孟灵曦让开眼前的路。   “好”孟灵曦站起身,刚想往外走,就被翠儿拉住了衣袖,满眼心疼的望着她,唤道:“小姐”   “翠儿,李妈说的对,我们若是想在萧王府中站住脚,就要先学会忍辱负重。”孟灵曦望着门外,眼神飘得很远,很远,没有了聚焦。   062 忍辱负重   孟灵曦带着翠儿和李妈来到前厅时,只有大夫人和萧白逸在。而两母子之间,似乎也并不是很热络,很亲切。   “灵曦见过母亲,见过王爷。”孟灵曦俯身一拜,算是给大夫人致歉了。   “灵曦公主,本夫人哪受得起你这一拜啊!若是,你一会儿再抬出个黄马褂来,本夫人还怕被人说是藐视皇上呢!”大夫人虽见孟灵曦有心服软,但是却并不准备得饶人处且饶人。   “母亲,昨夜灵曦在祠堂跪了一夜,也思过了一夜。才发现昨日之事确实是灵曦不好,灵曦不该自持有黄马褂,就忘记了做儿媳的本份。”孟灵曦微弯着身体,垂下眼帘,一副卑微的样子。   只是,这表面的卑微,却早已在孟灵曦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孟灵曦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不让恨意流泻而出,才能让想要颤抖的身体紧绷得没有一点的知觉。   一旁的翠儿早就已经红了眼眶,将视线别向他处,实在不忍再看从小就高人一等的小姐做着如此卑微的事情。   孟灵曦另一边的李妈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看着孟灵曦的眼中却已经闪过了欣赏的光。   而大夫人则撇了撇嘴,虽然也奇怪为什么孟灵曦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乐见于这种情形。   “既然,你知错了,本夫人也不想太过于的计较。但是,国有国规,家有家法,你既然犯了错,自然还是要罚的。不过,念在你肯认错的份上,就从轻处罚好了。”大夫人眼角含笑,眼中却蕴含着一股阴狠的光。   孟灵曦本就攥紧的双拳一瞬间攥得更紧了几分,指甲直接陷入了肉里。差一点就没直起身体,指着大夫人开骂,“你个死老太婆,凭什么处罚我。”   只是,正当孟灵曦处于愤怒边缘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未开口的萧白逸突然插言道:“为什么水儿还没有来?”   “逸儿,水儿病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大夫人阴阳怪气的问道。   萧白逸微微抿眉,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总算是有了点变化。   “为什么没有人通报我?”萧白逸带着几分质问的看着堂下众人。   “不是没通报,是通报的时候,被你的侍卫给拦了下来,说你有军务要处理,什么人都不见。”大夫人悠然的说完后,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来。   “母亲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萧白逸将目光落在大夫人那没有什么同情心的脸上,脸色已经黑得吓人。   “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你的侧妃实在是通报不了你,便来通知我这个做娘的了。”大夫人放下茶杯,把玩着自己的红指甲,对萧白逸显然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萧白逸霍的站起身来,连句道别的客套话也不说,就往外走去。   当萧白逸走过李妈身旁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步,吩咐道:“李妈,带王妃回房用餐,以后都不用到前厅来用餐了。”   孟灵曦顿时惊得瞠圆了眼睛,这算什么?她堂堂萧王府正妃,早膳却让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用,这不等于直接告诉萧王府的下人,她这个正妃很没地位吗?   063 金屋藏娇   待孟灵曦想要冲向前,驳回萧白逸的话时,萧白逸已经大步的走出了厅堂。   其实,孟灵曦想要驳回萧白逸的话,并不是因为仍旧沉不住气。而是孟灵曦觉得对付萧白逸这种打心里不信任自己的聪明男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因为真实,所以便不会有破绽。而她如果没有了破绽,就算是仍旧得不到萧白逸的信任,至少也会降低对她的堤防。   只是,萧白逸刚一吩咐完,就像风一样的迅速刮出了大厅,压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走的这么着急,想必是去看他那青梅竹马的师妹幕秋水了吧!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其实,孟灵曦心里也不愿意天天出来吃饭,接受大夫人的刁难。   只是,为了在王府中站住脚,她情愿被大夫人刁难和羞辱,也不想躲在屋子里过清闲舒心的日子。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还是会想办法,重回大厅用餐的。   “恭喜儿媳了,居然能在入门第三天就让逸儿金屋藏娇的给收到后院去,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得宠啊!”大夫人嗤笑着嘲讽完孟灵曦,便对下边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去准备一份饭菜送到王妃房里去。”   “是,大夫人。”小丫鬟应声刚要下去,却又听大夫人吩咐道。   “告诉厨房,王妃正在守孝期间,想为父亲多积点英德,好早登极乐。不易开荤,饭菜要清淡些。为避免浪费,一个菜就够了。”大夫人彻底吩咐完后,才摆摆手,示意丫鬟去办。   谁也别怪她苛待了孟灵曦。怪只怪,刚刚她想收拾孟灵曦,让孟灵曦吃点皮肉之苦的时候,萧白逸却有意插言,救下孟灵曦。   而且,还不只救了孟灵曦,居然还让她以后不用出来用餐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把孟灵曦保护起来吗?她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才入门没几天,就把萧白逸给迷惑住了。   其实,萧白逸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孟灵曦,他只是很讨厌看到女人之间不眠不休的争斗,便只能将两个人隔开,免得真的发生什么流血冲突。   只是,萧白逸的这一举动,很显然的已经让自己两面不讨好了。   “灵曦谢谢母亲为灵曦想得如此周到。”孟灵曦忍住心口的怒气,表面感恩的拂了一个礼,“母亲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灵曦就先告退了。”   “恩,下去吧!”大夫人连眼皮都不抬的对孟灵曦摆了摆手。   孟灵曦带着翠儿和李妈退出大厅后,便开始猛烈的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气闷,以免自己真的被气出内伤来。   “王妃,想必王妃现在也不饿了,倒不如让老奴带王妃在这宅子里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李妈忽然建议道。   “好,那有劳李妈了。”这样的提议,孟灵曦当然求之不得了。   于是,孟灵曦主仆两人在李妈的带领和解说下,参观起了萧王府。   这萧王府,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般建筑,根本谈不上华丽,更没有办法和孟府比。   孟老爷虽然为人节俭,但是却也为了讨爱妻欢心,而把孟府建造得很别致。   一路无波……   只是,当三人走到萧王府深处的一处小阁楼时,阁楼里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064 嚣张丫鬟   孟灵曦抬头看向阁楼上的牌匾,上边赫然写着“婉柔阁”三个大字。   “李妈,婉柔阁里住的是什么人?”她转头看向李妈,闲闲的问道。   “王妃,关于里边那位主子的事情,您还是不要问的好,这是王府里的禁忌。”李妈的视线飘向那座阁楼,微微抿起眉心。   “呵呵”孟灵曦低头轻笑一声,“看来李妈在这王府里的地位,还真不是一般啊!居然连禁忌的地方,都敢带灵曦来。难道,李妈就真的一点都不怕王爷责罚吗?”   “老奴不过是带王妃熟悉一下环境,王爷要从何责怪而起?”李妈脸上毫无惧色,说起话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李妈说得也有理。”孟灵曦点了点头,一脸中肯的看了看李妈,才指着不远处的拱桥,说道:“那灵曦站在那桥上,听会儿琴,也不为过吧?”   “王妃是这府里的女主子,想做什么,自是不用问过老奴。”李妈仍旧一脸的沉着,让人看不出表情来。   孟灵曦对李妈这表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便也不加理会,径自走到了精巧的拱桥上。   “呵呵”孟灵曦看了看四周的风景,忍不住轻笑一声,“还真是个别有洞天的好地方啊!”   “是啊,小姐,你看看这王府里,到处都是简简单单的,只有这里是精雕细琢的,看来住在这里的人还真的不是一般人啊!”翠儿走到孟灵曦身旁,看着周围的景致分析道。   “只怕是将人藏在这里的人用了心思才对。”孟灵曦别有深意的将视线调向了那座被一条小河,一座景致拱桥隔离在桥的另一端的婉柔阁。   “小姐,你说这里边住的到底是什么人?”翠儿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个问题,想必这王府里,只有王爷敢回答了。”孟灵曦嗤笑着回道。   “不会是王爷的金屋藏娇吧?”翠儿瞠圆了眼睛,有些震惊于自己的想法。   “金,屋,藏,娇……”孟灵曦轻轻的念叨了一遍这四个字,又想起刚刚自己还被大夫人说是萧白逸的“金屋藏娇”,没想到,一转眼间,她就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的金屋藏娇。   就在主仆二人都在为“金屋藏娇”四个字陷入沉思的时候,婉柔阁的院子里走出了一个绿衣丫鬟,对着主仆二人不客气的大声吼道:“什么人?”   “这是新过门的王妃。”李妈从桥下走了上来,沉着脸,对着嚣张的小丫鬟回道。   “新过门的王妃?”绿衣丫鬟嗤笑一声,“李妈,你不是老得忘记了,王爷曾下严令,任何人不得过此桥吧?”   孟灵曦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王府里,还有人敢这么和李妈说话的。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丫鬟。   “绿儿姑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过桥了?”李妈的脸色已经沉黑得吓人,却仍旧在隐忍着。   “你……”绿儿看着正站在桥中央的几个人,一时之间找不到有力的话反驳,便恼羞成怒的吼道:“我不管你们有没有过桥,总之扰了我们姑娘的清净就是不行。”   065 月宫仙子   孟灵曦转头看了看李妈沉黑的脸色,以及被气得绷得僵硬的面部线条,才收回视线,面带三分冷笑的看着绿儿讽道:“好大口气的丫鬟啊!本王妃倒是想要听听,如果扰了你家主子的清净,你打算如何处置本王妃。”   “呵……”绿儿冷笑一声,低声嘟囔道:“还真把自己当王妃看了啊!”   绿儿虽然是低声嘟囔的,但是,声音却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桥上三人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翠儿立睖起双目,怒斥道。   “我说了什么,你不是听清了吗?那还要我重复一遍,干什么?有病。”绿儿不削的嘲讽道。   “你个小蹄子,竟然敢这么和我家小姐说话。”翠儿顿时就怒气冲冲的冲下了拱桥,上去就赏了绿儿一巴掌。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待孟灵曦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她无望的望了望天,也走下了拱桥。   既然,翠儿为了帮她出头,都下去了,她这个当主子的,没有理由独善其身啊!是不是?   “你居然敢打我。”绿儿气得全身发抖的指着翠儿,“我家姑娘都从来没有碰过我一个手指头,你这个低贱的人,居然敢打我。”   话的尾音还没有落下,绿儿就抬起了手臂,对着翠儿的脸,就要打下去。   孟灵曦手疾眼快的一把钳住翠儿的手臂,冷冷的凝视着她,“怪不得养出了你这种刁奴来,原来是主子管教不严啊!既然这样,本王妃今天就代她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尊重别人和尊重你自己。”   “啪……”孟灵曦用空出来的左手,在绿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一巴掌打了下去,随即甩开了绿儿被她钳制住的手腕。   “你们……”绿儿捂着被打红的两侧脸颊,怒不可遏的瞪着孟灵曦主仆二人。   “我们怎样?我家小姐可是这王府里的女主子,打你个低贱的下人,还打不得了啊?”翠儿有意把“低贱的下人”几个字咬得重重的,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绿儿。   “我……我跟你们拼了。”绿儿见嘴上实在讨不到什么便宜了,便撒泼一般的冲向了孟灵曦。   “绿儿,不得无礼。”就在绿儿刚抓住孟灵曦胸前的衣襟时,就被一声温婉却凌厉的声音给喝止了住。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那个刚从婉柔阁里走出来的女人身上。   只见,女人一身白衣似雪, 淡雅脱俗。一张娇容,淡扫蛾眉,双瞳剪水,素齿朱唇,也算得上一位绝顶美人了。   只是,美人却峨眉微抿,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站在微微风中,真是我见犹怜。   孟灵曦想过里边的女人一定会很漂亮,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如月宫仙子一般的人儿。   066 眼泪大戏   白衣女子款款走到孟灵曦身前,微微俯身,拂了一个礼。   “王妃娘娘,适才是小婢多有得罪,民女替小婢给王妃娘娘赔不是了。”   孟灵曦微微抿眉,在心里揣测起了白衣女子这一举动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语气依旧温和,“姑娘,既然你也说是小婢的错误了,那本王妃又怎么受得起姑娘的礼呢!”   “民女教导不善,让她冲撞了王妃,就是民女的错。”白衣女子依旧俯着身子,保持行礼的姿势。   “翠儿,去扶这位姑娘扶起来。”孟灵曦见她不起,也不想再和她在这纠缠,便想要翠儿扶起她,她们便离开。   “小姐”翠儿埋怨的看了孟灵曦一眼,很不想去扶何冰柔,因为在她眼里,何冰柔就是一个抢了她家小姐相公的狐狸精。   “翠儿”孟灵曦有些微怒的看着翠儿,低声呵斥了一声。   “是,小姐。”翠儿见自家小姐发怒了,便只好去扶何冰柔。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翠儿的手刚扶上何冰柔的胳膊时,几人身后便响起了一声怒喝。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翠儿被这冷得能冻死个人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手上便不自觉的用了些力。   而等她反映过来,想要去拉何冰柔的时候,何冰柔已经结结实实的跌坐在了地上。   “柔儿”随着一声震惊的大吼,一个绛紫色的身影,风一般的卷过孟灵曦等人的身边,将地上的何冰柔扶了起来,揽在怀里,上下左右,急切的查看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处。   “王爷,民女没事。”何冰柔微微挣扎了几下,想要退出萧白逸的怀抱,却无奈她越是挣扎,萧白逸的手臂越是用力。   而孟灵曦也第一次在萧白逸的脸上看到了什么是心疼的表情。即使是上次暮秋水病了,她也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而现在却只是看到这个女人摔了一跤,就反映如此之大。   “王爷,你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啊!”绿儿突然间跪在萧白逸面前,满脸泪水的哭诉道。   孟灵曦看着眼前的景象,真的是不得不佩服绿儿了,刚刚还一副要和她们拼命的样子,此刻就能哭得跟自己有多么弱不禁风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萧白逸狠狠的瞪了一眼孟灵曦,才一脸阴沉的看向了绿儿。   “王爷,我家姑娘今日在院中抚琴时,奴婢听到外边声音嘈杂,便出来请说话的人离开。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位就是新过门的王妃,便忘记了行礼。然后,然后……”绿儿说得泣不成声,下边的话好似怎么说都说不出口了似的。   不过,她却故意将脸抬得高高的,把脸上的那两个巴掌印很好的展现在了萧白逸眼前。   “说下去。”萧白逸又是一声怒喝,显然是没有心疼这丫鬟的意思。   “然后,新王妃和她的丫鬟就各赏奴婢两巴掌。本来还要再打的,幸好我家姑娘出来为奴婢求情,她们才肯停手。只是,奴婢没有想到她们会连我家姑娘也不肯放过的推倒了我家姑娘。”绿儿一边擦眼抹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萧白逸的反映。   067 谁是谁非   萧白逸听完绿儿的描述,脸色越沉越黑,再看向孟灵曦的时候,眸光已经不再只是冰冷,还多了一股浓浓的愤怒。   “你还有什么话说?”萧白逸对着孟灵曦就是一声怒喝。   “妾身打她,是因为她出言不逊,侮辱了妾身,难道妾身做为这萧王府的王妃,连打个奴才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孟灵曦嗤笑一声,显然是没怕萧白逸。   “那为什么纵容你的丫鬟推倒柔儿?”萧白逸直接跳过绿儿被打那一项,是因为他也知道绿儿平时就嚣张跋扈了些,要不是念在她把何冰柔照顾的很好的份上,他早就将她赶出府了。所以,孟灵曦教育了一下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妾身只是让翠儿去扶这位姑娘,谁知道王爷突然一声大吼,才吓得翠儿无心将这位姑娘推倒的。”孟灵曦抿眉,很不满萧白逸冤枉她。   萧白逸回想一下,确实是在他大吼一声后,那个小丫鬟才将何冰柔推倒的。至于是不是一时失手,他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他只能看到何冰柔是被推倒的。   算了,何冰柔既然没事,他也不想多生事端。毕竟,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孟灵曦都是这府里的女主子,让她和何冰柔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想到此,萧白逸刚要摆手让孟灵曦等人离开,却被绿儿的一声尖叫吸引去了注意力。   “姑娘,你的手怎么了?”绿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拉过何冰柔白皙的柔荑,眼泪“啪啦,啪啦”的落,“姑娘的手伤成了这样,恐怕有些时日不能弹琴了。”   “绿儿,我没事。”何冰柔微微抿起眉心,抽回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后去。   萧白逸见状,又连忙将她的手拉了出来,待看清那芊芊玉手破了皮的时候,刚压下的怒火便又高涨了起来。   “王爷,民女没事,是民女自己一时不小心,才没站稳的。”何冰柔抽出自己受伤的手,面带浅笑,眼神却有些闪躲的望着萧白逸。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萧白逸满眸心疼的凝视了一会儿何冰柔,才看向绿儿,“带你们主子进去包扎。”   “是”绿儿瘪瘪嘴,最后还是不忘说了一句,“王爷一样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啊!要不然以后都要被人欺负去了。”   “本王做事还要你个下人来教吗?”萧白逸顿时一立睖眼睛,便吓得绿儿马上扶着何冰柔离开,不敢再多言了。   “都跟本王走。”萧白逸先行一步,将三个人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孟灵曦,我让你安分守己点,你记不住吗?”萧白逸坐在书桌后边,也不让孟灵曦坐,就先冷声质问起了孟灵曦。   “王爷,妾身还不够安分守己吗?是不是一定要妾身足不出户,才叫安分守己?”孟灵曦冷嗤一声,反问道。   “哼……”萧白逸顿时冷哼一声,“你若是安分守己,就不该去你不该去的地方。难道李妈没有提醒你,本王曾下令,任何人不能过那座桥吗?”   “提醒了,只是妾身以为,这个命令应该不包括妾身这个王府的女主子。”孟灵曦有心维护李妈,便一口承认李妈说过了。   “好,答得不错,那本王问你,就算是不包括你这个主子,总要包括你身边那个奴才吧?”萧白逸眼含嗜血光芒的瞪向翠儿,吓得翠儿浑身一个激灵。   068 白逸愧疚   孟灵曦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没有了合理的反驳驳回萧白逸的话。   她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她之所以在翠儿打了绿儿之后,自己也跟着动了手,就是为了萧白逸知道后,可以因为对她的恨,而将怒火全部发在她的身上,不要伤害翠儿。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矛头指向了翠儿。   她抬头直直的望向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果然,不负她的期望,他那冰冷的眼神在别有深意的望着她时,里边居然一闪而过得意的光芒。而他嘴角的那一抹冷冷的笑意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一般。   原来,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他,而是翠儿。因为他懂得了翠儿是她的心头肉,所以便想用伤害翠儿来警告她安份一些。   “李妈,今日既然是你督教不严,本王就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萧白逸收回与孟灵曦对视的视线,微眯双眸,望着李妈,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李妈是将他带大的至亲,虽然身为下人,但是他却从未把她当下人看待,让她受尽了爱戴,即便是大夫人和刁蛮任性的幕秋水,都要让她三分。   可是,为何这个自己打心里尊敬的妇人,却非要那么的不喜欢何冰柔呢!   在他眼中,何冰柔圣洁的就像冰山上的雪莲,不染一丝的凡尘。   他喜欢极了她那清冷中带着点柔弱的气质,这样的何冰柔让他打心眼儿里的想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疼惜。   如果,不是何冰柔以绝不与人共伺一夫为理由,执意不嫁,他早在皇上的那道圣旨前,便娶了她。只可惜,即便是那时娶她,她也只能做个侧妃。   因为,他对亡父有过承诺,所以他必须娶幕秋水为正妃。只是,又有谁会想到,最后幕秋水也会不保正妃的位置,让另外一个女人拿了去。   就因为自己明*里喜欢着何冰柔,却因为种种承诺和不得已,不得不牺牲了他们之间的幸福,所以他便想加倍的补偿和疼惜她,以此来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他知道,她在等他带她浪迹天涯,因为他答应过她,等父亲要他做的事情,都做完后,他便会不顾一切的带她离开。   对,他一定会带她离开,她已经等了他这么多年,从十六岁的芳华等到现在的二十岁,成了一个老姑娘,他怎么能负了她的这份情谊。   而这也是他纵容幕秋水的原因,娶了她,却不能爱她,更给不了她夫妻之实,对她便只有亏欠和补偿了。   “王爷有何吩咐请讲,老奴领命便是。”李妈微弯身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萧白逸微微皱眉,他已经跟李妈说过多少次了,不必以奴才自居,李妈却总是这么不听劝。   罢了,想必也是在怪他不听她的劝,远离何冰柔吧!   “李妈,去拿藤条来,给本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萧白逸再将目光投向孟灵曦主仆的时候,眼中已经盛满了嗜血的光芒,他倒要看看,他动了她的心头肉,她会不会比自己受罚更痛苦。   069 翠儿挨打   李妈依旧秉持着她的一贯作风,主子怎么吩咐便怎么做,绝不开口为孟灵曦主仆求一句情。   孟灵曦看着真的取了藤条而归的李妈,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怨恨的目光。她暗暗在心中发誓,李妈若是敢打翠儿,她一定要她十倍奉还。   她永远忘记不了翠儿当初誓死追随她进王府时的坚决,更是永远铭记乔家兄妹俩在孟家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对她的不离不弃。   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已经比她自己的重要了。   “李妈动手吧!”萧白逸一摆手,冷毅的一张俊脸上没有一点对弱小女子的同情。   “是”李妈恭敬的鞠了一礼,也不问萧白逸打多少下停手,便已经面无表情的向翠儿走了过来。   孟灵曦怒瞪着李妈,下意识的将翠儿挡在自己的身后。   “王妃,不要为难老奴。”李妈在孟灵曦身前停下脚步,用眼神警告她让开。   “不许打。”孟灵曦从牙缝中逼出三个字,眼中已经泛起了寒光。   李妈皱了皱眉,将视线投向萧白逸,用眼神咨询他的意见。   “不让开,就一起打。”萧白逸微眯冷眸,对孟灵曦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放过她,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耐心。他一直不肯对她动手,并不是他转了性,懂得怜香惜玉了。   只是,皇上曾密令,“萧家的家事,朕可以不管,但是灵曦公主若是亡故在了萧府,萧府便难辞其咎了。”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你的正妃你怎么管教都行,但是不许给弄死了。   有了这一层关系,萧白逸便也不想和孟灵曦起太大的冲突。更不想后院的这些女人们去招惹她。   孟灵曦是来王府报仇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冲着他一个人来,他自然是不怕。   只是,他不可能时时在府中,虽然他也派人监视她了,但是毕竟很多事情会防不胜防的,他可不希望孟灵曦报复他不成,再改成对付王府里的其他人。   似乎,自从见识到她的倔强后,他总能找到理由放她一马。甚至,如果这个女人可以安分守己,他都不介意让她养尊处优的在这萧王府中过一辈子。   而今,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完全做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他若是再不教训教训她,恐怕她真的以为他是怕她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女人!   “王妃,还是请让开吧!奴才就是奴才,犯了错,就得罚。”李妈迟迟没有动手,而是规劝起了孟灵曦。   “小姐,她要打便打,翠儿不怕痛。”翠儿从孟灵曦身后闪身出来,毅然站到了李妈跟前。   她看到王爷的脸色很难看,她知道她家小姐若是再维护她,定是会跟她一起受罚。   她陪小姐进萧府,就是为了分担小姐的苦楚,而不是让小姐陪她一起受罚的。   “好,做奴才的,就该有这个自知之明。”李妈点了点头,长年没有波动的眼眸中闪过一股赞赏的波动。   “啪……”随着李妈的话,一声藤条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也伴随着翠儿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啊……”翠儿的额头顿时就有冷汗流了下来。   070 无情鞭打   孟灵曦瞠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下手如此快,如此狠的李妈。   这个口口声声说会帮她的妇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好,也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才说了要帮她的话,她都只知道,她不准她伤害翠儿。   于是,她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李妈的手腕,历喝一声,“够了”。   “王妃,请您不要为难老奴。”李妈一副秉公执法,不买孟灵曦帐的样子。   孟灵曦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李妈的意思,她也不多跟李妈废话,直接瞪向萧白逸,“让她住手,有什么冲着我来。”   “李妈,还不动手,难道你忘了本王刚才说,不让开,就一起打吗?”萧白逸被孟灵曦怒瞪他的眼神给气得顿时火气更胜。   这女人就不知道求别人的时候,语气要温和一些吗?为什么就非得这么强硬的不懂得转一点的弯子儿呢!   “王妃,那老奴得罪了。”李妈眸光闪了闪,便抬起了手里的藤条对着孟灵曦的后背就打了下去。   “恩……”孟灵曦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却不曾移动半分。   “小姐,你让开,让她打翠儿吧!是翠儿不好,如果不是翠儿冲动,就不会给小姐惹来麻烦了。”翠儿连忙把孟灵曦护到身后,怕李妈再伤了她家小姐。   “住手,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孟灵曦历喝一声,不让翠儿说下去。   “当然是小姐是主子了。”翠儿有些委屈的看着孟灵曦。   “既然我是主子,你就给听话的站到一边去,否则别怪我将你赶出王府去。”孟灵曦撂下狠话,不让翠儿再冲到她前边去。   她说这话,不是威胁翠儿,而是她真的在想,若是翠儿跟着她只有挨打受苦的份,那么她一定会将翠儿送出王府,和安远在一起的。   “小姐……”翠儿瑟缩着看着自家小姐,不肯让开。   “让开”孟灵曦一把推开翠儿,“动手吧!”   李妈无波的眼眸中,终于变得无奈了起来,她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看向萧白逸说道:“王爷,既然何姑娘也没有什么大碍,王妃和翠儿又已经每人受了一藤条,小惩大诫一下就算了。”   “本王认为只有诫,不足以让本王的王妃安分。”萧白逸寒着一张脸,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拿过李妈手里的藤条。   “女人,本王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认错,本来今日就放过你。”萧白逸微微眯起眼,目光阴寒的盯视着孟灵曦,出口的话像似下着死亡通牒一般。   “王爷,妾身何错之有?就因为过了那座桥?那么请问王爷,妾身身为这王府的女主人,为何不能去那里?如果是王爷想金屋藏娇,是不是应该藏到府外去好一些?”孟灵曦嗤笑着反问。   萧白逸看着此时还一身傲骨的孟灵曦,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眼中瞬间便闪过了嗜血的光芒。   随之,藤条也一下一下的,狠狠的落在了孟灵曦的背上,胳膊上,抽打得她的衣服上都染上了一条又一条狰狞的血痕。   071 拼死反抗   孟灵曦长这么大最嫉恨的事情就是男人打女人了,想当初她还没少因为在街上遇上男人打女人的事情,而仗义出手。   当然,她是不会武功,谁也打不过,一般都是她动口,乔安远或是秦之轩动手。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的夫君这么狠狠的用藤条抽打。   脾气使然,她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站在这乖乖的被打。   于是,她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藤条。可是,她哪里是一个会武功的男人的对手啊!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藤条的边,人家就已经一藤条抽到了她的手上。   “还敢还手,我看你真是死不悔改。”萧白逸咬牙切齿的又狠狠的落下了一藤条。   本来,他一开始下手的时候,还悠着了点儿,要不然就他那蛮力,还不得把她给打残了啊!   而且,他也以为,哪个女人都挨不住藤条落在身上的疼,打两下后,她就会服软了。   谁知道,他不但没有听到她服软的声音,反倒是看到了她试图反抗的动作,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他真是不知道像孟家那样富可敌国的大门大户是怎么教育出来像孟灵曦这样叛逆的女人来的。   “萧白逸,你个混蛋,你不是男人,居然动手打女人。”孟灵曦抓不住藤条,反而手背被抽出了一条的血痕来,简直气得她怒火攻心了。   “你敢骂本王,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萧白逸本就沉了下来的脸,顿时被孟灵曦的话给气得铁青一片,而拿着藤条的手更是攥得手指的骨节格格作响,手背青筋暴现。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骂他不是男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果然是孟庆良教出来的好女儿,连最起码的三从四德都不懂。而这样的女人居然能蹬上他萧王府正妃的位置,看来他这萧王府还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我不想活了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你敢打死我。”孟灵曦怒吼一声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圈书房四周后,一转身,便操起了一个花瓶,向萧白逸砸了过去。   “啪……”萧白逸一个闪身,花瓶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萧白逸被气得用藤条指着孟灵曦,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形容她好了。   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女人也是个大家闺秀,在他现在看来,她更像个女混混。   “我?我怎么了?”孟灵曦随手又抄起一样摆设,就准备向萧白逸摔去。   “王妃,手下留情,这个可不能摔。”李妈连忙拉住孟灵曦的手,制止她疯狂的动作。   孟灵曦被李妈扯住了手腕后,这才看向了手里拿着的东西。   不过就是一匹木头雕成的骏马,而且手工还不是很好,李妈为何一脸紧张的扯住了她的动作?刚才她摔古董花瓶的时候,也没见李妈动一下,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东西这么紧张?   “孟灵曦,你给本王立刻把东西放下,要不然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萧白逸看清孟灵曦手里的东西后,猛的大吼一声,吓得一心研究着这匹木马为何重要的孟灵曦一个哆嗦,手上一松,木马便从她的手中滑了下去。   072 起了杀心   “嘭……”的一声,木马掉落在了地上,摔断的一条马腿飞出了老远。   书房中,顿时便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孟灵曦张了几次口,想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却终是没有说出口,说了也没人会信她,不是吗?   而且,萧白逸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像似要吃了她一般,不管她再说什么,视乎都没意义了。   “贱.人”片刻的宁静后,萧白逸怒吼一声,一个纵身便来到了孟灵曦的身前,抬起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放……放手。”孟灵曦因为呼吸不畅顺,一张白皙的脸颊已经被憋得通红,而两只柔荑正在拼命的想要掰开萧白逸如铁钳般的右手。   只是,她那微乎其微的力气怎么可能掰开盛怒中的男人的大手啊!   “王爷,你放开小姐,你这样会掐死小姐的。”翠儿急得双眼通红,使劲的扯着萧白逸的胳膊,想让他放手。   “滚开。”萧白逸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翠儿的脸上,力道大得翠儿的嘴角顿时便留出了鲜红的血来,整个身子也跌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翠……翠儿……”孟灵曦急切的看着倒地的翠儿,更加拼命的挣扎了起来,长长的指甲抓得萧白逸的手臂一道一道的血痕。   “王爷,快点住手,再这样下去,王爷会要了王妃的命的。”李妈终于也维持不住以往的镇定了,急切的扯着萧白逸的手臂,想要他松手。   “本王今天就要了她的命,”萧白逸双眼猩红,怒火高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了。   “王爷,你不能啊!王妃是皇上御赐的,你若伤了王妃,皇上一定会怪罪的。”多少年了,就算是萧白逸再生气,李妈都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过如此可怕的嗜血情绪。   她知道,孟灵曦今天是彻底的触犯了他的底线了。   “哼,本王就等着皇上的处罚,本王倒想看看皇上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贱.人而杀了本王。”萧白逸说着,手里又是一个用力。   孟灵曦的瞳孔猛的一窒,大脑瞬间空白,胸腔里再也没有办法流通氧气了。   这一次,看来她真的在劫难逃了……   “王爷,求您放开我家小姐吧!翠儿愿意给王爷当牛做马。”翠儿跪在地上,爬到萧白逸的脚下,扯着他的袍子,哭着求道。   “滚开”萧白逸抽出腿,对着翠儿的胸口就又是一脚,翠儿的整个身体就飞了起来,直到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才停了下来。   “呃……”随着一声闷哼,翠儿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看着从翠儿脑后流出的刺目的鲜红色,孟灵曦原本已经空洞了的眼中,瞬间便聚集了雾气,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能不在乎翠儿的生死,哪怕她只是受一点的伤害,她的心都会如针扎般的痛。   “噗通”李妈松开萧白逸的胳膊,跪在了地上,“王爷,请看在老奴的份上,放过王妃这一次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妈,萧白逸的神志才渐渐的回笼,掐住孟灵曦脖子的手才渐渐的松了开来。   “李妈,从今日起,让她搬到静院去住。”萧白逸嫌恶的甩开孟灵曦,转过身去,不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用着让人如坠冰窖般的冷硬声音吩咐道。   073 偶有例外   静院?李妈的心微微一颤,真是替孟灵曦捏了一把冷汗啊!   只是,看眼前的形势,若是不去静院,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哎……”李妈在心里为了这个不省心的王妃长叹了一声,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选中了她呢?   再看孟灵曦,被萧白逸一把甩开后,整个人像是飘零的落叶一般,飘落在地。   胸腔中再次有氧气灌入的时候,出于人求生的本能,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而呼吸还没有畅顺,她便已经一边急促的喘息着,一边爬向了翠儿。   “翠儿……”孟灵曦吃力的将翠儿抱在怀中,左手扶上她的脖颈,却摸到了一片粘稠的湿润。   她颤抖着将左手从翠儿的脖颈下移出,当她看清满手的猩红时,惊得瞬间便长大了嘴巴。   “翠儿……你别吓我……你醒醒啊……啊……”孟灵曦抱着翠儿的身体失声痛哭。   这样的情景,短短一个月内,她已经遇到了两次了,要她如何面对。   第一次,她在狱中抱着父亲的身体,父亲的身体却越来越凉,再也没能醒来……   第二次,便是此刻,她抱着一头秀发被染红了的翠儿,哭得撕心裂肺。她怕,她真的怕翠儿再也醒不过来……   “翠儿……你醒醒啊!”她完全慌了,乱了,所有的睿智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李妈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也湿润了眼眶,连忙拉开书房的门,吩咐门外的侍卫立刻去请郎中。   而一直背对着这一切的萧白逸本来高涨的怒气,却在听到孟灵曦凄厉的哭声后,渐渐的泄了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吗?何以会对这个女人频频例外?   越想越烦躁,他索性不要再想,转过身去,看着地上被摔坏的木马,冰冷的眸子闪了闪,闪过一阵刺痛。   他高大的身体微微下弯,便想捡起地上的木马离开。却不想,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木马,就被孟灵曦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啪……”孟灵曦将捡起的木马狠狠的摔了出去。   “你……”萧白逸瞪圆了眼睛,高高的抬起右手,就准备对着她满是泪水的脸颊扇下去。   “萧白逸,你听着,如果翠儿有什么事的话,我要你整个萧王府给她赔葬。”孟灵曦丝毫不惧怕那只刚刚差点要了她命的大手,咬牙切齿的从薄唇中吐出狠戾的话来。   萧白逸垂在身侧的左手攥紧成拳,所有怒气瞬间聚集心间。   他虽有片刻的犹豫,却还是碍于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将刚刚顿了下来的右手落在了孟灵曦的脸上。   “啪……”的一声,孟灵曦的脸被打得甩向了一边。   只是,只要有人留心的话,便会发现武功高强的萧白逸在打孟灵曦这一巴掌时,连一分的力气都没有用上。   而李妈正是唯一一个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人,她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欣慰自己真的没有选错人了。   只有她知道,那木马对萧白逸的重要性。也只有她知道,今日摔坏木马的人若是换了别人,怕是已经死十次了。   074 恨意加深   孟灵曦直起身子,看着满眼怒火看着自己的男人,带血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妩.媚的笑。   他怒了,她是不是该庆幸,她总是能把一向冰冷的他惹怒。   萧白逸看着如此的孟灵曦,心微微一颤,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间划过。而他,为了忽略,为了逃避,选择了放出狠话。   “女人,不要总是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本王不杀你,不是怕了皇上的旨意,而是怜悯你家破人亡,但是,如果你执意不想要你自己这条命,本王也可以立刻成全你。”   孟灵曦看着有些画蛇添足的萧白逸,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妩.媚了起来。   他的性格,一向都是冷漠寡言的。而且,如果他想要杀你,绝对不会笨到通知你的。   由此,孟灵曦可以断定,萧白逸绝对不是想杀她,只是这样咬牙切齿的狠话可以让他自己心安而已。   “王爷,想杀便杀,臣妾这条贱.命没了又能如何?只是,王爷,皇上这么执着的将臣妾送入府,王爷觉得是为何?王爷就真的不怕,臣妾出了什么事,皇上会趁机发难?还是王爷不在乎皇上的发难,人人称颂的忠臣不过是奸佞之臣。”孟灵曦抬起纤纤玉手擦去唇角的血迹,看着萧白逸的眼眸中,满是嘲弄,没有一点的惧怕。   “你……”萧白逸像被人戳穿了心事一样,满目的怒火中,却带着一丝的尴尬。   最终,心中怒气发泄不出,他只能一甩袖离去。   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不怕死,不矜持,性格飘忽,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若是说她聪明,她还总是笨到去触犯他的底线,弄的自己遍体鳞伤。若是说她笨,她却总能看透他的心思。   既然看得懂,何以不懂自保?   “孟灵曦,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萧白逸带着心里浓浓的疑问,走出了书房。   过了没多久,郎中便来了,李妈也叫来了下人,要将翠儿抬回下人房,孟灵曦却坚持要自己照顾翠儿,将翠儿抬入了她的文澜院。   而郎中的诊断结果让心本就仅仅揪着的孟灵曦,更是犹如被人在心口上狠狠插了一刀一般,在那一瞬间,她对萧白逸的恨,更加深了……   “王妃,这位姑娘今夜一定会发烧,若是明早能醒过来,就没有生命危险。”中年郎中看着毫无生气的翠儿,满眼的无奈和惋惜。   “那若是醒不过来呢?”孟灵曦抓住郎中话中的关键,颤着声音问道。   郎中的眸光闪了闪,神色微微一僵后,才恢复了自然,声音淡淡的回道:“若是醒不过来,恐怕就再难醒来了。”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孟灵曦的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好站在孟灵曦对面的郎中手疾眼快的一把扶着了孟灵曦。   “王妃,您没事吧!”李妈赶紧从郎中手里扶过孟灵曦,而看着那相貌平平的中年郎中的眼中却多了一抹堤防。   刚刚她离王妃的距离要比这个郎中近上很多,她同时伸手想要扶王妃,却被他给抢了先,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也能看出刚刚一时情急之下,那郎中运用了轻功。   而这还不是最让李妈吃惊的地方,最让她吃惊的是男人看到孟灵曦要晕倒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紧张。   075 那抹熟悉   “我没事”孟灵曦摇了摇头,便站直了身体,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位郎中的身上。   只是,因为她满心的都是对翠儿的担心,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郎中的异样。   “先生,今夜可否请你留在府中,如果翠儿有什么事,还需要先生立刻出诊。”孟灵曦虽已竭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出口的声音却还是微微有些发颤的。   是的,她害怕,她在害怕,她已经不能再面对失去了。   “这……”中年郎中有些为难的看着孟灵曦,想要拒绝,却好似又有些不忍。   “先生,我会加倍给你诊金的,求你一定要留下。”刚刚保持的那一丝镇定已经再也保持不住,她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说完了这句话。   中年郎中眉宇轻皱,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却还是答应了下来,“王妃请放心,草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救活这位姑娘的。   李妈看着眼前的一切,越发觉得奇怪,虽然听着那个郎中叫着孟灵曦“王妃”,她却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草民该有的卑微,这话听起来的感觉更像是一句承诺。   李妈侧目又看了看孟灵曦伤痛的表情,便猜出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郎中的异样,这也让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王妃,我先扶你去一旁的软榻上休息吧!”李妈说着便要扶着孟灵曦离开内室。   “不了,我留在这陪翠儿吧!我怕她一会儿会发烧。”孟灵曦抽出被李妈扶着的胳膊,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儿,满眸伤痛和悔恨。   她当初就不该带她入这狼坛虎穴的,不该啊!   “王妃,这个药膏你拿着,对你脸上的伤很有效。”中年郎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递向孟灵曦。   孟灵曦微愣一下,才想起了自己被萧白逸甩了一巴掌的事情。想必,她的脸上现在一定会有一个红红的五指印吧!   “谢谢先生。”孟灵曦接过药,道了谢,就没有再多看那郎中一眼。   “那草民便去外室候着了。”中年郎中用着复杂的眼神最后看了孟灵曦一眼,才静静的退出了内室。   半夜的时候,翠儿果真开始发烧了,而且温度还高的吓人。   “别担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中年郎中定定的看了一眼将拳头攥得死紧,紧张的绷紧全身的孟灵曦,不由自主的便低声承诺道。   孟灵曦微微一愣,紧绷的神经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一样,猛的浑身一个精灵,她这才终于发现这个郎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已经俯身去扶起翠儿,给翠儿喂了一粒药丸的男人。   她看到的虽然是一张陌生的侧脸,却莫名的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在那淡淡的药香掩盖下,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只是,再仔细一闻,却又只闻到了药香。   一时之间,孟灵曦迷茫了,她真的辨不出眼前的男人为何熟悉。   似乎,有人故意掩去了她熟悉的东西……   只是,那种熟悉似乎已经深入了骨髓,嵌进了灵魂,不管如何掩饰,她都能感觉得到。   076 怪异感觉   “先生……”孟灵曦刚要问点什么,便听到床上的翠儿开始不停的呓语着什么。   “小姐,快走……”   “王爷,求求您,不要伤害小姐……”   “小姐,对不起,是翠儿保护不了你……”   翠儿满头冷汗的不停呓语着,一张小脸已经纠结成了一团,表情很是痛苦。   “翠儿”孟灵曦满眼心疼的坐到床边,拉起翠儿的手,再也没有心情思考眼前的男人是谁了。   心已死,是谁又能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夜,翠儿不停的呓语,身上的温度一直烫人的厉害,而孟灵曦坐在床边,几乎是眼都不曾眨一下的看着翠儿。   可算是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翠儿渐渐的退了烧,也渐渐的停止了呓语,安稳的睡了过去。   “王妃,这位姑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中年郎中微微弯身,一副的恭敬样。   “既然翠儿没事了,先生去账房领了诊金便离开吧!”李妈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打量着故作恭敬的郎中,下着逐客令。   郎中下弯的身体微微一僵,却还是恭敬的回道:“那草民告退了。”   “等一下。”孟灵曦见郎中要走,马上出声叫住他,“先生,能麻烦您再多留一会儿吗?”   “王妃,这位姑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郎中微微皱眉,俯下脸孔,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先生为何总是在说翠儿没有生命危险了?为何不是完全没事了?”孟灵曦听着郎中好似强调似的话,隐隐的感觉不对劲。   “这……”郎中的表情微微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这位姑娘撞伤了头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要看醒来后的情况了。”   孟灵曦坐在床上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若不是靠在了身后的床柱上,她恐怕此刻已经倒在了床上。   “王妃,翠儿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您先放宽心。”李妈走到孟灵曦身旁,低声劝慰道。   “对,翠儿一定会没事的。”孟灵曦连连点头,立刻转头,明眸中带着希翼的看向站立在一旁的中年郎中,“先生,能麻烦您再多留一会儿,等翠儿醒来,为她检查一下吗?”   “好,草民一定等翠儿姑娘醒来了再离开。”中年郎中承诺了一句后,便退到了外室。   “王妃,老奴让人送点餐点过来,您稍微吃一口吧!”李妈见孟灵曦憔悴的样子,甚是担忧。   “不用了,我不饿。”孟灵曦摆摆手,示意不用了。都这个时候了,她哪里还吃得下去啊!   李妈也不再劝,自是知道劝了也没有用。   “李妈,去给那位郎中准备点餐点吧!”孟灵曦想起自己留了人家一天一夜,心里自然是觉得有些抱歉。而安静下来,再次提起这位郎中的时候,她的心里便有了些奇怪的感觉在作祟。   可能是因为太担心翠儿了,所以孟灵曦的心思也不在这上,便一时之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何对这个郎中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就在孟灵曦低头思量那奇怪的感觉来源于何处时,床上的翠儿轻哼一声,“呃……”   “翠儿”孟灵曦连忙转头看向翠儿。   翠儿睁开一双迷茫的眼眸,满眼不解的看着孟灵曦好半晌,才问了一句,“姐姐你是谁啊?”   077 晴天霹雳   翠儿的一声“姐姐你是谁啊?”顿时让孟灵曦犹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   “翠……翠儿,你不认识我了?”孟灵曦睁大惊恐的双眸,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姐姐,你怎么了?”翠儿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眸子,不解的看着孟灵曦。   “翠……翠儿,我是小姐啊,你不认识我了?”孟灵曦已经失去了往日神彩的眸子里,之前隐忍着的晶莹的泪水终是一颗一颗的滚落。   “小姐?”翠儿歪着头想了想,立刻皱眉,指着孟灵曦不满的说道:“你说谎,我家小姐明明和我一样大,哪里有你这么大了。”   翠儿的话更是让孟灵曦惊得魂不附体,一时之间忘记了要如何反应好了。   “翠儿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刚刚听到声音走进来的中年郎中,眉宇微皱的问道。   “叔叔,翠儿今年八岁了。”翠儿很懂规矩的回答完中年郎中后,看了看天色,马上急切的就要起身,“呀,天亮了,我要去伺候小姐更衣了。”   可是,人还没有坐起来,一阵头疼欲裂的感觉便袭来,让她又跌回了床上。   “翠……翠儿,你别动,没有人需要你伺候,你家小姐出远门了,把你交给了我来照顾。”孟灵曦强迫自己止住哭声,柔声说道。   “小姐出远门了?那哥哥呢?”翠儿面上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看着孟灵曦温柔的面孔,还是不相信她是坏人。   “哥哥……”孟灵曦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才勉强挂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回道:“安远去保护你家小姐了。”   想必,此时就算是安远来了,翠儿也不会认得了吧!   “哥哥可以陪在小姐身边,一定会很开心的。”翠儿眨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满眸笑意的小声嘀咕道。   “恩,你哥哥很开心。”孟灵曦再次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她是个罪人啊!他们兄妹俩到底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这辈子要为她牺牲这么多。   她曾在心里发过重誓,“一定不让翠儿受到一点的伤害”。   可是,如今呢?   “那姐姐,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呢?还有,我为什么会受伤?”翠儿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发问。   “姐姐是萧王府的王妃,认识你家小姐很久了,你因为在树上掉下来,受了伤,所以不方便和你家小姐一起出远门,她就把你交给了我照顾。”孟灵曦一字一字的说着令她心酸的谎话。   “王妃?”翠儿惊呼一声,又要爬起身来。   “翠儿,你干什么,快躺下。”孟灵曦连忙按住要起身的翠儿。   “见了王妃是要行礼的。”翠儿有些紧张的看着孟灵曦。   “翠儿受伤了,就不用行礼了。”孟灵曦哽着嗓子,说出一句劝慰的话。   “王妃,你真好,你和我家小姐一样的好。”翠儿抓住她的手,一双水眸里满是认真。   “翠儿,饿了没,姐姐去给你准备吃的东西。”孟灵曦反手握住翠儿的手,故作坚强的问道。   “呵呵……”翠儿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有点。”   “那好,姐姐这就是去给翠儿准备吃的。”说着,孟灵曦连忙抽出手来,转身快步离开了内室。   直到一直快步奔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孟灵曦才扶着大树,慢慢的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臂弯里,失声痛哭。   猛的,孟灵曦的头顶响起了一声郑重的承诺,“我一定会医好她的。”   078 恨我吗?   孟灵曦哭得一颤一颤的身体猛的一僵,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阳光下,那个样貌普通的中年郎中,周身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整个形象变得那么的高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一股想扑入他怀中的冲动,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让她安心。   浑身一个机灵,孟灵曦连忙收回自己那不该有的想法。   “翠儿还会好吗?”孟灵曦满是痛色的眼中,因为中年郎中的保证,而多了一点点的希翼。   “会好的。”中年郎中很郑重的点了点头,伸手一双修长的手,扶上蹲在地上的孟灵曦的胳膊,将她扶起。   看着那双熟悉的修长大手,孟灵曦的心中一阵的刺痛,却仍旧不敢面对这个事实,不敢往自己想象的地方猜。   曾经的情,留给自己的是恨也好,是怨也罢,毕竟只是曾经,只能留在记忆中。   而他从她看他的伤痛眼神中,看出了她认出他了。   只是,他也更看出了,她不想认他,也更不会认他。   “呵呵”在心里苦笑一声,便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清晨柔和的金黄色落了两人一身,温馨的场景,却是心与心之间的遥望。   两人用恍如隔世一般的眼神对望着,许久不曾说一句话。   此时,此刻,看着心爱的女人满脸的泪水,他多想拥她入怀,对她说一句,“曦儿,别哭。”   只是,当初他弃了她,她现在已为人妇,他又有何资格,以何身份拥她入怀?   他一直认为萧白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一个女人的。只是,当他亲眼看到受了重伤的翠儿,和孟灵曦脸上的巴掌印,他才知道,她们在王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没人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痛……   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去找萧白逸算账,只是,他不能……   “翠儿什么时候才会好?”许久后,孟灵曦打破宁静问道。   “会,她一定会好的。”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灵曦一眼,才接着说道:“其实,即使一直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她会活得快乐。”   孟灵曦的一双明眸中噙着的泪水,颤动的几下,还是落了下来。   红唇抖动了几下,孟灵曦才艰涩的启齿,“是啊!这样也好,也免得她为了我的事情难受。”   “曦……”他想唤她一声,却还是忍住了,改口道:“王妃不要太悲观,既然怎么都要活着,倒不如开朗一些。”   “如果,我是为了仇恨而活呢?试问,要如何的开朗?”孟灵曦嗤笑一声,冷冷的反问道。   男人愣了愣,深吸一口气,唇角溢出一抹苦笑,涩涩的问:“那,你恨我吗?”   079 终是在乎   孟灵曦看着男人的眸光微微一窒,转瞬便变得冰冷……   她轻轻的启唇,声音里尽是决绝的回道:“你不该再出现。”   恨吗?怎么会不恨……   只是,她不允许自己恨,因为恨他,只会苦了自己。   那她又何必为了一个对自己始乱终弃的男人苦了自己呢!   “呵……”男人自嘲一笑,即使再想掩饰自己的狼狈,眼中却还是闪过了一抹痛心的神色,   “我只是想来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像解释,亦像表明自己的心迹。只是,说道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   她说的对,他不该来的,他给不了她明天,又有何资格再去招惹她。   “既然已经看过了,那先生请离开吧!灵曦盼只盼,今生不再相见。”孟灵曦故意咬重每一个字,想让这绝情的话,刻入他的心中。   只是,伤了他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伤了自己呢!   她故意叫他先生,视他形同陌路。只是,八年的倾慕,真的只要故作不在乎,就能够撇清所有的关系吗?   男人垂在身侧,藏于袖中,早就已经攥紧成拳的手,此刻已经骨节泛青,手背青筋爆出。   他咬紧牙关,忍住心中想要冲上去,解释一切原由的冲动,表情虽然仍旧淡然,却已经僵硬得很不自然。   “王妃,草民告退了。”他微微躬身,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翩然转身,一贯而成的动作,就好似在说:“他不在乎”。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孟灵曦看着那走得毫无留恋的青色身影,心口一阵一阵的剧烈刺痛着,她终是不能做到对他漠视,她终是在乎……   只是,在乎了,又能如何,那个男人终究是不在乎她的。   他不在乎她也好,这样,她的心里便也不会对他再有一丝的期待。   “那位郎中是王妃的故人吗?”李妈不知何时站在了孟灵曦的身后,望着秦之轩的背影,意味深长的问道。   “算是吧!”孟灵曦顿了顿,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秦之轩消失的方向,“不过,以后会是陌路人。”   “王妃,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越是想要遗忘一个人,就越会将他记在心中。倒不如将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久了,有很多记忆,自然会模糊了。”李妈第一次用慈母般的目光看着孟灵曦的侧脸,劝慰道。   “呵……”孟灵曦苦笑一声,对李妈的话没有表示赞不赞同,而是尽自问道:“李妈,静院是什么地方?”   李妈的瞳孔微微一窒,却还是立刻回道:“静院只是王府中一个很偏僻的院落。”   “哦”孟灵曦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但是直觉告诉她,静院绝对没有李妈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王妃,搬去静院的事,可以稍后再说。现在翠儿这样,老奴相信王爷会网开一面的。”李妈以为孟灵曦突然问起静院,是因为翠儿的伤,暂时不想去静院呢,便如此这番安慰道。   “李妈,帮我们打点一下,我和翠儿今天就搬过去。”孟灵曦慢慢转过身来,冷淡淡的对李妈吩咐道。   080 出府拜神   孟灵曦之所以会想搬去静院,不是因为她真的服输了,而是因为翠儿突然遭受此磨难,她必须带着她,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生息。   李妈说静院只是个偏僻的院落,她是不信的。她知道,她一旦搬去了,就意味着,她被萧白逸打入了冷宫。   而她要的也是这个效果,只有她在王府中失势了,她才可以避去锋芒。简单来说,这也就是所谓的以退为进。   “李妈,可以帮我个忙吗?”孟灵曦的声音软软的,第一次用求助的口气对李妈说道。   之前,就算李妈说要帮她,在她看来,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特别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个事,就更足以证明,李妈有心利用她了。   她不恨,也不怪,只因李妈于她而言,不是个重要的人。   只是,这次的事有求于李妈,也只能求助于李妈,所以她退去了往日的骄傲,学着去请求。   “王妃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李妈恭恭敬敬的微弯身体,眼中却闪过了一抹赞许之色。   她终于看到了这妮子的改变了,也不枉她昔日的苦心……   “我想带着翠儿出趟王府,但是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她决定带着翠儿去找安远,把翠儿交给他。但是,为了他们兄妹的安全,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安远便是珍品楼的幕后老板。   “王妃想什么时候去?”李妈也不多问,很本分的径自问道。   “越快越好。”她不想再多等一刻钟,她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害怕翠儿受一点的伤害。   “那老奴这就去准备王妃去庙里祈福的事宜。”李妈提点性的答了一句,便退了下去。   孟灵曦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妈的背影,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妈会当天就帮她促成此事,可见这李妈在这萧王府里的地位。   李妈很快便准备好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并没有用王府的马车,可见办事的周到和利落。   “李妈,我带翠儿先上慈云山,你去珍品楼通知那的老板乔安远,我要见他。”   虽然,孟灵曦目前对李妈的信任度很低,但还是本着用人不疑的道理处事。   “好,老奴这就去通知,王妃到慈云山后,可以直接去找慧通大师,让他派人送王妃到后山的茅屋即可。”李妈淡淡交代一声,便准备下车。   “那里是?”孟灵曦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   “那茅屋是老奴的,老奴没事时,就会去住上一段日子,吸吸山间的灵气。”李妈转头看向孟灵曦,慈爱的一笑,便下了马车。   孟灵曦愣了愣,着实看不懂这个有时对自己慈爱,有时又对自己见死不救的妇人。   她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待她再回过神来之时,马车已经又开始动了起来。   “王妃姐姐,我们要去哪里?”一旁的翠儿,靠在孟灵曦的怀中,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去拜拜菩萨,让菩萨保佑翠儿别再受伤了。”孟灵曦用右手轻轻的顺着翠儿有些凌乱的长发,温柔的眸光中掺杂着点点痛色。   “翠……”孟灵曦刚想问问翠儿,是否愿意让别人照顾她,马车却一阵剧烈的晃动,在马匹的一声嘶叫后,才停了下来。   “什么事?”孟灵曦掀开车帘,微微皱眉,声音冷淡的问道。   车夫刚要答孟灵曦的话,却被一道调倪的磁性男声抢了先。   “小娘子,你的马车挡了本少爷的路了。”   第三卷 与君情乱   081 无赖帅男   孟灵曦看了一眼站在路中间,怀里抱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的痞子气十足的英俊男子,顿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车夫,将马上靠到边上,让这位公子先过去。”孟灵曦冷声交代一声,便放下了车帘。   其实,孟灵曦的马车并不宽大,即使是行驶在路中央,两边也一样能过人,这男子很明显就是有心调戏,她又怎会与他一般见识呢!   “是,夫人。”车夫虽然是去王府接的孟灵曦,但是却不知孟灵曦是王府里的王妃,可见李妈的保密工作做的有多好。   “唉,等等。”车下男子松开怀中的女子,长臂一伸,便拦住了刚要动起来的马车。   “你难道不认识本公子吗?”男人也不知道是在对车夫说话,还是在对车里的孟灵曦说道。   “认得,小人怎么会不认得皇甫公子呢!”车夫看了看身后已经放下的帘子,便恭敬的答道。   “谁问你了。”皇甫辰风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这……”车夫尴尬的看了皇甫辰风一眼,硬是没敢再接话。   这皇甫公子可不是他这种平民百姓可以得罪的人,不过,他还是在心里为车里的孟灵曦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这皇甫公子可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虽然不曾欺男霸女,却也没少祸害好人家的清白姑娘。当然,这些只是传言,真实度到底有多高,一般的普通人是无从知晓的。   不过,就只看皇甫辰风所做的行业,就怎么都没有办法让人把他归类到正人君子里。   一个开妓院的男人,再正又能正到哪里去呢!   “夫人,你看……”车夫犹豫一下,还是请示了车里的孟灵曦。   他家里有妻儿老小,是断然不能为了孟灵曦出头的。   “绕过去,不必理会。”孟灵曦冰冷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厌恶。   虽然,她之前不曾见过皇甫辰风,但是皇甫公子的那些传闻中的事迹,她以前可是经常有听说。而知道了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后,孟灵曦自然就更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了。   “是,夫人。”车夫应下,便想驱马向旁边,绕过皇甫辰风。   “呀,本少爷今天还第一次遇见这样不把本少爷放在眼中的姑娘,够辣。 ”皇甫辰风嗤笑一声,顿了顿,才补道:“不过,本少爷喜欢。”   话落,皇甫辰风便摇着手里的扇子,不急不缓的向马车走了过来。   车夫看见皇甫辰风迎面走来,自然是不敢再赶动马车,外一要是碰伤了皇甫公子,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了。   “下去。”皇甫辰风在马车前站定,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帘子,嘴里却是狂妄的对车夫命令道。   “是,小人这就下去。”车夫吓得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下来,一刻都不敢耽搁。   皇甫辰风身体向上一跃,便坐在了之前车夫坐过的位置,“小娘子,想去哪里,本少爷今天心情好,送你一程。”   作者题外话:这是本文的第三卷 迷情,此章为止,所有的男主都已经出场了。而所谓的迷情,也就是说文文里的男男女女在情爱里的迷失。   有辛酸,有眼泪,有甜蜜,也有为爱不择手段的阴谋。   在*人心的爱情面前,又有几人能够清醒以待。   082 谁更痴缠   孟灵曦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训斥皇甫辰风,旁边的翠儿却拉了拉她的胳膊。   “王妃姐姐,外边的车夫为什么换人了?”翠儿眨着眼,一副不解的表情。   孟灵曦转头看向头上还绑着绷带的翠儿,立刻舒展了眉宇,浅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若不是翠儿及时叫住了她,她恐怕早就跟外边的登徒子针锋相对了。   她还真是冲动,她怎么能在受伤的翠儿还在车上的时候,就和那个京城小霸王起冲突呢!若是吓坏了翠儿,她于心何忍。   “小娘子,你若是再不说话,本少爷就直接把你带回家,给本少爷做小妾了啊!”皇甫辰风见车里的孟灵曦久久不应他,便更加过份的调倪出口。   “去珍品楼。”孟灵曦冷冷的立刻回道。   慈云山是去不得了,毕竟慈云山是在城外,谁知道这登徒子会不会在半路上对她和翠儿做些什么啊!而珍品楼离这不远,量他也不敢在这京都大街上对她做点什么。   “呀,小娘子,你还真会选地方啊!正好本少爷也饿了。”皇甫辰风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后,便熟练的赶动了马车。   “爷,你这是要去哪啊!你不能扔下奴家啊!”之前被皇甫辰风揽在怀中的女人见马车动力,连忙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   “自己回去,你该知道本少爷最讨厌痴缠的女人了。”皇甫辰风一见那女人扑了上来,立刻收起了唇角的笑意,冷冷的训斥道。   “呵……”车里的孟灵曦顿时冷笑一声,不禁在心里诽谤起了皇甫辰风,他似乎要求女人和他自己的标准差很多啊!不喜欢女人缠着他,他却在大街上随随便便的见到一个女人,就纠缠着不放,怎么看都比车下的那个女人还要讨厌万分。   “小娘子这声冷笑可是在嘲笑本少爷?”皇甫辰风也不生气,仍旧是那副痞痞的调调反问道。   “难道皇甫公子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应该被嘲笑吗?”孟灵曦不答反问。   “本少爷只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色当前,就此错过,便会抱憾终身。”皇甫辰风回得一副理直气壮,就好似他此刻真的在做什么光彩的壮举一般。   “那看来小女子还要感谢皇甫公子的抬爱了。”孟灵曦冷嘲一句,对于皇甫辰风这种明明作恶,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男人实在是无语了。   “呵呵”皇甫辰风从嗓子中滚出几个愉悦的音来,马车便停了下来,“小娘子,下车吧!珍品楼已经到了。”   孟灵曦听着皇甫辰风张口闭口的小娘子,嫌恶的皱了皱眉,才转身将翠儿斗篷上的帽子给戴好,扶着她撩开了车帘。   “来,小娘子,本少爷扶你。”皇甫辰风昂头望着孟灵曦,一张俊美的脸在璀璨的阳光下更让人炫目了几分。   只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像孟灵曦这般早就心有所属的人而言,再俊美的脸也已经勾不起她的心动了。   她一脸嫌恶的避开皇甫辰风的手,自己先跳下马车,才转身又去扶翠儿下车。   皇甫辰风悻悻的收回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与孟灵曦并肩走进了珍品楼。   孟灵曦本想着进入珍品楼后,就从后门溜走,甩掉皇甫辰风的,却不想她人才一进门,就迎面走来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而她身边的翠儿,也在见到这个男人后,浑身开始不停的发起抖来……   作者题外话:曦再次声明一下,家里装修,实在没有时间,才会每日一更,等家里的活告一段落了,曦一定恢复双更,回报亲们。   亲们要是对文文有意见,可以提,曦会从批评声中吸取教训,慢慢改进。   嫌曦更的慢的,催更的读者,曦也可以接受,理解你们的急切心情。   但是,那些进行人身攻击的读者,希望可以适可而止,实在不满意我,觉得我欠骂的,就请将文下架。   作者也是人,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为了更新,就不管家里的装修,是不是?   最后,谢谢所有支持本书的亲们,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   083 不懂情趣   孟灵曦拉紧翠儿颤抖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翠儿。”   “姐姐,她是谁?”翠儿往孟灵曦身后缩了缩,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你们怎么在一起?”还不等孟灵曦回答翠儿的话,萧白逸便已经站在了三人面前,面色沉黑的打量着孟灵曦和皇甫辰风。   只是,当他的视线扫到孟灵曦身后的翠儿时,冰冷的眸光却不自觉的闪了闪。   “我不认识他。”孟灵曦直视萧白逸的冰眸,眼神坚定,没有一点的闪烁。   “呀,小娘子,刚刚本少爷还给你驾车呢!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呢!”皇甫辰风一脸坏笑的看着孟灵曦。   “这位公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硬抢了我的马车,赶走了车夫。”孟灵曦不屑的冷嘲道。   “那是小娘子让我送你来珍品楼的吧?”皇甫辰风谄笑着反问道。   “风,够了,别再闹了,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吗?”萧白逸再也看不下去两人跟打情骂俏似的对话,皱着眉头,低吼一声。   “王爷还真是小气,本公子不过是看你家小娘子合眼缘,就将她请来用个餐,王爷有必要这样大呼小叫的,抬出她的身份压本公子吗?难道王爷忘记了,本公子这有个规矩,只要是本公子看中的红颜知己,就不会分什么身份地位吗?”皇甫辰风摇着手里的折扇,语气轻挑轻松,让人着实听不出他这话里真假成分各占多少。   “皇,甫,辰,风”萧白逸咬牙切齿的带着威胁的一字一字的念出这四个字后,还嫌不够的补充道:“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   “呦,这就发火了啊!不好玩啊!”皇甫辰风收起慢摇的折扇,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不怕死的转头对孟灵曦说道:“小曦曦,我们上楼用餐去,别理他这个不懂情趣的家伙。”   “公子,我们并不认识,麻烦你不要叫得这么亲热。”孟灵曦冷冷的回了一句,便拉着翠儿,绕过萧白逸,向二楼走去。   “呵呵”皇甫辰风愉悦的笑了两声,嘲道:“看来你家小娘子很不待见你啊!”   萧白逸转身看向孟灵曦渐行渐远的背影,本就冰冷的眸子更寒了几分,就连垂在身侧的大手,此时也已经握紧成拳,蹦出了青筋来,可见对孟灵曦的不满程度。   “难怪你家小娘子不待见你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性子呢!”皇甫辰风伸手拍了拍萧白逸的肩膀,一脸的惋惜。   “你的手若是还想要,就立刻给本王拿开。”萧白逸冷斥一声,丝毫没有跟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开玩笑的心情。   “拿开就拿开,本少爷也没有心情在这陪你个大男人,我这就上楼,找你家小娘子蹭饭去,我可听说这酒楼是她的。”皇甫辰风悻悻的收回手,迈开步子,潇洒的向楼上走去,留下仍旧站在原地,恨不得把他的背影瞪出两个窟窿来的萧白逸。   作者题外话:对于亲们在情节方面提的意见,曦会仔细的想一想,做一下调整的。   最后,谢谢提意见的亲们,真的希望曦的文可以在你们的提点下一天天的成长,最终交出让你们满意的作品来。   084 不如不见   孟灵曦拉着翠儿上了二楼,直接奔向自己在珍品楼的雅间。   “大小姐,您来了啊!”一个小二眼尖的上来打招呼。   “恩,你去帮我把安远叫来。”虽然她很不愿意在这里和安远见面,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慈云山秘密见面了。   “是”小二应下,转身就要下去,而此时三人也已经走到了孟灵曦的雅间前。   孟灵曦想也没想,便推开了雅间的门。   只是,当雅间的门开启的一瞬间,刚要迈步走进去的孟灵曦,却顿时傻在了当场。   而呆愣过后,便是冷冷的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秦……秦公子。”刚要转身离开的小二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眼珠差点没惊得瞪出来。   虽然,秦之轩早就明了孟灵曦要与他一刀两断的心意,他在看到她此刻的绝情时,却还是忍不住心口刺痛。   “我只是来看看……”秦之轩沉默了一下,才声音有些沉重的答道。   为什么要来?他也想知道……   他知道,他不该来的,既然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再见只会徒增伤感。   可是,他还是来了,不由自主的就来了。甚至,可笑的是,他居然像做贼一般,翻窗而入。   而在孟灵曦没有入门进来前,他就知道她来了,他命令自己,他该离开了。可是,脚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   孟灵曦看着眼前一身白色锦袍,面如冠玉,一脸沉静,目光深邃的男人,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她好想现在就扑上去,扯碎他脸上的沉静,想好好看看那沉静背后,就真如表面这般吗?   只是,她发现在面对这样一个永远一脸淡然,好似不把世事放在心里的男人时,她居然连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怎么会忘记,八年来,一直是她喜欢缠绕在他的身边,而他对她的态度却是一直的淡然。   他宠她,保护她,却从没说过爱她。即使,那一日,他决定带着她私奔,他也只是说:“曦儿,跟我走。”   然后,她便傻傻的点了头,以为那一刻是她美好人生的开始,却不想这简单的诺言来的容易,去的好似更容易。   “秦之轩,你真的有心吗?你真的爱过我吗?”孟灵曦眼眶微红,用眼神向他问着这个她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知道,他读懂了她的眼神,因为一直面色淡然的他,此刻已经眉宇纠结了。   只是,他的薄唇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肯说一句话。   “小二,帮我换间房。”她红着眼眶转身,故作冷漠的声音已经发颤。   “是,大小姐跟小的来吧!”小二不满的瞪了里边的秦之轩一眼,转身便准备带孟灵曦离开。   “等等,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啊?本少爷看这间房比别的雅间都要别致,就这间吧!”皇甫辰风慢慢悠悠的越过孟灵曦,踏入房中,悠然自得的打量起了屋里的摆设,好似丝毫感受不到孟灵曦与秦之轩两人之间特殊的气氛一样。   作者题外话:O(∩_∩)O哈哈~,亲们想看皇甫辰风PK秦之轩不?   085 无奸不商   孟灵曦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有心情与皇甫辰风纠缠,便对身旁的小儿吩咐道:“小二,招呼皇甫公子,我自己去随便找一间雅间便可。”   “可是,这间房……”小二有些为难的视线在秦之轩和孟灵曦之间游走。   “没有可是,这间房以后做普通客房就好。”孟灵曦不留一点余地的吩咐道。   这就是她,即便心中再不舍,她也不会流连于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而这间房,有着太多她和秦之轩之间曾经美好的回忆,留下来,只能让自己徒增伤感。更何况,现在父仇未报,母亲还没有寻到,她又有什么资格儿女情长呢!   “小二,这间房,我包下。”一直未出声的秦之轩,一说话,出口的就是让人惊讶的话。   秦之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冲动,他只知道,他不愿意让别人进入这间曾经只属于他和孟灵曦的雅间。   “这……”小二皱了皱眉,眼神飘向孟灵曦,想要请示。   “照规矩办”孟灵曦不想纠缠,更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还在意。   “是”小二刚要下去请掌柜的上来,就听身后的皇甫辰风喊道:“慢着。”   “皇甫公子,有何吩咐?”小二马上恭敬的询问。   “这间房是本少爷先说好,先看中的,你怎么能包给他?你是不是也太不把本少爷放在眼中了。”皇甫辰风的唇角虽然仍旧弯着笑,但眼中的犀利却是让人有种不敢拒绝的气势。   “这……”小二顿觉额头冷汗直流啊!很明显,眼前这两个主,他都惹不起。   “价高者得。”孟灵曦看了一眼两个男人,冷冷淡淡的吩咐道。   “呵……”皇甫辰风用折扇磨了磨下巴,愉悦的笑了两声,“小曦曦,你还挺会做生意的。”   “我出一千两一个月包下这里。”秦之轩实在没有心情听皇甫辰风在那*,便冷冷的出价。   孟灵曦听到秦之轩出的价格后,顿觉心口紧了紧,他不是孤儿吗?他不是一直都依靠着孟家生活吗?那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还是,她对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呵……”皇甫辰风嘲讽一笑,出言道:“本少爷出一万两一个月包下这里,一次性付满一年。”   “秦公子还要出价吗?”孟灵曦冷嘲秦之轩一声。只是,口气却更像是自嘲。   秦之轩的薄唇抽动了几下,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能说出口。   一转身,身体一跃,一道白影直接从窗口飞出。   “小二,叫掌柜的上来,替皇甫公子办手续。”孟灵曦吩咐一句,转身就要走。   “等等,本公子刚刚想了一下,一万两一个月,好像太贵了,改成一百两一个月吧!”皇甫辰风的脸色没有一点不自然的叫住孟灵曦。   “你……”孟灵曦真想骂他一句小人。   “本公子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啊!这叫无奸不商。”皇甫辰风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就在孟灵曦拿皇甫辰风这个无赖男人没辙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醇厚的男声。   “这间房不租。”   作者题外话:皇甫小子有点无赖呀!   嘻嘻,不过这种人很少会吃亏的,(*^__^*) 嘻嘻……   086 异常思维   还不等孟灵曦转头望去,皇甫辰风就已经故作惊讶的望着孟灵曦的身后出声了。   “呀,这位就是珍品楼新上任的管事吧!”皇甫辰风一脸的似笑非笑,让人读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安远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看了看孟灵曦身旁的翠儿,眸光闪了闪,才看向皇甫辰风。   “看来皇甫公子对我们珍品楼倒是很了解。”乔安远一脸的淡定和从容,丝毫不似以往面对孟灵曦时的恭敬和卑微。   “呵……”皇甫辰风愉悦一笑,丝毫不去在意乔安远言语中的不屑,“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同行了,我多了解下,也是应该的。”   孟灵曦的眸子瞬间瞠圆,她怎么都想不到,皇甫辰风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他开的可是青楼,而珍品楼可是名副其实的酒楼啊!怎么说,怎么看,他们之间都算不了同行吧!   乔安远的神色微窘,眉宇微皱,语气里有着一丝厌恶的回道:“珍品楼做的是正当生意,跟皇甫公子的绮梦楼怕是比不了。”   “比自然是没法比,毕竟我们绮梦楼是个能让男人销.魂的地方。不过,没关系,乔兄若是想讨教一二,本公子倒是可以看在小曦曦的面子上,传授乔公子几招。”皇甫辰风一脸沾沾自喜的回答,听得孟灵曦差点没有当场吐血,她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非正常思维,以及脸皮的厚度了。   “皇甫公子的好意,安远心领了。只怕珍品楼和绮梦楼针对的客人不太一样,会用不上皇甫公子的招数。”乔安远虽然心里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但是嘴上却仍旧是客客气气的。   不是他懦弱怕事,他只是不想给珍品楼带来任何的麻烦,毕竟这里已经是孟家唯一的生意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啊!”皇甫辰风马上不赞同的反驳,“不说远的,就说说刚刚离开的萧王爷,他不就是珍品楼和绮梦楼两边的常客。还有那个张公子,李公子……”   话落,皇甫辰风还不忘勾起一抹坏笑,好整以暇的打量起了孟灵曦的反应。   孟灵曦心里虽然没有什么嫉妒的感觉,但还是微微愣了一下神,她怎么都想不到像萧白逸那样的男人也会流连于青楼。   “呀,你看本公子这张嘴,尽是瞎说,小曦曦,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你家相公平常去绮梦楼,也就是关起门来,找姑娘们聊聊天,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皇甫辰风笑嘻嘻的开口解释,痞痞的俊脸上毫无愧疚之情,而且还大有越描越黑的意思。   “哼……”乔安远却忍不住的冷哼一声,“关起门来找烟花女子聊天,会有什么好事。”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是本公子说的。”皇甫辰风立刻装出一脸无辜的怕怕表情。   孟灵曦顿时一脸黑线,就想要拉乔安远离开,不再与皇甫辰风纠缠。   很明显,像安远这种一心想要顶天立地的男人,在皇甫辰风这种无赖面前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那又何必留下来自取其辱呢!   只是,不等孟灵曦等人离开,身后便响起了一声足以将人冻结的冷寒声音,“皇甫辰风,你就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吗?”   作者题外话:哈哈哈,皇甫辰风啊!见一个,耍一个,早晚挨打。   087 有心提点   孟灵曦只是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一脸寒霜的男人,没有说一句话。   就算她恨他,她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再来报仇。但,发生了翠儿的事情后,她也同样需要喘息的时间。   而此刻,她对他,除了无言以对,还是无言以对,她恍然间发现,他们之间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她乐见的。   “怎么,见到本王,你们都不行礼吗?”萧白逸冷冷的扫了一眼在场几人,语气更加不悦了几分。   “妾身见过王爷。”纵使万般不想,她还是必须拿下尊严和面子。   “草民见过王爷。”乔安远自是知道自己小姐的想法,便也不想节外生枝。   “王妃姐姐,他就是你的王爷相公吗?”翠儿躲在孟灵曦身后,瑟瑟的问。   “恩”孟灵曦哽咽着点了点头。   翠儿啊!小姐对不起你……   她侧脸看了看一脸震惊的乔安远,愧疚之情更甚,当场便红了眼眶。   “王妃姐姐,你相公看起来好凶啊!”翠儿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萧白逸,又被一脸冷寒的萧白逸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去。   萧白逸皱了皱眉头,眼前的翠儿让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虽然,多年征战沙场,但他又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平白就让好好的一个小丫头变得痴痴傻傻,他又怎么会毫无感觉呢!   就在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持的时候,一直未出声的皇甫辰风再次一语惊人。   “萧王爷不是走了吗?何故又折回?难道是不放心本公子,怕本公子轻薄了你家小娘子?”皇甫辰风说得悠然自得,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本王只是回来买梅花酥的。”萧白逸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冷硬回道。   只是,这样的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借口。那他到底为什么回来?   “呦,原来王爷是回来给你家后院那只金丝雀买梅花酥啊!”皇甫辰风不怕死的故意扬高声音。   “你……”萧白逸真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皇甫辰风这家伙,他就非要说一些有的没的吗?   “呵……”孟灵曦不禁冷笑一声,她真是没有想到对她们主仆那么残忍的男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亲自来珍品楼买梅花酥。而那只金丝雀,不用说,她也能猜到是谁了。   萧白逸听到孟灵曦的那一声冷笑,不禁怒上心头,便有些赌气的对着皇甫辰风大吼道:“本王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许再叫她金丝雀。”   “不叫就不叫,本公子压根就觉得这金丝雀的称号不适合她。”皇甫辰风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就在孟灵曦以为他也对萧白逸妥协了的时候,他却补了一句,让众人更加震惊的话。   “要说适合,本公子还是觉得蛇蝎美人更适合你那位柔柔姑娘。”皇甫辰风就像话家常似的,把这话说的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   本来一直无心听他们贫嘴的孟灵曦,在听到皇甫辰风这话时,震惊不已的抬眼望向皇甫辰风。   而皇甫辰风此时正好也转头看向孟灵曦,当四目相对时,他的唇角顿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好似这句话是为了提醒孟灵曦而说一般。   作者题外话:哎,装修没怎么的,人倒是病倒了,……(>_<)……   088 怒火中烧   孟灵曦还来不及细细思量皇甫辰风话里的意思,就听到萧白逸暴怒一吼,“皇甫辰风,我看你是活够了。”   “本公子正当壮年,又岂会活够了?”皇甫辰风对着萧白逸那双怒火熊熊燃烧的眸子仍然笑得自得,神色间没有一点的紧张和惧怕。   孟灵曦看着这般的皇甫辰风,不禁一阵愣神。   皇甫辰风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无赖一般的肤浅,但是此刻,孟灵曦却不得不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了。没有点能耐的人,又怎么敢惹萧白逸呢!   “你若是还想活,就赶紧给本王滚回你的绮梦楼去,要不然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萧白逸暴喝一声,紧攥的双拳已经发出了“咯咯”声。   “呵……”皇甫辰风无所谓的笑了笑,自信满满的反问道:“你确定你可以伤得了本公子?”   “哼……”萧白逸冷哼一声,不免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道:“对付你,根本不需要本王出手。”   “切……”皇甫辰风不屑的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手下败将。”   “你……”萧白逸被气得俊脸顿时铁青一片,却也无力反驳,谁让他确实打不过皇甫辰风呢!   “行了,师弟,你就非得这么较真吗?就算本着尊重兄长的原则,我说你两句,你也不该摆出这么一张臭脸吧!”皇甫辰风走到萧白逸近前,一脸教育意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白逸本来就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皇甫辰风居然还不怕死的来拍他的肩膀,他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于是,他的身子微微往旁边一侧,用右手按住皇甫辰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就准备一个过肩摔撂倒皇甫辰风。却不想,皇甫辰风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便手腕一翻,瞬间逆转了局势,捏住了萧白逸的手腕,迅速往后一扯,一按,萧白逸的手臂便已经被皇甫辰风按在了他的背上。   “师弟,本公子都说了,你不是本公子的对手,你何必还非要当着你家小娘子的面,替本公子证明所言非虚呢!”皇甫辰风站在萧白逸身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完后,还不忘对着孟灵曦眨了眨眼睛,一副喜欢臭显摆的孩童样子。   孟灵曦的唇角抽了抽,差点没有被皇甫辰风的得瑟样子和萧白逸的窘迫样子给逗笑。   “哇,漂亮哥哥好厉害啊!”翠儿突然大叫一声,一脸崇拜的望向皇甫辰风。   被翠儿这么一叫,一个男人更得意了,而另一个男人则更是怒火升腾到了最高点。   “皇.甫.辰.风”萧白逸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带着升腾的怒火念出皇甫辰风的名字后,便运足了真气在被压制的手掌上,瞬间便震开了皇甫辰风的手。   “嘎巴”一声,皇甫辰风的手腕应声而裂。   “师弟,你来真的?”皇甫辰风顿时便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脸色阴沉了下来。   要知道,这样的玩笑,他们不只开了一次了,像今天这般,萧白逸对他下了狠手,还是第一次。   作者题外话:呃……   好难受啊!装修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难受的我,差点就停更了。   呜呜呜,曦怕亲们太伤心,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089 很想亲近   萧白逸听到皇甫辰风的手腕裂开时,顿时也是一愣,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刻为何会那么较真输赢。   皇甫辰风像今日这般奚落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从来都是对这位师兄的作为不屑一顾,置之不理的。只是,今日他是怎么了?   今日的他,似乎特别的在意自己的面子和尊严。   “小二,去请个郎中。”孟灵曦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小二吩咐道。   虽然,直到此时,她也不是很认同皇甫辰风的人品。但是,这个男人刚刚毕竟有心提醒她,她怎么都会领情的。   其实,就算他不提醒她,她也看得出何冰柔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柔弱。试问,如果一个性子真的那么温和的主子,又怎么会养出一个在王府中横行霸道的恶奴呢!   “呵……”皇甫辰风捏紧自己断了的手腕,刚刚沉下去的一张俊脸又恢复了一贯调笑的样子,“本公子这手腕断得还真是值得啊!要不然上哪里知道小曦曦原来是这般关心本公子的。”   “皇甫公子,灵曦劝你,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管好你这张嘴的好吧!”孟灵曦微微皱眉,言词也犀利了起来。   她真是不懂,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不管遇见了怎样的事情,居然能片刻间就恢复嬉皮笑脸。再看一旁的萧白逸,脸色已经越加沉黑了几分,好似此刻受伤的人是他一般。   “我的安全?”皇甫辰风反问一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孟灵曦垂眸看了看他的手腕,唇角便忍不住的跟着弯了弯。   手腕都断了,还算是没事,那要如何才算是有事?   “小曦曦,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做人又何必活得太较真呢?像本公子这般及时行乐,不也很好吗?”皇甫辰风勾起唇角,笑得自得,却是话里有话。   “灵曦谢谢皇甫公子的提点,只是,人活一世,又怎能都像皇甫公子这般无事一身轻呢!”孟灵曦这话是婉言回绝皇甫辰风的劝解,也是有心说给萧白逸听的。   她从来不介意把仇恨摆在台面上,这样才能更加显示她的真实。   “呵……”皇甫辰风突然一改风格,自嘲一笑,模棱两可的回道:“也许吧!”   孟灵曦微微一愣,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也不像他表面那般无事一身轻啊!   也是,只要人活着,就注定了会有故事。   一会儿,郎中便来了,迅速的为皇甫辰风接了骨,又包扎了一下。   “小曦曦,你看,我都在你的珍品楼受伤了,你这个做老板的,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下啊!”皇甫辰风凑到孟灵曦近前,用手肘撞了撞孟灵曦的胳膊,像个小孩子般撒娇道。   孟灵曦抽了抽唇角,忍不住摇头失笑,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尽管很无赖,却也有一种让人很想亲近的感觉。   “小二,让厨房准备几道皇甫公子喜欢的菜式。”吩咐一声后,孟灵曦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安远说道:“安远,坐下来一起吃吧!”   随后,她便拉着翠儿坐在了靠窗的桌子旁。   而此刻,一屋子的人,独独只剩萧白逸一人,没有被邀请,一脸窘迫的站在原地。   作者题外话:我的天啊,终于更新了,累死偶了。   这章是6号的啊!嘻嘻   090 故意搭话   孟灵曦本以为,以萧白逸的性格,处于这种被孤立的情境下,一定会拂袖而去呢!却不想,他站在那半天,脸色阴沉,眸光深寒的瞪着孟灵曦,就是不肯离开。   孟灵曦迎上萧白逸的目光,皱了皱眉头,心中顿时有些不解这男人的作为。   “小曦曦,你家厨房做东西也太慢了吧!我和师弟都打了一架了,怎么师弟要买的梅花酥还没有做好呢!”皇甫辰风倚在窗边,瞟了萧白逸一眼,才调笑着说道。   孟灵曦无奈的摇了摇头,却还是转头对门外喊道:“小二”。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小二推门进来,目不斜视,直接请示孟灵曦。   “去问问厨房,萧王爷要的梅花酥为何还没有做好。”孟灵曦淡淡的口气让人听着,就好似她和萧白逸本就不熟一般。   而这样的情形,却也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惊讶,就好似这一切就在这情理中。   “是,大小姐。”小二刚一领命下去,萧白逸的神色就微微一窘,却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就这细微的一点表情变化,也都被皇甫辰风尽收了眼底。   皇甫辰风不禁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狭长的眸子中亦闪过明了的光芒。   一会儿,传话的小二就回来了,依旧目不斜视,很是恭敬的回报,“大小姐,厨房说要等会儿,做好了后,会送上来。”   本来因为小二归来,一直绷紧了神经的萧白逸,在听到小二的回报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算这小二识相,没有拆穿他的谎话。   “恩,下去吧!”孟灵曦点了点头,挥退小二后,便端起手边的茶碗,继续喝了起来,仍旧没有搭理萧白逸的意思。   孟灵曦不给萧白逸面子,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没有想到,就连他那位损友师兄,也是对他不闻不问的,一心在那讨好他的王妃。   “小曦曦,本公子的右手受伤了,拿不了筷子了。”皇甫辰风故作可怜,耍起了无赖。   谁知,孟灵曦只是对他浅浅一笑,被再次喊了小二进来。   “小二,去打盆温水来,替皇甫公子净净左手,以方便他吃点心。”   “好吧!点心可以用手拿着吃,那一会儿上菜了,你总不能还让我用手抓着吃吧?”皇甫辰风嬉皮笑脸的讨价还价。   孟灵曦转头淡淡看了皇甫辰风一眼,又吩咐道:“小二,取完水,你就留下来伺候皇甫公子吃饭。”   “咳咳咳……”皇甫辰风刚喝进口的一口茶水被孟灵曦的话给气得直接呛进了嗓子,咳嗽了好半天,刚一见好转,他就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了,本公子才想起来了,本公子是左撇子,不用伺候了。”   “师兄习惯用左撇,本王怎么不知?”萧白逸大步走到桌边坐下,冷冷的接话道。   “师弟,你这搭话的方式也太旧了吧!”皇甫辰风故意挪揄道。   “本王贵为麒国的王爷,又岂会做故意与人搭话这种纡尊降贵的事情,本王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萧白逸不屑的反唇相讥。   皇甫辰风刚要起唇再反驳回去,就听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一个小二拎着打包好的糕点走了进来。   “师弟,你的梅花酥好了,你可以回府看你家柔柔了。”皇甫辰风指着刚进来的小二,坏笑着提醒道。   作者题外话:哇咔咔,偶可算早一天,为自己撒花,(*^__^*) 嘻嘻……   091 赚皮肉钱   皇甫辰风别有用心的提醒,顿时让萧白逸的脸色微微一窘,自是明白他这位损友师兄一定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才会如此坏笑着看着他的。   只是,即使他此刻恨得咬紧了腮帮子,却也不能说皇甫辰风一句不是。他绝对相信,他若是敢回一句,他的损友师兄不一定就说出点什么,让他更下不了台了呢!   “王爷,您的糕点,一共是五两银子。”小二恭敬的将糕点放在一脸阴沉的萧白逸面前,躬身说道。   “啧啧啧,你家柔柔姑娘的口味就是高人一等啊!居然在这个盛夏的季节,吃这么贵的梅花酥。”皇甫辰风看着桌上打包好的梅花酥,冷嘲道。   “以本王的身份,区区五两银子算什么。”   萧白逸心里虽然在为何冰柔叫屈,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却又不能承认人家何冰柔根本没让他买。于是,便只能冷声冷气的回了一句,表现得自己很不在乎钱。   “呵……”皇甫辰风轻笑一声,挪揄道:“看来王爷的银子一定来的很容易,不像本公子这么命苦的,每天要忙着算计,才能赚一点点银子来生活。”   “本王的俸禄也是靠本王为朝廷效命赚来的,怎能和你赚的皮肉钱相比。”萧白逸不屑的反唇相讥。   皇甫辰风听了他的嘲讽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很是自得的说道:“师弟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本公子的绮梦楼就如名字一般,是专门为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带来美梦的地方,就师弟说的皮肉生意那般肤浅。”   皇甫辰风顿了顿,随即便用折扇拍了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说道:“本公子怎么忘记了,师弟经常和寄秋关起门来聊天的事情了。这就难怪师弟会觉得本公子的绮梦楼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了。”   “你……”萧白逸被皇甫辰风别有所指的话气得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皇甫辰风,你说话就说话,何必总要扯上本王。”   “师弟,本公子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再说了,这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你经常出入绮梦楼,是寄秋的老相好啊?我提一下,又能如何?”皇甫辰风一脸无辜的昂头看着萧白逸,故作不解的回道。   “你……”萧白逸被气得顿时脸色沉黑,大手紧攥,手背青筋暴跳。   “行了,师弟,别你你我我的了,你的梅花酥放久就不好吃了,快点回府去吧!要不然你家柔柔……”皇甫辰风故意拉了个长音,在对上萧白逸威胁的目光后,才又接着说道:“要不然你家柔柔的刁蛮丫头又要在府中兴风作浪了。”   “本王的家事不需要你三番四次的来提醒。”萧白逸冷冷的回了一句,拎起桌上的糕点,转身就走。   谁知,才走了两步,刚刚站在桌边的小二,就拦在了萧白逸的身前,很多恭敬的提醒道:“王爷,梅花酥的银子还没有付。”   萧白逸本就沉黑的脸色,多了几分窘迫的同时,顿时也又阴了几分……   092 算他账上   萧白逸刚要去摸腰间的银子,就听皇甫辰风,故作惊讶的道:“不是吧!在自己家小娘子的酒楼里吃东西还要给钱,看来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如市井传言那般不和睦了。”   “你胡说什么?”萧白逸转身就对着皇甫辰风冷怒的大吼一声。   只是,吼完后,他自己都是一愣,不禁在心中自问:“我这是怎么了?师兄说的明明就是事实,为何我会这般的反感这个话题,难道只是因为在师兄面前不想输了男人的面子吗?对,一定是这样。”   这样的自问自答外人看来视乎有些违心,但是,在萧白逸看来,却已经是他能给自己的唯一答案了。   “我哪有胡说,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你们的感情若是好,小二又怎么会追着要你那五两银子呢!你看我,吃了这么一桌子菜,也没听小曦曦跟我要银子啊!你说是不是啊,小曦曦。”皇甫辰风一脸无辜的将问题又丢给了孟灵曦。   孟灵曦皱了皱眉,对于皇甫辰风的行为很是无奈。她是不在乎得罪萧白逸,但是却也不能向着皇甫辰风啊!   “皇甫公子,恐怕有一件事情,你一直没有搞清楚,那就是,在我爹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家店送给了安远和翠儿兄妹俩了。因而,是不是要收你们的银子,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孟灵曦一脸正色的回道。   她故意说成是孟庆良在世的时候送的店铺,就是为了避免别人知道了是她送的店铺后,来找安远的麻烦。   皇甫辰风微微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事实会是这般。   只是,皇甫辰风,就是皇甫辰风,就算是惊讶,也只是怔愣片刻,便又恢复了调笑的神色。   “原来去孟府当下人,会有这么好的事啊!那不知道孟府现在可否还要用人,本公子也去赚个店铺什么的。”皇甫辰风一脸向往的问道。   “皇甫公子不会这么孤落寡闻的不知道这世间已经没有孟府了吧!”孟灵曦眼神发冷的瞪着皇甫辰风,一点说笑的意思都没有。   她真是看不明白,皇甫辰风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皇甫辰风一见孟灵曦真的怒了,也马上识相的闭了嘴,不再无事生非。   “起来,跟本王回府去。”萧白逸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怒气,大步走到孟灵曦近前,拉起她,就往外走,而孟灵曦没有出言拒绝,也没有挣扎,只是转头对翠儿温声说道:“翠儿,你先留在这里,暂时让安远哥哥照顾你。”   话落,便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   他,似乎有些在意她的存在了。看来,这是个好的开始。   临出门前,小二用眼神瞄了瞄孟灵曦,就听孟灵曦对他吩咐道:“把王爷欠的银子算在皇甫公子的帐上。”   “啊?什么?”皇甫辰风瞪大眼睛看着扬长而去的两人,在心里不停的为自己的荷包叫屈啊!   作者题外话:哈哈,皇甫小朋友的呼声这么高啊!嘻嘻,说得曦的心都跟着痒痒了。   093 要你的心   出了酒楼,孟灵曦就被萧白逸拉上了一架豪华的马车。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孟灵曦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一身冷怒的男人质问道。   “本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嫁与本王的,但是本王警告你,既然你的名号上挂着本王王妃的称号,你就该守一个王妃该守的本分。”萧白逸带着满腔的怒火,出声警告道。   “呵……”孟灵曦冷笑一声,随后反问,“目的?王爷认为臣妾嫁进王府有什么目的?”   “你是什么目的,本王很清楚。只是,本王没有你心目中想的那般龌龊。”萧白逸一脸沉黑,冷冷的表情透视着他此刻的认真。   孟灵曦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萧白逸这话里的含义。   他是在向她解释什么吗?   如果,他没有她心里想的那般龌龊,那他到底是何种人?   “呵……”孟灵曦冷冷一笑,抬眼望向萧白逸的时候,眼中已经凝聚了晶莹。   她不想在他面前扮柔弱,却在他说这句话时,想起了父亲的惨死,恨得牙齿打颤的同时,心头还没能愈合的伤口,被硬生生扯得鲜血淋漓。   萧白逸看着如此的孟灵曦,微微一皱眉,心间顿时闪过一丝他不想要面对的异样刺痛。于是,他冷冷的将脸别向了一旁,不肯再看孟灵曦。   他这一辈子,最不屑的事情,就是向别人解释了,而刚刚的那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是,孟灵曦那冷冷的笑和含泪双眸中的怨恨都已经给了他答案,“她,不信他的解释。”   不信就不信吧!他本也不该奢望她会信他。从他恨孟家那天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注定了对立。   她恨他,他不介意,他也不认为她有能力伤他。他只是出于怜悯,不希望她一生都只是别人的棋子。   “只要王爷一天不休臣妾,臣妾都绝不会心生异念,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情来。”孟灵曦看着萧白逸的侧脸,一字一句的承诺道。   这承诺听着是给他的,却也是给她自己的。她又不是*之人,又岂会在为*的时候,与他人勾搭。而且,她已经失去了清白之身,又有谁会甘心再娶她?   只是,当有一天,王府大院成为她的牢笼,囚了她的心,她的爱,她又怎能不想飞出?   萧白逸的神色微微一僵,转头看向孟灵曦时,眼中的神色已经变得复杂。   过了好半晌,他才皱紧眉心,掀动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问道:“很恨本王?”   “如果灵曦说不恨,王爷会信吗?”她不答,反问,也不再用“臣妾”的称呼。此刻,她只是个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女子。   萧白逸没有答她的问题,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王爷,灵曦知道,灵曦若是想要取王爷的命,一定是自不量力。”她毫不避讳的,苦笑着说出自己的弱势。   “既然知道,又何苦执着。”他越来越发现,他看不懂眼前这个看似直率的女子。   “但是,灵曦想要王爷的心,也一定要拿到王爷的心。”她妩.媚一笑,眼中闪着自在必得的光芒。   “呵……”他不屑的冷笑,“要本王的心?那得到之后呢?”   “碾碎”她微一挑眉,目光极其挑衅。   萧白逸的眸光微微一窒,顿时前所未有过的心悸着……   作者题外话:哇咔咔,好戏就要开罗了。   094 她勾引他   萧白逸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满是嘲讽的回道:“本王随时奉陪,只怕爱妃你会玩不起。”   “呵……”孟灵曦冷冷一笑,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王爷,游戏还没开始,王爷怎知臣妾玩不起。”   “本王很好奇,爱妃想用什么办法拿到本王的心呢?”萧白逸将身子靠在车板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孟灵曦,神色间尽是轻蔑。   “只要王爷给臣妾机会伺候近前,王爷的心,臣妾便唾手可得。”孟灵曦同样回以轻蔑一笑,根本不把萧白逸放在眼中。   “你这是在激本王,你以为本王真的会那么蠢的上了你的当吗?”萧白逸收起唇角的冷笑,看着孟灵曦的眼神更冰了几分。   “对,臣妾就是在激王爷,那王爷有没有胆量应战呢?”孟灵曦并不避讳在萧白逸面前说出心中所想,只因她明白,若是在他面前耍心机,她讨不到便宜。   “哼……”萧白逸冷哼一声,“这和胆量无关,只是本王不屑于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   “说到底,王爷还是不敢。”孟灵曦唇角轻蔑的笑意更灿烂了几分,让萧白逸看得顿时火冒三丈,一句气话就冲口而出,“好,本王就应下你的邀请,本王到要看看你一个女人家,能在本王的萧王府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既然王爷邀约,臣妾自然是不会让王爷失望的。”孟灵曦唇角带笑,微微弯身,算是坐着行了礼。   “你……你这女人……”萧白逸被孟灵曦的话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收拾她一顿。明明是她挑衅在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他邀约她了?她还真会本末倒置。   “王爷,您不是要反悔吧?”孟灵曦微皱秀美,望着萧白逸沉黑的脸色,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她又不怕死的接着说道:“你看臣妾,怎么能怀疑王爷呢!王爷是麒国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又岂会做那种食言而肥的事情呢!”   “好,好,说的好,本王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勾引本王。”萧白逸隐忍着怒气,气得浑身只打哆嗦。   该死的女人,本王还会怕了你不成?   “王爷,臣妾就算是有意讨好你,也算不上是勾引,只能算是尽了一个妻子该尽的本份。”孟灵曦脸上一派不以为然,而心里却已经为自己的话而感到作呕。她在做什么?在学一个风尘女子一般的勾引男人吗?   “好一副伶牙俐齿啊!”萧白逸狠狠的点了点头,“那本王问你,你明知本王不喜欢你,却企图缠上本王,这不算是勾引,算什么?难道你爹娘都没有交过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吗?”   孟灵曦被质问得心口微微一窒,一股刺痛在心间蔓延开来……   他,有什么资格提她的爹娘,若不是他,孟家怎么可能家破人亡。   “王爷,如果臣妾这么做都算是勾引了王爷,那么洞房之夜,王爷将臣妾打晕后,在臣妾不知情的情况下行房,又算什么?强占民女吗?”孟灵曦颤着唇,将心头的伤口赤.裸.裸的呈现于人前。   095 别怪本王   094   萧白逸微微一愣后,才明白孟灵曦话里的意思,也顿时便火冒三丈。   什么?强占?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就算碰了你,也只能算是宠幸。”萧白逸冷冷的回了一句后, 眸光居然闪了闪,唇角也跟着不可自抑的抽动着。   而孟灵曦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也就错过了萧白逸那不自然的神色,没能从中看出端倪来。   “那同理,王爷是臣妾的男人,臣妾讨好王爷,也只能算是敬爱。”孟灵曦冷冷的反驳回去。   “呵……”萧白逸冷笑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一个敬爱,那本王就等着看爱妃如何敬本王,如何爱本王。”   “臣妾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满是挑衅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的感情。   “那爱妃想要本王如何配合爱妃?”他咬牙切齿的反问一声,伸出长臂,一把将坐在他对面的孟灵曦拉入他的怀中,让她斜斜的倒在他怀中,与他对视。   “本王这样配合爱妃,爱妃觉得可好?”他冷笑着抓紧正欲挣扎的她,将她死死的禁锢在怀中。   “呵……”她在心中冷冷一笑,既然挣不脱,又何必挣。既然决定做个狐媚子,又何必再矜持。   从今日起,她孟灵曦将放下所有女人该有的矜持和尊严,来掠下他的心。   于是,她停止无谓的挣扎,对他妩.媚一笑,“王爷,难不成您现在就想把心给臣妾?”   怀里的女人突然间变得如此妩.媚动人,不免让萧白逸的小腹迅速串上了一股热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而揽着孟灵曦的大手,也不自觉的不停的收紧。   “王爷,你是准备捏断臣妾的胳膊来表现您的神力吗?”孟灵曦咬牙忍住疼痛,狐.媚的笑着问。   萧白逸粗喘两口气,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低吼道:“是你想要勾引本王的,别怪本王。”   “王爷,臣妾说过……唔……”孟灵曦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后边的话就已经被尽数堵在口中,两片娇艳的樱唇被两片发凉的薄唇贴合得一点缝隙都没有了。   096 掠夺之吻   孟灵曦的双眸瞬间瞠圆,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俯在她身上的萧白逸,却在伸出手时,想起了自己刚刚的誓言。   从今日起,她孟灵曦将放下所有女人该有的矜持和尊严,来掠下他的心。   于是,伸出去推他的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原本一直紧咬的牙关也为他的灵舌放行。甚至,还青涩的回应起了他的吻……   萧白逸的身体顿时微微一僵,怎么都没有想到孟灵曦会真的回应了他。他本想吓吓她,让她退缩,却没有想到她真是铁了心的要与他玩这场游戏。   他搂着她的腰,在她的回应中,吻如狂风骤雨的*几乎将她吞噬,舌在她口里肆无忌惮地横行,穿梭……   而她只能在唇与唇的纠缠和摩擦中娇弱地回应,极力地迎合着他……   猛的,在他的下腹紧缩,想要索要更多的时候,他一把推开了她,将脸别向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是什么人?他是怀揣着家国大业的男人。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欲望决堤,不受控制呢!   “嘭”的一声,被萧白逸猛然推开,毫无准备的孟灵曦的头撞在了车板上。   “王爷这是何意?难道是怕迷恋于臣妾?”她顾不上后脑的疼痛,妩.媚的笑望着他问。   萧白逸被人戳穿了心事,不免脸色微微一窘,怒气冲冲的嘲讽道:“本王会迷恋你这种的货色的女人?你别痴心妄想了。”   “呵……”孟灵曦冷笑着捋了捋额前乱了的发,坐起身来,身体一点点倾向萧白逸,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轻声道:“若是臣妾就想痴心妄想一回了,王爷打算拿臣妾怎么办?”   “女人”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快要靠在他身上的她拉起来,与他四目相对时,他才厉声喝道:“别逼本王,本王不是圣人,不是回回都能做到不碰送上门的女人。”   “呵……”孟灵曦抬手掩唇一笑,笑得尽是轻蔑,“王爷是不是圣人,早在洞房之夜,臣妾就已经知晓了,不劳王爷再次提醒。”   “你……”萧白逸愤恨的咬了咬牙,差一点就将事实冲口而出了,却不知为何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也幸好,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题也不必再继续下去。   萧白逸松开孟灵曦的胳膊,先她一步刚一起身,却在瞥见她敞开的衣领时,又转身伸手将她的衣领拉好,才真的下了车。   孟灵曦被萧白逸的动作惊得一时之间呆在了当场,他刚刚虽然一直冷着脸,甚至拉扯她衣领的动作也很蛮横,但是她知道,就算是这并不温柔的动作,也已经是他的极限,甚至说是奇迹了。   只是,他为何要给她这个奇迹?是真情流露?还是他在陪她一起演戏?   孟灵曦就这样一直傻傻的坐在车里,眉心紧皱的在心里猜测着萧白逸的想法,直到车外传来管家急切的禀报声后,才拉回了她的神志。   作者题外话:天啊!生病难受,没胃口,便闹人,非要吃麻辣烫,结果吃得坏肚子,搞得自己又多了一个病,呜呜呜,哭死了。   097 做奴才的   “王爷,不好了,幕侧妃与何姑娘因为绿儿那丫头此时正在大厅僵持不下。”老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颤颤巍巍的禀报道。   “什么?”萧白逸震惊的怒吼一声后,便是有些焦急的问道::“何姑娘有没有事?”   老管家将头低得很低,额头上不停的流着冷汗,半晌没敢回答萧白逸的问题,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迁怒于自己。   “然生,到底怎么回事?”萧白逸转头看向老管家身旁淡然的萧然生,沉声问道。   “绿儿那丫头惹怒了幕侧妃,何姑娘替绿儿求情的时候,被幕侧妃打了一巴掌。”萧然生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并不判断谁对谁错。   萧白逸皱紧眉头,眯起怒火升腾的双眸,绕过两人,便跨入王府大门,快步向大厅走去。   而车里的孟灵曦在听到车外的平静后,才掀起了车帘,迈下马车来。   “老奴见过王妃”老管家弯了弯身,给孟灵曦见了个礼后,便转身进了王府。   “然生见过王妃”萧然生微微的勾起唇角,望着孟灵曦淡淡的笑着,并未弯身见礼。   “萧公子”孟灵曦望着眼前和秦之轩有着一样面容的男人,已经相信了他不是他。这样的认知不是因为她与秦之轩的重逢,而是因为眼前男人嘴角总是挂着的淡淡笑意。这样的笑意,是她认识了八年的秦之轩不曾有过的。   “王妃,叫我然生吧!萧公子的称呼若是被下人听了去,会认为然生不懂尊卑的。”他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后,侧身让出孟灵曦面前的路。   孟灵曦淡淡的看了萧然生一眼,没有再说话,便迈入了王府。   她本想直接回自己的院子的,却在经过大厅的时候,被萧白逸唤住了脚步。   “爱妃,府里发生了这等事情,你不过来处理一下吗?”萧白逸坐在大厅的正坐,对着正要默默经过的孟灵曦别有深意的低沉道。   孟灵曦的身体微微一僵,停住前行的脚步,与萧白逸对视了半晌,才走进了大厅。   而站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萧然生,眉宇紧皱,担忧之情很明显的溢于幽深的黑眸中。   “然生,别看了,回去吧!既然你来这萧王府是做奴才的,就该有奴才的本分。”老管家不知何时站在萧然生身后,一脸深沉的规劝着萧然生,早已经不见了刚刚面对萧白逸时的卑微。   “义父教训的是,然生知错了。”萧然生弯了弯身,掩下眼中的黯然,攥紧双拳,极力隐忍下心中不明的情绪,他才能假装淡然的转身。   “哎……”老管家看着萧然生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将视线投向了明争暗斗的女人们。   098 王妃之尊   大堂中,一脸沉黑的萧白逸坐在主位上,右手边的椅子是空着的。   而三个女人,一个脸上虽然带着红红的巴掌印,却仍旧一脸淡然的,宛如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一个则是一脸的盛气凌人和愤愤不平的瞪着何冰柔。而剩下一个身份最卑微的绿儿,则跪在地上,一脸的泪水,显然是刚刚上演了一番眼泪大争。   孟灵曦的视线在何冰柔脸上的巴掌印上一扫而过,看向仍旧怒气未平的幕秋水,平静的眸光微微一窒,视线停在幕秋水的脸上半晌没有动。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在幕秋水的眼中看到了委屈,她再三的确定,以为自己看错了 ,结果证明她确实没有看错。暮秋水的眼中不止有委屈,还有着一股浓浓的控诉。   当幕秋水感觉到了别人的注视,将视线调向孟灵曦,与她四目相对时,之前眼中的委屈立刻幻化成了犀利,整个人就像只好斗的公鸡。   “看来这女人还不笨,原来她也看得出,她真正的情敌是谁。”这是孟灵曦在心里给幕秋水的由衷评价。   收回视线,孟灵曦给萧白逸微微拂了一个礼,便缓步走到萧白逸身旁的位置坐下。   只是,当她刚一坐下,就感受到有一道冷光向她射来,她下意思的向来源处望去,却只看到一脸平静的何冰柔,一切就好似她的幻觉一般。   “王妃,你看今天这事该怎么处理?”萧白逸转头看向孟灵曦,冷冷的问道。   “王爷确定今天这事要交给臣妾处理吗?”孟灵曦迎上他不善的视线,声音温和得丝毫不受萧白逸的冰冷影响。   “难道王妃以为本王真的没事做了,在和王妃开玩笑吗?”萧白逸真恨不得冲过去,撕下孟灵曦脸上的假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情愿看着她一脸冷然的瞪着他,也不算看她这虚假的温柔和顺从。   “既然如此,臣妾自然很愿意为王爷排忧了。”孟灵曦收起嘴角的笑意,以及与萧白逸对视的视线,转头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绿儿。   既然萧白逸拿两个女人没办法,硬要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绿儿,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孟灵曦冷冷的看着一脸楚楚可怜的绿儿,声音虽不大,却是透着王者的威严。   “王妃,您还没有问原由,怎么就能定了绿儿的罪呢!”绿儿抬头看向孟灵曦,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幽怨的光芒后,才哽咽着反驳道。   “不管什么原由,你一个做下人的,引起两位主子之间的矛盾,都是你做奴才的失职。”孟灵曦迎上绿儿那有些刻意的委屈眼神,眼中一点同情都没有,只有冰冷和鄙视。   她一向待人随和,在她眼中,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主仆之分。可是,像绿儿这种恶奴,她却是怎么都没法认同。   “来人,把绿儿拉出去,赏二十藤条。”她知道萧白逸不想伤害堂上站着的任何一个女人,才会把处理的权利给了她。而她从幕秋水的眼神中也读懂了,如果今天她处罚绿儿,幕秋水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既然如此,处罚这个引起事端的恶奴,也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只是,她忘记了一件事,那便是打狗也得看主人。   099 鸡犬不宁   虽然,孟灵曦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一个敢与主子,特别还是幕秋水这种,在王府里说一不二的主子起争执的奴才,胆子何其的大?   而她的主子每日与她朝夕相对,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恶行吗?   如果,何冰柔知道她的恶行,那样一个看似仙子般的女人,又是怎样容得下这样的恶奴的?   很多事情,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想必只有被那女人蒙蔽了双眼的萧白逸才会以为一切的表象都是真的。   孟灵曦想,这也是李妈和皇甫辰风不喜欢何冰柔的原因吧!或许是他们相处的久了,已经发现了什么。   只是,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似乎都没有办法改变萧白逸的看法。   她渐渐的,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一日李妈会故意带她去见何冰柔,为何会愿意帮她。   可是,李妈就那么相信,她能改变目前的局势吗?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不过,不管原因如何,既然人家看得起她,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但,一切却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如果惩罚了绿儿就能了事,萧白逸又怎么可能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她。   刚刚冲上来的佣人,还没等将绿儿拉下去,就听见大堂里“噗通”一声,何冰柔已经跪在了地上。   “王妃,绿儿犯错,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教导不善,请王妃责罚。”何冰柔低头跪在地上,声音弱弱的,让女人听了都不禁心疼几分,更何况是一向把她放在心尖上的萧白逸了。   还不等孟灵曦回话,萧白逸就已经“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何冰柔的近前,想要扶起她。   “柔儿,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萧白逸的口气里已经带了怒火,他绝不允许她这样糟蹋自己,随便给别人下跪。   何冰柔抬头望向萧白逸,眼中已经带了泪,她微微吸一口气,忍下眼中泪水,更是衬出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时,才略带哽咽的回道:“不,王爷,您松开民女,民女应该被罚。”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个没名没分的民女吗?”一直未开口的幕秋水,终于忍不住冷嘲一声,满眼愤怒的瞪着一脸委屈的何冰柔。   “水儿,够了。”萧白逸满眼猩红的怒瞪幕秋水一眼,大声呵斥道。   “我够了?”幕秋水圆睁的杏眸中迅速盈上一层水雾,虽然心里已经委屈到了极点,但嘴上却仍旧不肯服输的指责道:“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个女人够了没有,为什么不问问她,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萧白逸的眸光微微一窒,眼中迅速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后,才转头对着下人怒声吩咐道:“来人,送幕侧妃回去休息。”   “不,我不回去,我堂堂萧王府的侧妃,被一个丫鬟欺负了,就这么算了吗?”幕秋水躲开迎面而来的下人,气得胸口不停起伏的吼道。   萧白逸的眉头越皱越紧,顿觉被两个女人闹的一个头两个大了。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绿儿,他真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丫鬟,居然能兴起这般大的风浪,闹得他萧王府鸡犬不宁。   100 舍身救人   孟灵曦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她倒想看看,两个女人谁在萧白逸的心中更重要。   不过,显然现在是柔弱的一方占了上风。如果幕秋水够聪明的话,就不该一副野蛮像。   还好,她这个野蛮的笨女人身边带了一个聪明的丫鬟,一见萧白逸拿跪着的何冰柔没有办法,自己的主子又一副要冲上去,掐死何冰柔的架势,她连忙也跪在了地上,“王爷,难道您忘记了,你答应过宫主,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姐吗?小姐今日被一个丫鬟欺负了,您都不能为她做主,那她日后要如何在这王府里抬起头来生活?”   小丫鬟一番慷慨陈词后,抬眸望着萧白逸,不卑不亢的表情让她说出的话,比满脸泪水的绿儿更加有说服力。   “晓月,你给我起来,我们又没有错,你凭什么要跪,那女人愿意跪,愿意装腔作势,就让她装个够,跪个够。”幕秋水丝毫不领小丫鬟的情,一把拉起她,大声训斥道。   不过,很明显,她的目的不是要训斥晓月,而是指桑骂槐的在骂何冰柔虚伪。   萧白逸咬紧牙关,紧绷着腮帮子,闷不做声半晌,低头看了一眼,一脸淡淡哀伤的何冰柔,才深吸一口气,硬拉起她,对着仍旧跪在地上的绿儿语气不善的吼道:“立刻陪你主子回婉柔阁去,若是再敢出来闹事,本王绝不饶你。”   “是,王爷。”绿儿得到大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一点都不知道要收敛的对着幕秋水飞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幕秋水本就已经一肚子的气了,哪里还受得了绿儿的挑衅啊!于是,她抬手对着刚刚转身的绿儿就是一掌。   虽然,一切发生的都很快。但是,以萧白逸的伸手,若是想拦下幕秋水,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因为他太过的了解幕秋水,所以他明白,若是幕秋水今天不能收拾绿儿,出来这口气,怕是不能罢休的。   而绿儿平时的恶行,他就算是不全部知道,也会知道个五成。如果不是看在何冰柔不喜欢别人伺候,只让绿儿伺候的份上,他早就亲自收拾了这个恶奴。   对于何冰柔为何会对绿儿这样的一个人感情深厚,他并不奇怪,因为他知道绿儿曾对何冰柔有过救命之恩,所以像何冰柔那种“善良”的人,自然会一直维护绿儿了。   好在,绿儿平时也只是横行霸道,骂骂别的丫鬟,不会动手,他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现在,她谁不好得罪,去动他师父的心头肉,他一辈子的责任,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去救绿儿,惹得幕秋水不高兴呢!   只是,他不救,却有人挣开了他的怀抱,冲了上去,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胸口替绿儿挡下了幕秋水这一掌。   “呃……”何冰柔闷哼一声,嗓子里瞬间涌出的猩红顺着唇角流下,为昔日这张总是淡无颜色的娇颜染上了刺痛萧白逸双眼的色彩。   作者题外话:诡异不?   亲们猜猜,何冰柔到底为啥这么维护绿儿,难道真的是因为绿儿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吗?   101 与敌合作   “柔儿”萧白逸一个飞身冲上前来,抱住何冰柔向后倒去的身体,而瞪着幕秋水的黑眸中有着因为怒火而升腾的杀气一闪而过后,黑眸中剩下的便是满满的痛心和不谅解。   “师兄……”幕秋水声音发颤的唤了一声后,重心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之前的倔强与任性在这一瞬间已经全然不见。   她知道她输了,在这一瞬间,她输得彻底……   虽然,她从不曾得到过他的心,但是,至少他对她是溺爱的,宽容的。至少,她一直认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会选择先来保护她的。可是,当她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气时,她的心被瞬间碾碎。   只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倾慕,她怎能甘心将他拱手让人?   幕秋水的一声“师兄”视乎让萧白逸想起了什么,他迅速敛去眼中的神色,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孟灵曦淡然的脸上,当四目相对之时,他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的瞥了绿儿一眼,在看到孟灵曦微微的点了点头的时候,才抱着何冰柔转身离开。   待看着萧白逸和绿儿的背影消失在大厅里,孟灵曦才挥退所有下人,站起身来,走到背影有些僵直的幕秋水身旁,悠悠的说道:“那个女人很聪明,你是斗不过她的。”   幕秋水微微一愣,秀美瞬间皱起,转头看着孟灵曦冷哼一声,才不屑的回道:“我斗不过她,你就能吗?”   “我虽然也不能,但是我至少不会笨到和她起正面的冲突。”孟灵曦勾起唇角,看着空旷的院落,淡然一笑。   “我和她起了正面冲突又能如何?师兄是绝对不会为了她,伤我一分一毫的。”暮秋水有些赌气的回道。   “他是不会伤你的身,但是他会一辈子不原谅你。我想,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比让你死还会更痛苦吧!”她爱过,所以她懂得爱一个人的心思。   幕秋水的心因为孟灵曦的话而微微一颤,嘲讽的话却怎么都无法再说出口。   毕竟,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对萧白逸的心思,于她伤痕累累的心而言,是一种安慰。   但,她也不笨,她知道她和孟灵曦的感情还没到那种可以聊天交心的地步。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幕秋水冷冷的望着孟灵曦淡然的眸子,表情认真至极。   “我想与你合作,各取所需。”孟灵曦面对那冷得和萧白逸有些相似的眸子,唇角却仍旧挂着淡淡的笑。   “那你需要什么?”她已经坐上了正妃的位置,她幕秋水还能帮她什么?   “我只想知道萧家和孟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孟灵曦唇角的弧度已然收起,一直淡然的眸光此刻已经变得森然。   作者题外话:哈哈,两个女人要是合作一起收拾何冰柔,亲们觉得怎么样?   我交代一下故事的大概构思啊!   本文主要写,萧白逸和孟灵曦如何相爱,等到他们相爱了,大的矛盾就会出现,这个故事也就接近尾声了。   至于亲们要求适当删减,曦会考虑的,可以不写的情节,会尽量少写。   但是,这些女人们的争斗,会直接影响以后故事的发展。   比如,两个女人这次的合作,也会为孟灵曦和萧白逸以后的感情种下苦果。   最后,谢谢亲们的支持和所提的意见。   102 情已成痴   幕秋水愣了愣,若不是孟灵曦的提醒,她险些都忘记了,孟庆良的死。   她一直以来,关注的都是孟灵曦占了她正妃的位置,似乎忽略了她与萧白逸之间的纠葛。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为之雀跃,至少暂时可以不用把孟灵曦排在情敌的行类了。   只是,如果她入府是为了伤害萧白逸,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你入府是为了找师兄报仇?”幕秋水杏眸微眯,眸光犀利的盯着孟灵曦。   而孟灵曦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问,表情上非但没有一点惊讶,反而勾唇一笑,笑得轻松自然的摇摇头。   “不是?那你是为了什么?你不会是也喜欢我师兄吧?”幕秋水马上整根神经又跟着紧张了起来,她是绝对相信,像她师兄那种英雄,是每个女人都会喜欢的男人。   孟灵曦忍住想要冷笑的冲动,摇了摇头,很肯定的回道:“不是”。   她会喜欢他?下辈子也不可能……   只是,很多时候,人的心往往会背叛自己的初衷……   “那你是为了什么?不要和我兜圈子。”幕秋水再没有耐心听孟灵曦在那绕了,索性直接问道。   “我想查清萧家和孟家的恩怨,好方便找我娘。”孟灵曦一直淡定的清眸中迅速闪过一抹伤痛,不是伪装给谁看,而是这是她致命的伤痛。   爹爹已经死不瞑目,若是她再找不到娘亲,她又有何颜面活下去?   “你为什么觉得你娘失踪和萧家有关?我师兄是不会做那些暗地里掳人的龌龊事的。”幕秋水微微有些不悦的反驳回去。   她虽然很希望有人和她一起对付何冰柔,但是她却更不希望听到有人说萧白逸一句不好。   从小到大,他在她心里就是完美的神,她便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即使大师兄皇甫辰风,她也不允许。   他是她的二师兄,她却从来只叫他师兄,这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尊重,也是一种绝对的在乎。   “我没有说是他做的,只是,我爹刚一出事,我娘就不见了。而我爹的死又与他有关,我不从他查起,要从何查起?”   没在袖口里的芊芊玉手已经握紧成拳,而指甲陷入皮肉里的疼痛是她唯一能让自己忍下心痛,面不改色的方法。   她恨那个男人,好恨,好恨……   只要一想到父亲的惨死,她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真的只想找你娘?”幕秋水半信半疑的反问。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是,你真的认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伤得了你师兄吗?”孟灵曦满是自嘲的反问道。   “我当然不信你能伤得了我师兄了。”幕秋水马上想也不想的回道。   孟灵曦在心中发冷的笑,笑眼前女子的痴情,更是笑自己曾经对秦之轩的执迷不悔。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萧家和孟家的恩怨了吗?”孟灵曦将问题绕回原点。   “据我所知,萧家和孟家并没有任何的恩怨。”幕秋水摇了摇头,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   但,她确实没有说谎……   “什么?怎么可能?”孟灵曦眸光发寒的看着幕秋水,怎么都无法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作者题外话:亲们猜猜,到底萧白逸和孟庆良有什么恩怨呢?   现在肯定一点,就萧孟两家并不是上一辈留下的宿怨。   那是为啥呢?(*^__^*) 嘻嘻……   103 相互利用   幕秋水被孟灵曦那冷寒的眼神吓得心头微微一颤,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人也是不好惹的。   “我没骗你,你爱信不信。”幕秋水故作强硬的回道。   “那总要有原因吧?”孟灵曦压下心中思绪,收起眼中寒色,尽量口气和缓的问道,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问过师兄,但是师兄不肯告诉我。后来,我去问了大夫人,她只是说,好像与何冰柔有关,但是具体原因没人知道,师兄也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事,所有事情都做得很隐蔽。”既然决定了要合作,幕秋水便也是有问必答。   只是,对于她的答案,孟灵曦还是有所保留的。   毕竟,何冰柔是她的情敌,她这么说,也不无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帮她对付何冰柔。   当然,也还有一半的可能,一切恩怨,全是因为何冰柔。   而她不管真相如何,都必须从何冰柔下手,抓住这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   “既然,幕姐姐这么有心与我合作,那我先送姐姐一样礼物如何?”孟灵曦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转移话题,投桃报李。   “什么礼物?”幕秋水对孟灵曦的堤防始终不减。   “绿儿今天顶撞了你,却安然无事的离开了这里,你甘心吗?”孟灵曦意味深长的笑着反问。   “不甘心又能如何?”幕秋水眯起杏眸,遮住眼中满满的质疑,冷冷反问。   “你放心,我知道你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头,以免萧白逸会误会你更深。”孟灵曦了然的回道。   “知道你还提。”幕秋水不屑的回道。而她眼里的鄙视就好像在说孟灵曦说的是废话一般。   “既然你做不了,就让我当合作的礼物送给你,你看怎么样?”孟灵曦勾起唇角,将原本淡淡的笑意,渐渐扩散开来,笑得天花乱坠,却又让人觉得不真实。   “你敢动何冰柔的人,就不怕我师兄开罪于你?”幕秋水很是质疑的反问道。   即使是她这个可以在萧王府里说一不二的人, 要收拾绿儿,心里都有所忌惮。更何况是孟灵曦这个不受宠的女人了。   “我敢做,自然就不怕他会开罪于我。”孟灵曦不再流连,迈开步子,边走边说道:“你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萧白逸还真是给了她一件好差事啊!   只是,若是被他知道,他交代她收拾绿儿,却被她当成了与幕秋水合作的筹码,他会不会气到吐血,悔恨当初呢?   别怪她,她无意于与这些女人争宠,她只是想在这萧王府中站稳脚,好报仇雪恨。   孟灵曦再回到文澜院的时候,李妈已经等在了那里,而对于孟灵曦无故不见的事情,李妈并没有过问,想必也是知道了原因。   对于李妈的神通广大,孟灵曦从不曾质疑。   “李妈,去请绿儿过来,就说我找她有事。”孟灵曦端起一旁的茶杯,一边吹着滚烫的茶水,一边悠然的吩咐道。   李妈妈微微一愣,尽管有些不解孟灵曦的用意,却还是没有多问,领命下去了。   看着李妈远去的背影,孟灵曦不得不又一次肯定,李妈定是想利用她除去何冰柔的。要不然,以李妈平时对她的督教,为何会对她找绿儿的事情不闻不问呢?   作者题外话:天天啊!何冰柔小姐也挺不容易的,树敌那么多,还能活到现在,全赖于那些想要除掉她的人,都是在乎萧白逸的人。   因为在乎,所以李妈和幕秋水都不敢出手伤害何冰柔,怕萧白逸会一辈子不谅解自己。   因此,我家小曦同学便成了她们唯一能利用的人。   (最后,曦解释一下,曦根本没有存稿,若是有,也不会搞到这么晚才更新。还有,关于上架,最快也要一个月以后,因为曦没有时间存稿,所以在编辑跟曦约上架日期的时候,曦的要求,就是一个月以后。若是曦有一点时间,也想尽快上架,给亲们多更点,自己也赚点电费,网费钱,是不是?真是一点时间有没有,希望大家理解。)   104 我想要你   绿儿还没来,文澜院就已经一片喧哗,扰得孟灵曦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悦。   “让他进来。”孟灵曦放下手中茶盏,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小丫鬟领命下去后,没多一会儿,皇甫辰风就大摇大摆的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   “小曦曦,你的丫鬟也真是的,本少爷来看你,她们居然拦着本少爷,不让本少爷进来。”皇甫辰风走到孟灵曦旁边的椅子,身体一歪,直接歪倒在椅子上,坐姿都是一副痞子相,丝毫不见一点有钱人家大少爷的优雅。   “她们拦你,是因为她们懂得什么是男女有别。”孟灵曦冷冷的看着嬉皮笑脸的皇甫辰风,将不欢迎他的心情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小曦曦,干嘛总是这么绝情啊!本少爷只是想来看看你,又没有什么恶意。”皇甫辰风俯下身,隔着桌子,将脸凑近孟灵曦,依旧一副嬉笑的模样。   孟灵曦嫌恶的往后闪躲一下,才秀眉微抿,声音越加发寒的回道:“人你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   “人是看到了,可是热闹还没有看到呢!”皇甫辰风全身往后一靠,嘴角仍旧挂着痞子一般的笑意,丝毫不把孟灵曦对他的排斥放在心上。   “热闹?”孟灵曦有些的差异的反问一声后,才带着试探的成分问道:“不知道皇甫公子想要看什么热闹?”   “当然是想看看小曦曦是如何行使王妃的权利的。”皇甫辰风清清嗓,对一旁的丫鬟摆摆手,“你们这群丫头,平时本公子来,你们都热情的不得了,怎么今个本公子来了这么久了,你们也不知道给本公子倒杯茶呢!”   两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将视线投向了孟灵曦。   皇甫逸风的为人风趣,没有架子,又长了一副好皮囊,又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只是,她们毕竟是下人,而她们的主子明显的不欢迎皇甫辰风,她们又怎么敢献殷勤呢!   孟灵曦眸光犀利的回了两个丫鬟一记拒绝的眼神,才冷视着皇甫辰风,毫不拐弯的问道:“皇甫公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如一次说清。”   “如果我说,想要你呢!”皇甫辰风收起嘴角的笑意,一脸深情的认真道。   “皇甫公子,我一向不喜欢绕弯子,你若是不想说实话,我只能送客了。”孟灵曦定定的凝视着皇甫辰风,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却终是无功而返。   她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却又始终找不到原因。   她真是不懂,好好的一个男人,为何非要弄得自己跟个痞子一般的无赖呢?   更可笑的,他居然说要她,她又怎么会信他说的话呢!他和萧白逸是兄弟,而她是萧白逸的正妃,他再无赖,也不会不懂得朋友妻不可欺吧!   再来,听他的话,他是知道她要惩治绿儿了,那他又是如何这么快得知的呢?   一个大男人,就真的会对主子惩治丫鬟的事情感兴趣?她不信……   如果不是对事情感兴趣,那么便只能是对人感兴趣了。   难道,他对绿儿感兴趣?   105 是否相识   皇甫辰风顿感无趣的撇撇嘴,“我说小曦曦,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这么认真呢?”   “我也想落得清闲,但是,不是什么人,都有皇甫公子那个福分,可以孑然一身,玩世不恭的。”孟灵曦有些嘲讽的回答,不免有些口不对心。   “小曦曦,不是什么人,都是只看表面就会知道结果的。”皇甫辰风斜靠在椅子上,虽然仍旧没有正经样,但是说话的口气显然已经正经了不少。   “皇甫公子是在怪灵曦对皇甫公子的评价太过肤浅吗?”孟灵曦的表情仍旧没有一点的动容,虽然,她也觉得皇甫辰风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的简单。只是,不管他是何种人,又与她何干?   “你怎么评价本公子并不重要,反正本公子也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只是,小曦曦,本公子今日出于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能做的只有守,而非攻。”皇甫辰风的眸子微微一沉,已经褪去了调笑的神色,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既然如此,皇甫公子今日又何必有心提醒灵曦?如果灵曦不知道她的为人,又怎么起了这般心思?”孟灵曦故意将责任推给皇甫逸风,想听听他怎么自圆其说。   她本以为,他提醒她,也是抱着和李妈一样的心思,想利用她除去何冰柔这个对萧王府存在着危害的女人,却不想皇甫逸风似乎并不赞同她与何冰柔为敌。   这些人的心里到底都在想着什么?   难道,他真的只是出于好意的为她好?   不,她不信,一个不相关的人,怎会如此的帮她?   “本公子提醒你,也是希望你可以有个防备,并不是要你铤而走险。”皇甫辰风的口气变得有些气恼,显然是感觉出来孟灵曦不但不领他的情,反而还有故意扭曲他话里意思的嫌疑。   “皇甫公子,灵曦之前可认识皇甫公子?”孟灵曦冰冷的眸色里多了一丝的打量。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今日才认识,她要如何来相信他的好心?   皇甫辰风有着怒气的眸子微微一窒,转瞬却又换上了惯有的嬉笑面孔,让一直看着他的孟灵曦,一阵的晃神。   她敢确定,她没有错过他眼中那抹不自然的神色。只是,那抹神色消失的太快,以至于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小曦曦,你之前认识不认识本公子这种问题怎么能问本公子呢?不过,这种问题,不用想也知道答案啊!”皇甫辰风抽出腰间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故作轻松的扇着。   “那答案是什么?”孟灵曦并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紧追着问道。   “答案啊……”皇甫辰风故意拉了个长音,若有所思的看了孟灵曦一眼,才勾唇调笑道:“本公子这般*倜傥,又在京都这般出名,小曦曦你若是很久以前就偷偷喜欢本公子,也不奇怪啊!”   孟灵曦被皇甫辰风的话气得差点就没从椅子上弹跳而起,这个男人非要说说话,就没个正经呢?   作者题外话:亲们最喜欢的皇甫又出来晃了,嘻嘻   106 除掉绿儿   “皇甫公子,既然你没有诚意,也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灵曦还有事要忙,就不送皇甫公子了。”孟灵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入内室。   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的背影,表情颇为无奈的站起了身来,向大厅外走了去。   直到外室安静无声后,孟灵曦才再次回到大厅,等着李妈将绿儿带来。   不一会儿,绿儿就跟在李妈身后,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出现在了孟灵曦的视野里。   孟灵曦看着如此的绿儿,不禁在心中冷笑,这奴才还真不是一般的绝情啊!她的主子为了她,身受重伤,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的伤痛之色。   这样一点奴才相都没有的奴才,还真是世间少有啊!   “王妃,找奴婢何事?”绿儿看着堂上的孟灵曦,很不客气的直接问道。   “你还知道在你眼前的人是王妃吗?”孟灵曦拧眉,冷冷的问道。   “王妃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绿儿冷嘲着回道,看着孟灵曦的眼神满是蔑视。   “大胆,你一个奴才,居然敢这么和王妃说话。”李妈怒斥一声,满眼厌恶的瞪着绿儿。   “我是奴才,李妈不也一样是奴才,还真以为自己喂过王爷几天奶水,就成了王府的半个主子了啊!”绿儿丝毫不把李妈的怒视放在眼中,很是鄙夷的回了一句。   “你……”李妈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双手已攥紧成全,最后却还是紧咬牙关,没有再说什么。   “绿儿,本王妃倒是想问问你,你是天生傲骨,从来都和主子说话这么放肆,还是仗着你家主子得宠,就这般的是无忌惮。”孟灵曦冷笑着望着绿儿,口气有些玩味,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   “那王妃觉得呢?”绿儿冷冷的与孟灵曦对视着,唇角嘲弄的笑意不减。   “本王妃只明白一个道理,奴才始终是奴才,奴才若是想爬到主子头上去,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孟灵曦不屑的冷嘲一声后,才对李妈吩咐道:“李妈,给本王妃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然后扔出王府。”   “王妃,你处置了我,就不怕我家姑娘醒过来后,让王爷休了你吗?”绿儿的眼中仍旧没有一点惧怕之意的威胁道。   “那如果,是王爷自己想要除掉你呢?”孟灵曦并不打算为萧白逸保密,将所有坏事都揽上身。   “不可能,王爷明知道除掉我,我家姑娘会伤心,怎么可能会动我。”绿儿的眼中终于闪现了一丝惊慌和不敢置信。   “如果不除掉你,你便会闹得他的后院不得安宁。你觉得他会留下你吗?”孟灵曦冷嘲一声后,便对站在绿儿身后的李妈摆了摆手。   李妈对另外两个老妈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就冲了上来,想要按住绿儿。   怎知,两人才一近绿儿的身,她便用力一甩,直接甩开了两人的手。   “孟灵曦,连本小姐你都敢动,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绿儿满眸怨恨的瞪了孟灵曦一眼,猛的抬起右手一甩,一枚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暗器便飞向了孟灵曦的面门处。   107 惨遭利用   等孟灵曦看到眼前白光一闪之时,就连闪躲,都已经变得没有必要了。   她微微弯起唇角,直直望着那道银光的眼眸中,没有一点的惧意。   生死既然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又何必惊慌失措的丢人呢?   只是,就在她已经感觉到了暗器带起的一阵冷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的时候,却又眼见着那只近在眼前的暗器被另一道金光打得偏向了一旁。   “噔……”的两声,两只暗器一起钉入了旁边的柱子里。   孟灵曦一直挺直的脊背一下子便犹如泄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靠在了椅背上。   直到逃过一劫,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渴望活着……   “小丫头就是沉不住气。”皇甫辰风摇着折扇从大厅门口走了进来,仍旧是一脸的笑意,与此时紧张的气氛很是不符。   “皇甫辰风,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绿儿转头怒瞪着向她走来的皇甫辰风,仍旧一点惧意没有。   “薛小姐,你不用劝,人家又不领本公子的情,本公子又何必多管闲事呢!”皇甫辰风挑挑眉梢,瞥了一眼孟灵曦,好似故意赌气一般。   “那你还救她?”绿儿一听皇甫辰风的口气够好,气焰便更加嚣张了些。   “你确定是我救了她?我可是从你身后出来的。”皇甫辰风在距离绿儿几步之遥的距离站起,嘴角的笑意越发嘲弄起来。   “不是你,那是谁?”绿儿微微一惊,这下子才想明白,暗器和皇甫辰风的出现的方向根本不一样。   “是本王”从另一侧的偏厅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后,一身藏青色蟒袍的萧白逸才跨步走了出来。   “萧白逸……”绿儿弯起唇角,望着萧白逸,一阵的冷笑。   “怎么?薛小姐,连声王爷都不叫了,不装了?”萧白逸走到孟灵曦身旁的椅子坐下,冷冷的嘲弄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绿儿好似料定了萧白逸不会伤她一般,不急不慢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本王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只是一直念在绿儿对柔儿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才一直不动你,怕她知道绿儿不见了,会担心。谁知你却在府中嚣张跋扈,到处惹是生非,本王又怎能再留你?”   “呵……”绿儿冷笑一声,却没有直接接萧白逸的话,而是鄙夷的看了孟灵曦一眼,“真是个蠢货。”   孟灵曦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嘴角自嘲的笑意越加明显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萧白逸会让她处理绿儿的事情了。   不是因为她是王妃,只因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即使他没能拦下那道飞镖,他也不会痛心疾首。   她却天真的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来拉拢幕秋水,简直是可笑至极。   别开眼,不想再看眼前的绿儿,却正好对上皇甫辰风投来的视线。   只是,这一次那个痞子一般的男人眼中,却多了一抹,她看不懂的怜惜……   108 劝你休夫   “萧白逸,你何必多此一举,来试探本小姐呢?”绿儿靠在椅背上,表情闲闲,悠然自得。   “本王若是不试探你,你又怎么会放出薛家的独门暗器,本王又如何确定薛家的小姐情愿入我王府做一个丫鬟呢!”萧白逸冷冷的嘲讽着绿儿时,眼角的余光却是撇向了一旁愣愣的与皇甫辰风对视着的孟灵曦。   “即使试探出来了,又能如何?你敢动本小姐吗?”绿儿嘲弄的撇了撇嘴角,满眼的不屑。   她若是怕萧府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刚刚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说到底,也是她自己想离开了。   “放肆,你就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吗?”萧白逸被绿儿的话激得猛的一拍桌案,桌案上的茶杯便弹跳而起,最后滚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师弟,你堂堂一位振威王爷,何必跟她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呢!”皇甫辰风一见萧白逸要动怒,便连忙出来打圆场。   要知道,萧白逸若是一怒之下伤了这丫头,怕是会后患无穷啊!   萧白逸闻言,怒瞪皇甫辰风一眼,才冷视着薛彩凝,质问道:“薛彩凝,你最好老实给本王说清楚,你为何私闯王府。”   “本小姐来见识下萧王府到底什么样子,不行吗?”   “不要和本王绕弯子,你搅得我萧王府鸡犬不宁的,就一句见识下,你以为本王会信吗?”要不是暂时真的不能动这个女人,他真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你爱信不信,本小姐就不奉陪了。”绿儿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萧白逸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不想再问下去,“本王今天看在薛教主的面子上,就放过你一次。不过,你若是再敢私闯萧王府,就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哼……”薛彩凝顿时冷哼一声,迈开了步子,“你请本小姐来,本小姐还不来呢!”   刚走了两步,薛彩凝便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孟灵曦,“尊贵的王妃娘娘,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还是早点休了为妙。”   孟灵曦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既没有怨恨,嘴上也没有回话。   她还能说什么呢?怪这个男人无情吗?那她又何尝对他有情过?   如果,给她一个杀他的机会,她也绝对会毫不留情的。   只是,眼前的绿儿,真的是那天被她赏了一巴掌,跪在萧白逸面前痛哭流涕的女人吗?   为何她觉得好似两个人一般呢?   而一旁的萧白逸听了薛彩凝的话,猛的一皱眉,立刻烦躁的吩咐道:“皇甫辰风,你亲自去,立刻把她给本王送回凌风山。”   “师弟,你可真行,什么苦差事都交给本公子办。”皇甫辰风无奈的摇了摇头,才走向薛彩凝,“请吧,薛小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薛彩凝怒瞪皇甫辰风一眼,便大步走出了大厅,一点姑娘样都没有。   “王爷,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臣妾就先进去休息,不陪王爷了。”孟灵曦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说完,也不等萧白逸回答,便转身向内室走去。   “你在怪本王?”萧白逸低沉的嗓音,带着莫名的怒火在孟灵曦身后响起。   109 无法平静   孟灵曦顿下脚步,不急不缓的转身望向萧白逸,嘴角一抹冷笑很是明显。   怪他?他们本就是各怀目的,何来的怪?   相反的,她还觉得自己该感谢他,感谢他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蠢钝,感谢他让她明白,她若是想报仇,就必须成为像何冰柔那样的女人,让他记在心尖上。   “王爷,妾身不怪。”她低眉敛目,尽量让自己看似恭顺。   萧白逸的眸光微微一窒,心头顿时揪紧,丝丝莫名的疼痛在心间徘徊。   如果,这个女人怪他,怨他,也许他心里还会好受点。只是,她此刻却是不哭不闹,将一切当成好似她该受的一般的表现,却让他心里异常的烦躁。   他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到了她的倔强。   但是,他却从不认为,她是个喜欢隐忍的女人,他以为她的本性便是牙尖嘴利,他以为这次的事情,也会在他们的互不相让中,在她的嘲讽声中,将一切带过。   只是,她终究是算计失误了,她在他最不希望她隐忍的时候,选择了隐忍,让他的心情莫名的烦躁。   为何会烦躁?   不管是为何,他都不认为,他会为了这个带着目的嫁入王府的女人内疚。   “哼……”他冷哼一声,忽略心中那呼之欲出的感受,愤怒的站起身来,“孟灵曦,你就算是怪本王,本王也不在乎。”   “王爷放心,臣妾有这个自知之明。”话落,她再次翩然转身。   她虽然绝不会因此丧失斗志,却也需要重整旗鼓。因此,她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与他多言。   他见她转身,烦躁的心越发的慌乱,顺口便道:“孟灵曦,你忘记你与本王打的赌了吗?”   话一出口,便立刻觉得后悔了。   他在期待什么?难道是期待她来勾.引他吗?   不,不是,他只是想打破她的誓言,让这个倔强的女人彻底的输给他。   孟灵曦微微一愣,不曾想萧白逸会主动提出这件事情来。她本以为,萧白逸今日在马车里的表现不过是因为与她赌气,过后安静下来后,便会后悔答应她的赌注呢!   毕竟,他身边有他在乎的何冰柔,还有他的师妹幕秋水。他难道就不怕这两个女人来怪他吗?   只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提起了这件事,孟灵曦都不会错过这个男人的主动邀请的。   “那不知王爷想如何开始与妾身的赌约呢?”她静静的看着他,表现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   而话已出口,即使再后悔,萧白逸都不可能现在说后悔,被孟灵曦笑话了去。   “从明日开始,本王的饮食起居交给你负责。”扔下一句话,他迅速的转身离去,决绝的身影好似不带一丝的留恋,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平静,即使是仍旧冰冷,那冰面却已经出现了裂痕。   作者题外话:因为家里装修的大工程基本上已经完工了,只剩下一丝细碎的小活。   所以,从今天开始,恢复两更。如有特殊情况,才会偶尔一更。   谢谢陪曦一路走来的亲们,鞠躬。   不多说了,晚点二更。   曦这几天调整下,会尽量把更新的时间固定。   110 谁更可怕   明月高挂的清冷夜里,孟灵曦靠坐在窗边的矮塌上,手里虽然拿着本诗经,人却是在走神。   她已经一连去伺候了两日萧白逸的起居,从早上他起床,更衣,净面,到上早朝归来,与她一起共用早餐,一切虽然都显得格外自然与和谐,她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猜忌这其中是不是隐藏着什么阴谋。   他依旧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总是冷着一张脸,却也不会有意为难她,对她跟对所有下人,没有什么区别。   她想,他是想她会知难而退吧!   只是,这样的冷落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苦难,就算他有意为难,她都不会退缩一步的。   这两日伺候下来,她却发现了一件让她很是惊讶的事情,他居然一连两日都睡在书房里间的卧室。   一般晚餐的时候,他都会如以往一样,去大厅陪大夫人和幕秋水用餐,自此,视乎他和幕秋水之间,就再无交集了。   那个被他放在了心尖上的女人,仍旧是卧床不起,他每日都会准时的去看望她两次,不管多忙……   而时间不会太早,又不会太晚,总是刚刚选在何冰柔方便的时间,可见这个男人对她的细心,不是一般的好。   平时,只要他在府里,便要求她贴身来伺候,只有去探望何冰柔的时候,会留她一个人在书房。   她趁着他离开,不只一次翻查过他的书房,却仍旧找不出一点的蛛丝马迹。   这书房,还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书房,只有书……   “王妃,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站在孟灵曦身旁的李妈,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好。”孟灵曦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便站起身,让丫鬟替她更衣,“你们下去吧!”   她看着亦如每日一般,缓缓离开的李妈,眸子便不自觉的沉了沉。   如果说萧白逸这个男人深沉内敛,她很难近身,那么李妈这个妇人,便是那种随时在你身旁,总是拿出一副关心你的样子,却又不知何时会算计你。   而这样的人,远比萧白逸可怕得多。   就如这次绿儿的事情,李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她的面前,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于是,她便成了这次事件里,所有参与者里,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   当她昨日在府里,再次见到那个总是嚣张跋扈,却又在见到萧白逸时,唯唯诺诺的绿儿时,她才有了尽快培养自己人的迫切认知。   如果,这萧王府里但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她也就不会连这个真绿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了。   至于真假绿儿之间的关系,她知道是不会有人来主动告诉她的,即便是李妈这个时刻想要利用她除掉何冰柔的人,视乎也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将头转向窗边,却不想正好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111 不要再来   孟灵曦微微一惊,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攥成拳,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这几夜,她便总是感觉窗外有人,却又在每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空无一人,就好似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一般。   直到刚刚那一刻,她才确定了,原来并不是她的幻觉。   想必,如果不是刚刚她走神的时间过长,窗外的人也不会身法这么慢的被她看见了影子吧!   她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亵衣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隔着窗子,对着清冷的窗外,声音冷硬,不带任何感情的叫道:“出来吧!”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所有的平静,不过只是外在的假象而已。   而她的心,早在意识到窗外有人一直存在时,就已经兴起了波澜。   特别是此刻,她真真的看到了那道影子,她的心口都忍不住的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知道,那个人在她窗外守候了好几个夜晚了,她更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只是静静的陪伴着自己。   亦如那两个跪在祠堂受罚的夜晚一样,只是有那么一个人用箫声远远的陪伴着自己,好不让自己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害怕得将自己瑟缩成一团。   她似乎没有经过任何的猜疑,便认定了窗外的人是他。因此,说话的口气便也就自然而言的变得很不善。   过了好半晌,窗外都仍旧是静寂一片,就好似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般。   但是,她就是知道,那个人仍旧没有离开。   “如果你再继续做你的缩头乌龟,明日我就住到萧白逸的房里去,你正好也就不必再来了。”这样的话一出口,逼迫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逼迫她自己。   片刻的沉寂后,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房顶翩然而落,在窗棂上投下了一个孟灵曦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还要来?”孟灵曦的眼神如锋利的刀子一般盯着窗外的身影,满心恨的同时,本就已经起伏不定的心潮也越加的无法平静了。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是欢迎他的到来,还是真的希望永生不见。   毕竟,在这王府的夜色里,她的孤独体现得越发的明显,她虽没有刻意的希望有个人陪伴,却也在感觉到那个夜夜陪伴的身影时,没有真的想要赶他离开。   窗外的身影微微一僵,隔着窗棂与她对望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不要再来了。”她将自己的唇瓣咬出了一道血痕,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出那句狠心的话。   然后,她翩然转身,走回床边,放下了幔帐,彻底的阻隔了与他之间一切。   只是,他可知,坐在幔帐中的她,此刻已经如暴雨后的梨花,几欲飘零……   作者题外话:以后每日下午3点会更新一章。   曦现在要外出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二更要晚点,(*^__^*) 嘻嘻……   112 何必问?   翌日,天还没亮,她便如每日一样起床,让李妈和丫鬟们为自己更衣。   李妈看了看孟灵曦有些红肿的眼睛和明显有着一条伤痕的红唇,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多言,仍旧继续着手中的活。   一会儿功夫,梳洗结束后,她便与李妈和两个丫鬟,带着洗漱的用具去了萧白逸的书房。   只是,奇怪的是,她人已经到了书房,书房的门居然还是紧紧的关着的。   “王爷呢?”她转头问站在门口的侍卫。   “好像还没起。”侍卫也有些拿捏不准的回道。   按理说,这个时辰,他应该听到里边的动静了啊!   可是,今日房里却一直安安静静的,不曾有一点的声音。   “我进去看看吧!李妈,你们在外边等我一下,以免吵到了王爷。”她转身吩咐一声,便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孟灵曦走入卧室的里间时,厚重的蓝色帐帘还没有撩起,遮住了里边的情形。   “王爷,该起了。”她踱步到帐前,隔着帐帘轻轻的唤。   唤了一声后,里边仍旧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自是知道他上早朝的事情耽搁不得,便接着又唤了几声。   直到唤到孟灵曦有些失了信心,想要撩开幔帐的时候,里边才传来了一声粗重的闷哼。   紧接着便是掀开被子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视乎没有了平时的利落,而是有些缓慢。   直到幔帐掀开,看到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色后,才真的证实了孟灵曦心中的猜想。   看来,这个男人是身体有些不适了。   “王爷,还好吧?”她从旁边拿过他的中衣,一边为他更衣,一边淡淡的问。   “既然不上心,又何必问?”他低头看着她淡漠的娇颜,心里一阵的窝火。   这个女人不是说要勾.引他吗?为何一连来了两日,不见她有任何妩媚的举动,却只见她的冷漠呢!   这样的情形,总是让他有一种错觉,好似他将她绑在了身边一般。   “妾身怎会对王爷的身体不上心呢!王爷误会妾身了。”她很上心,上心到巴不得他现在就卧床不起。   “你是巴不得本王死吧!”他冷冷的嘲讽一声,却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对于他的嘲讽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们之间的情形,彼此心知肚明。   她想,她没有必要硬要解释成自己很关心他。   至于,她为何得了这样的好机会,却没有一点动作。   是因为她觉得,天底下懂得媚术的女人多的是,她若是也那么做了,自降了身价不说,恐怕被他玩弄了一场,也得不到他的心。   于是,她决定,呆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让他猜不透她的心思,让他主动对她好奇。   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为父报仇,而是找到失踪的母亲。   113 翠儿归来   孟灵曦为萧白逸着好中衣和朝服后,才唤了门外的李妈和丫鬟进来,为萧白逸梳洗。   “王爷的脸色很差,老奴命人请郎中来看看吧!”李妈的眼眸中透着明显的担忧。   “不用了,本王还要上朝。”萧白逸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   待萧白逸的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孟灵曦才回了自己的文澜院,看起了书来,而李妈则是去安排王府的早餐。   只是,她才拿起书本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的丫鬟来报,说萧然生要见她。   这天还没有大亮,萧然生怎会突然间跑来见她?   孟灵曦放下手中的书本,带着疑惑走出了内室,却在看到萧然生身旁有些蓬头垢面的女人时,瞬间便鼻子发酸,眼窝发热。   “翠儿……”孟灵曦快步奔到女人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忍住眼中即将决堤的泪水。   “王妃姐姐。”翠儿诺诺的唤了一下,便“哇”的一声,哭倒在了孟灵曦的坏里。   而孟灵曦在翠儿的哭声中,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任自己一颗颗晶莹的泪水落入翠儿满是污垢的衣服里。   一旁的萧然生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主仆,蹙了蹙眉头,不忍再看,便转过身去,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去打点水来,给翠儿姑娘梳洗下。”   待两个丫鬟取来了清水,孟灵曦才轻轻的拉开自己和翠儿的距离,“翠儿,姐姐给你洗洗脸,收拾下,好不好。”   “恩”翠儿哽咽着,一边擦着自己跟小花猫似的小脸,一边点着头。   待给清洗了身上的污垢,又为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后,翠儿已经不停的打起了瞌睡。   孟灵曦便她安排在了自己的床上,小丫头不一会儿便甜甜的睡了过去。   直到看着翠儿睡熟了,孟灵曦起身再次走入大厅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而萧然生就直直的站在大厅里,等了她一个时辰。   “然……然生,谢谢你。”孟灵曦叫着他的名字时,虽然有些生涩,却也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才叫得出口。   “举手之劳,王妃不必言谢。”萧然生躬了躬身,客套的施了个礼。   “坐吧,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孟灵曦自是知道,他们之间不只是主仆有别,更是男女有别,尽管这个男人曾一次又一次的帮自己,却也不能乱了尊卑。   “王妃可是要问翠儿姑娘的事情?”萧然生仍旧直直的站在大厅中央,不想给旁人任何可以猜忌的机会。   “恩”孟灵曦见他不坐,便也没有再邀请第二次的习惯。   “具体的事情,然生也不知,只是今早在离王府不愿的一处墙角处发现了她,便带回了王府,交予王妃。”萧然生眉宇紧皱,在想起翠儿当时瑟缩在墙角里的惨状时,微眯的眼眸有一抹怜惜闪过。   “恩,然……”孟灵曦刚要再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却在看到不远处那个浑身带着戾气而来的男人时,把要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嗓子里。   作者题外话:这是下午3点那一更,曦有事,要外出,晚上那更有可能晚点,(*^__^*) 嘻嘻……   114 莫名怒火   孟灵曦看着越走越近的冷面男人,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头,便一脸淡然的看着男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了。   “本王还以为王妃今日为何没去伺候呢!原来是在会客啊!”萧白逸狠戾的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两个人,便冷嘲热讽道。   其实,大厅里哪是只有孟灵曦和萧然生两个人啊!根本还有孟灵曦身边的两个丫鬟在场。   只是,萧白逸也不知为何,直接便其他人忽略掉,眼中只能看到他们两个了。   一大早,他下朝回来,李妈就来禀报,说“王爷,王妃有点事,不出来吃早饭了。”   他本想问问原因,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问不出口了。   他想,早饭就算不吃,一会儿也会到书房伺候吧!却不想,他在书房心情烦躁的坐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她出现。   于是,他便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来奚落她半途而废。   却不想,他一进文澜院,就看到了萧然生的身影。   他平时对萧然生的映像还是不错的,甚至还想过,等再过一阵子,就让他接替老管家的职务,也好让老管家颐养天年。   只是,这会儿在孟灵曦这里看到他,他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猜疑。   毕竟,曾经萧然生代他迎娶孟灵曦时,孟府门前的那场闹剧,人尽皆知。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此时的表现有些不妥。但是,人在愤怒的时候,似乎总是能将一些事情自动给忽略了。   “臣妾见过王爷”   “然生见过王爷”   两人直接忽略萧白逸难看的脸色,都用一脸的淡然显示着自己心里的无愧。   “萧然生,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奴,本王应该是主。”萧白逸大步走到椅子前坐下,一脸森然的怒视萧然生。   其实,从萧然生入府以来,就没在他面前自称过奴才,他虽然早就发现了,却也从未责怪,而他本也不是个愿意拿自己的身份去压人的主子。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今日会拿身份去压他,不知道为何,他此时就是不希望萧然生忘记了主仆的差异。   萧然生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才低下头,隐去眼中的情绪,道:“草民谨记王爷的教诲。”   “爱妃还有事要交代吗?”萧白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作柔和的声音里全是冷意。   那口气就好似在告诫孟灵曦,你若是说错了一句,我便直接要了你的命。   孟灵曦坦然的回望萧白逸,想从他的怒火中看出些原因来,却怎奈自己的功夫未到家,无论如何都猜不出他的心思。   “没事了。”她顺了他的意,选择对萧然生默然。   尽管不知道原因,她也知道这么做,是对萧然生最好的。   “那草民告退了。”萧然生从行礼到恭敬的退下,都亦如他平时一般淡定,就好似根本没看出萧白逸的怒气一般。   直到萧然生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萧白逸才将视线落在孟灵曦爱搭不理的脸孔上。   只是,他打量了半晌,也没见孟灵曦有一点的回应。   最后,终于惹得他忍无可忍的再掀怒火的咆哮起来,“孟灵曦,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在怪本王搅了你们的好事吗?”   115 不配相比   孟灵曦看着一反常态,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的萧白逸,想反驳,却又怕勾起他更大的怒火,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再吵醒了翠儿。   无奈之下,她只得重重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妥协的解释道:“王爷,然生在大街上遇到迷路的翠儿,便将她送回了臣妾身边。”   听着这个一向倔强的女人主动和自己解释,萧白逸不免心头一喜,却在下一刻意识到孟灵曦对萧然生的称呼时,又立刻阴下了脸。   “哼……”萧白逸顿时冷哼一声,不受控制的嘲讽道:“然生?叫得还真亲热。”   “那王爷觉得要如何称呼,才不算亲热?”她勾唇冷笑,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是莫名其妙。   “你……”看着眼前女人满不在意的样子,气得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这个女人,“孟灵曦,本王没有闲心在这和你贫嘴,你只要记住自己在这王府里的身份就好。”   “那么请问王爷,臣妾在这王府里应该是什么身份?”   “你既然都已经自称一声臣妾了,又何必再惺惺作态呢?”   “灵曦会自称臣妾,是因为灵曦谨记自己是王爷的女人,至于在这王府中,灵曦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身份,甚至还不如王爷的一个侧妃。”她对着他冷冷的笑,就是要逼他认清她在这王府中是如何的没有地位而言。   “就凭你?”他不屑的冷昵着她,更加残忍的道:“你也配合水儿相比吗?”   “我怎么就不配与她相比了?”她向前迈了一步,更加的靠近浑身都带着戾气的他一分,昂着头,倔强的质问道。   这话不是为了赌气,更不是为了在他的面前惺惺作态,她只是出于维护一个女人不容侮辱的尊严。   萧白逸的黑眸微微一窒,顿时有些被孟灵曦问住了。   是啊,她到底哪里不如水儿?   “说啊!你为什么不回答?”她越想越气,喊出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话题让她忆起了曾经他为了幕秋水而不来迎娶自己,最后才导致了那么多的悲剧。   如果,他不想娶,大可以在皇上面前全力抗衡,何必要来羞辱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呢?   难道,就因为他们没有权利在手,就必须任人鱼肉吗?   孟灵曦浑身散发着炙.热的怒火,烧得萧白逸不可自抑的后退半步。   也在这一刻,他才真的看清,她到底有多么的恨他。   之前,就算知道她是恨自己的,她却从没有给他机会看清她到底有多么的恨他。   而这次,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伤和恨,让他彻底的明白了,既然是玉石俱焚,她也终究不会放弃恨他。   作者题外话:嘻嘻,今天继续出去采购,回来早,就早点更新。   哎,最近买东西买的曦很痛苦,又必须天天去买。   呜呜呜,神啊,救救我吧!比上班还累啊!   116 他们的心   萧白逸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再后退半步,被孟灵曦逼到了死角的他,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你还有脸问自己哪里不如水儿吗?”他蔑视的视线冷冷的射向她时,自己的心却是莫名的揪痛着。   “我为何要没脸问?我孟灵曦自问恪尽妇道,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她就算是一心要报复他,却也从未想过要背叛他。   甚至,她都想过,等报了仇,她愿意青灯古佛的了此残生。   她既然做了他的女人,她就已经有了一女不侍二夫的心理准备了。   至于,她一心一意的报复心理,便只能说,这是他应有此报,亦是他们的命……   “呵……是吗?”他冷笑一声,反问道。   尽管自己真的无愧于心,但是当她听着他几乎带着笃定的冷笑时,不免心中还是有些发毛的。   “怎么?记起来了?”她片刻的迟疑,犹如火上浇油一般,让他本就高涨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莫名其妙”她撇过头,忽然觉得这样的争吵过于的幼稚,并不想在继续。   “孟灵曦,到底是本王莫名其妙,还是你的心根本就在别的男人身上。”他钳住她的肩,拼命的摇晃着她瘦弱的身体,整个人已经变得抓狂。   其实,这样的问题本不用问,他们都心知肚明……   而今日,这样的话题本是他准备拿来羞辱她的,却不想,羞辱了她,他的心里也没法平静了。   这个女人,在他的面前,不是带着一张虚假的面具,便是一身的傲骨,一脸的倔强,从不肯示弱。   而他却听说,那一日,她拉着萧然生全然不顾及任何颜面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她那日的举动,甚至让他去怀疑,萧然生真的便是她消失了的良人。   于是,他派人去了萧然生学武的逍遥山查探,得来的消息却是萧然生十年未曾下过逍遥山。   至于十年前,萧然生虽不生活在王府,却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虽然记不清萧然生那时的容貌了,他却也隐约的记得,萧然生现在的这双眼睛和那时相似极了。   特别是那淡然的目光,简直是如出一辙。   于是,他不再怀疑萧然生,把一切当成了巧合……   只是,他没有想到,今日一想起那日的事情来,他居然会这般莫名的愤怒,也难怪孟灵曦会说他莫名其妙了。   “王爷的心,不也在别的女人身上吗?那又有什么资格管臣妾的心到底在谁的身上?”她不答他的话,她不想否定曾经的真挚情感,所以便只是反问他,让一切表面上变得对等。   只是,这样的反问,跟直接承认了又有何区别?   “贱.人”他松开她的肩膀,抬手便是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孟灵曦的身体一个不稳,便跌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作者题外话:昨天被男朋友的妈妈临时叫去,商量结婚的事情,太晚了,就没回来家。   她那里又没有电脑,就没能二更上。   对不起各位亲了。   曦一会儿马上还要走,商量结婚的事情。   大概是2号回来,如果间隙有码字的时间,就一天2更,没有的话,30号和1号,就1更。   117 像极妒夫   萧白逸看着倒在地上,顺着唇角流血的孟灵曦,一时之间,傻在了当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动了手,只是,在她承认了自己的心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时候,他异常的愤怒。   而当他的意识终于清醒之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的后悔。   只是,即便是后悔至极,他的脾气使然,怎么都无法开口说一句软话。   他本想伸手扶起她,让一切一笔带过,却不想在他刚刚伸出手的时候,坐在地上的孟灵曦便开口冷冷的嘲讽道:“ 臣妾真要恭喜王爷了,娶了一个贱.人为妻。”   “你……”萧白逸刚要伸出的手在身侧攥紧成拳,被孟灵曦的话气得浑身发颤,提了几次内力,才不至于让自己的颤抖太明显,被孟灵曦看了去。   “只是,这个贱.人的相公,又应该算是个什么东西呢?”孟灵曦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狰狞的笑着反问。   “孟灵曦,你就一定要把自己侮辱的那么不堪,才甘心吗?”萧白逸忍下不停在升腾的怒火,沉声质问道。   “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贱.人二字,是王爷所赐,并非臣妾对自己的侮辱。”孟灵曦仍旧在笑,满是嘲讽的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看起来异常的悲凉。   “本王不过是无心之失,你又何必紧抓着,念念不忘。”萧白逸眯眸对视着孟灵曦,尽管有些心虚,嘴上却仍是不肯服输一点。   “王爷,你难道不觉得你这话说得有些有欠公道吗?”她真恨不得冲到他面前,还他一巴掌。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喜欢颠倒是非的男人。   萧白逸一时之间,被孟灵曦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了,便想拂袖而去,却在他刚要迈出脚步的时候,便听到门口有人来报,“王妃,门口有一位姓乔的先生求见。”   孟灵曦一听丫鬟的话,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丝帕,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生怕被乔安远看到会担心。   然而,她的举动落在萧白逸的眼中,便让这个意欲离开的男人顿时停住了脚步,眼中仅有的一点愧疚都演变成了愤怒。   她在乎所有人的感受,却不曾在意过他的感受,他算什么?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相公,可是,他又怎会不知,她从不曾在把他这个挂名的相公放在心里过。   萧白逸微微一愣,猛的一皱眉,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想哪去了。   他不是也不在乎她吗?那又何必非要让她在意自己呢!   只是,即便心里这般想着,他还是迈不开步子,站起原地,等着乔安远的到来,像极了一个正在监视妻子的妒夫。   “王爷如果没事了,就可以离开了,臣妾还有客人需要接待。”孟灵曦嫌恶的皱起眉头,直接赶客。   作者题外话:亲们,昨天去我妈那,没回来,家里又没有网,便停更了,抱歉啊!   今天晚点有二更,最后,谢谢各位亲的恭喜。   118 愧疚之情   “没事了又如何?这里是本王的房间,本王为何要离开?还是说,王妃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本王的面进行?”萧白逸转身直接坐回椅子上,冷着一张俊脸,有些赌气的问道。   孟灵曦本就皱紧的眉头,此刻更是皱出了一个“川”字。怎奈,即便如此,她却也无话反驳。   毕竟,萧白逸说的是事实,这文澜院是王府的主院,本就是萧白逸和他的正妃居住的地方。   但,自从洞房后,萧白逸便一直留在了书房,不曾回来。让她在渐渐的习惯中,差点以为这文澜院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王爷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反正安远来找她,一定是因为翠儿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又何必执意赶他走,让他想歪了去呢!   孟灵曦答应的如此爽快,反倒是让萧白逸觉得有些尴尬,有些无趣了。   只是,即便是如此,他也坐在椅子上,像个雕像一般,不曾离开。   孟灵曦见拿他没辙,只好吩咐刚刚进来通报的丫鬟让她请乔安远进来。   乔安远一入大堂,看在居于正坐的萧白逸先是一愣。而当视线触及孟灵曦脸上的巴掌印时,在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心疼后,便立刻低下了头,恭敬的行礼,“草民见过王爷,王妃。”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王府中,敢伤他家小姐的人没谁了。   只是,不管是谁伤的,他若是这个时候,敢说出一句关心的话,都等于为他家小姐,平添了磨难。   “起来吧,安远,你今日来是为了翠儿的事情吧?”孟灵曦知道安远行此大礼,无非也是为了她好,但心里却仍是难受的厉害。   他们兄妹俩,在孟家蒙此大难之时,仍是对她不离不弃,而她曾在心中盟誓,一定要誓死保护他们不受一点的伤害,却不想终究没能做到,眼见着翠儿变得痴痴傻傻,却不能为她报仇。   “小姐,难道你见到翠儿了?”乔安远的表情顿时一喜,本就紧张的心在听到孟灵曦的话后,更是提到了嗓子。   “恩,早上的时候,萧然生在路边见到了她,便将她带回了王府,这会儿正在睡觉。”孟灵曦带着愧意,初略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解一遍。   “这就好,这两天她就吵着要见王妃姐姐,昨夜我劝了好半天,她才肯睡下,谁知天一亮,便发现她不在房中。我派人找遍了大街小巷,却没能寻到她,最后只得来问问小姐了。”乔安远提起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远处,表情也不禁喜悦了几分。   “我本来想要派人去通知你的,却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让你担心了。”孟灵曦看着喜不胜收的乔安远,心里的愧疚之情更胜。   “没事,只要找到翠儿就好,我这就带她回去。”安远自是知道自家小姐的秉性,再一联想到孟灵曦脸上的伤,便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耽搁了。   想着,他不禁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到萧白逸面前,为自家小姐报仇。   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然而,即便是他再压抑自己的怒火,他的眼中却还是有明显的怒火升腾而起。   “怎么,乔安远,你对本王有很大的意见吗?”萧白逸本来被孟灵曦当成透明人一般晾在一边,就已经很不爽了。   而当他捕捉到,乔安远斜睨他的视线中带着努力压抑的怒火时,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让他发泄的理由。   119 了断也好   就算是乔安远愿意为了孟灵曦而隐忍,但他毕竟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再加之本就忍耐到了极限了,就算是再努力压抑,也难免态度好不到哪里去。   “王爷多心了,安远岂敢对王爷有意见。”乔安远僵着脸色一抱拳,生硬的声音已经足以显示了他的不满。   “大胆,你居然敢说本王多心。”萧白逸一拍桌案,震怒而起。   “那王爷想要安远如何回答?难道要安远回答‘确实是王爷多心了’吗?”孟灵曦踱步到萧白逸身前,想要吸引他的视线,只要他不再迁怒于乔安远,即便伤害她再深,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安远,安远,孟灵曦,你不觉得你越是护着这个奴才,便越是会激怒本王吗?”萧白逸向前迈了一大步,满眼猩红的俯视着孟灵曦,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孟灵曦刚刚还理直气壮的眸光闪了闪,顿时有些底气不足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只要一发现有人企图伤害乔家的兄妹俩,她便如炸了刺的刺猬一般,竖起全身的刺,攻击别人,保护他们兄妹俩。   只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保护好翠儿,这也是她过分保护安远的原因。   而她只是为了保护而保护,聪明如她,却忘记了她这样过激的反应,在其他人的眼中很容易造成某种误会。   乔安远因为孟灵曦明显的在意,眸中顿时一喜,本来自卑的心里有股暖意在悄悄的萌芽……   隐隐的,不曾有的,也不敢有的期待渐渐滋生……   而他这明显的喜形于色,算是侧地激怒了徘徊在暴怒边缘的萧白逸。   “孟灵曦,你若是真的对这个孟家的‘奴才’有情,本王倒是愿意成人之美。”虽是气话,却也笃定孟灵曦不会肯离开王府,才敢这般是无忌惮的说了出来。   而他有意的咬重了”奴才”两个字,用这样羞辱乔安远的方式,来平复自己刚刚烦躁不堪的心情。   孟灵曦愤恨的瞪向萧白逸,一字一字重重的回道:“萧白逸,你听好,安远从来不是孟家的下人。”   萧白逸俯视着孟灵曦仰望着他的面孔,真恨不得掐上她那因为愤怒而爆出了青筋的白皙脖颈,让她可以不再为了别的男人,而对他不停发动的攻击。   “孟灵曦,你既然对这个‘奴才'这般有情,本王这就给你一封休书,让你随他立刻离开。”他忍下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快步走向书房,带着些许莫名的急切的寻找着笔墨纸砚。   只因,他自己也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而他,绝不允许这样的变化再继续,如果,此刻真的可以来个了断,于他而言,不是很好?   皇上那里,他大可以说是孟灵曦心系他人。   而自己这里,只要永生不再相见,他相信,他会慢慢的恢复正常……   120 为奴之悲   即便萧白逸脚下的步子生风,几个箭步便冲到了书案前,但真的提起笔的一瞬间,却再难落笔。   笔尖沾染过多的墨迹一滴一滴的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染开一朵朵仿若开在尘埃中的黑色花朵,就好比某种感情,即便不是在最美丽的时刻盛放,却仍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深入骨髓……   而爱情,本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情感旅程。   室外的孟灵曦在原地傻愣了半晌,转头歉意的看了一眼满眸期待的安远,便快步追入了内室。   “王爷真要休了臣妾吗?”孟灵曦注视着满是墨迹,却未曾落下一个字的宣纸,低声质问道。   “本王不过是成全你的好事。”一见孟灵曦追来,萧白逸便立刻从晃神中清醒了过来,换了一张干净的宣纸,就要落笔。   孟灵曦见势,上前一步,一把夺下萧白逸手中的毛笔,“王爷不觉得这话对臣妾来说有欠公平吗?”   不等萧白逸开口回答,孟灵曦便又抢先质问道:“王爷若是想休了臣妾,大可以直接休,又何必扣个莫须有的罪名给臣妾呢?”   萧白逸高大的身躯顿时一僵,心头莫名的一喜,似乎对于孟灵曦的说辞很满意一般。   而心里这一自然的反应却更加的促使了萧白逸想要掩饰的欲望,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心思,他又怎么会希望被别人看穿呢!   “孟灵曦,到底是本王冤枉了你,还是你自降身价的和一个奴才暧昧不清。”他嘴毒的继续污蔑她和安远的关系,气得她浑身颤抖的时候,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的心口一刀。   只是,即便是那骨专心的疼痛那般的清晰,他却仍是有能力忽略,忽略,再忽略……   “萧白逸,我再重申一遍,安远从不曾卖身孟家为奴,而我和安远也没有你想得那般龌龊。”她因他总是带着鄙视的口气说安远是奴才而愤怒得口不择言,忘记彼此的身份同时,也忘记了还站在外室的乔安远。   龌龊……   他们彼此有情,便是龌龊吗?   是啊,他乔安远怎么忘记了,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嫁给了萧白逸,她都已经嫁为人妇了。   而他,怎么可以再有奢望?让她和自己一起“龌龊”呢!   第一次,他想不顾一切的转身就走……   而最终,却在抬起脚的一瞬间,又落了回去。   没有小姐的命令,他怎可离开?   121 残忍止步   “呵……”明明是冷笑,仔细一听之下,却不难听出这声冷笑里的愉悦成分。   “你笑什么?”孟灵曦只觉被萧白逸笑得浑身毛孔倒竖,心底有一股不好的兆头蜂拥而上。   “本王真是没有想到,孟大小姐居然也会觉得与奴才相爱是‘龌龊’的。”   这一次,萧白逸故意咬重了“龌龊”二字,为的就是要提醒孟灵曦,她刚刚说过了什么。   果真,经他这么一提醒,孟灵曦刚刚还被怒火染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一瞬间便惨白一片。   她本着维护安远的心思,却无意间说出了更伤人的话,叫她情何以堪?   而她更深知,就算萧白逸说一百次奴才,也远不及她的一声“龌龊”来得伤害重。   她急切的转身,想要立刻向安远解释她的无心之失,却不想在转身的那一刻,她身后的男人说出了一句让她进退两难的话。   “孟灵曦,你今天若是敢踏出这道门,本王就算被皇上削去王爷的封号,也一定会休了你。”他自是知道她那般急切的转身所为何事,于是,他再次堵她不会离开王府。   而,问题才一出口,他的心里便也没有了底。   孟灵曦猛的收住脚步,僵直着脊背,整个人杵在那,不进也不退,好似雕塑一般。   她听得出,萧白逸的口气不是在开玩笑,而她捐出了全部的家产,才能嫁入萧王府,她怎能此时豪赌一把?   就算她输得起,就算她不在意沦为弃妇,那她的娘亲呢?她怎能至娘亲的安慰于不顾?   可是,安远怎么办?她在说了那样的话后,怎么能被萧白逸要挟得不出去见他呢?   “小姐,安远还有事要办,就先告退了。”室外陡然传来乔安远有意拔高的声音之后,便是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孟灵曦在这阵急促的脚步声里,鼻子渐渐的开始发酸,本想要故作坚强的学会漠视,却还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一刻,她好恨自己对安远的残忍……   而她身后的萧白逸正望着她的背影,眸光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甚至,还有一丝的隐痛藏匿其中……   他一直都认为她是带着目的嫁入王府的,然而,等到她真的不惜伤害自己在意的人,也不肯离开王府时,他才知,这样的结果,原来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原来也曾期待过,她不过是被皇上逼迫,才嫁与他,而不是每日在忙碌着算计他。   他甚至在这几日的相处中,渐渐的淡忘了她曾经许下要将他的心碾碎的誓言,而当事实赤.裸裸的再次呈现在眼前,原来是可以更加残忍的。   “你满意了?”孟灵曦转身,用带泪的清眸仇视着萧白逸,厉声质问道。   122 静院闹鬼   满意?他怎会满意?   当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重伤了乔安远,亲眼见识到了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也能变得如此绝情的时候,他的心里并没有如期而至的喜悦,有的只有莫名的惊慌和揪痛。   “满意,本王很满意可以遇到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对手。”说罢,萧白逸冷冷的斜睨孟灵曦一眼,一扶袖,转身步出了书房。   “啪……”的一声,孟灵曦手里的毛笔滑落地面的声音丝毫震颤不了她已经木然的神经……   她傻傻的站在原地,视线没有聚焦的凝视着前方。   即便是她没能看到安远离开时受伤的视线,眼前却已经浮现了他离开时那僵直的背影……   “王妃,到午膳时间了,该过去伺候王爷用膳了。”不知何时归来的李妈在孟灵曦身旁恭敬的禀报道。   “好,我知道。”孟灵曦点了点头,深呼吸一下,才再次提起勇气,去面对萧白逸。   只是,才走两步,她便想起了一件事,转头好似不经意的对着李妈问道:“李妈,搬去静院的事情,你打点的怎么样了?”   “这个……”李妈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劝道:“王妃,老奴请示过王爷,王爷已经同意王妃继续住在文澜院中了。”   “不用了,我还是去静院吧!”她不想再听到他以是他的房间为由,拒绝离开了。   既然这主院是他的,那她便还给他……   而她,现在翠儿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实在不想让任何人去打扰她。   “王妃,那里……”李妈再次欲言又止,看着孟灵曦的表情越加为难起来。   “李妈,你从来不是吞吞吐吐的人,有话就直说吧!”孟灵曦微微皱眉看着李妈,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王妃,因为那里曾经死过人,所以传闻闹鬼。”李妈蹙起眉头,复杂的眸色里有一股痛心的神色闪过。   “是李妈认识的人?”孟灵曦一直望着李妈的眸子,静静的问。   “算是吧!”李妈叹着气点头、   孟灵曦顿了顿,见李妈似乎不想多说,便也知趣的不再问。   “搬吧,我不信那些。”淡淡交代一句,孟灵曦走出书房,交代了一下外厅的丫头好好的照顾翠儿,便带着李妈去给萧白逸准备午膳。   厨房里,孟灵曦看着不停忙碌的厨师,不禁好奇的问道:“李妈,今日为何准备这么多菜色,府中可是来了什么人?”   “回王妃,是大夫人的侄女赵小姐来了。”   “哦”孟灵曦点了点头,继续看厨师准备的菜色。   “是王爷招待赵小姐,还是大夫人?”孟灵曦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王爷和大夫人一起招待。”   “恩”孟灵曦点了点头,不禁好奇起这个赵小姐来。   123 三方对峙   等孟灵曦将午膳打理的差不多,带着李妈去饭厅的时候,圆桌旁已经坐了萧白逸,幕秋水,大夫人和一个生面孔……   而大夫人的身后,依旧站着那个总是被人们忽略的女人——静云。   至于这个生面孔,不用猜,孟灵曦也知道她就是李妈口中的赵小姐了。   但,这还是其次,主要的是幕秋水和那位赵小姐,居然坐在了萧白逸的一左一右,而大夫人则坐在了赵小姐旁边。   她虽然不屑于挨近萧白逸,但是她毕竟是萧王府的正妃,大厅里还有着一堆的下人,她岂有坐在幕秋水这个侧妃下手边的道理。   于是,她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没有落坐,直接对萧白逸和大夫人拂了一礼,道:“王爷,翠儿恐怕一会儿醒了找不到我,会害怕,臣妾就不在这伺候了。”   “翠儿?”大夫人猛的一皱眉,略微思索一下,反问道:“就是你的那个陪嫁丫头?”   “是的,母亲。”孟灵曦依旧中规中矩的回答。   “一个主子为了伺候奴才,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你还真是特别。” 大夫人撇撇嘴,不客气的冷嘲一声。   “母亲误会了。”孟灵曦忍下心中的愤怒,微微勾起唇角继续道:“且不说翠儿不曾卖身给孟家,哪怕就算是她在孟家一直只是个下人,此刻她也只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想我萧王府也算是声名远播了,灵曦又怎敢不善待一个孩子,落人口实呢!”   “好一张伶牙俐齿,不过,本夫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翠儿已经18了吧?很多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都已经做娘了。”大夫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大有明知故问的架势。   想这深宅大院中,女人们最喜欢的是什么?不就是八卦吗?而翠儿因为萧白逸的推搡撞伤了头这么大的事情,大夫人岂会不知?   既然知道,又明知故问,用心之阴险,显而易见……   孟灵曦又怎会不知,大夫人就是想让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答了事实吧!就等于在萧白逸残暴不仁。   不答呢!大夫人定会刁难她和翠儿,说她们不懂规矩。   萧白逸的脸色也越来越阴,甚至已经冰寒到了极点,却仍是稳稳的坐在那里,一双鹰眸一眨不眨的盯视孟灵曦,等着他的回答。   他并不在乎别人说他如何的残暴,他只是想看看,孟灵曦会不会顺着大夫人的意,给他难堪。   一时之间,饭厅里的气氛静寂,而诡异……   甚至,萧白逸,大夫人和孟灵曦三个人已经忽略了饭厅里的所有人,形成了三方对峙……   124 母子对峙   就在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之时,冰冷的对峙中插入了一道柔美的女声,“表嫂,房里有丫鬟看着,表嫂还是简单的吃一点,再回去吧!毕竟照顾人也需要体力的。”   话落,赵凝萱便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孟灵曦身旁挽住她的胳膊,“表嫂,凝萱多日未见表哥,便趁着表嫂没来,坐在表嫂的位置上和表哥聊了一会儿,现在既然表嫂来了,凝萱也该把表哥还给表嫂了。”   不等孟灵曦回答,赵凝萱已经直接将孟灵曦拉到自己之前坐过的椅子前。   因为赵凝萱的介入,形式突然逆转,孟灵曦自然也不能再说要走,便只得坐下。   见孟灵曦落座,赵凝萱便走到了大夫人的另一侧坐下,神色泰然得就好似没看到大夫人此刻难看的脸色一般。   而脸色难看的又岂止大夫人一个人啊!   幕秋水此刻更是气得一张白皙的脸颊变成了猪肝色……   特别是赵凝萱一口一个“表嫂”的叫着孟灵曦,更是让她气炸了。   要知道,赵凝萱今天见到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叫她“秋水姐”,她已经有些不满了。   而现在,她居然当着她的面叫别人表嫂,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就算咽不下,暂时她也不能发作。   谁不知赵凝萱是大夫人的亲侄女,心头肉啊!   若是她这个时候敢给赵凝萱穿小鞋,大夫人怕是再也不会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了。   虽说萧白逸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毕竟这王府中,每个女人现在对她的威胁都很大,她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失去盟友的。   一顿午饭吃下来,大家是真的做到了“食不言”,都低头看着自己的饭碗,算计着自己的算计。   大夫人放下饭碗,优雅的擦了擦嘴,才转头对也已经放下碗筷的萧白逸说道:“逸儿,萱儿好不容易来府里一趟,你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就陪陪她。”   “下午还有些军务要处理,恐怕没有时间陪表妹了。”萧白逸语气低沉,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大夫人的要求。   “既然这样,那就让宣儿去书房伺候着吧!”大夫人像听不懂萧白逸的有心拒绝一般,接着开口道。   “不用了,书房沉闷,不适合表妹。”萧白逸的语气微微的有些不耐烦起来。   “女人不就应该整天安安静静的,才像个女人吗?”大夫人挑挑眉,斜睨幕秋水一眼,明显的意有所指。   “即便如此,本王恐怕也恕难从命。”萧白逸蹙起眉头,不悦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逸儿,你这是有心和母亲作对吗?”大夫人终于也收起了好脸色,一脸怒色,眸中甚至带着警告的瞪视萧白逸。   萧白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沉声回道:“不是逸儿不想从命,实在是军务不方便外泄。”   “既然不方便,你的王妃又何以日日去你的书房伺候?”大夫人摆出一副,你说不明白,我就不算了的架势。   125 唤她曦儿   萧白逸满是嘲讽的冷冷一勾唇,回道:“母亲也说了,曦儿是我的王妃,自然也就有权知道我每日在做什么了。”   一句反驳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般炸响,顿时惊得所有人都傻傻的望向了萧白逸。   谁不知道萧白逸从不曾当孟灵曦是自己的王妃啊!   现在,他不但承认了孟灵曦的王妃位置,甚至还亲热的叫她“曦儿”,又怎会不让人吃惊呢!   “母亲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说着,萧白逸已经站起了身来,“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和曦儿去书房处理军务了。”   虽说表面上是请示,却不等大夫人回答,萧白逸却已经拉着孟灵曦的手,转身离开了大厅。   而孟灵曦虽然知道他无非是在利用自己,却仍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任由他将自己拉出了大厅。   直到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孟灵曦才猛的抽出自己的手来,“王爷,戏该演完收场了。”   随着手心一空,萧白逸的心口也跟着空荡了起来,他不理解自己的反应源于何因,他只知道最初牵上那只有些发凉的玉手时,他的心头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整条神经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拉她走,是为了做戏给大夫人看,那么牵上她的手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忘记了他只是在戏中……   只是,即便他心里这么想,碍于面子,他又岂会输了嘴上功夫?   “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他冷冷的嘲弄一声,便迈开了步子,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孟灵曦站在原地,瞪着萧白逸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在她看来,他就是在为她树敌,见不得她的日子太平。   再笨的人,也都看得明白,大夫人想让自己的侄女嫁入萧府的想法。   如果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会让赵凝萱那么个水灵灵的美人去书房陪着萧白逸,孤男寡女的落人口实呢!   而如今,萧白逸在大夫人面前对她表现出了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也就等于把她当成了盾牌,将她送上了风口浪尖。   就在孟灵曦快将萧白逸的后背瞪出两个洞来的时候,他却猛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正好对上孟灵曦满是怨恨和不满的视线,害得她一时之间傻在了当场,不知道如何反应好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难道还要本王请你不成?”   虽然孟灵曦的眼神让萧白逸很是不爽,不过他对她这样的眼神毕竟也是见怪不怪了,甚至此时看着这样的表情,他倒是觉得有几分的可爱在里边,便是想要发怒,都有些怒不起来了。   126 萧孟斗嘴   当场被人抓住瞪眼睛,孟灵曦一时之间窘得傻在了当时,白皙的脸颊顿时尴尬得黑一块,白一块的。   看着此时傻傻的,霎是可爱的孟灵曦,萧白逸强忍住嘴角想要弯起的弧度,沉声吼道:“难道还要本王再重复一遍吗?”   话落,萧白逸迅速转身,之前一直强忍住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弯了起来。   而孟灵曦,被萧白逸这么一吼,终于回过了神来,心里就算再不满,也只有跟上的份了。   不过,她不是要跟着萧白逸去书房伺候他,而是想跟他打个商量,问问他今天能不能不去。   只是,当她小跑着追上萧白逸的时候,却欲言又止了几次,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的好。   她到不是怕她,她只不过在想,要怎么说,才能让萧白逸一次性答应,不会拒绝。   不过,依照她对萧白逸的“了解”,她不想不管她怎么说,那个不近人情的男人,都是不可能答应的。   于是,很是郁闷的挣扎了几次,她想说的话,也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想要说什么就说,本王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能吃了你?”萧白逸早就注意到了孟灵曦一直低着头,不停闪烁的眼神,以及丰富的表情。   孟灵曦听完萧白逸的话,差点没有当场翻白眼,他根本就一头凶残的老虎好不好,甚至比老虎更甚……   不过,既然人家开口让她说了,她就说吧!也省得再犹豫如何开口。   “王爷,臣妾今天可不可以不去伺候?”孟灵曦有求于人,不免说话的口气也软了些。   “不去伺候了?”萧白逸猛的一皱眉,不悦的语气很是明显。   被萧白逸这么一吼,孟灵曦的口气马上也变得不善了起来,“王爷,大不了我们就取消赌注,一定我一定不能去伺候王爷了。”   如果说,报复萧白逸于她而言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么照顾刚刚受过惊吓的翠儿,那便是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孟灵曦”萧白逸大吼一声,眼睛瞪得更大了两分,只是表面上一派严肃的他,心里似乎也不是很气。   今天这个女人变来变去的表情,似乎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王爷不必这么大声,臣妾能听到。”一想到翠儿,孟灵曦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萧白逸,翠儿怎会变得才痴痴傻傻的?   尽管,现在翠儿不必跟她一起钩心斗角了,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如果可以选择,谁有愿意真的如此?   最可恨的是,眼前的男人居然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   “孟,灵,曦”这一次,萧白逸被孟灵曦一而再,再而三的语气真的气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这女人,怎么的就有些得寸进尺呢?   127 撕裂虚伪   不理会萧白逸恶劣的口气,孟灵曦尽自说道:“如果王爷听到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话还未落,孟灵曦便不理萧白逸越演越烈的怒火,转身就走。   “孟灵曦,你给本王站住。”萧白逸对着孟灵曦的背影冷冷的怒吼一声,却不想孟灵曦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头也不回一下的,仍旧继续着脚下的步子。   萧白逸哪受得了如此的漠视啊!   于是,几个箭步追上孟灵曦,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是不是本王最近太宠你了,才让你这般的放肆。”   被男人扯住胳膊,特别这个男人还是萧白逸,孟灵曦本能的开始厌恶,便猛的一甩胳膊,想要甩开萧白逸的钳制。   只是,她哪里甩得开萧白逸的大掌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很厌恶本王碰你吗?”萧白逸眯起满是寒光的双眸,心口微痛,真真的被孟灵曦那明显带着嫌恶的表情给伤到了。   被萧白逸并射寒光的眼眸吓得瑟缩一下,孟灵曦才明白过来,她刚才脸上的真实表情太过于的真实,以至于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王爷多心了,臣妾没有。”收了收表情,孟灵曦仍是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又何必不敢承认呢!”   “既然王爷觉得臣妾心里最清楚,那臣妾再答王爷一次,是王爷自己多心了,臣妾没有。”孟灵曦停下动作,不再试图甩脱萧白逸的钳制,因为她发现她越是挣扎,萧白逸便越是攥紧她的胳膊,大有把她的胳膊攥碎的架势。   “孟灵曦,你真的是越来越让本王鄙视了。”萧白逸浑身的戾气更胜,只因孟灵曦一再否认,让他觉得虚伪。   他情愿她跟以前一起,在面前随性,恨就恨……   只是,在他适应了这样的她,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后,她又突然间的虚伪了起来,他一时间接受不了,除了愤怒,便也只能愤怒了。   “臣妾清楚,从皇上赐婚开始,王爷就已经开始鄙视臣妾了,王爷不需要一再的提醒。”孟灵曦亦眯起眼,挑衅的迎上萧白逸冰冷的视线。   她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他,即使是盛怒中的他,她都能做到坦然以对,毕竟,是他欠了她,她无愧于心……   “本王之前何时鄙视过你?你别给本王乱扣帽子。”他被她的话激得大有孟灵曦说不明白,他便直接掐死她的架势。   “王爷如果不是鄙视臣妾,又何以正侧妃一起入门?而迎亲当日,王爷又亲自去迎娶了侧妃,让一个下人代为迎娶正妃,让臣妾在全京都人面前丢尽了脸。试问,你若不是鄙视臣妾,又何以会让臣妾受辱?如果臣妾没有受辱,我爹又怎么会枉死狱中?”孟灵曦一想起爹爹的死,便又开始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而迎视萧白逸的视线,此时已经满是怨恨。   本来,听着孟灵曦的前半段,萧白逸的表情已经开始缓和,渐渐的有内疚之情溢于心间。   只是,当孟灵曦提到孟父的时候,萧白逸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一把甩开孟灵曦,“如果不想受到牵连,就不要在本王面前再提起孟庆良。”   128 终于承认   孟灵曦被甩得身体晃动了几下,人还没站稳,便极尽委屈的对萧白逸吼道:“为什么不能提我爹?他到底做错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萧白逸的胸口微微一窒,蹙起眉头看了一眼情绪异常激动的孟灵曦,便撇开视线,冷冷的回道:“提起他那些子龌龊的事情,本王怕污了嘴。”   “萧白逸,你太过分了。”孟灵曦冲到萧白逸面前,抬头就要一巴掌打下去,去在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就被萧白逸一下子擒住了手臂。   “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皱紧眉头,带着些嫌恶,大力甩开孟灵曦的胳膊。   毫无防备的孟灵曦,身体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而一只芊芊玉手杵在地上,顿时便把地面擦出了一道血痕。   萧白逸眼见着孟灵曦要摔在地上,身体僵了僵,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抓住孟灵曦,却仍是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灵曦摔倒在地上。   “萧白逸,我不许你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污蔑我爹。”倔强的昂起头,唇瓣颤了几颤,孟灵曦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便嘶吼道。   “本王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萧白逸冷冷的嘲讽一声,满眸的不屑。   “我爹是大善人,不是你冤枉他,是什么?”即便是萧白逸此时的表现真实到不像在说谎,她也仍旧没法相信自己一直崇拜的爹爹是个坏人。   “本王还不屑于冤枉那种卑鄙无耻的人。”萧白逸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鹰眸中泛着寒光,大掌收紧成拳,已经攥出了“咯咯”声。   可见,他有多么的恨孟庆良……   “你住口,我不许你如此的污蔑我爹。”孟灵曦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萧白逸面前,攥紧他的衣襟,疯了一般的摇晃着萧白逸,却撼动不了一点那如铜墙铁壁般的身体。   “啊……”彻底的撼动不了眼前冷如冰霜的男人,孟灵曦发狂的大叫一声,松开手里的衣襟,拼命的挥舞着拳头,捶打着萧白逸的胸膛。   泪,顺着眼角一行一行的落下,如泉涌般,止都止不住,   她爹死的本就冤枉,她本就是忍辱负重的呆在这王府中……   而如今,这个男人,不但没为他爹的死表示一点的歉意,反而这般侮辱她爹,她真能不恨?   “够了”萧白逸一把抓住孟灵曦胡乱挥舞的手,历喝一声,眸光已经变得复杂。   “萧白逸,我恨你,我恨你……”孟灵曦睁大含泪的双眼昂头瞪着萧白逸,第一次在这般激动的情形下说出自己心中的恨。   听着孟灵曦满口的恨意,萧白逸霎时间有了惊心的感觉,而为了掩饰这份惊心的不自然感觉,便故作明了的吼道:“本王知道你恨,恨本王害死了你爹。”   孟灵曦一下子便安静了,目光发直的看着萧白逸,激动的情绪也平稳了下来,唇角弯起一抹妖.艳的冷笑,镇定得让人害怕的从牙缝中逼出六个字,“你终于承认了?”   129 倾城之恨   萧白逸微愣,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瞬的不解后,便松开了孟灵曦的手,神色有些不自己的回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孟灵曦满眼鄙夷的瞥了一眼萧白逸不自然的神色,心里更加认定了萧白逸的恶行,“王爷还需要灵曦再重复一遍刚才王爷亲口说过的话吗?”   “本王不过是……”不等萧白逸把话说完,孟灵曦便不屑的出声打断,“萧白逸,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想否认吗?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本王无耻?”萧白逸的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痛色,快得让孟灵曦没能看到,便已经消失。   从孟灵曦口中说出“无耻”两个字,彻底的激怒了萧白逸,击垮了他之前所有的犹豫。   “那你说,本王要怎么做才不算无耻?是不是只要本王承认害死了你爹,本王就是君子了?”   萧白逸震怒的话里明显带着赌气,只是满心恨意的孟灵曦已经彻底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既然如此,那好,本王成全你,本王承认是本王害死了孟庆良。”不等孟灵曦回答,萧白逸便又狠狠的补充道。   孟灵曦的瞳孔猛的放大,脑中空茫的只剩下“杀了他,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于是,右手有了自己的意识,迅速的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对着萧白逸的胸口便狠狠的插了下去。   而本应该来得及躲开的萧白逸,却傻愣在当场,忘记了躲开,任凭孟灵曦那只在阳光下仍旧泛着寒光的银发簪插入了他的胸口。   心口的痛越来巨雷,痛得甚至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萧白逸,一个不久前还拼杀于沙场的男人,居然第一次有了无法反抗的感觉。   而第一次出手伤人的孟灵曦,眼见着一只银发簪没入萧白逸的胸口大半,人顿时傻在了当场。   抓着发簪的手颤抖着紧了紧,抬头望向萧白逸那双总是挂满寒冰的眼眸时,那双眸子此时已经溢出了明显的心痛……   心,有了一瞬间的不忍,却在想起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时,又狠下心将手中的发簪往萧白逸的身体里插了几分,   “真这么恨我?”萧白逸有些艰涩的开口问了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孟灵曦的心头颤了颤,望向他那被仇恨染成了灰色的眸子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师兄”一声震怒的大叫响彻被仇恨笼罩的上空。   随即,幕秋水便不留余力的对着孟灵曦的胸口一掌打了下去,将她整个身体打得飞了起来……   130 血的代价   幕秋水的武功虽不如萧白逸,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也算是不弱了。   被她这么不留余力的出手击中,孟灵曦的身体飞出了很远后,最后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当场便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来。   而她的手里还攥着那只刚刚插伤萧白逸的沾满了鲜血的发簪……   痛苦的眨了眨眼,一滴沾染在睫毛上的鲜血便滴落在孟灵曦已经满是鲜血的脸上。   她知道,她脸上的鲜血是他的,在发簪拔离他胸口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从他胸口喷洒而出的鲜血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有泪涌向她的眼底,险些夺眶而出。   她想,这是喜悦泪水……   就算她不能杀了他为父报仇,至少,她也让他付出了血的代价……   “师兄,你怎么样?”幕秋水满脸焦急的上前查看萧白逸的伤口,已经顾不得孟灵曦的死活了。   “没事”淡淡的回了幕秋水一句,萧白逸的视线便如锋芒带刺般的盯视着孟灵曦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   尽管那蠕蠕流出的鲜血刺痛了他的心,却仍是激不起他心里的一点怜惜之情。   试问,他要如何去心疼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女人?   渐渐的,男人眼中的所有神色都被冻结,对着不远处闻声赶来的家丁冷声吩咐道:“送王妃去静院,不许找郎中医治,不许送食物。”   “呵……哈哈……”从低低的冷笑到狰狞的大笑,她已经不再是她。   送她去静院,任由她自生自灭,他对她还真是仁慈。   不过,仁慈又能如何?以为她会感激他吗?她只会巴不得他立刻去死。   两个家丁快步奔到孟灵曦身旁,一人驾着孟灵曦一条胳膊就要将她从地上架起。   “滚,不许碰我。”她对着两个家丁嘶吼一声,甩开两个人伸过来的大手,便手拄着地面,吃力的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我一定会活下去。”尽管身体已经虚弱得摇摇欲坠,她挑衅他的目光却仍旧犀利得让他不能忽略。   “本王等你活下去再来报仇。”他顺口便接下了这句话,却不是为了回敬他的挑衅,只是他打心里的真的希望这个女人可以活下去。   她慢慢的勾起唇角,任风吹乱的发丝在眼前飞舞,她如风中罂粟般,美丽妖娆,看似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却在你沾染之时,让你欲罢不能,再也割舍不下。   而她,却挺直了脊背,骄傲的走出了他的视线,再他触摸不到……   一步比一步走得吃力,她却仍是不肯让自己在他的面前倒下。   “师兄,她要杀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她?”幕秋水看着渐行渐远的孟灵曦,终于按耐不住的质问道。   “我和她的事,你不要插手。”萧白逸沉着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师兄……”幕秋水带着委屈和不满的唤了萧白逸一声,在对上他眼中的寒光时,还是没敢再多说。   而那个一直在两个人视线中的骄傲背影终于消失在了转角处,终于在两个人看不到的地方倒了下去……   131 破旧静院   在她彻底的失去知觉前,模糊的视线中最后的人影是那个总是迷惑她,让她分不清真假的男人。   只是,这一次,她却只是轻轻一瞥,便看清了他,她知道,他是萧然生……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一张破旧的床铺上。   不过,虽然残破,却很是整洁,让她醒来的时候,不至于太过的惊讶。   “李妈,这里是静院吧?”孟灵曦望向床头的李妈,有些费力的问道。   “是”李妈冷着一张脸,对待孟灵曦的态度显然已经变了样。   就算以前他们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但至少李妈表面上却是事事为她着想,对她态度谦和的。   可此刻,李妈的冷若冰霜和拒人千里都很好的说明了,他们之间的相互利用关系已经结束。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也许是因为她伤了她最在乎的人。   “翠儿呢?”皱紧眉头,忍下胸腔中火辣辣的疼痛。   “在院子里和丫鬟们玩。”李妈依旧有问必答,虽然已经明显的不再待见孟灵曦,视乎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   “我睡了多久了?”她目光有些无神的望着残破的帐顶,有一句没一句的,好似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般问道。   “一天一夜。”李妈看着如此这般的孟灵曦,冰冷的眼神,终是不忍再锋利了。   “哦”轻应一声,她便又恢复了安静。   “王妃,既然你已经醒来了,老奴就回去向王爷复命了。”李妈恭敬的拂了礼,在孟灵曦点头后,便退了出去。   李妈刚退出去,两个丫鬟便带着翠儿走了进来,“王妃,奴婢们先告退了。”   两个丫鬟也是恭恭敬敬的,好似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妃。   这样的待遇,不得不让她苦笑,苦笑她在伤了这萧王府的主子后,还能受到这般仁慈的待遇。   “王妃姐姐,你醒了啊?”翠儿走到她的床边,眨着大眼睛,天真的望着她问道。   “恩,醒了,翠儿坐下,姐姐有话对你说。”她将一只无力的玉手从破旧的棉被中伸出,握上翠儿垂在床边的手。   翠儿迷茫的眨着眼睛,在床边坐下,懵懂的眼神中涌现了担忧,不禁让孟灵曦心疼。   “翠儿,告诉姐姐,为什么从安远哥哥那里跑出来?”苍白的唇一启一启的蠕动着,昭示着她此刻的虚弱。   翠儿低下头,怯怯的回道:“我怕立刻王府,小姐会找不到我。”   翠儿的话让她心底泛酸,毫无血色的唇瓣颤了几颤,才安慰起有些不安的翠儿,“不会的,小姐来接你的时候,我会告诉她,你在安远那的。”   “可是……”翠儿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可是,翠儿喜欢呆在王妃姐姐身边。”   “可是姐姐现在怕是没有能力照顾翠儿了。”所有的坚强,在翠儿再次对她不离不弃的时候瓦解。从酸涩的心底流出的泪水,泛滥了一般的冲出眼眶……   “王妃姐姐别哭,翠儿不用姐姐照顾,翠儿可以照顾姐姐的。”翠儿慌乱的想要拭去孟灵曦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越擦越多,最后急得也跟着红了眼眶。   就在简陋的屋子里,两个女人哭做一团的时候,一道温淡的男声,犹如春风般吹入两人的哭声之间,“让她留下吧!我会照顾她的。”   132 真心的笑   两个女人一起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源头,翠儿最先带着委屈发出了声音,“大哥哥……”   “翠儿,既然想要留下来照顾王妃姐姐,你就要坚强点,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知道吗?”萧然生走到床前,伸手温柔的拭去翠儿眼角的泪水,满眼的宠溺,就像是在看个孩子。   “恩”翠儿昂头望着萧然生,像被蛊惑了一般,哽咽着点了点。   “那翠儿去外边玩一会儿,哥哥和王妃姐姐说点事情,好不好?”抚顺翠儿有些凌乱的发顶,萧然生才收回手,直到望着翠儿离开,才看向仍旧躺在床上,打量着他的孟灵曦。   “你不该来这里的。”孟灵曦苦涩的笑了笑,先开口打破沉默。   “是啊,我不该来。”萧然生微微勾唇,笑得云淡风轻,始终不曾用任何一点怜悯的眼神看过孟灵曦,这让孟灵曦不得不感激这个心细的男子。   “那为何还要来?”她问得很认真,很想知道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   “……”萧然生只是安静的回望孟灵曦,并未搭话,好似只要这般,孟灵曦便会明白她心中所想一般。   “昨天是你救了我。”她收回视线,再次望向破旧的帐顶,看着残破的布条随着微风摆动,直到看着视线恍惚,却不曾移开一分。   “我以为你不知道。”他拉了一把掉了漆的破凳子在她的床边坐下,便伸出纤长的手指按在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腕上。   孟灵曦的身体僵了一下,却不曾装过视线看他一眼,依然将视线落在那无依无靠的,胡乱飞舞着的布条上。   “还好幕侧妃的内力不深,再加之伤你的时候,她只是想把你打开,并未想要你的命。”收回手,萧然生毫不在乎她的淡漠,径直说道。   “看来我不会死了。”她勾起苍白,干裂的唇瓣,转头对他感激的笑了笑。   她想,他知道,她不想死……   “下次别这般冲动了,并不代表你不顾一切的逞了匹夫之勇,伤了王爷,就能表示你的孝顺了,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了你自己,同样是不孝。”萧然生对上她的视线,语气温和,一副说教的样子。   看着萧然生认真的样子,孟灵曦心口一暖,顿时笑颜如花。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对这王府里的人笑,尽管这笑容是胜放在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孔上,却仍旧没能减低一分美丽和耀眼,甚至更像一朵几欲凋零的青莲,让看了的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捧在手心里保护。   “你是想告诉我,下次再想找你们王爷报仇的时候,要懂得用计吗?”她调皮的眨眨眼,语气虽然有些调倪,却也是在试探着萧然生的态度。   133 对他猜疑   萧然生仍旧对着孟灵曦淡淡的笑,只是那笑意明显的未达眼底,而之前淡然的视线此刻已然变得深沉。   两人对视了良久后,最终在萧然生的一声叹息里,结束了这场沉默。   “然生知道,若是劝你放弃仇恨,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努力的活下去,还是不要动王爷的好。”萧然生眉心微抿,话语里透着认真和担忧。   “你是料定了,我不是他的对手,是吗?”之前那如花般的笑意瞬间僵在了嘴角,还带着淡淡笑意的眼底已经涌现了不满。   “是”萧然生不曾犹豫一下,便点了头。   孟灵曦愤愤不平的对上萧然生的视线,明显的不服气。   “别再瞪了,有这精神,到不如养精蓄锐,多休息一会儿。”萧然生站起身来,将她的手臂放入被子中,为她盖严了被子,才又道:“我去帮你熬药。”   “会牵连你吗?”她望着他的背影,皱紧眉心,眸色复杂。   他高大的身体僵了僵,顿下步子,回望她,很是笃定的回道:“不会。”   看着他这般笃定,她便也放了心,没有再多言,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她知道,她若是想要活下去,这个时候,就不能逞强。   “你先好好的养身体,翠儿我先带走,交给府里的老佣人照顾。”他只是温声交代一句,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不……”她本想说“不用了”,却在他直接转身离开后,只得闭嘴。   想想自己这身体,又没有下人伺候,想要照顾翠儿,都不是吃力的问题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直到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孟灵曦才闭上眼睛,将所有伤痛都显露在脸上。   那个男人就那么简单的在她面前亲口承认了杀死她爹的事实,而她不但杀不了他,却要他大发仁慈的放她一条生路,她的心怎能不痛?   不过,即便如此,她仍旧不会感谢那个男人今日对她的手下留情,她只会越加的恨他,恨他用这样的方式侮辱自己。   过了好半晌,时间长到她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安静的室内才又响起了有意放轻的脚步声。   将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小缝望过去,只看见湛蓝色的衣摆规律的摆动着,离她越来越近。   萧然生将药放在床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伸手将孟灵曦扶起。   “这药要熬得久一点,才会有效果。”听似无意的说词,却是有心在对她解释离去这么久的原因。   将孟灵曦半揽在怀中后,他伸手拿过床旁的药碗,细心的吹了吹药的热气,才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乖乖的喝下温和的汤药,顾不上嘴里的苦涩,便带着质疑的问道:“为什么总是帮我?”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情,而他这样几次三番的帮助,她实在无法看成是自己的幸运。   倘若她还有一点运气,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吧!   只是,这话才一问出口,她便又觉得对他有失公平。   原来,猜疑会让人与人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   134 他是谁?   萧然生重重的叹了气,略显无耐的摇了摇头,“就算要怀疑我的用意,也不要人还在我怀中就说出来这么残忍吧!”   孟灵曦被他的话说得微囧,缩了缩身子,便想要退出他的怀抱。   萧然生顺势便扶着她躺回床上,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妃早些休息吧!然生就先告退了。”他恭敬的退出她的视线,与她的关系再次变得若即若离。   萧然生离开后,她迷迷糊糊的处在半梦半醒间,而陪伴她的只有那显得有些荒凉的静寂。   金色渐渐退去,没有烛光的房间里只剩下漆黑一片。   而夜里的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吹得本就残破的窗子呼呼作响。   孟灵曦猛地想起关于这个院子闹鬼的传闻,脑中便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起来。   她越想越怕,而心里越怕,脑中幻想出来的情形也就越吓人。   最后,她甚至在窗前清晰的看到了一道人影。   “……”她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倔强的不想让任何人看扁。   只是,她终究只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子,即使能忍下惊吓的尖叫,却也忍不下内心的真实恐慌。   渐渐的,呼吸乱了,不可自抑的变得粗重。   窗外的人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在孟灵曦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的时候,一道沉稳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别怕,是我。”   是他?可“他”是谁?她可以肯定这道声音于她而言是陌生的。   只是,这句“别怕,是他。”是那么熟悉,熟悉到有安定她恐惧的作用。   “……”望着窗外的人影,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没问“你是谁?”   是谁都不重要了……   之后,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在寂静的夜中,隔着窗棱对望。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却因此似乎能看到他的心……   随着夜的加深,安下心的她,渐渐的有了睡意,上下眼皮很自然的合了起来。   这一夜,即便她有伤在身的躺在破旧的静院中,她却睡得异常安稳。   梦中,好像有一双温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那温暖了她心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却在梦醒后,徒留一室的冰冷。   静院,真的如它的名字一样,异常的安静。   白日里,萧然生总是准时的来给他送药,然后绝不多言的离开,似乎总是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夜里,那个“他”仍旧会夜夜站在她的窗外,像名忠诚的士兵。   日复一日,孟灵曦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起来,人已经可以下床行走。   是夜,那个“他”果真准时的出现在了她的窗外。   而她这一次不是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前等他。   “你来了”依旧是隔着窗棱,看不清彼此的容貌,她却像在问个老朋友般。   “恩”轻应一声,他依旧惜字如金。   沉默半晌,孟灵曦打破沉默,“以后我叫你‘夜’,好吗?”   总要有个称呼的,总不能一直叫他“喂”之类的代号吧!   “好”他不曾犹豫一下,便点了头。   “夜,你会飞,是吗?”她勾起唇,似幻想起了什么美好的情景,“带我去屋顶看星星,好不好?”   “好”男人的身体僵了僵,还是点了头。   于是,两人沿着长长的窗子,迈着一样的步子,一起走向门边。   135 忽生变故   “吱呀”一声,孟灵曦拉开破旧的木门,第一次看清了那个陪伴自己多个漆黑夜晚的男人。   只是,男人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让她只看得见一双温润的眼。   那眼中的温润,陌生而熟悉,让她忍不住想要探究那面具后的俊颜。   但,她却很快收回了望着他的视线。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谁也不会越界。   从容的踏出门来,孟灵曦站在院子里瞭望了一圈,最后指着砖瓦不齐的房顶,歪着头,调皮的问道:“你说这房顶会塌吗?”   夜的唇角微微抽动一下,似乎想笑,却又竭力忍住了。   “想笑就笑吧!干嘛忍着。”孟灵曦勾唇笑了笑,一脸的灿烂,却在男人也被感染了的时候,又歪着头问道:“我刚才的问题很好笑吗?”   男人刚刚弯起的唇角明显的一僵,神色囧了好半晌,才将弯到一半的唇角完成一个完整的弧度。   没有答孟灵曦的话,直接揽住她的腰,带着她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院子里的苍天大树上。   在粗壮的树干上站稳后,孟灵曦便忍不住的夸奖夜,“夜,还是你选的地方好。”   夜满眸宠溺的看了孟灵曦一眼,便扶着她坐了下来。   “夜,你说要是每夜的星星都这么明亮该多好啊!”孟灵曦昂头望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心思却已经飞得老远。   “正因为有了不明亮的夜晚,明亮的夜晚才会变得可贵。”夜抬头望向孟灵曦望着的方向,很自然的回道,不像是劝慰,更像是在抒发自己的感想。   “是啊!”孟灵曦释然一笑,不再言语,与夜比肩而坐,静静的望着天空这一刻的璀璨。   “夜凉了,我送你回去。”看着她在夜风中有些发抖,他主动打破这醉心的画面。   “好”即便不舍这片安宁,她却仍旧不去留恋。   再美好的东西,她都没有资格留恋。   这日后,夜会经常带她跑到树上看星星,而他们却仍旧很少沟通,她也从不问他为什么……   不管为了什么都好,有些事,真的不需要太明了。   白日里,萧然生仍旧日日为她送药。而她的饮食虽然大不如从前,但也没有虐待她。   两个菜,一碗饭,虽算不上好,却能保证餐餐新鲜。   这样的日子是孟灵曦始料未及的,她以为萧白逸会借着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处死她,却不想他再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只是,好景不长,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孟灵曦还在睡梦中,就被房门被踹开的巨响惊得从床上弹跳而起。   “孟灵曦,把解药交出来,要不然我立刻杀了你。”幕秋水手持长剑,架在孟灵曦的脖子上。   “什么解药?”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孟灵曦顿时睡意全无,抿紧眉心,不解的问道。   “别跟我装糊涂。”幕秋水杏眼圆睁,手里的剑往前送了一分,顿时便把孟灵曦白皙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线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即使你杀了我也没用。”骄傲的昂起头,孟灵曦满脸倔强不屈的对视幕秋水,两不相让。   只是,这也仅仅是表面上的淡定。而她的心里,此刻已经大感不妙了……   136 发簪染毒   幕秋水攥着剑柄的手渐渐收紧,只要再往前送一分,已经染了血的剑便会割破孟灵曦的喉咙。   “你到底交不交?”幕秋水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耐心,眼中瞬间便集聚了杀气。   “没有”闭上眼,真到了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心反倒是平静了。   “咣当……”没有预期的疼痛,只听得见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噗通”一声,膝盖重重的磕在地面上的声音。   孟灵曦不解的睁开眼,便看到幕秋水直挺挺的跪在床旁,一脸痛苦的望着她。   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的孟灵曦从床旁拉过自己的外衣穿上,镇定的下了床,才弯下身子,伸手去扶幕秋水,“有什么话,你起来慢慢说。”   “姐姐,秋水以前多有得罪,你想打想骂,秋水绝不还手。”幕秋水躲开孟灵曦来扶她的手,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收回手,直起身子,孟灵曦表情沉重的打量了幕秋水半晌,才深吸一口气问道:“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幕秋水微愣,眼中虽迅速的闪过一抹鄙夷,却仍是客客气气的回道:“你那天伤了师兄的发簪含有剧毒。”   “什么?”孟灵曦惊得瞠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她伤了萧白逸的发簪含有剧毒?怎么可能……   那只发簪是她娘在她成人礼上送她的礼物,她天天都带在头上,除了夜里休息的时候,从不拿下来。   而即便夜里拿下来,她也都会放在枕边,看着这只发簪入睡,就好似娘亲仍在她身边一样。   她伤萧白逸,又是一时情急所致,根本不是蓄意,那就绝不会有人利用她的发簪伤害萧白逸。   那这个在发簪上涂毒的人,想伤的人便只有她了。   “孟灵曦,你还要装糊涂。”幕秋水被孟灵曦震惊的表情气得忍无可忍的从地上站起来,怒视着孟灵曦,再次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幕秋水,我再说一次,不是我下的毒。”孟灵曦只是冷冷的说了自己想说的,并没打算与她针锋相对。   “不是你,还有谁。”幕秋水虽然一副恨不得吃了孟灵曦的样子,却又不得不在关键时刻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敢真的伤了孟灵曦。   如果孟灵曦出了什么事,解药不是没有了?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涂毒的人,想杀的人不是萧白逸,而是我。”她镇定回她,没有为了她的态度多做计较。   不是她大方,只是,在幕秋水给她跪下的那一刻,她突然间同情起了这个女人。   她爱萧白逸,爱到为了他的生死,可以抛弃她一直最在乎的自尊……   而萧白逸呢?也爱她吗?   她听说,萧白逸从来没有进过幕秋水的房间,给她的,唯有在这王府中,至高无上的权利……   137 想要她死   “真的不是你?”幕秋水见孟灵曦一直都面不改色,坚定的想法,也开始有了些动摇。   “我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下伤他,就不会怕承认下毒的事情。”双眸仍旧一眨不眨的与幕秋水对视着,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的心虚和慌张。   “那……那是谁想杀你?”幕秋水渐渐的放下防线,有些相信了孟灵曦的说词。   孟灵曦沉默了,在脑中努力的思索着幕秋水的问题。   如果,不是萧白逸中毒无解,她想在她发现发簪上有毒后,她会第一个怀疑萧白逸的。   而现在,事隔多日后,幕秋水为了解药会甘愿给她下跪,那便意味着,萧白逸的毒仍旧无解。   只是,既然萧白逸那日便中了毒,为何她还能安逸的生活这么多天,不被打扰?   “为什么才来找我?”她忽略幕秋水这个她也无法回答的问题,径自问道。   “师兄不让我来找你。”幕秋水有些挫败,有些嫉妒的回道。   “他不让你来?”孟灵曦蹙紧眉宇,越来越没办法用正常的思维来猜测萧白逸的想法。   “恩,你的院子外,有师兄的暗卫,我根本进不来。”幕秋水一提起这事,便怒气横生,实在是理解不了为什么萧白逸会保护孟灵曦。   “那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孟灵曦隐隐的感觉不对,甚至不解的问道。   “昨天夜里,一只飞镖飞入我的屋子里,写着今天申时的时候,静院暗卫会撤去。”幕秋水皱紧秀眉,也觉得那封信有些古怪。   如果,这个人想帮师兄,既然能让暗卫撤去,便也能入屋找孟灵曦要解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让她来要?   这样想来,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想要让她和孟灵曦起冲突,甚至希望她会一怒之下杀了孟灵曦。   只是,那个人只记得她冲动好事,却低估了她对萧白逸的感情。   试问,一个若是爱一个人到了极限,又怎么可能会杀了那个唯一有可能有解药的人呢?   “看来这个人,真的很希望我死。”孟灵曦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你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幕秋水疑惑的看着孟灵曦,试探着问道。   孟灵曦回视她,打量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确有了怀疑的对象,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何冰柔那对主仆。她大可以顺水推舟,说出自己的怀疑,让幕秋水与何冰柔起冲突,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她终究不够心狠,终究同情了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她知道,幕秋水根本不是何冰柔的对手,且不说何冰柔的手段高明,只说何冰柔在萧白逸心中的地位,也是幕秋水比不了的。   只是,她不懂,萧白逸若是真的爱何冰柔,又怎会娶别的女子,将何冰柔金屋藏娇……   若是不爱,那他望着她时,那眼中的柔情又算什么?   甚至,只要何冰柔一个哀戚的眼神,萧白逸便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138 诡异静寂   “你骗我。”幕秋水顿时杏眼圆瞪,很不满意孟灵曦这种“留一手”的表现。   “我没有必要骗你,没有证据之前,凭空的怀疑对谁都不公平。”   幕秋水这种不识好人心的行为,让孟灵曦的口气也变得烦躁了起来。   “那总有个怀疑对象吧?”幕秋水忽略孟灵曦对她的不耐烦,追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问你师兄呢?难道他就没有怀疑的人吗?”孟灵曦不但不回答她,反而还兴致勃勃的反问。   她不相信,萧白逸会躺在床上等死,这么多天都没有一点的动作。   还有,若不是怀疑有人想毒死她,他又怎么会派自己的暗卫来保护她呢!   当然,她绝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萧白逸有多在乎她……   她想,他保住她,不过是因为那一张圣旨。   “师兄不准我插手这件事情,他还说……”幕秋水神色微囧的顿了一下,“他还说,我若是敢插手这件事情,就送我回天灵宫。”   幕秋水的话一出口,更是惊得孟灵曦愣了半晌。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如果一个女人被送回了娘家,那便比杀了她,还要有严重。   而萧白逸又是幕秋水的师兄,就算是再生幕秋水的气,也不应该拿这样的事情威胁她吧!   再来,看幕秋水的表情,似乎真的相信萧白逸会随时将她送回娘家一般……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还真不是她这个正常人能想明白的。   “遭了”幕秋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大叫一声,连忙捡起地上的剑,就要离开。   “怎么了?”孟灵曦真的觉得自己的思路有些跟不上幕秋水的行动……   “师兄的暗卫快换岗了,我再不走,他会发现我来找你的。”不等孟灵曦再说话,幕秋水已经跑出了屋子,在围墙处飞身而起,身影瞬间消失。   孟灵曦步出房间,站在院子中央,四处查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个清晨,似乎和每个清晨一样,安静得只听得见鸟儿鸣叫的声音。   她很好奇,到底那个人,有着怎样的能耐,能收拾掉萧白逸的暗卫。   而等萧白逸知道了今天清晨的事情后,又将作何感想?   清风,迎面吹来,吹起她有些凌乱的发,吹得她脖子的伤口丝丝作痛,而她,却弯起唇,迎着从东方冉冉升起的昭阳,笑了……   看来,这王府里的生活,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出来吹风?”萧然生站在院门处,手里端着一碗仍旧冒着热气的药,微微蹙眉。   “早吗?”她扭头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转回头,看向远方,自言自语般说道:“不早了,有人已经做了很多事了。”   一阵略大的风吹过,扬起她肩上的发,让她被鲜血染得斑斓的脖颈暴露于空气中,让不远处微皱眉宇的男人,眉心锁得更紧了几分……   139 如触电般   孟灵曦顺着男人带着深思的视线低头望去,才知道男人原来是为了她脖子上的伤而锁紧眉宇。   “没事,我命大,阎王不会这么快就收了我的命。”她笑得眯起眼,一副洒脱的模样。   “幕秋水来过了?”萧然生问的明明是疑问句,听入孟灵曦耳中,却是他早已了然。   “恩,是啊!”她仍旧没心没肺的笑着,却笑得自己有些心酸。   萧然生的眸子闪了闪,明知道她误会了,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略显失望的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步入室内,取了铜盆出来,走到井边,熟练的打起水来。   犹记得,第一次自己打水的时候,一桶水,刚吊到一半的距离,就因为力气不够,又掉回了井里。   而才短短几日,虽然她的力气仍旧不大,却已经能熟练的只打半桶水提上来了。   当她端着一盆的清水再回身时,庭院里已经没有了萧然生的身影,只剩下石桌上那碗孤零零的没有了什么热气的药。   没有过多的停留,她端着水盆走进屋子,开始洗漱。   洗过了脸,她又换了一盆清水,对着镜子,用丝帕一点一点的开始擦拭脖子上的血迹。   伤口虽然不深,也不再流血了,却在沾染了凉水后,仍旧钻心的疼痛。   “我来吧!”一声淡淡的无奈,毫无预警的传入耳中。   她惊得一颤,立刻松开拉着领子的手,把被自己拉得大敞开的领子归于原处。   一张刚刚还疼得龇牙咧嘴的脸孔,此刻已经窘得发红……   萧然生好似没有看到她的窘迫一般,仍旧不急不慢的靠近,一直到与她近在咫尺,才停了下来。   他伸手抽出她手中的帕子,温柔的撩开散落在她肩上的长发,继续擦着她未擦干净的地方。   他的动作,很温柔,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温柔上许多。   而她,也不知道是窘迫的,还是他的动作真的温柔到一点都不疼,让她那一刻,只感觉得到心跳的速度,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好了”过了好久,安静的房间了,才再次有声音响起。   “哦”她这才回神,感觉到脖子上的丝丝凉意。   她刚要伸手去摸那片凉意,却被男人迅速的拉住手,“别动,刚上过药。”   她愣了愣,视线瞥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然后,如触电般,慌张的抽出。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比才狼虎豹还要危险,吓得她想要立刻奔离……   她不知道她是在怕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颜,还是在怕男人时而流露的温柔……   就在孟灵曦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之时,许久未曾出现的李妈解救了她。   “王妃,王爷有请。”李妈垂眉敛目,一副对眼前的情景视而不见的样子。   “好,我这就去。”她慌乱的连找她什么事都没有问,便急忙转身离开。   李妈打量了一下孟灵曦仓储离开的背影,便转头,用明显不善的目光看了一眼萧然生,才起步跟了上去。   140 毒已加深   直到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前,孟灵曦的大脑才有空闲去思考萧白逸为什么要找她。   只是,人已经走到这了,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他书房的门了。   “吱呀”一声,将书房门推开的时候,她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书房里的黑暗。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看清那个背对着门口坐着的宽阔背影。   “你找我?”她往前迈了一步,迈入门槛里,便不肯再靠近。   “你觉得是谁迷倒了那些暗卫?”男人仍旧背对着她,声音暗沉且沙哑,却听不出一点的虚弱。   孟灵曦疑惑的同时,不免有些失望。   “很失望,是吗?”男人的声音陡然提高,在已经光亮起来的书房中响起时,仍旧吓得孟灵曦一个瑟缩,有些慌乱的立刻否认,“呃……什么……没有……”   “你不是很希望本王死吗?”他冷冰冰的声音里,细一听,已有了轻微的发颤。   “发簪上的毒不是我涂的。”这一次,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本王知道”他回答的笃定,给了她意想不到的信任。   尽管,早上从幕秋水的话中,她多少的了解到了萧白逸的想法,但是此刻从他的口中听到这般笃定的语气,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那你觉得是谁下的毒?”她突然很好像他心里的猜测。   “没有证据之前,本王不会怀疑任何一个人。”他立刻冷硬的回她一句,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想多谈。   “既然如此,王爷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想知道那些暗卫是谁迷晕的吗?王爷觉得我会知道吗?”她有些轻蔑的回他,潜意识里觉得他在这件事情上想做缩头乌龟。   “别怪秋水,她不是有心要伤你的。”他不接她的话,突然一改刚刚冷硬的口气,有些无奈的叹息着说道。   “在王爷心里,我就那么歹毒吗?”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那么可笑,那么讨厌,他一个歹毒的人,凭什么认识她也是歹毒的?   她虽然很想杀了眼前的男人,可她从没想过要伤那些不相关的人啊!   “下去吧!本王累了。”他连手都懒得摆一下,便下了逐客令。   孟灵曦再次气得咬牙切齿,她真的恨死了这个男人对她的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最后瞪了一眼那个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才转身气呼呼的离开。   而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后,李妈立即焦急的跑出书房,颤抖着一只已经爬上了皱纹的手,为萧白逸擦去嘴角流下的鲜红。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李妈声音发颤,泪眼婆娑,语气里明显带着怨怪。   何苦?是啊,他何苦呢!他一听到暗卫回报,昨夜守着静院的暗卫被迷晕,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好不好。   即便,知道她好好的没事,他却仍旧多此一举的传她来。   然后,为了不让她知道自己中毒已深,他硬是提着真气,与她对话,不顾这样的做*让自己身上的毒加速流窜。   而他,对这样的行为,理解成,“他们的对峙,他不可以输。他所有疯狂的做法,只是为了不在她面前丢了面子,再无其他。”   “逸,你的毒不能再等了。”皇甫辰风不知几时从书房内室走了出来,皱眉看着仍旧一脸沉静的萧白逸。   141 兄弟生疑   “不能等了,又能如何?”萧白逸转头望着皇甫辰风无所谓的笑了笑,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你不是还有半棵紫幽草吗?”皇甫辰风有些微怒的提醒道。   若不是萧白逸此时的身体不允许,他真想冲上去打他一顿。   他真想问问他,到底还要为那个女人做多少?难道,真的要搭上自己这条命吗?   “不行,那半棵紫幽草是用来救天鸣的。”他的视线如刀子般的瞪向皇甫辰风,气这个生死之交不能体谅他的心情,也更不允许有人打紫幽草的主意。   “天鸣,天鸣,你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皇甫辰风一改平日的优雅,烦躁的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不甘心的接着压低声音吼道:“如果不是为了他,你也不会害得孟家家破人亡。你不是爱那个女人吗?那何必还要救醒陆天鸣和自己争,你……”   “够了”萧白逸怒不可遏的大吼一声,气得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他知道皇甫辰风一心想要他活下去,但,他就非要这么一针见血的往他的痛处刺吗?   “咳咳咳……”胸口一时血气不顺,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咳得有蠕蠕不断的鲜血从他的唇角流出。   “皇甫少爷,快别说了。”李妈一边拿着手帕去擦萧白逸唇角的血,一边带着哀求说道。   看着萧白逸越见苍白的脸色和唇角的血迹斑斑,皇甫辰风的心往下一沉,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   只是,他们是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等死……   “我也不想做个多言多语的人,但是,我若是不说,你家王爷就得等死了。”皇甫辰风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   李妈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只因他们都明白,现在唯一能救萧白逸的便只有那半棵紫幽草了。   “即便我服下那半棵紫幽草,也解不了我身上的毒。”萧白逸企图劝说他们不要打紫幽草的主意,说出的话,却又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可是你若是不服下那棵紫幽草,你连三日都活不过。”皇甫辰风没好气的顶回去。   “既然我还能活三日,那这事就三日后再说。”他摆手招来暗卫,让暗卫扶着他回床上休息,不再与皇甫辰风争论紫幽草的事情。   他是情愿死,也不会动那半棵可以救醒陆天鸣的紫幽草的。   但,他也知道,皇甫辰风却是情愿陆天鸣死,也希望换得他能多活几日的。   “别打陆天鸣的主意,否则即使是兄弟,本王也不会原谅你的。”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的在暗卫扶着她离开前,警告道。   “你就这么不信我?”皇甫辰风自嘲味十足的反问一句后,又在萧白逸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疚时,补充道:“你的命,你自己都不想要珍惜,本公子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讨人嫌。”   尽管皇甫辰风的回答有些冷嘲热讽,但多少还是让萧白逸放了心,相信他不会真的去杀陆天鸣。   只是,这样的信赖只维系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就被打破了……   陆天鸣,死了,被人一剑毙命。   而陆天鸣脖子上的伤口一看便是武功高强的人所致……   能在王府中自由出入,又能躲得过他精心调教的暗卫的武功高手,又有几人?   142 不再太平   那一日,当王府的人一大早的去绮梦楼请皇甫辰风去王府一趟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不妙的气氛。   “这一大早的,不让本公子在温柔香里多躺会儿,叫本公子来见你,就是为了看你这张臭脸?”皇甫辰风翘着二郎腿,在床旁的椅子坐下。   “为什么不听本王的警告?”萧白逸虽然面色苍白,声音虚弱,可是出口的语气却仍旧满是霸气,有着震慑作用。   皇甫辰风一怔,放下翘起的腿,刚刚还调笑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他眯起寒眸,盯视着皇甫辰风,企图在他的眼中看到心虚。   “不懂”皇甫辰风一甩袖,站起身来,实在厌恶极了萧白逸那不信任的眼神。   “陆天鸣死了。”他斜视着他,气得声音发颤。   “所以呢?”他略微惊了一下后,便冷冷的发问。   “是不是你下的手?”他仍旧逼视着他,虽然眼神变得越来越冷,眼中却没有任何的杀气。   是的,他只想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却没有杀他的心,只因皇甫辰风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兄弟……   “你不是已经认定了是我做的吗?”皇甫辰风满是讽意的勾了勾唇角,到是坦然的坐了下来,没有气得拂袖而去。   “除了你,这王府中没人使得出那么快的剑法。”他说出自己怀疑的原因,不想被人说成是胡乱栽赃。   “如果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么请问王爷,难道昨日迷倒静院外那些暗卫的人也是我?”皇甫辰风冷冷一笑,用像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向萧白逸。   “你若是再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本王就挖了你的眼睛。”萧白逸面色微囧,怒不可遏。   “本公子用这种眼神看你有什么不对,你若不是头脑有问题,怎么会怀疑到本公子身上。你当本公子真的那么傻,会为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冰山去杀人吗?”皇甫辰风拔出腰间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一脸的满不在乎。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明日再想不到办法,他一定会去亲手杀了陆天鸣,让萧白逸绝了救他的念头。   即便,萧白逸因此会怪他,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去死。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人不只比他动作还快,居然还有本事通过萧白逸的层层暗卫,一剑杀了陆天鸣。   要知道,保护陆天鸣的暗卫可不同于保护孟灵曦的啊!   萧白逸可是为了防他,而调去了自己身边一顶一的高手啊!   就算他亲自去刺杀陆天鸣,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而这个人居然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可见真的很不一般啊!   看来这萧王府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狐狸也快露出尾巴了……   “皇,甫,辰,风”萧白逸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间逼出这个名字后,突然诡异一笑,“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本王就限你在七日内查清此事,否则本王就拿你当杀人凶手论罪。”   皇甫辰风的脸上虽然仍旧挂着笑意,但心却已经沉了下去……   萧白逸能让他接手此事,也就意味着他还是没去怀疑那个明眼人都会去怀疑的人。   而当萧白逸真的知道了他怀疑的方向,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143 借刀杀人   尽管,皇甫辰风也明白,去查这件事会是个苦差事,弄不好,还会弄得兄弟反目成仇。   但,既然叫一声“兄弟”,他又怎能任凭那只妖孽在王府中横行呢?   “看来本公子为了自己的这条小命,也要接下这份苦差事了?”皇甫辰风故作为难的调倪道。   “知道就好,本王累了,下去吧!”对着皇甫辰风优雅的摆了摆手,萧白逸直接闭上了眼睛,假寐了起来。   主人都下了逐客令,皇甫辰风只得识趣的离开。   他推门步出书房,看到站在门前的李妈,了然的笑了笑,便默不作声的跟上了李妈的脚步。   直到来到王府里一处比较偏僻的竹林里,李妈才停下了脚步。   “噗通”一声,李妈未开口,便先跪了下来。   “李妈,你这是做什么?”皇甫辰风连忙伸手去扶李妈,“逸一向把您当亲娘一般看待,辰风怎受得起您这样的大礼。”   李妈固执的躲开皇甫辰风来扶他的手,“皇甫少爷,老奴相信,您也看出了王爷对王妃的不同。”   是啊,他的确是看出来了,即便不想看出来,萧白逸昨天清晨的那一出,任何人也都得看得出来了。   萧白逸不顾他还在场,就执意让李妈去宣孟灵曦来,即便他知道她根本就没事,只是受了一些轻伤,也执意以要审问孟灵曦为借口,将她宣来。   最后,又因为怕她知道他中毒已深,而做出执意运行真气,那么疯狂的举动……   “李妈,您的意思,辰风大概懂了,先起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还是伸手扶起了李妈,总不能让一个长辈总这么跪在自己面前吧!   李妈终于不再执拗,站起身来。   “李妈,说吧,你想辰风怎么做?”皇甫辰风开门见山的问道。   “皇甫公子,我希望您能解开王妃和王爷之间的积怨。”李妈坚信,能解开这天大误会的人,只有皇甫辰风一人。   皇甫辰风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才叹了口气,回道:“李妈,这个时候让孟灵曦参合进来,不见得会是好事的。”   “可是,这也是唯一能让王爷转移念想的方法啊!”   “就算你家王爷真的爱上了孟灵曦,也不会减少一点对何冰柔的怜爱。”皇甫辰风轻轻眯眸,将思绪飘向远处,眼中隐隐透露着担忧。   “那就借孟灵曦的手除掉她。”李妈的眼中猛的闪过一抹狠戾,再不似往日那个和蔼的妇人。   “李妈,千万别打这种主意,若是何冰柔真的因为孟灵曦而死,你家王爷也一定不会让她活的。”皇甫辰风一失常态的低喝一声,看着李妈的眼眸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老奴也不希望有人枉死,如果能让王爷真心的疼惜王妃,相信王妃再做出点什么时,王爷也就不会痛下杀手了。”   “李妈既然已经设想的这般周到,不如自己亲自出马,何必非要扯上辰风呢!”   平日里,皇甫辰风一向尊重这个带大萧白逸的妇人。只是,今日,他却厌恶极了,李妈想要利用感情做筹码的想法和举动。   作者题外话:亲爱的们,本文已经开始抽丝剥茧了。   只是,敌人太强大,一下子就挂掉了,就没意思了。   何小妞万千宠爱于一身,再加之她又是萧白逸的痛处,   即便她做错了什么,萧白逸下意识里都会想要保护她的。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可怕之处。   呃……   本文很快会有一个高潮,萧白逸和孟灵曦的感情会有逆转性的改变。   而何冰柔即将抓狂……   今日二更在下午三点,看不到更新的亲们,请不停的F5   144 要挟皇甫   李妈见皇甫辰风语气不善,也只得软下语气,“皇甫公子应该知道,王妃向来对老奴有戒心,老奴不管做什么,王妃都不会真的相信。试问,老奴又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   “既然李妈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何不直接将真相告诉她,岂不是更容易。”皇甫辰风嘲弄的勾勾唇,话里有话的建议道。   “孟家的事,皇甫公子再清楚不过了,今日又何必和老奴打哑迷呢!”   “李妈既然明白各中厉害,那么辰风实在不明,辰风要如何做,才能解开他们之间的恩怨?难不成李妈想让辰风杜撰一段?那李妈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在一起后,再东窗事发,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等逸真的爱上她后,她再想杀逸,逸会生不如死的。”皇甫辰风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赞同李妈这荒谬的想法。   “孟庆良并非王爷所杀,王妃就算是要恨,也不该恨王爷。”李妈仍旧据理力争,企图为萧白逸辩护。   “但孟庆良是因为逸才惨死狱中,而逸也不可能交出毒死孟庆良的凶手,不是吗?”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不是同样有罪?更何况死的人还是孟灵曦的父亲,萧白逸又凭什么来取得孟灵曦的原谅?   就算,他们可以为他隐瞒一时,就算他可以用谎言来暂时蒙蔽孟灵曦的眼睛,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只要是事实,就必然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李妈沉默的望向皇甫辰风,眼中仍旧有着不甘……   “李妈,辰风知道您很疼爱逸,甚至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而这也是辰风一直敬重您的原因。”皇甫辰风顿了顿,语气也跟着沉了沉,“但是,李妈,别人的命也同样是命。”   “皇甫少爷,老奴不知您对王妃的事情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但是,老奴有一句必须要说。如果王妃留在王府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了王爷,那么这萧王府便容不得她。”李妈直接放了狠话,就是为了让皇甫辰风明白,孟灵曦若是一点利用价值没有了,萧王府便也容不得她了。   “李妈,你这是在要挟本公子?”皇甫辰风的脸上不再有一分对李妈的敬意,只余结了冰的冷意。   “皇甫公子言重了,王妃和皇甫公子又无亲无故,老奴怎么会拿这不相关的人来要挟公子呢?”李妈弯身行了一礼,“公子,老奴还有事要忙,就不招待公子了。”   皇甫辰风第一次觉得这个一向沉默寡言,不管萧白逸怎么敬重她,她都不会以主子自居的妇人面目可憎。若不是萧白逸需要人照顾,他真想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妇人抓起来,看管好,不再让她生事。   只是,此时,他既然不能动她,便只能用体现孟灵曦的价值来阻止她可能有的行动了。   “等一下”皇甫辰风运用轻功,一个闪身,挡在李妈身前,“李妈,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李妈满脸疑惑的反问。   “逸只有半棵紫幽草保命,若是想彻底解毒,就必须再寻得半棵。”下边的话,已经不需要再说,因为他们都知道,世间难寻的紫幽草,只有孟家人才有。   145 装疯卖傻   李妈离开后,皇甫辰风一个人站在竹林中好一会儿也未离去,最后反倒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沉思起来。   紫幽草,紫幽草……   如果当初不是他无意中,从一个与孟家交往甚密的人口中得知孟庆良手中有世间难得一见的紫幽草,再告诉给萧白逸,又怎会发生后边的那些悲剧?   孟庆良被毒害那一日,他本是瞒着萧白逸去狱中见孟庆良,查探萧孟两家的恩怨,却不想,他还是晚了一步。   那一日,他隔着铁栅栏,第一次见到孟灵曦。   那时,孟灵曦的脸上泪痕尤清,却用着让他永生难忘的,冰寒刺骨的眼神盯视着李强。   那一刻,他便知,她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萧白逸……   后来,果真,她还是嫁入了萧王府,而他,许是因为对孟家的歉疚,才有意走进她的世界,多次提点她,不希望她再受一点的伤害。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还想过感染她,让她放弃仇恨,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只是,如今看来,这场纠葛已然开始,想要全身而退,想必已经不再可能了。   不管孟庆良当年是不是真的对萧白逸有违承诺,也都罪不至死。   但,他毕竟不是萧白逸,毕竟与陆天鸣没有任何的渊源,也就不会像萧白逸那般痛恨孟庆良了。   而为了弥补自己曾犯下的过错,皇甫辰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去伤害孟灵曦的。   “出来吧!难道我坐在这一日,你就要在假山后躲一日吗?”沉寂良久的皇甫辰风看也不看假山后一眼,便凉凉的开口道。   又是一阵沉寂,假山后终于走出了一个嫩绿色的身影,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翠儿。   “小丫头,没想到你装疯卖傻的天分还很高。”皇甫辰风扭头看向翠儿,调倪道。   “……”翠儿一时之间看不出皇甫辰风的用意,便沉默不语的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你就不怕这么做,你家小姐会伤心?”顿了顿,皇甫辰风嘲讽的勾了勾唇,“或者这本就是你家小姐授意的?”   “不许你侮辱我家小姐,她什么都不知道。”翠儿一听自家小姐被扯了进来,人品受到质疑,马上像炸了刺的小刺猬一般。   “她什么都不知道?”皇甫辰风的脸色猛的一沉,“你就怕你家小姐知道你装疯卖傻会怪你?”   “我……我也是为了小姐好。”翠儿比谁都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如果被小姐知道,她是装的,定是会逐她出府的。   “为她好?”皇甫辰风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翠儿身前,“就你这种一点功夫不会的小丫头,还企图为你家主子打探消息?今天遇见的若不是本少爷,你怕是连装疯卖傻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甫公子”翠儿一听皇甫辰风的话,明显是不想处置她,连忙跪了下去,“公子,翠儿没有什么歹心,只希望可以帮小姐找到夫人。”   “起来吧!”扶起翠儿,皇甫辰风叹了口气,“如果只是为了找到你家夫人,那本公子劝你还是不要在这王府中费心了,你家夫人的失踪和王爷无关。”   “和王爷无关?那公子可知我家夫人在哪?”翠儿激动得立刻抓住皇甫辰风扶着她的胳膊,面现喜色的问道。   作者题外话:再汗一个,翠儿小朋友……   嘎嘎,不说她,还是说皇甫吧!   大家这回知道皇甫和孟灵曦的渊源了吧!   他为什么对曦儿好,为什么接近她!   可怜的孟灵曦啊!至今没遇到一份纯纯的爱!   还有,为了让亲们早点看到,最新调整,每日更新的时间是早上10点,下午3点。   146 不是好人   皇甫辰风犹豫了一下,再不忍打击翠儿,还是说出了实话,“本公子也查过你家夫人的去向,可惜,根本查不到。”   “怎么可能?”翠儿松开皇甫辰风的胳膊,不敢置信的摇着头,“老爷一出事,夫人就失踪了,很明显,两者之间必是有关联的。”   “就算是有关联,也是这个人想利用萧王府做障眼法,让你们找错方向。”翠儿的话,他赞同,若是他不知实情,也会怀疑萧白逸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为萧白逸掩饰。”翠儿显然是不能相信皇甫辰风这种轻描淡写的解释。   “本公子若是想为逸掩饰,大可以一剑杀了你,再抛尸荒野,让你家小姐找都找不到你。”皇甫辰风轻蔑一笑,故意吓唬这个在他看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翠儿被皇甫辰风的话吓得一惊,不可自抑的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   “知道怕了?”皇甫辰风无奈的笑了笑,“知道怕了,以后就不要再做偷听别人说话的事情,这王府中的人,没有几个是你能窥探的。”   “既然早就发现奴婢了,公子为何现在才做声?”知道皇甫辰风不会杀她了,翠儿的胆子自然也就大些了。   “如果本公子刚才便出声,你以为李妈会让你活着去见你家小姐吗?”皇甫辰风微微一皱眉,顿觉小丫头看着他的防备眼神有意思。   “那公子留下奴婢的命,不会对奴婢一点要求没有吧?”如果皇甫辰风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也就不会把她从假山后叫出来这么多此一举了。   “小丫头,你还不笨。”皇甫辰风抬起手里的扇子敲了敲翠儿的头,“不过,你防备错人了。”   “公子是想说自己是好人吗?”翠儿很不给面子的反唇相讥。   “诶?”皇甫辰风痞痞的勾起唇,晃晃手里的扇子,“本少爷可从来没认为过自己是好人。”   “皇甫公子有话就快说吧!奴婢还有事要忙。”翠儿撇撇嘴,一副算你还自觉的样子。   “对啊!本公子差点忘记了,你消失太久,会让人生疑的。”皇甫辰风用折扇拍拍自己光滑的额头,清了清嗓,才道:“翠儿,如果可以的话,本公子希望你能劝劝你家小姐,放弃报仇。”   “公子觉得可能吗?”翠儿冷冷的反问,没想到这个聪明过人的男人居然能说出和李妈一样的话来。   “你刚刚也听到了,并不是逸毒害了孟老爷。”解释起来尽管有些蹩脚,但皇甫辰风还是觉得翠儿是最能够劝说孟灵曦的人。   “但他是帮凶,不是吗?”翠儿不屑的嘲弄道。   “不管他是不是帮凶,那个毒害你家老爷的真凶,本公子也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皇甫辰风一脸不容置疑的认真,让满心不信任的翠儿一时之间也无言反驳了。   “其实,我家小姐目前只想寻得夫人,若是公子有心,能帮小姐找到夫人,小姐一定会感激不尽的。”翠儿想,既然皇甫辰风神通广大,与其让他为老爷报仇,不如先寻到夫人,这样小姐也会开心一些。   “小丫头倒是很懂得分轻重。”皇甫辰风赞赏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本公子一定会尽快寻得你家夫人的。”   “那翠儿就代我家小姐谢谢公子了。”翠儿俯身郑重的对皇甫辰风行了一礼。   “先不要谢,翠儿,本公子问你,你可知紫幽草的事情?”皇甫辰风不似窥探,大大方方的问道。   147 发春涟涟   “翠儿在孟家多年,从未听说过孟家有什么紫幽草。”翠儿思量一下,摇了摇头,也是满眸的疑惑。   从李妈和皇甫辰风的对话中,翠儿多少也听出了萧孟两家的恩怨是起源于紫幽草。   但,紫幽草为何物,翠儿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那好,你先回去吧!”皇甫辰风没有再深究,不管翠儿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看来他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恩”翠儿自是知道皇甫辰风不相信她说的话,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   既然,她明知道,紫幽草是孟灵曦的保命符,又怎会让所有人都相信紫幽草不在孟家呢?   翠儿边走,边思量着皇甫辰风的诚意到底有多少,由于太过的聚精会神,就连迎面走来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一盅滚烫的炖品都泼在了她的身上,她才回神,惊叫出声,“啊……”   “呦,这怎么人傻了,眼睛也瞎了呢!”绿儿撇着嘴,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翠儿坏笑着。   不用想,翠儿也知道绿儿是故意的,只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质问她。   攥紧双拳,忍住胸口的疼痛和怒气,翠儿只得咧咧嘴,装傻的开哭,“呜呜呜,好痛啊!”   绿儿瞄了一眼翠儿沾满汤水的胸口,眼中瞬间便闪过一抹怀疑。   “痛,哪里痛?姐姐看看。”绿儿故作好心的走上前,拿着自己的手帕便对着翠儿的胸口擦了下去。   本来就已经被烫得疼痛难忍的胸口,被绿儿用力一按,更是疼上了几倍。   “啊,好痛啊!你是坏人,你滚开……”翠儿发狂的大叫着,一把推开身前的绿儿。   既然绿儿觉得她是傻子,故意要欺负她,那她就傻给她看,疯给她看。   绿儿被突然发力,伸手推她的翠儿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幸好撞上了一堵肉墙,才幸免于难。   她转头望去,一张温文尔雅的俊脸瞬间在眼前放大,顿时看痴了绿儿,而这张俊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寻找翠儿的萧然生。   这张俊脸,她平日里本就爱看,而今日得此机会,这般近距离的观摩,她怎能不看傻了?   只是,还没等她将美梦继续,发春涟涟,萧然生便向侧面动了一步,直接将绿儿斜靠着的身体悬了空,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翠儿,你没事吧?”萧然生看也不看摔倒的绿儿一眼,便几个箭步,冲到了绿儿面前。   “大哥哥,好痛,好痛……”翠儿哭花了一张小脸,委屈的抽噎着。   萧然生往翠儿满是汤水的胸口看了一眼,俊颜一窘,立刻尴尬的别开眼。   翠儿见萧然生表情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干顾着装傻了,怎么就忘记自己伤的地方有些不好对男人讲呢!   “那个……翠儿……你先别哭了,哥哥带你去看郎中。”萧然生尽管此时很是尴尬,却也不能看着翠儿在那哭不管。   而且,在他看来,翠儿现在只是个孩子……   牵起翠儿的手,萧然生便准备带着翠儿离开,却不想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绿儿直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不准走,她打破了王爷送给我家姑娘补身的千年人参,就想这么走了吗?”   哼,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居然敢推开她绿儿,和一个傻子混在一起,她怎能甘心?   作者题外话:汗,又忘记时间了 ,你们打我吧!   呜呜呜……   别打脸啊!   148 破门而入   萧然生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绿儿,嫌恶的一皱眉,沉下脸,寒着眸光说道:“带翠儿看完伤,然生自会带着翠儿去请罚。”   “看伤?她害得我家姑娘没有了补身的千年人参,就是要了她的命都赔不起,她还配看伤吗?”绿儿挺起胸脯,气焰嚣张的嘲讽道。   “谁说她不配,不就是一根千年人参吗?我孟家多的是,赔你一根便是了。”孟灵曦气得双眸喷.火的盯视着绿儿,真恨不得冲上去,将绿儿拆骨薄皮。   她本来早起无事,高高兴兴的想去看翠儿,却不想人才走到半路,便听到了翠儿的哭声。   循声走来,她简直被眼前的情景气得浑身颤抖。   翠儿已经变成了这样,对任何都没有了伤害力,她以为那些人就不会再伤害她了,却没想到,她们远比她想得还要残忍和龌龊。   “然生,你去静院把本王妃陪嫁的那根千人人参拿来,赔给绿儿姑娘。”孟灵曦走到萧然生身旁,拉过仍在落泪的翠儿,转而吩咐道。   “是,王妃。”萧然生厌恶的瞥了绿儿一眼,便迅速去静院取千年人参。   “绿儿,你记得,不管你家主子多得宠,你也只是个奴才,没有权利责罚这王府中的任何人。”孟灵曦不屑的白了绿儿一眼,不等她回话,便已经拉着翠儿回了静院。   回去了的路上,正好遇见去取人参的萧然是生,“然生,将人参交给她后,去买些烫伤的药送到静院来。”   “是,王妃。”萧然生恭敬的领命而去。   回到静院,孟灵曦关好门,脱下翠儿的衣服,看到她胸前那一片水泡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扭过头,她愧疚得不敢看翠儿纯真的大眼睛……   “姐姐,王妃姐姐……”翠儿扯了扯孟灵曦的衣襟,想要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等姐姐一下。”孟灵曦替翠儿陇好衣服,又开门走了出去。   那样的一身的水泡,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清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弄痛她。   好在,她才一出门,就遇到了急急忙忙赶了回来的萧然生。   “然生,能帮我去府里找一个懂得处理烫伤的丫鬟吗?”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太过于的麻烦萧然生,这让孟灵曦不免有些歉意。   “好”他将手里的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她,“王妃先拿着药,然生去去就回。”   “恩”她点点头,在他转身的时候,又从唇中飘出两个字,“谢谢”。   萧然生的背影微微一僵,没有转身,“王妃言重了。”   没多一会儿,萧然生便带了一个中年妇人回来。妇人显然很有经验,一会儿便处理好了翠儿胸口的烫伤。   而翠儿全程没再掉一滴眼泪,孟灵曦便以为是妇人的够有经验,处理的够好。   只是,她并不知道,不管多轻,多小心,烫伤都会很痛,很痛……   翠儿不过是怕她担心,才咬牙忍下了胸口剧烈的疼痛。   翠儿的伤口处理好后,孟灵曦将翠儿留在了静院。   毕竟,翠儿胸口受伤,再让萧然生照顾她,多有不便。   但,她没有想到,静院在翠儿受伤的当天夜里,就已经不再安静……   大批官兵冲入了她的院子,也不管她是不是王妃,是不是女人,直接踢开她的房门,便开始在她的房中翻箱倒柜,将她的衣物扬了一地……   149 莫名冤屈   孟灵曦没有下床,只是用被子裹紧自己和翠儿,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于一个女人而言,不管这些官兵三更半夜的冲进来基于什么原因,对她来说,都已经是莫大的羞辱了。   那场动.乱最终结束于一个官兵找到的黑色荷包。   他将荷包拉开时,孟灵曦赫然看到里边有一株类似于草药的植物,只是那株植物却是黑色的颈,紫色的叶片。   然后,便见那个官兵拿着荷包走了出去。   隔着墙壁,她清晰的听到院子里的声音……   “王爷,找到了。”那官兵恭恭敬敬的将手里的布包递给萧白逸。   坐在轮椅上的萧白逸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荷包。   而当他拉开荷包,看清了里边的东西时,顿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的同时,脸色却是惨白如纸……   “来人,将孟灵曦给本王带出来。”萧白逸攥紧双拳,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句话说得狠戾到了极点。   屋内的孟灵曦浑身一颤,不等官兵上前,便已赤着脚下床,拉过一旁的外衣穿在身上。   而屋子里的官兵,在孟灵曦下床的那一刻全都识相的转过了身去。   不管萧白逸怎么对孟灵曦,她也是王爷的女人,是他们这些下人不能逾越的。   如果,之前没有萧白逸的命令,哪怕这里是众所周知的冷宫,他们也是不敢深夜闯入的。   孟灵曦穿戴整齐后,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转身先安抚翠儿,“翠儿,你乖乖呆在屋子里,不要出去。”   “恩”翠儿懵懂的点了点头,尽管心里已经焦急到了极点,表面上却还是要装傻。   孟灵曦这才放心的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萧白逸见孟灵曦走了出来,立刻吃力的扶着椅子把手站了起来,他绝不允许自己昂视着与她说话。   “将紫幽草交出来。”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孔远比他怒火滔天时,来得让孟灵曦惊心。   “紫幽草?”孟灵曦蹙起眉头,不解的反问。   “别与本王装糊涂,你若是肯交出紫幽草,本王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他冷冷望着她的眼眸中,细一看,便能看出那丝丝失望和痛心。   只是,她从不曾用心的看过他一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什么紫幽草。”她迎上他冰冷得恨不得将她撕碎的视线,眸中全是不容被冤枉的倔强。   萧白逸双拳猛的一紧,原本已经青筋暴跳的双拳,此时已经被攥出了清晰的“咯咯”声。   他咬紧牙关,冷冷的瞪了孟灵曦半晌,即便心中有摸异样,类似不忍,却终是扔出了一句狠话,“来人,给本王用刑,打到她说为止。”   “萧白逸,你对我动刑,也要有个名目。”孟灵曦有些慌乱的看了一眼朝她走来的手持皮鞭的官兵,“你堂堂萧王爷,难道想要屈打成招不成?”   “你说本王屈打成招?”萧白逸冷笑一声,眼里便多了一抹鄙夷之色。   他将手里的荷包大力的摔在孟灵曦的身上,之前仅有的一点怜惜,此刻已经消失殆尽,“那你倒是给本王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作者题外话:紫幽草,一切祸根的起源,所以,有的时候,你家拥有什么无价之宝,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紫幽草真的是孟家人所有吗?   亲们来分析下剧情,越长越好,(*^__^*) 嘻嘻……   让曦看看我们是不是志同道合,你们能不能说到曦的心里去。   最近留言区冷淡,曦的心都跟着拔拔凉啊!   亲们给点鼓励,成不?   还有,第一章的开头,曦昨天改了一下,有一点剧透,没看到的亲去看下。   150 不许碰我   孟灵曦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黑色荷包,扯开一看,里边确实是一株有着拇指大小叶片的奇异植物,而植物的尖端有着明显的痕迹,定是有些什么被掐去了。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确实不知。   但,她也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这东西毕竟是从她屋子里搜查出来的。   “这东西不是我的。”信也好,不信也罢,她怎么都不能一句话不说的,任凭他冤枉。   “哼……”萧白逸冷哼一声,不屑的反问,“不是你的?”   在他眼中,此时的孟灵曦已经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孟灵曦嘲弄的勾了勾唇角,别过视线,看都懒得再看萧白逸那毫不信任的脸孔一眼。   而孟灵曦的不屑,看在萧白逸眼中却成了逃避,心虚的逃避。   “那今日柔儿服下的那根千年人参可是你的?”他决定彻底的让她心服口服,让她卸下她那一身的骄傲。   孟灵曦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她想,她已经知道萧白逸为何大半夜的冲来兴师问罪了。   孟灵曦啊!孟灵曦,你真的好蠢,有了别人在你发簪抹毒的前车之鉴,为何还要给别人机会抓住把柄?   “今日我确实赔了一根人参给她,但她今日服下的那根人参是不是我送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王爷还是去问她的贴身丫鬟比较妥当。”尽管已知自己处于劣势,孟灵曦却还是做不到对这个男人低声下气。   “你……”萧白逸真是想不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孟灵曦不好好想想自己如何脱难,居然还有精力对他反唇相讥。   “好,好样的,本王看你这样嘴还能锋利到什么时候。”萧白逸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对静候一旁的属下大掌一挥,“来人,给本王打。”   “是,王爷。”两个官兵领命后,不敢怠慢,连忙过来想要按住孟灵曦。   “不许碰我。”孟灵曦使劲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两个官兵的钳制,“要打便打,不许碰我。”   看孟灵曦被两个男人压着,在挣扎中,不停的与两个男人的身体碰撞,萧白逸的眼中猛的涌现一股厌恶,“放开她。”   王爷发话,两个官兵马上像松开瘟疫一般,迅速放手。   而刚刚自由的孟灵曦,还没等松上一口气,便听到萧白逸冷冷的声音如刺骨的寒风般冲入她的耳中,“给本王打,直接打。”   他虽然讨厌那两个男人沾.染她,却不代表会放过她,谁让她这一次,真的触犯了他的底线呢!   两个官兵微窘,起初也以为王爷让他们放手,是准备放过王妃了呢!   谁知,下一刻便下了这样的命令。   只是,主子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揣测的,让打,他们便要立刻动手。   “啪……”狠狠的一鞭子落在孟灵曦的背上,顿时抽得孟灵曦皮开肉绽,薄薄的衣服被鞭子鞭打开后,和着血水,直接黏在了伤口上,让行刑的人看了都不禁心头一颤。   只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有资格怜香惜玉啊!王爷让打,便得狠狠的打,就连下手轻了都是罪过……   于是,有了第二鞭,第三鞭……   151 我没做过   孟灵曦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接下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不躲也不闪。   她知道,萧白逸即便想要了她的命,她也是逃不掉的。   因此,当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时候,倒不如为了尊严坦然面对……   萧白逸看着眼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孟灵曦,第一次这般恨这个女人的倔强。   如果,她肯服软,肯求他,他即便仍旧不可能原谅她,至少他不会再让那一鞭鞭闪着寒光,和着血水的鞭子再落在她身上。   但,她却倔强的瞪着他,不肯呼一声痛,让他恨不得拆了她那一身的傲骨。   “姐姐,姐姐,王妃姐姐……”翠儿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出来,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她却仍是没办法冷静的坐在屋子里,听着外边的皮鞭声和小姐的闷哼声。   “拦住她。”萧白逸瞥了一眼“痴痴傻傻”的翠儿,对一旁的手下吩咐道。   立刻,两个官兵拦住了几欲扑上来的翠儿,任凭她哭得死去活来,也挣脱不了两个官兵的钳制。   本就阴森的静院,在黑暗的笼罩下,鞭打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哭声,都已如浸蚀的毒药般,让听了的人心悸得想要抓狂……   “我没做过……”这是在良久之后,孟灵曦倒下前,望着萧白逸的方向,眼中带着希翼,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萧白逸的心猛的停跳一拍,几乎想也没想,便冲过去抱住她倒下的身子。   只是,当她抱起她的身子,刚刚转过身时,他的视线里却闯入了自己兄弟的身影,让他恍然间明白,原来她最后那句近乎恳求的辩解,根本不是对他说的。   她眼中那最后的希翼,亦不是给他的。   她把对生存的希望,都寄托给了他最好的兄弟——皇甫辰风。   “嘭”他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她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王收押天牢。”   孟灵曦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的声音,顿时惊醒了愣在原地的皇甫辰风,他刚要迈出脚下的步子冲上去时,却因萧白逸眼中嗜血的冷意,而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   他不怕萧白逸真的会对他动手,他只怕,他的维护会让孟灵曦多受更多的苦。   今日,是李妈派人传去一句“王府出事了。”   于是,他急急忙忙的赶来……   谁想到,他一进院子,便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而当他还没能从这血腥中回过神时,便听到了孟灵曦倒下前,那句让他震惊的话。   如果,不是她眼中那真实的希翼让他心口钝痛,他真的会认为她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只是,即便无心,却比有心来的效果更为明显……   记忆中,他的兄弟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作者题外话:本文25号(周二)上架,当日更新不少于3万。   24号(周一),也就是明天,五更答谢所有支持曦的亲们。   谢谢你们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曦也不能一直写到现在。   152 怒视皇甫   “给本王看好这个小婢。”萧白逸虽已怒到了极限,却仍不忘对看管翠儿的官兵吩咐道。   他知道,翠儿是孟灵曦的软肋,有了她,便可以要挟孟灵曦了。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这么做。   毕竟,翠儿现在的心性只是个孩子。   或许,说难听一点,只是个痴傻之人……   而他萧白逸,怎会屑于用这样一个痴傻之人做筹码呢?   但,如果孟灵曦执意不肯交出紫幽草,那么即便无耻,他也要做一次了。   无乱如何,即便牺牲所有,他也不能看着何冰柔死去……   一直跟着萧白逸走回了书房,皇甫辰风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逸,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必来问本王,你去问问那个女人,说不定她什么都会告诉你,也省得本王对她再次动刑。”萧白逸冷嘲热讽一番后,自顾自的坐回书桌后的椅子上,对一起跟进来的贴身暗卫吩咐道:“去给本王把魂媚儿找来。”   “是,王爷。”暗卫领命下去后,皇甫辰风立刻紧张的上前问道:“找魂媚儿来做什么?”   萧白逸没有回话,而是将侍卫又捡回来的黑色荷包扔到皇甫辰风的身上。   皇甫辰风拉开荷包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紫冥草?”   “对,就是紫冥草。”提起“紫明草”三个字时,萧白逸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实在是在这株诡异的毒草上吃了太多苦了。   “在孟灵曦房中搜查出来的?”皇甫辰风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对,就是在她房中搜查出来的。”萧白逸现在简直恨得牙痒痒。   “可是,你不信她了吗?为什么又突然间三更半夜的去她房中搜查?”纵使是证据确凿,皇甫辰风仍是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劲。   “本王是瞎了眼睛,才会枉信了她。”萧白逸怒不可遏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对着皇甫辰风时,才敢让胸口气得不停起伏。   “是何冰柔出事了吗?”他不用想,也知道能让萧白逸如此激动的没有理智的人,这王府中,也只有何冰柔有这种能力了。   一提起何冰柔,萧白逸的一双幽深鹰眸中瞬间*,有了一种恨不得将全世界摧毁的冲动。   “逸,事情查清楚了吗?”皇甫辰风疾步上前,走到萧白逸的身侧,“虽然,紫冥草是在孟灵曦的房中搜出,吧也不代表就是她的啊!”   如果,皇甫辰风的劝解若是换做平时,想要保护的对象换做他人,萧白逸也许还会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但,偏巧,皇甫辰风的维护让他再次想起了孟灵曦昏死过去前,眼中流露出的希翼……   “你给本王住口,你若是再敢为那个女人求情,本王就立刻命人将她五马分尸。”萧白逸猛的转过头,怒视着皇甫辰风,猩红的眼中再次涌现杀意。   153 天牢探曦   皇甫辰风微微一怔后,却忽然暧昧一笑,调倪道:“我说师弟,你到底是想把孟灵曦五马分尸,还是想把你师兄我挫骨扬灰。”   萧白逸全身僵了一下,一时间没能从这迅速逆转的气氛中转变过来。   “师弟,她是你的王妃,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师兄就算再*不羁,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还是懂的。”皇甫辰风收起嘴角的笑意,突然用少有的认真语气说道。   他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拿来调笑,有些事情却是不可以的。   以前,何冰柔是唯一的禁忌。而如今,孟灵曦怕是已经成了第二个禁忌了。   刚刚还一脸暴戾之色的男人,眼神闪了闪,嗜血的光芒立刻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皇甫辰风,本王没有功夫听你说这些鬼话。”萧白逸故作冷漠的草草回了一句,便对门外喝道:“来人,送客。”   “得,就不劳烦王府的侍卫送本公子了,本公子自己知道王府的大门在哪。”摇摇折扇,皇甫辰风亦如平时般潇洒的走向门口。   只是,他心里此时的郁结,只有他自己明白……   “皇甫辰风,你别忘记了,上次本王中毒的事情已经交给你查办了。”萧白逸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别扭的在皇甫辰风身后响起。   皇甫辰风在门前顿下步子,转头,表情平和的望向萧白逸,等待他未说完的话。   “你若是需要什么线索,随时可以来王府查问。”萧白逸随手摘下自己腰间金灿灿的令牌,扔向皇甫辰风,转身直接走入了内室。   皇甫辰风接住令牌,了然一笑,才迈出书房,向天牢走了去。   拿着唯一一件象征着萧白逸身份的令牌,皇甫辰风自然是一路畅通无助,直接来到了关押孟灵曦的牢房。   满是恶臭的牢房中,昏死过去的孟灵曦趴在一堆干稻草上,已是毫无生气。   而她满身还未凝固的血水已经将身下的干稻草染成了暗红色,让皇甫辰风在这阴森昏暗的牢房中几欲窒息。   他忍住想要冲上去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对一旁的侍卫冷声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直到跟随的侍卫离去,牢房中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他才有些脚步不稳的走向她。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补偿她……   可,他终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他在她身前蹲下时,她吃力的将头抬起一点,即使是这般轻微的动作,仍旧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皱紧秀眉。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弯起唇,笑容纯洁的像个孩子。   而昔日的一双杏眸好似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只能眯成一条缝隙望向他。   她想,这样也好,这样便没人能看清她眼中的脆弱了。   不等皇甫辰风搭话,她便再次启唇,“我想活下去……”   她的声音很微弱,却带着异常的坚定,一字一字的落在他的心间。   活了二十几年,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女人也可以不屈不挠,也可以有铮铮铁骨,也可以让他怜惜的同时心生敬意……   作者题外话:本日第一更,下边的更新时间为,下午2点,3点,晚上6点,8点,亲们记得准时来看啊!   154 丫头……   他没有答她的话,却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有我皇甫辰风的一条命在,我定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孟灵曦的唇角却依旧保持着幸福的弧度。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会帮她……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太想活下去了,而他从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开始,便一直在提点她,帮助她吧!所以,即便她知道他是萧白逸的兄弟,她却仍旧愿意信他一次。   渐渐的,孟灵曦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唇角的笑意也终于夸了下去,只是口中却不停的呢喃着,“翠儿,翠儿……”   皇甫辰风的心猛的一紧,伸出纤长白皙得不像属于男人的大手,紧紧的握上孟灵曦凉得没有了任何温度的柔荑,郑重的承诺道:“你放心吧!不止你会活着离开这里,也没人会伤害翠儿一根头发的。”   “翠儿,翠儿……”孟灵曦的意识已经混沌,皇甫辰风的承诺她一句都没有听入耳中,仍是不停的念叨着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   皇甫辰风痛苦的深吸一口气,才弯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即便再小心,却还是因为她满身是伤,再所难免的触碰到那些伤口。   “痛……”她在他怀中嘤咛一声,本就紧皱的秀美此时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   因为这刺骨的疼痛,孟灵曦刚刚混沌的意识,终于渐渐回归。   将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细缝,苍白的存颤动几次,才吃力的恳求道:“一定……一定要救翠儿……”   “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顾顾自己吗?”皇甫辰风低声责怪一句,强忍下心头的钝痛,抱着她走出牢房,直奔静院。   将满身是血的孟灵曦安置在床上后,皇甫辰风步入院中,对着漆黑的夜空沉声低喝道:“小九”。   “在,少主有何吩咐。”一身黑色夜行衣,像男人一样梳发的女人从天而降。   “进去帮那位姑娘处理下伤口。”皇甫辰风边说边从身上摸出一个棕色的药瓶递给小九,“将这个给她涂到伤口上。”   小九抬起头,刚将手伸出去接,却在看清瓷瓶后,伸出的手硬生生的顿在了半空。   “小九,难道还要本少主重复一遍吗?”他的面色飒然更冷了一分,身上已经丝毫找不到昔日那个轻挑男人的影子。   “少主,可是这药……”小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辰风历喝一身给打断了。   “小九,你这是要忤逆本少主吗?”皇甫辰风如王者一般俯视着小九,平日的一双桃花眼此时并射出的却是屡屡寒光。   “小九不敢”小九连忙伸手接过药瓶步入室内,给孟灵曦清洗,上药。   于他们这些暗卫而言,处理这些皮外伤,还是再简单不过的。   只是,孟灵曦身上的伤痕太多,又要清洗,又要上药,又要换衣服的,时间便不免长了些。   皇甫辰风一直就站在院中,隔着窗棂,紧张的看向灯光昏黄的屋子,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他却始终没移开过视线。   终于,两刻钟后,小九走了出来,皇甫辰风立刻收起眼中的紧张,恢复一派清冷,“怎么样,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少主。”小九垂首候命。   “那你去帮本少主找一个人。”皇甫辰风大步迈入房中,迅速画下翠儿的画像交给小九。   既然,他答应了她要保翠儿周全,便不会食言……   155 翠儿失踪   小九离开后,皇甫辰风才踱步走到床前,在连个幔帐都没有的床旁坐下。   而床上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床旁的动静而有一点反应,仍旧俯卧在床上,左边的脸颊贴在枕头上,右边的脸颊则在散落的青丝遮拦下若隐若现。   而已经褪去污垢的脸颊,此时在青丝的对比下,更显得惨白,而毫无血色。   之前满是血迹的衣服此时也已经换成了一身白色的亵衣,衬得床上的女人宛如一尊没有生气的陶瓷娃娃。   伸手挑起她散落在脸颊的青丝,顺到另一侧,她的半面脸孔才映入他的视线,被昏黄的烛光晃得有些让人视线迷离。   他蹙眉望向她洁净的白色亵衣背部,才稍稍安心,看来那些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转过视线,凝视着她的脸,叹道:“丫头,既然想要活下去,就坚强些。”   床上的人儿好像感受到了男人的期许一般,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就在男人以为他就要醒来的时候,她却依旧紧闭着双眼。   皇甫辰风苦苦一笑,他怎么糊涂到忘记了她的伤口上图了百消散,此时早已经被迷晕过去,又怎会此时醒来呢!   百消散,最大的好处是涂上以后,药膏会顺着伤口渗入到人的体内,将人迷晕过去,暂时感受不到疼痛。而等第二日醒来时,身上的伤口虽不能痊愈,却也会结痂,不再疼痛。   世人皆知,百消散千金难求,真正见过百消散的人却寥寥无几。   而他,却将这稀世珍品用在了在练武人看来不算伤的鞭伤上。   时间在夜的静寂中一点一滴的溜过,皇甫辰风身体挺直的坐在床边,虽与床上的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视线却不曾离开过她一秒。   甚至,这一夜,她皱过几次眉头,他都清晰的记了下来。   天光将要放亮之时,领命而去的小九终于归来。   “少主,属下无能,未能找到画中的姑娘,请少主责罚。”小九单膝跪地,即便是领罚时,也仍旧是一脸的淡然,就好似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王府你都找遍了?”皇甫辰风猛的蹙了蹙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攀升。   “是,除了王爷的书房,属下全找遍了。”   不找萧白逸的书房,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书房外有很多同样武功高强的暗卫守着,去了那里,只能够打草惊蛇。   “难道逸把翠儿藏在了自己的书房?”皇甫辰风思量的低喃一声,眼神猛的闪了闪,与跪在地上的小九对视一眼,小九立刻消失在了房间里。   小九消失不一会儿,萧白逸便领着一群手下,怒火冲冲的冲入静院。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让属下破门而入,而是自己一个人推门而入。   卧室的正中央,他停住脚步,双眸不加压制的怒火已经烧红了昔日的一双寒眸。   “翠儿呢?”萧白逸压低声音质问道。   皇甫辰风心中猛的一惊,面上却仍旧维持了波澜不惊。   “师弟,翠儿不是被你关押起来了吗?你怎么找我要人?”   “少和本王装糊涂,她在狱中求你救翠儿,以你对她的关心,不可能不帮她去办。”萧白逸的口气很是笃定,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兄弟的了解。   只是,有一点,他始终看不懂……   他知道皇甫辰风始终对孟家很愧疚,借此对孟灵曦心生怜意也很是自然。   但,时至今日,到底是愧疚的怜惜,还是发自内心的保护,怕是连皇甫辰风本人也说不清了。   156 只是愧疚   皇甫辰风嘲弄的勾了勾唇,看来他这个师弟果真是一点都不信任他啊!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皇甫辰风自然是知道已经敷衍不下去了。   于是,便站起身,走向外室,“我们出去说吧!”   萧白逸不悦的一皱眉,心里很是排斥皇甫辰风对孟灵曦这细致入微的关心。   转头蹙眉看了床上安静的人儿一眼,萧白逸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满,却还是跟着皇甫辰风走到了外室。   皇甫辰风背对萧白逸坐在圆桌盘,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道:“我虽然确实找人去寻了翠儿,却不曾找到。”   “本王要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萧白逸背过身,望着窗外的灯火通明,幽深的黑眸中有的却是纠结的心痛。   怀疑,好似已在他的心中播下了种子,让他再也无法全心全意的信赖这个昔日好兄弟口中的否定。   “我皇甫辰风从来不屑于在兄弟面前谎话连篇。”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气势有些咄咄逼人的对视着萧白逸,“如果是我劫了翠儿,我定会直接告诉你。”   “你这是在向本王挑衅吗?”萧白逸黑眸猛的一沉,明显的不悦了起来。   虽然,他一直知道,皇甫辰风不像他表面上那般玩世不恭,但,却也习惯了他吊儿郎当的口吻。   只是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用逼人的气势与他对峙,他怎能不气?   只是,气得到底兄弟转变?还是兄弟维护了一个不该维护的女人?   “逸,我没有必要挑衅你,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皇甫辰风就算在天下人面前装疯卖傻,也断然不会在兄弟面前做那些遮遮掩掩的事情。我承认,我觉得自己亏欠了孟家,所以我想要补偿。”皇甫辰风缓下语气,有些无奈,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解释道。   “只是补偿?再无其他?”他嘲弄着置疑道。   皇甫辰风全身僵了一下,才咬准每一个字的开口道:“再无其他。”   萧白逸打量了皇甫辰风片刻,叹道:“既然她信任你,那等她醒来,你便问问她紫幽草的下落,若是她肯交出紫幽草,本王也不会再难为她。”   “如果紫幽草不在她身上呢?”毕竟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没在她身上?”萧白逸冷冷的瞥了一眼室内,“如果不在她身上,她带着涂了紫冥草的发簪,为何会没事?”   “已经证实你中的毒是紫冥草所致?”皇甫辰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白逸,心绪顿时混乱起来。   萧白逸中毒的时候,魂媚儿明明说,他中的毒像似紫冥草,却又不是。   当时实在是没有解毒的办法,魂媚儿才以这毒与紫冥草的毒近似为理由,让萧白逸用紫幽草解毒。   只是,为何此时萧白逸会说得如此肯定?   157 怜她伤她   “魂媚儿拿了那只发簪回去反复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发簪接触过紫幽草,所以才会让发簪上的毒变淡,让我身上的毒变得不像中了紫冥草。”萧白逸越是往下说,眸色越是寒凉。   如果,当时,他便不信他,何冰柔又怎会出事?   说到底,全是因为自己误信了那个女人。   皇甫辰风一时间也无语了,毕竟这样的巧合也太过的可疑了。   如果萧白逸中的是砒霜之类的普通毒药,或是更毒的独门毒药,他都可以为孟灵曦辩解。   只是,却偏偏是和紫幽草,紫冥草有关,让他想为她说话都难。   即便事情走到了这一步,皇甫辰风仍是想,他一定要尽力去查清一切,不让人污蔑了孟灵曦。   只是,事态的发展,远比他预料的要快。   两个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束,院子里便响起了绿儿的哭声。   “王爷,王爷,我家姑娘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这一刻,皇甫辰风知道,真相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何冰柔能不能活下去……   怕是她若是死了,孟灵曦为她陪葬都将是最轻的惩罚了。   萧白逸听到绿儿的哭诉,心头猛的一紧,便不由分说冲了出去。   待萧白逸赶到婉柔阁的时候,何冰柔的衣襟已经染满了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   “柔儿……”他颤着一双大手想要将她抱起,却迟迟不敢动手,生怕一触碰,便会将她折断。   何冰柔听到声音后,眼皮掀动了几下,才费力的张开。   “逸……”才一开口,已经鲜血斑斑的唇角便再次有鲜红的血流过。   “柔儿,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他慌乱的用手擦掉她唇角的鲜血,昔日的冷傲在此刻已经崩塌。   “我知道……我中了……中了紫冥草的毒……我……我活不了多久了。”何冰柔将视线移向床顶,眼眸中全是等待死亡的绝望,“这……这是我的报应……”   “不,不是的,就算报应,也不应该报应在你的身上,当年的事是本王的错,本王的错。”万年的冰山表情在这一刻融化,剩下的只是痛苦和无措。   他欠她太多,就算把这条命赔给她,都还清,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他不能……   沉痛的双眸被她满身的血染红,而这一次却是嗜血的红,满是杀意的红……   脑中好似闯出了一头猛兽,让萧白逸那一刻只记得一件事,“就算倾尽一切,他也要拿到紫幽草……”   他派出大批暗卫去调开皇甫辰风后,才把何冰柔交给绿儿,自己如出笼的野兽般冲入静院。   “灌下去。”看也不看一眼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反应的孟灵曦,他便对一旁的属下吩咐道。   下人立刻步到床前,掐着孟灵曦的两腮,将一碗媚.药灌了下去。   “将她丢到男囚室泼醒。”冷冷的,又是一声冰寒刺骨的吩咐。   而刺伤了别人的同时,亦刺伤了他自己的心。   静候一旁的两个下人浑身一僵,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后,却还是领命照做。   孟灵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躺在男囚室外潮湿的地面上,而她的身后便是一群许久未曾见过女人,满身恶臭的死囚。   此时,他们全都满眼闪着贪婪的光,盯着躺在地上这个被一身湿衣服裹出了玲珑曲线的女人。   “孟灵曦,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再不肯交出紫幽草,本王今日便将你赏给身后这些死囚,让你成为全天下间最淫.贱的女人。” 二嫁冰山王爷(158)   孟灵曦虽然已被冷水泼醒,但是大脑却仍旧处于混沌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   甚至,就连萧白逸那句发狠的威胁,她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惊醒,顺着萧白逸的视线缓慢的转过头,看向那10几个对着她淫.笑的死囚。   “啪”发上的一滴水珠滴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颤了几颤,才滴落在散发着恶臭的地面上。   而她如傻了般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水珠在眼前滴过时,她的眼眨都不曾眨一下。   直到意识到那群死囚都正在集中盯着她胸.口处看时,她才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处。   薄薄的亵衣被水淋透后,紧紧的贴在身上,映衬着里边粉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孟灵曦心惊的立刻环住胸口,慌乱的转过身去,却对上了萧白逸看出任何情绪的幽深黑眸。   “你想干什么?”孟灵曦满眼防备的盯视着萧白逸,身体在忍不住颤抖的时候,小腹却相反的却有一股热流窜起。   “交出紫幽草,要不然本王今日就将你赏赐给他们。”萧白逸指着身后的一群死囚,毫不吝啬的重复着残忍的话。   “萧白逸,你简直丧尽天良。”她盯着他的眼,忍住身体的颤抖,恨得指甲嵌入了手心的皮肉中都不知痛。   “交还是不交?”他忽略她眼中对他的恨意,忽略她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只是一心的想着得到紫幽草。   “没有”她眼中的惧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意。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如他所愿的被身后那群死囚侮辱……   萧白逸只觉得心里头“咯噔”一声,再也没有理由说服自己放过眼前的女人了。   垂在身侧,藏于袖中的双拳猛的收紧,心下一横,对一旁的属下吩咐道:“把她给本王扔进去。”   “王爷……”一旁的下人蹙眉看了一眼宠宠欲动的死囚们,有些犹豫的唤了一声萧白逸。   只是,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在对上萧白逸犀利的视线后,便只能低头领命,走向孟灵曦。   孟灵曦满腔恨意的最后盯视萧白逸一眼,誓要将他的样子记入心中,即便他日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鄙夷的勾了勾唇角,孟灵曦将舌头送到洁白的牙齿间,心下一横,便要狠狠的咬下去。   而唇间刚一散开淡淡的血腥味,还没等她咬断舌根,两颊便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住。   受不住外力的牙齿猛的开启,刚刚在死亡边缘走一朝的孟灵曦再次被眼前的恶魔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想死?没那么容易。”萧白逸迅速点上孟灵曦的哑穴,让她再也没有咬舌自尽的机会。   松开孟灵曦已经被捏红的两颊,萧白逸犀利的视线在孟灵曦的脸上定格了一会儿,拧眉,“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她现在口不能言,只要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点求情的情绪,他便当她有交出紫幽草的心,便不会让残忍的一切继续。   只是,他却忘记了,那个女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强……   她就是那种一身的傲骨,即便根根折断,却仍旧不会弯一下。   于是,她给他的答案便是既冷,又傲的回视,丝毫不肯妥协。   “既然你死不悔改,就别怪本王狠心了。”直起身子,对身后候命的属下投去一道凌厉的视线。   两个下人便会意的走过去,架起孟灵曦,站在牢房门口,等待着另一个开锁的人将牢房打开。   “吱呀”一声,沉重的牢房门被拉开,那些死囚蜂拥至门口,却不敢迈出一步。   两个驾着孟灵曦的下文手下顿了一下,对视一眼,便将孟灵曦扔入了牢房中,纵使他们再不忍,却还是没有保命重要。   孟灵曦的身体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挡在门口的死囚接住。   “放开她。”萧白逸猛的暴喝一声,吓得刚要对孟灵曦上下起手的死囚连忙退开,亦吓得他自己的心一颤。   牢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还坚定着自己的想法,想要折磨到她交出紫幽草为止。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清白人家的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清白。   只是,当他眼见着那只脏手要在她胸.口处落下的时候,他的声音便好似有了自己意识一般,冲破喉咙,喊了出来。   不行,他不能心软,柔儿还等着紫幽草救命。   “孟灵曦,本王问你,你到底交不交?”他强制忍住想要冲向前,将她夺到自己怀中的冲动。   她别过已被泪水浸湿的眼,不肯看他,更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眼中的脆弱。   即使别过眼,入眼的是让她作呕的死囚,在她看来都比看一张恶魔的脸孔要来的强。   她毕竟只是个女人,若是说在这种情况还不怕,那是假的。   只是,再怕,她也绝对不会对一头禽兽求饶的。   见孟灵曦和萧白逸对视着,久久无语,有些胆大的死囚再次对孟灵曦伸出了满是污垢的手。   孟灵曦慌乱的躲开伸手来撕扯自己衣衫的脏手,却又跟站在自己身后的死囚撞个满怀。   “……”她想要惊叫,眼中已经全是惊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被撞个满怀的死囚立刻也客气了起来,抱着孟灵曦的腰身,便吻上了孟灵曦白皙的脖颈。   孟灵曦拼命的摇头,不停的挣扎,将身后已经逐渐结痂的伤口再次撕扯开来,渐渐染红了已经脏乱的白色亵衣。   而,就算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却又怎能敌得过男人的力气?更何况,还不是一个男人……   一有人带头,其他站在一旁等候萧白逸命令的死囚也顾不了那么多的冲了上来,反正他们都是将死之人,好好享受一番,再立刻死去,也不亏。   于是,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孟灵曦团团围住,彻底的阻隔了萧白逸的视线。   视线中没有了孟灵曦的影子,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传出一声,就好似她的人已经在这牢中蒸发了一般。   他的心突然慌了起来,他厌恶极了这种不能随时将她收在自己视线内的感觉。   “孟灵曦,想想你娘,还有翠儿……”他忽然出声,在她面前,他今日一再的失去了往日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的作风。   想想世人皆说他冷酷无情,嗜血如命,对待敌人从不手下留情,而今日,他却像换了个人一般,一再的下不去手。   也许,换了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对手已然不同。   已经一心求死,渐渐无力挣扎的孟灵曦心中猛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视乎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她若是死了,谁去找她娘?她若是死了,萧白逸又岂会放过翠儿?   对,她不能死,她必须活着……   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挣扎。   即便在挣扎中,她身上的亵衣被撕碎,露出洁白的玉臂和大片身上雪白的肌肤,她毫也不在乎。   她只知道,她必须要活下来,即便活下来是一种羞耻,她也没有资格死去……   “啊……”在剧烈的撕扯中,一直无法出声的嗓子突然冲破穴道,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一只杵在原地的萧白逸好似被这声音唤醒了一般,一把拉开牢房的门,抽出腰间的配剑,对着孟灵曦身前的死囚就砍了下去。   那死囚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倒了下去。   倒下前,他身体里喷出的鲜血,溅得萧白逸满脸都是,他却连伸手擦一下都觉得浪费时间,便砍向了第二个人。   一连两个死囚倒下,那些沉迷在淫.乐中的死囚才反应过来喷洒在他们脸上的,有些粘稠,又有些温热的液体是血……   就算明日要死,今日他们仍是惧怕这个曾经动用过各式各样残酷刑法折磨他们的萧白逸……   于是,一群死囚盯视着萧白逸滴着血的长剑,开始胆怯的退后,刚刚的色心此刻早已被吓没。   精神已经渐渐崩溃的孟灵曦仍旧在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即便已经没有人再钳制着她,她却仍是没有办法停下。   只有这样拼命的挣扎,才能让她有一丝的安全感……   不知几时起,她已是满脸的泪水,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扯得一条一条的,变得衣不遮体。   而暴露在外的肌肤更是被掐出了一块块的青紫,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来。   “咣当”一声,萧白逸扔下手中滴血的长剑,扯下自己的外衣,上前抓住她胡乱飞舞的手臂,便将外衣裹在了她身上。   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她只知道,她要活下去,她就必须要挣脱眼前的束缚。   于是,她仍旧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萧白逸的怀抱。   “是我,孟灵曦,你醒醒……”他在她头顶大吼的声音不停的发着颤,他没有一刻像今日这般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差点就毁了她的清白……   萧白逸的吼声一瞬间便震颤了孟灵曦混沌的神经,让她在全身一僵后,清醒了过来。   “啪”她抬手对着他鲜血斑斑的脸颊就是重重一巴掌。   他本可以躲开,却还是没有躲,任由她的巴掌落下。   她昂头瞪视着他,胸口不停的起伏,鼻尖喘着粗重的气息,不知是气得,还是身体里不停向外窜的热气所致。   他别开眼,有些心里发虚的不敢与她对视,然后腾出一只手,手法娴熟的落在她的后劲上,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将她击晕。   直到她瘫软在他的怀中,他才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步出了牢房。   “全都给本王处理掉。”牢房外,他顿了一下脚步,对属下吩咐道。   亵渎了她的男人都没有权利再活下去,即便他们明日就要死,他这一刻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抱着孟灵曦奔出牢房的时候,正好碰上急急赶来的皇甫辰风。   “萧白逸,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痛心的看了一眼鬓发凌乱,裹在萧白逸中,只露出一双全是伤痕的**的孟灵曦,顿时勃然大怒。   其实,不用问,从他赶来时,在萧府下人那里逼问到的一些关于媚.药,男囚室的讯息,他也早就猜出个一二了。   只是,他却不敢将他猜出的一二串联到一起,他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于一个女人而言是怎样的伤害。   而如今,孟灵曦以这样的情形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的愤怒便一下子到达了最高点。   昔日,就算萧白逸为了逼供,百般的折磨落入他手中的敌人,皇甫辰风都不觉得有错。   毕竟,人上到某一个高位,树敌太多,若是学不会心狠手辣,便只能等着敌人对自己残忍。   但,今日他这么对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是他正妃的女人,未免太过的残忍和无情了。   皇甫辰风以前就算千般万般的能够体谅萧白逸对何冰柔的那种在愧疚夹缝中生存的感情,现在也只觉得他被迷晕了头脑,彻底的丧失了理智。   “本王和她的事,不需要你来管。”萧白逸不想多做纠缠,便向侧面迈了一步,打算绕过皇甫辰风离开。   “将她交给我。”皇甫辰风迅速挡住萧白逸的去路,怎么都不放心再将孟灵曦交给他。   “她是本王的女人。”他抱紧怀里的女人,不让皇甫辰风有机可乘。   “你有当她是你的女人吗?”如果不是孟灵曦还在他的怀里,动起手来,怕伤到孟灵曦,皇甫辰风早就已经冲上去,动起手来了。   “……”萧白逸眸子一暗,拧紧眉头,半晌无语。   “将她交给我。”皇甫辰风再次沉声要求道。   “……”他转动鹰眸,向皇甫辰风投去一记警告的目光。   若如,皇甫辰风再不让开,他便只能让属下动手了。   “等治好了她的伤,我便送她回来。”皇甫辰风好似看不懂他眼中的警告一般,执意不肯让开。   “她中了媚.药,你要如何医?”萧白逸冷睨着皇甫辰风,嘲讽的反问道。   “……”这一次轮到皇甫辰风无语了,他怎么就忽略这个关键的问题呢!   “皇甫辰风,记住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你对她只是为了补偿,再无其他。而兄弟妻不可欺,在她身中媚.药的时候,你觉得本王会让你带她走吗?”他嘲弄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皇甫辰风。   想来自己也很好笑吧!一只手将这个女人推向深渊,一只手却又拉着她不肯放。   直到现在,他仍是想逼问她紫幽草的下落。   只是,像刚刚在牢房中的一切,他想想便是一阵后怕。   至今,他仍旧心有余悸的想着,若不是她冲破穴道唤醒了他,那今日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冲破穴道?她是如何冲破穴道的?   他敢肯定,她体内没有任何的内力,她也绝不会武功,那她是如何冲破穴道的。   猛的一蹙眉,她身上的迷点似乎越来越多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皇甫辰风也再难不让步了。   就算今日孟灵曦没有中魅.药,他带走她,已经于理不合,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下了。   萧白逸见皇甫辰风有些犹豫的愣神,立刻抓紧机会,脚下运动轻功,迅速从皇甫辰风身边越过,最后还不忘吩咐一声,“送皇甫少爷回绮梦楼。”   皇甫辰风对着萧白逸急急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身后准备送客的萧府下人多言,他便如昔日般潇洒的向萧府大门走去。   只是,表面可以装得万分潇洒,心却永远不能……   而另一边,萧白逸抱着孟灵曦回到文澜院后,便立刻派人去请还未离开萧府的魂媚儿。   一会儿功夫,文澜院的主卧中走入一个一身红衣,举手投足间尽是媚态的女人。   人还未出现在萧白逸眼前,女人似撒娇般的埋怨声倒是先传入了萧白逸的耳中,“王爷,我说到底什么事情啊!奴家才睡下,便被你们萧府那些不懂规矩的下人给吵醒了。”   “过来给本王看看她。”萧白逸很不解风情的忽略掉女人的眉眼连连,直接吩咐道。   魂媚儿撇撇唇,才摆着水蛇腰向床边走去。   “呦,是谁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将这个小美人折磨成了这样?”魂媚儿边说,边伸出修长的玉指探上孟灵曦的脉搏。   而对于魂媚儿的口没遮拦,萧白逸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此时他更是没有心情与魂媚儿多做计较。   “怎么样?”见魂媚儿收回为孟灵曦号脉的手,萧白逸马上追问道。   “我说王爷,你是不是耍奴家啊!她不过是种了最普通的媚.药后,被人打晕了,你有必要大半夜的不让奴家睡觉,找来这里吗?”魂媚儿用手心掩住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有没有办法将她身上的媚.药解了?”萧白逸拦住魂媚儿的去路,追问道。   “有”魂媚儿立刻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什么?”   魂媚儿暧昧一笑,回道:“就是你了。”   萧白逸拧眉,耐着性子沉声问道:“本王是问你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啧啧啧”魂媚儿绕着萧白逸转了一圈,才有意挖苦道:“还真没看出来,原来王爷还是位正人君子啊!”   “魂媚儿,你要嫌命太长,本王现在就成全你。”萧白逸耐心好尽,举起大掌便要招呼下来。   当然,这也不过是萧白逸气极了,吓吓魂媚儿的。   且不说这一路走来,她帮了他多少,就凭着他们是从小的玩伴,他也不会因为唇舌之争,对她痛下杀手的。   “臭小子,有你这么对师嫂说话的吗?”魂媚儿拍掉萧白逸举到自己头顶的大掌,嗲怪道。   萧白逸的眉角猛的一阵抽搐,心想,“又来了,人家皇甫辰风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好不好?”   魂媚儿虽然外表一副风尘女子的模样,但,萧白逸这个知情者还是很清楚她对皇甫辰风的痴情。   如果不是情根深种,魂媚儿又怎么会因为皇甫辰风绝不与清白人家的姑娘有染的规矩,而成天卖弄风.骚?   而世人传言,皇甫辰风没少祸害清白人家的姑娘,这个祸害,祸害的不是人,而是心……   至于魂媚儿为什么会爱上皇甫辰风,这事便要从很多年,很多年以前说起了。   那年,皇甫辰风十岁,他九岁,他们去天灵山后山玩耍的时候,忘记了时间,等天色晚了,想要回去的时候,却不幸迷路了。   最后,找不到路的他们,只能先找个石洞过一夜,却不想在一处石洞里捡到了小脸发紫,奄奄一息的魂媚儿。   皇甫辰风为救魂媚儿,将师傅赠与的每人一颗,时分宝贵的归魂丹给她服下,捡回了魂媚儿的一条小命。   他们那时候还以为这个小女孩是被人毒害的呢!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学练毒的过程中,中了毒。   第二日,也是皇甫辰风背着魂媚儿虚软的身子回了天水宫。   他们也是回了天水宫才知道,离宫两年的师姑魂惑心回来了,而魂媚儿便是她带回来的徒儿。   从此,皇甫辰风便多了一条小尾巴时常跟在他身后。   而十几岁的魂媚儿还会经常脸红,懂得害羞。   直到后来,她终于发现了皇甫辰风找女人的规则,才一点一点的改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魂媚儿看着萧白逸眉角抽搐的样子,自是知道萧白逸肯定又想起了过往,在心里诽谤她对皇甫辰风的一往情深呢!   不过,她并不在乎,于她而言,喜欢皇甫辰风,一直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想解了她身上的媚.药有两种方法,第一,就是你……”魂媚儿指了指萧白逸,在萧白逸猛的一瞪眼时,连忙收回手指,接着道:“第二种便是将她衣衫褪尽,放在温泉水中,用内力将她体内的媚.药逼出。”   魂媚儿的脸色沉了沉,郑重的警告道:“但,为她运功的人最好不是你,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如果私自运功,一个不当,便有可能让你的毒立刻发作。”   不等萧白逸回答魂媚儿的话,床那边便传来了孟灵曦的嘤咛声,“恩……好热……”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下了逐客令,萧白逸也不管魂媚儿走没走,便快步走回了床前。   魂媚儿在萧白逸转身之际,意味深长的看了萧白逸一眼,才离开文澜院。   尽管她喜欢皇甫辰风,但是这么多年来,皇甫辰风都是对她避之不及,而萧白逸虽然也不是那种热情的人,但,至少,还算是个够朋友的男人。   如今,看到他对孟灵曦这般着紧,她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他是放不下何冰柔的,即便不关乎爱,他也是放不下的。   如果,孟灵曦真的闯入了他的心中,那么,这份爱就如同生长在崖缝中的小草,想要生根发芽,便得有足够的韧性。   萧白逸自己中毒那一日,魂媚儿曾怀疑过发簪的主人,萧白逸却很笃定的一口回道:“不会是她。”   “呵……”魂媚儿不禁在心中冷笑,一个人被自己的仇人扎伤后中毒,居然也可以不怀疑?   而昨夜她被急急召入府中,查出何冰柔中了紫冥草的毒时,她看到萧白逸的眼中在那一瞬间流过了一抹绝望的心痛。   做了这么多年的知己好友,她知道,何冰柔中毒,他纵使难过,但却绝不会还没去找解毒的方法,便先绝望。   那么,那抹绝望只能为了那个“下毒”的人,那个他最不希望的人。   她知道,皇甫辰风也掺和进了这件事情中。   不凭别的,就凭孟灵曦身上的百消散,她便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皇甫辰风定是在乎这个女人的。   萧孟两家的恩怨,她也多少知道一些,她更知道,是因为皇甫辰风将孟家有紫幽草的消息告诉萧白逸,萧白逸才会和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孟家有了今日的血海深仇。   想必,皇甫辰风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这么做吧!   只是,他不该用百消散的,不该……   她本该嫉妒的,但,她魂媚儿是什么人?她又岂会做那些小女人家家的事情?   只是,是不想做,还是怕因此被皇甫辰风排斥,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   不过,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即使拼掉这条命,她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这厢,萧白逸听了魂媚儿的话后,刻不容缓,立刻抱起梦灵曦直奔清泉阁。   而此时,孟灵曦身上的媚.药正是发作最浓的时候,一双玉手已经在极度不安分的撕扯着萧白逸裹在她身上的衣衫。   整个身子往萧白逸怀中缩了缩,微露的肩膀擦在萧白逸微凉的胸口上,她顿时舒服的轻喟一声,整个身子都栖了上去,摩擦了起来。   萧白逸顿时浑身一僵,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才勉强的再次恢复行走。   只是,脚下的步子却已经乱了。   闻香暖玉在怀,谁能不动心?   更何况怀中一张俏脸此时已经被媚.药的火热烧得含羞带俏,哪个正常男人能不垂涎?   只是,即便再垂涎,他也绝不会在她受了惊吓,中了媚.药的时候碰她。   且不说这样做违背自己的品性,只是因为怀里的女人是这个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女人,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了她的清白。   别人不知道,孟灵曦自己不知道,可他清楚,那一夜,他根本没有碰她,在皇上的人离开后,他便也离开了文澜院。   而圆帕上的血不过是他割破手指,滴出来的假象。   洞房那一日,他不碰她,是因为不爱她,更是因为不想跟仇人的女人有太多的牵扯。   那么,现在呢?他不碰她的理由,除了想做个正人君子,就再无其他了吗?   再次加快脚下的步子,等到了清泉阁门前,萧白逸甚至等不急下人开门,便自己一脚踢开了大门。   绕过门前的屏风,一股潮湿的热气便已经迎面扑来,萧白逸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继续向里间走去,一直走到白蒙蒙的被热气笼罩的房间,他才停下步子,将孟灵曦放在一旁的玉床上。   萧白逸看着躺在床上,难受得不停呻.吟的孟灵曦愣了一下,才伸出手,迅速的出去她身上衣物。   当,整个玉体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他却没有了男人该有的冲动,而是猛的一拧眉,心头被钝器狠狠的攻击了一下。   只见,纤细的躯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伤痕,有鞭子的抽打出来的,亦有那些死囚抓伤,捏伤的……   萧白逸痛苦的咬紧腮帮子,将本就冷硬的面部线条更是绷出了一条笔直的线,让这个男人即便在眼中流露痛苦的时候都一样的冷傲。   大手有些僵直的捧上孟灵曦光裸的身子,还未来得及纳入怀中,孟灵曦便已经贴了过去,在他的胸口磨蹭着想要寻找释放生气热气的方法。   萧白逸面色顿时大囧,直接从昏红憋得发紫,深吸一口气,他抱着孟灵曦站起身来,又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几分,不让她在磨蹭他的胸口,继续点火。   这一提,孟灵曦的脸颊顿时搭在了萧白逸的肩膀上,两条玉手顺势便缠上萧白逸的颈部,脸颊贴上萧白逸的脸颊轻蹭两下后,娇艳的嘴唇便在萧白逸的侧脸上有些胡乱的亲吻了起来,而鼻间喷出的灼热气息与萧白逸也已经变得粗重的气息在空气中交汇,在相互吸入自己的鼻尖,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暧昧了起来。   “热,热,好热……”孟灵曦一边胡乱的亲吻萧白逸的脸颊,口中一边模糊的呢喃着。   萧白逸喉结滚动了一下,小腹一紧,顿时便有一团火窜了起来,烧得他全身燥.热,身体的温度甚至跟孟灵曦身上的温度相差无几。   “孟灵曦……”他烦躁的吼她一声,头往后躲了一下,躲开她的唇。   “恩……”孟灵曦立刻不满的嘤咛一声,便又贴了上去。   而这次却比上次更甚,直接伸出舌头,向讨好主人的宠物一般,将萧白逸的脸颊,耳边,都舔得湿湿的。   萧白逸再次往后闪了闪,却还没等闪开,就被孟灵曦误打误撞的吻上了唇。   火热的红唇贴上他的唇那一刻,萧白逸身体一僵,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发狂的回吻孟灵曦,化被动为主动,而原本一直想要保存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的被摧毁。   他是个男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怀里的女人这般诱惑自己,他又怎能一直不为所动?   缠绵的狂吻中,孟灵曦感觉身体的难受似乎减轻一些,不尽舒服的呻.吟一声,“恩……”   唇舌间狂乱的纠缠,呻吟不必压抑,尽数释放在只属于他们的地方……   她娇喘着,本就发热,发烫的身子越发的燥热起来,下意识想渴望去拥有些什么。   亲昵的摩擦,辗转,吸允激烈却绵长……   他放下她的腿,让她自己站立在地上,在她站不稳时,又急急将她包裹在他宽厚的怀中。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推到汉白玉的墙壁上,如狂风骤雨的激吻几乎将她吞噬,舌在她口里肆无忌惮地横行,穿梭……   汉白玉特有的凉意让孟灵曦的身子瑟缩一下,完全塌陷的理智有那么一会儿的回归。   她将紧闭的眼睁开一条小缝,在模糊的缝隙间只能隐约看到细腻的古铜色肌肤和一双紧闭的双眼上让女人都嫉妒的长长的卷翘睫毛。   他的手撩拨的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最后落在她胸前最柔软的地方,指尖在最敏感的位置上旋转,环绕,让她禁不住呻吟一声,忘情地仰起头,靠着墙壁上的身体再次陷入混沌的燥热中,刚刚找回的一点理.智再次决堤。   唇舌的纠缠,手上的柔软,再也满足不了他的渴望,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沿着她侧面完美的曲线一直滑向她的腿,又沿着修长的美.腿一路上移……   她的身体在他指尖战栗,空荡的室内满是回荡着她细碎的低吟……   他听到她难以抑制的娇喘声,加重力道,贪婪地揉捏更加放肆。   唇,一点点的下移,柔滑而湿润的触感,挑拨到哪里,她的身体就麻痒到哪里。   狂风暴雨般肆虐的吻洒落在她的额头、下颚、双颊,双唇,双眼,甚至含着她的耳唇,让她在混沌间,耳中满满的只余他沉浊,急切的粗喘。   一番游历后,最后他干脆用唇**她敏感的昏红,轻啄,细吮,用舌尖挑逗着那极其敏感的顶端。   孟灵曦整个身子瘫软在萧白逸怀中,一直揽着萧白逸脖颈的手也开始无力的下滑,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带着浓浓激.情的反复摩擦。   但,绸缎的触感再柔滑,却也不及皮肤与皮肤间的摩擦来的魅惑人心,来的贴近……   于是,她开始不安分的撕扯着萧白逸的的衣衫……   急切的,胡乱的没有章法的乱摸,乱拽,更是如火种一般,将萧白逸的欲.望之火燃烧到了最旺。   “叮……啪……”萧白逸腰间的玉坠子在孟灵曦的撕扯间掉落在汉白玉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后,瞬间碎成了几半。   因为这突然间响起的声音,萧白逸的身子僵了一下,被情.欲占满了的大脑瞬间便找回了该有的意识。   他在做什么?他若是就这样占有了她,那他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慌乱的离开孟灵曦娇艳欲滴的红唇,抬手迅速击在她的后劲上,看着她的身子在自己的怀中软去,他才大步迈入温泉池中。   片刻不敢再犹豫,生怕犹豫一下,他便压不住汹涌的欲.望。   他将她的身子背对着自己,将真气运在手掌间,手掌再抵在她的背上,将源源不断的真气打入她体内,来驱散她身体里的媚.药。   即便,真气在流窜时,他已经感觉到了身子的不适,他却仍旧咬紧牙关,不要憋在胸口的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渐渐,鲜红的血,从他唇角的一丝缝隙缓缓流出,一滴一滴滴落在白气腾腾的温泉池中,消失不见……   随着时间的推进,孟灵曦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慢慢退去,只余片片如彩霞般的绯红璀璨容颜。   萧白逸这才放心的收回手时,来不及擦拭一下唇角的血迹,便急急的抱住孟灵曦倒下的身子,揽入怀中。   看着怀中激.情退去,一张俏脸恬静得像个孩子般纯净的女人,他突然好想,好想去了解她。   不可否认,她在他的眼中,一向都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即便有些时候,她在他面前也是率真的。   但,那样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要怀疑,她是故意装出来的。   可,此刻,这个女人卸去所有防备和算计睡在他怀中,他却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更多。   指间若有似无的划过她身上的伤痕,心,猛的一阵刺痛……   他对她,对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太过的狠心了?   “孟灵曦,只要你肯交出紫幽草,本王以后定不会再难为你。”轻轻为她挑开脸颊上的湿发,他第一次想要温柔的待这个看似坚强,却又真的有些弱不禁风的女人。   可惜,沉睡中的她,听不到他的呢喃。而即便是听到了,她也交不出他想要的东西……   孟家到底有没有紫幽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萧白逸自是知道此时的孟灵曦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而他的呢喃也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的决定。   静默了一会儿,萧白逸便开始为她擦拭身体,将她身上那些在地牢里沾染的污垢都轻轻的洗去。   而没洗掉一块污垢,他的心都会钝痛一下,于他而言,那痛是没有理由,莫名其妙的。   可是,即便再隐忍,却还是痛……   他没有仔细思量过这痛的根源,不知道是思量不出来,还是他根本不敢思量……   当,指间滑过她的背部,有些粗糙的触感让他深情一愣,随即转过她的背,才发现她后背多处伤口已经结痂。   即便有些伤口已经撕扯开了,却仍是能看到伤口周围结过痂的痕迹。   他骇然大惊,这世间除了百消散,再也没有一种药能达到这种效果……   而百消散不只是珍贵,更是唯一一种能克制皇甫辰风每月发作一次的腿疾的药。   看着孟灵曦背后大面积的结痂,再根据他所知道的皇甫辰风所拥有的百消散的份量,他敢肯定,皇甫辰风身上已经不再有百消散了。   “呵……”他在心中冷冷一笑,视线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这张娇颜,忍不住思量,“皇甫辰风对她难道仅仅只是愧疚吗?难道为了弥补这愧疚,甚至可以连自己会不会因为失去百消散而变成残疾都不顾吗?”   他不相信,一向冷静的皇甫辰风会为了亏欠而做出这么不顾后果的事情。   而皇甫辰风身上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他怎可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来?   隔着弥漫的水汽,萧白逸视线朦胧的望着那张有着致命诱惑的娇艳红唇,头,渐渐的越来越低,却在即将碰触到那红唇时,又极力克制的抬起头来,粗喘着气。   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摩擦上她微微开启,仍旧有些红肿的唇,叹了一声,“妖精啊!”   打量了她好半晌,他才强制收回思绪,细致小心,又有些笨拙的清洗起孟灵曦光.裸的身子。   他萧白逸虽然征战沙场十余年,也试过露宿山间,吃尽苦头,却从不曾伺候过别人。   他怎能想到,他有朝一日,也会伺候一个女人沐浴。   其实,为她驱除了媚.药的药性后,他大可以叫丫鬟进来为孟灵曦清洗的。   但,他却怕丫鬟粗手粗脚的弄痛她身上的伤口,而他也有些享受这种与她安静独处的时光。   尽管,他体下的欲.望在叫嚣,胀.痛得厉害,他却仍旧不舍得放开这来之不易的情景。   他知道,等她醒来,他们必须对立,他必须追问她紫幽草的下落,她也依旧会如最初嫁入王府时,那般恨他,或者是更狠……   再慢的清洗,也总会有完的时候,萧白逸有些不舍的扯过池边的一块布巾放平,才抱起孟灵曦,将她平放在布巾上。   而当他自己刚要起身迈上池面的时候,胸口一直隐忍的咸腥翻涌而上,再也克制不住。   “噗……”飞散四溅的血珠喷洒在白色的汉白玉地面上,触目惊心。   他刚要坐回池中运气调息,却在看到孟灵曦冷得卷缩起身子时,又吃力的爬上池子,用布巾将孟灵曦包裹起来。   顾不得自己身上潮湿的衣物,他便起躺在汉白玉地面上的孟灵曦,向外室走去。   将孟灵曦放在松软的床上后,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床边,开始为她擦拭黑亮的长发。   这样在他过去看来有些娘的事情,他此时居然做得乐此不疲,而当一只因为长年握剑而长满老茧的大手拖起她柔顺的青丝时,他的心一阵的悸动……   手渐渐的合拢,他想将这缕青丝嵌入手心,收入心间……   “恩……”睡梦中的孟灵曦有些不舒服的轻哼一声,翻了个身,萧白逸还没来得及握紧的一缕青丝便已经从他的手中滑出。   萧白逸的心头猛的一悸,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心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占满,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惧意。   他在怕什么?是怕她的人也像这一缕青丝一般在他来不及抓住时,从他的身边消逝吗?   待回神后,他慌乱的站起身,就连碰倒了身侧的凳子都不自知,几乎是逃一般的乱了步子的逃出清泉阁。   他这是怎么了?他今夜是怎么了?是她中了媚.药,他没有啊!   他是因为太久没找女人,所以才会迷恋她的身体吗?   还是,他迷恋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其他……   “进去帮王妃擦干头发,换上件干净的衣服,今夜就让她睡在这。”清泉阁门前,他微顿步子,表面虽又恢复了昔日般的冷然,但乱了的心却再难平复。   “是,王爷。”丫鬟领命后,看了一眼萧白逸一身的湿漉漉,忍不住又问,“王爷,奴婢帮王爷换件袍子吧?”   萧白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湿透,甚至还在滴着水的锦袍,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清泉阁,才道:“不用了,本王回书房换就行,你进去帮王妃换吧!”   “是,王爷。”在小丫鬟转身之际,萧白逸又道:“记得帮王妃把头发擦干。”   小丫鬟转头看向萧白逸,有些发傻的看着萧白逸,竟然忘记了领命。   这是他们那位冰山王爷吗?从来话不说二遍的王爷,居然为了王妃的湿发这般在意。   他们都知道婉柔阁那位主子得尽了王爷的宠爱,下人们若是怠慢那位主子,惩罚是一定了。   但,王爷在她的事情上,却也从来没像今日这般变得有些不像是以前的王爷了。   “还不去。”萧白逸拧眉怒吼一声,小丫鬟惊奇的眼神实在让他很不舒服。   “是,王爷。”小丫鬟见王爷发怒了,连忙逃命似的奔入清泉阁。   小丫鬟进入清泉阁后,先细致的为孟灵曦擦干头发,刚想为孟灵曦穿上亵衣,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女人可以换洗的衣物,便准备去静院为孟灵曦取衣物过来。   但,她才一迈开步子,就听到孟灵曦开始不停的呓语起来,“不要,不要,不要碰我,走开,不要碰我……”   小丫鬟连忙转身,又回到床上,才发现她不久前为孟灵曦擦干的脸颊此时已经全是泪水和冷汗了。   看着这样的主子,小丫鬟的心也跟着一酸。   全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给王妃灌下了一碗媚.药,将她带去了男囚室。   至于,囚室里发生过什么,他们这些人不得而知,却也是想入非非,觉得一定不会是好事。   特别是她刚刚看到孟灵曦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后,更不禁联想孟灵曦一定是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只是,她也看得出,王爷是打心里的心疼王妃,那为何还要这么残忍?   不知一切前因后果的外人们,只能认为,“看来,王妃在王爷心里的地位终究不敌婉柔阁那位主子。”   “啊……”孟灵曦开始尖叫,手在身侧一会儿抓紧床单,一会儿不停的挥舞,“不要,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不用想,她也知道王妃梦见了什么样的情景,才会情绪失控……   小丫鬟连忙拿起丝帕为孟灵曦拭去额上的泪水和汗水,却在手滑过孟灵曦额头的时候,被疼得心下一惊。   放下丝帕,用手背覆上孟灵曦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小丫鬟不禁为这个多灾多难的王妃捏一把冷汗。   小丫鬟来不及多想,连忙奔出清泉阁,去书房请萧白逸。   不过,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很希望王府中能有个人代替何冰柔在王爷心中的地位的。   因为只要何冰柔一失势,那她的贴身丫鬟绿儿也就不能成天欺凌他们了。   这厢,小丫鬟刚一离开,一个在白天也如幽灵般,带着闪着寒光的黑色身影立刻出现在清泉阁,迅速推门步入了室内。   男人走到床边,顿时一窘,连忙转过头去,想要摸索着为孟灵曦拉好被退到了胸口上边,露出了白皙肩胛的被子。   只是,这样的摸索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正好的拉到被子呢?   手稍微偏了一下,便滑上了孟灵曦滚烫的滑腻肌肤……   没有了视觉的影响,感官更加的敏锐起来,夜的手颤了一下,立刻抽离。   他不是个跟女人没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他只是觉得像孟灵曦这样清傲得像雪中白梅的女人,不该被冒犯一点。   转过视线,没有任何亵渎的凝视着眼前这个即便再梦中,也满脸惊恐的女人,然后伸手轻轻的想要为她拉好被子,却在看到她肩头的处处青紫时,心猛的抽搐。   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了的女人,居然被萧白逸这般折磨,萧白逸真该死……   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动他,他真的好恨,好恨……   他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他对孟灵曦今日所做的,他定要加倍还给他。   拉好被子,夜看着床上发着高烧的女人,心疼得无以复加,却不能为她任何事。   他知道,那个小丫头一定是去找萧白逸了,他若是这个时候给孟灵曦吃药,一定会被怀疑的。   所以,为了孟灵曦,为了自己,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曦,对不起。”最后凝视一眼孟灵曦,夜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厢,小丫鬟跑到萧白逸的书房外,便在书房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   小丫头心下一急,连正常的通报都忘记了,居然激动的在王府门前大喊起来,“王爷,奴婢有要事禀报王爷。”   也是,撮合了萧白逸和孟灵曦,也就等于他们自己脱离苦海了。   “晴儿,你就别叫了,王爷不在书房。”门前守卫一脸黑线的看着今日特别激动的晴儿,很无奈的转告道。   “啊?不在啊!”晴儿顿时苦下了一张脸。   “王爷现在人在婉柔阁,你若是有急事,可以去那里找王爷。”守卫见不得这可爱的小丫头苦下一张脸,连忙将萧白逸的道出。   晴儿蹙起眉头,犹豫了一下,才下了决心般的点了点头,掉头向婉柔阁奔去。   待人到了婉柔阁门前,晴儿便又开始犹豫了。   王府的人都知道婉柔阁里这位主子现在病得快要死了,她若是此时进去打扰,王爷会不会一怒下要了她的命。   对,保命要紧,晴儿转声刚想要离开,才迈出一步,便又犹豫了。   可是,她就这么回去了,如果夜里王妃出了事,她怕是也保不住命的。   哎,他们这些奴才的为什么这么不幸呢!   正在晴儿在原地犹豫不决之际,身后响起了一声尖锐的责问,拉回了她的思绪。   “晴儿,你不想要命了啊?”绿儿嚣张跋扈的恐吓道。   晴儿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绿儿怀里的意思。   她就算来婉柔阁转一圈,也没打扰到谁,至于这么严重扯上性命吗?   “嚇,死丫头。”绿儿上前在晴儿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指了指晴儿身后的小桥,“你过了那座桥了。”   晴儿浑身一颤,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桥,顿时脸色惨白,也这才想起,王爷有命令,任何人不准过那座桥。   “知道怕了?”绿儿冷冷一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晴儿看着绿儿这张让自己厌恶的脸,顿时便下了决心。   反正她过了这座桥也要被王爷处罚的,那她倒不如赌一把,将王妃的事情禀报给王爷,说不定王爷还会因此不责怪她呢!   于是,晴儿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狠狠的白了绿儿一眼,便准备绕过她,直接冲进院子里。   绿儿没想到平日子任她欺负的小丫头会有如此的举动,待想要挡住晴儿的时候,晴儿已经跑过了她身边。   她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刚刚跑进婉柔阁的晴儿的袖子,“死丫头,你要做什么?”   晴儿转头狠狠的瞪了绿儿一眼,见实在挣脱不开绿儿,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王爷,晴儿有要事禀报。”   “死丫头,你再打扰我家姑娘的清净,我就撕烂你的嘴。”绿儿嘴上说着狠话,手上也没闲着的扯上晴儿的头发,立刻将晴儿梳得规整的发髻扯得凌乱。   晴儿也不还手,尽管绿儿和他们一样都只是个下人,却也不是他们能打的人。   但是,手上闲着,晴儿的嘴上可没有闲着,仍旧对着婉柔阁的阁楼大喊,“王爷,您快去趟清泉阁吧!再不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晴儿很聪明,故意不提“王妃”两个字。免得何冰柔一听是孟灵曦出事了,再不让王爷去。   “住手,都给本王住手。”阁楼的门被推开,萧白逸走出来,对着院子里撕扯着的两个丫鬟就是一声暴喝。   绿儿被吓得一阵瑟缩,连忙松开手,跪在地上,“王爷,这个贱婢非要闯进来打扰我家姑娘的清净,奴婢不让她进,她便和奴婢动气手来了。”   晴儿蹙眉,厌恶的看了绿儿一眼,很是鄙夷她这种总是恶人先告状的行为。   萧白逸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儿,对她总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表演早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忽略绿儿的装腔作势,萧白逸看向正一脸鄙夷的看着绿儿的晴儿,“你连通报这种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他只记得这小丫鬟是负责打扫清泉阁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但,他却知道,她口中此刻的出事,指的是什么。   尽管,此刻他已经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却仍是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冷漠。   这里是婉柔阁,里边躺着奄奄一息的女人是中了紫冥草的毒才会如此。   他怎么在此刻为了那个狠毒的女人忧心忡忡?   晴儿看着王爷异常冷静,没有一点波澜的脸色,顿时心里一惊,“完了,看来王妃还是没法和何冰柔比,她不是要连小命都赔上吧?”   “本王问你话,你没听到吗?”萧白逸面色一寒,对着神游的小丫鬟便低吼了一声。   “王爷,奴婢知罪。”晴儿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   萧白逸差点没被这毛躁的小丫头把鼻子气歪,他有说要处罚她吗?他有说要处罚她吗?他不过是想让她懂点规矩而已。   更何况,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孟灵曦情况,而不是怎么处罚这丫鬟的乱闯。   只是,萧白逸也不想想,他那张冰雕脸,平日就已经够吓人的了,现在再寒上加寒,还不直接就成了罗刹,吓破了小丫鬟的胆了啊!   萧白逸俯视了一下晴儿吓得瑟瑟发抖的身体,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转头对绿儿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随后,便迈开步子,走出了婉柔阁。   一直低着头,额头都快贴上地面的晴儿直到听到脚步声在她身边进过,她才敢抬起头来,转身望去。   看着萧白逸的背影走出婉柔阁,晴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得意的看了绿儿一眼,顾不上脸上被绿儿抓伤的伤口有多疼,便小跑着跟上了萧白逸。   “王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用转头,萧白逸也知道是那小丫头跟了上来。   “王妃的额头很烫,还一直做噩梦,不停的呓语。”晴儿低着头,小心的回报。   “怎么会这样……”萧白逸痛苦的低叹一声。   “奴婢不知。”晴儿立刻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笑话,她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说王妃是被王爷折磨的啊!   萧白逸嘲弄的一勾唇角,加快脚下的步子。   最后那句话,他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有想要这小丫鬟回答,小丫头却自作聪明的回了句“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很清楚。   果真,这世间已经没有人愿意对他说句实话了。   他不怪,也不怨,人在高位,总是要高处不胜寒的。   萧白逸人还没进清泉阁,就听到孟灵曦忽高忽低的痛苦呓语,心下顿时又是一紧。   “去请魂媚儿来。”萧白逸对晴儿吩咐一声,才推门进入婉柔阁。   床上的孟灵曦仍旧处在自己的梦魔中,表情虽然痛苦,却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激烈。   而之前夜为她盖好的被子已经被踢掉,滑落在了地上,她整个人正瑟缩在床的一脚,可怜的像一只冷的瑟瑟发抖的小猫。   “冷……好冷……”偶尔的一句呢喃让人听着不禁心酸。   弯腰捡起被子,萧白逸刚将被子再次盖回孟灵曦光裸的身上,孟灵曦便惊恐的手脚胡乱的挥舞,大叫起来,“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不要……”   萧白逸连忙拉下被子,孟灵曦这才粗喘连连,胸口起伏了半天的渐渐的停止了叫声。   他懂了,她是怕束缚,一但有东西压在她身上,她便以为又有人要侵犯她。   “曦儿……”他痛苦的低唤一声,将被子再次裹回她的身上。   尽管,知道这么做她会怕,但是,她现在发着高烧,总不能一直这样冻着吧!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不要,啊……”孟灵曦刚一感觉到被子的束缚,便又开始撕心裂肺,惊恐万分的叫着。   萧白逸怕她将被子再挥掉,便坐到床上,被用被子裹好的孟灵曦紧紧的压在怀中,不让她的手臂再胡乱的挥舞。   “啊……”孟灵曦的挣扎越加的用力,却也怎么都挣不开萧白逸的臂弯。   “萧白逸……”已经沙哑的嗓子突然喊出萧白逸的名字,让萧白逸不禁一愣,还以为是她清醒了过来,连忙低头望向她,却发现她仍旧双眸紧闭。   他还不急再深思她为什么唤他的名字,孟灵曦便已经亲自给了他答案。   “萧白逸,我恨你,我恨你……”孟灵曦的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惊恐,却是带着浓浓的恨意,让萧白逸的心不禁再一次纠紧。   她真是把恨他,表现得淋淋尽自啊!   就连梦中的声音,都是带着刻骨的恨意。   如果,她现在有能力杀了他,怕是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气吧!   他一向知道她恨他,却从没有深入的想过,她到底恨他有多深。   这一刻,他彻底的懂了……   孟灵曦终于在萧白逸怀中挣扎的累了,渐渐的软下了身子,但脸上的惊恐,愤恨,却没有退去一点,嘴里依旧反复呓语着,“萧白逸,我恨你,我恨你……”   “曦儿,我该拿你怎么办?”萧白逸将脸贴在孟灵曦的发顶,痛苦的反复摩擦着。   萧白逸已经彻底的将自己陷入了矛盾的境地,进退两难……   “咳咳咳”直到身旁传来几声刻意的咳嗽,萧白逸才恍然从矛盾中惊醒,看向不知站在一旁多久了的魂媚儿和晴儿。   魂媚儿看着眼睛已经有些发红,却又极力隐忍着理智的萧白逸,到了嘴边的调笑话语立刻咽了下去。   “让我看看她。”魂媚儿走到床边,示意萧白逸让开。   萧白逸本来还在心中懊恼被魂媚儿这女人看见了这一幕,说不定要挖苦他多久了。   却不想,这一次,魂媚儿居然一句挖苦的话都没有。   只是,他不知道,他刚刚满脸深情的抱着一个不停的说着恨他的女人的画面有多感人。   就是为着这份让人心酸的感动,魂媚儿的心也感触了起来。   以她对萧白逸的理解,萧白逸定是爱上怀中的女人了。   而也是以她对萧白逸的理解,他定是还没看懂自己的心。   一段注定了风雨飘摇的感情的开端注定了满是惊蛰和痛苦,那结局呢?   是收获一颗芳心,还是赔上自己的一生?   不过,不管结局如何,她都希望萧白逸早点看清自己的心,勇敢去爱。   就如她,她从来没奢望过会有什么收获,但求皇甫辰风一切如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只是,当她有一天知道皇甫辰风想要倾尽所有,要下一个女人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真的不是所有事,都能做到默默的支持。   魂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拉开瓶口在孟灵曦的鼻尖熏了熏,刚刚还泪流满面,情绪激动的孟灵曦渐渐安静了下来,睡容也变得恬静了起来,好似梦中见到了什么美好的情景一番。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萧白逸在感叹魂媚儿的神奇时,并没有问魂媚儿给孟灵曦闻了什么,只因他信任魂媚儿,知道她定不会随意害人……   “这是甜梦散,闻到的人会梦到自己记忆中一些快乐的事情。”魂媚儿边收起瓷瓶,边简单的解释道。   萧白逸的心头一酸,想她此时的梦中一定不会有他吧!他怕是永远只是她的噩梦。   魂媚儿看了一眼黑眸中不可自抑的流露出伤感的萧白逸,才伸出纹着一朵娇艳玫瑰的玉手号上孟灵曦的脉搏,片刻后,便是猛的一皱眉。   “她怎么样?”萧白逸立刻神经紧张的上前问道。   魂媚儿站起身,静静的打量了萧白逸片刻,才凌厉的开口,“她没事,只是发烧,开点药便好了。倒是你……”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萧白逸一眼,拉过萧白逸的手,迅速号上他的脉搏。   待萧白逸反应过来,想要躲开的时候,魂媚儿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魂媚儿看着面色微窘的萧白逸,忍不住在心中叹气,“这就是萧白逸,一生信任的人虽不多,但,一旦信了,却是毫不设防的。”   萧白逸的武功虽然在她之上,她若是想面对面的杀了他,却仍旧轻而易举,只因他信任她。   “你是不是自己亲自运功为她驱除的媚.药?”魂媚儿真恨不得抽萧白逸两巴掌。   明知道后果,却非要做,这简直是将生命当儿戏。   孟灵曦又不是中了什么了不得的毒,随便在王府中找个会武功的女暗卫,便能将媚.药驱除体内,他又何必亲力亲为呢?   难道,他的王妃即使被女人看了,他也嫉妒不成?   其实,萧白逸当时根本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想为她解毒,亲自为她做点什么。   毕竟,这个恶果是他自己中下的。   而当他发现血气上涌,毒再次扩散的时候,他却仍旧没有后悔过。   他从来不是个轻言生死的人,但,那一刻,他却突然的好想解脱,带着这一生的罪孽解脱。   他死了,她便不会再恨。   他死了,他便可以到阴间去向陆天鸣与何冰柔赎罪。   他知道,如果没有紫幽草,何冰柔必死无疑。   当年同样中了紫冥草之毒的陆天鸣若不是有他的那颗归魂丹,也不会沉睡到等他找到紫幽草。   而如今他没有了归魂丹,他又不想再伤害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那他还能做什么?   现在他的毒流窜了,怕是老天为他选好的路吧!   “你写方子吧,本王好让下人去抓药。”他没有答她的话,将话题转开。   魂媚儿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女人性子,见萧白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也不再说了。   不该做,也已经做了,做为一个朋友,她现在能做的不是质问他为什么,而是想办法控制他的毒。   魂媚儿迅速的写下治疗发热的药方,递给一旁的晴儿,让她去抓药后,才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颗丹药来递给萧白逸。   “吃了它吧!你的毒还没有完全扩散,归魂丹虽然不能解紫冥草的毒,但是至少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素。”   “归魂丹?”萧白逸讶异的看了魂媚儿一眼,“你怎么会有归魂丹?”   “当年师主用了五十年的时间,练出了五颗归魂丹。有一颗送给了我师傅,两年前,师傅云游时,便把这颗归魂丹送给我。”魂媚儿顿了一下,见萧白逸的情绪没有太大的变化,才接着道:“因为风当年为了救我,将自己的那颗归魂丹给我服下,所以我得到鬼魂丹后,一直想有朝一日还给他。”   归魂丹,能解百毒,却独独解不了紫冥草这种很少有人听说过的毒。   “既然如此,就留给他吧!”萧白逸没有怨魂媚儿一直隐瞒自己有归魂丹的事情,而是带着些祝福的回道。   他知道,皇甫辰风早晚有一天会需要归魂丹的,所以魂媚儿才会这般珍惜这颗丹药。   “拿着吧!上次你中毒的时候,我本来想着你若是不肯服下那半棵紫幽草,我便拿出丹药给你。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居然有人杀了陆天鸣。”她坚持将药放入他的手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不必了,本王会再想办法的,这颗归魂丹还是留给风吧!”如果他活下来,便又必须去逼问孟灵曦紫幽草的下落。   而折磨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他自己。   生死的边缘,他的心终于承认自己是在乎她的。   只是,为何会在乎,他却仍旧想不明白,或许根本就是他潜意识里的逃避,不想要看明白这一切。   “如果你死了,风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所以,别让我为难,收下吧!”这药也许能救他的命,她又怎么可能会收回。   萧白逸不再扭捏,他相信如果被皇甫辰风知道魂媚儿有归魂丹,却没有拿出来,怕是一生都不会原谅她的。而魂媚儿的性格,他更是了解,说给他的东西,他即便不要,她也不会收回的。   只是,他却没有立刻服下,而是握着药丸,将拳头垂在了身侧。   “你不是打算用归魂丹去保住何冰柔的命吧?”她看着他垂下手臂,便已经明了一切。   他没有答她的话,只因他不想骗她。   “哎……”魂媚儿叹口气,越发的不像平日的魂媚儿,“逸,你也知道,即便服下了归魂丹,何冰柔也会长睡不起,等着紫幽草解毒才能再次醒来的。”   萧白逸的眉角抽了抽,这才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他一心想着让她活下去,却忽视了最关键的问题,他若是死了,谁为她去寻紫幽草?   即便他可以命令手下的人去寻,他又真的能下得了这样的命令吗?他真的能在他死后,还让孟灵曦片刻不得安宁吗?   “逸,我最新研究出来一种毒,也许能克制紫幽草的毒,让毒在短时间内不会发作。”魂媚儿见萧白逸的神色陷入两难,抓住机会,马上说道。   “什么叫也许?”萧白逸皱紧眉心,很是不喜欢“也许”两个字,他可不想拿何冰柔的命去博这个也许。   “因为没有人试过这种毒,所以我也不敢保证。”魂媚儿仔细的打量着萧白逸的表情变化,不想错过他心里的想法。   “那如果不成功呢?”萧白逸问出这句话时,明显感觉到心口一痛,一股深刻的歉疚越发的明显。   “她会死。”魂媚儿没有太多表情的说出这三个字。   于她而言,何冰柔最好快点去死,也免得萧白逸再无休止的内疚下去。   再来,她怎么看何冰柔,都觉得这个女人妖气太重。   “用我试毒吧!”他平静的要求,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不行,你服用过紫幽草,你体内的毒素已经不纯,服下那毒,必死无疑。”魂媚儿摇了摇头,眼神淡定。   “……”萧白逸无语的思量了一会儿,才叹道:“让我再想一想。”   “好,不过时间不多了,你尽快决定。”魂媚儿点了点头,并不逼萧白逸。   “恩,我知道。”萧白逸有些沉重的应下。   “记得一定要活下去,只有你活下去了,才有能力救她们。”魂媚儿尽力把话说得轻松,话一出口,却又怎么都觉得别扭,不像她魂媚儿该说的话。   萧白逸和皇甫辰风身兼重则,一向都是不停的出着这事,那事的。   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因他们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顺利的解决掉。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束手无策已经变得这般频繁?   “魂媚儿,本王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正常女人了。”萧白逸见魂媚儿面色微囧,有些不自然,便调倪着想要打破尴尬的气氛。   “去去去,本姑娘什么时候不像正常女人了?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追在本姑娘身后,等着本姑娘垂青呢!”魂媚儿轻唾了一声,又恢复了最初的风.情。   魂媚儿不等萧白逸再说话,便直接转身离开,“本姑娘困了,现在回去补觉,你若是再敢让你的下人打扰我,我就直接把他们喂毒蜘蛛。”   她知道,现在萧白逸的心里一定矛盾痛苦到了极点,她不想他再浪费精力在她身上,开着他不在行的玩笑。   魂媚儿离开后,他坐回床边,静静的望着孟灵曦恬静的睡颜时,他想,她来王府后,一定没有睡过一个像今天这般甜美的觉吧!   而这场满是阴谋的婚姻,牺牲已经太多,太多……   是不是真的该结束了……   他当初为了紫幽草应下这门亲事,他并没有想过要如何的对付仇人的女儿,只想着将她娶进门,便扔在后院不管。   可是,她恨他,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呢?   事态发展到今日这般,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但,能预料到的事情,又怎会刻骨铭心?   “女人,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本王,那么本王愿意把这条命赔给你,只希望你可以放过柔儿,也放下所有仇恨,做一个开心的女人。”温柔的抚上她依旧发烫的额头,他带着痛苦与无奈近乎哀求的叹道。   床上的人儿根本听不到他的感叹,依旧沉醉在自己的好梦中,唇角的笑意甚至渐渐的扩大,“之轩……”   萧白逸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里“咯噔”一声,抽了抽唇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   之轩,秦之轩,那个弃她而去的男人,与她有缘无分的男人,却留给了她一段人生中最美的记忆。   而他,与她夫妻一场,由恨开场,怕是也要由恨结尾吧!   “曦儿,如果我放开你的手,你是否会快乐。”这一次,他自称“我”,而不是“本王”,只因这是他这个做相公的给他的发妻的唯一的一次祝福,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有些留恋的抚上她满是幸福的脸颊,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对这个女人有着万般的不舍。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般美,这般纯净,丝毫不似他心中那个城府极深的女人。   他想,她本就是不喜欢算计的吧!最终,却因为仇恨不得不算计。而这样步步为营的生活,也本不该属于她。   纵使再不舍得,也必须要放手,留她在府中,他却不杀她,他怎么对得起何冰柔?   起身,不敢回头再看孟灵曦,他怕只要一眼,便再也狠不下心写下那封休书。 二嫁冰山王爷(159)   步到桌前,萧白逸提起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只是,再不忍,却也终究要有个了结,而一封休书似乎是彼此唯一的解脱了。   痛苦的闭上眼,紧紧收紧握笔的手。   “啪”的一声,毛笔在萧白逸的手中这段,才将他从痛苦和不舍中拉回。   从笔筒中抽出另外一只毛笔,沾了墨,不敢放任自己再犹豫,笔尖有些发颤的落在宣纸上。   一封休书,寥寥几行字,他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每写下一句,他都会斟酌一下,会不会太伤她,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幸福,犹豫再三,他也只是写下,“大婚后,两人感情不合,始终未能圆房,并无夫妻之实,顾休之。”   这样煞费苦心的一句话不只是还她自由,也是想告诉她,她还是清白之身。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晴儿右手端着一碗汤药,左手的胳膊上搭着几件衣物。   “王爷,药熬好了。”晴儿站在门前,规矩的汇报。   “恩,药先放在桌子上,你先给王妃穿上衣服。”萧白逸将墨迹已经干涸的宣纸折好,放入一个信封中,再收入自己的袖子里。   晴儿领命的将药放在桌子上,才走到床边拉开被子,扶起孟灵曦,有些费力的为孟灵曦穿衣。   她一个负责打扫的丫头,本来就没有什么给主子更衣的经验,更何况孟灵曦现在还人事不醒,不能动,她一个穿起来,就更加的费劲了。   被子被揭开,即便屋子里再温暖,孟灵曦还在发着烧的身体还是不能适应的。   “冷……”呢喃一声,刚刚还笑得甜腻的女人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本王来吧!”他不想管,不想看,却还是在她的一声“冷”后,忍不住的走了过去。   “是,王爷。”一见王爷出手,晴儿别提有多高兴了。减不减轻自己的负担不说,只是想着王爷以后会宠王妃,她便开心。   萧白逸从晴儿手里接过孟灵曦,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配合着晴儿的动作,将衣物一件一件的套在她穿上。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具不久前还让自己失去理智的娇.躯,情.欲已不复存在,只余临别的殇。   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便迅速的为孟灵曦穿好了衣服,放回了被子中。   “王爷,这药……”晴儿连忙又将药端过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萧白逸。   “药怎么了?”萧白逸一皱眉,发现眼前的小丫鬟似乎很多事。   只是,他似乎并不厌烦她的多事。也许,是因为她每次多事,都与孟灵曦有关吧!   “药没事,只是王妃这样昏迷不醒,要如何喂药?”不是不知道给昏迷的人如何喂药,只是掐着脸颊往下灌这样的举动,好像有些太冒犯王妃了吧?   萧白逸犹豫了一下,才道:“去取个汤匙来。”   “是,奴婢这就去。”晴儿如获重视,连忙跑去取汤匙。   她家王爷成天这么喜怒无常的,她说不怕,是假的。   虽然,她希望王爷会对王妃好,却仍是把萧白逸当成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的。   见晴儿离开,萧白逸从袖中拿出写好的休书,放入孟灵曦的衣服中。   “女人,这次放你走了,就别在回来了。”抚上她唇角的笑容,在她微微动着的红唇上摩擦,他亦跟着弯起了唇角,笑容居然如她一样纯净,只是细一看之下,却又发现那纯净的笑容里有一丝的苦涩。   “之轩,我们去青鸾山看星星好不好,你还没有给我讲关于青鸾的故事……”她收起嘴角的笑意,嘟起嘴巴,好似很不满的样子。   因红唇突然合起的动作,萧白逸的食指还来不及收回,便被孟灵曦含入了口中。   大手微颤一起,萧白逸刚要抽出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痒痒的,湿湿的,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不停的扫过他的指尖。   微皱眉,这女人怎么有舔人家手指头的习惯呢!   只是,他皱眉的同时,女人也皱起了眉头,并将他的手指头从口中吐了出来。   “秦之轩,你骗我,为什么甜香阁的颗糖全是墨的味道?”她不满的问一句,咂了咂嘴,像似在仔细回味口中的味道。   萧白逸一怔,立刻翻过手来,看向自己的指腹。   这才发现自己的食指指腹真的沾染了些许墨迹。当然,现在还有她的口水在上边。   他唇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的渐渐扩大,“原来这小妮子喜欢吃甜香阁的糖啊!”   “……”刚刚取了汤匙回来的晴儿,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珠子差点没有直接掉出来。   她看到了什么?王爷在笑?还笑得如此开心?   她从小被卖入王府,在这王府足足生活了十余年,却从未见过王爷这般笑。   即便和婉柔阁那位主子在一起时,也只是若似无的笑一下。   她一直以为王爷不会笑,而那位何姑娘对王爷太过的重要,所以王爷才会应承着她,笑那么一下下。   只是,此刻王爷却对着熟睡中的王妃笑得这般开心,这般俊朗。让她彻底的相信了,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之前,她一直认为,那张冰雕脸是最适合自家王爷的了,毕竟王爷是征战沙场的战神,配上这样的一张脸才够神武。   但,此刻,她彻底的要推翻这个结论了,他家王爷笑起来的时候,不但没有失了威严,反而增加了几分平易近人,显得更加的好看了。   沉浸在笑意中的萧白逸感觉有人走进来了,不用看,他也知道那小丫鬟取了汤匙回来了。   但,他等了半晌,小丫鬟都没有走过来,他转头望去,才发现小丫鬟在那不知道又为了什么发傻呢!   “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喂王妃吃药?”不悦的低沉声响起后,晴儿才回魂,连忙端来药碗递给萧白逸。   “你递给本王做什么?”萧白逸看着眼前的药碗,越发的觉得眼前的小丫鬟脑袋有点不正常。   其实,人家哪是脑袋不正常啊!不过就是想给他个表现的机会,谁知道他不但不领情,还觉得人家聪明伶俐的小晴儿有问题。   “哦,奴婢知罪。”晴儿连忙收回手,不敢往下说了。   她总不能跟王爷说,“我是给你个机会表现吧!”   虽然,王爷刚刚笑起来的时候,让他的形象变得一点都不可怕了,但,余威犹在,她仍旧是不敢造次的。   晴儿半跪在床边,将药放在床沿,舀了一汤匙的药,才一只手轻轻的将孟灵曦的红唇捏开一点,将汤匙里的汤药慢慢的倒进去。   “咳咳咳……”突然流出喉中的液体让没有防备的孟灵曦一阵的咳嗽。   “该死的。”萧白逸怒极的咒骂一声,“你就不能小心点。”   “奴婢……奴婢该死……”晴儿连忙跪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   其实,她最初是想说,“奴婢已经很小心了。”   但,一对上萧白逸那双能喷出火来的黑眸,她就吓得不敢为自己辩解了。   看来,老虎纵使有再温顺的时候,也终究是只老虎,随时会吃人的。   “躲开,本王来。”萧白逸实在是没有那闲工夫和一个小婢较劲,再让她继续,他又实在不放心,还是自己来的好,也省得废话了。   “是,王爷。”晴儿还以为王爷不一定怎么收拾她,吓得她要命呢!   怎么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呢?   抬头偷偷的瞄一眼萧白逸,这才发现,他正有些笨拙的捏着汤匙,准备去喂孟灵曦喝药。   而萧白逸越是小心,手视乎越是有些不听使唤。   喂了一汤匙药,洒了半汤匙不说,也同样喂得孟灵曦咳嗽不止。   有些窘迫的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的晴儿,萧白逸还真没有想到,他一个统领过几百万兵马的大将军,居然有一天会拜在喂药这种小事上。   不过,成也好,败也罢,药是怎么都要吃的。   只是,药怎么喂?   总不能像之前下人给她灌媚.药那般,直接灌下去吧?   一想到之前的事,萧白逸的心便又忍不住忍忍的作痛起来,他到底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情啊!   凝视了一会儿孟灵曦因为被呛到而紧皱的眉宇,萧白逸真是有些束手无策,外加无可奈何了。   “王爷,您可以用嘴哺给王妃的,奴婢见过有人喂孩子汤水。”小丫头见王爷一筹莫展,便大胆的建议道。   于晴儿这种不懂男女情事的丫鬟而言,她说出这话,不过只是说了一个方法,一个事实,却没有深思,那母亲喂孩子,和萧白逸喂孟灵曦能是一样的吗?   萧白逸面色一窘,看了一脸天真的小丫鬟一眼,在惊奇这丫头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时,也同时觉得这方法视乎可以试一试。   “你先下去,在外边守着。”萧白逸冷冷的吩咐一声后,一直盯着小丫鬟逃命似的奔出房间,才端起药碗喝了一口,对着孟灵曦的唇吻了下去。   他在心中暗暗的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喂她药,并不是想吻她,不是,真的不是……”   贴上她柔软的唇,萧白逸伸出舌轻轻的撬开孟灵曦微闭着的唇瓣,而药汁就顺着他的舌尖,一点一点的流入她的口中。   萧白逸见这个方法果真有效,便立刻兴奋的又照着这个法子,一口一口的哺给孟灵曦。   只是,当一碗药只剩下一口时,萧白逸居然觉得时间似乎过得太快,快到他还没能细细品味,便已经结束了。   他望着她犹如芙蓉般含羞待放的脸颊半晌,才将这最后一口汤药哺入她的口中。   睡梦中的孟灵曦感觉总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撬开自己的牙齿,然后随之便是苦涩的液体灌入她的喉中,让她很是不舒服。   于是,她探出自己的灵舌,却探究那撬开自己唇齿的罪魁祸首。   当,她的舌勾上他正欲收回的舌,萧白逸的全身明显一僵,整个人维持着下俯的姿势半晌,也没敢动弹一下。   他神志告诉他,“他该立刻退离的,他已经写了休书,她便不是他的王妃了,他怎么可以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再做侵犯她的事情呢!”   而即使这般,他的身子却还是退不开,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他身下的女人勾住他的舌头后,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般,正一下一下,乐此不疲的舔.弄着他略厚的舌。   苦涩中,却又带着点甘甜的味道,让萧白逸忍不住的想要探究,却又在理智的极力压抑下不敢妄动。   “恩……”孟灵曦不满的轻吟一声,小巧的丁香更加努力的勾动着萧白逸不肯配合的舌。   当,她的味道在他的唇中扩散,沁入了脑中,他的理智瞬间崩塌,想要狠狠的回吻她,却又怕惊醒她的人,惊醒自己的好梦。   他吻的极尽缠.绵,舌尖的纠缠和唇在辗转间,他不时拉开点距离,用舌尖挑逗着她的唇瓣……   修长的手指拂过她脸侧的发,指尖眷恋地拖着她的脸,那触摸让即使在睡梦中的她也一阵的心神荡漾。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好像好长,长到他们都将要窒息。又好像很短,短到他真的不舍得就这样放开她。   可是,不想放,也终须放,既然放手是唯一的办法,他便不允许自己后悔。   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眷恋的再看一眼那醉红的脸颊一眼,他才强迫自己站起身,走出清泉阁,走出她的世界。   “好好的照顾王妃。”他在门口处,终是顿下步子,不放心的吩咐一声晴儿。   “是,王爷。”晴儿低头领命,仍旧不敢多看萧白逸一眼。   萧白逸这才略微放心一点的走出清泉阁的院落,向婉柔阁走去。   他该去见见柔儿了,事关她的生死,他不可以不问问她的意见的。   萧白逸人还没有走到清泉阁,并撞见了急急忙忙赶来的绿儿。   “不在婉柔阁好好的守着,瞎跑什么?”萧白逸嫌恶的瞥了绿儿一眼,冷冷的质问道。   “王爷,我家姑娘快不行了,奴婢是要去请王爷快去看看姑娘的。”绿儿被萧白逸冷冷的眼神,吓得顿时低下了头,声音故作委屈的回道。   “胡说什么?”绿儿的话正好触到萧白逸的忌讳,若不是看在何冰柔还需要她照顾的份上,他现在一定给她一脚,直接送她归西。   “王爷,我家姑娘知道您走了,就猜想您是嫌弃她快死了,不管她了。于是,心情一郁结,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绿儿说着,还掉下了两滴眼泪,将她的话更加修饰得绘声绘色的。   “……”冷冷的扫了绿儿那哭得有些做作的脸孔一眼,萧白逸没有再接话,直接绕过绿儿,直接快步走向婉柔阁。   一进婉柔阁,果真见到何冰柔新换的裙挂上已经一片的血迹。   “柔儿。”萧白逸加快步子,几步迈到床前,声音有些发颤的喊道。   “呵……”何冰柔凉凉的苦笑一声,“逸……你……你来了啊!柔儿……柔儿还以为……你不……不会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萧白逸蹙起眉头,很是不喜欢何冰柔对他的这种质疑。   有一天,他就算抛弃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的。   “是……是柔儿……胡……胡说吗?”她说话的口气越发的吃力,质疑的音调却是咬得很准,“柔儿……知……知道……你是……是去见……你的王妃了。”   “……”萧白逸静静的望着何冰柔,没有答话,似乎也是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逸……你……你真的……真的爱过我吗?”她眼神朦胧,有些没有聚焦的望着萧白逸的脸。   这样的眼神让萧白逸恍惚间觉得,她不是在看着他,而是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而她的问题彻底的问住了他……   爱吗?他忽然觉得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依旧打心里疼惜的人儿,他居然说不口那个“爱”字。   “呵……”又是一声苍凉的笑,她收回望着他的视线,茫然的望向帐顶,“你……你曾说过……说过会……会一辈子……好好的待我,你曾……曾说过……这一辈子……一辈子会对我……对我不离不弃,你也曾说过……说过等你完……完成要做的……做的事情后……便……便带我……纵情……纵情于山水间,可是……你……你却从来……从来没有……没有说过爱我……”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处滑落在她惨白的脸颊上,显得异常的悲凉。   “柔儿……”他无奈的叹一声,努力想要自己说句“爱她”,哪怕只是给一个将要面临死亡的人一点安慰。   可是,他却仍旧说不口。甚至,在这一刻,他的脑海又出现了孟灵曦那甜美的笑容,以及她哭倒在他怀中时的歇斯底里。   他第一次发现,他是这般的残忍。   于是,他对何冰柔的愧疚在这一刻又升腾了一个层次。   他发誓,他一定要救活她,即便是倾尽所有……   而孟灵曦,已不再是他的所有品,他亦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柔儿,魂媚儿已经找到救你的方法了。”他将话题转移到一个能让人看到一点“希望”的话题上。   “是吗?”何冰柔依旧望着帐顶,无声的落着泪,似乎对生并没有太多的希翼。   “恩”他点了点头,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坚定的开口,“但是,必须要争得你的同意,本王才能同意她来医治你。”   “她没有……没有把握……是吗?”她转过脸,望向他,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紫冥草的毒,她又怎会不知无药可解?   虽然魂媚儿的医术很高,但是,又能有多少把握解掉这毒呢?   “是”他声音有些沉重的回道。   他不想骗她,她有选择不接受魂媚儿医治的权利。   “哦”她再次望向帐顶,视线越发的迷离。   萧白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帐顶处有一串小铃铛。   因为男女有别,昔日,他就算抱过她,进过她的内室,却从不曾在她的床边停留过。   这是他给她的尊重,毕竟,他还没娶她为妻。   因此,他自然便不知道她的帐顶有这么一串铃铛。   而对于这串铜铃,萧白逸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姑娘家都喜欢这些。   “让我……再想想……”何冰柔闭上眼,将整个空间再次陷入静寂中。   看着何冰柔不想再言语,明显一副送客的样子,萧白逸只好站起来身来,“你休息吧!本王要入趟宫,办点事情,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好”她没有睁眼看他,应得有些有气无力。   萧白逸离开婉柔阁后,回书房换上官服后,便直接入了宫。   此时,他必须入宫告诉皇上,他写了休书的事情。   主动去认罪,总比被人家抓到把柄后,揪着他不放的要强。   而待他刚刚迈入宫门时,清泉阁的孟灵曦也醒了过来。   “恩……”孟灵曦习惯的伸了伸懒腰,却带得她身上一阵的刺痛。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记得昨夜做了许多美梦啊!为什么睡醒的时候,身上会这么痛?   “王妃,您醒了啊!”耳边一声清脆的声音,让她的记忆如潮水般回归。   她不再是孟家的大小姐了;她的生命中没有了那个叫“秦之轩”的男人;她为了寻找娘,给爹爹报仇,嫁给了那个恶魔;然后,他冤枉她下毒,对她用刑,最后甚至将自己扔去了男囚室……   肮脏的一幕幕渐渐的在她眼前变得清晰,即便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旧想要作呕。   “王妃,您没事吧?”晴儿见孟灵曦的眉宇越皱越紧,不免担心起来,以为她又做噩梦了。   “啊……”她有些惊吓的睁开眼,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王妃,是奴婢吓到你了吗?”晴儿有些胆怯的问道。   “没,不是你的错。”看着眼前这个灵巧的小丫头,孟灵曦便想起了翠儿,语气自然也就温和了几分。   “那就好,奴婢真怕吓到了你,王爷会责怪奴婢。”晴儿见王妃这般和蔼,说话自然也就随意了些。   “……”孟灵曦皱了皱眉,从床上坐起,总是觉得这丫头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那个恶魔会在意她有没有被吓到?如果他但凡有一点这个心,也不会将她扔入男囚室。   “呕……呕……”孟灵曦眼前一闪过在男囚室的情景,便又忍不住作呕了起来,去干呕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点的东西来。   “王妃,您没事吧?”晴儿一边为孟灵曦顺着背,一边担心的问道。   “没事”孟灵曦摇了摇头,忍下心中不是。   “失去”清白,她心痛,痛到要死,她却不能死。   在男囚室里,她拼了命挣扎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   即便她真的被那些死囚糟蹋了,她也要活下去。   像萧白逸那种恶魔还活着,她怎能就这么死去,便宜了他?   就算有一天,她一定要死,她也定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   “萧白逸,你让我孟灵曦的清白和尊严被那些死囚活活的践踏,我孟灵曦从今日起便不要尊严,舍掉这一张面皮,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孟灵曦的眼神渐渐变得狠戾,昔日恬静的杏眸中已满是萧杀。   “王妃……”晴儿小小声的唤了孟灵曦一声,被孟灵曦的眼神吓得心慌不已。   看来,这王妃和王爷有一拼啊!就连那可怕的眼神,都是不相上下。   “哦……”孟灵曦连忙收起自己那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狠戾眼神。   只是,她突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啊!   她不是应该被折磨死了吗?就算没有折磨死,以萧白逸的性格,也该将她关入牢房吧?   可是,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还有人伺候她?   “这是哪?”一边问,孟灵曦一边打量着这间略微有些潮湿的屋子。   “这里是清泉阁,王爷沐浴专用的地方,何姑娘都不曾来过。”晴儿用有些胆怯,又有些邀功的语气汇报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孟灵曦越发不解的望向晴儿,想要从她那里知晓答案。   “是王爷抱着王妃来的。”至于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这样的话,晴儿是不敢乱说的。   “他抱我来的?”孟灵曦简直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惊得瞪大了双眸。   “的确是王爷抱王妃来的。”晴儿连忙很肯定的回道。   “那他抱我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想起在男囚室的耻辱,孟灵曦这话不免问得有些阴森。   “这……”晴儿偷瞄了一眼孟灵曦,犹豫了一下,才有些心虚的回道:“奴婢不知。”   “不知?呵……”孟灵曦的眼神越发变得阴森,最后,再配合上两声冷笑,吓得晴儿一阵的瑟缩。   晴儿越发的觉得这王爷和王妃真是绝配,一样的恐怖,吓人。   她还以为王妃在发生了男囚室那样的事情后,今日醒来会哭着要死要活呢!   没想到不但没要死要活,甚至连滴眼泪都没有掉下,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亦或许还有一个可能,在男囚室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不对啊!王妃来的时候,明明衣衫不整,身上带伤啊!   “奴婢确实不知,请王妃责罚。”晴儿连忙跪下,本着“先请罪,责罚轻”的道理。   “你起来吧!”她不想为难一个下人,特别是一个看似跟翠儿年龄相仿的小丫鬟。   晴儿跪在地上愣了愣,才站起身来。   这么快就没事了?这王妃还真是和王爷一样的喜怒无常啊!   孟灵曦刚一步下床,翠儿连忙取过取过一旁的外袍为她穿上。   “你叫什么?”孟灵曦伸出胳膊让晴儿更衣,很自然的问道。   “晴儿”晴儿小小的有些感动,要知道她打扫清泉阁这么多年,王爷可是从来没有问过她叫什么啊!   “晴儿……”孟灵曦在口中呢喃一声,随即道:“很好听的名字。”   “我娘给起的。”晴儿马上骄傲的回道。   “那你娘那?她现在在做什么?”孟灵曦顺着晴儿的话问道。   “我也不知道”晴儿的视线突然暗淡了下来,“当年家里太穷,娘便把我卖来萧府当下人了。后来家乡发生水灾,家里人便再也没有消息了。而我那时候年纪又太小,根本没有能力去找他们。”   “那后来有去找过吗?”一提到家人,顿时让孟灵曦有了些同命相连的感觉。   “没有,我一直都在王府,他们都不来找我,我上哪去找他们啊!”晴儿低着头,替孟灵曦整理着衣襟的手有些微微的发颤。   “……”孟灵曦有些同情的看了晴儿一眼,没有再言语,她实在不善于安慰别人。   “晴儿,你们王爷呢?”见晴儿整理完衣衫,孟灵曦才问道。   “奴婢不知,王爷走的时候只是让奴婢好好的照顾王妃,并未交待去做什么。”晴儿眨眨眼,回答得一脸的认真。   “对了,晴儿,你有见过我的丫鬟翠儿吗?”尽管晴儿是一问三不知,孟灵曦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希望总有一个问题是她能够答得出来的。   “没有。”晴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孟灵曦彻底的绝望了,决定不把希望寄托在晴儿的身上,自己出去找。   只是,她转遍了王府,问遍了每一个下人,回答她的答案都是“不知”。   没办法之下,她只得直奔萧白逸的书房。   尽管,她一想起他的那张脸就想吐,为了翠儿,她却还是不得不去。   书房门前的侍卫见到孟灵曦后,立刻恭敬的行李,“见过王妃。”   孟灵曦皱了皱眉,真是越发的佩服起了王府的下人,昨天她刚刚被他们的王爷那样对待过,他们今天就能这么面不改色的,恭敬的叫她王妃。   “王爷进宫了。”侍卫好似没有看到孟灵曦鄙夷的眼神一般,仍是恭恭敬敬的回道。   “进宫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进宫,跟她有关系吗?   转身,带着对萧白逸的种种猜测一直向前走,直到走到花园中,孟灵曦才有迷茫的不知道去哪里好。   偌大的王府,她美其名曰是这里的王妃,却没有一处地方是属于她的。   想了想,还是去静院吧!只有那里才是个没事稀罕的地方。   在静院的石桌旁坐下,孟灵曦才再次开口,“晴儿,去帮我请一下皇甫公子。”   “这……”晴儿打量了一眼孟灵曦,想说一句,“这不好吧”,却在对上孟灵曦凌厉的眼神后,马上改口道:“奴婢马上就去。”   晴儿离开后,孟灵曦刚想迈步进屋去,静院便走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老奴见过王妃。”李妈仍是如昔日般恭敬的行礼,好似他们之间一直这般,毫无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敢当,李妈还是快些起来吧!”孟灵曦忽然觉得,和这个李妈参合到一起,准没好事。   而且,自己一心想要与她相互利用,却视乎总是只有被利用的份。   不管是自己愚钝也好,还是李妈够阴险也罢,她都觉得她眼下并不需要这么个随时算计自己的人在身边。   再来,她家王爷都不把她当成王妃,她来显什么殷勤啊?   撂下话,孟灵曦再次启步,向屋内走去。   “王妃老奴来此,是想告诉王妃关于翠儿那丫头的事情的。”昨天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八成,王爷不只在最后关头还是没舍得伤害王妃,甚至还亲自为王妃驱毒。   尽管害得王爷险些没命,让李妈多少的有些痛恨孟灵曦,她却还是决定利用孟灵曦除掉何冰柔。   就算孟灵曦那个时候还是只想着报仇,至少孟灵曦会比何冰柔好对付一点。   只是,李妈却忘记了,越大的风雨,越会让人成长的快。   孟灵曦在经历了那样的耻辱后,还能坚强的活下来,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有了怎样的目标?   如果,没有那份实现目标的决心,她又怎会再次站在昭阳下。   不过,李妈以来就说翠儿,算是抓住了孟灵曦的要害了。   “翠儿在哪?”孟灵曦今早去找翠儿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李妈没有问,因为在她看来,问李妈,还不如直接去问萧白逸,   “老奴不知。”李妈盯盯的看着孟灵曦,回答得坦然。   “不知?”孟灵曦冷嘲一声,才又不客气的质问道:“李妈特意跑到静院来,就是想来告诉我‘不知’的吗?”   “老奴确实不知翠儿姑娘被何人掠走的。”李妈仍旧回答得淡定,好似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影响到她的淡定一般。   “什么?翠儿被人掠走了?什么时候的事?”一提起翠儿,孟灵曦的理智完全崩塌。   “昨夜”简洁的回答,不带任何的感情。   “……”孟灵曦的表情越发变得急切起来。   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想不到是谁掠走了翠儿,但是,她却肯定一定与她有关。要不然翠儿一个小丫鬟,哪里会结下什么仇啊!   “王妃不必焦急,王爷已经派人去找了。”李妈的声音不像是劝慰,更像是在通报。   “他去找了?”孟灵曦声音发凉的反问一句,便自答道:“说不定就是他掠走的。”   她想来想去,这世上和她孟家人有仇的,便也只有萧白逸了。   “如果翠儿在王爷手里,王爷昨夜便用翠儿的命要挟王妃了,又怎会让王妃受那般的惊吓。好在,王爷到最后仍是舍不得王妃受委屈,才不至于让王妃受到伤害。”李妈知道孟灵曦昨夜中了媚.药,怕是那时候一定是神志不清,记不清多少事情吧!那她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虽然不能让她念着王爷的好,至少也不会恨得太深。   只是,李妈忘记了,她想事情,都是站在萧白逸的角度出发,忘记了将孟灵曦的情绪计算在内。   孟灵曦最初听到李妈的话时,确实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她还以为她真的被那群死囚给玷污了,她还想找一个没人的空间,再好好的哭一场。待找到娘亲,杀了萧白逸,报了仇后,她便结束这不洁的一生。   虽然,事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残酷,她感觉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萧白逸的恨,却仍旧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就算他们没有占了她的身子,但,她却清晰的记得,他们扯乱她的衣服,将肮脏的手伸向她……   如果,这样的对待都不算是毁了她的清白,那试问,她还有何清白而言?   不过,李妈的话却让她相信了不是萧白逸掠走了翠儿。   就凭萧白逸那么卑鄙,又怎么可能在知道她在意翠儿的情况,而拿翠儿威胁她呢!   只是,如果不是萧白逸,那又会是什么人呢?   难道是皇甫辰风?她记得她有求他救救翠儿的。   思量之际,孟灵曦手里丝帕掉落在地,她连忙弯下身,伸手去捡,却这时发现胸.口好像揣着什么东西似的。   “李妈,话你已经传到了,就先回吧!”孟灵曦不动声色的想要先支走李妈。   “是,王妃,老奴这就告退。”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再留下就是自讨没趣了,她也知道孟灵曦并不待见她。   直到李妈的身影消失在静院的大门处,孟灵曦才急急的步入寝居,掏出怀里的东西。   孟灵曦低头一看,是封没有署名的信。   谁给她的?   来不及多想,孟灵曦直接抽出里边的信纸,看清上边的休书两个字,才骇然大惊。   再往下看,她便越发的惊讶。   什么?她还是清白之身,他们一直未能圆房?   那洞房那一夜?   她仔细的回想洞房那一夜,才发现那里边的蹊跷。   她被萧白逸打晕,然后再醒来,便看到了那张圆帕。   而中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难道萧白逸真的没有碰她?   看来,他真的很爱何冰柔,爱到不愿碰别的女人一下,爱到为了救他,不惜一切,什么无耻的法子都想得出。   这样的男人,被他爱着的女人便会是无价之宝。而被他嫌弃的女人,便像根野草般,便他随便的践踏。   不过,她是野草也没有关系,她也不需要他的珍爱,她只需像野草般坚韧不屈就好。   而现在,他想用一封休书就打发了她,她岂会让他如愿?   她母亲没有寻到,父仇未报,自己又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岂会那么容易的让出用孟家全部家当换来的正妃位置,让他和他爱的女人双宿双栖。   她想,萧白逸一直没有娶何冰柔,也是觉得做小会委屈了她吧!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象不出其他理由来了。   既然是这样,她便更不会让出这个位置给他们了。   萧白逸害死她爹在先,何冰柔陷害她下毒在后,她岂能在这种时候,还会去做个好人呢!   虽然,她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何冰柔是自己毒了自己再来冤枉她,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人会这般陷害她。   尽管,幕秋水和她的仇也挺大的,但是,她相信幕秋水想不出这么狠毒的招数来。   至于,府中其他人,和她没有这种深仇大恨,也不至于煞费苦心的陷害她吧!   再来,何冰柔的饮食一向只由绿儿一个负责,甚至是一杯白水,都是绿儿煮开的,她才喝。   这么小心谨慎的防着别人的人,又岂会那么容易中了自己的毒?   想来想去,觉得她自己中了自己的毒的可能最大。   怪不得李妈一心想要除掉她,她真是个疯子。   怪不得萧白逸会喜欢她,原来两个人都是一路货色。   等等,刚刚守卫说萧白逸进宫了,他进宫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休她事情?   不行,她不能让她休了她,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到便被他休了,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来不及细想,孟灵曦拿出收在柜子中的黄马褂,便连忙奔出静院,向王府的大门奔去。   她本以为守卫会拦下她询问一下,或是根本不让她离开呢!   却不想,两个守卫对着她请了个安,便不再言语,丝毫没有拦下她的意思。   心思稍微一转,她便明白为何会如此了。   如果没有那恶魔王爷的命令,谁敢放她出去啊?   顾不得这么多,孟灵曦直接小跑着奔向皇宫,而当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另一处拐角走出了刚刚赶来见她的皇甫辰风。   他们终究还是差了一步,便就此错过太多太多……   很多年后,孟灵曦长长会想,如果在那个被萧白逸休弃的清晨,她遇到了想劝她离开的皇甫辰风,那么她的人生会不会就此不同?   只是,不管问过多少遍,答案依旧是“不会”。   她那时太过的倔强,认准的事情,就不需要做到,更何况事关她的父母了。   后来,皇甫辰风说她,“丫头,你的倔强就如一条笔直的线,永远不会转弯。而一个不会转弯的人,注定会错过很多,很多美丽的风景。”   当孟灵曦一路赶到皇宫大门处,有黄马褂在手的她,守门的侍卫自然是不敢拦,只得放行。   于是,她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有些叫不准的,摸索着向御书房走去。   只是,皇宫太大,房子又都那么像,她只来过那一次,哪里会记得那么多。   走来走去,御书房没有找到,人到迷了路。   “姑娘”一处幽静的宫殿外,孟灵曦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带着些试探,又有些发颤的声音。   孟灵曦顿时浑身一僵,双眸瞬间瞠圆,傻愣了半晌,才急急的转过身去。   “娘”还为看见叫自己的人,凭着一道声音,孟灵曦便激动的喊道。   只是,当她转身看清眼前这个一身华丽,穿着高雅宫装的华美的妇人时,眼中所有的激动在那一刻回落成殇,薄唇颤了几颤,才呢喃着把“娘”改成了“娘娘……”   美妇笑得有些面前的勾了勾唇,才温和的出声问道:“姑娘,你在找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孟灵曦便又是一阵的晃神。   这明明就是她娘的声音,为什么却换了一张脸?   而且,她叫她“姑娘”,是不是就代表,她根本就不认识她?   “我想找御书房。”孟灵曦低下头,不看美妇那张陌生的脸,只想听听那熟悉的声音,幻想着娘还在她的身边。   “去御书房做什么?”美妇的声音明显的多了一丝讶异。   孟灵曦不解的抬起头来,探究的望向美妇,想要在她的脸上寻找一丝“裂痕”。   “哦,呵呵。”美妇打了一下哈哈,便有些刻意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御书房是皇上处理公文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的,去哪里做什么。”   “我有要事,必须要见皇上。”不是孟灵曦不想道出实情,只是她总不能告诉美妇说,“我相公要休我,我不同意,就去找皇上啊!”   “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看看可不可以帮你。”美妇似乎并打算就让孟灵曦这么敷衍过去,有些过份关心的追问道。   “……”孟灵曦顿时一脸黑线的看着眼前的美妇,心里越发的不解。   单看着美妇这身宫装辨别身份,她这个对皇宫不太了解的人自然是看不懂。   但是,她宫装上的那只凤凰,她还是看得见的。   那凤凰意味着,她不是皇太后,就是皇后,或是皇贵妃。   而皇太后早些年已经驾鹤西游,那么这个女人不是皇后,就是皇贵妃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自称“本宫”,而是一口一个“我”呢?   她不对美妇自称“臣妾”,是怕打碎了心中对娘亲的幻象。   那么,这个女人呢?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她本就这么平易近人?   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孟灵曦越发的觉得美妇的眼睛和她娘亲的也有些相似,而且越是仔细打量美妇,心里那份熟悉感便越是浓烈。   孟灵曦晃了晃渐渐发昏的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这个女人明明就不是她娘,只不过是有些相似罢了。   秦之轩都能和萧然生长得一模一样,她在后宫这个女人繁多的地方,遇见一个稍微有一点像她娘的女人,又有什么稀奇的。   “我相公去觐见皇上了,我怕他会有危险,便来看看。”最后,孟灵曦还是选择了说谎,敷衍了事。   “你相公是……是哪位?”美妇话间有些不流利的问道。   “萧白逸”孟灵曦被问得有些发烦,便连忙道:“娘娘,我先走了,我怕去晚了救不到他。”   汗,她说起谎话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   她会救萧白逸?她巴不得他死,还差不多。   “姑娘,等一下,你不是找不到吗?我找人带你去。”美妇焦急的对着孟灵曦交代一句,便对着不远处喊道:“小桃”。   片刻,一个小宫女便跑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带这位姑娘去趟御书房。”美妇的声音开始有些发凉,再也不像之前和孟灵曦说话时那般温和。   “可是,皇上吩咐,要奴婢寸步不离的照顾娘娘啊!”小桃有些为难的回道。   “怎么,本宫叫不动你?还要皇上亲自来吩咐你?”美妇的脸色越发的沉,声音也越发的冷。   “奴婢不敢”小桃瑟缩一下,连忙走到孟灵曦身旁,“姑娘请跟我来。”   “那有劳了。”孟灵曦又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和颜悦色的美妇,心里越发的怪异。   一直走出了很远,孟灵曦再回头时,却还看见美妇望着这个方向,至于是什么表情,她已经看不清了。   收回视线,孟灵曦主动的开始和小桃套近乎,“你叫小桃?”   “是,奴婢叫小桃。”小桃一副卑微的样子。   “刚刚那位娘娘是哪个宫的娘娘?”孟灵曦假装好奇的问道。   “啊?”小桃一惊,“姑娘不认识娘娘?”   “不认识”孟灵曦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哦”小桃显然是有些不相信孟灵曦回答,但是也没有多问,这里是皇宫,一个多说一句都会丢了性命的地方,小桃怎敢乱说。   “你还没有告诉我刚刚那位娘娘是哪个宫的娘娘?”孟灵曦不死心的又问道。   “回姑娘,是凤止宫的贵妃娘娘。”小桃连忙回道。   “凤止宫……”孟灵曦呢喃一句,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她在宫外的时候就听说过,当今皇上极其宠爱一位贵妃娘娘,更是不顾所有大臣反对,亲笔为她的宫殿提名为“凤止宫”。   寓意为,有凤止于此宫。   可惜,这位娘娘却是福薄,顶不住这压了皇后风头的“凤”字,一直抱病在床,不能出屋见人将近二十年。   但,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皇上都会一个月,有二十天留宿在凤止宫呢!   即便下边大连连连觐见,皇上仍旧是一意孤行。   好在,这位娘娘没有任何家人在朝中做官,本人就是个病秧子,出不了自己的宫门,也自然就不能在后宫掌权夺势。   渐渐,大臣们也就不在乎皇上这般做了。   毕竟,影响不到自己什么,谁还愿意去招惹皇上不高新,不待见啊!   可是,她刚刚看到的女人明明好好的,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啊!   “呃……贵妃娘娘之前不是病了吗?”孟灵曦试探着问道。   孟灵曦本不是个八卦的人,如果不是这个美妇身上有她娘的影子,她也不会这般问东问西的。   皇帝老子宠爱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回姑娘,皇上请来了一位神医,于前些日子治好了娘娘的病。”小桃走在孟灵曦身侧,不多不少的比孟灵曦快半步。   “这位神医还真是神啊!”孟灵曦不禁感叹一声,这世间之事的奇妙。   “是啊,宫里现在在准备宴会,三日后的黄道吉日,皇上便会昭告天下,说娘娘的病好了。”小桃提起此事,不免有些兴奋,毕竟自家主子得宠,她这个做奴才的也跟着沾光。   “哦”孟灵曦点了点头,见御书房就在眼前了,便没有再往下问。   “姑娘,路带到了,奴婢先告退了。”小桃行了礼后,便匆匆离开了。   孟灵曦一个人走到御书房门前,便被守门的太监拦了下来。   “麻烦公公通传一声,说萧王妃孟灵曦求见。”孟灵曦故意提高声音,想让里边的人也听到。   果真,还没用门口的小太监通传,徐公公就推门走了出来。   “萧王妃,请吧!”徐公公扯着他的公鸭嗓,笑得一脸奸诈。   孟灵曦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有劳徐公公。”虚伪的道声谢,孟灵曦便先徐公公一步,迈出了御书房。   孟灵曦进入御书房时,龙案后边空空的并没有人,更别说是萧白逸的影子了。   “王妃,这边请。”徐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孟灵曦请到了西厢。   这一次,孟灵曦一进门便看到了那两个自己今天想要见的人。   只见,萧白逸和欧阳芮麒分别坐在埃塌的桌子两旁,每人面前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呃……   萧白逸这是来请旨休她的,还是来品茶的?   她以为,她一进门便能看见点什么火爆的场面呢!   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般悠闲的场景。   而且,萧白逸和欧阳芮麒同坐于埃塌之上,明显的有违君臣之礼。   到底是萧白逸的地位真的高到可以和皇上平起平坐了,还是不过是欧阳芮麒捧起,摔下的策略。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王爷。”孟灵曦弯身有些敷衍的行个礼,并没有打算行跪拜大礼。   欧阳芮麒收去了她孟家的全部家当,却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她在王府中自生自灭,她怎能没有一点的怨气?   既然,她于欧阳芮麒而言,就是有用的时候就用,别用的时候就扔,那她也就没有必要讨好他了。   反正有用的时候,他是断然不会杀她的。   至于没用的时候,欧阳芮麒这个伪君子也不会亲自动手对付她这个名义上的公主,只会借萧白逸这把刀对付她的。   “丫头,怎么了?多日不见,连父皇都不愿意叫一声了?”欧阳芮麒淡笑着望着孟灵曦,营造出一幅父慈女孝的画面。   “父皇,您说到哪去了,儿臣不过是一时之间改不了口。”孟灵曦忍住心中的厌恶,逢迎道。   “徐公公去给灵曦公主搬把椅子来。”欧阳芮麒对徐公公吩咐一声,才转头又对萧白逸道:“你看看朕这女儿,才离开你一会儿,便跑来跟朕要人了。”   “皇上……”萧白逸面色一窘,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了几次,却在看了一眼一旁一脸淡然的孟灵曦后,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一来,便和皇上说明了要休妻的事情,却不想皇上也不答应,也不反对,就在那打着“哈哈”,一会儿扯点这,一会儿扯点那的,就是在那托时间,不往正题上说。   这会儿在御书房中看到孟灵曦,再加上刚刚皇上的话,他可以很肯定,皇上就是为了等孟灵曦来,之前才会拖延着的。   本来,他休书也给孟灵曦了,再在皇上面前请旨也没什么。但,看着孟灵曦那张淡然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脸颊,他不禁怀疑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怕就这样说出来,会伤了她的颜面。   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成亲的,但是,女人被休回家还是不被接受和理解的。   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御书房?   他可不相信,她会想念她那位名义上的父皇。   “曦儿,父皇说得可对?”欧阳芮麒笑眯了眼,真想个慈父一样,调倪着自己的女儿。   “呵……”孟灵曦在心中冷笑,这个皇帝还真会装,她和萧白逸都水火不容了,他还能一味的说成是段美好的良缘。   但是,就算心里对他有千般的不满,嘴上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父皇……”孟灵曦故作害羞的嗲了一声,差点没把自己给嗲吐。   “看看,朕的曦儿害羞了。”欧阳芮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调倪孟灵曦一句,才嘴角含笑的品起了茶来。   孟灵曦见过会装的,就没见过像欧阳芮麒这么会装的。   如果,不是她对他早就有了戒心,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心,怕是她现在也要误以为他是真心的把她当女儿了。   “萧王,既然朕的公主都来找你回府了,朕就不多留你了。”欧阳芮麒放下茶盏,故作贴心的说道。   萧白逸的神色一怔,坐在矮塌上半晌没动地方。   “怎么?萧王是打算留下来和朕一起用膳吗?”欧阳芮麒从矮塌上站起身来,嘴角虽然仍旧噙着笑意,却已是有些发冷了。   “皇上”萧白逸也跟着从矮塌上站起,一撩袍子,人便已经跪在了地上。   “萧王,你这是做什么?朕不是早就说过,你无须向朕行这样大的礼吗?而且,你现在又是曦儿的驸马,一家人何须这么拘礼呢!”欧阳芮麒伸手虚扶一把萧白逸,希望他可以识相的站起身来,却不想萧白逸还真就不买这个帐,仍旧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皇上,臣恳请公主休夫。”说着,萧白逸的额头“咚”的一声磕在地面上。   萧白逸的举动不只让站在他面前的欧阳芮麒一愣,更是让孟灵曦傻在了当场。   什么?让她休他?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他吗?   他爱何冰柔就真的爱到了为了给她一个名分,而不要自己的声誉吗?   心,微微有些涩然,为何她碰见的男人对她均是薄情?   爱的人,弃她而去。   自己的相公,除去是自己的仇人不说,却一心想要抛下自己,跟别的女人长相厮守、   她的人生,还真是可悲……   欧阳芮麒毕竟是王者,只是愣了一下,便回过了神来,“曦儿,你是不是平日在府里太过的刁蛮,欺负萧王了。”   孟灵曦一听这话,差点没直接叫他一声“老狐狸”了。   到底是谁被欺负,他欧阳芮麒还不清楚吗?   在她面前装糊涂也就算了,干嘛又把话题抛给她?   但,既然抛给她了,她若是不想离开王府,就必须接下这颗烫手山芋。   “王爷,您若是对臣妾不满意,臣妾愿意改过,求王爷不要休了臣妾。”孟灵曦努力的挤两滴累,弯下身子,伸手去扶萧白逸。   萧白逸看着孟灵曦那有些做作的泪水,不禁嫌恶的一皱眉。   如果让他选,她情愿她这个时候说,她恨他,她还没有报仇,说什么她都不会离开王府的。   孟灵曦一见萧白逸那嫌恶的表情,顿时心里大感不悦,他凭什么嫌恶她?她哪里应该被他嫌恶?   “公主误会了。”萧白逸抽出被孟灵曦拉着的胳膊,又道:“不是白逸要休公主,是公主休夫。”   “我休夫?”孟灵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问一声,手垂下后,便在自己的裙挂上一顿猛擦,以视她对萧白逸的嫌恶。   “对,公主休夫。”萧白逸别过脸,藏起眼中的刺痛。   他一向都知道她恨自己,厌恶自己,但,即便是知道,她这样碰了一下他后,就拼命擦手的举动还是让他的心刺痛的。   她真的不需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他早就知道,他在她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堪。   他不怪,也不怨,这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   但,他现在已经为了放她自由,放下尊严,放下面子,甚至愿意让她休他,她就不能在这最后的时刻,少嫌恶他一点吗?   至少,不表现得这么明显也是好的。   “既然是我休夫,那就是我说了算了。”孟灵曦点了点头,转头对欧阳芮麒说道:“那个……父皇,儿臣觉得萧王挺好的,不打算休他。”   “萧王,你听到了,公主不肯休你,朕也没有办法,朕总不能下一道圣旨,棒打鸳鸯吧!”欧阳芮麒说得大义凌然,就好似自己真的有多正直似的。   孟灵曦不禁在心里唾弃他,“棒打鸳鸯的事情,你还少干了吗?装吧,就会装,早晚有一天你的皇位没了,你就不装了。”   “皇上……”萧白逸还想再说,却见欧阳芮麒脸色一沉,连再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他,“萧王,刚刚是你自己说的,要让公主休你,现在公主不休你了,你又想反口吗?难道,萧王很想践踏一下皇家的威严,才开心吗?”   “臣不敢”话说道这份上,萧白逸实在是无法再辩驳了,再说下去,怕是就扣个欺君之罪的帽子给他了。   而他现在不能死,也不能被关起来,何冰柔还需要他的照顾。   “既然不敢,就快点起来,和曦儿回去吧!”欧阳芮麒摆摆手,转过身去,即使只是背影,也能让人觉得压抑,可谓是将“王者”风范几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啊,驸马,我们先回去吧!”孟灵曦假装伸手虚扶一把萧白逸,故意将“驸马”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不是喜欢做驸马,喜欢入赘吗?那本姑娘就成全你。   萧白逸眉角抽搐两下,顿时一脸的黑线。   这个女人果真是不放过每一个挖苦他的机会啊!   萧白逸站起身来,也不管孟灵曦,径直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身后女人问出一个问题后,吓得傻在了当场。   “父皇,现在王爷变成驸马了 ,那以后灵曦若是有了孩子,孩子是不是就可以姓孟了?”她不是想要和他生孩子,她只是想借此羞辱一下他。   明明是他想要休离自己,好和自己的那只金丝雀双宿双栖,最后却非要她休他。   表面上,好像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实际不还是为了快点摆脱她?   “这个……”欧阳芮麒转过身,看着孟灵曦,眼中涌起了浓浓的笑意。   “咳……”刻意的压制一下,清了清嗓,才沉声道:“这事就曦儿和萧王自己回家商量吧!父皇没有意见。”   “你会有什么意见,姓什么都不会姓欧阳。”孟灵曦忍不住在心里再一次鄙夷起了欧阳芮麒。   还没等她深刻的鄙夷完,手臂就被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捏住,将她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拉出了御书房。   “喂,萧白逸,你给我放手……”她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推搡着他的手,没有他力气大,就直接用指甲抓。   “不是驸马吗?”萧白逸猛的转头,满眸怒火的瞪视她一眼,在她吓得瑟缩一下的时候,他又转回了身去,继续拉着她,向前走去。   “喂,是你自己想当驸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孟灵曦不满的大吼一声,在他身后恨不得将他的背瞪出两个窟窿来。   萧白逸嘲弄一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一鼓作气的拉着她走到宫门前,然后直接狠狠的将她扔入车中。   如果,不是她跑来,他无乱如何都会想办法让欧阳芮麒答应这件事的。但,有她在场,有很多话,他不能说;有很多事,他不能做。   “你没有看到本王给你的休书吗?”他靠着车板,坐在她对面,冷冷的质问道。   “我如果没有看到,我为什么要来?”孟灵曦撇撇嘴,看着萧白逸的眼中全是鄙夷。   那眼神就好似在说:“真是蠢货”。   “你……”萧白逸倒是没有被她的话气到,而是被她那明晃晃的鄙视刺得心口发麻。   “萧白逸”孟灵曦突然默念了一声萧白逸的名字,神色飒然变冷,“我恨你,我还没有报仇,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王府的。”   他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的话,心里却没有了他想象中的舒坦。   而她在狠狠的在他心口插上一刀的同时,却很不满足的再补上一刀。   “即便我死,我也会让你的萧王府陪葬。”她看着他的视线开始变得阴森起来,森冷得让人毛孔悚然。   “如果本王将命赔给你,你会不恨了吗?”他问她,认真中,透着点凄凉。   “萧白逸别用这种客气和我说话,很恶心。”她嫌恶的别过脸,没有因为萧白逸的话而被感化一点。   于她而言,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哪根筋没有搭对,神经错乱了。   所以,她不会回答这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孟灵曦,现在本王的命不能给你……”他顿了一下,打量着她的脸颊,想知道她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切,她说什么来着,那个男人刚刚说出那样的话,无非就是神经一时没正常,现在渐渐的要变回正常了,自然就不想死了。”孟灵曦的脸颊依旧侧对着萧白逸,不肯给他一个正脸的在心里质疑着他的人品。   “……”萧白逸望着孟灵曦眼中越发浓烈的鄙夷之色,声音彻底的哽在了喉咙间,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宽大的车厢里,渐渐的陷入宁静……   孟灵曦掀开帘子,假装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略掉身旁的男人。   而萧白逸则靠在车厢上一会儿假寐,一会儿睁眼看看对面故意将他忽略的小女人,竟是觉得,这条路若是走不完,就这样安静的相处着,即使她漠视着他的存在,只要不相互攻击便好。   突然,一直静静的望着窗外的小女人眼中忽然闪过喜悦的光,放下帘子,对着前边车夫的方向想要说什么,却在欲言又止了几次后,什么都没有说……   萧白逸撩开自己这一侧的帘子,观察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便立刻勾起了唇,知道小女人的兴奋是何原因了。   “听车”萧白逸对着前面喊了一声,在车挺稳后,便站起身,向车外走了去。   “喂,干嘛无缘无故的停车?”孟灵曦不悦的拧眉,萧白逸在她眼中就是随时都要防备的豺狼。   “你在车上等本王一会儿。”他扔下一句话,便放下了车厢的帘子,跳了下去。   孟灵曦愣了愣,随手撩开车窗,便看到萧白逸往甜香阁走了去。   不用想,她也能猜到,他一定是去给何冰柔买糖去了。   不过,何冰柔不是中毒很严重吗?那还能吃糖吗?   那,也许是给幕秋水买的吧!   在心里联想了N个人,甚至是李妈都联想到了,孟灵曦也没往自己的身上联想。   不过,她还真想跟进去看看,一个冰山王爷去买糖,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其实,甜香阁里并没有孟灵曦希望的那般糟糕。   萧白逸进店后,店里的所有人都要像他跪拜,却被他拦了下来。   然后,他随口问道:“本王来给王妃买些糖果。”   甜香阁的人一听王妃,立刻知道是那位老主顾,孟家的小姐想吃了。   于是,急急忙忙的包好递给萧白逸。   本来,店主还想白送,随之萧白逸扔下一定金子,便走出了甜香阁。   店主不得不觉得留言有多么的不可信,就如别人说王妃不得宠一般。   如果不得宠,一个战场上铁骨铮铮的英雄,一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冰山王爷,会为了她亲自纡尊降贵的进糖铺?   萧白逸看着手里的糖果,一阵的晃神,在脑中幻想了很多种孟灵曦看到糖果时的甜美笑脸,就如昨夜一般,笑得像个孩子般纯净。   掀开马车的帘子,萧白逸跳了上来,在经过孟灵曦身边时,手上一松,糖包直接掉在了孟灵曦裙子上。   孟灵曦低头看了糖包半晌,又看了看已经走回原处坐了下来的萧白逸,直接捡起糖包,扔了回去,“喂,你东西掉了。”   她绝对相信糖包掉在她身上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不小心掉的。第二,他故意掉的,而里边下来毒。   而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坚决不能把这东西留在自己身边。   “啪……”被孟灵曦扔回来的糖包砸落在萧白逸的胸口上,包着糖的纸张被砸坏,四散开来,里边的糖便“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一地。   “你在做什么?”第一次对女人献殷勤,那个女人不但不领情,还这么糟蹋他的一番心理,让他怎能不怒?   “你的东西掉了,我还给你而已。”孟灵曦虽然有些心虚,却仍是说得一脸的不以为意。   其实,糖果散落开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里边视乎都是她喜欢吃的糖果呢!   不过,她还是固执的认为,“他一定是打听了她的喜好,方便害死她。”   只是,她忘记了,如果萧白逸真的想要她死,根本不需要玩这么多的花样。   “我的东西?对,我的东西……”萧白逸抓狂的怒吼够了,便抓起散落在车厢里糖果,尽数扔到车窗外去。   “神经……”孟灵曦嘟囔一声,继续看向车外。   “你说本王什么?”他一把扯过她,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按在腿上,逼她与他对视,不肯让她逃避一分。   “放开,你放开我……”这样被萧白逸压着,孟灵曦的心开始恐慌起来,有些仍旧清晰,不曾远走的记忆,又如泉水般的涌回。   “你告诉本王,本王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怒,却又无奈,对她,他总是恨得牙痒痒,却又每次都束手无策。   “王爷不是随性所欲,为所欲为吗?何必问臣妾的意见?”她忍住心口的不适,嘲弄道。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形容眼前倔强的女人,他叹口气,便想要松开她。   这样的纠缠,不只是让她厌恶,更是纠缠住了他的心,他需要救赎,唯一的办法便是远离她。   因为,他发现,他每靠近她一次,他的心便会沦陷得更深一次。   趁着现在,他还能自拔,他便不想再将纠缠继续。   可偏偏,女人在他要分手之时,非要来刺激他的决心。   “萧白逸,让我猜猜,你还会用什么龌龊的招数来对付我呢?”孟灵曦忽然不再挣扎,懒懒的赖在他的怀中,眼角甚至还染上一丝妩媚,“下次别再将我赏给那些死囚了,多赔本啊!你若是直接将我扔入妓院,还能惩罚我,还能为你接客赚钱,多好啊,一举两得。”   伸出纤纤玉手,附上萧白逸的脸颊,极尽挑.逗和暧.昧……   宽大的袖口随着胳膊的举起渐渐滑落,露出一截藕臂,凝脂般的肤质暴漏在空气中,上边的点点青紫显得异常的暧.昧。   而孟灵曦只是扫了一眼,便一阵的作呕,那是昨夜那些死囚在她身上留下的肮脏印记。   但,她还是忍住了胸口的浓烈不适,眯起眼,让本就风情的眼神多了一分迷离。   萧白逸寒着一张脸,盯视着眼前这张虚伪做作的娇颜,想看看她到底装到什么时候,能装到什么地步。   只是,他也不想想,他昨日将她扔到死囚堆里,让她受尽那些男人的侮辱,今日还能活下来的她,又怎能不变?   如果,出卖了自己的身子,就能换来他的一条命,换来萧府家破人亡,她觉得这个生意和合算。   萧白逸见孟灵曦在他脸上撩拨的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也隐忍不住的抓住她抚在他脸上,不安分的小手。   她却“呵呵”一笑,眼神更暧.昧了起来,原本闲着的另外一只手直接爬出了他的胸膛。   对于如何取悦男人,她并没有任何的经验,但,就是这份青涩的撩.拨,让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抚到他的敏感点,然后在他“难受”的皱起眉头时,又退离,让他的心都跟着一下子空落落的。   她的小手最后落在他胸前的凸起红点处,时而挤压一下,又时而摩擦一下,她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乐此不疲的重复着这反复的动作。   他终于难以隐忍的喘起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   锐利的鹰眸深深的看了怀中的女人最后一眼,他不再克制,随心的吻上那在视线中定格了许久的娇艳红唇。   “呕……”在他的舌刚探入她的口中,还没来得及深吻之时,孟灵曦一直隐忍在胸口的恶心感,在她再也不加克制,甚至还有几分故意而为的时候翻涌而上。 二嫁冰山王爷(160)     萧白逸的所有动作顿时僵住,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一般的压在孟灵曦身上,连躲开这最起码的动作都忘记了。   孟灵曦本以为萧白逸见她恶心,一定会一个闪身躲开,却不想他的唇仍旧在压在她的唇上不为所动。   只是,再也没有了之前想要唇齿纠缠的举动。   他想被她恶心,她还不想就这么的吐他一身,连带着恶心自己呢!   于是,她迅速的推开萧白逸,冲到窗口,对着外边开始不停的呕吐起来。   “嘭”萧白逸因为突然被推开,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头直接装在了车板上。   想想也真是可笑,他萧白逸身怀绝技,居然也能因为被一个女人推开,而这么避之不及的撞在车板上。   到底是躲不开她迅速推开他的手?还是他躲不开她给他的伤?”   心头一慌,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心头的慌乱,他只能让怒火攻心……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扯回来,惩戒一番,让她懂些规矩,明白什么人是她永远不能惹的。   他也以为孟灵曦会如此,无非就是为了打击他,装出来的样子。   只是,当他看到她吐得稀里哗啦时,他的所有假设全都不成立了。   “停车”冷冷的对着车外喊了一声,在马车还未挺稳之时,萧白逸便站起身,扯着孟灵曦的衣领。   “萧白逸,你干什么?”她呕得眼泪点点的吼着他。   萧白逸看着她唇角还残留的污垢,皱了皱眉,下一刻便掀开门帘,直接将孟灵曦扔到了马车外。   “嘭”的一声,被扔得坐在地上的孟灵曦,屁.股差点没有摔开花。   “萧白逸,你个疯子,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孟灵曦想要破口大骂,一开口,才发现她对骂人这事实在不在行。   而萧白逸压根不想跟她在街上多做纠缠,直接命令车夫回府。   孟灵曦真恨自己啊!为什么她一到关键时刻就冲动,为什么她总是贪图眼前那一点点可以报复他的机会呢?最后还搞得自己被扔下了车。   这到底是她在报复他,还是他在惩罚她啊?   “呦,小曦曦,走不动了,也不能坐在地上啊!”孟灵曦的头顶突然响起了一声调倪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双修长的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架起。   孟灵曦痛得两条秀美都要纠结到了一起,在皇甫辰风的搀扶下,才费力的从低山站了起来。   站起身后,孟灵曦直接翻脸不认人的推开皇甫辰风,不等他开口,便先质问道:“我问你,翠儿是不是被你劫走了?”   “本公子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在王爷手上劫人啊!”打开手里的折扇,慢摇着,语气仍旧轻挑。   孟灵曦翻白了他一眼,无力的摇了摇头,直接转身离开。   皇甫辰风大步追上孟灵曦,在她身侧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小曦曦,其实你不用担心,有人会抓那小婢,无非也就是找你这个主子有什么事。既然那人还没有现身找你,你那小婢就断然不会有危险的。”   其实,关于这一点,孟灵曦不是没有想到,就是即便可以肯定翠儿没有危险,她也是担心翠儿会不会吃苦头什么的。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本来挺俊个小娘子,非要顶着个苦瓜脸,是想让本公子将你捡回家炖汤吗?”痞痞一笑,他依旧是那个京都出了名的风流浪子。   “别,皇甫公子,苦瓜汤有什么好喝的啊!还是炖猪腰子汤吧!能补肾养颜不说,正好公子那还现成的。”孟灵曦皎洁的一勾唇角,笑得有些坏坏的。   “……”皇甫辰风一时不解孟灵曦话中的意思,便愣了一下。   随即,他便看到孟灵曦用眼角瞥着他的脸颊,嘴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笑意。   皇甫辰风这才明白这丫头是在挖苦他啊!   “什么?你居然说本公子这张英俊的脸像猪腰子?”他故作愤怒的用折起的扇子拍了一下孟灵曦后脑勺,力气不轻不重。   “喂,姓皇的,你若是再敢打我的头,我就用你的猪腰子脸回家炖汤。”她学他之前的说法,一报还一报。   “本公子姓皇甫,不是姓皇,你还能再傻点不?”皇甫辰风一副教育的口吻说完后,便又用扇子敲了一下孟灵曦的后脑勺。   “喂……”她对着他大叫,有些抓狂,“皇甫什么皇甫,满大街都是单姓的人,你却特立独行姓个复姓,一看就不是人,而是生活在三界之外的妖孽。”   待她骂完后,他才故作惊讶的“呀”了一声,不但不骂她,反而赞赏的点了点头,“行,骂人功夫见涨啊!居然会骂本公子不是人了。”   “你……”孟灵曦瞠目结舌,除了无语,还是无语,骂他,他还表扬她?   在孟灵曦惊讶不已之时,皇甫辰风将头凑近孟灵曦一些,小声道:“不过,小曦曦,为什么本公子觉得我们是同类呢?”   这下孟灵曦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你骂我,我不还口,但是绝对拉着你下地狱”那种人。   “谁跟你是同类,妖精。”孟灵曦本意是骂皇甫辰风,却不想“妖精”两个字一出口,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本公子可以将‘妖精’两个字理解成小曦曦对本公子的赞赏吗?”他故意将“妖精”两个字咬得暧.昧不清,话落还不忘记在她耳边故意笑出声来。   顿时,孟灵曦刚刚还气鼓鼓的脸颊青一阵,白一阵的,终于发现,还是不要和这个男人打嘴仗的好。   他可不是萧白逸,死要面子,不屑于和女人有口舌之争。   “你去哪?本公子送你一程。”见孟灵曦面现窘色,皇甫辰风见好就收。   “青天白日的,还是不劳烦公子了。”孟灵曦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便加快脚下的步子,想要甩掉皇甫辰风。   “既然小曦曦不领情,本公子还是回自己的绮梦楼逍遥去的好。”潇洒的转身之际,还不忘哀叹一声,“伤心呢!”   皇甫辰风自是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名声不好,便也不想连累孟灵曦名义受损。   今日,他被晴儿请进府,却听说她去了皇宫之时,不免有些担心,自己却又不能入宫。   最后,他便只好在一家入宫必经的酒楼里守株待兔的等着孟灵曦的经过。   果真,皇天不负苦心人,王府的马车慢慢的从酒楼前经过,而此时的孟灵曦正伏在窗口不停的呕吐。   窗帘开启的缝隙中,皇甫辰风看到萧白逸坐在里边,便也就放心了。   只是,当他刚走出酒楼,准备离开之时,就听到“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转头望去,才发现孟灵曦被萧白逸扔出了马车,此时正坐在地上,对萧白逸大吼大叫。   直到马车离开后,皇甫辰风才有了过去。   而他知道这丫头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他便也就装作没看到她是如何被扔下车的。   虽然,天牢中,她是信任他的。   但,那时毕竟是因为她一心求生,不得已而为之的。   他若是再在她面前提起这事,或是跟她拉近关系,怕是都会让她的心里不舒服吧!   而他,能为她做的,又有多少?   萧白逸毕竟是自己的兄弟,他不希望她受伤害的同时,也是不允许她去杀萧白逸的。   这样矛盾的关系下,为人为己,他们实在是不太适合太过的接近。   “绮梦楼”三个字顿时让孟灵曦眼前一亮,立刻停下脚步,又在自己的脑中将想法迅速转了一圈,才转身追上皇甫辰风。   “呦,小曦曦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舍不得本公子吗?”皇甫辰风眉眼含笑的望着孟灵曦,什么话到了他嘴里,又能变成玩笑来说。   忽略他那惹人厌的口气,就当没听到他那让人脸红的话题,孟灵曦直接直奔主题,讨好的笑笑,脸有些发热,发胀的试探着问道:“我可不可以跟你去绮梦楼?”   一个姑娘家的居然想要去青楼,不脸红就怪了。   特别是一想起自己去青楼的目的,孟灵曦的脸便更像是烧起了一把火般的烤的慌。   皇甫辰风心下一惊,不解孟灵曦为什么突然间想去青楼了。   “没想到本公子的绮梦楼这般有名,还可以得到小曦曦的垂青,真是荣幸之至。”皇甫辰风处变不惊的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只是,却在孟灵曦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突然口风一转,“只是绮梦楼从不招待女客,怕是让小曦曦失望了。”   “不行就算了,京都又不是就你一家青楼。”碎碎念一声,孟灵曦转身便要走。   她就赌,皇甫辰风为了不让她去别的青楼,而会带她去绮梦楼。   “急什么,小曦曦。”皇甫辰风连忙拉住孟灵曦的胳膊,“虽说绮梦楼从来不招呼女客,但是,小曦曦是本公子的朋友,自然就例外了。”   他虽然不知道她要去青楼做什么,但是至少要将她就近看管,他才能放心。   再来,现在是白日,绮梦楼也没有开始营业。   虽说,他也知道孟灵曦说要去别的青楼的话,是故意的在威胁他。但,他亦绝对相信,他若是不帮她,她绝对敢做出女人逛青楼的事情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公子前边带路了。”孟灵曦顿时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   这边孟灵曦得偿所愿的跟皇甫辰风去了绮梦楼,另一边马车里的萧白逸却已经陷在了这纷乱的情感纠葛中。   萧白逸靠在车板上,瞌着眼,眉宇纠结出深深的褶皱来。   他答应过柔儿,这一生会对她不离不弃,他更答应过陆天鸣,终有一天,他会娶她为妻。   他应下的时候,师傅一直在逼他娶师妹幕秋水,因为父亲和师傅在他还很小,幕秋水刚刚出生的时候,就为两人定下了娃娃亲,指腹为婚。   后来,萧父战死沙场,幕宫主也没有再提起过,他便以为一切作罢了。   毕竟,师傅一直都知道,他只当幕秋水是妹妹。   但,幕秋水却一直都喜欢跟在他身后。   年少时,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那时候在山上学武,玩耍,孩童的心性都不会往男女情事上想。   后来,年纪大些了,待他觉得不妥之时,他便已经去了军营,一年也见不到幕秋水几次。   而因为鲜少见面,所以萧白逸偶然间一次见到幕秋水,便也不忍心打击她,疏离她。   渐渐的,就是因为他的拖拉,所以让幕秋水对他情根深种,发誓非他不嫁。   等一切发展到这个地步时,还没等萧白逸想到办法改变,幕宫主便拿出了当初的婚约,要萧白逸娶幕秋水。   萧白逸自然是不肯,而且他那个时候,已经答应会娶何冰柔了。   但幕宫主毕竟是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也不好太过的激烈。   只是,事情往往总是出乎人们的预料,不知谁将留言散播开,江湖上,市井间,沸沸扬扬的传言着各种版本,说幕秋是他的青梅竹马,他的挚爱。   甚至,传到最后,就连他们有过婚约的事情,也闹得世人皆知。   幕秋水为此,直接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将怨妇的情怀发挥得淋漓尽。   硬是说,自己的清白被毁,他若是不肯娶,她也是嫁不出去的,那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啊!   而恰巧在这时,皇上下旨赐婚,萧白逸也为了得到紫幽草,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随即,他拿着圣旨去找幕宫主,希望师傅能够明白,他人在朝中,身不由己,必须按照圣旨行事。   既然,他有了正妃,那自然是不能再娶幕秋水了。   理由是,让幕秋水做小是委屈了她。   但是,谁知道,幕秋水一口应下,即便没名没分,她也愿意跟着萧白逸。   幕宫主自然是不希望女儿去给萧白逸做小,但是,自己的女儿成天拿要死要活做威胁,逼得他只得答应。   而萧白逸本来还要反对的,毕竟他并不想与孟灵曦长久,他那时已经答应了何冰柔,有朝一日,一定带她隐居山林。   若是再多出个幕秋水,他要如何收场?   但,这一次,幕宫主不愿意了,“我女儿给你做妻,你不干,做妾,你还不干,你就这么看不上我们幕家人吗?非要让幕家和秋水宫的颜面扫地吗?”   为此,幕宫主甚至不惜与萧白逸翻脸,要撤回一切天灵宫对萧白逸的支持。   萧白逸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娶了幕秋水。   但是,萧白逸答应下那一日,也对幕宫主说:“即便娶了她,我也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不会与她圆房,如若有一日,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便放她自由。”   幕宫主自是知道萧白逸的心思,对此也就没有强求,毕竟,如果萧白逸不能真心的对待幕秋水,那么他情愿自己的女儿可以另觅良人。   而如果两个人有缘,在王府中朝夕相处,必然会开花结果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能帮女儿到这里了。   于是,有了那一日的正侧妃一起入门,不管是出于想要羞辱孟家也好,想要让师傅脸上有光也好,他那一日都只能选择去迎娶幕秋水。   可悲的,他一日内娶了两个女人,享的不只不是齐人之福,却还生出了那么多的事端来。   而可笑的是,一个女人是仇人的女儿,一个女人是自己的“妹妹”。   洞房花烛夜,他应付走了皇上的人,本想去婉柔阁看看何冰柔,却被她以休息了为由拒之门外。   他知道,她没睡,她一直在等他来……   那一夜,他在她的门外对她许下誓言,“柔儿等我,等我完成了我的使命,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可是,他没想到,有一日,他想要娶她为妻的心竟然也会动摇……   直到,她奄奄一息的对她说,“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他才知道,他们之间原来真的少了些什么。   只是,即便是那决心有了动摇的迹象,但,只要她不想离开他,他依然会遵守他的诺言。   除去他欠她的不说,他还是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大丈夫怎能言而无信?   思绪在苍凉中纷乱,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藏在眼帘后的情绪是伤痛,而不停的充斥在他耳边的呕吐声,就像是一把钝器,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心。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想将一个女人扯过来,揉入怀中,狠狠的折磨,让她求饶,让她不敢在这般厌恶她。   而他为什么会这般可笑的想法?他归结于,他不过是想征服一只不听话的小野猫而已。   “王爷,到了。”车夫恭敬而洪亮的声音响起,将萧白逸的思绪拉回。   伟岸的身子步下马车时,仍旧如昔日一般挺拔,一张如万年不化,犹如冰雕般菱角分明的俊脸,仍旧让人看了心生惧意。   入府后,萧白逸便直接去了婉柔阁。   紫冥草的毒快要发作了,如若她再不接受魂媚儿的医治,怕是即便是到时候找到了紫幽草,也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萧白逸急冲冲的迈入何冰柔房中时,屋子里只有何冰柔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   起初,他还以为她睡着了。   当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时,他才发现,何冰柔不是睡着了,而是睁着一双没有光泽的双目直直的望着帐顶那串铃铛。   “柔儿”他在她床边坐下,握着她放在被子外,纤细得骨骼分明的玉手。   当手下捏着她有些硌手的柔荑,抬眸望向她有些削尖的下巴时,他才发现,她真的瘦了许多……   记得,初见她时,她是一张圆润的鹅蛋脸,她很喜欢低眉敛目的笑,一副含羞待放的模样,怕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   而从几时起,她很少再笑得那般纯净?又是从几时起,她已经瘦得如此弱不经风?   “柔儿喜欢铃铛?那一会儿本王让人多买来,挂在房中可好?”他放下身段,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她微皱了下眉,才转头望向他,“不用了”。   萧白逸的神色明显的一怔,他见她总是望着那串铃铛,便以为她喜欢铃铛。   只是,没有想到,他开口要送她,她居然会拒绝。   记忆中,她好像从来不会对他说“不”。   何冰柔的眸子闪了闪,才声音虚弱的道:“我怕吵”。   “恩”他点点头,没有再深想。   “绿儿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房中?”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却又努力的压抑着,生怕吓到了床上弱不禁风的女人。   “我……我让她去……香甜阁买……买些糖果……”她唇角微微弯起,虽是有些费力的才拼全这些字,惨白的脸上却洋溢着一丝幸福。   “你喜欢吃香甜阁的糖果?”他有些哑然的问道。   在他看来,糖果那东西不过是哄小孩子用的,也就是孟灵曦那种有着孩子一样执拗性格的女人才会那么个别的喜欢。   而像何冰柔这种亭亭玉立的女人,也会喜欢这种东西?   何冰柔前一刻还有着一丝甜意的笑容,此刻已经被涌上来的苦涩代替。   只是,即便那笑容即将维持不住,她却仍旧弯着唇角,笑得让人看了,不禁有些心酸。   “柔儿喜欢吃,本王以后天天买给你。”紧了紧攥着她柔荑的大手,萧白逸的心被愧疚挤得满满的。   如果,被柔儿知道,她今天在想要吃颗糖果的时候,他正在为别的女人买,她会不会恨死他了。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何冰柔的喜好,给她的,似乎都是他认为好的。   而她,一直都只是默默的接受,不会对此评论一句的好坏。   “好”何冰柔如平日般一样应下。   “那柔儿让魂媚儿替你医治,等你好了,本王带你去做,你所有喜欢的事情,好不好?”他望着她的眼,认真的承诺道。   何冰柔的眸子微微一窒,沉寂了半晌,才应下,“好”。   “柔儿,你放心,本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出事的。”他想要给她安慰,而承诺一出口,听起来却明显的无力。   他就算是有再大的能力,又怎么能左右生死呢!   本就不善言辞的萧白逸,一时之间更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去安慰何冰柔,只能任由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死寂。   “奴婢见过王爷。”良久后,外出归来的绿儿手里拿着一包糖,打破了这片死寂。   “你留在这好好的伺候你家姑娘,本王去找魂媚儿来。”他必须再亲自去见一次魂媚儿,问问她,这么做成功的机会有几成。   “是,王爷。”绿儿见萧白逸已经转过身要离开,连忙又道:“王爷,奴婢刚刚在街上看到王妃和皇甫公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萧白逸猛的一皱眉,眼中寒光乍现,转过身盯视着绿儿好一会儿,也没开口。   直到绿儿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他才冷声警告道:“做好你的本分,主子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婢可以妄言的。”   最后冷视一眼这个让自己深恶痛绝的婢女,萧白逸才步出婉柔阁,去找魂媚儿。   一路上,萧白逸的脑中满满的都是想着孟灵曦怎么会和皇甫辰风在一起?   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不应该就那样将孟灵曦扔在街上……   “逸,你有看到风吗?”半路上,魂媚儿风风火火的赶来,急切的问道。   “我怎么会看到他。”萧白逸一听魂媚儿提起皇甫辰风,不免有些温怒。   “他来府里不是找你的?”魂媚儿拧眉疑惑的问道。   她刚刚睡醒,想出来散个步,就听见两个小丫头一脸陶醉的说,刚刚见到了皇甫公子。   她想皇甫辰风来府里,必定是来找萧白逸的,便想去找他,谁知却在半路上只遇到了萧白逸一个人。   “本王没有见过他。”如果以前来,定是找他的,但现在,他可不敢担保。   “他不会是去见你的王妃了吧?”魂媚儿何等的聪明啊!萧白逸若是只是没有见过皇甫辰风,会这么愤怒啊?   萧白逸的脸色猛的一僵,立刻一片沉黑,想也没想,便立刻辩解道:“不要扯上曦儿,本王之前不在府中,刚刚面圣回来。”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是不想魂媚儿伤心,也许他是真的很怕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兄弟纠缠不清。   “哦,那估计是没有见到你,就离开了。”魂媚儿一向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特别是在皇甫辰风的事情,她更是习惯了睁一眼闭一眼。   如果她事事都要知道个清楚,她怕是早就没命活到现在,不给气死,也会嫉妒到发狂吧!   她在等,等有一天,他做完了他要做的事情,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去看看柔儿吧!”萧白逸也不想再深究皇甫辰风和孟灵曦之间的关系,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让何冰柔活下来。   “她答应让我为她控制毒性了?”魂媚儿有些不太相信的反问。   “本王告诉她,你找到了医治她的办法。”眸子沉了沉,萧白逸说的有些无奈。   “你没告诉她,只是克制?”魂媚儿并不惊讶的反问了一句。   她早该想到,萧白逸是舍不得让那女人知道找不到紫幽草,便怎么都是一个死的。   “没有,所以,你待会儿也不要说漏嘴了。”萧白逸的视线中带着一点的警告,即便是好友,他也得将这事的严重性告知她。   “那个不好说,你知道我一向看她不顺眼的,说不定直接毒死她。”魂媚儿白萧白逸一眼,“我回去取我的药箱,再慢慢想想是毒死她好,还是直接用银针刺上她的死穴好。”   魂媚儿取了药箱后,便跟萧白逸去了婉柔阁。   …………………………………云曦儿 作品…………………………………………   绮梦楼门前,孟灵曦手心冒了一层冷汗,紧张得呼吸都有些不畅顺的跟皇甫辰风走入了绮梦楼。   只是,当她进入大厅,只在空寂的大厅里看到几个守卫的时候,不免顿时失望了起来。   “你到底来这里要干什么?”皇甫辰风一脸好笑的看着满脸失望的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孟灵曦欲言又止了半晌,才硬着头皮问道:“这里不是都会表演吗?”   “表演?你是来看表演的?”皇甫辰风发现,他真是有些摸不透这小妮子的心思了。   来青楼看表演?真亏她想得出来。   “怎么了?就许你们男人看,我就不能看了?”孟灵曦直接将皇甫辰风嘴角的那么嘲弄的笑意当成是在嘲笑她。   “那些表演确实是有些不适合女人看。”皇甫辰风忍住笑,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可不适合的,不就是那些女人会穿的比较少吗?都是女人,我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孟灵曦嘴上答得很是理直气壮,脸颊却是已经羞得绯红一片。   汗,她在说什么?怎么会说这般露骨的话?   人家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啊?   觉得就觉得吧!反正皇甫辰风也不是什么好人,哪里有资格说她的不是啊!   “嚇,你倒是打听的很清楚啊!”他调倪她一句,才指着空挡的大厅,又道:“那你知不知道这台上表演的时候,这个大厅里会挤满了三教九流的好色之徒。”   孟灵曦被皇甫辰风绘声绘色的形容吓得瑟缩一下,一想到自己的周围全是好色的男人,她的身体便忍不住发颤,眼中全是恐惧的纠结。   “丫头”皇甫辰风轻唤一声孟灵曦,见她没有反应,便伸手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一下,“丫头,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孟灵曦一把打开皇甫辰风的手臂,身子闪出去老远。   “丫头,你还好吧?”不敢再碰她,也不敢靠近,皇甫辰风只能跟她保持着这个她认为安全的距离。   其实,看着孟灵曦眼中满满的惊恐,再联系一下他之前说过的话,他便猜到了,她为何会如此。   愤恨的捏紧双拳,藏于袖中,如果萧白逸此刻在他眼前,他真想对着他的脸狠狠的挥一拳。   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做那般残忍的事情?   孟灵曦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所有的慌乱和无措都绑成了一团,转变成了对萧白逸的恨。   再望向皇甫辰风时,她已经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一双杏眸幽深的见不到底。   “我可以见见你们这里的花魁吗?”她问他这话时,再也没有之前的娇羞。   不等皇甫辰风回答,她便从身上摸上一张银票递给他,“五千两,我包她今日一整天。”   她本想先来看看表演,学学那些女人们是怎么**男人的,却在经过刚才的恐慌后,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皇甫辰风有些深沉的看了一眼孟灵曦,随即便笑眯眯的随手接过孟灵曦的银票,“小曦曦既然出手这么阔绰,本公子又岂会有生气不做?”   对着孟灵曦挑挑眉,皇甫辰风才又道:“本公子亲自为小曦曦带路”   皇甫辰风带着孟灵曦上了二楼,在最里边的一间房门前停下,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边拉开,走出了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素净女子。   孟灵曦不禁看痴了眼,有种自己走错了地反的感觉。   这就是青楼女子?为什么她看着更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青楼女子不是都该很妖.艳吗?   “寄秋见过公子。”女子见门口的人是皇甫辰风时,有一瞬的惊讶,随即便含羞带笑的给皇甫辰风见礼。   “起来吧!”皇甫辰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孟灵曦,才对寄秋道:“这位姑娘用五千两包下了你一日,你在你房中,替本公子好好的招待着,不得怠慢。”   “是”寄秋虽然不解各种原由,但是公子这么吩咐,自然有公子的道理。   “姑娘,里边请吧!”寄秋将孟灵曦请进屋后,和皇甫辰风视线交流了一番,才将门关上。   皇甫辰风之所以让寄秋在自己的房中招待孟灵曦,是因为寄秋的房间,从来不许任何人进去,别说是男人,就是绮梦楼的其他女人,也是没有权利进这里的。   最主要的是寄秋的洁身自好,卖艺不**,这样他便不用怕青楼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了孟灵曦。   而,他之所以问都不问一句的就收了她的银子,是因为他知道,他想从她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倒不如让她来找寄秋,自然也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这厢,孟灵曦和寄秋进了房,本来以为女人和女人之间比较好说话,却在看着寄秋那不沾一点胭脂的素净脸孔时,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如果问她,“喂,你知道怎么勾.引”男人吗?”   她会不会直接骂她一顿,将她赶出去啊?   “姑娘,请坐吧!”寄秋客气的指着圆桌旁的凳子说道。   “哦”孟灵曦刚一落座,便觉得坐立不安。   “姑娘,请喝茶。”寄秋将一杯温热的茶递给孟灵曦,心下不解孟灵曦为何会这般紧张,自己又不是男人。   “好。”孟灵曦看也没看一眼,便伸手去接,差点没打翻茶杯。   “小心”寄秋在茶杯即将落在孟灵曦裙子上之际,伸手将茶杯稳稳的接在手心上。   孟灵曦看着这几乎在一眨眼间发生的动作,愣愣的问道:“你会武功?”   “不会”寄秋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刚才为什么能以那么快的速度接住茶杯?”孟灵曦质疑道。   “寄秋从小便学习跳舞,手脚柔软些,动作比常人快些也是自然的。”寄秋云淡风轻的解释一句,便问,“那不知姑娘包下寄秋一日,想要做些什么?”   “我想让你教我学跳舞”孟灵曦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终于找到了目标,找个了能说的话。   “姑娘学跳舞是为了吸引男人?”寄秋用丝帕掩唇而笑,笑得很是暧.昧。   孟灵曦的脸色微微一窘,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亏她还怕冒犯了她呢!   “姑娘,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姑娘的什么人?”   “是……”孟灵曦犹豫一下,摇摇牙,才仍是有些别扭的道:“是我相公。”   “姑娘难道还没有与相公圆过房?”   “是”孟灵曦有些丧气的点了点头。   不是为了没有圆房而失望,而是有些唾弃自己此刻做着的事情。   “那姑娘不用这么费事的学舞,我送姑娘点东西便可。”寄秋说着走入了里间,不大会儿功夫就拎着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孟灵曦,“姑娘切忌回去再看。”   “这里边的东西便能帮我?”孟灵曦有些质疑的问道。   “不管用的话,姑娘可以再来找我。”寄秋点了点头,眼神很是肯定。   孟灵曦想,不管信不信,回去试试才知道了。   于是,便拿着包袱离开了寄秋的房间。   下楼时,皇甫辰风正在楼下饮茶,“这么就完了?”   “恩,我有事先走了。”孟灵曦随便应一声,便步出了绮梦楼,直奔萧王府。   皇甫辰风见孟灵曦离开,立刻就去了寄秋的房间。   “寄秋,她找你做什么?”皇甫辰风满脸凝重的问道。   寄秋见公子脸色不好,也不敢打哈哈,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她并未提起她接茶杯的事情。   “什么?你居然送了她一本春.宫图?”皇甫辰风气得顿时脸色沉黑一片。   “她想与她相公圆房,寄秋便只好帮她了。”寄秋有些委屈的回道。   其实,她是留了私心的。   能让公子带来绮梦楼的女人,在公子心里的定位一定会不一样。   而这个女人既然已经有了相公,那她帮助她与相公圆了房,她和公子不就不可能了吗?   皇甫辰风拿起一旁的空茶杯,置于掌心,运用内力,茶杯直接变成了粉末。   “下次若是再敢这么给本公子自作聪明,它就是你的下场。”寄秋心里盘算着什么他岂会不懂?怪只怪他自己选错了人。   只是,他哪里想到,孟灵曦来绮梦楼是为了学习吸引萧白逸的方法啊!   他知道,她不爱他,她只是为了报仇。   可是,真的值得赔上自己的一生吗?   另一边,孟灵曦拿着包裹回到萧府后,立刻快步向自己的静院走去。   只是,才一跨入静院的院子,她就看到了一个自己很是厌恶的身影。   “去哪了?”萧白逸看着有些鬼鬼祟祟的孟灵曦,沉声问道。   “你把我扔在街上,我就顺便到处去逛逛。”孟灵曦随口扯慌道。   “手里拿的什么?”萧白逸盯着她手里的包裹,脸色差到了极点。   “没……没什么”孟灵曦连忙心虚的藏到身后。   “给本王看看”萧白逸快步走过去,伸手就去扯孟灵曦手里的包裹,而孟灵曦当然是不肯放手了。   于是,包裹在两人的撕扯间掉出了一本书来。   “啪”的一声,萧白逸循声望去时,便见书的封面上写的大大的三个字“春.宫图”。   萧白逸脸色一变,松开手中的包裹,弯腰捡起地上的春.宫图。   “哪来的?”萧白逸冷凝着孟灵曦,心口窝着一团火,正待发作。   “啊?”孟灵曦惊了一下,决定还是别出卖皇甫辰风的好,于是便扯谎道:“买的”   “买的”萧白逸瞥了一眼孟灵曦心虚的样子,又将视线投向了孟灵曦手里包裹。   只见,已经撕扯开的包裹里有火红的纱衣掉落出来。   萧白逸一把扯出那纱衣,冷嘲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也是买的?”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手里那几乎完全透明的红色纱衣,顿时傻在了当场。   这就是寄秋给她准备的东西?一本书,一件算不得衣服的东西?   “本王问你话呢!”萧白逸见孟灵曦一副比他还惊讶的表情,变得越发疑惑起来。   “哦,买的。”孟灵曦连忙低下头,不看那件让人面红耳赤的鬼东西。   而低头间,她却不偏不倚的正好看到萧白逸手中捏着的书。   春.宫图?是什么东西?   萧白逸见孟灵曦低着头,视线专注的好像在看着什么,便顺着她的视线望了去。   待知道她在看着他手里的书时,他的脸色便又沉了一分,将书塞入孟灵曦的手中,“你很想看,是不是?那你就给本王好好看看,皇甫那小子给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亏她还骗他说是买的,署名着“绮梦楼”三个字的春.宫图,她要上哪里买?   孟灵曦接住他塞在她手里的书,待看清春.宫图旁边的“绮梦楼”三个小字的时,才明白他为什么那般笃定了。   事已至此,她再为皇甫辰风解释也是多余了。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书啊?怎么会让萧白逸那么愤怒?难道里边全是对付他的妙计?   带着好奇和期待,孟灵曦翻开了手里春.宫图…… 二嫁冰山王爷(161)   “嗡……”   孟灵曦的大脑突然充血,费力的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书上那些赤 身 裸 体的纠缠在一起的图像上移开。   “好看吗?”萧白逸仍旧含着怒气的话里此时听着却好似多了一丝调倪。   他本来因为皇甫辰风给孟灵曦这种东西而愤怒,却在看到孟灵曦那瞬间傻掉,脸红得跟番茄似的样子惹得有些哭笑不得。   “啊?”孟灵曦仍旧没能回神的傻望着萧白逸,直到察觉到萧白逸眼中那点点嘲弄的笑意后,才回过神来,狠狠的捏紧手里的书,“很好看,臣妾现在准备回屋慢慢欣赏,就不陪王爷了。”   这回换萧白逸有些傻愣的打量着孟灵曦,她真是有些被眼前的女人给打败了。   这个女人明明脸已经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了,却仍是硬要逞强的说出一句违心的话来。   其实,这样的表现,很像她的性格,她就是这种,你若是硬要让她出丑,她就绝对以丑为荣,让你看不到她的笑话。   他真是无时无刻想要撕碎这张倔强的脸,看看那夜她那孩子般纯净的笑容。   想来,那样的笑容于他而言只是个奢望吧!而她也很难再纯净下去……   这一刻,他甚至有一丝的动容,想要解开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但,终究那丝动容敌不过一个男人的信义。   孟灵曦见萧白逸有些闪神,连忙抓紧机会想要逃跑。   “等等”萧白逸在孟灵曦经过他身旁时,抓住她是手腕,将红色纱衣塞到孟灵曦手里,“你的东西忘记拿了。”   孟灵曦的手僵了一下,如果不是不想在萧白逸面前失态,她早就一把扔掉那红色纱衣了。   这东西一看便不是良家女人穿的东西,而且还是那个寄秋从自己的房中拿出来的,难道是她穿过的?   使劲一吸鼻子,纱衣上传来的淡淡幽香便传入鼻间,让孟灵曦越加的发寒,甚至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萧白逸感觉她的身子轻微的颤了颤,正一脸厌恶的看着手中的纱衣,一副恨不得立刻扔掉的表情。   “你放心吧!绮梦楼的纱衣都是穿过一次便扔掉的。因为这种纱只要清洗过一次,就再也穿不出那飘逸的效果了,所以绮梦楼的姑娘是不会留下穿过的纱衣的。”他自然是看出了孟灵曦那厌恶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他本该趁着这个时候说点这纱衣肮脏的地方,打击一切皇甫辰风在孟灵曦心中的形象,却还是在最后关口将想好的话咽了回去,而改成了安慰。   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火红的浣纱,他心中顿起涟漪,“如果是她穿上了这件衣服,一定会很美吧!”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那**裸的目光,心下一慌,抽出被他拉着的手,“臣妾现在可以告退了吧!”   “等一下。”萧白逸的语气里带着些命令。   “王爷有事就快说,夕阳就快下,臣妾不喜欢挑灯夜读。”她转头,一脸厌烦的看向他。   “为什么要带这些东西回来?”   萧白逸冷静下来,又觉得皇甫辰风似乎不应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毕竟,皇甫辰风是他的兄弟,在男女有别的情形下,应该是不至于荒唐到主动送孟灵曦一本春 宫图吧?   “我喜欢,便带回来了。”孟灵曦故意说得轻挑,一脸的不以为然。   而这东西在手里拿久了,也就真成了一本书,显示不出来什么特别来了。   “谁给你的?”萧白逸不想冤枉了兄弟,便难得的愿意追根究底。   “你不是知道这书和这红纱都是绮梦楼的吗?”孟灵曦白他一眼,那眼神就好似在说,“明知故问”。   “那这么说,真是皇甫辰风给你的了?”萧白逸忽略孟灵曦硬着拧着说话的方式,想要确认这问题。   “我可没说是他给的,你别冤枉他啊!”孟灵曦的辩解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听到萧白逸的耳中自然就成了她在维护皇甫辰风了。   “孟灵曦”他钳住她的手腕,本想要放下的猜忌心再次萌芽,“说,他为什么给你这些东西。”   “我怎么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包裹中是什么东西。”她使了几次力,想要挣脱,却是越挣越紧。   “放开她吧!东西的确是本公子给的。”皇甫辰风不知几时站在了静院门口,漫不经心的对着纠缠不清的一对男女道。   萧白逸闻言松开孟灵曦的手臂,“为什么这么做?”   孟灵曦有些愧疚的望向皇甫辰风,而当四目对时,她看到皇甫辰风眼中有些淡淡的自嘲。   她直接忽略掉自己看到的,全当是自己眼花,直接步入了屋子里。   人家兄弟俩的事情,还是交给人家兄弟俩来解决吧!   虽然,事情因她而起,但,她也不认为她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能让他们反目。   “王爷何必这么认真呢!本公子不过是跟你家小娘子开个玩笑而已。”皇甫辰风仍旧谄笑着,笑得一脸的无辜,就好似这一切真的是一个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玩笑。   “皇甫辰风,你告诉本王,你一天到底在想什么?”他不让他再蒙混过关,质问的口气中没有太多的怒气,只有一份不容置疑的坚持。   “王爷何必事事都要追根究底呢!与其想要知道本公子在想什么,不如去关心下你家小娘子在想什么。”话已至此,皇甫辰风直接准备退场。   “她在想什么,本王问你,不是便一清二楚了。”萧白逸有些发酸的冷嘲道。   “本公子领悟到的东西,也许王爷并不适用。王爷既然在意了,便多花些心思,早晚会有收获的。”皇甫辰风不等萧白逸再说话,便向院子门口走去。   “来很久了?”静院大门一侧,皇甫辰风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女人,问出的问题却是陈述句。   “不是很久,你来我便来了。”魂媚儿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跟在他身后。   “哦”他淡淡的点头,勾了勾唇,嘴角的一丝笑意很温和,再也不似平日那般轻挑。   “那走走吧!好些日子未见你了。”他一直知道她在萧府,却没有主动找过她一次。   不是他太过的绝情,只是他不忍伤她,这个自己亲手救回来的生命。   想起多年前救起魂媚儿的一幕,皇甫辰风不禁在想,那时候他肯舍弃归魂丹救她,到底是他小到不知道归魂丹的珍贵,还是,他也曾那般的珍视过一条生命。   等到真的**,背负上了一身的使命,世态炎凉,人在高位,让他学会了伪装的同时,更学会了默然,对生活的默然,对生命的默然。   他想不到,他有一天,会因为害死了一条人命,而拼了命的弥补……   花园是凉亭中   “你不能打孟灵曦的主意。”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嫉妒,只有略带无奈的劝解。   皇甫辰风仍旧淡淡的看着魂媚儿,没有接话,等她给自己一个理由。   “逸喜欢她,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她既然是逸的正妃,他们就理所应当在一起。”她想要将道理说得有信服力些,却在说出口后,自己都觉得绕嘴。   “媚儿,你不用竖起全身的刺去防备她,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逸已经提醒过一次了。”到底是他的表现真的让他们误会,还是他们本就不相信他的人品?   “风,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一向不喜欢管闲事,为了她的事,你却三番五次的与逸产生摩擦,这太不像你的性格了。”她自认是最了解他的人,而他也从不在她面前掩饰真正的自己。   虽然,他一直都是对她避而远之,却也是一直都把她当成最值得信赖的红颜知己。   “也许,我真不该再多事。”皇甫辰风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后,感叹道。   “风,我不是说你多事,只是逸的性格,你我都很清楚,即使你对孟灵曦没有他意,长此已久下去,你们也会闹的很僵。既然逸在乎她,你便放手吧!他们终有一天,会解开误会的。”魂媚儿突然很怕看到这样叹气的皇甫辰风,即使知道他是为了别的女人,她也一样感同深受的痛着。   “但,逸和她之间横着何冰柔,就注定了不会有结果。”皇甫辰风并不否认萧白逸对孟灵曦的感情,但,他也不认为萧白逸会为了孟灵曦而舍掉何冰柔的。   毕竟,人活着,有时候不是有爱情,便能在一起的。   而且,在他看来,那个倔强的丫头,也是不可能原谅萧白逸的吧!   那,她会怪他吗?   如果没有他当年的一句话,哪会引来这么多的事情?   “呵,她中了紫幽草,她还能活多久。”魂媚儿并不认为何冰柔还有能力成为什么障碍。   “我不认为她这么快会死,即便中了紫幽草。”皇甫的语气笃定,认定了何冰柔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放心吧!她以后不能多事了。”魂媚儿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气。   “你什么意思?”皇甫辰风一惊,“难道你对她动手了?”   “对”魂媚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你不可以动她,你如果杀了她,逸会恨你一辈子的。再来,我们还不清楚她的目的就杀了她,只能让逸为了她更愧疚。”皇甫辰风皱紧眉宇,并不认同魂媚儿的做法。   如果杀了何冰柔就能解决问题,那何冰柔找就死一千次了。   他知道,如果他杀了何冰柔,即便被萧白逸知道,萧白逸也不会为了何冰柔而杀他,但是,他会从此与他结下深仇,此生恨他,也此生让自己活在愧疚中,再也走不出的。   “你信毒是孟灵曦下的吗?”魂媚儿没有接下皇甫辰风的话,转而问道。   “我不信,我认为这一切都是何冰柔身后的人搞出来的。”皇甫辰风很沉静的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早就形成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魂媚儿就知道,皇甫辰风一定早有打算,不会放任这件事的。   “你觉得有几个人会为了情敌而让自己服下紫冥草那种无药可解的毒药?就算逸因此而杀了孟灵曦,她又能活几天?”皇甫辰风很淡定的分析道。   “也许她有紫幽草呢?”魂媚儿勾唇一笑,眼中闪过皎洁的光。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认为她会有紫幽草那种无上之宝。”皇甫辰风看到魂媚儿眼中闪过那抹皎洁的笑时,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是做了什么。   “有没有,很快就知道了。”魂媚儿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好像是现在便看到了希望一般。   “那好,本公子拭目以待。”他突然以“本公子”自居,勾唇痞痞一笑,不说道别的话,直接转身离去。   魂媚儿站在凉亭中看着皇甫辰风离去的背影,眼中有痛划过……   他总是以“本公子”三个字结束他们每次的见面,他说出这三个字后,转身便走,从不管她,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只是,即使他对她总是这般看似无情,她却仍旧相信,有一日,他终究会为她停下脚步……   ==================云曦儿===================   萧白逸见皇甫辰风离开后,在院子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静院,去了婉柔阁。   魂媚儿不久前为何冰柔施了针,何冰柔便昏睡了过去。   据魂媚儿说,等何冰柔两个时辰后再醒来,便可以服药了。而服药后,是生是死就要看何冰柔自己的造化了。   在她服药前,他想去陪陪她,他不忍让她一个人面对死亡……   孟灵曦回到房中后,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了萧白逸的离开,才将春 宫图和红色纱衣像烫手山芋般扔到了柜子里,刚一合上柜门,又怕觉得柜子太不安全,搞不好会被哪个下人看到,到时候他们会怎么看她。   连忙拿出来,用自己的包裹再次包好,在室内巡视一圈,最终还是觉得床底下最安全。   她想先将这东西收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烧掉,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法已定,孟灵曦连忙拎着包裹,在床前蹲下身去,撩开床箱的帘子,将包裹狠狠的扔到了最里边。   拍拍手,搞定后,她刚要起身,却听到“卡”的一声,整个床开始下落……   孟灵曦瞠圆眼睛,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看着床面一直落到与地面平齐,看到原本被床箱挡起来的一块墙壁开始向两边移动,露出了一处地道的入口……   她简直就快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床下为什么会有一处这样的地道?   不,不对,这里算不得是她的床,那这静院原本是谁的?   忽然,孟灵曦脑中闪过李妈曾的话,她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她来住了那么久,也没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难道,是跟这密道有关系?   想必是密道的主人不希望有人住在这里,而特意搞出来的鬼神论,好让这里没有人敢住吧!   而她为何没事?是密道的主人不想动她吗?   孟灵曦的脑中马上闪过夜的影子,难道是他?   既然,她今日有缘见到这密道,那她怎么都要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孟灵曦连忙找来一根蜡烛,点燃后,在密道窄小的入口处,斜着身子,迈上密道的台阶后,她才算能站直身体。   只是,当她迈上第五节石阶时,密道的入口“卡擦”一声便关上了。   而关起的速度快得让孟灵曦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跑出去,就已经合上。   孟灵曦全身瑟缩了一下,心里有一点点的害怕。   但,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没有用,她不如先看看这密道,再想办法离开。   于是,她顺着漆黑的隧道,凭借着蜡烛微弱的光,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前行。   渐渐的,密道里有了光亮,孟灵曦吹灭手里的蜡烛,继续向前行,心情更加忐忑了起来。   是抢上挂着的油灯的碟子里装满了油,一看便知不久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终于,隧道的头上,她看到了一处石室,而石室里,正发出“恩啊,哎呀”的声音,一听便知是人想发声,却发不出来。   她在隧道口徘徊了一下,才试探着探出一点头,向石室内望去。   不望则以,就是这一望,让孟灵曦瞬间傻在了当场。   “翠儿”傻愣过后,孟灵曦连忙跑到了被绑在石柱上,嘴巴被堵住的翠儿。   先拉下翠儿眼睛上的黑布,又扯出她嘴里的布锦,才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焦急的问道:“翠儿,是谁把你抓到这里来的。”   “呜呜呜”翠儿突然哭了起来,不是装的,而是劫后馀生的感触。而这感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家小姐。   自从小姐被王爷鞭打后,她便一直担心得要命,即使被人抓了,关到了这里,她也没用担心过自己的生死,一心想着她的小姐。   “王妃姐姐,翠儿也不知道是谁抓了我。翠儿那天被王爷关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半夜的时候,有一个人把翠儿掳了来。”翠儿哽咽着,仍旧装出之前那副孩童样子。   不是她不想告诉小姐事实,而是还不是时候,她再出现,府里的人怕是已经会被怀疑了,她的神志若是再恢复了,王爷怕是更加怀疑小姐了。   而且,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她知道小姐一定不会想让她留在王府,继续吃苦了,再知道她装疯卖傻,怕是会气得多一刻都不让她留在王府的。   “翠儿别哭,姐姐这不是来了吗?没事了,你别怕。”孟灵曦解开绳子后,连忙将翠儿抱入怀中安慰一番。   “翠儿不怕,有姐姐在就不怕。”翠儿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孟灵曦笑得一脸的稚气。   孟灵曦打量了一圈石室,发现石室虽小,设施却一应俱全,有床,有桌椅,甚至桌子上还摆着砚台……   而除了她进来的入口隧道外,还有一条隧道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   “翠儿,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等下姐姐。”松开怀里的翠儿,孟灵曦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准备去另外一条隧道看看。   “王妃姐姐,让翠儿和你一起去吧!”翠儿拉着孟灵曦的衣袖,怯生生的问道。   “翠儿留在这里等姐姐,姐姐去去就来。”也不知道那边隧道是什么情况,虽然入口都那么安全,这边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但是为了以防外衣,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能让翠儿跟着。   “姐姐,翠儿怕。”翠儿站起身,拉着孟灵曦的衣袖就不肯松手。   她怎么能让小姐一个人去冒险呢!   实在拧不过翠儿,孟灵曦便只得点燃蜡烛,拉着她的手,向漆黑的隧道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只有烛火的隧道中渐渐有了光亮,甚至孟灵曦还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顿时心中一喜,孟灵曦加快脚下的步子,向光亮处走去。   洞口,入眼的景象恬静得让孟灵曦顿时心头一喜。   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清澈见底。溪边两间茅草屋,虽然简陋,却修剪得很是整齐。   抬头望去,四周均是高高的悬崖峭壁,将这处景藏在了深不见底的地方。   而崖下,除了这处茅草屋的周围比较空,其他地方均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看树龄,那些树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   只是,这里是哪?   根据自己走的时辰来算,这里应该离京都不太远。   但,京都附近合适有了这样的景致?   再抬头望一眼周围那见不到顶的高度,想来悬崖太高,根本没有人能看到这里吧!看来,这还真是个避世隐居的好地方啊!   拉着翠儿从洞口走出,轻手轻脚的渐渐的向茅草屋靠近。   “吱呀”一声,推开茅草屋的门,两人迈入简陋到只有一张圆桌的外厅,又踱步到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的内室,两人都没能在屋子里搜寻到一个人影。   孟灵曦松开翠儿的手,走到衣柜旁,一把拉开衣柜,想要找寻点什么线索,最终却只看到衣柜中空无一物。   而再一细看,屋子里的陈设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灰,显然证明这里不久前有人来收拾过,却又有一段时间没再来了。   想必,是因为她住在静院,那个人不方便来吧!   只是,既然她住在静院,阻碍了那个人来这里,他为什么还让她继续留下,没用鬼神之说吓唬她呢?   难道,拥有这里的这个人是她认识的人?   那想来这个人也是掳了翠儿的人吧!   他掳了翠儿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帮她,好不让她被萧白逸威胁?   只是,她想不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不管是谁都好,若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想来自己再做什么也是枉然,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等到那个认为,是时机现身了,想必她一定会出现的。   最后流连的看一眼这里的景致,孟灵曦才拉着翠儿离开。   半个时辰后,孟灵曦和翠儿已经再次回到了石室,而石室不再是空无一人,而是多了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坐在桌前喝茶。   “回来了?”男人放下茶盏,看向孟灵曦,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夜,这里是你的地方?”孟灵曦看了一眼仍旧望着她,没有接话的男人,又道:“是你将翠儿带到这里的?”   她故意没用“掳”这样的字眼,只因她相信他的目的是为了帮她,而不是伤害翠儿。   “是”夜应了一句,转头继续喝茶。   孟灵曦站起那僵了好一会儿,觉得很是尴尬。毕竟,是自己闯入了人家的地方。   “呀,这里怎么会有热茶?”孟灵曦拉着翠儿踱步到桌前,有些没话找话的问道。   不过,问完了,她才发现这个问题很有深度。这石室又没有烧水的地方,他是如何弄来的热水?   难道,是从外边带进来的?可是,这似乎又有些麻烦吧!   她可不认为夜是那种会拎着个水壶到处走的男人。   “想喝吗?”夜淡淡的问了一句,还不等孟灵曦回答,便拿起一个空的茶杯,放了茶叶,再拎起一旁的茶壶,将杯子倒满。   “这是冷水啊!”孟灵曦讶异的看着他的动作,有些郁闷的提醒道。   “恩,这是溪边的水,很甘甜。”夜边说,便用左手拿起茶杯,右手放在茶杯下,开始运气。   渐渐的,茶杯中开始冒出热气来,随着热气的越来越多,茶杯中的水开始沸腾了起来。   孟灵曦震惊的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发出声音,会打扰了眼前的奇观。   “喝吧!”夜将杯子放回碟子里,便又继续的喝起了自己的茶来。   孟灵曦端起茶杯,有些激动的喝了一口,才叹道:“这茶真的很甘甜。”   顿了顿,孟灵曦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便问道:“你是何时去取的溪水?”   “刚刚”夜有问必答,却又惜字如金。   “刚刚?”孟灵曦差点没被刚要咽下的一口水呛到,换换气,才皱着眉问道:“那你没看到我们吗?”   “看到了”   “那时我们在哪?”   “茅屋中。”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们?”   “我是去取水的。”言下之意,不是去找你们的。   孟灵曦被夜这不给面子的回答哽咽了咽口水,“你发现翠儿不见了,也不找找?”   “我知道是你。”声音虽淡,但是语气却很笃定。   “为什么?就不能是别人吗?”孟灵曦实在是有些佩服他洞悉一切的能力了。   “是你的包裹打到了密室的机关。”夜提到包裹时,脸色明显的窘了窘。   “你不是看到包裹里的东西了吧?”看着夜那有些窘迫的脸色,孟灵曦才发现自己视乎问了一个傻问题。   “其实,我要是说,那东西不是我的,你信吗?”孟灵曦有些艰涩的试探着开口问完,便在心中期盼,夜可以好骗一点,相信她。   夜可是她在王府中唯一的朋友啊!她可不希望夜误会她是个放.荡的女人。   “信”夜点了点头,在孟灵曦刚要兴奋的为之一喜的时候,他又补充道:“但是那包裹是你的,上边还绣着一个‘曦’字”。   孟灵曦顿时神色大窘,脸上的温度不停上升。   她怎么就这么傻啊?居然用自己的包裹包那东西,那不是就等于在告诉别人,春 宫图是她的吗?   顿时,孟灵曦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将头低得低低的,直恨不得直接将自己藏到桌子下去。   “我没有打开别人包裹乱翻的习惯。”夜不看孟灵曦,淡淡的回了一句,之前脸色的窘色此时已经褪去。   “哦”孟灵曦有点疑惑的又瞄了一眼夜,显然还是有所怀疑的。   但是人家说没有看到,她总不能逼着人家承认看到了吧?   被孟灵曦偷瞄的眼神看得有些坐立不安,夜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沉声道:“回去吧!太晚了别人会起疑心。”   “哦,好。”孟灵曦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拉着一旁的翠儿便往隧道里走去,直恨不得立刻逃离。   夜看着走到前边,有些惴惴不安的女人,眉角抽了抽,硬是憋住笑,憋到自己脸色涨红。   他的确是看到了里边的东西,初看到时,也是吓了一跳。   但是,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孟灵曦在他心里洁净得如青莲般的形象。   不过,他发现,他对于能看到孟灵曦窘迫的样子视乎很是享受。   这时的孟灵曦,和他每天晚上见到的孟灵曦完全不一样。   此时孟灵曦窘迫得像做错了事,又急于狡辩的孩子一样,才真实得像个十八岁的少女。   而每天夜里见到的她很少说话,总是那么安静的存在着。   有的时候她会跟他去看星星,有的时候两人会隔着窗棂一句话不说,有的时候她会跟他开一个玩笑,证明那天她的心情还好……   后来,她渐渐的开始信赖他,甚至在树上看星星的时候,会倒在他的肩膀睡着,他再在夜深时,轻轻的将熟睡的她抱回床上。   那一刻,他会想,这个女人生来便该是被保护的……   可是,命运弄人,却让她走上一条满是仇恨的不归路……   他想要为她做些什么,他甚至想过,让她留在那处茅屋中平淡一生也好,至少,她不会再吃那么多的苦。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逼不得已,他能为她做的实在不多……   甚至,他只能做到,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静静的陪着她……   孟灵曦带着翠儿,一路小跑般的奔到隧道的石门旁,却因为打不开石室的门,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本以为她走这么快,要等夜一会,他才会追上来。   却不想,一回头,她便撞在了一堵硬邦邦的肉墙上。   孟灵曦捂着撞得发酸,好像有液体流出的鼻子抬头望去,眼前呈现的便是半张白皙得堪比女人的肌肤,而另外半张则是在烛火下闪着银光的金属面具。   夜看着从孟灵曦指缝间流出的血,皱了皱眉,抬手拉下孟灵曦捂着鼻子的手,“有手帕吗?”   “你的胸膛怎么这么硬。”孟灵曦掏出手帕,在鼻子上擦了一下,拿到眼前一看,差点没哭了。   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居然撞到她流鼻血。   其实,虽说练武的人胸膛都是肌肉,都有些硬,但是,也不至于一撞上,便鼻子出血吧?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后果,还不是因为孟灵曦转身太急,撞得太激烈,所以才会如此的。   夜也不回嘴,直接抽出孟灵曦手里的手帕,微微俯下身,将她自己擦花了的鼻子下边,认真仔细的擦拭干净。   孟灵曦为了防止鼻血再流出来,微微昂起头,便正好对上了夜俯下的脸颊。   四目相对时,两人的眼神均是微微一窒,随即,夜便迅速的将视线下移一点,看着她的鼻子,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而孟灵曦却没有移开眼,仍旧望着夜微微垂着眼睫的双眸。   她总是觉得,这双眼中的温和似曾相识,也曾想过,扯下了那面具,看看那面具后面的脸。   但,当他毫不设防的坐在她身边时,她却一次都没有这么做过,不是因为她觉得不会得手,而是她选择了尊重他的不得已。   她就当他是夜,只是那个总是静静的陪着她的夜,不是其他似曾相识的人……   “好了”夜放下手,越过孟灵曦,拉了一下墙壁上的铜环,石门便渐渐的开启了。   其实,石室的机关并不复杂,只是入口隐蔽一些,在床底下的墙壁上。   按钮位置很高,在床板下边的一点,也很小,小到即使不在床底下那黑暗的环境下,也根本看不到。   而孟灵曦不过是歪打正着,用书砸到了机关。   他并不介意她知道这里,甚至他早就想过,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带她去看看那茅屋,也许她会愿意留在那里。   他始终认为,她并不适合这凡尘,而这世间凡尘只会沾染了她。   只是,人只要活着,要吃饭,要睡觉,又谈何超凡脱俗。   三个人从石室出来后,夜道别一声,便走出了孟灵曦的闺房。   本来,孟灵曦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很想问问夜,却在她追出去的时候,夜已经消失不见了。   翠儿归来的消息,在翠儿在院子中玩了一个时辰后,便传得府里人尽皆知。   而第一个赶来兴师问罪的人自然是那个总是见不得她好的男人了。   早就想到了他会来,孟灵曦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怕也没有用。   “怎么回事?”萧白逸直接走入她的房中,略微皱眉的看了看屋内简陋而破旧的摆设。   “正如王爷所见,翠儿被放回来了。”孟灵曦手里拿着本诗集,漫不经心的回道。   “是被放回来了?”他冷凝着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反问。   那夜,为了防备皇甫辰风,王府可谓说是守卫森严,他敢确定,翠儿不会被人掳出府去。   只是,他派人几乎搜查遍了整个王府,也没有找到翠儿的踪迹。   当然,他并没有派人去搜查婉柔阁,毕竟那时候何冰柔中了剧毒,他怎能为了个丫鬟去打扰她的清净呢。   难道,有人为了避开他的视线,将翠儿藏在了婉柔阁?   “对,被放回来的。”孟灵曦点了点头,翻了一页书。   “她自己回来的,还是别人送的?”萧白逸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孟灵曦对面,大有和她打持久战的意思。   为了让事情听着更真实些,孟灵曦放下手里的书本,脸上略带不解的道:“我那时在睡午觉,就听到‘嘭’的一声,一睁眼,就看到翠儿被绑着手脚,蒙着眼睛,堵住嘴巴扔在了我房中。”   “那你认为这事是什么人做的?”萧白逸顺着她的话嘲弄的问着,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   以她对他的成见,怎么可能会愿意与他好好说话呢?她若是这般认真,也就越是证明了,她在说谎。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怀疑我自己找人做的吧?”孟灵曦白了他一眼,嘲讽道:“我家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爹死了,娘丢了,全家的下人都走了。现在唯一还愿意留在我身边的人,就是翠儿和安远了。翠儿不能自己绑走自己,而以安远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在你萧王府掳人。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怀疑很蠢吗?”   “但是,你还求过一个人帮你。”萧白逸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提醒道。   孟灵曦全身僵了一下,神色有一丝慌乱,却又故作镇定的回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说,是不是皇甫辰风暗中帮你的?”萧白逸伸手大手钳住孟灵曦的下巴,盯视着她的眼中挤满了怒火和寒光。   其实,根本不用再问了,她故作镇定的脸上闪现的一丝慌乱,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她,是在维护皇甫辰风…… 二嫁冰山王爷(162)    孟灵曦狠狠的打掉萧白逸钳住她下巴的手,霍的站起身来,满眸鄙夷的回视着他,“萧白逸,他是你的兄弟,你居然连他都不信,你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   萧白逸脸上的怒色一僵,心顿时“咯噔”一声,随后便比之前更怒了几分,“本王会不信自己的兄弟,还不是拜你这个女人所赐?”   “别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是你自己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孟灵曦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嘲讽,把她对萧白逸的厌恶可谓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萧白逸恨极了孟灵曦那时时刻刻表现在脸上的厌恶,他本不是个愿意与女人多做计较的人,但,只要一遇上这个女人,一切就会失去控制。   “到底是本王生性多疑,还是你自己不守妇道,让人不得不疑。”萧白逸不甘示弱的冷嘲着回道。   “是啊,我是不守妇道了,怎么了?”孟灵曦忽然笑颜如花,像说着什么开心事似的接着道:“王爷不是应该很高兴臣妾不守妇道吗?”   “你说什么?”萧白逸攥紧身侧的双拳,隐忍的怒气在爆发的边缘。   “王爷难道忘记了,王爷将臣妾赐给一群死囚的时候,曾说过想让臣妾成为天下间,最淫 贱的女人吗?”她笑着提醒他,像说着别人的事,眼中没有一点的羞涩和恐惧。   只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当她自己亲口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她就像用刀子在割着自己的心头肉一般。   只是,人有的时候,痛到无法承受了,便会绝地反弹,便会自我免疫的忽略掉这份痛,然后让自己变得跟刺猬一样,刺伤别人的时候,其实自己也未曾好过一点。   萧白逸的黑眸微微一窒,半晌没能从孟灵曦讽刺的话里回过神来。   而如今想起那晚的事情,他仍是胆战心惊,如果他没有最后清醒,任由她被那些死囚照糟蹋了的话,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算了,之前的事,本王不想再与你计较。”他本来想说,“你放心,紫幽草的事,本王不会再逼你。”   但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   “你不与我计较?”孟灵曦真的觉得萧白逸的话,太可笑了,他居然说不与她计较,不与她计较什么,她又错在哪里?   萧白逸拧眉,想接下孟灵曦的话,但谁让他天生就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而生平第一次解释,自然要酝酿一下。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酝酿好,她就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是不是臣妾还要跪拜谢恩,谢谢王爷没有嫌弃自己被死囚玩弄过?”孟灵曦的笑意璀璨,却是让萧白逸看了发寒,“也不对啊!王爷今日不是也嫌我不洁,要休了我吗?”   孟灵曦的话,彻底的激怒了萧白逸,他忍痛写下休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放她自由,居然被她理解成了这个样子,他怎能不气?   “孟灵曦,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萧白逸怒不可遏的盯视孟灵曦那张满是嘲弄的脸孔,隐忍的怒气,已经渐渐开始决堤。   “臣妾若是不知好歹,怎么会去青楼那种地方,顺着王爷的心思去做个淫 贱之人呢!”她的笑容越发刻意,而“青楼”两个字,被她咬得重重的,像是有意提醒萧白逸,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一般。   “什么?”萧白逸震惊得一时之间甚至连愤怒都忘记了,“你去青楼做什么?”   “不去青楼,上哪里讨要来那么好看的书?”孟灵曦撇撇唇,坐回床上,将放在床旁,想要处理的包裹打开,拿出里边的春 宫图,便看了起来。   她发现,人若是愤怒到了极点,便会连羞耻心都没有了。   就如她现在,看着书上那一张张赤 裸交缠的图片,她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其实,会如从,不是因为没有了羞耻心,只是因为她的精力全都在和萧白逸生气上,那图片入了眼,却没有入脑,入心。   “皇,甫,辰,风。”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让萧白逸此刻痛恨到了极点的名字,如果皇甫辰风此刻便在他眼前,他定会冲上前,不再顾及什么兄弟之情。   “别提他的名字,你这种人不配提,更不配与他做兄弟。”扔下手里的春 宫图,孟灵曦出声不客气的警告道。   “怎么?你就那么在乎他,心疼他?”身侧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与孟灵曦对峙的脸孔,就像要随时冲上去的猛兽一般。   “不在乎他,心疼他,难道要在乎,心疼你这个魔鬼?”孟灵曦出口的话,越发的稚气,听着像是刻意,像是在志气,却也是因此,听着更让人觉得有真实感。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沉寂的室内响起,打得萧白逸自己的心发颤,也打得孟灵曦的心发狠。   “你听着,从今日开始,你别想再出静院一步,本王不会允许你胡作非为的。”为了心里的发颤,发虚,萧白逸在那一巴掌后,仍是毫不吝啬的扔出一句狠话来。   “啪……”孟灵曦抬手便还了萧白逸一巴掌,“你也听着,萧白逸,我若是想走,就没人能拦得住我。我若是不离开王府,不过是因为我不想走。”   孟灵曦知道,萧白逸若是想躲,她根本打不到他这一巴掌,但,至于他为什么不躲,她无从而知,也不想探究,人在气头上,又怎么会细细的为对立的人考量呢!   萧白逸的心猛的抽紧,却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越发的愤怒,反而慌乱的心稍安了些。   至少,他未死之前,她不会离开的……   萧白逸被心里这自然生成的想法吓得一愣,他不是想休离她,还她自由吗?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她留在府中对谁都将是个错误啊!   想到这,萧白逸刚刚稍安的心便是一慌,人如龙卷风一般,消失在了孟灵曦的房中。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急切离去的背影,猛的一皱眉,甚是不解他今日的怪异反应。   不过,这个男人,她一向看不懂,她也不屑于看懂,她只想他不得善终……   萧白逸果真说到做到,说不让她再出静院,便立刻派了官兵守着她的院子,不让她离开一步。   静寂的夜,孟灵曦隔着窗棂,轻轻的道:“夜,带我去看星星,好不好?”   “你真不怕被那些官兵看到?”夜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没有任何的升降调,根本不像是在问一个问题。   “呵……”她低头一笑,没有答他的话,如每一次一样,与他隔着窗棂,迈着一样的步子,一直到拉开门,她会对他浅浅一笑。   其实,夜不是很喜欢孟灵曦这时的笑意,尽管很浅,也很美,但,却总藏着一抹苦涩和刻意。   与她并肩走到院中,依旧没有任何的言语,他抱着她,直接飞上了树顶。   然后,她便安静的仰望着明亮的天空,静静的清洗着自己即将变得污浊的灵魂。   夜很长,长到她不知道是何时睡倒在了他的肩头……   夜如每夜一般,在她熟睡后,将她抱入房中,轻轻的放在床上,静静的看一会儿,才舍得离开。   ********   孟灵曦虽然被禁止出院,但,她却不闹不吵,静静的呆在院子里,坐在石凳上,昂头看着昨夜她和夜看星星的那棵参天大树。   “很怀念,是不是?”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早上仍旧没有减低一分的寒气。   孟灵曦仍旧保持着昂着头的姿势,没回头看他一眼,甚至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本王在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萧白逸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却是被怒火靠出来的温度,一种可以将人燃烧的灼人温度。   孟灵曦转头静静的望向萧白逸,眼中的蔑视仍旧不减。   这就是她,明明想要勾 引他,却又从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孟灵曦”萧白逸再也隐忍不住的冲向前去,一把将孟灵曦从椅子上扯起来,“本王在和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孟灵曦的整个身子被扯得咧歪一下,才勉强站稳,随即不冷不热的回道:“王爷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在跟本王装糊涂?”咬紧牙,绷紧面部线条,捏着孟灵曦的手便更是用力了几分。   “王爷,你好像很喜欢冤枉人啊!”冷冷的嘲讽了一句,孟灵曦又道:“王爷入门便是一句‘很怀念’,是不是。臣妾不认为王爷是在问臣妾,因为臣妾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难不成臣妾要怀念在这王府中受过多少欺凌吗?”   “孟灵曦,本王放你自由,你却不肯走,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是想用给本王带绿帽子来侮辱本王吗?”大手一个用力,便将孟灵曦从地上微微提起。   “王爷若是那么喜欢绿帽子,大可以去找你的侧妃,或是妾来给你戴一顶,臣妾不认为自己人都被困在了这个破旧的静院中,还会有那种能力。”她被捏在他手下,脚下都已经悬了空,脸上却仍旧挂着嘲讽的笑意。   “你没有能力?那昨夜与你坐在树上的人到底是谁?”萧白逸松开大掌,一把推开孟灵曦,毫不怜香惜玉。   明明做了,她却不认,而且还能满脸讽意的看着他,好似错的是他一般。   孟灵曦用手支住身后的石桌,才勉强站稳,“王爷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昨夜不自己来看看?”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大半夜的劳烦本王来看你。”其实,不过是他的属下怕打扰他休息,他会责罚,才没敢昨天半夜就去禀告他的。   当天亮了,他的属下来禀报他,她昨夜和一个男人呆在树上时,他气得直接便给了那个属下一脚,气他没有立刻前来禀报。   然后,他稳住情绪,没有立刻来找她,而是派人去绮梦楼查探,看皇甫辰风昨夜去了哪里。   而查来的结果,果真和他猜测的一样,皇甫辰风天亮时分才回绮梦楼,夜里去了哪,没有人知道。   在他认为的证据确凿下,他带着满腔怒火来了静院。   如果,孟灵曦此时说一句,他喜欢皇甫辰风,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他想他会成全他们的。   但,她却总是一副他冤枉了她的样子。   在他看来,她现在除了厌恶他以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真实而言了。   “既然如此,臣妾就不解了,王爷现在为何又要来?”她慢慢在石凳上坐下,将刚刚杵在石桌上,破了皮,出了血的手收于袖中,不想被萧白逸看到。   “本王来,只想问你,昨夜的男人是不是皇甫辰风。”在他看来,除了皇甫辰风,很少有人能在他的王府中这么来去无阻。而昨天,孟灵曦不是也说过,她家破人亡,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高手。   “王爷总是问臣妾这些问题,不觉得没有意义吗?而且,我若是说不是,王爷会信吗?”孟灵曦昂视他的视线,仍旧笑着嘲讽,笑得虚假,让人永远分辨不出,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那你就是承认了。”萧白逸恨死了孟灵曦这种不否认,却也不承认的表现。   她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觉得她在维护皇甫辰风。   “王爷硬要这么说,臣妾也没有办法。”孟灵曦站起身来,直接向屋里走去。   “孟灵曦”他对着她的背影吼一声,在她顿下脚步时,叹道:“你若是喜欢皇甫辰风,本王愿意还你自由,成全你。”   孟灵曦勾唇冷笑一声,头也没回,“那要不要臣妾谢恩啊?”   “孟灵曦,你是说真的?”大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迫使她转过身来。   “真的?”她反问一声,就连嘴角的冷笑都再也维持不住,“王爷,你认为以臣妾对你的恨意,会成全了你吗?”   “孟灵曦,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真是被她气死了,他明明说要成全她,怎么又变成了她成全他呢?   为什么这女人总是这么喜欢颠倒是非黑白呢!   “王爷若是听不懂,臣妾就再重复一遍,我孟灵曦就算是死,也要顶着萧王妃的封号死,也要与王爷同穴,让王爷与那个女人这一生就别想名正言顺的长相厮守。”一提起何冰柔,孟灵曦就怒火中烧,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耍计害她,她怎会受那么多的伤害?   大家同是女人,她何苦做的那么绝?   她如果爱萧白逸,便让萧白逸娶她,何必住在后院里做一只装腔作势的金丝雀。   萧白逸抓着孟灵曦手臂的大手颤了颤,却是没有松开,反而赚得更紧了几分。   夫妻之间,死后同穴,本是一件象征着恩爱的事情,而他们却可笑的因为仇恨,将彼此绑在一起。   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才有能力把本该深情不悔的话说得这本狠戾。   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才能为了心中的仇恨,而愿意牺牲所有,生生世世的与自己的仇人纠缠。   松开手中的女人,他眼中已经没有怒色,却是幽深的见不到底,让孟灵曦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本王今日便还你自由,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若是真的那么恨本王,本王也随时欢迎你来报仇。”扔下一句让孟灵曦感觉很没头没脑的话,萧白逸便转身离开了静院。   他不是应该暴怒的吗?为何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其实,孟灵曦之所以会看不懂萧白逸的心思,无非是她将萧白逸的心看的太过于的复杂,才会如此。   如果,她不恨他,可以将他想象得简单一点,那么她也就不会认为萧白逸事事不安好心了。   而萧白逸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他突然间觉得像孟灵曦这样的女人,你越是囚禁她,她便越是能给你搞出花样来,气得你半死,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用这根本囚不住她的牢笼囚禁着她。   虽是得了自由,孟灵曦仍是没有什么兴趣在王府中乱逛,与其有那个时间,她倒是不如坐在屋子里,好好的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对付萧白逸。   “然生见过王妃”萧然生的突然造访,打断了孟灵曦的遐想。   “是你啊!坐吧!”孟灵曦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客气道。   对萧然生,她总是心存着一份感激。如果,那日不是萧然生,她怕是连谁是杀父仇人都不会知道。   在她跪在萧府大门前,无人问津的时候,是他帮了她。   锦上添花总是让难以记住,而雪中送炭却是能让人铭记一生。   “王妃,你受难之时,然生没能帮上忙,然生……”萧然生微微垂首,脸现愧色,并未坐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然生无需自责。”她凭什么怪萧然生,他已经帮她很多了,再过多的要求,并是不应该的奢望了。   “王妃……”萧然生依旧愧疚,却是欲言又止。   “然生,有事便说吧!你不该是这般扭捏之人。”她没有再让他坐下,尽管她不把他当下人,她也知道他坚持的尊卑有别。   “那日,何姑娘中毒的事情,你怎么看?”萧然生微微抬起视线,对视着孟灵曦看向他的视线。   “还能怎么看,无非就是何冰柔为了置我于死地,而自己搞出来的。”孟灵曦回答的不以为然。   “王妃不怀疑然生吗?”萧然生语气沉沉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孟灵曦也就猜不到他为何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只是,经他这么一提醒,孟灵曦才发现一件事,为什么萧白逸只怀疑她,而不怀疑萧然生呢?   毕竟,萧然生也是那根人参的经手人。   “然生,何必问这种问题,我若是怀疑你,还会如此心平气和的与你说话吗?”尽管心中疑惑,孟灵曦却还是不愿意去怀疑萧然生,得人恩果,千年记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然生多谢王妃的信任了。”俯身对孟灵曦行了一个礼,萧然生的神色仍旧沉静得让人猜不透。   “只是,我有一件事情很不解,然生可否为我解惑?”孟灵曦浅笑着问道。   “王妃请讲。”   “我不怀疑你,是因为你曾有恩于我,我相信你的品性。那么,为何王爷,也会不怀疑你呢?”萧白逸生性多疑,就连自己的兄弟都怀疑,又怎么会信任萧然生呢!   萧然生的神色微窘,顿了一下,才道:“是绿儿没有将人参经过我手的事情告诉给王爷。”   “看来这恶奴对你倒是很上心。”孟灵曦终于相信一物降一物的道理了,像绿儿那种无恶不作的恶奴,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王妃,就别挖苦然生了。”萧然生的脸色微红,更窘了几分。   “那然生今日来找我是为何?是怕我在王爷面前多言吗?”孟灵曦突然觉得萧然生做事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找上门来说这些,是怕她会乱说吗?   “不,王妃,然生行得正,走得端,并不怕王爷知道这件事。”萧然生一脸的正色,好似受了什么侮辱一般。   “那为何?”孟灵曦弯唇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   “然生只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帮王妃的没。”萧然生说的淡然,洒脱,甚至声音里还带着那么一股子无欲无求的轻灵劲,让你就是想怀疑他,都做不到。   “那要看你都知道些什么?”孟灵曦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对着萧然生道。   “毒不是绿儿下的。”萧然生的轻轻飘飘的声音在孟灵曦身后响起,那淡然的口气根本不像是在讨论下毒那么严重的事,更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你怎么知道?”孟灵曦眼神闪了一下,依旧望着窗外。   她相信,萧然生不是乱说话的人。而且,像他那样与世无争的性子,怎么都让人没有办法将他和满是算计的人想到一起去。   “这个然生暂时不方便说。”萧然生说的理所应当,好似你若是再问下去,就是你不通情理了。   “那你今日来是想告诉我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毒不是你和绿儿下的吗?是怕我报复你们吗?”孟灵曦实在不喜欢这种说了一半,却不愿意接着再说下去的话。   “然生只是想告诉王妃,紫幽草确实是只有孟家才有。”萧然生向前迈了一步,压低声音道。   “呵……”孟灵曦冷笑一声,顿时变了脸色,“原来又是为了紫幽草。”   为了一棵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紫幽草。   “而且,何冰柔会中毒,根本不是为了正妃的头衔。”   “难道是为了紫幽草?”只是赔上命,也要得到的紫幽草,她却根本没有。   “对,她是为了让王爷逼你拿出紫幽草。”萧然生微皱眉宇,脸色沉了一分。   “可是,我根本没有紫幽草。她就算赔上一条命也没有用。”孟灵曦真的觉得这些人很好笑,为了她一个没有紫幽草的人,去拿生命来赌,值得吗?   “可是,孟家确实是有的。”萧然生的口气很是笃定,就像他亲眼见过一般。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你是亲眼见过,还是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的猜想?”孟灵曦的神经忽然间紧绷了起来,看着萧然生的眼神也不再淡然,而是多了一分警惕。   “我没见过,但紫幽草确实是在孟家。”萧然生沉下的脸色丝毫不像是在与孟灵曦开玩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灵曦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凝视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却陌生的脸。   “然生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然生想帮王妃。”萧然生的眼中再也没有了那份温暖了孟灵曦的温文尔雅,有的均是一分沉着的霸气。   “你想怎么帮我?”如果可以多一个战友,她当然愿意。但,眼前的男人说变就变,却还是不在她心里能承受的范围的。   “纸终究包不住火,待世人均知紫幽草的存在,王妃将再无安宁的日子过。”   “你是在威胁我吗?”孟灵曦嗤笑一声,顿觉一切讽刺至极,她前一刻还想要信任的男人,这一刻在做什么?在威胁她吗?   难道这张脸给她的,永远是这般无情的惊喜吗?   手,不自觉的抬起,抚上那张让自己爱极了,也恨极了的脸。   “为什么你总是能给我这么多惊喜?”冷冷一笑,眼中不再有一点暖意。   萧然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伸手握上孟灵曦的手,喉结滚动了几下,才艰涩的道:“王妃怕是又认错人了,再下是萧府的下人萧然生,并不是王妃的青梅竹马秦之轩。”   孟灵曦一个用力,从萧然生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我知道你是萧然生,但,你跟秦之轩有何分别,不都一样是在我信任你们的时候,给我一刀吗?”   孟家破败后,她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却总是因为萧然生成为她雪中送炭,而愿意信任他。   但,结果是什么?   紫幽草,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要这么多人,拼死来争夺。甚至,她孟家已经家破人亡,他们还不肯放过。   萧然生淡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却在孟灵曦没有看到之时,又掩饰得极好,“王妃,你误会然生了。”   “既然你说是我误会了你,那你告诉我,你今日提起紫幽草是为了什么?” 孟灵曦突然间镇定得可怕,巨大的转变下,让人看了不禁一阵寒凉。   “我需要紫幽草,王妃需要安宁日子,就这么简单。”萧然生的口气中没有一点想要得到的欲.望,让人实在无法把他和那些贪婪的人联系到一起。   “但是,我没有紫幽草,你恐怕打错了如意算盘了。”孟灵曦真觉得和眼前这个男人说话,即便想怒,却也怎么都怒不起来。   他的淡然让人压抑,他总是表现得那么无欲无求,让人不禁觉得他是个神仙般的人。   原来,他也免不了一身贪婪的俗气。   “我相信你没有,你只需帮我找到它。”他说得理所应当,好似这事情很合理似的。   “我凭什么要帮你?”看来,他是来和她谈条件的,那她是不是也不该错过?   “你想报仇,我会帮你,甚至,我可以直接帮你杀了萧白逸。”男人仍旧淡定,就连提起杀人这种事,眼中也没有一点的萧杀之色。   “那你就杀了萧白逸,再来与我谈条件。”孟灵曦真觉得和她交换这种条件很好笑,萧白逸是他想杀,便能杀的?   如果,萧白逸那么不堪一击,便不会成为这麒国上下,无人能及的大英雄了。   萧然生说出这样的交还条件,无非就是为了她帮他找紫幽草吧!   “好,我帮你报仇,等你报了仇,我们再谈紫幽草的事情。”既然是件孟灵曦都不知道的东西,想必别人也很难找到。   “那你想怎么帮我?”还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是不知道这馅饼会不会有毒。   “如果想要刺杀萧白逸,那是不可能了,他自己本身武功高强不说,他身边还有大批的暗卫守着他。”萧然生简单的分析道。   孟灵曦听了萧然生的分析,才开始有心情听他接下来的话。   最起码,看他现在的表现,是真的想与她结盟。   “我知道萧白逸有个习惯,就是极其信任他在乎的人,皇甫辰风算一个,魂媚儿算一个,何冰柔算一个,只要你能成为第四个,你便能杀他。”萧然生的眸光变得有些暗淡,他真不知道推孟灵曦走上这条路是对是错。   “这个我知道,但是,萧白逸生性多疑,他又怎么会轻易信任我这个仇人的女儿呢!”孟灵曦并不觉得萧然生出的注意很有见地。   “我会帮你,帮你得到他的信任。”萧然生寥寥一句话,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哦?”孟灵曦饶有兴趣的反问,“那我倒是要听听,你打算怎么帮我?”   “王爷两日后进宫赴宴,庆祝贵妃娘娘痊愈。”   “这事我知道。”   “王爷已经把准备礼物的事情交给了我干爹,王妃若是能准备一样让王爷心意的礼物,王爷就算不会另眼相看,也会多给王妃机会与他接触的。”   “贵妃娘娘?”孟灵曦心下一惊,又想起了那日的美妇,心不自觉的便纠结了起来。   “对,皇上对她宠爱有嘉,王妃若是能博得她的喜爱,有她维护王妃,王爷以后也不敢再随心所欲的动王妃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一提起那位贵妃,她的心思便开始往下沉,沉得不见底。   “王妃没事吧?”萧然生有些不解的望着孟灵曦,总是觉得他提起那位贵妃后,孟灵曦的情绪便有些失常了。   见萧然生生疑,孟灵曦立刻便恢复了脸色,“没事,我想一想要送什么礼物给贵妃娘娘。”   “那然生告退了”即便是谈着交易,萧然生仍旧能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   两日后,入宫的马车上。   “师兄,你为什么要带这个女人来?”幕秋水扁扁嘴,满心的不乐意。   “水儿,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他本不想带着幕秋水的,但是幕秋水听到他要入宫赴宴,而且大臣门都会带家属的时候,便非要跟来。   他不带,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便带了她来。   想她嫁入府中这些日子,确实也是闷坏了,来便来吧!   而至于孟灵曦,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对入宫的事情积极了,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跟皇上打交道吗?   不过,不管是何原因都不重要,既然她煞费心思准备礼物,想要跟来,那他便成全她,看看她想要做什么吧!   他不信,她会没有任何目的的做任何一件事。   “师兄……”幕秋水埋怨一声,还是闭了嘴。   师兄虽然从来没有真的伤过她,但,她仍是怕他,好像于她而言,他自身就带着一股子威慑力。   “就她准备的那破礼品,贵妃娘娘会喜欢就怪了。”幕秋水将在萧白逸身上所受的气,都撒在了孟灵曦身上。   “幕侧妃,这喜欢不喜欢,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孟灵曦冷嘲一声,便把视线别向了窗外,不屑于再与这个没有脑的女人争执。   “你……”幕秋水委屈的看了一眼萧白逸,见他不帮自己,顿时气得银牙紧咬,“你倒时候得罪了贵妃娘娘,可别怪我们不救你。”   “为什么绣那样一幅画面?”这次说话的是萧白逸,他也很好奇,她为什么会绣一幅夕阳给贵妃娘娘。   要知道,在皇家那种诸多避讳的地方,这样一幅画是很容易让人大做文章的。   他甚至有些认为,她这么做是为了陷他于不义。   只是,他并不在乎,他认为皇上会为了一幅画削了他的权。   “我觉得她会喜欢。”其实,是她娘喜欢,她娘总是喜欢坐在摇椅下,望着夕阳发呆。   她娘曾说过,一天之中,只有夕阳出现的时候,这里才会像家乡的天空。   她曾问过她娘,“娘的家乡在哪?”   她娘答,“一个有着火红天空的地方。”   她虽然从未见过火红的天空,但,她却信她娘的话,相信有一个地方的天空是火红色的。   “那画中为什么会有一把空着的摇椅?”他知道这副图她不眠不休的绣了两天两夜,是倾尽了心血进去,如果只是为了仇恨,那便太可惜了。   “因为人走了。”因为她娘走了。   “什么人?”他的神色猛的一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善妒,她一提起“人”,他便只会联想到男人。   特别是那夜的事后,他便更是觉得这个女人身上的魅力,足以让很多男人倾倒。   像皇甫辰风那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男人,也可以为了她做那么多……   他并没有去找皇甫辰风,除去他还在意这份兄弟情以外,他也不想让自己再执迷不悔的在意下去了。   孟灵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绣品,神色黯淡了一分,却没有答萧白逸的话。   话说到这里刚刚好够引人遐想,那她为什么还要往下说?   萧白逸看着孟灵曦默然的侧脸,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在乎,不在乎,心里却仍是郁结得烦乱不堪。   “喂,我师兄在问你话呢,你居然不答,你还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妇德吗?”幕秋水本就见不惯两人的对话里没有了她,现在孟灵曦又对她爱如珍宝的师兄爱理不理,她不气就怪了。   孟灵曦只是淡淡的看了幕秋水一眼,便转首对萧白逸道:“我听说,何姑娘的毒已经解了?”   “……”萧白逸刚要开口,却又被幕秋水抢了先。   “好了怎么样?你难道要再毒她一次?”虽然她也巴不得何冰柔去死,但,却仍是抓住这个话题来打击孟灵曦。   “水儿,你越来越放肆了。”萧白逸的脸色立刻结上了一层薄冰。   他现在最讨厌听到的事情便是何冰柔中毒这件事了,因为何冰柔的毒没有解,只是幸运的暂时控制住了,随时都可能再面临死亡。   而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去逼问孟灵曦紫幽草的下落了……   就在车内气氛陷入森冷之时,马车终于停在了皇宫门口。   幕秋水虽然性子野了点,却也不是个不懂规矩的女人,进了宫,自然就不再与孟灵曦打嘴仗了。   于是,三个人还算是顺利的走进了御花园里宴会的场地。   刚一从入口进去,孟灵曦便看到一群官员们在围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寒暄。   而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但,为何男子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   就在她有些怔愣之时,男子的身后有一个官员叫了他一声,“侯爷”,男人便闻声转过了身来。   “啪……”孟灵曦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绣品直直的落在了地上,瞠圆了双目,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怎么会是他?   但,他又是谁?是萧然生?还是秦之轩?   心口渐渐开始被堵住,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二嫁冰山王爷(163)   萧白逸进了御花园后,一直走在孟灵曦的前面,便也就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直到,那一声绣品落地的声音,才引得他转过视线。   “怎么了?”萧白逸拧眉,顺着孟灵曦呆愣的视线望去,也是一惊。   那男人跟萧然生长着同样一张脸,但他肯定,那男人不是萧然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他凭借着他多年来看人的经验。   既然不是萧然生,那这个人便一定是秦之轩了。   孟灵曦缓了一下神,弯腰捡起画卷,“没事。”   “女人,你若是不想留下,本王让马车送你回府。”萧白逸眉宇皱得更紧了几分,眼中隐隐的透着担忧。   “多谢王爷劳心,臣妾无事。”孟灵曦回望萧白逸担忧的眸子,眼神微闪一下,并未深想。   “无事就入席吧!”萧白逸眸光深沉的凝视了孟灵曦一眼,没有再多言。   “好”孟灵曦点点头,显得很是柔顺。   这里是皇宫,她并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摩擦,招惹来别人的非议。   “哼……”幕秋水冷哼一声,“勾 引人的法子到是很多。”   在幕秋水看来,孟灵曦将绣品掉在地上,就是故意的,是为了吸引她师兄的注意力。   “水儿,不得无礼。”萧白逸寒着声音,教训一句。   就算不为了孟灵曦,这在宫里,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他的王妃和侧妃唇枪舌战的也不好看。   “哦”幕秋水嘴上应下,心里却是越发的妒恨孟灵曦了。   她不傻,她也发现了师兄对孟灵曦的见见不同。   她虽然一直嫉妒何冰柔,却从未敢真的去伤害何冰柔。   那是因为幕秋水了解萧白逸对何冰柔的感情,所以她便不敢去触碰萧白逸的底线。   本来以为这次孟灵曦触犯了这个底线,萧白逸会把她处死,这样她也许会登上正妃的位置,却不想,萧白逸最终还是放过了她。   这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以前觉得何冰柔是个劲敌,还想着与孟灵曦结盟,除掉了何冰柔,再去争正妃的位置。   毕竟,孟灵曦和萧白逸有深仇大恨,他们很难走到一起。   只是,世事难料这句话说得还真对,孟灵曦居然因为这次大劫而直接成了一个劲敌。   尽管,萧白逸没有像疼何冰柔一样的疼孟灵曦,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对她的不同。   特别是刚刚那一刻,孟灵曦只是失神的弄到了绣品,他便担忧起来。   孟灵曦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幕秋水,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恨死她了。   萧白逸是不是有意害她啊?将她送上风口浪尖,他自己便不需要出手,他的女人们便可以置她于死地了,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啊!   容不得孟灵曦多想,徐公公的一声公鸭嗓想起,刚刚还热络的一群大臣便都站回了自己的桌子前,准备迎接皇上的到来。   因为萧白逸的身份尊贵,便居于左侧的首位,而正对着的右侧首位,便是孟灵曦最不想看到的人。   孟灵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别向了皇上驾到的方向。   只是,面上再若无其事,心里仍是有层障碍在的。毕竟,他是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甚至想要怀疑,他是不是串通了皇上,来谋夺她孟家的家产,要不然,他凭什么从一个孤儿一跃成为侯爷。   渐渐的收紧拳头,指甲已经埋入了肉中,她却仍旧感觉不到一点的痛。   此时,她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刺骨的寒意。   突然,手背一暖,一只大手覆在了她发凉的拳头上,然后,将手指伸入她的掌心, 一根一根掰开孟灵曦的手指。   直到五指都已经伸直,萧白逸才将她的柔荑攥在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居然对他不是那么厌恶了。至少,她丝毫不厌恶这双拉着她的手。   手很温暖,在她的心没有彻底寒掉时,输送了温暖给她。   她知道拉着她手的人是她的仇人萧白逸,她却仍是不想甩开,也许是为了气秦之轩,也许是为了拉近她与萧白逸的距离,也许还是为了心底的那一丝希翼吧!   人,就是这般,总是在自己需要支柱的时候,为自己找一些冠名堂皇的理由,放下一些坚持。   虽然没有看过去,孟灵曦却总是觉得对面有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脸上,烧得她的脸发红发胀。   片刻,皇上和皇贵妃便走了进来,而群臣们,跪倒了一地。   即便是跪拜行礼,萧白逸也一直没有放开过孟灵曦的手,就那样一直攥着,舍不得放开。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这般柔顺……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会毫不留情的甩开他呢!却不想,她就这样静静的任她拉着。   他忽然间,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吾皇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片呼喝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皇后的出现,穿着一身秀着凤凰的明黄 色宫装的美妇更显示了她的地位。   在这个朝代,明黄色一直都是皇上,皇后,太后的专属,但,今日这个被称作贵妃的女人,居然穿着这身衣服,接受群臣的跪拜,可见皇上到底有多么的宠爱她。   “平身吧!”欧阳芮麒摆了摆手,便拉着贵妇步上了石阶,坐在了长长的桌案后。   所有人都落座后,便开始了献礼的环节,而最先献礼的人便是也坐在台上的皇家家眷们。   虽然,她们现在恨眼前的女人恨得牙痒痒,但面子上总要维持过去的。   而自从皇贵妃出现后,孟灵曦便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根本无暇再去看秦之轩一眼。   渐渐的,台上的贵妃都已经献完了礼,只有一个女孩坐在角落里,表情有些阴森的一动不动。   欧阳芮麒向女孩的方向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言,便继续等着大臣们献礼。   首先献礼的自然是萧白逸了,而萧白逸的礼物便是孟灵曦的那幅绣品。   其实,他大可以从新准备一份礼物,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了什么,还是选择了用这幅,他看着都觉得一定出问题的绣品。   不过,他倒是不怕皇上会责难他,毕竟他重兵在握,皇上就算是想要铲除他,现在也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皇上,这是臣的王妃亲手为皇贵妃绣的一幅夕阳图。”萧白逸坦然的将绣品举起,等着皇上发话。   而皇上还没有说什么,底下的大臣们倒是倒抽一口凉气,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送一幅绣品,已经够小气的了不说,居然还在皇贵妃大病初愈的日子里送幅夕阳图,这寓意视乎差了点。   “呈上来”欧阳芮麒仍旧一脸的威严,并没有因为“夕阳”两个字,而有什么喜怒。   “是,老奴这就去。”徐公公立刻将修绣品呈了上去。   欧阳芮麒接到绣品后,立刻展开,与皇贵妃欣赏了起来。   “皇上,臣妾喜欢这副绣品。”美妇微微红了下眼眶,却是仍旧勉强的保持着一丝微笑。   “好,那你便带回来慢慢欣赏。”他将绣品放在她手中,没有任何的不满。   “恩,谢皇上恩典。”女人柔顺的道了谢,便将绣品交给了一旁的小桃。   “这绣品还真是好啊!”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坐在角落里,没有送礼的女子猛的开口道。   “洛夕”欧阳芮麒皱紧眉宇,深沉的语气像似在示意她闭嘴。   “父皇不觉得萧王妃送了这样一幅图,很有特色吗?”欧阳洛夕像听不懂父亲的警告一般,径自问道。   “洛夕,坐下,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而且萧王妃一番心意,又只会没有特色。”欧阳芮麒的声音更沉了几分,脸色也更是难看了起来。   “夕阳,夕阳,寓意着即将结束,那是不是说皇贵妃即便治好了病,也活不了多久?”欧阳洛夕不理欧阳芮麒的警告,说起皇贵妃的时候,是咬牙切齿,满心恨意。   “来人,请公主回去休息。”欧阳芮麒一看局势难以控制,便直接吩咐人将孟灵曦送回去。   两个太监请欧阳洛夕回去的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也不没有闹,只因为她知道,万事得有个度。   她恨皇贵妃,据说当年她母妃生她难产而死之时,她的父皇却守在这个女人身边,她怎能不恨?   后来,欧阳芮麒因为对她和难产而死的皇妃的内疚,便对欧阳洛夕一直宠爱有嘉, 让她成为了最受宠的公主。   欧阳洛夕被带下去,局面便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而第二个送礼的达成便是秦之轩。   秦之轩送的东西是一对夜明珠,虽然贵重,却是没有什么特色的。   “起来吧,之轩,姑姑很喜欢。”皇贵妃将夜明珠收下,脸上一直保持着祥和的笑意。   姑姑?秦之轩何时起有了个姑姑,他不是孤儿吗?   孟灵曦顿觉好笑,她真是想象不到,秦之轩再次回归她视线的时候,是这般华丽的变身。   秦之轩从地上站起身来,没有直接走回座位上,而是望想了孟灵曦的方向。   四目相对,孟灵曦眼中满满的都是陌生,看着秦之轩,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也许,他们本就是陌生人…… 二嫁冰山王爷(164)     就在孟灵曦晃神之际,手上传来的一阵刺痛拉回了她的神志。   拧眉,转头望了罪魁祸首一眼,孟灵曦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手一直拉在一起。   使劲的抽了抽,不但没能如愿的重获自由,却被男人的大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女人,本王才是你的相公。”他俯头,在她耳边用着暧昧的姿势,却说着夹杂着怒火的话。   相公?孟灵曦不禁觉得好笑,这样的词也适合形容他们吗?   虽然心中很是反感他对自己的称呼,但,孟灵曦表面上却仍是没有多言。   收回视线,静静的看着桌面,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孟灵曦一饮而下。   不是想喝酒解愁,只是想找些事情来做,要不然她总觉得空下来的一只手,无处可放,不得安生。   谁知,一口饮入,却有一股入口甘甜的感觉,于是便又端起了第二杯。   “女人,不能喝就不要喝。”他按下她的手,凝视着她已经有些绯红的脸,认为她在借酒消愁。   谁知,女人却说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这酒好甜,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是用什么做的?若是拿到珍品楼,一定会让珍品楼生意兴隆的。”   萧白逸怔愣一下,便夺过孟灵曦手里的酒杯,一饮而下。   “果真很甜。”萧白逸刚毅的唇线浅浅的勾出了一个弧度,笑得虽然不明显,却也是真情流露。   一旁的幕秋水一见两人暧 昧不堪,心里顿觉不爽,再加上出于对两人口中甜酒的好奇,也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结果,辛辣的酒精入喉,立刻顺着喉咙而下,辣出了一道火线来。   “好辣,好辣……”幕秋水连忙掩唇,一脸愤怒的望向萧白逸和孟灵曦。   萧白逸面色一窘,不解道:“水儿,你怎么了?”   “你们骗我,这酒明明很辣。”幕秋水又狠狠的瞪了孟灵曦一眼,好似她才罪魁祸首一般。   就这孟灵曦陷入不解之时,高台上的皇帝突然开口。   “曦儿,怎么样,酒是不是很甘甜?”欧阳芮麒笑望着孟灵曦,语气温和的问道。   “是,可是……”她刚要说为什么幕秋水会说酒辣,就被萧白逸给打断了话茬。   “这酒是之轩从异国带回来的,非常珍贵,朕便留了一壶给你。”欧阳芮麒看了一眼已经落座的秦之轩,一脸的赞赏。   孟灵曦一听,立刻抿起眉,嫌恶的瞥了一眼桌上酒壶,脑中却回想起了曾经的一些往事。   “之轩,你说酒要是甜的,该多好。”孟灵曦望着桌上酒壶,有些郁闷的呢喃道。   “曦儿的想法不错,让之轩来替你实现,好不好?”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擦,一脸的深情。   那个时候,她曾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天堂,却不想,最后尽是他亲手将她打入地狱。   而如今,在这种情况下,喝下这杯酒,她除了觉得可笑,心酸,已经没有了任何实现梦想的喜悦。   “皇上,灵曦有些喝不惯这种口味的酒,可否换一种?”孟灵曦拧眉奏请道。   “曦儿不喜欢这酒?”欧阳瑞麒略微有些失望问道。   孟灵曦一皱眉,心中顿时厌恶不已。   欧阳瑞麒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是想撮合她和秦之轩吗?目的是什么?   低头看了看她和萧白逸仍旧拉在一起的手,顿时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欧阳瑞麒是见不得她与萧白逸好吧?   “是,觉得太甜,并不像酒,便也就失去了喝的意义。”孟灵曦随手拿过萧白逸面前的酒壶,为自己到了一杯,一饮而下。   辛辣入喉,烫伤心肺,却也让人清醒了几分。   “既然曦儿不喜,那便算了。”欧阳瑞麒仍旧一副笑模样。   “曦儿,本宫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皇贵妃突然插言,温和的笑容,和蔼的容颜,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是啊!灵曦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能再次一赌皇贵妃的风采。”孟灵曦捡着客气的话回道。   “你们认识?”欧阳瑞麒微微有些不解的问道。   “是,前几日,曦儿入宫来找她相公,遇到了正在散步的臣妾。”皇贵妃颔首而笑,一脸的甜蜜。   而小鸟依人的样子,不难让人看出,她对眼前男人的依赖。   孟灵曦的心猛的一痛,她讨厌看着这个跟自己母亲极像的妇人对男人现 媚。   “看来灵曦真是与凤儿有缘啊!那正好,朕的干女儿还少个干娘,不如凤儿来做她的干娘,可好?”欧阳芮麒拉住凤贵妃的手,昔日的霸道在这个女人面前全都化成了绕指柔。   “皇上,凤儿真的可以吗?”凤贵妃如孩子般雀跃的反问道。   “只要凤儿喜欢,自然是可以。”欧阳芮麒松开凤贵妃的手,直接伸臂,将她揽入怀中,丝毫不顾及台下还有多少人在看着。   孟灵曦被萧白逸拉着的手,猛的曲起,捏住萧白逸的手,渐渐的用力,最后指甲都陷入了他的手背中……   “怎么了?”他忍住手背上钻心的疼痛,眸色沉了沉问道。   “……”她不答他,仍旧将视线死死的锁在台上的两个人身上。   萧白逸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她在死死的盯着欧阳芮麒与凤贵妃,那眸中的情绪复杂中又透着那么股子伤痛。   “女人”他回捏她的手,希望手上的疼痛可以让她回神。   果真,她因为手上的疼痛,身子僵了一下,转头望向了他。   “你还好吧?”他总是觉得今夜的她失态的次数太多,也太离谱。   有什么道理,秦之轩就坐在她对面,她不闻不问,却是看向欧阳芮麒和凤贵妃发呆呢?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刚想说,她想先离开了,便听到欧阳芮麒道:“曦儿,还不快来拜见你的母妃。”   孟灵曦的身子微微颤了下,坐在原处,半晌没有反应。   “女人,你若是不想认,我们便不认这个干娘。”她安静的痛着,刺痛了他的眼。   他真恨不得此刻将她揽入怀中,不为别的,只想给如浮萍般飘摇的她一点支持。   “曦儿,朕在跟你说话呢!”头顶一声已经含着微怒的声音,让孟灵曦还没来得及思考萧白逸此时为何要对他如此温情时,就已经响彻了整个御花园。   孟灵曦站起身,将自己的手从萧白逸的手中抽出,转头看他一眼,眸子闪了闪,才下定决心的走了出去,“父皇,您都认了灵曦做干女儿,那么皇贵妃自然就是灵曦的干娘了,不需要再认。”   “曦儿说得也是。”凤贵妃点了点头,在表示赞同后,又转而道:“那这样说来,这后宫中的娘娘,不是都成了曦儿的干娘了?”   话落,一抹毫不掩饰的失落闪现在凤贵妃脸上……   “凤儿放心,既然朕今日让曦儿认你做干娘,你便是曦儿唯一的干娘。”欧阳芮麒紧了紧抱着凤贵妃的手臂,眼中的怜惜更胜。   “皇上,这恐怕,恐怕……”凤贵妃欲言又止了半晌,却还是在扫了一圈在场的贵妃后,没有把下边的话说下去。   “没有什么恐怕不恐怕的,只要凤儿喜欢,朕可以为你倾尽天下……”他轻轻在她额头落在一个吻,“倾尽天下”这样一个天子不应该说的字眼,却被他说得如此简单。   不知道是诺言本就是戏言,还是他真的可以为了这个他守了二十年的女人倾尽天下……   底下一群大臣已经一片的抽泣声,惶恐不已。   这个皇贵妃才痊愈几日,便能掀起如此的惊涛骇浪,他们这帮拉帮结派,不停的培植势力的权臣们,听到“倾尽天下”这样的字眼,又怎会不觉得刺耳呢!   “皇上,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啊!”突然,从前排奔出了一个老臣,跪在张灯结彩的大殿上,不协调的惶恐着。   “放肆,张成恩,你居然敢公然侮辱朕的贵妃娘娘,朕看你是不要命了。”欧阳芮麒松开怀里的凤贵妃,一拍桌案,震得桌案上的酒杯倒在桌子上,洒了一桌子的酒。   “老臣忠言觐见,虽死犹荣。但求皇上能为了我麒国江山永保万年,不要受到妖女蛊惑。”老臣话落,便“嘭嘭嘭”的几个响头落在地上。   就站在老臣一旁的孟灵曦,看着眼前这突变的情景,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再望向那凤座上的凤贵妃,她仍旧委屈惶恐的看着台下的一切,紧张得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够了,来人,把这个扰乱宴会的老不休给朕拉下去。”龙椅上的欧阳芮麒一怒在怒,今日的他,根本没有了往日的深沉和内敛,冲动地萧杀之色,就像一个暴君一般。   “皇上,张大人无非是担心皇上,希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一个大臣见张大人要被拉下去,马上也跪了下来。   有一个出来,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就算不为了救张大人,为了自己日后在朝中的势力,他们也不能让皇贵妃和她的侄子秦之轩只手遮天。   “你们都反了,是不是?”欧阳芮麒的脸上仍旧没有一点的惧怕之意,冷冷的看着台下的所有人。   “皇上,既然他们容不下臣妾,你便废掉臣妾吧!”凤贵妃滑下凤椅,跪在欧阳芮麒面前,素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欧阳芮麒转脸望向凤贵妃,冰冷暴怒的眸子中有一丝失望划过,他俯下身,去扶她起身时,俯在她耳边沉声道:“女人,你想要的,朕都给你了,你还要朕怎么样?”   “呵……”冷笑一声,她毫不留情的回道:“我想要你死。”   他苦笑一声,将她扶起,继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但,朕现在还不想死,朕盼了十九年,才能让你再回到朕身边,朕无乱如何都不会再放手,即便是‘倾尽天下’。”   她昨日对他说:“欧阳芮麒,你不是说你很爱我吗?那为了表现你的爱,我要你在群臣面前说,你愿意为我倾尽天下。”   他未曾犹豫了一下,便答道:“好,明日宴会,朕便说。”   他不是被她迷晕了头脑,他不是不知道,那样的话,说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他只是想证明,他很爱她,即便会因此江山不保,他也不在乎……   而这也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结,如果当年,他不是为了江山伤了她,辜负了她的情,她又怎会与孟庆良离开,又怎会为了不让他发现,十九年来,都贴着一张假面皮做人。   到了最后,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模样,只能见面不相识。   他知道,她并不想让孟灵曦知道她的身份,因为她以这个贵妃的身份为耻……   孟灵曦,她与孟庆良的女儿,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代霸主的心头忌讳。   他很想爱屋及乌,可是他要如何去接受这顶绿帽子?   一见到孟灵曦,他便会想起,他一生挚爱的女人,曾经的背叛……   盛怒下,他将她扔入王府,却认了她做干女儿,希望黄马甲加身,可以保她一条命。   近来,他甚至想要放她自由,让她与昔日爱人远走天涯,这样,也许可以缓和一下他与秦凤儿(叶青颜)之间紧张的情形。   却不想,终是覆水难收,情已乱……   他是过来人,他看得懂萧白逸眼中流露而出的爱意,但,性子使然,恐怕也会如他当年一般,错过……   秦凤儿柔顺的趴在欧阳芮麒肩头,嘴里吐出的却是狠话连连,“那我便要你的江山给庆良陪葬。”   “为何你就是不愿意信朕一次”他痛苦的低喃一声,彻底的放弃了解释。   不管他再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他,那他又何必磨破了嘴皮子,硬要说一些她永远不可能去信的话。   也许,这样也好,至少她会了报复他,而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皇上……”下边大臣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让他们再沉浸在两个人的爱恨情仇中。   欧阳芮麒冷凝着下边视乎他一个不答应,便要的逼宫的架势,淡定的久久不语。   “你还真是淡定,你的大臣们都要逼宫了,你却还能站在这里冷眼旁观。”她靠在他怀中,模样像只慵懒的小猫,说出的话却是冷冷的嘲讽。   “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人站出来解决掉这一切了。”他俯首看她,抬手摸上她的鬓发,眼神越发的温柔。   秦凤儿的视线在台下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仍旧坐在那里的萧白逸身上,心中顿时大感不妙。   果真,一切都被欧阳芮麒算计准了。   一直站在宴会中央的孟灵曦终于回过神来,表情纠结的看了台上的男女一眼,便疾步步回了萧白逸的桌前。   “萧白逸,你能扭转局面,是吗?”孟灵曦用求救的眼神望着萧白逸,期望他会伸出援手。   她知道,像萧白逸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这个时候若是肯说一句话,定是能让这些大臣有些收敛的。   “为什么要本王出面?”他拧眉望着她,黑眸已经深不见底。   “我知道只有你能扭转局面。”她第一次由衷的觉得他是个有能力的男人。   “即使本王不出面,皇上也不会有事。”他很肯定的回她。   既然,皇上敢说出那句话,就一定已经想好了后果。   如果有人说,当今圣上是昏君,那这世上便也没有什么明君了。   “我知道”她怎么会傻到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   “但是,我不希望她被为难。”她的心下一酸,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你这个她,指的是皇贵妃吗?”他一向知道她对欧阳芮麒的厌恶,她没有道理这个时候不看热闹,而站出来帮忙的。   而她今夜,一直神色不宁,看着台上的方向发呆。   这样明显的种种迹象,他便不难看出她的心是向着谁了。   “是”她重重的点头,少有的与他坦诚相待,没有任何怒火或是歧视。   “为什么?”他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是个愿意问“为什么”的人,但,今日,他却很想知道她与凤贵妃之间的纠葛。   难道,只因为凤贵妃是秦之轩的姑姑吗?   “她的眼睛长得很像我娘,就连说话声音也都是一样。”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出这句话,她低下了头,才让一滴滴决堤的泪水划过自己的脸颊。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女人,把眼泪收回去,这样不像你的性子。”   红唇颤抖了几下,她抬手用袖子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再迎上他的视线时,又是一副倔强不屈的样子。   萧白逸满意的看了女人一眼,逐站起身来,拉着孟灵曦,便要离开。   “师兄,你不能去。”幕秋水伸手拉住萧白逸的袍袖,一脸的焦急。   这一次,不是为了妒忌,只是不想师兄这个时候走出去,和那么多的大臣们作对。   “水儿,松开。”萧白逸硬是掰开幕秋水的手,拉着孟灵曦走到那些跪拜了一地的大臣们面前,撩袍跪下,朗声道:“儿臣萧白逸见过母妃。”   孟灵曦一愣,被萧白逸拉了一下袍子,才反应过来,跟着跪了下来,“儿臣孟灵曦见过母妃。”   跪了一地的大臣,顿时静了声,傻了眼……   世人均知,萧白逸极其不待见自己的这个王妃,而且从不拉帮结派,怎么现今会摆明了站在皇贵妃一边?   “起来吧!”不等秦凤儿回话,欧阳芮麒便已经翘起嘴角,开了口。   秦凤儿的眸子缩了缩,愤恨的瞪视欧阳芮麒一眼,才继续保持着垂眉敛目的支持,继续在心里苦思着。   萧白逸站起身来,对着身后仍旧跪着的大臣道:“诸位大人,本王决定改日在府中设宴庆祝本王的王妃认皇贵妃为干娘,希望各位大人捧场。”   “都起来吧!今儿朕累了,就先和皇贵妃回去休息了。你们若是无事,就留下来喝喝酒,看看表演。”欧阳芮麒沉声交代一句,便拉着秦凤儿走出了御花园。   而两人,仍旧如来时一般,表现得很是恩爱……   “女人,我们也该退场了。”萧白逸看也不看一眼仍旧跪在地上,忘记起身的大人们,便准备离场。   这时,最先跪倒的张大人突然冲了上来,抬手便想给萧白逸一巴掌,却被萧白逸直接捏住了手腕,一下子甩出了老远,跌倒在地。   “你个佞臣,认妖做母,为虎作伥……”张大人都已经跌得龇牙咧嘴了,却还是不忘骂萧白逸。   “本王是不是佞臣,不是张大人能评价的。”萧白逸不屑的冷嘲一声,便拉着孟灵曦直接离开,也不说等等身后的幕秋水。   “师兄”幕秋水气鼓鼓的追了上来,瞪了孟灵曦一眼后,埋怨道:“师兄,你为了这个女人和全朝廷的大臣作对,值得吗?”   “水儿,你又多事了。”萧白逸冷凝着幕秋水的目光明显的无奈。   他该拿幕秋水怎么办?总不能住在他的王府一辈子吧?   “怎么能是水儿多事,明明就是这个女人想要害你。”幕秋水指着孟灵曦,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就凭她的一句,‘她的眼睛长得很像我娘’,你就要站出去,让人家骂你是佞臣,你说,她还不是为了害你吗?”   “水儿,你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真要闹到本王送你回天灵宫,你才甘心?”萧白逸发凉的语气中全是警告的意味。   他决定不再放纵幕秋水了,越是放纵她,她便越是离不开她,这样只能害了她。   “师兄”幕秋水委屈的低喃一声,还是没敢做声。   但嘴上不做声,心里不代表不反抗……   而在吵吵闹闹的三人身后,有一个男人正站直暗夜的阴影处遥望着孟灵曦的背影,“曦儿,等我,我很快便可以带你浪迹天涯,带你去看看我家乡那片红色的天空了。”   三人上了马车后,一路无语,一直到下了马车,萧白逸才转头对幕秋水吩咐道:“水儿先回房吧!本王还有些事要和王妃商量。”   幕秋水就算有万般的不情愿,但是一听萧白逸的口气和警告的眼神,自然也就妥协的离开了。   “你要与我说什么?”尽管今夜他为她做的,抹煞不了她对他的恨,但是至少让她不想在今夜与她起摩擦。   “去书房吧!”萧白逸不给孟灵曦拒绝的机会,直接先她一步,走向书房。   孟灵曦见状,只得跟上。   两人静默的走到书房中,萧白逸坐在桌案后,才问道:“皇贵妃真的不是你娘?”   “她怎么会是我娘?她跟我娘长得根本不一样。”她就算是觉得她像她娘,到现在,她也不会奢望一个靠在皇上怀里的女人是她娘了。   “可是,你说她的声音和你娘的一样,眼睛也很像。”萧白逸不忘了提醒孟灵曦,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那又怎么样?萧然生和秦之轩也很像,他们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孟灵曦为了反驳萧白逸的怀疑,一张口,便说出了不该说的人。   “所以,今天那个侯爷,皇贵妃的侄子,便是秦之轩了,是吗?”他从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的逼近孟灵曦。   而他每逼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逃的靠在身后的书架上。   “难不成还会是萧然生?”她不答反问。   萧白逸的寒眸缩了缩,往后闪了一下,和孟灵曦拉开一点的距离,“孟灵曦,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过的巧合了吗?”   “什么巧合,我不懂你说什么?”孟灵曦将视线别向他处,她讨厌看萧白逸那笃定的事情。   “其一,皇贵妃在你娘失踪后大病痊愈。其二,皇贵妃一直都是无亲无故的,为何会突然冒出秦之轩这么个侄子来?其三,如果皇贵妃的身上要不是有很浓的你娘的影子,你会放下尊严的求本王?”   “你住口,她不是我娘,我娘不会像她那个样子。”她转过头瞪着她,一脸的怒气。   为什么他非要那么残忍,非要把她心里美好的娘亲和那个腻在皇上怀中,被骂成是红颜祸水的女人?   “孟灵曦,你不是一向很勇敢吗?为什么这次你就是不肯面对现实?”萧白逸故意用着嘲讽的语气讥笑着孟灵曦,就是希望她可以勇敢的面对这一切。   “她不是我娘,我娘怎么可能在短短的这么些时日里,就变了模样呢?”她继续找着理由,想要堵住萧白逸的嘴。   “模样是随时都可以变的东西,你觉得那做得了数吗?”萧白逸向前迈了一步,抬起她下垂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下孟灵曦的脸颊,“本王虽然并未见过孟夫人,但是本王觉得,皇贵妃现在那张脸,和你有六成相似。”   “你胡说,你给我住口,她不是我娘,无论如何,她都不是……”她抬起手,捏紧粉拳,狠狠的捶打着萧白逸的胸口来解心口闷气。   如果,皇贵妃真的是她娘,那她情愿永远都找不到她娘,至少这样,她心里还会有个美好的念想……   萧白逸拧紧眉头,看着身前的小女人张牙舞爪的捶打着他的胸口,落着泪,心下便也堵了起来。   想哄她,他却发现哄人这样的事情,他真的不在行……   听着她的嗓子渐渐嘶哑,情急之下,他便一个俯身吻住了孟灵曦的红唇…… 二嫁冰山王爷(165)     拼命挣扎的孟灵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吻得顿时浑身一僵,刚落在他胸膛的手,也僵直着抵在他胸口处,不会动弹了。   萧白逸有些笨拙的近乎啃咬的撕扯着孟灵曦微微发颤的红唇,支在书架上的手,慢慢圈上孟灵曦的背,将她揽入怀中。   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唇与唇之间的碰撞与缠 绵,伸出灵巧的舌撬开她微掩的牙关,长驱直入,勾上她的丁香,缠 绵不休……   而她的丁香,只是被动的与之共舞……   激 吻中,唇舌交缠发出的“啧啧”声让孟灵曦的大脑猛然清醒,抵在他胸口处的手刚要用力推开他,却又猛的想起,这样的亲密接触也许会是个机会……   闭上一直瞠圆的双眸,遮住眼中那一丝的厌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生涩的回应着他的激狂……   男人高大的身体僵了一下后,随后便是理智彻底的决堤,如排山倒海般的抵死缠 绵……   萧白逸收紧长臂,让揽着他脖子,翘起脚的孟灵曦直接紧贴着他,挂在他的身上,让我们的身体贴合的没有一点缝隙。   孟灵曦强迫自己摒弃心中所有的杂念,去承受萧白逸的激狂,让自己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这个吻里。   她想,只有自己是真的沉醉了,戏才会真,他才会真的信她。   只是,她却忘记了,如果心真的沉醉了,再想退出,便难自己了。   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缓缓移过面颊,耳唇,纤颈,再到纤腰……   每一个他手指划过的敏感点,都让她如风中百合般发颤,渐渐的,她绷直的身子软在了他的怀里,要靠着他揽着她的胳膊才能不飘零而落。   “曦”他在她耳边呢喃,唇在一开一合间,摩擦着她的耳垂,比亲吻无意,却比亲吻更显得暧昧。   “恩……”她呢喃的轻应一声,神志已经混沌。   隐约间,她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仇人,但,瘫软的身子却还是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有几分投入,有几分演戏,已经没有了清晰的界限。   “曦……”他仍旧唤她,拉着长长的音,含着情 欲的沙哑声里有着淡淡的无奈。   他在极力隐忍,极力的克制,他仍记得那一日在马车里,孟灵曦在他的亲吻下呕吐,他怕她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又上一次那一出,彻底的击垮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信心。   但,眼前这个两腮醉红,像猫咪一样的靠在他怀里的女人却有着致命的诱惑,纵使他仍存着一丝理智,想要放开她,手却仍旧环着她,舍不得放开。   “逸”混沌中,她学着他的口气唤他,却不知是演戏,还是情之所至。   “轰”的一声,一声模糊的轻唤在萧白逸的脑中炸开,他的呼吸开始越发的急促起来,吻开始她的耳唇而下,在她的脖颈处啃咬,留下一串暧 昧的吻痕。   男人瞄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昔日冰冷的幽深眼眸中居然有暖暖的笑意,渐渐荡漾开来。   手下一提,抱起靠在他怀中软弱无骨的女人,便脚步急切的向侧室的矮塌走去。   身体忽然悬空,神志却渐渐回归,尽管未经过男女之事,她却还是不难想象接下来将要放生的事情。   闭紧双眸,心渐渐开始发酸,情 潮渐渐退去,剩下的便只是为达目的的被动接受。   因为萧白逸刚刚归来,让下人点了书房的灯,便打发着下人离开了,所以侧室未点灯。   而视觉的黑暗下,孟灵曦才敢睁开双眸,看向黑暗中模糊了容颜的男人。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男人刚硬的线条在这一刻是那般的柔和,让孟灵曦险些以为抱着自己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个嗜血的残暴男人。   萧白逸虽然急切,但,将孟灵曦放在床上时的动作却仍是轻柔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磕到碰到孟灵曦一般。   脊背一贴上床上柔软的触感,整个身体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孟灵曦的神志便越发的清晰,直直望着萧白逸的清眸中,剩下的全是纷乱的纠结……   她知道,像萧白逸那种男人,绝不会是个被下半身操控的男人,就看他清净的后院,就凭他每夜自己一个人睡在书房,他也绝不会是个风流成性,控制不了自己欲望的男人。   因此,她可以肯定,他一刻是真的为她意乱情迷了。   是心里的迷恋,还是身体的切合,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只要他们突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他们的关系便能突飞猛进。   就算他依旧不能完全信任她,至少他会稍稍改观,让她做他的女人,那她便终有一日能置他于死地。   只是,这样的代价,是自己的清白,真的值得吗?   之前,想着这么做的时候,她一直认为,清白于她而言,远没有仇恨来得重要。   但,此刻,事情真的做到了这个份上,她才知道,清白于每个女人而言,都是重过自己的性命的。   吻,再次落在,他封住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不给她忧郁的机会。   只是,她的灵舌僵在口中,已经不再配合他的攻陷。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感觉到了她的唇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度。   但,他却仍旧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耐心的挑 逗着她敏感的神经,动作温柔得不像他的个性。   他知道她此刻的犹豫,他不奢望她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他,他只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想要得到她,不是为了身下的欲 望,只是因为害怕失去……   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像只飞在高空中的风筝一般,你的手只要松一松,那攥在手中的线便会顺着掌心滑出……   所以,危机之下他捏紧手中这根线,怕她会真的飞走,而讽刺的是,那根线居然是仇恨……   因为恨他,所以对他不离不弃。   因为恨他,所以对他百般讨好。   因为恨他,所以情愿牺牲一切,换来他的信任。   可笑的是,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杀他。   而他,却想抓住她的这个弱点将她留在自己的身板。   只是,若有一日,他们之间连恨都没有了,还会剩下什么?   二十多年来,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他,第一次这般犹豫不决,前一秒还想着松开手里的线,下一秒便又死死的抓住,盯着周围想要将她抢去的敌人,眼中闪着发狠的光。   巨大的矛盾,让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之前那温柔的缠绵,动作渐渐疯狂起来,如同报复一般的撕咬着她的唇。   腥甜的味道渐渐在口中浑散开来,本就嗜血的男人视乎被刺激得越发的疯狂起来,毫无理智般的撕扯着孟灵曦身上衣物。   原本只有着两人粗喘声的室内响起了衣物被撕裂的声音,每一声都直击孟灵曦的心头,滑出一道一道的血痕来……   只是,即便心里再排斥,身体却还是在萧白逸的抚 摸和亲吻下变得敏感和燥 热了起来,身侧的手,动了几次,想要攀上他的脖颈,与他更贴近一分,却还是被仍旧被有着一丝理智的心控制住了动作。   他的唇顺着她的脸侧而下,不放过她的每一处甜美,疯狂的动作在她的柔顺下渐渐的平息下来,力道不轻不重的吮吸着她光滑的肌肤,每一下,他都用了心去品味,将那味道牢牢的记在心里。   她的身子在他的身下轻颤,在他的热情中不可自抑的拱起,她却紧咬着唇,不让那在她看来极度难堪的声音呻 吟声外泄。   只是,这样的阻碍,却让那被阻碍的声音直接变成了呜咽声,在黑暗中更显魅 惑。   孟灵曦身上的衣物渐渐化成布片飘落一地,玉体彻底的暴露于空气之中,暴露于萧白逸的眼前。   在黑暗中呆久了,视线也渐渐的变得敏锐了起来。   此刻,萧白逸凭借着银白色的月光可以清晰看到孟灵曦雪白玉体上的每一处,包括那微微发颤的玉峰……   喉结急切的滚动了一下,萧白逸倒抽一口凉气,唯一一丝神志被彻底的击溃,他俯头吻上那点朱红,辗转,反吸,用着近乎蹂 躏的力气。   孟灵曦一直微眯,有些迷离,却又保持着点清醒的双眸猛的瞠圆,本就急促的呼吸越发的快了起来,心头却是一阵的窒息……   沉沦吧!如果,她注定逃不开,那又何必推拒?   也许,下一次,她可以在缠绵间,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至于,娘亲,她想她已经不必再找……   “曦”缠绵间,他总是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好似怎么叫都叫不够一般。   她只是拼命的呼吸,不让自己窒息在他的火热中。   激 情中,被她拼命咬紧的下唇渐渐的渗出血丝来,流入她的口中,腥甜的味道配合着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热泪,让她在绝提的边缘挣扎……   渐渐的,便只剩下了绝望的承 欢……   绝望的是心,而身体却唱着反调,想索要他给予更多的**……   身体的强烈刺激,心头的渐渐妥协,让孟灵曦的神志开始迷离,既然躲不开,何必非要做着无谓的挣扎?   如果,这是一场仗,那她便该全心全意的投入,只有置身其中,才能博得她想要的回报。   抬起蠢蠢欲动了许久的玉臂缠上他的脖颈,让他埋在自己胸口的头更贴近自己一分。   男人舌尖的动作稍顿一下,便立刻如得到鼓励般的越加疯狂了起来。   环着他脖颈的手渐渐上移,最后落在他的玉簪处,一下子抽出玉簪,让男人如墨般的黑发散落她一身。   黑发在男人一下一下的动作下,轻轻的擦过她的肌肤,引起她的一阵酥麻。   只是,手心玉簪冰冷的触感似乎又拉回了她的一丝神志,紧紧的攥着那能刺上他心口的发簪,她从情 欲的夹缝中想要谋一丝的清醒。   男人视乎意识到了她的专心,用牙齿在她红梅的顶端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让她在吃痛的同时,又犹如被闪电击中,瞬间有一股电流划过她的全身。   “啪……”孟灵曦手里的玉簪在她的轻颤下滑落于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后,支离破碎。   萧白逸的手学着孟灵曦的样子摸上她的发顶,抽出她束发的玉簪,她一头飘逸的长发便全都倾斜的在了枕头上。   从没有一刻像这一刻一般,萧白逸这般的庆幸孟灵曦从来不喜欢繁琐,只喜欢一只发簪束上所有的青丝。   大手伸入她的发中,指缝间夹着她的青丝一直向下顺去,让她的青丝服帖的平铺与床上,与他的墨法纠缠在一起……   那个时候,沉浸在欲 望之中的男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猛然想起那个寓意着男女之间墨发交缠的成语,“结发夫妻”。   顺平她的青丝后,他的手便顺着她的纤腰一路下滑,滑过她的大腿外侧,再在她圆润的膝盖处转个弯,沿着她大腿内侧的完美曲线一路上滑,最后落在她的腿根处打着圈圈,情 欲的催使下,他仍是未敢进犯那神圣之地,即使他的炙 热此时已经胀痛难忍,他却仍旧不忘想要给她一个美好初夜的想法。   “恩……”她终于隐忍不住,难受的呜咽出声,却让她慌乱的抬起他的头,急切的吻了上去。   她的身体好热,好难受,她急需一个出口发泄,她怕再找不到那个出口,她便会被胸口烧起的火焰吞噬。   四片唇瓣再次纠缠在一起,女人心口的慌乱渐渐的被平息,却鼓舞了男人犹豫的动作。   萧白逸那在她腿根处摩擦的长指终于如愿的落在了那片润泽之上,在那朵娇羞的花上嬉戏……   由下而上的电流直接冲入了她的脑中,让她如溺水的人一般拼命的呼吸……   本来纠缠在一起的舌也僵在了口中,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只能被动的被压在身上的男人吮吸,戏弄……   时间在这滚滚情潮中流逝,在男人的指尖染上她滚烫的**时,男人方才分开她的腿,将自己置身于她的两腿间,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切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又是那么的自然而成,两具饥 渴的身体好像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许久……   就在他急切的解开外衣,即将突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线时,漆黑的室内却亮起了微弱的烛火……   萧白逸顺手拉过一条锦被,盖在两人身上,在保证了没人能在看到他身下的玉体时,他才望向了门口的烛光处。   只是,当他看清门前那张惨白如纸,泪痕由清的脸时,所有情 欲,愤怒随之而去,剩下的全是深情的木然。   “王爷,你让民女来,就是想让民女看看你是如何与王妃欢 好的吗?”何冰柔颤着声音质问时,视线不曾离开过两具仍旧罗列在一起的身体。   孟灵曦被忽然而来的烛光惊得全身一颤,下意识的将脸贴在萧白逸的胸口处,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脸。   只是,当她听清了门口的质问声后,前一秒还意乱情迷的孟灵曦霍然转醒,被自己这主动贴上来的羞人姿势窘得脸色发烫的同时,心里却也暗暗的鄙夷着萧白逸的薄情卦性。   清醒后,她仍旧没有移开她的身子,即使此刻清醒的她,心里已经开始厌恶,开始排斥与他的亲密接触,她也要等着看萧白逸要如何的自圆其说。   只是,当萧白逸硌在她腿间的硬物渐渐软去,前一刻的激 情变成了此刻对何冰柔的愧疚时,她的心也开始有痛在纠结。   “柔儿”他唤她一声,想要起身,又想起贴上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的女人,便又开始犹豫了。   “王爷,民女就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何冰柔竭力镇定的带着苦笑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转身跑了出去。   室内再次陷入黑暗时,萧白逸才从眼前的状况中清醒过来,他连忙起身,“曦儿,你今晚在这睡下,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   “萧白逸,你这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妓 女吗?”孟灵曦愤怒的质问道。   萧白逸急切起身的动作让她倍感羞辱,这股羞辱感甚至强过了,她在他身下背叛承 欢时的羞辱。   背叛承 欢时,她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她是为了报仇,是为了找一个可以杀死他的机会,而且,她是他名正言顺娶回来的王妃,就算有床 第之欢,也算不得什么无耻之事。   那此刻算什么?他的情 人看到他们行夫妻之礼,于是,这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一刻就成了捉奸在床?   那她算什么?就算他从没有真心的待过她,她也是他的王妃,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觉得羞辱的,羞辱到她像个妒妇一般,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她不爱他,她不该妒,但,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的欺人太甚。   如果,于他而言,她真的这般不堪,那又何必来招惹她?   “曦儿”男人沉下脸,在床侧坐下,拉好滑落在她肩上的杯子,“本王不准你这样侮辱自己。”   “是我在自己侮辱自己,还是你在侮辱我?”她突的从床上坐起身来,黑暗中,瞪视着萧白逸的眼睛已经开始发酸,湿润……   她就算是千分万分的不愿意承 欢于他的身下,她也不能接受,在他轻薄了她之后,就这么为了别的女人离去,将自己的尊严踩于脚下。   “曦儿,本王去去就回。”他想解释,却不知在这情感纷乱之时,要如何解释。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去,于孟灵曦而言是一种伤害,但,他做了今日之时,便是欠了何冰柔的,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诺言,他怎能对哭着离开的何冰柔不闻不问?   而且,他忽然举得,他似乎越来越放不开这个一心恨着自己的女人了。   事已至此,他又怎能不给何冰柔一个交代呢?   他似乎真的不能洒脱的带她远走天涯了……   “萧白逸,你今日若是走了,你给的羞辱,我孟灵曦一定十倍奉还。”她已经不能再正常思考了,她只知道,她若是就这么被丢下,她真的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有了。   “孟灵曦,够了,这不是你的性格。”他霍的站起身,在她的头顶沉着声音低喝一声。   他一直认为她就是那种不哭不闹的性格,既然愤怒时,会与他唇枪舌战,却也从不会使小性子。   那她此刻这般不依不饶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阻止他去找何冰柔?   为什么她就不能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有多么的为难?   他负了柔儿的情,又怎能在她哭着跑出去后,对她不闻不问,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温柔香中?   只是,他却望了考量,孟灵曦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能承 欢于他的身下,而他若是就这般为了别的女人离去,那么她又如何自处?   “那我的性格是什么?难道是该像个妓 女一般,在被你弃之如履的时候,还要装出一副高贵大方的样子吗?”她仰头大声的质问着她,完全忘记了要为此时的赤 身 裸 体羞愧。   “孟灵曦,你非要将自己侮辱得一文不值才开心吗?”他被掩在黑夜里的脸色越发的沉黑,心里越发的排斥任何人对这个女人的侮辱,哪怕是她自己,他也不想听到。   他转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发都没有束起,便已经迈开了离去的步子。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想等着向何冰柔交代了一切后,再回来哄她,让她明白自己的无奈。   甚至,他愿意告诉她,他与何冰柔之间的那份纠缠,也许,到时候她会体谅他放不下何冰柔的心。   “萧白逸,你真的是个无心的男人。”她对着他的背影哽咽着一字一字说出这句话时,几乎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到最后居然连隐忍泪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白逸的全身僵了一下,心猛烈的抽痛,脚下的步子却不曾停下。   他想,只要快一点看到何冰柔平安,他便能快一点回来看她。   “啊……”她对着夜暮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响彻在整间空荡的书房,压抑许久的痛在这一刻决堤。   原来她即使放下尊严,用承 欢于他身下这样卑贱的招数也是留不住他脚步的,原来她不过是自取其辱……   孟灵曦啊,孟灵曦,你真是连妓 女都不如……   木然的起身,捡起地上唯一完好的亵裤和肚兜穿上身,又在萧白逸的衣柜中,拿出一件他的长袍套在外边,她连鞋子都没有穿,便一步一步的步出了这满是羞辱的书房。   “王妃,王爷吩咐,让王妃今夜在此休息。”书房的跨院门前,两个侍卫拦住她的去路。   “刚刚为什么不拦住何冰柔?”她突然愤恨起了眼前的两个侍卫,如果他们拦住了何冰柔,她又怎会受辱?   “王妃,属下有拦何姑娘,只是何姑娘说是王爷让她来的,而且,王爷曾有令,何姑娘来见他,任何人不准拦。”看着孟灵曦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再联想起王爷也没有束起的发,两个侍卫再笨,也能想象出里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被何姑娘撞到,然后满面泪水的跑了出来了。   “……”她还能怪两个下人什么?何冰柔能有这样把他们“捉奸在床”的机会,还不是因为萧白逸给了她权利。   如若,今天赶来书房的是她,床上的人是何冰柔和萧白逸,那她怕是连进入书房的机会都不会有。   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出两个侍卫的视线,突然没有了怪任何人的力气。   两个侍卫想要再拦,却终是在孟灵曦冰冷的眼神下,没敢伸出手阻拦。   男女有别,他们又是下人,他们怎敢伸手触碰衣衫不整的王妃?   “轰隆”一声,刚刚还明亮的月光不知几时已被乌云掩盖,而响彻天空的滚滚雷声却不能惊醒满面痛苦的女人。   倾盆大雨几乎是随着雷声而至,毫不留情的打在孟灵曦的身上,她瑟缩一下,全身被凉意浸透,渗入心间……   视线渐渐模糊,纵横交错在她脸上的水迹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她一心想着要报复,却终是落得个被羞辱的下场,老天为何单单对她这么的不公平,她前一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般对她。   她已经家破人亡,还不够吗?   她只是想为父报仇,难道也有错吗?   如果,老天是在为她居心叵测而惩罚她,那害她孟家家破人亡的人为什么还可以活着如此自在?   靠着身旁的假山,她的身体渐渐滑落,将脸埋在膝盖中,她哭得全身发颤。   这个时候,她只敢躲在这样的角落发泄,等明天天明后,她还是她,那个表面强硬得像一块石头的他……   “曦”头顶猛的传来一个声音,随即蹲在地上的她便抱入一个怀抱。   她没有抬头,脸依旧埋在她的膝盖中,无力的身子却是靠在了他的怀中,不停的颤抖着。   夜的出现,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越发的敏感起来,让她哭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夜没有说话,任由自己的衣衫被淋透,任由她在他怀中声嘶力竭的哭泣,任由两个人潮湿的衣物粘合在了一起……   “夜,我恨他,我一定要杀了他。”这是在许久,许久之后,她停止哭泣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语气狠戾的丝毫不像刚刚那个还在哭泣的女人,而那哭红的双眸更是带着浓浓无边的恨意。   “好,我一定会帮你杀了他。”他收紧手臂,将她抱紧,总是波兰不兴的眼眸升腾起了杀意。   “好大的口气,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凭什么杀了本王。”冷冷的一声大喝夹杂着怒火扑向孟灵曦和夜两个人。   夜不急不慢的松开孟灵曦,站起身来,“既然王爷来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话未落,夜的人已经飞了出去,一掌直奔萧白逸的心口。   孟灵曦的心口猛的一紧,顿时惴惴不安了起来。   而她居然不知,她是想让萧白逸死,还是怕夜会出事,还是什么别的……   萧白逸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一个闪身,躲过了夜的一掌,紧接着便抬手对着夜一掌打了下去。   “小心”孟灵曦从地上猛的站起来,对着打斗的方向,便是焦急的一声低喊。   萧白逸手上的动作猛的一僵,犹豫了一下,便失去了先机,被看准时机出手的夜一掌击中了心口。   “噗”一口鲜血从萧白逸的口中喷出,随即便有大批的暗卫跳出,拦着了还要动手的夜。   “夜,你快走。”孟灵曦自是知道,在这个情形下,夜若是想取胜,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孟灵曦,你给本王闭嘴。”萧白逸捂着心口,步履有些摇晃,却急切的步到孟灵曦面前,冷冷的威胁道。   孟灵曦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对着夜的方向继续喊:“夜,你快走,快走,不要恋战。”   萧白逸本就发疼的心口被她气得越加的疼痛起来,最后他直接将仍在对着别的男人大叫的孟灵曦扛上肩头。   “萧白逸,你个混蛋,放我下来。”她拼命的捶打着他的后背,脚也不安分的拼命踢打着。   “不放”他果断的拒绝一句,又补充道:“孟灵曦,你若是再鬼吼鬼叫,胡乱挣扎,本王就直接将你打晕。”   “我就叫,你能把我怎么……”话还没有说全,萧白逸就已经把孟灵曦从肩膀上拉下来,打晕后,再打横将安静下来的女人横抱在怀中。   冷凝一眼打得不可开交的战场,萧白逸沉声吩咐道:“给本王活捉。”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戴着面具,将他萧白逸的王妃抱在怀中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一群暗卫领命后,自是不敢再出狠招,只能和夜玩起了车轮战。   而这厢,萧白逸不再驻足观看,抱着孟灵曦直奔清泉阁,这个小女人浑身已经湿透,若是不能及时驱寒,怕是明日会得风寒的。   他有生以来,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细心的关心过一个女人,即使是何冰柔,他宠着,腻着,体贴着,却从没有如此的体贴入微过。   刚刚,在他追去婉柔阁时,何冰柔对他避而不见,任凭他敲了半天的门,她仍是不肯开。   其实,他若是想进,只要飞身一跃,便什么门都拦不住她。   而他却是留下一句,“对不起,柔儿,本王明日再来”,便急急的离开了婉柔阁。   一路上追来,耳边回荡着的都是他离开前,她撕心裂肺的吼声,那带着绝望的发泄,让他的心如针刺般痛。   现在,何冰柔不肯见他,他全当是给她一个冷静的空间,便急着刚回去见孟灵曦。   可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赶回书房时,她已经离开……   看着散落一地的碎布和她的绣鞋,他疯了般的奔出书房,到处寻找她的身影。   静院,文澜院,每一个她有可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一遍,却仍是未能寻到她。   他的心开始发慌,耳边不停的回荡着她的那句,“萧白逸,你真的是个无心的男人。”   他真的无心吗?他若是无心,为何此时会这般的痛?   不知道找了多久,在“哗哗”的大雨声中,他终于听到了假山后边隐隐传出的哭声。   他心头一喜,快步的绕过假山,却看到她哭倒在一个男人的怀中。   他愤怒的刚想要去扯开他们,她眼中的恨意便惊得他停下了步子。   而最后,是男人的那一声附和,让他犹如大梦初醒。   他萧白逸岂是别人想杀变杀那么不堪一击的?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脸色苍白的女人,萧白逸加快脚下的步子,很快便赶到了清泉阁。   清泉阁里,没有为孟灵曦脱掉身上的衣物,他便抱着她下了池子。   即使,他也淋了好久的雨水,但他却只担心她被雨水淋到发凉的身子会有什么病痛。   直到她的身子在温泉中渐渐回暖,他才伸手脱掉黏在她身上的外套。   玲珑的身子再现眼前,清晰可见的暧昧吻 痕在温水的浸泡下越发的明显。   萧白逸看着眼前让人喷血的场景,小腹顿时串起一股热流,火热的欲 望再次蓬勃而起。   他伸手抚过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眼中满是迷离的陶醉。但,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仅限于这若有似无的抚摸。   经历了刚刚书房的事情,他知道,她现在越发的恨他了,如果,他这个时候再占了她的身子,他怕是此生都无法取得她的原谅了吧!   “哎……”在心中叹口气,感叹着这超出他预料的所有事情。   他做人一向是算计好一步走一步,但,自从遇见这个女人后,一切视乎都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脱离了他能够设想的轨道。   他清楚的知道,他没有资格谈爱,没有资格拥有眼前的女人,但,心却难以自己了。   拉回神志,脱掉已经粘在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再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然后闭目靠在池边,不再让自己自责和哀怨。   这就是他萧白逸,即便做了,就算觉得再不应该,他也不会后悔。   “恩……”许久后,怀里的女人嘤咛一声,动了动,萧白逸才睁开眼,低头望去。   “醒了?”看着睡眼朦胧的孟灵曦,萧白逸少有的温和道。   孟灵曦眯成一条线的眼眸眨了几下,才吃力的睁开,待看清眼前放大的俊脸后,便是嫌恶的一皱眉,伸手去推萧白逸。   “放开我。”一双被温泉水泡得有些无力的玉手推上萧白逸的胸膛时,猛的一僵,傻傻的与萧白逸对视一眼,在看到他眼中戏谑的笑意后,连忙低头望去,这才看到他裸 露的胸膛。   孟灵曦的面色窘了窘,本就被温泉水熏得发红的脸颊“轰”的一下,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萧白逸一见孟灵曦这般可爱的小模样,马上玩心大起,一双墨色的眸子有意的盯着孟灵曦的胸口看。   孟灵曦在萧白逸炙 热的视线下,终于低头望向了自己的胸口处。   “轰”,大脑再次冲血,这次她已经觉得头昏眼花了。   连忙环住自己的胸口,挣出萧白逸的怀抱,向后退了几步。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掉你的眼睛。”她慌乱的口不择言,想用怒骂声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好,不看。”萧白逸出人意料的乖乖的别过眼去,却在孟灵曦刚要松一口气,想找件衣服为自己穿上时,他又转过头来,微微勾起唇角,痞痞的戏谑道:“你身上的哪个地方本王没看过,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样的萧白逸,孟灵曦未曾见过,一时间居然看得有些傻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温泉的雾气迷蒙了眼,让她朦胧间居然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居然也不是很讨厌。   萧白逸见势,伸出长臂一拉,再次将她拉回怀中。   激烈的动作让阵阵水花扑腾而起,溅到两人的脸上,再滚落池中,在彼此的脸上划过一串暧 昧的痕迹。   突然的动作让孟灵曦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待人已经到了萧白逸的怀中,才想着要挣扎,一切视乎都已经晚了。   “你放手。”她严声警告道。   “本王若是不放呢?”他俯视她,眼中带着戏谑,翘着嘴角反问道。   “萧白逸,你当我是什么?你唤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妓 女吗?”书房的事,历历在目,她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不要再用那个词来形容自己。”他收起唇角的笑意,再次冷怒相视,恨不得将孟灵曦的一张樱桃小口封上,好不让她再那般污蔑自己。   “我也不想把自己形容的那般卑贱,还不是要感谢王爷,让我有了那般自贱身价的感觉?”她不再挣扎,在他怀中冷笑。   “本王知道,今夜的事情委屈你了,但是,你要理解本王的处境。”他软下声音,不想再制造两人之间的矛盾。   他们之间的症结已经够过,他实在不想再增加一个,永远都解不开,只能相互仇恨。   “王爷想要我如何的理解王爷的处境?”她冷嘲着反问一声。   “柔儿她……”他刚要开口解释,她却打断他的话,赶在他之前开口。   “是想让我理解,我永远都没有何姑娘在你心里的地位重要吗?”她笑得越发嘲讽,却从对他的嘲讽,渐渐的成了自嘲。   “孟灵曦,你非要不等本王开口,就曲解了本王的意思吗?”他倍感无奈的叹了一声,顿觉有些无力开口解释。   “是我曲解了王爷的意思,还是王爷走时太过的绝情?”她愤恨的看着萧白逸那张无可奈何,好似她在为难他的脸孔,真是想抓狂的撕碎他的表情,让他别再虚伪的让她恶心。   “曦儿”他唤她一声,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在冉冉升起的热气中,望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温柔。   “别这么叫我,我觉得恶心。”她别过脸,突然不敢看他温柔的眼。   这样的对视,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书房里的抵死缠 绵。   虽然,最初的妥协带着种种的目的,但是,过程之中,谁又敢说,自己不是真的沉沦其中,真的享受着这份鱼水之欢。   “……”萧白逸的眼中划过一抹伤痛,看着她对着自己的侧脸,半晌无语。   而身体的切合,又怎会不让心有一丝的松动。   恶心?连他唤一声她的名字,她也恶心了?   “孟灵曦”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真的不敢再唤她“曦儿”。   自嘲的勾了勾唇,他萧白逸从何时起,变成了这般扭捏,这般畏首畏尾的男人了?   “我和柔儿之间……”他好不容积攒了勇气,想把那些他一辈子都不想回首的往事告诉她,她却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击溃了他好不容易集聚在一起的勇气。   “你们的事不要告诉我,我怕污了自己的耳朵。”她转头瞪视着他,默然的冷道。   她在报复,报复他在书房像被人抓 奸了一般的急急离去,报复他在她最不堪的时候,弃她而去。   只是,这一时的志气,让她错过的不只是他与何冰柔过往,更是他们本该走进一步的机会。   “孟灵曦”他猛的推开她,满眼的愤怒仍旧压不住眼中的伤痛。   看着她因为意外被推开而跌入池中,挣扎着喝了几口水才勉强站起身来,他有那一刻想伸手去拉她,最后却在想起她刚刚的绝情后,仍是不为所动的冷眼旁观。   “咳咳咳”她猛烈的咳嗽一阵,才勉强的顺了气。   “萧白逸,你就那么在乎她?在乎到我不想听她的事,你都这般的迁怒于我?”心口这口气缓和后,她马上便又像刺猬一般,竖起了全身的刺。   “你怪本王在乎柔儿,那你呢?在假山后抱着你的男人又是谁?”他伸出长臂,大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用力。   他本就是压抑着妒火,不想再提假山后的事情,一心想跟她讲和,却不想她的咄咄逼人,最终还是激怒了他。 二嫁冰山王爷(166)     孟灵曦呆愣一下,这才想起夜被萧白逸的暗卫围堵的事情,神色顿时一慌,急切的质问道:“你把夜怎么样了?”   “你认为本王该将一个半夜三更轻薄了本王王妃的男人怎么样?”她第一时间便关心那个男人的安危,流出那样关心的神情,让他更加的心凉了几分。   而于他萧白逸而言,这样的心痛是要不得的,所以他只能用愤怒去掩饰心中不受控制的复杂情绪。   “你抓了他?还是杀了他?”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她接受不了她身边的一个个的离她而去。   虽然,她知道夜武功不俗,但是,萧白逸手下的那些暗卫也不是吃白饭的,那么多人打夜一个,夜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拖身。   “本王已经下令杀无赦,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虽然明知道他这么说,会让孟灵曦更加的误会他,气他。但,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他没法告诉她,他因为怕她会恨他,所以只下令活捉。   “萧白逸,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狠毒?他只是个不相关的人,只是在你伤了我,将我的自尊踏于脚下的时候,伸出手安慰了一下我,你就要赶尽杀绝,你不觉得你太过的嗜血,太过的残忍吗?”她气得胸口起伏,一对浑圆在水面上一起一伏的,本该暧 昧的场景,在此刻却挑不起任何人的情欲。   “本王亲耳听到,他要杀本王,那本王还凭什么要留下他?”他捏着她肩膀的大手因为愤怒渐渐的收紧,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因为这疼痛渐渐皱起的眉宇。   “他……他不过是一时为我抱不平,才会食言。”她有些底气不足的解释道。   她相信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相信他说会帮她杀萧白逸,就一定会尽力的去兑现自己的承诺。   但,眼前的形式逼人,她必须为他解释,希望萧白逸可以放夜一条生路。   “如果只是一时为你抱不平,他今夜又怎会对本王突然出手?”他豁然从水中站直身体,荡漾的温泉水便只能没到他的腰间。   “如果他不是抱着置本王于死地的心思,又怎会对本王下了这么重的手?”他指着心口已经青紫的巴掌印,怒声质问道。   他因为怕她着凉,所以便直接抱她来了清泉阁,甚至连自己去疗个伤的时间都不给自己。   抱她在怀中时,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忘记了伤口处隐隐传来的痛,他这才知原来情真的可以疗伤……   而此刻,他却更深刻的体会到了,情若伤人,便比一切利器都锋利,而任凭你武功再高强,你都永远无法躲开。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胸口那青紫的巴掌印,又看了看他不知是泡温泉泡久了,还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而变得惨白的脸色,青白的唇瓣,一时间居然心虚了起来。   他是她的仇人,她想杀他,本无可厚非,但,这样的情景下,她总是有点觉得   “怎么?无话可说了?”他嗤笑一声,看着她的冰寒眸子里隐忍着刺痛。   “对,我是无话可说,是我唆使他去杀你的,他只是受到了我的蒙蔽,你若是想报复,就报复我吧!”她企图把所有罪孽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却不想她越是这么说,便越是引起萧白逸的愤怒。   “就算是受你的唆使,他才来杀本王,他也一样是罪无可赦。”他真后悔,刚才下的命令不是“杀无赦”。   “……”孟灵曦无语的怨恨的瞪了萧白逸一眼,便往岸上爬去。   她要去看看夜,也许现在还来得及,她不能再像失去父亲时,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只能看到一具冰凉的尸体。   “你去哪?”他一把将她捞回怀中,死死的钳住她的纤腰,咬牙切齿的问道:“要去给那个男人收尸吗?”   “你住口,夜不会死的。”她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太过担心,在他怀里开始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你就那么在意他?”他将她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怀中,想要制止她的颤抖,“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本王越是想他死?”   他终于说出了实话,他怕他再不说,这个女人会活活的把他气死。   孟灵曦怔愣一下,就连身子的颤抖都连带着停住了。   猛的,呆愣过后,便是带着点委屈的厉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把我身边的人赶尽杀绝?你如果真的那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萧白逸顿时傻了眼,他真是越来越佩服孟灵曦的想象力了。   本来以为会是一句让孟灵曦明白他心意的话,却不想居然让孟灵曦误认为自己恨她身边的所有人。   他真是没有想到,一句话,居然能理解出两个相差这么远的意义来。   除了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他若是再解释一句,指不定会被孟灵曦又曲解成什么样子呢!   看来,若是不解开她心中的恨他们之间就永远都别想好好的沟通了。   如果一个人打心里的排斥你,又怎么可能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将你的话往好了想呢!   “你以为本王不想杀你吗?”他语气冷然,却是没有任何的杀气。   他也认为他该杀了她,如果她死了,就没有人会扰乱他的心思,他就可以兑现曾经的诺言,有朝一日娶何冰柔为妻,带她远走天涯。   可是,如果孟灵曦活着一天,这样的想法注定了是奢望。   “要杀便杀,就算你放过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她不屑的回他一句,大有与他势不两立的架势。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崛起的小嘴,一脸倔强的模样在这烟雾弥漫中似乎更为她添了几分俏丽。   他一直怀念她那一夜的微笑,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是最美的,但,此情此景,他却觉得她此时的模样更加的惹人几分,像极了小女子在撒娇。   当然,他还没有糊涂到认为她会对他撒娇,一切不过是他自己在脑中的美丽幻象。   “恨一个人,直接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他冷笑着反问。   既然,她喜欢用这种方式说话,那么他赔她。   “你真卑鄙。”她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抬手便想一巴掌打了下去,去被他的大手一把钳住,“本王想让你打时,你能打到,本王不想让你打时,你以为就凭你,能碰到本王的一根头发吗?”   孟灵曦不忿的抬起左手,对着萧白逸的右脸又打了下去,她不信她就打不到他了。   不过,很不幸,她的手还没有挨到边,就又萧白逸一把钳住了,然后,萧白逸将孟灵曦的两个胳膊背于身后,交到一个手中,握得紧紧的。   “你放开我,你就会欺负女人,你算什么能耐。”被制服,孟灵曦自然是气的怒火高涨。   “孟灵曦,你到底能不能讲讲道理啊?是你要打本王,本王不过是正当防卫。”他好笑的看着她,真的觉得眼前的女子没理也能狡三分。   “你现在防卫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吧?”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萧白逸也没有那么冷了?   “那可不行,外一你一会儿趁着本王不备再袭击本王呢!”他摇摇头,一脸正经的拒绝后,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她带入怀中。   “萧白逸,你放开,你这个无耻小人,你这个好色之徒。”一挨上他厚实的胸膛,她就如触了电般,拼命的挣扎,而她的挣扎不但一点效果没有,反而因为这暧 昧的摩擦,让萧白逸的身体渐渐的起了反应。   渐渐的,孟灵曦折腾的四肢乏力了,也就停下了动作,安静了下来,   但,肢体的动作停了,心思却没有停止转动,孟灵曦瞄了一眼萧白逸胸口青紫的掌印,用肩膀就撞了下去。   “呃……”萧白逸吃痛的闷哼一声,捏着孟灵曦手腕的大手顿时也松了松。   孟灵曦得空连忙从萧白逸的手中挣脱出来,立刻就往后退去,若不是在水里抬不起来腿,她绝对会撒腿就跑。   只是,水的巨大阻力下,她还没有退出去多远,就被萧白逸又一把捞了回来。   “啊……”孟灵曦尖叫一声,整个人跌倒在萧白逸的身上,头撞在他坚硬的胸口上,直接撞得孟灵曦头发昏,眼发花。   萧白逸趁着她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一只手揽上她的腰,直接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当坚硬的男人胸膛压上女人胸前的柔软,本就起了反应的萧白逸更是感觉下 体胀痛,连连喘着粗气。   孟灵曦的脸紧紧的贴在萧白逸的胸膛上,本欲挣扎,却在听到萧白逸跳得异常快的心跳时,停下了动作,将耳朵贴上他胸口上,很认真的听了起来。   “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她在心里不停猜测着萧白逸到底什么时候会死。   萧白逸低头看向突然间安静了的女人,正好看到孟灵曦一动不动,乖乖的靠在他胸口,带着水珠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是俏皮的模样。   “轰”,大脑瞬间炸开,炸得没有一丝理智残存。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考量,他只想跟随自己的心意走。   他俯下头,猛的吻住微微翘起的红唇,不等她反应,宽阔的灵舌便已经长驱直入,勾住了她的丁香。   她猛的瞠圆眼睛,傻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萧白逸现在在对自己做着什么的时候,便开始晃着头,想要挣扎。   萧白逸早料到她一定会挣扎,伸出大掌摁住她晃动的头,也让自己的舌更加的深入了些。   “唔……唔唔……”她不能动弹,拼命的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愤恨的瞪了一眼萧白逸双眼紧闭,享受万分的脸,狠狠心,她一直狠狠的合上牙关。   如果说,在书房那一刻,她还想着用勾 引他来得到信赖,那么这一刻,她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情了。   他视乎料准了她会咬他一般,在她的牙齿落下前,便迅速的将舌头抽离,改为报复性的啃咬她的唇,让她吃痛的不停皱眉。   孟灵曦见自己咬人没咬成,反被报复,心下一个失衡,也学着萧白逸的样子,啃咬起他微厚的唇瓣来。   “呃……”萧白逸像是吃痛,又像是呻吟的轻哼声从两人的唇缝间脱离,为烟雾缭绕的清泉阁镀上了一层粉色。   他揽着孟灵曦在水中一个转身,直接将她的身体压在白玉砌成的池沿上,吻着她的动作却未因此有一丝的停歇。   用身体固定了孟灵曦的身体后,他腾出一只手来,顺着她身侧的曲线开始轻轻滑动,每经过一个敏感点,他都会感觉到她在他的身前轻颤。   渐渐的,两个人唇瓣流出的血在彼此的口中交融,腥甜的味道似乎更加刺激了萧白逸的暴力因子。   吻,变得更加的炽烈起来……   他滑倒她腰侧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滑到她的背后,再一点一点的向下滑,直到大掌包裹住了她圆润的翘 臀,使劲的捏了两步,在她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的时候,他才唇角弯起,得意一笑,用自己的腿分开她修长的**,抬起她的翘 臀,让她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吻,顺着孟灵曦的脸颊,耳垂,玉颈一路向下……   身体的战栗,心跳的加速,让孟灵曦的身子渐渐的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只是,腿根处似乎总有一个硬物硌着她,让她倍感不舒服。   而每次,只要她的腿动一动,想要躲开那硬物,萧白逸便会好像很痛苦一般的呻 吟一声。   神志游移的边缘,孟灵曦越发的觉得那东西碍事,索性伸手去摸……   当一双纤纤玉手触摸上那包裹不下的炙 热时,萧白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连吻着孟灵曦的动作都瞬间停止住了。   “小妖精”他粗喘着气,醉眼迷离的看着她意志力边缘那一张懵懂的脸。   “啊?”她有些不懂的看着他,手僵在他的炙 热上。   他见她不懂,也懒得与她解释,直接又覆上她的唇,用行动来表明,她已经彻底的勾起了他的欲 火。   “不要……”她在理智仍有一丝存在的时候,呜咽出声。   “不要?”他停住吻,却不曾离开她的唇,紧贴着她的唇瓣反问一声,便又唇瓣一开一合的,摩擦着她的唇瓣,哑声道:“你现在说不要已经太晚了。”   “不要”她委屈的再拒绝一声,便有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轮。   她害怕,她好怕,她的身子在他的抚 摸下变得火热,甚至已经高出了温泉水的热度,心里隐隐的似乎想要着更多,隐隐的希望他可以再抱紧自己一些。   但,夜现在生死未卜,她怎能像个荡 妇一般承 欢于他生下。   就算是这样能取得他的信任,为报仇制造机会,她也不要,她不要在这种心情下,做这样“肮脏”的事情。   萧白逸刚要再吻上她的唇,唇间便滑入了一股咸涩的味道,他高大的身子颤了一下,抬眼望去,果真看到她满颜清泪,微眯的眼中纠结着痛苦。   长叹一口气,纵使身下仍旧宠宠欲动,他也不敢再进犯一分,她恨他的地方已经够多了,他不允许再多一项。   “曦……”话到嘴边,犹豫一下,他还是改了口,“孟灵曦,你到底要本王怎么样?”   他不再对她上下齐手,她的神志自然也就回归了,在他怀中安静的抽啼半晌,她才回过身来,昂头带着委屈的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多我?”   他抬手将她脸上的湿发拨开,叹道:“因为本王想要这么做。”他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心,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是报复我吗?”她的眼神清明了几分,表情却越发的楚楚可怜。   “报复你?本王倒是觉得像是在报复本王自己。”明知道不可能不应该,却硬要做,这样的行为太不像他了。   “有你这么报复自己的吗?”她抬手狠狠的垂一下他胸口的伤,眼中立刻涌现出得意来。   抓住她的手,明知道她有意报复,他却仍是觉得她使坏时的笑容格外的美丽。   “孟灵曦,我们讲和好不好?”他俯下头,认真的问道。   “你觉得我们之间能真的讲和吗?”刚刚眼中的那一丝俏皮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好笑的反问道。   “能”他郑重的点头,“你爹不是本王杀的,本王可以跟你保证。”   “你说什么?”她知道萧白逸的性格,一向不屑于说谎,但是,遇上事关自己家切身利益的事情,她又有些不能完全的相信。   “你爹不是本王杀的。”他郑重的,一个一个字的清晰的又重复一遍。   “那是谁杀的?”孟灵曦的神经瞬间绷紧,可见对于此刻的谈话内容,她有多么的敏感。   “本王不知道。”萧白逸的眸子闪了闪,才坚定的回道。   孟灵曦一直绷紧着神经注视着萧白逸,自然是不成错过他眼中的闪烁,也因此彻底的从之前的怀疑变成了此刻的不信赖。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尽然,萧白逸要跟她演戏,她何不陪他?   如果,自己相信他了,他认为自己放下仇恨了,是不是也就会少防备她一点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那日在牢中毒死我爹的人是你的贴身侍卫。”她故作愤怒,一张脸冷到了极点,将这个一点指出,要不然她若是太容易相信他了,他也会生疑的。   “本王也不知道他是受什么人指使,等本王派人去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萧白逸的神色很泰然,表情也很认真,就跟说着一件真事似的。   “既然如此,王爷之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让我恨了你那么久?”她故意咄咄逼人,让一切顺其自然,显得更逼真些。   “本王之前并不在乎你恨本王,便也就没愿意解释。”他有些自嘲的回道。   他萧白逸也有今天啊!为了一个女人,扯谎,编瞎话,心里还隐隐的担心被揭穿。   只是,这样的谎言到底能维系多久,他并没有信心。   “哦?”她勾起唇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王爷现在为何又不希望我恨你了?”   “因为本王……”他的面色窘了窘,急得怒道:“孟灵曦,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妩媚一笑,在他胸口处掐了一把,不轻不重,恰好暧 昧,“王爷是看中了臣妾这具身体吗?”   孟灵曦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一跟萧白逸杠上了,她便会连羞涩都忘记了。   什么羞耻心,什么自尊,似乎都没有让眼前这个男人生不如死来的重要。   “孟灵曦”他死死的钳住她的手腕,“你非让自己看起来像只妖精吗?”   孟灵曦听到萧白逸这么一说,便故意又妩 媚几分的“咯咯”笑出声,“王爷,臣妾可以将‘妖精’二字,当成赞美吗?”   “孟灵曦,你……”萧白逸刚要暴怒,孟灵曦便用食指挡在他的唇上,抢先道:“如果不是赞美,刚刚王爷叫臣妾‘小妖精’时,为何那么享受?”   她那时候虽然也神志迷离了,但她却没有忘记他当时的表情。   萧白逸无语的点了点头,终是见识到了女人无理搅三分的能力,身体退离一步,松开她,直接迈上台阶,向池子上走去。   孟灵曦因为突然被松开,在水里晃了几下才站稳,刚要抬头骂萧白逸也不说一声,就直接扔下她,却在视线对上萧白逸光裸的身子时,惊得目瞪可呆。   他下体的那个高高挺起的东西是什么?   孟灵曦本就瞠圆的双眸缩了缩,又迅速瞠圆,她记得她在春 宫图上见过……   那是,那是……   “啊……”孟灵曦尖叫一声,迅速用双手捂上自己的眼睛,脑子仍在不停的飞转。   她刚刚,刚刚摸到的东西,难道是……   “啊……”又是一声尖叫,孟灵曦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刚踏上岸边的萧白逸被孟灵曦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脚下一滑,险些直接跌回池子里去。   谁知,他刚一站稳,孟灵曦便又是一声尖叫……   “孟灵曦,你叫什么?”他蹲在池边,扯下她使劲捂着眼睛的手。   孟灵曦看着近在眼睛的异物,眼神一窒,急促的呼吸几下,鼻间便有一股热流流下,一直流过她的唇瓣。   “孟灵曦,你怎么了?”萧白逸连忙伸手去擦孟灵曦鼻间流出的血。   孟灵曦又呆愣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扯开萧白逸在自己脸上胡乱擦着的手,“萧白逸,你是暴 露狂吗?去穿上你的衣服。”   萧白逸愣了冷,低头看了看**在孟灵曦面前的身体,却没有一丝的羞涩,反而对着孟灵曦调倪道:“孟灵曦,你不是看了本王完美的身体后,惊 艳到流鼻血吧?”   “你,你,你无耻。”孟灵曦指着他,手指颤了颤,连忙转过身去。   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她真想一头钻进去,她现在简直都休到无地自容了。   她发誓,她真的没有注意他的身材好不好,对他也没有任何的遐想,她不过是被吓得出鼻血。   孟灵曦在心中纠结了好一阵,才发现身后静寂了好半晌,也没有声音。   在心里猜了很多种原因后,她觉得还是回头看看,最为保靠。   只是,一想到回头还要看到那个“丑陋”的东西,她便头皮发麻。   正当她在犹豫之际,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正在胡思乱想的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转过来吧!”萧白逸哑然的声音里带着点诱惑道。   “不转”她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他让她转过去,准没好事,他就是个暴露狂。   萧白逸见她不转,知道她的执拗,也不再跟她废话,直接按上她的肩膀,直接将她的身子掰过来。   孟灵曦一急,在水中连连扑腾,溅起一片的水花。   即使这般,孟灵曦转过身时,都还是紧紧闭着双眼的。   “哎……”萧白逸轻叹一声,“刚刚穿上的衣服就被你扑腾了一身水,看来本王又要再换一身了。”   “呃……”孟灵曦的大脑接受到这个讯号,眼睛便连忙睁了开来,果真看到萧白逸已经一身整齐的蹲在她面前。   只是,衣襟处已经有多处在滴水,想必都是她的杰作了。   “你先穿衣服,本王再去换一身。”他将手里的干布巾和她的衣物递给她,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孟灵曦看着手里的一身从里到外的崭新女装愣了愣,“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想来是萧白逸准备给别的与他来这里欢 好的女人的吧!   呃……   一想到有人那些春 宫图上的场景,孟灵曦便觉得恶心。   只是,恶心之余,心中似乎还有一丝其他的异样,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不过还好,衣服一看便知是新的,她可以放心的穿了。   只是,孟灵曦不知道,这些衣物不是给任何一个别的女人的,而是萧白逸在她上次来过清泉阁后,便命人做了,留在这里的。   他没有想过,有一日会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在这里像今日这般亲昵,他只是觉得这里该有她的衣物,不该让她像上次沐浴完一般,还要去静院取她的衣物。   很多时候,很多人把另外一个人融入自己的生命中,只是出于自然反应,一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自然反应。   孟灵曦洗了洗鼻尖的粘稠,迅速擦干身上的水迹,才踏上池面,将一件一件崭新的衣物套在身上。   穿戴整齐后,孟灵曦满意的点了点头。   颜色,她喜欢。   款式,她喜欢。   大小,刚刚好。   看来准备这些衣物的下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谁也别怪她有好事不往萧白逸身上想,只是他那种冷血冷性的性格,谁会想到他会记得一个女人喜欢什么,特别这个女人还一直视他为眼中钉。   萧白逸也觉得自己好似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孟灵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记住了她经常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物。   孟灵曦走出室外时,萧白逸的墨发已经束好,衣服也又换了一身,人正坐在桌前喝着一杯暖暖的热茶。   见孟灵曦走出来,他拿起桌子上的干布巾便走了过来。   “你干嘛?”孟灵曦满眼防备的后退一步。   萧白逸幽深的眼眸暗了暗,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解释,连拉带扯的将孟灵曦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便开始用手里的布巾擦起了孟灵曦的湿发。   孟灵曦被萧白逸这温柔的动作惊得挺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将自己的湿发一缕一缕的擦干。   萧白逸见孟灵曦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便放下布巾,用有些笨拙的大手在她的发上动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待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挣扎一下,欲躲开。   未出阁前,哪个姑娘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有个男人为自己挽起青丝。   只是,她幻想的人虽然与她已经不再可能,她也不认为,她和萧白逸之间会有什么可能。   看来,她注定要孤苦一生了。   “别动”他按住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因为他早就知道她会排斥,所以面对她的躲闪,他也不伤心,仍是以一颗平常心做着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女人乌黑的长发,在这个朝代比比皆是,但却没有一抹能像孟灵曦的一眼吸住他的视线,让他爱不释手。   这几次的接触,她也意识到了他的执拗,他若是想做,便不会允许她拒绝,索性便也就不躲了。   只是,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头上小心翼翼的梳理着的动作让孟灵曦浑身有些不自在,总是感觉心中有股异样呼之欲出,却又始终抓不住。   萧白逸自己的头发平时都是下人挽起的,而他也没有给任何人绾过青丝,手上的动作自然就笨了些,慢了些,等到好不容易绾上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簪。   这本玉簪正是孟灵曦曾经插在他胸口上那只,他一直放在书房中,前两日看到,便鬼使神差的带在了身上。   也许是想着有一日还给她吧!正好今日也就派上了用场。   萧白逸将发簪一点一点的**孟灵曦的发间,松开手,刚要松一口气,就见他刚刚绾上的青丝因为太松,发质又太滑,所以直接倾斜而下。   待到萧白逸刚刚直起身,反映过来,想要再弯腰去接那玉簪时,室内已经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啪”的一声,前一刻还完好的玉簪,这一刻已经摔成了两节。   孟灵曦闻声望去,待看清那摔碎的玉簪时,她顿时便红了眼圈。   那是她娘送她的玉簪,是她娘唯一留给她的信物啊!   她本来一直都想着跟萧白逸讨要这只发簪的,但是,又一想,这只玉簪毕竟是伤了萧白逸的凶器,以萧白逸跟她的仇深似海,她若是急着要,他不会给不说,说不定还得直接毁了发簪。   索性,她也就不要了,想等着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却不想等到她有机会重见这只玉簪时,已经是这般光景。   木然的蹲下身,双手发颤的捡起地上断成两节的玉簪,再抬起头时,看着萧白逸的眼中,已经满是怨恨。   萧白逸被孟灵曦的眼神吓得双眸一窒,险些就身子一个不稳,后退一步了,好在他的抑制力比较的强。   “你故意,是不是?”孟灵曦突的从地上站起身,一副恨不得杀了萧白逸的样子。   萧白逸虽然知道这只玉簪孟灵曦从进门开始便佩戴在头上,知道一定是她喜爱之物,却也没有想到摔碎了会让她的情绪如此的激动。   他想说一句,“本王不是故意的”,却启了几次唇,在她满是怨恨的视线中,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他本就不屑于低声下气的向人解释,再加上孟灵曦此时的咄咄逼人,以及刺痛他的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他的解释便也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萧白逸,我和你上辈子有仇吗?”她冲上前,推搡着他,抡起拳头,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胸口,声嘶力竭的指责着,“萧白逸,为什么你要连我珍惜的一个物件都不放过。”   萧白逸的鬓角渐渐的有冷汗源源不断的渗出,他皱紧眉,却仍旧没有后退一步,躲开一点。   “萧白逸,为什么那么多人死,你却不死,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放过我。”孟灵曦被眼泪模糊的眼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自然也就看不清他痛苦的表情了。   萧白逸此时已经分不清心口巨雷的痛疼是因为孟灵曦绝情的话,还是因为她的拳头打了他的伤口上造成的。   他只知道,心口好痛,好痛,痛到他快坚持不住了。   喉咙间突然间好像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他极力的压制,极力的压制,腥甜的液体最终还是顺着他的牙缝,他的唇角流了出去,从唇角到下巴,滑出了一条血红的线,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刺眼。   萧白逸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孟灵曦便听到“嘭”的一声在室内响起,而她的拳头还僵在半空中,他已经倒在了地上。   孟灵曦傻愣了一下,才缓缓的蹲下身去,试探着伸出食指探上他的鼻息。   在探到他鼻尖有着微弱呼吸的时候,孟灵曦才如释重负的深吸一口气。   随即,她的神经便又立刻绷了起来,她在做什么?他没死,她该失望,不是庆幸……   “他是她的杀父仇人啊”她在心中又一次提醒自己后,心里马上没有了一丝对他的同情。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用指甲陷入肉中的痛提醒着自己该做什么。   再松开手时,她的手已经摸向了他发间的簪子。   手一碰上那触感冰凉的发簪,她便迅速的拔了下来,生怕自己犹豫一秒,下一秒便会动摇。   将发簪高高举起,向着他的胸口便扎了下去。   只是,当发簪贴上他的胸口,她手上的动作却猛然间停了下来,再试探着动几下,手却仍旧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而脑中却排山倒海般的想起了今日的种种,他在御花园中拉着她的手,在她遇到之轩时,给她温暖;她在她哭着求他救皇贵妃的时候,告诉她不准哭;他在她不肯接受事实时,吻住自己的唇;   她还想起了他那也不是很讨人厌的笑……   然后,还有那些疯狂的缠绵都一一的交织在她的脑中,让她在杀他与不杀他之间不停的挣扎和徘徊。   她甚至想起了,他说:“你爹不是我杀的”这样她本就不相信的话。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急得一行行清泪已经在她的脸庞上交织成河。   “爹,曦儿要怎么办?”她痛苦的呢喃一声,却陡然想起了爹爹惨死的那一幕。   不行,她必须杀了他,杀了这个害死她爹的凶手。   再次将发簪抬起之时,她索性闭上眼,不看那张会让自己下不去手的脸庞,直直的向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因为她闭上了眼,所以她没有看到他缓缓睁开的眼,没有看到他惨白的脸色都远没有他含痛的双眸来的刺眼。   他没有躲,不是因为躲不开,而是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恨他。   尽管,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已经相信,她绝对会对着他的胸口刺下去,但,却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她不会。   萧白逸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不禁自嘲自己的可悲,可笑,他居然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她的手下留情。   可是,即使手下留情了又能如何?那个结一天解不开,她就一天不会原谅他。   “嗒”她的泪落落在他的脸上,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绝望的闭上眼,已经没有勇气亲眼看着那只发簪没入自己的胸口…… 二嫁冰山王爷(167)     心,在发颤,在纠痛,手上的动作却未停。   “噗”的一声,玉簪刺入肉中,发出一声钝响,在这静寂的夜中显得很是刺耳。   手微抖一下,心头也跟着颤了一下,孟灵曦猛的停下动作,松开捏着发簪的手,睁眼向那伤口处望去。   玉质的发簪刚刚只没入胸口一点,就算再外行的人也能看出,根本不可能致命。   伸出手,再摸上那发簪,紧紧的捏住,咬咬牙,狠狠心,想要将那玉簪**他的心脏。   只是,努力了几次,她都终是下不了手,她以为是视觉的影响,索性再次闭上眼睛。   而这次,就算是闭上眼睛,她的手也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怎么都无法再动那发簪一分一毫。   “孟灵曦,你在做什么,你动手啊!”她在心里不停的催促自己,可是,一只捏在发簪上的手好似被人拉着一般,任凭她心里多么的想杀他,她都仍是做不到。   “啊……”孟灵曦痛彻心扉的嘶叫一声,收回手,捂上自己的脸,顿时泪如雨下。   “爹,曦儿对不起你,曦儿下不了手……”她一边哭,一边悔恨的呢喃着。   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她居然对杀父仇人下不了手……   如果,她连愁都报不了了,那她还留在王府做什么?   站起身,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泪,她迈着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清泉阁。   “咣当”一声,门关上时,那个带着落寞和忏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清泉阁中,而躺在地上的高大身躯,正睁着一双黯然中透着点点希望的眸子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当玉簪扎入他心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连心疼的滋味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一颗心,似乎在那个时候已经死去……   他一直都相信这个女人一有机会便会动手杀他,但,没有想到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时,他这样一个铁骨铮铮,刀口上打滚的男人仍是只能弃械投降。   他没有想到,她最终会手下留情,而她最后的犹豫和放手,让他刚刚死去的心,再次复生……   单手拄着地面,吃力的从地上坐起,然后伸手拔掉那扎的不算深的发簪,再捂着心口处的伤站起身来,推开清泉阁的房门,唤来在院门口处当差的晴儿。   他进来前,特意吩咐,所以人不准接近清泉阁,可见他对孟灵曦是多么的信任,只是,这信任来源于何处?   “王爷,有何吩咐?”晴儿刚刚就觉得王妃离开时的神色不对,现在一看王爷惨白的脸色,便觉得更不对劲了。   只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有权利过问了。   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装聋作哑,吩咐什么做什么。   “你叫什么?”萧白逸看着这个面熟,却又叫不出名字的小丫头问道。   “回王爷,奴婢叫晴儿。”被主子关注,自然是高兴,但是小丫头属于比较有自知之明,不愿高攀那种。   “晴儿,你去把魂媚儿请来。”   “是,王爷。”晴儿刚要领命转身离开。   “晴儿,请完了魂媚儿,你直接去静院就行,以后就留在王妃身边,照顾王妃吧!”萧白逸想着她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翠儿那个样子显然是不可能照顾她了。   一想到翠儿,萧白逸便是一皱眉,看来他们之间的问题还真不是一件两件。   “是,王爷。”晴儿顿时心头一喜,她很喜欢王妃这个主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魂媚儿便来了清泉阁。   “啧啧啧,你说说你,才几天的功夫啊,就被发簪扎中两回,你真就那么不堪一击?”魂媚儿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挖苦道。   萧白逸黑着一张脸,也不搭话,他本来就是个嘴笨之人,再加上魂媚儿说的又是事实,他还能说什么。   于是,魂媚儿找到了可以挖苦他的机会,便开始一句一句的,不停的挖苦萧白逸。   最终,还是在萧白逸的一声大吼中,魂媚儿才吓得一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待萧白逸身上的伤都处理好后,萧白逸直接便对这个呱噪的女人下了逐客令,“魂媚儿,你先回去吧,本王要休息了。”   “呀,我说萧白逸,萧大王爷,你怎能卸磨就杀驴呢?”魂媚儿掐着腰,一副恨不得吃了萧白逸的样子。   “你是驴吗?”萧白逸没好气的反问一句。   魂媚儿神色一窘,下一刻便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起来,“萧白逸,没想到你还学会幽默了啊!”   “本王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你有这个拿本王开玩笑的时间,倒不如去找风,说不定还能增进一点你们的感情。”萧白逸顺口一驳,话以出口,自己都是一愣。   他没有想到,他说起皇甫逸风时,言语间还可以这般的自然,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再不能像从前了。   “逸,你真就那么怪风吗?”既然提起了皇甫辰风,魂媚儿觉得她也有必要将他们之间的矛盾化解一下了。   本来,她还是喜欢孟灵曦这个女人的,她本以为,她的出现,会是萧白逸的救赎,萧白逸以后就不必再为了何冰柔,苦了自己的一辈子。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孟灵曦不但是做到了她心中所愿的,却也做了她心中最不愿的。   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她也没有办法再喜欢孟灵曦那个女人了,毕竟她害得他们兄弟反目。   而且,如果孟灵曦是个普通女人,她还不会怪她什么,毕竟感情的事情,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的。   而人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了,又有什么能力控制别人的感情呢?   但,孟灵曦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带着满腔仇恨嫁入王府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说忘就忘?   那么,他们兄弟之间反目,她在中间又做了多少事情?难道一切就真的只是自然生成,完全是意外吗?   纵使,萧白逸信她,皇甫辰风信她,她魂媚儿也不会信她。   不是她嫉妒她,只是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本王何时说过怪他?”萧白逸有些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   “但,你吩咐了王府门前的守门士兵,以后不准他入府。”魂媚儿提醒道。   “他还需要走门吗?他都可以半夜三更的带着本王的王妃上树看星星,王府的大门让不让他进,又有什么区别。”萧白逸一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的火。   如果这个人换成别人,他还没有这么气,可是偏偏就是皇甫辰风干出来的,他才气的要命。   他的兄弟一边告诉他懂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一边成天的来招惹他的王妃,他怎能不气?   气的不只是别人窥探自己的女人,更气兄弟的言而无信。   “我问过风,那夜的人,根本不是他。”魂媚儿见说到这事上,连忙替皇甫辰风解释。   而她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开始对孟灵曦没有什么好感的。   她相信,孟灵曦要是有心替皇甫辰风解释,萧白逸便也不会对皇甫辰风误会这么深,怕是不只没有解释,还在中间添油加醋,才会有现在的效果吧!   只是,即便对孟灵曦没有什么好感,她也不恨她,且不说她也是个可怜人,就说两个聪明一世的男人会走到这一步,不也是自己愿意一头栽进去。   “他当着你的面,自然这么说了。”萧白逸不赞同的反驳道。   皇甫辰风虽然不喜欢魂媚儿,但是对她的深厚感情,萧白逸还是了解的。   “逸,不管怎么样,你们那么多年的兄弟,你就不能信他一次吗?”魂媚儿无奈的问道。   “本王也想信他,但是,他却亲口承认,是他送春 宫图给孟灵曦的,他自己不学好也就罢了,送那种东西给良家女子,不觉得太过吗?”萧白逸本就看不惯皇甫辰风的那种生活习性,现在一连累到孟灵曦,他便更是一肚子的火了。   魂媚儿彻底无语了,这事她也问过皇甫辰风,而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肯定的,皇甫辰风犹豫都不曾犹豫的便说了是。   “也许,风不过是看你们太长时间没有圆房,替你们着急,才拿了那书给孟灵曦,为了让你们之间增进感情。”魂媚儿只能想到这蹩脚的解释了。   她也明白,不管什么原因,皇甫辰风拿那个东西给良家女子,都是不对的。   而且,她认识的皇甫辰风就算表面再**,做事都是很有分寸的,这次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事情呢!   只是,如果不是他做的,他又为什么会承认?   “魂媚儿,你不用在这再替他做说客,你去告诉他,本王当他是兄弟,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本王曾经在父亲面前发誓,会助他完成大业,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但是,他若是再敢窥探本王的女人,那便是兄弟也没有情面讲。”他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简单明了,他不想兄弟间再有什么误会,也更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萧白逸,值得吗?”魂媚儿不像她性格的长叹一声,没有再劝,直接转身离开了清泉阁。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她系上的结,她根本没有能力解开。   但愿,终有一日,两个男人的真情,会有一个能感动孟灵曦,也好结束这场孽缘。   魂媚儿走后,萧白逸的心里也一直无法安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还没有理清,就已经像只无头苍蝇般的乱撞。   不是他对兄弟一点信任度都没有,他也不相信那春 宫图就是皇甫辰风给的,毕竟这么做实在有些离谱。   他只是恨极了皇甫辰风总是那种什么都替孟灵曦一肩揽下的样子。   真就愧疚到如此吗?   他有些不信这样牵强的理由。   一夜无眠,萧白逸沉浸在感情的复杂海中,始终无法自拔。   天亮后,拖着病体,萧白逸去上早朝,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只要没有卧床不起,他都不会请假不上朝的。   不用想,今日大殿上,自然是多了一个他不想见的人。   政事上,两人互不相让,针锋相对,让不知情的官员们直接认为他们现在是两个派系,而他们要靠边站。   “站住”早朝后,萧白逸刚一转身离开,秦之轩便叫住了他的脚步。   “秦侯爷有何指教?”萧白逸冷嘲道。   “指教不敢当,本候只是想告诉王爷一声,本应该属于本候的东西,本候绝不会放手,有朝一日,一定会亲手再拿回来。”秦之轩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语气笃定得像是在说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一般。   “东西?在秦侯爷所指的东西是什么?”萧白逸故意咬重“东西”两个字,嘲弄道。   “……”秦之轩喉间一哽,自是知道自己失言了。   “其实,秦侯爷不用煞费苦心,你若是喜欢我王府里的什么‘东西’,本王大可以派人送到府上。”萧白逸冷凝着秦之轩那有些发青的难堪脸色,笑容越发的得意。   “不劳王爷费心,本候想要什么自然会自己想办法。”冷冷的回一句,一甩袖,秦之轩直接转身离开。   除了这么说,他总不能说,我说你的王妃是“东西”,你把她给我吧!   那到时候,萧白逸指不定还给他扣个侮辱王妃之罪呢!   秦之轩离开大殿后,没有直接回皇上新赐的侯府,而是去了凤止宫。   “之轩见过姑姑。”秦之轩规规矩矩的对着坐在凤椅上喝茶的皇贵妃行了大礼。   “起来了吧!”秦凤儿慈眉善目的笑了笑,对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跟之轩话话家常。”   “是,娘娘。”一群宫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圣女,你到底要到几时,才肯交出紫幽草?”宫人们一下去,秦之轩立刻变了脸色,虽然没有怒目相视,说话的口气却也是异常的严肃。   “我说过,我没有紫幽草,紫幽草在欧阳芮麒手中。”秦凤儿脸上的笑意此时也已经全部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冷然。   躲了二十年,最后居然被这个黄毛小子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对他还能有什么好感。   她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孟灵曦,但是,就凭着他们彼此的身份,她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可是,据悦心刚刚查探来的消息,欧阳芮麒手里已经没有紫幽草了。”秦之轩现在真恨不得立刻就能找到紫幽草,这样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   “什么?他没有紫幽草了?怎么可能?”秦凤儿显然有些不能相信秦之轩的话。   “对,他的那棵紫幽草已经给了萧白逸。”秦之轩冷嘲着将他知道的道出。   “为什么他要把紫幽草给萧白逸?”秦凤儿的神色越发的激动,若不是极力的控制,怕是此时已经气得掀桌子了。   “挑拨离间”秦之轩从牙缝中逼出这四个字,眼中顿时出现了狠戾的光芒。   在孟府的八年,孟父待他恩重如山,他怎会不恨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而将一个好人利用于鼓掌之中,最后丢了性命呢!   “你是说,欧阳芮麒利用紫幽草挑起萧孟两家的恩怨?”秦凤儿的神经已经绷紧,身体已经开始发颤,最终还是她害了那个一心爱着她的男人啊!   “对,是他放消息出去给皇甫辰风,说紫幽草在孟家,皇甫辰风再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萧白逸的。”秦之轩自是知道,他不应该再说下去,但是,他却必须要说,他要让秦凤儿知道,她和紫幽草到底做了多少孽。   “然后呢,萧白逸就因为这一句传言便信了?”她不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查到,我只知道,最后萧白逸得到了紫幽草,却恨死了孟家,其实,这事不用查,也知道是欧阳芮麒又动了什么手脚。”秦之轩说起这事,恨到是恨,倒是没有多少鄙夷欧阳芮麒的成分,说到底,欧阳芮麒会这么做,不也是为了眼前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如果,她当初没有离开欧阳芮麒,又怎会有今天的是是非非。   “那到底是不是欧阳芮麒毒死了庆良的?”她虽然一直坚信所有坏事都是欧阳芮麒干的,但是毕竟欧阳芮麒一直都否认这件事,谈起这事时,她多少也是有些疑问的。   “这个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我还没有查到。”秦之轩一说起这事,就猛的一皱眉。   似乎有人封锁了这件事情的所有消息,让他无从查起。   秦凤儿沉默了,半山没有再说一句话,还查什么,在她看来就是欧阳芮麒干的,她已经习惯了所有的坏事都往他的身上想。   “圣女,我希望你尽快的交出紫幽草,也好让之轩回去交差。”秦之轩旧话重提。   “既然,他没有了,你找我,我又有什么办法。”秦凤儿端起一旁的茶杯,开始悠然的喝了起来,显然之前波动的情绪,此时已经镇定了下来。   “只有凤凰岛的历代圣女才知道紫幽草的栽培方法,不是吗?”秦之轩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沉,但语气却还是客客气气的。   毕竟,他在孟家住了八年之久,而眼前的女人一直待他如亲子,他又怎会不尊重她呢!   但是,此刻即使是尊重,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了,因为她做了一件,他永生都无法原谅的事情……   他本想不管这些俗世,不管什么使命,不管什么紫幽草,只想带着孟灵曦远走高飞。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   但是,就是这个女人,在他即将放过她,带着孟灵曦离开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她的身份,“凤凰岛的圣女”。   而他是凤凰岛的少主,凤凰岛岛主和凤凰岛圣女的儿子,他是她的儿子……   全凤凰岛的人都以为圣女死了,所以他爹只能派他一个人出来寻找圣女,他的娘亲。   之所以让他进入孟家,是因为当年和圣女有纠葛的男人,只有孟庆良和欧阳芮麒。   但,进入孟家八年,他都始终没能查到圣女的一点消息。   谁能想到,那个人其实就在身边,只不过是带了一张别人的面皮,一带便是十九年。   而偏不巧,离开前的一夜,悦心回报他,说欧阳芮麒已经找到圣女了。   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欧阳芮麒是怎么找到的?   而当悦心告诉他,那个女子就是孟夫人叶青颜的时候,他顿觉五雷轰顶,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他冲动的去找叶青颜,却不是为了紫幽草,而是为了证实,他倒是不是她的儿子。   而她视乎料到了会被发现一般,只是很冷静的点了点头。   他的神志瞬间崩塌,他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他爱的女人,是他的亲妹妹,他除了离开,他还能做什么?   于是,他将自己藏在那个曾经躲起来练武的岩洞中,整日的买醉,不肯面对现实。   他曾以找到紫幽草,找到圣女为终身使命,最后为了一个女人,他却想彻底的将一切都抛掉,只想跟她厮守终生,天地可鉴,他到底有多么的爱这个女人啊!   只是,却不想老天这般残忍,让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期待在这一瞬间崩塌,没有了追求,没有了期待,那他剩下的是什么?   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一副他不想要的躯壳。   后来,孟家破败了这些个事,他都隐约听到了悦心的汇报。   但是,他仍旧没有勇气去她身边照顾她,他知道她一定会恨他,而他又不想把理由告诉她,多一个人伤痛,所以,相见既然不如不见,那又何必见呢?   而且,他知道安远回来了,那个总是躲在她身后,叫她“小姐”的男人回来了,他一定会将她放在手心上疼爱。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派悦心去查出是谁杀了孟父。   她成亲那日,他远远的看着,在她想要踏上火盆时,他还是忍不住的凌空传音,发出了声音。   而他的阻止不但没有用处,视乎更加剧了她踏上去的决心,他以为她是因为真的太恨他,才会如此的痛恨他的每一句话,却不想她只是想逼着他出现。   只是,老天视乎早就已经注定好了两人的缘分,她被萧白逸救下,他落寞的离开,此生视乎注定了有缘无份。   然后,他便又回到了那个山洞中酗酒,没日没夜的喝,比以前醉的更厉害。   她已经嫁人,他已经没有了牵挂,他又何必在乎自己是生是死呢?   还有,那个消失了的娘,他知道她是被欧阳芮麒抓去了,他也知道她和欧阳芮麒曾经的纠葛,她做过欧阳芮麒的贵妃。   每次一想到秦凤儿,秦之轩便恨得牙痒痒,为何这个“放 荡”的女人是他的娘亲?为什么她要背叛他爹,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还生下了孟灵曦。   他有太多的不能理解,他对亲人彻底的失望,对爱情彻底的绝望,而他那个凤凰岛岛主爹爹为了让他找到紫幽草,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送他出岛,长达八年,不再见他一面。   而十五岁前,他对他的管教也是异常的苛刻,做错一点,做差一点,便是跪在火红的太阳下一整天,不准下人给他一口水喝,一直晒到他晕死过去。   其实,这些外在的苦难,于他一个男人而言并不算什么,他只希望父亲在严格管教他的时候,也可以偶尔让他感觉到一点的父爱,却不想,父亲除了骂他之外,平时便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来了孟家之后,孟家人对他的关爱,孟灵曦的可爱,都是他不曾感受过的,渐渐的,他知道了什么是家,他也一天比一天更深一些的爱上了孟灵曦。   他从来不善言辞,所以他一直后悔不曾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但是,没人可以质疑他对孟灵曦的爱,他可以不客气的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还爱她。   如果不爱,又怎会愿意为她倾尽一切。   可是,可笑的是,他那么深,那么深爱着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日昏天暗地的日子,秦之轩那个八年未见过的岛主爹爹秦翔南出现了,还为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秦之轩,根本不是圣女所生。   圣女当年心有所属,而他爹当年也有了喜欢的女人,但为了坐上岛主的位置,为了不让人质疑下一任岛主血统的纯正,他便与圣女做了一个交易,她嫁给他,在他爱的女人生下孩子后,他便放她出岛。   后来,秦之轩出生了,秦翔南要求圣女说出紫幽草栽培的方法才能离开,秦凤儿却怎么都不肯说,秦翔南只好反口,将她囚禁于凤凰宫里,不让她离开。   最终,圣女还是逃了出去,一逃便是二十年。   秦之轩在听到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父亲说出这么多话的时候,惊讶的不只是这些话的内容,更是父亲为何会愿意说出这样的今天大秘密,而他的娘亲又是谁?   秦翔南告诉秦之轩,他的娘亲只是个普通女人,在生下他不久后就病死了。   他没有再追问,父亲说是,便是吧!   就算不是,不能说的,总归不能说。   秦翔南说完这些后,便离开了,他觉得这样就足够了,至少这样,秦之轩便不会再轻贱自己了。   而他为何对儿子冷漠那么多年,那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个解不开的结。   秦之轩修整边幅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宫去见秦凤儿,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秦凤儿没有掩饰,没有解释,只是说:“你终有一日逃不过凤凰岛岛主的命运,而我不希望曦儿再回凤凰岛,不希望她跟凤凰岛再有任何的牵扯,就这么简单。”   秦之轩听到这句话时,都有种想恨都不知道从何恨起的感觉了。   毕竟,秦凤儿是孟灵曦的亲娘,她有权利不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但,若是说一点都不怪,那是假的,明明好好的一段姻缘,却被拆得支离破碎。   后来,秦凤儿问他,孟灵曦在王府中过得可好,他还是没能忍心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女儿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他,现在也不能直接带孟灵曦离开了,那一日,他答应了父亲,他一定会找到紫幽草。   于是,他与圣女做了一个交易,他帮她毁了欧阳芮麒的江山,她帮他找到紫幽草。   只是,现在,他们唯一寄予希望的一棵紫幽草却已经被萧白逸用了,圣女若是再不肯说出紫幽草的培育方法,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知道的,凤凰岛的祖训是,现任圣女不得将紫幽草的栽培方法告诉给除了下一任圣女的任何人。”放下茶盏,秦凤儿迎上秦之轩的视线,沉声回道。   秦之轩作为凤凰岛的岛民,特别还是凤凰岛的下一任岛主,这样禁忌的问题本就不该问,问了便是违反族规的。   “那圣女的意思是之轩应该将圣女抓回去,选了下一任圣女再说了?”秦之轩并不回避秦凤儿的视线,眼中也没有一丝的愧色。   他自是知道,他不该问那样的问题,但是,这种情形下,他又怎能墨守成规。   凤凰岛的圣女都是由这一任的圣女开启灵力寻到的,而现今,秦凤儿已经出了岛,除非再将她抓回去,根本就没有其他方法寻到下一任的圣女。   “啪……”的一声,她将茶杯扫落在地,异常愤怒的道:“你知道,我情愿死,也不会跟你回去,做那件丧尽天良的事情。”   凤凰岛的圣女一旦被选出,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圣女的父母送上祭台,活活被火烧死,这样才能让圣女孑然一身,真的变成圣女。   她被选中的时候,她只有十岁,她亲眼看着爹娘带着骄傲的笑容被人绑在祭台的柱子上,四周漫天红光……   然后,火光渐渐的将她的父母吞噬,她的父母却仍旧在笑,好似烈焰焚身是件多么享受的事情一般。   而她只是傻傻的看着,甚至忘记了哭……   爹娘死后,她大病了一场,夜夜噩梦,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她开始沉默寡言,除了修行之外,她不会跟任何人说话。   而这样沉默寡言,冷傲圣洁的形象也正好是一个圣女该有的形象。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何所有的圣女都不会笑。   直到,二十年前,她在海边捡到了身负重伤的欧阳芮麒,她才知道,怎样才是人和人相处的方式。   只是,遇见他,终究只是她的结……   “圣女,注意你的言行,凤凰岛的所有人都以能成为圣女为荣,即使你是圣女,你也没有资格污蔑这项神圣的使命。”秦之轩有些违心的轻叱道。   如果说,是十五岁没有出岛之前,他真是认为做圣女是件神圣的使命。那么,在岛外生活了八年后,他也觉得那样的让圣女孑然一身的方式太过的残忍。   难道,圣女的爹娘不死,圣女便真的不会有灵力?   只是,不伦如何,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无权更改。   “神圣的使命?哈哈……”秦凤儿开始发狂的大笑,发泄一般的大笑,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才厉声吼道:“我这身最痛恨的便是这个身份,从十岁开始,痛恨至今。就是这个神圣的身份,让我没有了爹娘,让我失去了相公,让我跟女儿相见不能相认。”   “如果说,圣女的身份,让你的爹娘被火葬,这个不假,但是孟伯伯的死,全都是你自己做的孽。”秦之轩毫不客气的指责完,转而冷声警告道:“圣女,我尊重你,是因为你是灵曦的娘。但是,我也有我的指责,这一次,我必须找到紫幽草。”   “呵……”秦凤儿冷笑一声,猛的想起一件事,“你就不怕你抓我回岛后,我会说出你根本不是我所生,根本不是凤凰岛纯正的血脉?”   “我根本不在乎岛主之位,我只想帮凤凰岛做最后一件事情。”他坦然的回道。   他从爱上孟灵曦那天开始,便已经对凤凰岛岛主的地位没有兴趣了。   于他而言,再高的权利地位,都不及带她纵情于山水。   只是,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你刚才说我不是凤凰岛的纯正血脉?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娘不是凤凰岛的人?”秦之轩没有了刚才的冷静,急急的问道。   他爹明明告诉他,他娘是凤凰岛上的岛民啊!   “你爹没有告诉你?”秦凤儿本以为,秦之轩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娘,便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呢!   不过,按照此刻的情况看来,秦之轩似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爹和我说过一些。”秦之轩有些敷衍的回答一句,刚要再问,就见秦凤儿摆摆手,“你不要问我,我是不会说的,你的家务事,还是去问你爹的好。”   秦之轩自是知道秦凤儿的脾气,她不想,他再问也没有用,索性不如自己去查。   “圣女,我再给你一些时日思考,到底是说出紫幽草的栽培方法,还是跟我回凤凰岛。”秦之轩冷声掉下自己的决心,便转身离开了凤止宫,哪里还有刚进门时的礼数。   他不是不想尊重她,他只是不能,他们的立场不同,他只能逼她。   毕竟,秦凤儿养了他八年,这样的对峙,怎么都会让他心里难受,却又不得不如此。   只是,在很久以后,当他知道,要用孟灵曦的血,才能栽培出紫幽草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何秦凤儿情愿赔上性命,也不肯道出一切。   秦之轩离开凤止宫后,便直接回了侯府,本想着入府后,可以松弛一下神经,却不想,侯府却来了一个他想见,却又不敢的人,而这个人便是孟灵曦。   “侯爷,大厅有位姓孟的姑娘等侯爷半天了。”守门的下人见秦之轩回来,马上恭敬的禀报道。   侯府这种地方虽然不是谁都能来的,但是孟灵曦的穿着太过的华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不敢拦的。   秦之轩微愣一下,随后便脚下步子生风的直奔大厅。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她,可是,王府又守卫森严,他不能贸然闯入王府,在没有找到紫幽草前再生什么事端。   而且,即使他去了,她也不一定会理他……   而那一夜,御花园的相见,他本以为会以解相思之苦,却不想她的绝情让他痛彻心扉之时,他越发的想念她了。   疾驰的脚步在快到大厅时换成了正常稳健的步子,他不能她面前失态,不能在他最爱的女人面前失态。   “曦儿,你怎么会来?”刚一迈入大厅,秦之轩便淡然中透着惊讶的问道。   这是他能让自己表现得最好的样子了。   可是,孟灵曦却将他的努力直接全都忽略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质问道:“你告诉我,秦凤儿到底是不是我娘?”   “曦儿,为什么这么问?”秦之轩蹙了蹙眉头,故意装作不知的问道。   他绝对不能让孟灵曦知道秦凤儿就是她娘,他怕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娘亲朝三暮四。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孟灵曦没有时间和他解释那么多,如果他真知道一切,那么她怀疑的原因到了他的面前岂不是很可笑?   “不是。”他断然回道。   “你骗我。”孟灵曦历吼一声,满眸的失望。   她为何还要对这个男人抱有一线希望?他不是早就已经背信弃义了吗?   “曦儿,我没有……”他竭力解释,却显然底气不足,他一向做不到骗她的。   “好,秦之轩,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我便直接去问秦凤儿,问问她为什么要贪图贵妃之位,在爹爹还尸骨未寒之时,和那个狗皇帝在一起。”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句话喊完,嗓子已经如撕裂般的痛,痛到再成音,已经沙哑万分。   “曦儿!”他拉住欲离开的她,将她带入怀中,紧紧的环住,不许她离开,“曦儿,别去,别去……”   “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她是我最爱的,最尊敬的娘亲啊,她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让我失望的事情,我好恨她,好恨……”她靠他怀中,低泣着呢喃出自己心中的委屈。   “问了又能如何?你只会更失望,就当她只是凤贵妃,不好吗?”他抚着她哭得一颤一颤的背,心顿时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可是,我不能装一辈子的糊涂啊?她就是我娘,就是我娘啊!”她推开他,不再接受他的劝阻。   他不是她,要如何来体谅她的心情?   她娘,一个她最尊重的女人,一个她最爱的人,她要如何直接当她不存在?   娘亲不见这段时间,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夜夜都在担心她娘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出事……   可是,再见面,她娘居然成了皇帝的宠妃,而如果不是那个皇帝将她爹关入天牢,他爹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毒死?   现在想来,欧阳芮麒会抓她爹,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拒婚不拒婚的原因,而是因为垂涎她娘的美色啊!   而这件事,她娘又知道多少?她娘会不会是帮凶?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也越觉得人性的丑陋。   她知道,为人子女,她不该这么猜测自己的亲娘,但是,在她亲眼看到欧阳芮麒与秦凤儿的恩爱举动后,要她如何往好了想?   而且,她在王府受苦,她娘都能不闻不问,任由欧阳芮麒将她当成一颗棋子,试问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娘亲?   她要如何接受,那个一直疼爱她的娘亲和凤贵妃是一个人?   “曦儿……”他无奈的叹了声,又伸手去拉她。   “不要碰我。”她躲开,越发的恨秦之轩。   他当初弃了她不说,现在又明知道她娘的事情,却不肯告诉她,她怎能不恨。   “曦儿……”他见孟灵曦这么激动,便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告诉她,也免得她入宫后,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影响了秦凤儿的计划,毕竟他也是真心的想为孟庆良报仇,不是只为了跟秦凤儿做交易。   只是,正当他想要开口之时,耳中传入了一阵吵杂,他知道是有人闯入王府了。   “曦儿,你先躲一下,萧白逸来的。”他拉住孟灵曦的胳臂,便想让她躲起来。   他知道萧白逸生性多疑,为人残暴,他不希望他看到孟灵曦在他这,再横生什么枝节,让孟灵曦受到伤害。   但,他却低估了萧白逸的速度,他刚拉上孟灵曦的手,还没有离开大厅,萧白逸的人便已经如狂风般卷到了大厅门前。   而此时,已然停下脚步的萧白逸正用着一双满是怒火的鹰眸死死的盯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 二嫁冰山王爷(168)   时间,在六道视线在空中相遇时,静止下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动作僵硬在萧白逸出现的那一瞬间。   “孟灵曦,你留下一封休书给本王,就是为了跟你旧爱双宿双栖吗?”萧白逸声音冷静,周身却散发着寒意。   他将垂在身侧的拳手抬起,再摊开,露出里边紧攥成团,透着墨迹的纸,然后再攥紧,将全身的内力都集聚在掌心。   片刻,再松开时,原本的纸团此刻已经变成了粉末。   孟灵曦被他这么一盯,顿感压抑,再说出口的话,便是讷然了,“萧白逸,我……我……”   “怎么?无话可说了?”他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双已经红了眼圈的,有泪水打转的清眸,心一阵阵的揪痛,就好似有一双手要将他的心脏揪出一般。   而能在他心头撒野的人,又有几个?   “没错,休书是我写的,但是一切与之轩无关。”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意激得清醒过来,她从秦之轩的手中抽出手来,既然解释不清楚,索性来个不要解释。   “与他无关,你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找他?”孟灵曦的解释直接起了反效果,让本来还想要压抑怒火,尚存一些理智的萧白逸直接出掌,使足了十成的功力打向秦之轩。   纵使,萧白逸出手再无情,他也是个中了剧毒的人,难免内力就有些减退了。   本来是武功不相上下的两个人,现在秦之轩明显是占了上风,几招之后,萧白逸的额头便已经有冷寒冒出。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孟灵曦眼见着萧白逸的情形不对,马上冲着仍旧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喊道。   “曦儿,他私闯本候府邸,又欲刺杀本候,本候就是现在杀了他,皇上也不能怪罪于本候。”秦之轩手上动作不停,用眼角余光瞥向孟灵曦,意味深长的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你现在若是想让他,我就可以杀了他。   话落,秦之轩看准时机,一掌便拍向了萧白逸的心口处……   孟灵曦猛的想起,就在昨夜,她还在那个位置上刺下一簪,现在伤口应该还没有好吧?   “不要,之轩,你若是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她来不及去阻挡那疾驰的掌风,只能站在原地,满眼泪水,声嘶力竭的对着两个男人大喊。   犀利带风的掌在即将拍上萧白逸胸口之时猛然停下,秦之轩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最终仍是免不了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而另一个被掌风轻微击伤的男人正用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眸子看着孟灵曦,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即使她不喊,他也不会有事,他的暗卫绝对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他于危难的。   只是,现在她喊了,意义便不同了。   她,原来也会在最为难的时候担心他的生死啊!   “曦儿,为什么?”秦之轩捂上自己发疼的心口,望向孟灵曦的复杂眸色中,是痛心,是纠结,是不解,更是看不穿。   她不是该恨他吗?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救他?   人们总说,在最关键的时刻,人喊出的话,才是真心话,那么,她的真心话便是想要他活着吗?   那他秦之轩呢?在她心里就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吗?   这样的认知让秦之轩的心口越发的痛,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她伤他多一点,还是内力反噬他的心口多一点。   “对不起,之轩。”她本不该对他说什么“对不起”,就凭他们如今这种什么都不是的关系,她也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只是,当昔日恋人用着这般痛彻心扉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她除了心酸,便只能说出这三个字了。   “曦儿,你糊涂了吗?”他仍旧死死的望着她,满眸的不甘心,“你忘记了吗?”猛的转身指着萧白逸,“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话一出口,秦之轩不免在心中自嘲,他秦之轩一向光明磊落,何时也变成了这般无耻之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的冤枉别人。   “秦之轩,你不要含血喷人。”哑然了半晌的萧白逸,总算是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与秦之轩怒目相视。   “萧白逸,本候是不是含血喷人,你自己最清楚,何必还巧言令舌的狡辩呢!”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秦之轩自然是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退让,成了冤枉别人的小人了。   再来,萧白逸又不是没有可能是凶手,他这么说也就不算是完全冤枉了他。   “本王没有必要和你这种人解释什么,只要曦儿信本王就好。”他转头望向孟灵曦,幽深的眸子里此时只是简单的盛满了对她的期待。   他以为她在关键时刻救他,就意味着信了他的,要不然,就算她下不了手去杀她,也不会不让别人动他的。   脑中的想法越是美好,心中的期待便越是浓烈。   而孟灵曦却是自嘲的笑了笑,别过脸去,任一行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你终是不信本王啊!”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随即便又不甘心的反问,“既然不信,又何必救本王?”   她转头看他,脸上仍旧带着泪,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王爷,灵曦只是不想我们的事情,让之轩的新侯府沾染了血腥,沾染了晦气。”   “孟灵曦,你……”他见过心狠手辣的人,却从没见过像孟灵曦这般,明明一副让人心疼,让人怜爱的模样,却能如此手持一把利刃,直刺你的心口。   “王爷,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吧!”孟灵曦脸上的泪痕犹在,眸色却已经恢复了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让本王回去可以,那你呢?难道你不应该跟本王回去吗?”他走过去,霸道的拉住她的手腕,真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王爷别忘了,灵曦已经给王爷写过休书了。”孟灵曦想甩开她的胳膊,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麒国开国以来,还没有女人休男人的规矩。”他大义凌然,拿国法压她。   “可是,我是当朝公主。”她不以为然的回道。   “本王还是当朝王爷呢!你休了本王,就是辱没了本王这么多的战功。黎民百姓到时候要如何看你这位公主?“他说得振振有词,嘴上功夫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萧白逸,你这出尔反尔的小人。”她对着他的胸口猛的砸了下去,在他吃痛的一皱眉,闷哼一声时,她紧攥的拳头立刻幻化成掌,想要抚平那伤痛,却又在掌心按上他心口时,有些退缩的往后缩了缩。   “本王何时出尔反尔了?”他手疾眼快的按住她白皙的柔荑,让那好似带着特殊效果的掌心紧紧的贴着他的心口,而心口的伤痛视乎真的一点一点得到了平复,不再一跳一跳的痛着。   只是,三个人的世界,有人开心,注定就会有人失落……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好似打情骂俏般对着话的秦之轩再也没有办法忍着伤痛,看着这伤得他心口鲜血淋淋的一幕。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自己无乱是曾经,还是现在,都用着生命去爱的女人,他的眼中没有失望,没有痛恨,只有浓浓的自嘲。   他们的错过,他怨得了任何人,都怨不了她。   纵使他有千般万不得已的理由,他都是那个在她最需要他之时,弃她而去的人。   既然,是他先放开了她的手,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呢?   只是,他真的不放心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交给萧白逸那个男人。   所以,不管她还会不会爱他,他都不会允许她和萧白逸在一起,哪怕要用尽卑鄙的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之……”孟灵曦看着秦之轩渐渐消失在大厅的身影,心里涩涩的,情不自禁的刚启齿唤他一声,唇瓣却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直接给堵住了。   萧白逸只是轻轻的将唇贴在她的唇上,堵住她的声音,在看到秦之轩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拐角处后,他便立刻的松开了她的唇。   虽然,他此刻真的很想**这张樱唇,狠狠的吮吸,但是,他却没有在别人家大厅表演的习惯。   当然,如果现在秦之轩转身回来,他不会介意表演一次的。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像他这样平日里做事一丝不苟,手下只要做错了事情,就一定军法处置的人,也会有这么邪恶的因子。   “萧白逸,你做什么?”她斜眼瞪着萧白逸,抬起袖子,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唇。   “别擦了,都擦破皮了。”他少有的好心情,故意的调倪道。   因为这一次,孟灵曦虽然狠狠的擦着唇,眼中却是没有嫌恶的。   “要你管”孟灵曦狠狠的推开萧白逸,也不管他是不是会疼得龇牙咧嘴,直接转身就往外走。   萧白逸被孟灵曦按上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后,却仍是好脾气的跟上了孟灵曦的脚步。   “你去哪?”他知道她这个时候是不会回府的。   “你管不着,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孟灵曦有些故意志气的回了一句,越走越快。   “孟灵曦,本王告诉你,本王是王爷,是麒国的功臣,你没有权利说休就休。”他突然间觉得,做个无赖也不错。   孟灵曦猛然停住脚步,转头望向他,冷嘲道:“麒国的王爷,麒国的大功臣,如果,灵曦还没有老糊涂,灵曦好像记得是你自己请求让我休你的。”   “本王有这么说过吗?”他别过头,脸色窘了窘,来个打死也不承认。   世事难料,这才几日的功夫,他便发现,他是真的不想休她了。   那一日,何冰柔在生死边缘徘徊,他又不忍再逼孟灵曦,休弃她,似乎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但是,现在想来,如果那一日孟灵曦遂了他的意,似乎也不会是他想要的结局。   人,似乎总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在猛然回首间,才发现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是多么的言不由衷。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那一日孟灵曦拒绝他,根本不是因为爱她,即便是今日,他仍不相信她会转变这么大的爱上他。   但是,不重要了,真的都不重要了,他不想猜忌,只要不违心便好。   他的性格便是如此,想得到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是众叛亲离。   他知道,有了今日的想法和决定,便已经是对不起何冰柔。   他也不想如此,他从来不屑于那些背信弃义的人,但,此刻,他除了对何冰柔说声抱歉,加倍对她好,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一定会为何冰柔找到紫幽草,不论牺牲多大,但这一次却不包括孟灵曦。   爱她吗?他不知道爱不爱,只因他不懂爱,也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曾经,他以为对何冰柔的百般爱护便是爱,但是,今日他才发现,他对何冰柔从来就没有像对孟灵曦那种想要强烈占有的欲 望。   所以,他对待孟灵曦,只是在跟随着心底里的欲 望行事,他们之间的未来会怎样,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便是一个生性霸道的男人的心中所想。   “御书房”孟灵曦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间蹦出这三个字,提醒了他地点。   “御书房怎么了?”他继续装糊涂,在她即将发难之时,有些卑鄙的告知了孟灵曦一个消息,“本王已经将翠儿接回了府中,让李妈照顾她。”   “你……”准备好骂他的话,无情的话,在听到“翠儿”两个字时,都收了回去。   她早上离开前,特意将翠儿送到了安远那里,没想到这个男人不先来找她,却直接去抓了翠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做好了万全准备。   只是,安远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他带走翠儿?   “萧白逸,你有没有伤害安远?”孟灵曦勃然大怒,满眸都是熊熊燃起的恨意。   萧白逸顿时一愣,他以为孟灵曦再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了,却不想,这么快,这曾经他最熟悉的眼神便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本王有吩咐手下,砸店可以,尽量不要伤人。”他本是不屑于解释的男人,却在她狠戾的视线下怯懦的屈服。   到底是人怯懦了,还是渐渐在意了才会如此?   当你在一个人面前,变得你不像你的时候,那么你便是爱上了。   只是,这样说来简单,却也难的道理,萧白逸是在很多年后,才明白的。   而很多感情便是在这懵懂中错过,马不停蹄的错过,等你再想追回的时候,便要付出几十上百倍的努力。   而有的人,也许可以再追回,有的人却注定了错过,只因为人的心太过的小,小到一个时期,只能容下一个人,有了他,他便注定伴着伤悲。   “……”孟灵曦瞪了萧白逸一眼,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直接快步向珍品楼的方向走了去。   萧白逸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也不阻止,只是在后边跟着她。   孟灵曦急得差点就不顾及什么淑女的形象,跑去珍品楼了。   好在,萧白逸告诉她,只吩咐了砸店,并未伤人,她也就不至于太过担心了。   孟灵曦人还离得珍品楼老远,便看到珍品楼前围绕了一群人。   回头瞪萧白逸一眼,好似在说,“看你做的好事”。   萧白逸沉着一张脸,不言不语的任她瞪。   现在这个时候人多势众的,他要估计身份,自然是不能跟孟灵曦吵的。   孟灵曦迅速冲过人群,视线落在珍品楼桌椅凌乱,破败的大厅时,愤怒的简直恨不得杀了萧白逸。   “萧白逸”孟灵曦怒喝萧白逸一声,却又觉得和他无法可说,索性直接走进珍品楼,不再跟他废话。   视线在大厅巡视了几圈,孟灵曦才找到正在和下人一起收拾的乔安远。   “安远。”望着乔安远那有些苍凉的背影,孟灵曦出口的声音也变得涩然了起来。   乔安远的背影僵了僵,迟疑了一下,才猛的转过身来,急急的唤了声,“小姐。”   声落,乔安远的神色纠结的一下,才歉意的道:“小姐,安远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的唯一产业。”   孟灵曦的鼻子酸了酸,却是微微的带怒的问道:“我不是让你保护好翠儿吗?她为什么又被萧白逸抓去了。”   “我……”乔安远迟疑一下,低下头,堂堂七尺男儿也是顶天立地,却在面对孟灵曦时,总是这般卑微,以至于他到最后,都没能有勇气说出心中所爱。   “安远”她一向不把他们兄妹当下人,所以她也不希望他们在她面前如此的卑微。   翠儿还好,从小与她一起长大,虽然做事也很有分寸,从不逾越,但却从不像乔安远这般卑微。   她始终不懂,为乔何安远见了她,总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长辈一般,连说话都快张不开嘴了。   只是,很多年后,孟灵曦才明白,乔安远不过是因为太过的爱她,爱到了深入骨髓,所以才会那般的在意他们的主仆之分。   因为太过的爱,所以什么都变得在意。   因为太过的爱,所以会在心里为她罩上一个金圈,她本就圣洁的形象,在他爱上她后,变得更加的美好,也变得更加的遥不可及了。   “小姐,安远无能,请小姐责罚。”他低头请罪,却不再跪孟灵曦,不是膝下生了黄金,只是这是他在爱她的世界,唯一给自己的一点点尊严。   “安远,是萧白逸用砸店来威胁你交出翠儿吗?”她虽是在问他,但其实心中早就已经了然。   乔安远和翠儿从小相依为命,无父无母,他又怎会不疼爱妹妹呢?   怕是翠儿若是有难,他即使是赔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人动翠儿一分一毫的。   也就只有遇上孟家的事情,乔安远才会随时牺牲了妹妹吧!   不是不爱自己的妹妹,只是孟家对他们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太重,太重……   “小姐。”他只是唤了一声,低着头,不肯答。   他从不与小姐说一句谎,又不想再提之前的事情,便只能沉默。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纠结的心情,一个在关键时刻放弃妹妹的人,在他看来简直猪狗不如。   但是,若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珍品楼是孟家唯一的产业了,而孟灵曦入萧府又是为了报仇,终究有一日会离开的,到时候若是连这唯一的产业都没有了,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孟灵曦,要如何生活?   粗茶淡饭的日子他能过,却不忍心让她过。   今日,萧白逸话说的很明白,若是不肯交出翠儿,他便一把火烧了珍品楼,他怎么还能不交?   他知道,妹妹不会怪他,和他一样,一心只为孟家,可是,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   怕是有一日泉下见了母亲,母亲也不会原谅他吧!   可他却不后悔,也不能后悔,更不允许自己后悔。   孟灵曦只是看着乔安远的卑微,半晌无语。   大厅里,还有这么多的下人,门口还有那么多人在微观,纵使她有一肚子的感触,也是不能说的。   “小姐,上楼吧,这里太乱。”乔安远在前边将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椅子搬开,为孟灵曦清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孟灵曦看了一眼也站在大厅里的萧白逸,皱了皱眉,不悦的眼神在警告着她不要跟进来,   萧白逸蹙了蹙眉,心中大感不悦。   孟灵曦像少根筋似的看不出乔安远喜欢她,他可以从乔安远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上便能看出。   这种自己的女人被人窥探的感觉虽然很不好,但是他也需要给他们主仆一些相处的时间,有的时候逼得太急了,以孟灵曦的性格一定反弹的。   他曾以为男人都是喜欢像何冰柔那种柔润如水般的女子的,却不想越是争强好胜的人,越是喜欢斗兽之战。   乔安远带着孟灵曦去了她的包间时,脸上那严谨的神色仍旧没有一点缓和。   这就是乔安远,一个永远尽忠职守的仆人,一个脸上永远不会表现喜怒哀乐的人。   孟灵曦在椅子上坐下,打量了一会儿乔安远,才叹道:“安远,你该明白,你和翠儿现在已经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小姐,我们……”他想说,“我们只是下人,没有资格做小姐最重要的人”,但,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因他太过的希翼这句话,甚至心中隐隐的有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奢望,奢望小姐可以只为他一个人笑意一次。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便是那个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她笑,然后把每一个属于她的笑容都牢牢记入心中的人。   只是,那样的笑容,那样灿烂到让百花失色的笑容,却没有一次是为了他。   他从不敢奢望太多,这便是他此生唯一的期望了。   “小姐还有夫人。”乔安远默不作声半晌,还是开了口,那样最重要的位置,他不配接下。   “没有了。”孟灵曦突然急急的回一句,声音已然发颤。   “小姐?”乔安远不解的望向孟灵曦。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孟灵曦霍的站起身,拒绝再听关于叶青颜的任何事。   纵使,仇恨已经让她学会如何掩藏心思,将假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她却始终做不到在这件事情上默然,即便是恨,也不能恨得彻底,毕竟是血脉相连。   “我没事”渐安远疑惑,孟灵曦立刻敛了敛神色,并不想将家丑外扬。   “那就好。”乔安远再次低下头时,嘴角已经挂起了一抹苦笑。   他自是知道孟灵曦有事瞒着他,也自然是知道还是件不能告诉他的事情。   而刚刚所谓的“最重要的人”,在此时似乎已经显得可笑,而他刚刚燃起的一点期望也只能留在记忆深处,成为永久的奢望。   “安远,卖了珍品楼吧!”孟灵曦自是知道安远有些误会她了,却也不想解释。   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她一样是不想告诉他实情,也不能告诉他实情。   “小姐?”乔安远一惊,神色暗了暗,“小姐是觉得安远打理得不够好吗?”   “不是,安远,我只是不想在让任何事情成为你的负担。”她摇了摇头,叹道,“然后,拿了钱,便带翠儿离开这里。”   “那小姐呢?”他总是有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小姐在破釜沉舟,要不然也不会安排他和翠儿离开。   只是,纵使他再没用,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啊!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打算。”孟灵曦一脸淡定的答了一句后,心里却是茫然的。   她怎么办?她有什么打算?她似乎也不知道……   也许,那座王爷终究会是她最后的归宿……   她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仰望着天空,慢慢的勾起唇,笑得满是凄凉……   “我不走。”乔安远站在她身后,挺直了腰,第一次拒绝孟灵曦,还决绝的很干脆。   孟灵曦的背影僵了僵,转过身来,蹙眉沉声道:“安远,你必须带着翠儿离开,你们一天不离开,我做起事情来,便一天有牵挂。”   “小姐是说安远和翠儿是小姐的累赘吗?”乔安远第一次像此刻这般直视着孟灵曦的眼,眼中的痛色看了不禁让人跟着心疼。   孟灵曦的心好似被便鞭打一般,痛得几乎窒息,最终却还是忍痛,艰涩的挤出了一个字,“是”。   她知道一个字便能伤了安远的心,却不知道,不知是伤,而是直接将安远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域。   乔安远的眸子闪了一下,将那蓄在眼底的痛闪去,眼底便彻底的变成了一片灰色,不敢,也不能再有任何的期待,“小姐放心,安远和翠儿就算是不要这条命,也不会有一日成为小姐的累赘。”   乔安远,一个说到做到的硬汉,他卑微得从不敢爱,却比任何一个人爱的都真,都心无杂念。   “安远,这是命令。”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决定了,既然是为了他们兄妹好,就必要要求安远去做。   她知道,安远从来都无法拒绝她的命令。   “是,安远领命,安远尽快便去办这件事情。”乔安远的声调已经恢复到了一个奴才该有的恭顺,却听得让孟灵曦的心里越发的难受。   “安远……”她想说“安远,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没有做到的事情,何必要先说。   “小姐,店里刚刚出过事,这样时候若是找卖家,怕是买不到什么好价钱。”他潜意识里不想再听孟灵曦说任何一句安慰的话,她怕他再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便急急的将话题转到卖店上。   孟灵曦自然是看穿了安远的心思,他不愿意听也好,她本也不想再往下说。   “没关系,店就算不值钱了,这块土地也会值些钱的。”她摇摇头,对此并不在意,钱财于她而言,从来不重要。   而这里卖掉土地的钱,怎么都够翠儿和安远好好的生活一生了。   “那好,安远尽快去办。”   “恩,去吧!”孟灵曦点了点头,最后打量了一眼安远,才向门口走去,“我该回去了,你将店盘出去后,就派人到王府通知我。”   “是,小姐。”安远一直低着头,视线却忍不住一直看着孟灵曦渐行渐远的脚步,心中暗暗发誓,“小姐,就算你这次会怪安远,安远也绝不离开。”   孟灵曦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一直有道炙热的视线在跟着自己,她虽然仍旧脚步平稳,不急不缓的向楼下走着,心却慌乱一片,她总是觉得不久的将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刚迈上下楼的楼梯,孟灵曦的视线里便闯入了直挺挺的站在楼梯口的萧白逸。   突然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站在满是纷乱的大厅里,很是格格不入,有那么一瞬,孟灵曦甚至忘记了,把这里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便是萧白逸。   萧白逸见孟灵曦终于下楼了,本就不耐烦的表情,越发的烦躁起来。   她在上边和男人“谈心”,他却要站起这,被一群围观的人行注目礼,然后猜测纷纷,觉得他这个王爷喜怒无常,刚刚才砸了人家的店,现在便又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好像跟他无关一般。   “蹬蹬蹬”萧白逸向楼梯上走了一步,拉住孟灵曦的手腕,一言不发的便往外走,   孟灵曦皱了皱眉头,需要很是厌恶他的霸道,这个时候却也没用跟他硬碰硬。   “哗啦”萧白逸刚一到门口,门口围观的人便避之不及的闪开一条跨扩的道,那躲避的速度可谓快到神速。   于是,孟灵曦忍不住在萧白逸身后失笑。   直到走出了珍品楼,拐了一个弯,他才一把甩开她的手,气得暴跳的质问道:“孟灵曦,你在笑本王?”   “没,灵曦只是高兴。”孟灵曦说着又撇唇笑了笑。   “高兴什么?”萧白逸的怒火泄了一大半,顿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为王爷能得到臣民那样的礼待而高兴。”   其实,她是在笑,这些围观的百姓用行动将对萧白逸的惧怕表现的那么直接。   “孟灵曦”他厉害,因为她还是在拐弯抹角的说他没人缘。   “哈哈哈”越是不让笑,孟灵曦越是爽朗的笑了起来,笑得天花乱坠。   刚刚还怒火高涨的男人突然看痴了眼,第一次觉得,原来能看着一个女人笑,也能让人这般的惊 艳。   渐渐的,这个多年来冷若冰霜的男人被她的笑感染,不只是人沉浸其中,思绪也跟着绽开了幸福的花。   “孟灵曦,不许再笑。”心里在笑,嘴上却是不肯屈就的威胁着孟灵曦。   他越是不让,她越是故意的一般笑得很开心,很大声,最后甚至引来路上的行人的观看。   萧白逸渐渐被她有意的行为气得有些急了,揽过她的腰,不由分说,便用自己的唇覆上她的唇,将她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堵在唇中。   “唔唔唔……”她瞠圆双目挣扎几下,却挣不脱。   行人纷纷向他们看来,眼中闪着不赞同的光,却又碍于他们的身份,不敢议论什么。   最后,孟灵曦实在是受不了那些注视,索性便闭上了眼,来个掩耳盗铃。   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知道,萧白逸一向以驯服她为乐趣,她这个时候若是挣扎,只能让他一惩兽 欲。   于是,她识相的不再挣扎。   萧白逸自然也没有当众表演的习惯,见孟灵曦学乖了,便在她唇上“啵儿”一口后,放开了她的唇。   孟灵曦被放开时,已经双颊涨红的快能滴出血来了,直恨不得掩面直接逃跑。   但是,在萧白逸面前,她哪能做逃兵啊?   于是,她即使此时已经心慌意乱,双颊绯红,却也要直直的与他对视,顺便瞪两眼。   他知道她气,拉过她,也不多言,便向前走了去。   孟灵曦总是觉得两人就这么手牵手的走在街上怪怪的,她想抽手,他却霸道的不许。   于是,走出了一段被人围观的路后,她终于经受不起压力,退而求其次的问道:“你的马车呢?”   “本王让车夫先回府了。”他不看她,继续目视前方,嘴里的话回答的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什么?”她简直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本王让车夫先回府了。”他怕她没有听清,好心的又一字一字,清晰的重复一遍。   “为什么?”孟灵曦的惊讶仍旧没有减退一点。   “本王想逛逛。”他依旧回答的流利。   “逛……逛逛……”她彻底的无语了,这人还是萧白逸吗?   于是,为了证明心中疑问,她停下步子,也拉着他停下。   “怎么了?”他拧眉问道。   她不答,只是抬手扯了扯他线条声音的俊脸。   “孟灵曦,你在干什么?”他扯下她的手,周围已经烧起了一把火,整个人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易容的萧白逸。”她两只手被攥住,只好用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注视着萧白逸,一脸的无辜和认真。   “孟灵曦!”他大吼她一声。   她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不正常吗?   孟灵曦缩了缩脖子,立刻像捣蒜般的点了点头,“对,这就对了,我相信你是萧白逸了。”   萧白逸被气得真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小女人嵌入怀中,好好蹂 躏一番。   他从来不是个好色之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无辜的样子,总是能勾起他潜在的欲 望。   “不走吗?”孟灵曦晃了晃萧白逸的手,试探着问道。   萧白逸再次被打败的,满脸怒气,心里却有着一丝丝甜意的拉着孟灵曦向前走去。   “我们去哪?回府吗?”她怎么看,萧白逸都不像有兴致逛街。   他不答,而是一直强行拖着她快步行走,直到一家玉器店的门口,他才赚了弯,拉她走了进去。   而她在迈入玉器店的一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已经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只是,他弄坏的东西,他真的以为他赔得起吗?   而让孟灵曦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迈入玉器店的时候,店里还有一个女人在选着玉器,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送了她春 宫图的寄秋。   孟灵曦顿时大感不妙,正想着拉着萧白逸立刻时,却为时已晚,被正抬头向门口处望去的寄秋抓了个正着。  二嫁冰山王爷(169)     寄秋还是那个寄秋,一身素净,丝毫不带一点烟花女子的气息。   不过,这次孟灵曦可不认为她是什么大家闺秀了,能送她春 宫图的人,她直接就归类到坏女人堆里。   寄秋看着门口的方向盈盈一笑,迈着小碎步,便走了过来。   “嘭嘭嘭”孟灵曦的心跳在寄秋的一点点的靠近中加速,再加速,面部线条已然绷紧,眸子里更是已经带了提防。   怎知,寄秋人到近前,却是直接将孟灵曦忽略掉,款款下拜,拜的却是萧白逸,“寄秋见过王爷。”   “起来吧!”萧白逸淡淡的回了句,便拉着孟灵曦直接向里边走了去。   他对绮梦楼的女人倒是没有什么歧视,他生性待人便是冷淡惯了,自然跟高低贵贱也就没有关系了。   “王爷,不知这位是……”寄秋不以为意的仍旧陪着一张笑脸,在两人身后问道。   萧白逸一拧眉,觉得这个寄秋似乎有些多事。   若是换了平时,他不但不会搭理不说,也许还会历喝声,“大胆,本王的事情,也是你该问的吗?”   但,不知为何,即使此刻被问得有些烦躁了,他还是冷声答了句,“她是本王的王妃。”   “哦,原来是王妃啊!”寄秋掩唇妩媚一笑,眸光立刻意味深长起来。   “大胆,这是你见了王妃该有的态度吗?难道皇甫辰风没有交过你们什么是尊卑之分吗?”萧白逸被寄秋略带嘲讽的语气激怒,猛的转过身来,怒目相视。   被萧白逸这么一吼,玉器店的伙计,老板,乃至于孟灵曦都被吓得抖了一下,而寄秋在这几乎人人惧怕的怒吼声中,不但一点惧怕的表情都没有,甚至就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淡然的表情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王爷,寄秋这不是才知道这位是王妃吗?所谓不知者不怪,想必王妃大人有大量,也不会怪寄秋的,是不是啊?王妃……”寄秋眸中含笑,将视线移向孟灵曦,说话的口气有些阴阳怪气的。   孟灵曦回望她,撇唇冷冷一笑,“怎么会,本王妃怎么会与一个风尘女子一般见识。”   她听出来了,寄秋在威胁她,这女人脑袋在想什么?   她真以为她孟灵曦会被她威胁吗?   “怎么,你们认识?”萧白逸俯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又不傻,自然是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对劲的氛围。   “王爷为何这么问?”孟灵曦不答,直接装糊涂。   她才没有笨到,不打自招呢!   “若是不认识,你怎知她是风尘女子?”萧白逸也认为像寄秋这种女子,从外表上看,是根本看不出有一点风尘气息的,那孟灵曦是缘何知道的。   “王爷刚刚有提到皇甫辰风,灵曦认为,能和皇甫公子搭上边的便也只有风尘女子了。”孟灵曦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你……”没等萧白逸再说话,寄秋便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亏我家公子还一心为你。”   孟灵曦冷冷一勾唇,嘲讽的笑意虽是稍纵即逝,心里却不禁鄙夷道:“真是个蠢女人。”   果真,寄秋的话刚刚一落,萧白逸顿时便变了脸色,转头对玉器店的老板吩咐道:“店家,本王要和王妃选些玉器,不想在店里再看到闲杂人等。”   “是,草民明白。”玉器店的老板领命后,连忙小跑到寄秋面前,有些为难的道:“寄秋姑娘,您看……”   寄秋咬咬牙,好似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一甩袖,给了孟灵曦一记嫉恨的目光,才转身离去。   “本王怎么觉得你们好像有仇。”一双大手揽上孟灵曦的腰,用的力道却是一点都不温柔。   “恩,是有仇。”孟灵曦忍住腰间的疼痛,笑得有些刻意的道。   “哦?”萧白逸以为她会继续狡辩,怎么这么快就认了?   “我刚才不是说他们家公子的不是了吗?”孟灵曦趁着萧白逸愣神的功夫,一个转身,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走到柜台前,看起了琳琅满目的玉器。   萧白逸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沉了沉,深思了一下,还是没有再追究下去。   “喜欢哪只,本王送给你。”萧白逸从老板的手上接过一盒子的玉簪,递到孟灵曦的面前,用少有的好态度问道。   孟灵曦如葱般白皙的手指在形态各异的玉簪上从头到尾滑了一圈后,叹道:“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是合心意的却不一定是好东西。”   “那玉簪是别人送你的?”他之前便见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上,成天只插着这么一只玉簪,想来一定是送的人比较重要吧!   “恩,我娘送的生辰礼物。”她点点头,乌黑的眸子立刻暗淡了下来。   “……”他**了几下唇角,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我们选点别的。”萧白逸将一盘玉簪放下,不想她再触景伤情,随手拿过一旁的玉镯子给她挑选。   “王爷不必破费了。”她抬眸望他,少有的认真,“王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萧白逸眉心一拧,刚要发怒,却在看到玉器店还有两个人在场时,又强制的压了下去。   “店家,选几样这里最好的,送到王府,让王妃慢慢选。”他转头冷声对店家吩咐一句,便再次霸道的拉上孟灵曦的手腕走出了店铺。   待他们出店铺时,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外。   孟灵曦不得不觉得,这个王爷做事,还真不是一般的独断专行啊!   就连个马车,都得在他满意了,才出现。   孟灵曦没有挣扎,没有忸怩,直接跟萧白逸上了马上。   既然知道跑不掉,又何必非要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呢!   “为何会留下一封休书离开?”他从来不喜欢问“为何”,这一次,他却忍不住的问了。   “……”孟灵曦眼神闪烁了一下,便将视线别向窗外,不只不肯答,连看都不肯看萧白逸一眼。   “你不是说过,没有报仇之前,怎么都不肯离开王府吗?”他没有怒,继续沉声问道。   “……”孟灵曦皱了皱眉,像被抓住了把柄的小孩一般,无处躲无处藏的。   “是因为你下不了手杀本王了,所以便想逃跑了吗?”他一把拉过她,将她带入怀中,不许她再逃避。   “不懂你说什么。”她慌乱的别过脸,不肯看他,气息却是已经凌乱。   “孟灵曦,你为什么不能对自己诚实一点呢?为什么一定要做逃兵呢?”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与自己正视,不许她再逃。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承认我自己有多么的不孝顺。”她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自己的身体亦因为弹力撞上了厚重的车厢。   “孟灵曦,本王再说一次,不是本王杀了你爹。”他气得大声怒吼,全然不顾及马车还在街上奔跑,不顾及有多少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喊得顶天立地,就好似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那是谁?你敢说你不知道吗?”她眼圈已经发红,发颤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本王……”他刚刚还毫无一点杂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才沉声道:“本王属实不知。”   “王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灵曦不想再追究下去。”她别过脸,才让含在眼圈处许久的泪水落下。   “……”萧白逸顿觉心被密密麻麻的针扎满,痛得呼吸困难。   伸出长臂,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紧紧的抱入怀中,即使她挣扎着用拳手捶打他,用指甲抓伤他,他仍是不躲不避,死死的抱着她。   他知道她的委屈,这也是他欠她的,而她此刻的眼泪,让他浑身无力,有生以来,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无可奈何。   “萧白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招惹我,为什么?”她喊得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停,将萧白逸裸 露在外的脖子都挠出了一道血痕来。   “萧白逸,我恨你,我恨你,我好想为我爹报仇,好想……”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下不了手杀你,我好不孝,好不孝……”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我走,放了我吧,我不要报仇了……”   孟灵曦的一句一句的控诉都直接敲上了萧白逸的心尖,让他颗这些年来保存完好的坚硬心脏,也渐渐的有了裂痕。   他一直以为,他的肩膀可以担下一切,一直以为欠了的只要还了便可,就如当年对何冰柔,他觉得欠了她的,所以他认认真真的,将她捧在手心里疼了这么多年。   但,遇上孟灵曦,遇上这个女人在自己怀里失声痛哭,他才发现,有些事若是错了,真的是没有办法偿还的。   “哎……”在心里长叹一声,他任她哭湿自己的衣襟,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孟灵曦哭着哭着,声音便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连只余抽啼声时,萧白逸才发现这个小妮子是哭累了,睡着了啊!   想必,昨夜也是一夜没睡,才能像此刻这般倦怠吧!   抬起长年练武,长了老茧的大手,想为她去擦干脸上残留的泪痕,却在即将落下之时,又将手翻转了过来,用比较细致的手背去擦她白皙的脸颊。   这样潜意识里细微的关心和在意就连萧白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等到意识到的时候,情毒却已经深入骨髓,再难自救。   脸上的泪痕擦干后,萧白逸又捋了捋孟灵曦额前的碎发,细心得已经完全不像那个只懂得舞刀弄枪的男人了。   “恩……”孟灵曦嘤咛一声,又往萧白逸怀里转了转,直接将脸贴在了他的伤口处。   萧白逸痛得皱了皱眉头,想将孟灵曦的头移开一点,却在看到她脸上一脸的恬静时,将大手落在了她的发顶上,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的抚着那顺滑的发。   “孟灵曦,本王愿意信你一次,千万别让本王失望。”他望着她的睡颜,轻轻呢喃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刻意说给睡梦中的孟灵曦的。   “吱……”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萧白逸在车夫刚要开口喊他下车时,已经撩开了帘子,对车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车夫立刻会意,禁了声。   萧白逸这才一点一点的,缓慢的站起身来,生怕动作大一点,就惊醒好不容易安静了的小女人。   下了车,她直接将她抱回了书房,他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将她放在别处,他又不放心,便只好将她抱回了书房。   将她放在书房内间的床上,蹲下身,为她脱了鞋袜,盖好被子,他才走了出去,开始处理起那些烦心的事情。   “主子”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书房,想要禀报些什么,却在听到室内浅浅的呼吸声时,禁了声。   “说吧,无妨。”萧白逸向里间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折子,整个人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道。   “属下无能,未能搜到昨夜的刺客。”黑衣人“嘭”的一声,单膝跪地,请罪道。   “起来说吧。”萧白逸摆了摆手,少有的好说话,好似一切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是自己手下的失职。   “主子?”黑衣人愣了愣,迟疑了一秒,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禀报道:“昨夜属下已经派人将王府团团围住,那个刺客就算插翅也难飞,根本不可能出得了王府。”   “哦?”萧白逸玩味的笑了笑,“继续说。”   “而且,这个刺客似乎对王府的地形很是熟悉,甩开我们后,我们便再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那各院有没有搜索?”萧白逸继续问道。   “除了大夫人,幕侧妃和何姑娘的院子没有搜索,其他院子都有搜索。”   “那你觉得问题会不会出在这三个院子里?”萧白逸直起身子,看着一脸严谨的属下问道。   “属下不敢妄言。”黑衣人明显一惊,立刻低下头去。   “下去吧!”萧白逸对属下摆了摆手,直到黑衣人离开,他才对着内室的方向道:“既然醒了,就出来吧!”   孟灵曦也只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不一会儿,便醒了,正好这个时候外室传来了交谈声,她便轻手轻脚的准备去听听。   她知道,能让她站在门后偷听的,便是能给她听的,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的行为便也算不上什么偷听了。   她本来还想着,听完了,就继续回去睡呢,没想到萧白逸还是没能那么便宜了她。   无奈的,只能推开门,走了出去,却不想萧白逸一见她,便皱起了眉头。   “不想让我听,你们为什么还要说?”孟灵曦恶人先告状的抢先道。   而萧白逸却是答非所问的看着孟灵曦光 裸的玉 足皱眉,“为什么不穿鞋?”   孟灵曦经萧白逸这么一提醒,才低头看向脚下,而神情也在看到自己不着一物的**时,窘迫了起来。   缩了缩脚,想将一双小巧的玉 足藏起,却无处可藏。   萧白逸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到孟灵曦面前,连个招呼都不打,便一个俯身将她拦腰打横抱起。   孟灵曦的身体突然腾空,吓得她下意识的便伸手揽上了萧白逸的脖颈寻求平衡。   “呵呵”萧白逸见小妮子惊恐得自然依赖他的模样,便愉悦的从嗓子中滚出两声笑意来。   孟灵曦一见萧白逸那个表情,顿觉浑身发抖,连忙送开揽着他脖子的手臂,捶打他一下,“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好”萧白逸答的出奇的快,手下也跟着一松,直接作势要将孟灵曦扔下去。   “啊”孟灵曦尖叫一声,刚刚放下的手臂,又直接揽上了萧白逸的脖子。   “这可是你自己不下来的,跟本王无关啊!”萧白逸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萧白逸,你故意的。”孟灵曦横了萧白逸一眼,手臂却是不敢再松开。   “孟灵曦,你可不要冤枉本王,本王可是愿意随时将你放下,是你自己不愿意下去的。”萧白逸无辜的回了一句,直接进了内室。   “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孟灵曦见已经走到了床边,立刻抗议。   萧白逸这个男人最近可是经常发 春占她的便宜,她要躲着点,要不然绝对会清白不保。   萧白逸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满眼提防的小女人,也不生气,也不放手,直接抱着她在床上坐下,拿起一旁的鞋袜,便开始笨手笨脚的给她穿了起来,最后甚至忙得满头虚汗。   “萧白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抬手擦掉他发际的虚汗,有些感怀的问道。   “本王觉得你在明知故问。”他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在感到她的手明显一颤时,便拉了下来,攥在大掌中。   “我们是敌对的,不该如此。”她有些残忍的提醒他时,眼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恨意。   “本王从来不恨你……”他想告诉她,从来只有她很他,他们算不上敌对。   “……”她静默,终是没有说恨他的话。   “曦儿……”他就算再霸道,此时也是能理解她的无可奈何,她若是不是这般进退两难,他亦不会相信她对他动了心。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在满心仇恨的时候才遇见了你。”她伸手环上他健硕的腰,再次红了眼眶。   虽然,她的外表一直都是娇娇弱弱的,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个爱哭的女孩,而最近的泪水却是多过了过去那十八年的泪水。   泪水,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女人最强的武器,这点永远不假,像萧白逸这种铁汉,看了孟灵曦的泪水,心窝一样一下子便酸了,软了,所有提防都被激得溃不成军。   “……”他没有答,只是暗暗的在心中叹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种的仇恨,怕是她已经披上了红嫁衣,做了秦之轩的娘子了。   终究是仇恨替他们创造了一段纠结的孽缘,却不知继续纠结下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人往往都是执拗的,很多事情,明明知道举步难行,却仍是不肯轻易放手。   也许,最后会胜利,得到自己想要的。   也许,最后只会粉身碎骨……   “曦儿,为什么一定要恨,就算不能不恨,暂时放下也好啊!”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出口的话,自己都觉得矛盾。   “暂时放下”她呢喃一遍这四个字,便抬头望向他,含着泪光的眼中隐隐的带着期待。   “……”他苦笑,显然是为孟灵曦的想法而感到心酸。   暂时放下?也就是放不下了?   也是,她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放下一切呢!若是能那么轻易的放下了,他会更加怀疑她的诚信。   “好,我们暂时放下。”他抚了抚她的发顶,笑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苦涩了,只因他将满心的苦涩都放入了心底。   “……”她深情的望了他一眼,再次埋首在他的胸前。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抬起手,在他心脏的位置打了个圈圈,突然问道:“这里,到底可以装下多少人?”   “……”萧白逸浑身一僵,俯头看了一眼正满脸期待的等待着答案的女人,“曦儿……”   “这里装的那些人里有我吗?”她问,问的一脸的迟疑,犹犹豫豫的样子已经伤了萧白逸的心。   “哎……”长叹口气,“你终是不信本王。”   将孟灵曦从腿上抱下,萧白逸站起身来,“折腾了一天,饿了没?”   “恩,有点。”孟灵曦也不缠着萧白逸继续问。   “恩,那本王让人传膳,回文澜院吃吧!”萧白逸走过来,拉过孟灵曦的手,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谁知,才一出门,便遇见了大夫人身边的丫鬟。   “王爷,赵小姐来府里了,大夫人想请王爷一起去用膳。”小丫鬟将头低得很低,一副生怕萧白逸吃了她的样子。   “你回禀大夫人,告诉他本王今日没有时间。”萧白逸冷着一张脸,眼中带着那么一点厌恶的回道。   “可是……”小丫鬟结巴了一下,还是没有转身离开。   “可是什么?有什么话就快说,本王没有时间听你在这可是来,可是去的。”萧白逸整个人明显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若不是孟灵曦在场,他真能给小丫鬟一脚。   他可从来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   他从来便是,他在乎的,便放在心尖上,不在乎的便视如粪土。   “大夫人说,无乱如何,她都是王爷的……王爷的母亲,希望王爷不要……不要做那些忤……忤逆长辈的事情。”小丫鬟一句话说得自己瑟瑟发抖,缩着脖子,一副等着暴风雨来临的样子。   萧白逸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拉着孟灵曦的手亦是不可自抑的紧了紧,捏得孟灵曦疼得一皱眉,立刻轻声呼痛,“疼”。   萧白逸的手立刻条件反射的松开,低头看了一眼孟灵曦那已经红了一片的柔荑,眼中闪过了心疼。   “反正在哪都是吃饭,就去陪母亲吃吧!”她扯扯他的衣袖,劝解道。   萧白逸皱紧眉头,对于眼前女人的懂事有些不悦。不过,还是转身对待命的小丫鬟回道:“你先下去,本王和王妃准备一下,便过去。”   小丫鬟一听得了特赦,行了个礼,转身便走,那脚下的步子简直跟逃命似的。   “呵,看来这府里的人倒是都很怕你啊!”孟灵曦看着小丫鬟的背影嘲弄道。   “你和你的那个丫头,不就不怕本王。”抬头拍了拍孟灵曦的额头,不让她再拿他取笑。   “翠儿……”呢喃一声,孟灵曦刚刚还带着笑容的脸立刻垮了下去。   “曦儿……”萧白逸犹豫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要不然只怕误会会一直继续,“那日本王一时失手害了翠儿,本王……”   “翠儿虽然是下人,我却一直待她亲如姐妹,我……”孟灵曦一提起翠儿,声音便哽咽了起来,尽管没落泪,却已经语不成音了。   “本王知道”他拾起她的双手,窝在大掌之中,“本王今日已经让魂媚儿去医她了,她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孟灵曦猛的抬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虽然不太懂江湖上的事,但是江湖上有号人物叫醉花仙子魂媚儿的,她还是知道的。   江湖传言,此女虽然生性放 荡,却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而于孟灵曦而言,生性放 荡这个词自然可以忽略不计,她又不是男人,只要能医好翠儿便可。   “恩,等一会儿用了膳,本王便传她问问,可好?”萧白逸见孟灵曦高兴,心情自己也就愉悦了几分。   “恩”孟灵曦重重的点了点头,反手握住萧白逸的手,唇角的笑意越弯越大。   “那走吧!”他有些不舍的松开她一只手,拉着她向前厅走去。   “曦儿,你为什么不跟水儿一样叫她娘,而是叫她母亲呢?”静寂的路上,萧白逸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转头问道。   “我叫不出口。”简单的五个字,简明利落,孟灵曦并不在乎萧白逸会责怪。   只是,她不知,这几个字却敲入了他的心间。   很多年前,也有个小男孩说过这样五个字,“我叫不出口”。   “你不会怪我吧?”见他半晌不语,她试探着问道。   “不会,叫不出口,便不要叫。”萧白逸摇了摇头,脸上并无责怪之意。   孟灵曦打量了一会儿萧白逸,突发奇想的问道:“大夫人真的是你的亲娘?”   “为什么这么问?”萧白逸愣了一下,反问道。   “觉得你们不像,你们之间没有母子间的那股亲密无间。”她想也没想,便顺口答来。   其实,这问题,她不是今天一天才注意到,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   “……”他静默一下,打量了等待答案的孟灵曦一会儿,“去用膳吧!”   孟灵曦勾了勾唇,笑得有些不自然,“走吧!”   萧白逸拧紧眉,薄唇掀动了几次,却仍是一句话未能说出,静默的拉着孟灵曦向前厅走去。   两个人到前厅时,桌上只有大夫人和赵凝萱,而大夫人一见两人手拉手的走进来,立刻瞪了一眼刚刚去请人的丫鬟一眼,“幕侧妃呢,怎么还没来,再去请一次。”   孟灵曦见此情形,不由得在心中冷笑,想来大夫人是压根就没想请幕秋水,而是想让自己的侄女与萧白逸单独相处吧!却不想,平地冒出个她来,打乱了大夫人计划,当然要再将幕秋水叫出来,一条战线的一起对付她了。   “表哥,表嫂。”赵凝萱站起身来,对两人微微行了一礼,脸上和气的笑容自然天成,完全不像是装的。   大夫人立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赵凝萱一眼,脸色已经黑成了一片。   萧白逸也懒得看大夫人的脸子,拉着孟灵曦在他们的位置上坐下,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我们先吃吧!不必等水儿了,那丫头还不知道几时会来。”萧白逸拿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个鸡腿,便放入了孟灵曦的碗中,“多吃点,你不是饿了吗?”   “恩”孟灵曦应了一声,夹起鸡腿便开始吃。   她可没有什么心情等幕秋水,搞不好等来了,她会没的吃。   一会儿的功夫,幕秋水风风火火的赶来了,进屋时,还一脸的笑容,在见到孟灵曦时,一张脸便立刻变了颜色。   “师兄,这个女人为什么在这?”幕秋水一向是不客气的性格,所以指着孟灵曦,便是对萧白逸质问道。   “放肆,她是本王的王妃,不在这,应该在哪?”萧白逸很少呵斥幕秋水,这一次不过是想让她涨点记性,以后别再为难孟灵曦。   “师兄,你为了她吼我?”幕秋水顿时委屈了起来,“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但毒害何姑娘,还写休书休你,你居然为了她吼哦?”   幕秋水来时之所以会那么开心,完全是因为她派出的探子查到孟灵曦已经留了休书离家出走了。   可是,这还没高兴过半天,孟灵曦就又回来了,她怎能不怒?   而且,在她看来,师兄现在做法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做法。   “师兄,你说,你是不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幕秋水突然快步上前,一把便将孟灵曦扯起,抬手便要一巴掌。   “够了!”萧白逸迅速钳住幕秋水的手腕,将孟灵曦拉到身后,保护了起来。   孟灵曦回视着幕秋水,冷冷一笑,满眼的嘲弄和鄙视。   “你……”幕秋水将孟灵曦这般看她,挣扎着手臂,便如一只疯猫般,张牙舞爪的便要冲上去。   “闹够了没?”一把甩开几欲扑上来的幕秋水,“闹够了就回房去。”   幕秋水就算是会武功,那力气也是不敌萧白逸的,再加之是被萧白逸猛的推开身体仓皇了几下,都没能站稳,最后还是摔在了地上。   “来人,送幕侧妃回去休息。”萧白逸忍住想去扶幕秋水的冲动,冷冷的对下人吩咐道。   他已经决定,以后不能再这般纵容幕秋水了,在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她。   幕秋水坐在地上,昂头怒视萧白逸,却正好对上孟灵曦略微勾起的唇,而本就崩塌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的陷入疯狂。   抬起水袖,对着孟灵曦的方向一甩,便飞出了三根银针,直刺孟灵曦的面门。   幕秋水是真的被气糊涂了,她也不想想,萧白逸的武功本就高过她,她怎么可能有机会伤到孟灵曦?   萧白逸见银针飞了过来,抬手下意识的一挡,银针便在他内力的推动下,向幕秋水飞了过去。   “水儿,小心。”等他意识到的喊出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幕秋水惊恐的瞠圆了双目,抬起两只胳膊,立刻挡在自己的面门处。   “噗”一声,三只银针齐刷刷的扎入幕秋水的胳膊里,不见了踪影。   “去宣魂媚儿。”萧白逸立刻松开孟灵曦的手,奔向前去,想要扶起幕秋水。   “滚开,不要碰我。”幕秋水推开萧白逸,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眶嘶吼道:“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的师兄,你已经被那只狐狸精迷得失了心智。”   幕秋水狠狠的又瞪了孟灵曦一眼,便转身跑了出去。   “对不起,我不该回来的。”孟灵曦蹭到萧白逸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脸的愧疚。   “与你无关”他捏了捏她的手,叹道:“本王去看看那丫头,你先回文澜院。”   “好,你去吧,别让她有事。”孟灵曦点点头,推了推萧白逸,让他尽快的去。   “恩,本王晚点去看你。”萧白逸交代了一声,便疾步离开了前厅。   他一直待那丫头像亲妹妹一般,这个时候,又怎么会不担心她呢!   “啪啪啪”萧白逸一离开,大厅里便响起了几声响亮的巴掌声。   孟灵曦寻声望去,便看到大夫人正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戏演的不错。”   “我不懂你说什么。”孟灵曦皱了一下眉,转身便想离开大厅。   “如果你想除掉幕秋水,本夫人倒是可以帮帮你。”大夫人冷冷的声音再次从孟灵曦身后响起,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幕秋水不是母亲的战友吗?”孟灵曦转头,弯起唇,好笑的反问道。   “战友是谁,要因时而异。”大夫人对自己的反复无常,一点都不以为意。   “那母亲就不怕灵曦在关键时刻也替换了战友吗?”孟灵曦仍旧扭着头,没有转过身子,根本没有跟萧白逸长谈的打算。   “……”大夫人一见孟灵曦根本没有跟她合作的打算,一张脸又黑了几分,刚想说些难听的话,却被孟灵曦抢了先。   “母亲,反复无常的小人谁都会做,千万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孟灵曦的樱唇弯起一个弧度,笑得又冷,又坏。   “你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别以为逸儿现在宠着你,你便能在这王府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别忘了,这王府里当家的人是本夫人,而逸儿最在乎的人是何冰柔,你这种货色的女人,逸儿不过是一时贪新鲜。”大夫人对着孟灵曦的背影破口大骂的时候,孟灵曦已经直接走出了大厅,对大夫人的怒吼直接来了个充耳不闻。   出了大厅,孟灵曦并没有直接回文澜院,而是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池子里的荷花发呆。   “表嫂,这荷花很好看吗?”一道柔和的声音打破了孟灵曦的沉思,她抬头望去时,便看到赵凝萱手拎着竹篮已经站在了亭子口。   “不好看,没有婉柔阁那的好看。”孟灵曦嘲弄一笑,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赵凝萱一怔,随即便笑着道:“是啊,婉柔阁是这王府里最别致的一处了。”   “不过,表哥这么喜欢表嫂,他日一定会为表嫂修一处更漂亮的。”   “灵曦怎敢和你表哥心尖尖上的人比啊!而且,像你表哥那样一块人人争抢的肥肉,灵曦何德何能,能紧握在手中呢!”孟灵曦有些虚伪的笑着道。   “表嫂的意思,凝萱也是那争抢肥肉的饿狼了?”赵凝萱走进亭子,将竹篮放在石桌上,从中拿出一壶茶,和两个茶杯来。   “怎么会呢!像赵小姐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自是有很多男人争抢,又怎会屑于给人做小呢!”你来虚的,我便比你更虚伪,这是孟灵曦的做人理论。   赵凝萱将茶斟满,递给孟灵曦才又道:“表嫂,如果你想寻一个战友,那凝萱到是有个好人选。“   “哦?”孟灵曦挑了挑眉,接过茶碗,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表嫂觉得凝萱如何?”赵凝萱边为自己斟茶,边慢悠悠的道。   “呵,那不知赵姑娘自荐的理由是什么?”孟灵曦放下茶碗,耐心的等待下文。   “理由是凝萱并不喜欢表哥,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凝萱都没兴趣。”   “那不知凝萱对府中的谁感兴趣呢?”如果不是喜欢府中之人,为何要三天两头往府里跑?   “萧然生”赵凝萱脸不红,心不跳的念出这三字,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赵姑娘既然喜欢然生,自是可以找媒婆说亲,又何须做我的战友?”孟灵曦真是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打算的是什么。   赵凝萱不语,只是勾唇,诡异一笑……   待孟灵曦顿觉不妙之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你……”孟灵曦捂着发疼的心口,愤恨的瞪着赵凝萱,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下毒。 二嫁冰山王爷(170)     赵凝萱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神色坦然,仍旧是那副海棠迎风的娇弱模样,“表嫂无需激动,凝萱既然说要与表嫂做战友,就绝对不会伤及表嫂的性命。至于胸口的疼痛,过一个时辰便会消失。”   “那赵小姐是想用毒控制我了?”孟灵曦捂住发疼的心口,声音冷得已经结了冰。   “控制倒是谈不上,凝萱只是想让表嫂帮忙做点事情而已。”赵凝萱放下手中的茶盏,唇角虽然仍旧带笑,眼神却是犀利了起来。   “灵曦何德何能,能得赵小姐垂青。”孟灵曦勾起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表嫂太谦虚了,就凭你是表哥心尖上的人,办这事也不难。”   孟灵曦一直都以为,人只有满心的仇恨时,才会变得很可怕,却不想,这样美丽,看似干净的女子,为了她所谓的爱,却也能这般的可怕。   “赵凝萱,说吧,我不喜欢绕圈子。”她虽然恨及了被威胁的滋味,但此时于她而言,却也没有保命重要,她还没有资格逞英雄,然后去死。   “我想表嫂亲自为我和然生做媒。”赵凝萱一下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盖,脸上丝毫不带一点女人该有的娇羞,真真的和她的容貌一点都不相配。   “为什么要是我?你想嫁给他,找任何人做媒都可以,何必要给我下药那么大费周章呢?”孟灵曦真的觉得赵凝萱就是个疯子,要不然怎么会为了嫁给萧然生,做这么疯狂不着边际的事情呢!   “那是因为表嫂实在是太招人爱了。”赵凝萱抓着茶盏的手猛的收紧,眼中出现了怨恨的光。   “什么意思?”孟灵曦自认为没有招惹过这个女人,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恨意那么深呢?   “啪……”赵凝萱将手里的杯盖直接扔到地上,一脸若无其事的脸终于变了颜色,“表嫂,还要装吗?”   “我不懂你说什么。”孟灵曦皱皱眉,脸上却不敢有太多的表情,生怕激怒了她。   “那,表嫂看看这是什么。”赵凝萱从水袖中慢慢的抽出一条手帕,在孟灵曦的面前晃了晃。   “我的手帕?”孟灵曦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曦”字,蹙眉反问。   “不错,表嫂还认识自己的东西。”赵凝萱点点头,又将手帕收回了袖中,“那表嫂知道我是从哪里找到这条手帕的吗?”   “从哪里?”孟灵曦在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不停的回忆,自己的这条手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然生的衣柜中”赵凝萱翘起唇,让嘴角的笑意扩大,却也让人看着越发的冷。   “也许是他捡到的,随手放入衣柜中,还没有来得及还给我。”孟灵曦实在觉得赵凝萱的想法太过的武断,她和萧然生一个院住着,怎能凭一条手帕,就认为萧然生喜欢她呢!   “啪……”赵凝萱伸手在桌子上一扫,一杯满是热茶的茶杯便被扫落在地,而杯子里溅出的热水直接便灼红了她白皙的柔荑,“如果是捡的,是想还给你的,那他会放在锦盒中,那么宝贝吗?”   “放在锦盒中?”孟灵曦咽了下口水,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萧然生虽然帮过她很多,她之前也一直把他当成是个好人,但自从他上次找了她,说出了也想要紫幽草的目的,她便不认为他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帮她了。   “对,表嫂开心吗?”赵凝萱抬起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吹,漫不经心的问道。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想置我于死地?”孟灵曦真的觉得萧然生是故意害她的,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倒霉的被赵凝萱盯上。   “表嫂,你又说错了。”赵凝萱晃了晃手指,“凝萱从来没有想过让表嫂死,凝萱只是想请表嫂做媒。”   “好精的算盘啊!”孟灵曦冷冷的嘲弄道。   如果,萧然生若是真的喜欢她,她再给萧然生做媒,就等于在间接的告诉萧然生,我不喜欢你,到时候他一定便会伤心,这也是赵凝萱的最终谜底吧!   只是,她不懂赵凝萱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她若是直接说,她喜欢萧然生,说不定她也会帮她的。她本就不喜欢萧然生,不是吗?   “哪里,还要表嫂买账才行啊!”赵凝萱垂下灼伤的手,又恢复了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因为疼痛,而该有的痛苦。   “赵凝萱,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卖关子,你若是想说,便把话一次都说清楚,你若是不想说,我就不奉陪了。”孟灵曦忍着胸口的疼痛站起身来,便要转身离开。   “表嫂,你不用妄图去找魂媚儿给你解毒,她解不了这毒,这毒是我赵家祖传的,没人能解得了。”赵凝萱仍旧坐在那一动不动,似乎料准了孟灵曦不敢离开一般。   “赵凝萱,我可以给你和萧然生做媒,但是,他肯不肯娶你,可不是我说了算了。”孟灵曦转身冷冷的看着赵凝萱,心里恨到了极点,脸上也是一点没有客气。   “表嫂,你一定有办法。”赵凝萱站起身,走到孟灵曦身边,伸手便要去扶着虚弱的孟灵曦。   而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只做媒不行,一定还要成。   “赵凝萱,就算是萧然生真的娶了你又能如何?就会因此爱上你吗?”孟灵曦躲开赵凝萱的手,怎么都理解不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做出这般强取豪夺的事情呢?   “这个表嫂就不用操心了,我没有我姑妈那么宠,用了那多年,都套不住一个男人的心,同样的办法用在我的手上,绝对会用到恰到好处。”赵凝萱沾沾自喜的道。   “……”孟灵曦嫌恶的一皱眉,顿觉恶心。   怪不得赵凝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原来是有样学样,在学自己的姑妈啊!   不过,这赵凝萱外表看来确实是和她姑妈天差地别,一个柔弱得楚楚动人,一个则是一脸的悍妇样。   等等,她这话什么意思?同样的办法?   “这个办法还用在谁身上过?”孟灵曦忍不住好奇道。   她虽然没有什么八卦的兴趣,但是她也隐约觉得这是个事关萧家的大秘密。   “呵”赵凝萱掩唇一笑,“原来表嫂不知道这个事啊!”   “我应该知道吗?”孟灵曦突然觉得在这萧王府里,她就是个一无所知的无知之人。   “凝萱还以为表哥和表嫂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原来家丑终究是不可以‘外扬’啊!”赵凝萱特意将“外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嘴角的笑意嘲弄得欠扁。   “呵,赵凝萱,你们赵家人那点龌龊的事,本王妃也没有兴趣知道。”孟灵曦实在是没有兴趣再跟一个疯子争论下去,抬脚便又要离开。   一看大夫人那样,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今天再一见识到赵凝萱的可怕样子,她不得不佩服赵家生出的人,还真是品种纯正,一个比一个坏。   “表嫂这么急着走做什么,难道不想知道,凝萱给表嫂下的什么药吗?”赵凝萱拉住孟灵曦的胳膊,直接不肯让孟灵曦离开。   “什么药又能如何,不都一样是毒药吗?”孟灵曦一瞥唇,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太在意。   因为赵凝萱视乎比她在意啊!   “我们赵家,很多年前,本就是大户人家,后来,在我太爷爷那辈,渐渐的便落败了,好在我爷爷慧眼识才,为姑姑定下了老王爷那门亲事,赵家才能平步青云,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光。”   “我没有兴趣听你们赵家的发迹史。”她们赵家那一窝子坏人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别急啊!表嫂,凝萱这就要说到关键的时刻了。”赵凝萱松开拉着孟灵曦胳膊的手,眼神越发的凉,越发的狠,“而在姑姑嫁人前,爷爷便拿出了祖上传下的两颗药丸给我爹和姑姑。”   孟灵曦淡淡的看着赵凝萱眼中的犀利,反倒是没有之前的愤怒,她相信她越是不怒,赵凝萱越是着急。   “我爹爹那颗,于前两日给了我,而我把那颗药丸便下在了你的杯子了。”赵凝萱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一般。   孟灵曦依旧不语,也不离开,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在赵凝萱的面前不肯输一分。   “表嫂就这么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吗?”赵凝萱在那唱了半天的独角戏,终于有些唱不下去,想怒了。   “赵凝萱,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想死,很不想,但是,我也同样讨厌别人要挟我。”孟灵曦一字一字咬得清晰发狠,再嫁来王府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女人之间的战争会更可怕。   “表嫂,其实凝萱也谈不上是要挟你,凝萱大可以下了药之后一走了之,到时候,你一样没有资格跟我争,凝萱只是好心,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给表嫂,表嫂怎能这么不近人情的说凝萱威胁你呢!”赵凝萱一副委屈的模样装得像模像样,就好似孟灵曦真的冤枉了她一般。   “那灵曦就谢谢表妹的好心了。”孟灵曦真是觉得和这种人吵架,都是浪费自己的口水,你想装,我们就一起装吧!   多有意思,这萧王府整个就是一个戏院,府里的人每天都戴着假面具。   “表嫂这么说就对了,那凝萱也不能吝啬,一定要告诉表嫂,表嫂到底中了什么毒。”赵凝萱说着转过身,拿起桌子上孟灵曦刚刚喝过的那杯茶,“传言这杯子里的药丸叫做‘绝爱丹’,遇到热水便会立刻融化。而人要在闻到热气,喝到药水的情况下才会中毒,两者缺一,都起不到任何的药效。”   “噗通”赵凝萱转手便将茶杯扔进了水池中,“魂媚儿的医术实在了得,还是毁掉这药源,我才会安心些。”   “赵小姐设想得还真是周到啊!”孟灵曦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步步为营,早已经将一切算计得精密了。   “谢谢表嫂夸赞,对手太过的强大,我若是不提高自己,怎敢和表嫂一教高下啊!”赵凝萱这话到不是奉承,她是真的觉得孟灵曦算是个难搞的对手。   “灵曦那点能耐哪能与赵小姐想比,赵小姐谬赞了。”孟灵曦此时居然觉得和这个女人一教高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怎么会是谬赞呢,表嫂今日在大厅演的那场戏不就很好。”赵凝萱“咯咯”的笑了两声,“表嫂,凝萱看得出,你这是奔着让表哥家破人亡去的。”   “赵小姐,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人了?我觉得你若是对我有这般怀疑,是不是应该去告诉你表哥,让他早做提防的好啊?”孟灵曦大大方方的直接顺着赵凝萱的话头来,一脸的谄笑,根本无法让人看出,她这话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   “凝萱可是表嫂的战友,怎会做出卖战友的事情呢!再来,那也是表嫂的家事,凝萱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参与。”赵凝萱一语而过,将话说得清楚,却无情自私。   孟灵曦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赵凝萱可谓是将这八个字表现得淋淋尽自了。   “赵凝萱,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孟灵曦冷嘲一声,对与这种没有“人性”的战友,实在是没有兴趣。   这种人,今日因为自己的利益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明日也许就反咬你一口,让你万劫不复。   孟灵曦迈开步子,再次准备立刻,丝毫没有跟赵凝萱合作的兴趣。   “表嫂,凝萱忘记提醒你了,你以后切莫动情啊!”赵凝萱这一次没有拦下孟灵曦,而是在她刚一迈步的时候,柔柔的提醒道。   “什么意思?”孟灵曦顿下步子,再次想起刚才赵凝萱说的要命,心里大概已经想到了答案。   “意思就是,凝萱为了保险起见,给表嫂服下了绝爱丹,表嫂一旦动情,便会遭受噬心之痛,若是哪天真心爱上一个人时,表嫂的心便会一点一点的裂开,就算魂媚儿她师傅出世,也救不了表嫂。”赵凝萱说完便“嘎嘎”的开始笑了起来,愉悦的心情已经尽数写在脸上了。   “哈哈哈”孟灵曦听了赵凝萱的话,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满的都是对赵凝萱的嘲讽。   “你笑什么?”赵凝萱收住笑声,皱紧眉头,不解的看向孟灵曦。   孟灵曦直到自己笑够了,才转脸冷冷的道:“赵凝萱这次你算是打错如意算盘了。”   “……”赵凝萱一怔,没待她再多做反应,孟灵曦既然走出了几步之外。   孟灵曦没有回文澜院,而是一个人回了静院,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整个王府中,似乎只有这里才是她的栖身之所,只有夜,才是那个不求回报,夜夜陪伴自己的人。   而其他人,她孟灵曦已经不敢再触及,再也不敢……   赵凝萱少费苦心为她下药,却忘记过她曾受过情伤,已经没能力再爱。   这偌大的天下,又有谁是值得爱的呢?   今日花开时,明日却是叶枯黄的另一番光景,世事无常,残酷得让人忘记了人性为何物。   “夜……”孟灵曦站在窗前,看着窗棂呢喃一声,脑中一幕一幕的闪过和夜朝夕相处的片段。   每当,靠在他肩膀懒懒的闭上眼睛时,她都莫名的安心。   在那个高度,那样的夜里,那样一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面前,她居然是莫名的安心和信赖。   许是,已经太久不知道什么是信赖,她也想信一次……   许是,白日里,日日与假面目示人,她也想夜里真一次……   伸手抚上窗棂,孟灵曦的眼中全是柔和的光,再也不似刚刚在花园中的尖锐。   只是,当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好似闪过了什么时,那温柔的抚着窗棂的手指马上收紧,抓破了窗纸的同时,指甲划过坚硬的木框,直接和着血水断裂,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孟灵曦呢喃一声,一滴从眼角滑落,眼中之前柔和的光此时已经变成了狠戾。   “呃……”孟灵曦弯下身,捂住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的胸口,额上点点冷汗从鬓发中渗出。   “为什么?”孟灵曦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心脏虽然没有撕裂般的疼痛,却如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痛着。   为什么会痛?难道,她对那个夜夜陪伴自己的男人真的有一点点的动情?   可是,为什么他要骗她,他为什么是萧然生?为什么?   今日赵凝萱手里的手帕明明就是那一**流鼻血,夜拿来给她擦鼻血的那一块,为什么会在萧然生的手里?   为什么?难道,难道,真是萧然生捡到的?   可是,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啊?   再联想起夜对王府的熟悉,孟灵曦再也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夜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对萧府熟悉的管家之子,萧然生……   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事情是真的?有没有啊?   孟灵曦坐在地上,将脸窝在膝盖中,心头的痛远没有那失望之情来的彻骨。   “曦儿,你怎么了?”伴着一声突来的疾呼,孟灵曦的脸被人抬了起来。   “……”孟灵曦望着一脸急切的萧白逸,突然觉得这一切好似都是天理循环的报应。   你在伤着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伤着你,既然大家都是无情之人,她又何必怪夜呢!   “曦儿,怎么了?”萧白逸见孟灵曦看着他的眼神散乱,没有聚点,心莫名的便慌了起来。   与其看着这样的眼神,他倒是情愿她恨他。   “……”孟灵曦闭上眼,没有言语,直接冲入了萧白逸的怀中。   “怎么了?”扶着她发颤的背,他一遍一遍,耐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她摇头,拼命的摇头。   她不能将今日的事情告诉萧白逸,她不能让他知道她中了绝情丹,想必赵凝萱也是抓住了她这个弱点,才敢给她下毒吧!   因为,她和萧白逸在一起的时候,心不会痛,所以,赵凝萱便料定了她不敢说。   “呵呵”在心中冷笑一声,她这次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来,起来,地上凉。”萧白逸将孟灵曦从地上抱起,放回床上,却未放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曦儿”他叹了口气,却没再问“怎么了”,问了也不会说,又何必再问呢!   他突然发现,在她的面前,他是这般的知进退,已经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可,这是爱吗?   “曦儿,一会儿本王让晴儿来收拾下,你搬回文澜院住吧!”萧白逸抚着她的发顶,声音又哑又沉的道。   孟灵曦没有立刻回答,靠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我自己收拾吧!今夜再在这住一晚,明日一早就搬去。”   无论如何,走之前,她要见见他。   “好”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执着的再住一晚,只是她要求,他便顺着了她的意思。   “对了,翠儿的病情,魂媚儿怎么说?”孟灵曦自己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将话题转到翠儿身上。   “手怎么弄的?”萧白逸一把抓住孟灵曦的手,看着她指尖的血,眉头已经皱出了一个结。   “没事,不小心弄断了指甲。”孟灵曦抽出手,将受伤的手藏于衣袖中。   “……”萧白逸打量了孟灵曦一会儿,总是觉得她刚刚好像经历过什么,那眉眼中可以掩藏,却掩藏不住的伤痛,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只是,她不想说,他也不想深究。   他觉得他们之间就好似永远有一条跨不过去的沟渠,他只能站在对岸遥望她的心。   原来,他不只是想要驯服她的人,还想要她的心啊!   萧白逸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拉开瓶塞,从里边倒出一些清凉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涂在孟灵曦的手指上。   一股凉丝丝的感觉从指间渗入,孟灵曦立刻便感觉之前疼得火辣辣的指间没有那么疼了。   “这是什么药?好神奇啊!”孟灵曦看着萧白逸手中的药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给你吧,以后免得再受伤。”萧白逸不等孟灵曦回答,直接将药瓶塞入她的手中。   孟灵曦摊开掌心,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药瓶,越看,便越觉得眼熟,“这药瓶我好像在哪见过。”   “是吗?”萧白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药瓶不还是都差不多。”   “不对,这药瓶的图案很特别,我绝对在哪见过。”孟灵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药瓶,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我们成亲那天,李妈给我脸上涂的药膏,便是这个药膏。”   “看来记性还不错。”萧白逸拍了拍孟灵曦的头,满眸宠溺之色,薄唇亦微微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呀,不要拍我的头。”孟灵曦不满的大叫一声,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发,“这药一定很珍贵吧?”   能让脸上的鞭伤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的药,想必一定很珍贵吧!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不是水火不容吗?他为什么又要拿这么珍贵的药给她呢?   “是啊,很珍贵。”萧白逸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这药的珍贵。   皇甫辰风手里的都用在了她的背上,而他手里原本也没有多少,现在一起都交给孟灵曦,视乎是最好的结果。   一想起皇甫辰风,萧白逸的心口便是一阵闷痛,他不信,皇甫辰风为了孟灵曦做了那么多,就单单只是因为愧疚……   “那还是还给你吧!”孟灵曦将药瓶又塞回萧白逸的手里,心里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也越发的想不明白,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也会关心她这个仇人的女儿。   “拿着吧!”萧白逸将药瓶又塞回孟灵曦的手中,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你是不是在想,本王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让李妈给你涂这么珍贵的药啊?”   “为什么?”她昂望他,黑眸中是点点的不解。   “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揽着孟灵曦的大手一点一点的上滑,最后落在她的脸蛋上轻抚,“本王可能是心疼这张俏脸,才动了恻隐之心吧!”   话,是玩笑话,比孟灵曦更美的女人,他也是见过的……   只是,那一日,到底是什么牵动了他,他也说不好……   也许,是那一身红妆……   也许,是她的倔强……   也许,是她那种想要用自己瘦弱的肩膀,为身边人抗下一切的气度……   也许,是她情愿踏上火盆,也不愿意说一句求饶之话的傲骨……   也许,也许,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他只知道,拿出这珍贵的药膏时,他没有任何犹豫。   他生平从没敬佩过女人,她孟灵曦怕是要当这一个了。   孟灵曦拉下萧白逸的手,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她没有想到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也会花言巧语。   “你还没有告诉我翠儿怎么样了?”孟灵曦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魂媚儿说,翠儿脑中还有淤血没有化开,要再假以时日,她用些药,才会好。”萧白逸的眸子闪烁了下,点点愧疚在眼中闪过。   他萧白逸一生杀了那么多人,也从没有愧疚的时候,而今为了这个女人,连她身边的丫头受了伤,他都会觉得愧疚。   只因,那是她在意的人。   “可以医得好,是吗?”孟灵曦有些兴奋的反问。   “恩,可以医得好。”魂媚儿确实是这样说的,而且说得还很肯定,说假以时日,一定会好。   “可以将她送回来,给我照顾吗?”孟灵曦趁机立刻讲条件。   “可以,明日本王让人将她送去文澜院。”他本就不想囚禁翠儿,这事应了孟灵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人还在府中,他便能囚住她。   只是,囚住了人,那心呢?   这个女人的心,真的在他的身上吗?那她刚刚又在为谁哭?   萧白逸拥着孟灵曦,久久无语,在渐渐落下的夜暮中,还是孟灵曦先打破了沉默。   “王爷不是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吗?”   “恩,是啊,那本王就不多留了,先回书房去了。”孟灵曦既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留。   “恩,那臣妾梳洗下,也休息了。”孟灵曦说着下了地,真的像模像样的端起水盆,准备去洗脸。   “这些活让下人来吧!”萧白逸按下她的手,对门外喊了一声,“晴儿”。   “王爷,王妃。”晴儿迈进屋来,怯怯生生的接过水盆。   “这小丫头怎么?”孟灵曦怎么都觉得这个晴儿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你休息吧!本王先回书房了。”萧白逸没有答,直接迈出了静院,稳步而去。   “王妃,净脸吧!”晴儿将水盆放下,熟练的拧了条毛巾递给孟灵曦。   “晴儿,你怎么了?”孟灵曦接过毛巾,有些不解的问道。   “奴……奴婢,没……没事。”晴儿被孟灵曦这一问,将头低得更低,出口的话也结巴了起来。   “哦”孟灵曦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深问,她没有揭人家秘密的爱好。   擦洗过脸,孟灵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晴儿,就向床边走了去,谁知身后却传来了“噗通”一声。   “王妃”晴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   “晴儿,你这是做什么?”孟灵曦连忙转身,伸手去扶晴儿起来,谁知她的手刚一碰上晴儿的胳膊,小丫头便疼得“嘶”的一声,将胳膊缩了回去。   “胳膊怎么了?”孟灵曦边问边将晴儿宽大的衣袖挽了起来,看着她胳膊上的藤条印子,皱着眉问道:“谁打得?”   “是奴婢没有看好王妃,奴婢该罚。”晴儿抽回自己的胳膊,将衣袖放下,才又道:“王妃下次能不能别跑了。”   “呃……”孟灵曦表情纠结了一下,“晴儿,连累你受伤,真是过意不去。”   “不是,晴儿不是因为自己受伤,才这样请求王妃的。”晴儿连忙摆手,“晴儿是见不得像王爷那样一个英雄,为了王妃急得方寸大乱。”   “晴儿,他打了你,你还为她说话?”孟灵曦真是佩服这萧府培养出来的奴才了。   “不是王爷打的,是李妈见王妃不见,才罚了晴儿,后来若不是王爷救下晴儿,晴儿现在哪还有命在这伺候王妃啊!”晴儿低着头,一脸含羞待放的样子。   孟灵曦的眉宇越发的紧皱起来,心中隐隐的多了股的忧患,“退下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晴儿本想要再说点什么,见孟灵曦已然转身,便也不敢再说下去,只好站起身,退出了内室,在外室守着。   深夜,渐渐来临,孟灵曦坐在床边,一直等着那个该来的人。   果真,入夜没多久,他便来了,而她走出内室时,晴儿正睡在桌上。   “晴儿她……”她指指晴儿,担心她一会儿醒来。   “没事,我点了她的昏睡穴。”夜摇摇头,唇角微弯,给他一抹安慰的笑。   “恩”孟灵曦点点头,随夜走出屋子,在夜揽上她的腰,要带着她飞身而起时,她拉住夜的胳膊,“夜,我们今夜不要去树上了,就靠着树根坐坐吧!”   她决定和他摊牌,便不能去一个自己无法下来的高顿。   夜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孟灵曦见他点头,便先他一步,走到树边坐了下来。   于是,夜也有样学样的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夜,你昨夜受伤了吗?”孟灵曦抬眼望着点点星空,问得有些飘忽,心间滑过丝丝的疼痛。   夜总是觉得今夜的孟灵曦似乎有哪里不同了,总是觉得她与他说话的语气,好似特殊的调整过,没有了平日的真实感。   “没有”他望着她的侧脸,声音发沉的回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孟灵曦重复两遍这四个字,却一遍比一遍轻。   “曦……”他蹙眉无奈的唤了一声。   “夜,为什么你会夜夜都来陪我?”这是孟灵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问夜“为什么”,却不是为了答案,而是为了这最后一次见面。   也许,今夜后,这世上,便再也不会有夜这个人了。   “……”夜静默着,眼中微微的闪过惊讶,他以为她永远不会问为什么。   “没关系,不想答也没有关系。”她摇摇头,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指着天空中的星星,“夜,你说今夜的星空是不是特别的明亮。”   “是”其实,他觉得今日和平日并没有区别,只是,她说是,便是吧!   “夜,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孟灵曦看了良久星星,突然转头,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夜问道。   夜又是一愣,却还是很爽快的回道:“莫”   “什么?”孟灵曦一时之间晃神,好似没有听懂似的。   “我说我姓莫”夜弯了弯唇角,明亮的黑眸在月光下,全是对孟灵曦的坦诚。   “这就够了……”孟灵曦轻轻的呢喃一声,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什么?”夜显然是没有听到孟灵曦说什么。   “我说,很好听的姓。”孟灵曦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勉强,心口又开始抽痛了起来。   还好,不太通,证明她只是喜欢,没有爱……   “夜,以后……我们以后……”孟灵曦犹豫一下,才发现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怎么都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便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他伸手捏住她的柔荑,眼中闪烁着些许的不安。   即使这样拉着孟灵曦的手,夜心间仍旧有着不好的预感,这预感从来没有如此的强烈过……   轻轻的抽出被夜拉着的手,孟灵曦站起身来,背对着夜,才将准备好的话,倾诉出口,“夜,我明日会搬去文澜院住。”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啊!”夜立刻心下稍安,站起身来,看着孟灵曦的背影,眼中全是柔和,“我会经常去文澜院看你的。”   “不,文澜院到时候一定会有守卫的。”孟灵曦忍住想要冲过去质问夜的冲动,淡声拒绝。   既然,他现在是夜,就让他永远是夜吧!何必一定要揭穿,让彼此难堪呢!   “他们拦不住我,你知道的。”夜隐隐的听出那是孟灵曦推搪的借口,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们之间不是好好的吗?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就不想见他了?不会的……   “可是,我不想让萧白逸发现。”孟灵曦早就将有可能发生的对话想了一遍,所以这个时候对起话来,才会这么的流利。   “为什么?他不是早就见过了我了?”夜声音有些慌,又些冷的质问着,那感觉像极了一个即将别抛弃的小孩,又愤怒,又恐慌的质问。   “我不想他再误会我们,我毕竟是他的王妃……”下边的话已经不需要再说,想必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吧!   “他不是你的仇人吗?”夜怎么都不相信,才一夜的时间,为什么孟灵曦会变得这么的快。   “仇人又能如何,女人啊,总是在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的,更何况,他也说,不是他杀了我爹,我愿意信他一次。”孟灵曦苦苦的笑了笑,真的觉得自己这样煞费苦心有些多余。   她大可以揭穿他,让他无地自容,又何必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让他退出自己的世界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昨夜,你们……”夜有些语不成音的死死的盯着孟灵曦的背景,“孟灵曦,我昨夜生死未卜,你却那么迫不及待的爬上他的床,早知道这样,上次你们在书房时,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调来何冰柔呢!”   “……”孟灵曦的身体一僵,迟疑片刻后,开口的却是更绝情的话,“原来上次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啊!”   “孟灵曦”夜一把扯过孟灵曦的肩膀,幽深的双眸此时已经染满了嗜血的红色,“你就真的淫 贱到为了报仇,不惜出卖自己的身子吗?”   “是,我是淫 贱,但不是为了报仇,是因为他是我的相公。”孟灵曦使劲的甩了甩夜捏疼了她胳膊的大手,却怎么都甩不开。   “好,既然如此,本尊今夜倒是要试试这淫 贱的滋味到底有多销 魂。”夜嗜血的勾唇一笑,猛的俯身,便吻住了孟灵曦。 二嫁冰山王爷(171)   孟灵曦想到了夜会怨她,恨她,却独独没有想到夜会突然吻住了她。   在她心中,夜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生性淡薄,风度翩翩的男子,她怎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会双眼腥红,报复性的不停撕咬着她的唇。   “夜”孟灵曦拼命的推拒他,在两唇的间隙唤他一声,希望换回他的理智,却不想他居然趁着孟灵曦启唇,将舌头伸进了孟灵曦的口中,狂肆的扫过她的贝齿,她粉嫩的牙龈,最后缠住她的舌,抵死纠缠,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怜香惜玉之情。   本该柔情蜜意的亲密之事,却因为不对的时间,不对的人,最后满口腥甜,孟灵曦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而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让她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他怎能不怪,不怨,不恨,昨夜为她一句话,他便冲动行事,险些被抓住,所有计划毁于一旦,他却不悔,今日仍旧冒着风险来见她。   可是,她告诉他是什么?   他为她卖命之时,她和别的男人却在床上?   昨夜看到她哭,他的心都碎了,他以为在书房,她是违心的接受,一切只是为了报仇,所以她才会哭得那么伤心,所以他怒火中烧,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可是,结果呢?原来是这般赤 裸裸的残酷。   他为她的舍身忘死,无非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莫澈何时受过这般羞辱和愚弄?   而她还是那个他爱了很多年的丫头吗?   很多年……   到底有多少年了?   “唔唔唔”孟灵曦拼命的垂打着他发痛的心口,急得渐渐红了眼眶。   他当她是什么?自己在所有的男人眼中都只是不堪吗?   想丢下就丢下,想羞辱便羞辱。   “嗒”一滴含着满满伤痛和失望的泪落下,顺着白皙的脸颊滑入他们的唇齿间。   一股咸涩的味道让夜顿时浑身一僵,理智回归了些。   睁开眼,看着眼前已经梨花带雨的放大俏脸。夜怒火中烧的心渐渐软了下来,唇上的动作也渐渐的温柔起来。   他知道,他若是还有理智,就应该放开她。   可是,他放不开,也舍不得放开,她唇间那股香甜的味道让他迷恋。   好多年前,他看着秦之轩吻着她时,他便嫉妒得发疯。   他那时曾想,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秦之轩占去,他们明明长着同样一张脸,有着一样的血缘,为何他却要学着模仿他?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他们之间唯一不同的,就是说话的声音,而他却要学着他说话的声音,不能用自己本来的声音。   好似,他本来的声音有什么错,错到罪大恶极,必须要改掉般。   后来,孟灵曦嫁来王府,他被萧白逸指派去迎亲,他那一夜兴奋到一夜未睡,一直看着红腾腾的新郎服,想象着她穿上喜服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像他那样的人,已经学会了不显示自己的喜怒哀乐,做着别人的样子,却不想,这世间,终是有一个人能牵动自己的心。   他曾经以为,那是他人生中的一种幸福,现在想来,不过是段孽缘,不过是个,也许自己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人。   但,爱了这么多年,秦之轩也已经不是阻碍,她怎么让一段仇恨,彻底的毁了他的梦?   如果,只有萧白逸死,才能结束她与萧白逸之间的纠缠,那他是不是该为她放弃原有的计划?   只是,当他带着满心的期待去迎娶她时,她心心念念的人,却还是秦之轩……   为什么?他明明不比秦之轩认识她晚多少,就因为他一直只能活在暗处,模仿秦之轩,所以他便连爱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那一刻,看着哭得满脸泪水,肝肠寸断的她,他甚至有一股冲动,告诉她,秦之轩离开她,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没有办法面对。   只是,最终,他还是狠下心没有说。   说了,便会破坏自己的计划,便会永远失去他。   既然,说了之后,发生的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那他便是真的不该说……   既然,他与秦之轩之间已经没有差别,那为什么他不可以取而代之?   只是,他却发现,她最终还是看出了他与秦之轩的不同。   后来,他扮成夜,陪她在这破败的静院中,第一次用自己原本的声音与她说话,聊天。   尽管那面容不能见光,他却仍旧雀跃,最起码,他的声音是真实的,不用再模仿秦之轩。   这样的声音,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有些陌生,多少年没用过了,自己险些都忘记了。   是她,又让他做回了自己。   为了永久的保持这样的生活,他迫不及待的用萧然生的身份去和她谈紫幽草的事情。   他怕他不主动去说,她有一日知道他便是萧然生,他也在找紫幽草时,她会觉得他是在骗她,利用她。   最起码,早一点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他便也可以少愧疚一些。   复杂的心酸碰撞着她口中的甜蜜,让他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交缠着各种味道,却是每一种都让他迷恋。   只因,这味道是为她而有,即便只是苦涩,他也甘之如饴。   孟灵曦见夜渐渐软化下来,连忙用出全身的力气伸手去推他。   谁知手才一碰到夜的胸膛,夜便一下扣住了孟灵曦的手腕。   “为什么你就这么抗拒本尊?”离开她的唇,他问的伤痛,问的阴冷。   “夜,这样于礼不合,我有相公。”她知道说了这样的话会更加的激怒他,她却不想,也不能再拖泥带水。   微喘着气,看着眼前这张戴着半边面具的脸,她才发现,她一点都不恨他。   他就是夜,她的夜,她要如何恨他?   她忽然相信,他对她,不曾有任何的目的。   即使萧然生是为了紫幽草而来,她仍是相信夜不曾利用过她。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吧!   “……”   夜刚刚柔和下来一点的眸子顿时又寒了起来,她越是提起自己有相公,他便越是狂怒。   怒的不只是她和萧白逸,更怒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些杀掉萧白逸,这样不会有了今日的后悔莫及。   再次俯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狠狠的吮 吸,疯狂的想要将萧白逸留下的痕迹抹去。   只是,那痕迹在他的心上,要如何抹掉?   舌,再次冲破孟灵曦的牙关,如狂风般卷入孟灵曦的口腔,孟灵曦闭上眼,心下一横,直接将牙齿狠狠的合上,直到口中蔓延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才开启牙齿,放他的舌头离开。   “啪”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夜,你真让我失望。”   她知道他对她动了情,但是,如果就因为动了情,就可以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这般粗鲁的轻薄她,他便不是她的夜。   而他,又跟无耻之徒,有何区别。   而就在孟灵曦以为又是一阵狂风暴雨时,夜眼中的怒火却渐渐的在这一巴掌后熄灭,最后出口的声音都是无力到近乎哀求,“孟灵曦,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也说那是昨夜啊!”孟灵曦笑得有些苦涩,出口的声音很是感叹。   她想冷颜相对,就为他刚刚的轻薄,却发现,只要一想到他是夜,那个夜夜让自己睡在他肩头的男人,她便只能隐隐的心痛。   “我知道,你是为了报仇,才和他在一起的。我……我可以……”夜顿了一下,半晌没能将话说全,他想说,“他不介意”的,可是,真的能一点都不介意吗?   “你什么?不介意吗?”孟灵曦笑得越发的苦,苦到自己都尝到了涩然的味道,“可是,我介意,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最后终究会离开他。”他笃定,她不会那么快就爱上自己的仇人。   “就算会离开,但,我孟灵曦也永远不侍二夫。”孟灵曦咬紧每一个字,和着嘴里还残留的血腥,将自己的决心清晰的告知眼前这个太过复杂的男人。   她就算为了报仇,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身子,却不代表她会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   她嫁了萧白逸,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不管最初的结合是因为什么,她都是他的妻,所以,从她迈上花轿的一刻开始,她便没想过再嫁。   夜,曾经的夜,在她在王府中孤立无援,报仇无望的时候,静静的陪在她身外,给了她一种比亲情暧 昧一些的情感。   她从没有深想过这份感情,她只是享受着这老天给她的最后希翼。   只是,谁又想到,事实是这般的残酷。   夜,真的只有夜里才能出现,因为白日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全是紫幽草。   紫幽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牵扯上她?   夜,如果你只是夜,该多好,那么她也可以只做他的“曦”。   就算不是为爱,这世间,也可以有很多情感,直接我们怀念一生。   为何这个男人偏偏要这样复杂?复杂到,她已经不敢触及。   可是,她却仍是不能忘记,也不愿意忘记那些与他相处的纯净夜晚。   纯净……   呵呵,现在想来都可笑,纯净的怕是只有她吧!   好在,这么久以来,他从没有试探性的问过她任何关于紫幽草的问题。所以她才愿意将夜留在心灵的最深处,永远保存这份最美好的记忆。   “呵……哈哈……”夜颓然的后退一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说不出了。   还要说什么,人家想要做烈女,他总不能拦着吧!   “回去吧!从今日起,我会当自己没有见过夜这个人。”孟灵曦没有挣开夜的手,定定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给彼此最后的尊严,最后的清醒。   她情愿做这个恶人,也要以这种方式分开,便是不希望他难堪……   希望,她给他面子,他可以收下,不要硬是将一切弄到决裂,不可收拾。   “曦”颤着声音唤一声,抓着孟灵曦胳膊的手越收越紧。   “痛”孟灵曦皱紧眉头,很冷静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而这样冷静的模样,不像是在呼痛,更像是在提醒。   原来,她也可以做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曦”再唤一声,夜急切的松开孟灵曦,从怀中摸出一支箫,放在已然发颤的唇边,努力的了半晌,才勉强成音。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而他一直都将萧放在怀中,便是矛盾的象征,他一方面想将一切都告诉她,一方面却怕她知道,所以,他的萧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却只是放在无人看到的怀中,而不是别在腰间。   乐声虽然因为夜的激动,而变得断断续续的,但是,孟灵曦却还是很清楚的听出了这首曲子,只因这首曲子早就已经刻入了她的心中。   “相思引……”孟灵曦呢喃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夜,一切刚理清的情绪,此时又乱了。   “你还记得?”夜拿下嘴边的长箫,伤痛的眼中闪过点点的希望与希翼。   “为什么?”孟灵曦觉得自己此时启口,能问出的问题,只有这一个了。   “一直是我,你两次跪祠堂,在外边**的人,一直是我,不是秦之轩。”夜再次激动起来,提到“秦之轩”这三个字眼时,眼中甚至有了愤恨。   “为什么?”又是这三个字,她重复的问着,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的问题了。   她早就怀疑过那个**的人不是秦之轩,却不想那个人是萧然生。   而他,到底是何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却还不自知的?   “第一次,我本不该出现,可是,那一日秦之轩不在府中,我见你一个人贵在祠堂,吓得瑟瑟发抖,便忍不住走了出去。”他没有告诉她,那一夜,他回到幽冥宫后,便被罚了十鞭,就因为他冲动行事,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一夜后,秦之轩果真开始生疑,调查起了他,还好他将消息封锁得很好,而幽冥教这个教派,江湖上也根本没有人知道。   那一夜,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冲动,他却在被罚后,仍旧没有后悔,只因,那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话。   她一定不知道,他看着她笑得淡然时,他的心其实紧张得快要跳出胸口。   一个看惯生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会有这样一天,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那个人是他,幽冥宫的尊主。   “……”她没有接话,静静的望着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波动。   “第二次,你嫁来萧府,又要跪祠堂,我忍不住去给你送饭,你却怕连累我不肯吃。我便只好在祠堂外**给你听,希望你可以不要怕,希望你可以知道,我就在你的身边。”他那一夜没有被罚,只因那时,他已经有了新的任务,“俘获她的心,骗得紫幽草”。   他是欣然接下这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近她的任务的,尽管这样带着目的的接近有一日被孟灵曦识破,她会怪,会怨,但是,至少,他不用再远远的看着她。   “何必呢,你这样等于直接告诉我,你是谁了。”孟灵曦闭上眼,微微一叹,竟是觉得自己今夜的坚持有些可笑。   她千方百计的不想承认他是萧然生,他却一语道破,也许是无心,但,结果却是一样。   只是,为何那两夜的人都是萧然生?   如果说,在王府的那一夜好解释,那么在孟家的那一夜呢?   难道,萧然生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监视孟家,寻找紫幽草了吗?   看来,这世间真的没有什么巧合,一切都不过是人的有心而为之。   夜一愣,思量了一下孟灵曦的话,才反思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太急了,急于想告诉她,他曾陪伴过她,他也早就认识了她了,没有想到,却直接将自己的身份给说破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笨拙的?还是一遇见她的事情,他就没有聪明过?   夜将视线定格在孟灵曦的脸上,眼中却是没有什么惊讶。   毕竟,他一直没有奢望过,她会永远都不知道她是谁。   只是,她太过的冷静,让他不得不疑惑,“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也不是很早。”孟灵曦笑笑,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想逃避,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次性解决清楚吧!   “那是什么时候?”夜在孟灵曦对面坐下,执意在乎这个问题,不为别的,只为他也怕,也怕她每夜与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利用他。   原来,像他这种为达目的,不惜利用天下人的人,也会怕被利用啊!   “今日。”孟灵曦淡淡的答了一句,已经猜到他接下来会问什么,也准备如实相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夜不禁好奇,他自问一切做的很谨慎,为何她还会知道。   “夜,有的时候,一个女人的爱会很可怕。”孟灵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想起赵凝萱的时候,有些感慨。   对,仅仅只是感慨,她并不怕那个女人,既然她差点杀了她,她也不怕。   因为于她而言,死亡并不可怕。   “什么意思?”他的心猛的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孟灵曦指的是什么。   “赵凝萱喜欢你,你知道吗?”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她却敢肯定,他想到的人,不会是赵凝萱。   那么,会是谁呢?   呵,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算是知道一些吧!”夜猛的一皱眉,脸色立刻沉黑了一分。   “你觉得她怎么样?”这话一问出口,孟灵曦自己都想笑,她在干什么?真的想给他们做媒?   想来,他们倒是很般配,一样的那么会伪装,伪装得那么好。   “很安静个女子。”他不知道孟灵曦为什么这么问,直觉上,他不喜欢这个问题,但是,既然是孟灵曦问的,他便会答。   “呵呵……”孟灵曦“咯咯”的笑,笑了好半晌,笑到最后,觉得肠子都疼了,才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夜只是不解的看着孟灵曦,却没有喊停,也没有插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笑够。   “笑够了?”看着停下笑声的她,他沉着声音明知故问。   “够了”孟灵曦轻轻嗓,又问道:“那你觉得她的心地怎么样?”   “……”夜这次没有答,死死的盯着孟灵曦,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想答也没有关系。”孟灵曦被夜盯得有些不舒服,别开视线,不肯再与他对视。   “与她有关,是吗?”夜的声音飒然变冷,如果现在赵凝萱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不会怜香惜玉。   “什么?”孟灵曦对于他这忽转的态度也是一愣,随即便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冷了起来,而她第一次觉得夜是可怕的,甚至比那个没有带着面具的萧然生还要可怕。   “你会知道我的身份,与赵凝萱有关。”夜说得笃定,说得冷若冰锥,不禁让人觉得此时的他和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人完全是两个人。   这样的认知让孟灵曦再次萌生了,想要远离他的念头,她的心就算已经学会了狠戾,却仍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复杂。   “是,她拿了那天你给我擦鼻血的手帕来给我看。”对于一个想要至她于死地的人,她没有必要包庇,那个女人也该自食恶果。   “她还说了什么?”他的周围已经泛起了寒气,将他团团包围,让孟灵曦即使是这样近的看着他,都觉得一片朦胧。   而此时,这样面对面的对视,让孟灵曦觉得他们好似两个不同立场的人在对峙一般。   是啊,即使他此时还是夜,却也是萧然生了,他们说的话,或多或少都会带着自己的目的。   再不似之前那些夜晚,他们聊的问题都是那般单纯的星星,月亮,有多明亮。   想来,此刻若是让她再靠在他的肩膀上入睡,她怕是已经睡不着了吧!   “她说,喜欢你,让我给你们做媒。”她故意用着调倪的口气回着,外表一派的轻松。   只是,没人知道,她在想起那个女人给她下毒时,她心里恨的有多么的咬牙切齿。   她不会告诉夜,怎么都不会告诉,不是怕他知道她中毒,她只是怕他知道,她会为他心痛。   即使,那只是一点点的动心,她也不想他知道,她孟灵曦就算是被所有人骂成“淫 贱”,也不会真做了那不自重的女人。   就算,此时她未和萧白逸圆房,但是,却也有了肌肤之亲,她怎么能不认?   “你答应了?”他虽然在问她,却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回答,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个会随意做主别人事情的人。   “如果你喜欢她,我倒是可以做次红娘。”孟灵曦依旧是调倪的语气,不认真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她在想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夜努力压下心中的急躁,顾做镇定的问道。   “我在想,你身边有个女人也好。”孟灵曦这话倒是真心真意的实话,就算那个人是赵凝萱也好,至少她是真的爱他。   “孟灵曦”夜猛的提高声音,显然很愤怒。   “怎么?一说起女人,就跟我叫孟灵曦了?”孟灵曦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却显得诡异起来。   “孟灵曦”夜从来不认为眼前这个女人有什么幽默的天赋,所以,她的笑话好冷。   “夜”孟灵曦收起诡异的笑容,温温的唤一声。   “恩?”她的口气恢复了自然正常,他却心口刺痛,只因他知道,她一旦认真起来,他便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   “我希望我心中的夜和昨日一样,只是夜,你懂吗?”她望着他笑,苦涩中带着淡淡的幸福。   夜喉节艰涩的滚动下,任风吹起额前的发,迟疑半晌,带着苍凉的从喉中滚出两个字,“我懂”。   他怎么会不懂,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夜,他若是还想留给她一段美好的记忆,他就必须自动消失,让夜彻底的消失。   而等他再做回萧然生之时,他们已经便是为了紫幽草,为了报仇的相互利用关系。   不过,不管什么关系都好,他都一样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站起身,夜最后看一眼低着头,不看他的女人,转过身,却迟迟没有动作,他还在期待,她可以唤他一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最终在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静院中时,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原来,这便是他们的结局,一个如此残忍的结局。   孟灵曦站起身,昂头静静的望着夜空,心这一次,真的安静了。   夜,这一次,真的是再也不见了吧!   良久后,“吱呀”一声,静院的大门被推开,一身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这么早?   孟灵曦在心里思量下,愣了会儿,才发现自己在院子里已经站了整整一夜。   “恩,睡不着,便起了,王爷怎么也这么早?”孟灵曦转头调倪的笑笑,对着萧白逸眨了眨眼。   “过来看看你。”他没告诉她,他几乎一夜未睡,快天亮时,刚刚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是被噩梦惊醒,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来看她。   他梦见她杀了他,然后自杀在了他的身旁。   满地的血……   “怎么了?”见他晃神,她不解的问。   “哦,没事。”他摇摇头,走近她,牵住她的手,却立刻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凉?在外边站了很久吗?”   “恩,有一会儿了。”她不否认,也不抽手,任他拉着自己的手,真真的把一对恩爱夫妻演绎得完美。   “进去吧!别着凉了。”牵着她入内,没有多问,心里却是不得不猜忌,她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知道,她昨夜留在静院,一定是为了见那个面具男人,他心里纵使有千般不愿,却还是没有阻拦,更是撤走了所有对她的监视。   他知道,那个面具男人武功高强,他的人在外边监视,他也许根本不会现身,那她,一定会很失望吧!   既然,她说留在静院最后一夜,他想,应该是为了告别吧!   而至于,他怀疑那个男人是皇甫辰风时,她为什么不明白的否定,他已经不想追究。   既然说了要信她一次,过去的,他便全当过去了。   “好”孟灵曦少有的乖巧。   “曦儿,你无须这般,做你自己就好,”拉着她,他很不想看她可以乖巧的样子。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她笑着反问,却不等他回答,便自己歪着头大自说自话,“张牙舞爪吗?”   “张牙舞爪好啊,本王一向喜欢你像只小野猫一样发泼。”他伸手抚乱她的发,满眼的宠溺。   “呵,没想到王爷还有这爱好啊!”她边说,边伸手拧她一把,然后迎着晨曦的笑得“咯咯”的。   如铜铃般的笑声在这清爽的清晨显得特别的悦耳,听了的人,大概都会以为笑声里载满了欢乐。   但是,这里边到底有多少真实的欢乐,就连孟灵曦自己都说不清楚。   “小野猫,你真的敢动手掐本王,本王看你是活够了。”他故作凶狠的吓她,然后将手伸入他的腰间,瘙她的痒。   “不要闹了,好痒啊!”孟灵曦一边躲,一边求饶。   “说,下次还敢不敢掐本王。”他被她笑得像孩子般的样子感染,拿出了多少未曾有过的疯狂劲。   “是王爷自己说喜欢的。”她不满的继续还嘴。   “好啊,你还嘴硬。”他继续手下他手下的动作,直到她笑倒在他怀中,他才将手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今晨的美好,太过的不真实,和昨夜的梦反差太大,大到他觉得很不真实。   “王爷……”她在他怀中,微微昂起头,望着他已经恢复了往日没有什么波澜的脸,才发现安静下来,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沟通的。   “叫名字吧!本王想听。”他俯下头,在她额间轻吻。   “那王爷应该说,‘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而不是自称‘本王’。”孟灵曦翘起唇角,笑得有些调皮,让这有违常理的话听起来像一句玩笑话。   “本……”一开口刚要再说“本王”,萧白逸便顿了住,拍拍自己的额头,才重新故意一本正经的道:“我想听夫人叫为夫名字。”   “……”孟灵曦嘴角的笑容有些僵住,一时之间变得很是无语。   她本来想教育他一下,去去他王爷的锐气,却不想,他直接把她交的话改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聪明……   只是,这夫人的称呼,让她有些打心里的排斥时,却不知为何冰封的心,有一角有些被他的语气慢慢的感化啊!   “萧白逸”她连忙带姓的叫他,故意气他。   “孟灵曦”他怒视她,还着她纤腰的手慢慢收紧,恨不得将她嵌入到体内。   “在”她抬眼望她,一脸的得意。   “孟灵曦,不许连名带姓的叫。”他不和她个小女人一般见识,直接要求到。   “那要怎么叫?”她歪歪头,故意装作不懂。   “……”萧白逸瞪着孟灵曦,努力了几次,最后却只能气得松开孟灵曦的腰,转身自己一个人向室内走去。   让他提示她怎么叫,他可说不出口。   在她面前,他做事已经是没有什么原则而言了,现在难道还要他对她说,“叫我逸啊?”   那是一个男人能说出口的话吗?   “逸”孟灵曦看着即将踏入门槛的男人,清清爽爽的唤一声,声音异常清晰得里边甚至没有一点娇羞。   “……”男人的背影僵了僵,才转过身,疾步到院子里看着他微笑的女人面前,一把将女人扯入怀中,俯头便吻住了女人娇艳的红唇。   “唔唔唔”她下意识的推了推他。   昨夜,夜刚刚吻过她,就算不是她心中所愿,但,她也接受不了,这么就被另外一个男人吻住。   她一直想下定决心的顺从萧白逸,却又每次都在与他有亲密接触的时候,想推开他,大概是心里的排斥吧!   “……”萧白逸微微不悦,却还是没有放开她,反而将揽着她的手臂更加的收紧几分,让她的整个身体都贴到自己的身上。   “……”孟灵曦见推不开,便也只好闭上瞠圆的双眼,任他为所欲为。   放下了戒心,全心全意的享受这个吻时,孟灵曦才发现,原来人的身体和心是可以分开,独立有自己的意识的。   就如她心里排斥萧白逸,但是,在每次放下戒心,与她亲密时,她的身体都会很享受这种感觉。   享受也好,总比哪里都是排斥来的快乐吧!   她试探着,动动自己的丁香,与他勾着自己的舌互动,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也不错。   他的身体因为她的主动顿时便是一僵,抱着她的手臂便又收紧了一分,真真的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再也不分离了。   清风,在两人间拂过,拂过他们的发间,他们的心间,清清凉凉的舒爽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暖心。   也许,身体的靠近,也可以将人心拉近……   萧白逸宽厚的舌与孟灵曦的丁香纠缠一阵,便退到了外围,一颗一颗的舔 弄着孟灵曦整齐的贝齿,细心仔细的一处不落。   他要记住她,永远的记在心间,即使是几颗牙齿……   再退一点,他的舌已经从她的牙齿滑向了她的唇瓣,从这边的唇角一扫而过到那边的唇角时,孟灵曦的身体顿时因为这酥麻的感觉浑身一颤。   “痒……”近乎呢喃的从嗓子里滚出一个音,有些沙哑,却是异常的撩人。   萧白逸睁开紧闭的眼,看向闭着眼睛,眉宇轻皱,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女人。   “恩……”女人不满的嘤咛一声,就好像是在对男人突然停下的抗议。   男人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夸大,再次贴上她的唇,重重的吻,轻轻的啃咬,不停的折磨着在他怀里轻颤的女人。   孟灵曦是真的投入到了这场热 吻中,她一直认为想要戏演得真,自己就必须拿出真心来,只是,真心一旦付出,还能收回多少,这样的账,她却忘记了算。   而她毕竟只是个女人,当一个女人愿意委身给一个男人时,就真的能将身体的切合和心灵的需要分开吗?   萧白逸揽着孟灵曦纤腰的手渐渐上移,在她的背上不停的游走,像是在抚慰她颤抖的背,也像是在制造第二波更为牵动人心的颤抖。   只是,当**正在进行时,萧白逸却猛的睁开了眼睛,停下了所有动作,手上下意识的将孟灵曦的孟灵曦的头揽入自己的怀中。   孟灵曦懵懵懂懂的靠着萧白逸的胸口,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萧白逸这是做什么时,就听萧白逸厉害一声,“这么一大早的到王妃院子里做什么?”   “草民打扰到王爷和王妃的雅兴,真是罪该万死。”萧然生隐忍中带着寒栗的声音,直接刺入了孟灵曦的心间。   心,再次隐隐作痛…… 二嫁冰山王爷(172)     萧白逸微眯鹰眸,视线在萧然生淡然的脸上定格良久,才冷声再次问道:“本王在问你‘这么一大早的到王妃院子里做什么?’”   很显然,萧白逸并不想听萧然生的搪塞之词。   “……”萧然生的视线越过萧白逸,望向孟灵曦,淡然的眼中传递着一种只有孟灵曦才能看得懂的失望。   昨夜一别,萧然生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就此真与孟灵曦成了陌路人。   于是,一大早的,他便来找她,就算是她是恨萧然生的也好,他也不想从此与她再无牵连。   来的路上,他满心的忐忑,不知道她会怎样对待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像信赖夜一样的信赖他了吧!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才一走到静院门口,便听到了里边暧昧的声音。   他若是当时还没有一丝理智,便该立刻离开,毕竟萧白逸生性多疑。   但是,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了一般,他怎么都无法移动,视线亦是直直的看着热吻中的两个人,心中却不知是恨,还是痛……   “王爷,是臣妾让人通知然生来找我的。”孟灵曦避开萧然生的视线,扯了扯萧白逸的衣袖,昂头带着恬静的笑意说道。   “你找他做什么?”萧白逸虽然是有些不悦,但是毕竟刚刚和孟灵曦温 存完,唇间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就算再不悦,也自然是怒不起来的。   “……”孟灵曦犹豫一下,看着萧白逸的眸子里闪过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对本王说?”萧白逸一拧眉,已是发怒的前兆。   “是有些不方便。”孟灵曦一边随口应着,一边在心里思量着要如何应付萧白逸。   “孟灵曦”萧白逸陡然提高声音,来显示自己的不满。   “王爷,别喊了,您不累啊!”孟灵曦白了一眼这个成天联系狮子吼的男人,满脸的黑线。   “孟灵曦,你若是再不说,本王保证你会死的很惨。”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只是,这样亲密的距离,没有冷意的威胁,让孟灵曦不但没感觉到威胁的气氛,反而到是耳根子发痒发红,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的暧 昧。   “好了,我说就是,不过王爷不要伤心啊!”孟灵曦估计高调的装神秘。   “和本王有什么关系?”萧白逸盯着孟灵曦,大有她说错一句话,就掐死她的架势。   “你的好表妹求我做媒,你说和你有关系没?”孟灵曦笑呵呵的用满是调倪的口气问道。   话落,孟灵曦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至萧然生那边的一股子冷意。   她知道,他怕是情愿被萧白逸留难,也不愿意自己用这种方法救他的。   只是,她这么做,却不只是为了救他,更是为了让他对赵凝萱出手。   他已经不再是夜,她亦不用觉得利用他,心中很有愧。   她绝对相信,像萧然生那种男人,他若是不想娶赵凝萱,就绝对有办法,让她从此人间消失。   而赵凝萱不管最后是生,是死,她孟灵曦都绝不会内疚,怪就只能怪赵凝萱不该先来招惹她。   “凝萱?”萧白逸诧异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他映像中,那个女子总是柔柔弱弱的,很害羞,怎么会做出求人做媒这档子事来?   等等,做媒?给谁做媒?   不是给他吧?一想到这,萧白逸看着孟灵曦的眸子也冷了冷,这个女人若是敢给他做媒,他便直接掐死她。   他是知道,赵家一直是希望赵凝萱嫁入王府的。   所以,赵凝萱才会经常的来王府做客,而她本人似乎也对这个事情不反感,来王府倒是来的很开心。   萧白逸却一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坚信,他若是不想娶赵凝萱,谁也逼不了他。   不过,这与叫萧然生来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恩,对。”孟灵曦看着萧白逸惊讶的表情,已经猜到在萧白逸的心理,怕是赵凝萱也是个典型的好女人了。   “呵……”一想起这王府中的女人,孟灵曦不禁想要冷笑,难道这全天下喜欢装腔作势的女人都集中在了萧王府中?要不然这里怎么就这么多?   这样看来,这王府中最值得交的人便只有幕秋水一个了。   不过,很可惜,因为萧白逸这个男人,他们却必须势同水火。   “凝萱想要嫁给谁?”萧白逸试探性的问着孟灵曦时,居然莫名的一阵心虚,生怕孟灵曦会因为赵家一直想让赵凝萱嫁给他的事情会让孟灵曦不高兴。   “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王爷希望表妹想嫁的人是自己?”孟灵曦故意打趣道。   “孟灵曦,你非要气本王吗?”王府中的这三个女人已经让他够头疼了,他哪里还敢再招惹一个回来。   “王爷也真是笨的够可以了,若是表妹想嫁的人是王爷,那臣妾还找然生来做什么?”孟灵曦用食指戳了戳萧白逸的胸口,明晃动人的笑容在阳光的闪烁下显得格外的动人。   而这样亲密的举动,像极了恩爱夫妻之间的调情。   萧然生,忘记我吧!   你既然不再是夜,我们便只能相互利用。   “难道表妹喜欢的人是萧然生?”萧白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好在不是想嫁给他,诧异过后,便也就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了。   “对,表妹昨日特意来找我做媒。”孟灵曦一口一个“表妹”,叫得亲昵,她这才发现,一个人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要看身边相处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在那么一群,成天带着假面具做人的人堆里,孟灵曦实在不认为,自己还能做什么纯净的女人。   “这倒是好事,只是……”萧白逸瞥了一眼萧然生,才叹道:“怕是赵家那边不会同意吧!”   “王爷担忧的是,草民自认为配不上赵小姐,还请王妃为赵小姐另择佳偶。”萧然生弯下身,抱拳推托道。   “这事本王和王妃商量下,你先下去吧!”萧白逸自然是不认为萧然生是真的不想娶赵凝萱,一切不过是客气的推托下罢了。   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年纪又不小了,若是能娶到赵凝萱那样有财有势的没人,怕是人人都会求之不得吧!   “是”萧然生低着头,后退两步,便直接转身离开,全程看也没再看孟灵曦一眼。   孟灵曦在想什么,他已经猜不透,他唯一知道的便是他们之间真的只剩下,“相互利用”了。   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但独独这件事情,他不能顺了她的心。   “王爷是觉得然生配不上表妹吗?”看着萧然生离开后,孟灵曦才转头有些不悦的问萧白逸。   她向来讨厌自认为尊贵,就蔑视他人,搞门第观念的人。   “本王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们两情相悦便可,但是赵家的二老未必也会这么想。”萧白逸见孟灵曦不悦,自是知道她在不满什么,便只好淡淡的解释一句。   “既然是表妹自己来求我做媒的,她便是一定有办法说服自己的父母。”孟灵曦可是绝对相信赵凝萱若是想嫁给萧然生,是谁也挡不住的。   她真想知道,若是赵凝萱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赵凝萱会不会连自己的父母都毒死。   “也是”萧白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孟灵曦的说法,“那你去告诉表妹,若是他能说服父母,她和萧然生的婚事,本王便给她做主了。”   “你都不用问问萧然生吗?”孟灵曦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一个萧王府的家奴,能娶到凝萱,已经是几世修来的了,哪里还会不同意。”萧白逸一副理所应当的回道。   “可是,他也是人啊!只要是人,他就会有喜怒哀乐,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孟灵曦实在是不敢苟同萧白逸的话,萧白逸的思想。   “就算不喜欢又能如何,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他养父同意了,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萧白逸自认为自己一直不是个会强婚迫嫁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何,孟灵曦今日一提起这事,他便来了兴致,非常想将萧然生和赵凝萱戳和到一起。   他视乎潜意识里就对萧然生很排斥,恨不得立刻就让他成亲生子。   “王爷说的是。”孟灵曦虽然心里仍是没能认同萧白逸的说法,但是嘴上却不再说什么。   这样不是更好?压迫力越大,人才会反抗得越厉害。   “这事本王稍后便会跟管家说,你就不用操心,不用管了。”萧白逸边说,边拉着孟灵曦的手,向屋里走去。   一迈入外室,萧白逸便看到还睡在桌子上的晴儿,一皱眉,刚要吼醒小丫鬟,便被孟灵曦出声阻止了,“别,让她睡吧,伺候了我大半夜,也是累着了。”   孟灵曦自然是知道晴儿到现在不醒,是因为睡穴还没有解开,所以她怎么都不能让萧白逸去叫晴儿。   “你这样做主子,要如何在下人中树立威严?”萧白逸皱起眉头,显然是不赞同孟灵曦这样“骄纵”下人。   “就是让她多睡一会儿,便会没威严了?我和翠儿这么多年下来,都是这么相处的,我也没见翠儿以下犯上,而且翠儿……”孟灵曦猛的停下了嘴边的话,情绪再次低落了下去。   翠儿,已经成了她心头的伤,亦成了萧白逸心头的愧疚。   “一会儿用了早膳,本王带你去看看翠儿。”他没有再说什么歉意的话,那样的话,既然说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和意义,倒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   这就是萧白逸,一个不喜欢做太多花哨的事情,粉饰那些虚假的铁汉。   “好”她回以淡淡的笑时,心里的怨却是一分未减。   “恩……”趴在桌上的晴儿嘤咛一声,才从桌子上爬起来,伸了伸懒腰。   谁知,小丫鬟懒腰刚伸到一半,就在眼角的余光撇到萧白逸和孟灵曦时,被吓跑了所有的瞌睡虫。   “噗通”一声,小丫头已经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嘴里重复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还知道自己该死啊!本王以为像你这种主子起了,自己还在睡的奴才,已经不知道什么是‘该死’了。”萧白逸手里攥着孟灵曦到现在还冰凉的手,胸口便是一簇一簇的怒火往外跳,直恨不得给眼前的晴儿一脚。   “没事了,晴儿你起来吧!”孟灵曦弯下身,笑眯了眼的扶起地上战战兢兢的晴儿。   “王爷……”晴儿的膝盖刚一离地,又被萧白逸的寒眸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孟灵曦抽回去扶晴儿的手,叹了一声,“看来我这个王妃在这萧王府中,确实是没有什么地位,说话也没有王爷的话管用啊!”   萧白逸无奈的看了孟灵曦一眼,对晴儿吼道:“王妃让你起来,听不到吗?还不快起来。”   “是,奴婢这就起。”晴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萧白逸的指令执行的很是到位。   “去给王妃收拾下,今儿就搬回文澜院。”萧白逸冷言冷语的吩咐一声,便拉着孟灵曦先一步回了文澜院。   孟灵曦说要先见翠儿,萧白逸说什么都不肯,非要她吃了早饭,才给她见,而且吃少了还不行。   孟灵曦总算煎熬着吃完了早饭,萧白逸才兑现诺言的让李妈送来了翠儿。   “王妃姐姐”翠儿一下便扑到了孟灵曦的怀中,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翠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孟灵曦将翠儿从怀中拉出,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又不放心的拉开翠儿的衣袖,查看一遍。   再百分百确定翠儿是真的没有受伤后,她才安下心来。   萧白逸在一旁看着孟灵曦这副紧张的样子,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赖吗?   不过,转念一想,翠儿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难怪她会担心。   “王妃放心吧!媚儿很快便会医好翠儿的。”魂媚儿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着两主仆,翘着嘴角道。   “真的?你能医好翠儿?”孟灵曦显然是被这好消息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竟是没有留意魂媚儿说话时的口气,更是没有留意到浑身顿时逸僵的翠儿。   魂媚儿既然可以被人称之为“仙子”,就足以证明,她的医术了得,又怎么会看不出翠儿的“傻”,不过是装出来的呢!   不过,她最后还是念在“翠儿护主心切,苦苦哀求”的份上,没有当场揭穿翠儿,而是给了她机会,让她自己变回正常人。   只是,翠儿不知道,魂媚儿其实根本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心软的人,她之所会在最后“心软”,完全是因为翠儿后来提到皇甫辰风,说,“皇甫辰风也知道这个事,知道她不会害人,只是想帮自家小姐,所以才没有揭穿她。”   就是因为皇甫辰风没有揭穿,所以魂媚儿便也放过了翠儿。   在她看来,皇甫辰风会放过的人,总是有他的道理的。   如果这个人若是想伤害萧白逸,她相信皇甫辰风是断然不会包庇的。   “怎么?王妃不相信媚儿的医术?”魂媚儿一挑眉梢,反问道。   “不是,不是,我就太高兴了。”孟灵曦连忙摇头,她怎么会不相信眼前这个全江湖称颂的女人的医术呢!   她能为翠儿医治,她求之不得。   “魂媚儿,够了,谁都知道你的医术高明,你用不着在这炫耀。”萧白逸见孟灵曦尴尬,连忙出面替孟灵曦解围。   “呵……”魂媚儿掩唇一笑,笑得极尽妩媚,“我说王爷,亏奴家对王爷还一往情深,王爷这么护着王妃,也太伤奴家的心了吧!”   “魂媚儿”萧白逸连忙急切的大吼一声,不准魂媚儿再说下去。   这样的玩笑,魂媚儿以前也是常常开的,萧白逸基本都是一笑置之,但,今日换了在孟灵曦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事,也急得萧白逸连忙否认,生怕孟灵曦误会。   而孟灵曦不知道魂媚儿喜欢的人是皇甫辰风,又见江湖上传言,脾气古怪的魂媚儿这般替王府办事,便也就认为魂媚儿许是对萧白逸有情吧!   只是,魂媚儿的话太过的露骨,听得孟灵曦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有些嫌恶的皱起了眉宇来。   孟灵曦一这个表情,萧白逸便更是着急了几分,可是,魂媚儿好似跟他作对作上了瘾似的,就是不肯闭嘴。   “王爷,您别叫那么大声,奴家怕。”魂媚儿作势做了个怕怕的样子,直接气得萧白逸走过来就要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扔出去。   魂媚儿虽然武功不如萧白逸,但是毕竟也不差,一个灵活转身,不但躲开了萧白逸,伸手直接扣住了孟灵曦的手腕,将孟灵曦拉到自己的身前。   “王爷,下手时看着点,别打到了你的美娇娘。”魂媚儿躲在孟灵曦的身后,好不得意的对着萧白逸说道。   “魂媚儿,你再不放开本王的王妃,本王立刻让你卷铺盖滚出王府。”萧白逸瞪着魂媚儿,厉声警告道。   孟灵曦彻底被萧白逸说话的口气给惊到了……   就算是萧白逸不喜欢魂媚儿,也用不着说话这么绝情吧!   毕竟,魂媚儿没有真的要伤害她。   再仔细打量一下萧白逸一张阴沉的脸,孟灵曦想从中看到一点的玩笑之意,却是怎么都没有看出来。   而孟灵曦不知道,萧白逸面对魂媚儿时这张阴沉的脸,可谓是多年练就出来的炉火纯青。   要不然就像魂媚儿那种,喜欢随时拿别人开玩笑,捉弄别人的性子,萧白逸若是笑脸相迎,恐怕早就不一定被魂媚儿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就这样,从来不给好脸子看,魂媚儿还能时时拿他当娱乐呢!   “王爷,你真是狠心啊!奴家为王爷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王爷现在只要王妃,不要奴家,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魂媚儿越说越来劲,她真是爱看死萧白逸这着急得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了。   若是平日,她拿他开玩笑,他不是冷言冷语,再不就是直接不理她,忽略她的存在,像现在这样急得差点就一头汗了,还真是第一次。   “魂媚儿,这种话,你还是去和皇甫辰风说去吧!”萧白逸对魂媚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得抬出皇甫辰风来。   孟灵曦一听这话,又是一愣,这怎么又扯上皇甫辰风了?   这魂媚儿难道真如江湖传言那般,生性“放 荡”,和很多男人有染?   “啧啧啧,干嘛一有事就扯上他啊!看你那点本事。”魂媚儿悻悻的松开孟灵曦的手腕,很鄙视的白了萧白逸一眼。   “不提他,你能老实吗?”萧白逸见孟灵曦在听到他的话时晃神,连忙再接再历的补充道。   事后,萧白逸再想起这事时,都觉得自己有够可笑的了。   像个无事的长舌妇一般,做着煽风点火的事情。   “萧白逸,我说你还能再无赖点不?”魂媚儿认识萧白逸这么多年,想看出他那点心思根本不是难事。   “魂媚儿”萧白逸的脸色又是一僵,这“无赖”的词也能用到他身上?   “好好好,我不你赶,自己直接离开王府,好不好?”魂媚儿一脸失望的转身,作势便要走。   孟灵曦自然是看出来魂媚儿这里边有装的成份了,但是,她却不想因为这一男一女的在这赌气,坏了翠儿治疗的事情。   “魂姑娘”孟灵曦一急,连忙拉住魂媚儿。   “王妃这是……”魂媚儿看着孟灵曦,满脸都是不接。   孟灵曦自然是知道魂媚儿在跟萧白逸赌一口气,连忙转头,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萧白逸。   萧白逸皱紧眉头,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然流露出哀求表情的孟灵曦,心顿时便软了下来,别说是让他对魂媚儿开口了,就是换些再难的事情,他也会义不容辞的为她做的。   “师妹……”萧白逸拉长音,声音里有着一点的哀求,有着一点的警告。   “好了,好了,既然师兄都开口求我这个师妹了,那师兄的忙,我自然是要帮的。”魂媚儿见好就收,免得以后被萧白逸报复。   “……”孟灵曦彻底的无语了,只能悻悻的放开拉着魂媚儿的手。   她怎么就没有听到萧白逸有求她啊?   不过,怎么又是师兄师妹的?   难道,这个魂媚儿也是天灵宫的人?那不是和幕秋水也是师出一门了?   就在孟灵曦愣神这会儿,外边突然有下人来报,“王爷,有封王爷的书信。”   萧白逸顺手接过书信,拆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孟灵曦立刻识趣的劝萧白逸离开,做足了一个贤惠女人该有的样子。   “恩,那你自己先收拾下,本王晌午再来陪你用膳。”萧白逸交代一声,转身立刻离开,可见有多着急。   “呵,倒是很恩爱啊!”魂媚儿笑得一脸的诡异,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让魂姑娘见笑了。”孟灵曦怎么看都觉得魂媚儿那笑法不是个好笑法,但是碍于还需要她医治翠儿,她怎么都不好去得罪魂媚儿。   “你叫我魂姑娘,那我是应该叫你孟姑娘呢?还是萧夫人?”魂媚儿翘着嘴角,眉眼弯弯,仍是保持着一脸的笑意,但是出口的语气却总是不那般的友善。   “随魂姑娘喜欢吧!”孟灵曦弯唇一笑,就当听不出魂媚儿话中的讽刺。   “既然姑娘对我师兄不曾真心过,那么,魅儿还是不要叫姑娘‘萧夫人’这样不适合的称号了。”魂媚儿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孟灵曦装糊涂的机会。   “魂姑娘怎知我对你师兄不曾真心过?”孟灵曦笑凝着魂媚儿,脸上没有一点的惊慌。   在萧王府这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活了这么久,孟灵曦再笨也学会了什么是“镇定”,不会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前,就自乱了阵脚。   “就凭孟姑娘中了‘绝情丹’的毒。”魂媚儿故意咬重“绝情丹”三个字,生怕孟灵曦会听不清一般。   孟灵曦微皱一下眉宇,便想起了刚刚魂媚儿在和萧白逸闹着玩的时候,有拉过自己的手腕。   原来,她的目的根本不在和萧白逸针锋相对,而是号她的脉啊!   这王府中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啊!   孟灵曦淡然的笑笑,走到翠儿身边,“翠儿,你出去玩会儿,王妃姐姐和这位魂姐姐有点事情要商量。”   翠儿此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真想马上就告诉小姐,她没疯,但,她知道她若是此时说了,小姐一定会很气她,说不准就会一气之下将她轰出王府,所以,就算此时心里再难受,再担心,她也得将这场戏演完。   “恩,那翠儿出去玩了。”翠儿傻傻的回了一句,才迈着慢到不能再慢的步子离开。   而到了院子里的翠儿,越想便越是担心孟灵曦会被魂媚儿欺负了去,于是,便直接出了院子,寻找外援去了。   这边,孟灵曦见翠儿出去后,才继续与魂媚儿对峙。   “哦?我有中毒?我怎么不知道?”孟灵曦无所谓的笑笑,开始装糊涂。   “你对我师兄未曾动情,自然是不会心痛。”魂媚儿的眸子顿时便寒了一分,显然是没有心情再跟孟灵曦继续的装腔作势,打哈哈了。   “哦?这世间还有这种能试验人真心与否的良药?”孟灵曦继续笑,根本不将魂媚儿眼中的寒凉放在心上。   她虽然不想得罪魂媚儿,怕她会因此不给翠儿医治,但,在这个事情上,她是坚决不能让步的。   若是让萧白逸知道她中了绝情丹的毒,那她刚刚在他心里建立起来的信任怕是就会土崩瓦解了。   “孟灵曦,你是什么人,我早就清楚,所以你不需要再装。”魂媚儿觉得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了,她是有必要和孟灵曦谈谈的。   “呵,既然魂姑娘这么了解灵曦,那就请魂姑娘说说灵曦到底是什么人,也好让灵曦能知错就改。”孟灵曦走到桌边坐下,对魂媚儿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有坐下来打持久战的意思。   “孟灵曦,你为了报仇,耍尽手段,在萧白逸和皇甫辰风两人之间挑拨离间,想要他们兄弟反目成仇。”魂媚儿顿了一下,冰冷的声音里却带着点点心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皇甫辰风是真心的对你好?他即使知道你在利用他,他也一样配合你,不肯揭穿你,情愿让萧白逸误会他。”   “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孟灵曦也不否认,也不承认,直接告诉魂媚儿,她不想听这些事情。   对于皇甫辰风这个男人,孟灵曦总是讨厌不起来,既然他油枪滑舌,总是没有个正经……   而那次,被萧白逸关到了天牢中,她为何会选择相信皇甫辰风,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   也许,也根本没有原因,不过一种发自心底的信赖罢了。   也许,人在那个面临死亡的时候,真的会少一点的疑心,多一点信任吧!   她承认,她是想让他们兄弟反目,但是,她却没有想过要去伤害皇甫辰风,她只是想让萧白逸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孟灵曦,虽然我们之前素不相识,但是,我愿意相信风看人的眼光。因为他说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愿意放过你这一次,如果你真的不能爱我师兄,就请你离开王府,要不然,我魂媚儿绝对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魂媚儿的语气里已经透着杀气,大有一言不合,便杀了孟灵曦的架势。   “魂媚儿,你不觉得你的话有些多余吗?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懂什么是杀父仇人吗?”孟灵曦本也不是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女人,如今碰上魂媚儿这样直爽的性子,她更加不会转弯抹角了。   既然,魂媚儿早就将她的心事看穿,她再装也没有意义了,是不是?   “孟灵曦,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爹,不是我师兄杀的。”魂媚儿因着孟灵曦刚刚说话的口气,觉得两人的性子相近,心里也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那是谁杀的?”孟灵曦这样的话挺多了,心里便也有点动摇了。   “……”魂媚儿蹙眉犹豫了一下,就被孟灵曦接过了话,“说不出来了,是吗?”孟灵曦冷冷的反问一声,接着分析道:“就算我爹不是你师兄所杀,但是,你和你师兄却是有心包庇那个凶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逸有一天会解释给你听的。”魂媚儿虽然平日里打趣萧白逸,开开玩笑什么的很在行,但,真到了这么严肃的问题,她的口才便是有限了。   “有一天是什么时候?”孟灵曦知道,所谓的“有一天”,其实是没有限期的。   “……”魂媚儿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哪里知道“有一天”是什么时候啊!   她只知道,萧白逸不说,她便不能说。   “孟灵曦,你和逸之间的事情,你就等着逸来给你答案吧!而我,只想告诉你,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最亲的人。”她可以允许她继续留在萧白逸身边,是因为她看得出萧白逸已经动了真心,但若是她一心想着的只有伤害萧白逸,她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你的警告我收到了。”但听不听就是我的事情了。   “……”魂媚儿在心中叹口气,这次算是彻底的知道了,孟灵曦到底有多么的倔强了。   也罢,她能说的,都说了,她若是再一意孤行,那么她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绝情丹的毒是谁给你下的?”做为一个医者,魂媚儿还是对这些奇毒很感兴趣的。   “赵凝萱”孟灵曦淡淡的吐出这个名字,没参杂一点的恨意。   恨,是可以放在心上的,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都咬牙切齿。   而她之所以会告诉魂媚儿,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替赵凝萱那种狠毒的女人保密。   “怎么会是她?”魂媚儿惊叹一声,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孟灵曦。   “你也觉得她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是不是?”孟灵曦笑了笑,并不惊讶魂媚儿的态度。   “还有谁这么觉得?”魂媚儿收起惊讶,恢复淡定。   “还有我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那个女人是伪善呢!”孟灵曦实在是感叹赵凝萱的演技。   “那是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魂媚儿忍不住嘲讽一声。   “我的眼光有问题?你不是一样没有看出来她是那种人?”孟灵曦很不满魂媚儿嘲讽的口气,立刻反唇相讥。   “我惊讶不是因为觉得她人品没有问题,而是惊讶她为什么会有绝情丹。”魂媚儿白了孟灵曦一眼,发现这个成天想着算计她师兄的女人怎么这么笨呢!   不过,她怎么就讨厌不起来这个女人了呢?是因为觉得脾性相近吗?   “她不应该有绝情丹吗?”孟灵曦清楚的记得赵凝萱说这个东西是她家主传的。   “绝情丹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失传,但是,二十多年,绝情丹却重现天下……”魂媚儿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点点的伤痛。   “二十多年前,中毒的也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老王爷喜欢的女人,是吗?”孟灵曦联合一下赵凝萱之间说的话,便猜想能被大夫人毒害的,想必也只有情敌了。   “你怎么知道的?”魂媚儿敢肯定,萧白逸绝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孟灵曦。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是家丑,是心头永远的伤。   “我是从赵凝萱的话中猜到的。”孟灵曦见魂媚儿这么紧张这件事情,也没有故意怠慢,还是将赵凝萱那日说的话,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魂媚儿听。   “我就知道是赵茹惠那个蛇蝎女人下的毒。”魂媚儿一向视人的表情都是妩媚的笑,像此时这般满身杀气的时候,还真是少之又少。   “……”   孟灵曦静静的看着魂媚儿自己在那思绪百转千回,也不说话,也不问。   事情的经过,她已经猜出个大概了,至于那个中毒的女人是谁,她虽然有兴趣知道,却也识趣的没有问。   问了也不会说,何必还多此一问呢!   魂媚儿在那自我调节了好一会儿,才对孟灵曦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逸。”   现在让他知道,只能闹出乱子来,让有心人抓住把柄。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她怎么敢让萧白逸知道,她中了绝情丹的毒。   魂媚儿这会儿也想起了绝情丹的特殊毒效,便也就不担心,孟灵曦会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谁?出来。”魂媚儿猛的转身,对门口处历喝一声。   “魂姑娘,是然生。”萧然生从门口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件崭新的衣服。   “你来多久了?”魂媚儿盯视着萧然生,一脸审问的架势。   “刚来”萧然生在心中冷笑,我若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来了,你会知道?   魂媚儿一皱眉,几步上前,扣住萧然生的手腕,探出他没有任何内力后,才彻底的放心。   “王妃,媚儿就先回去了,给翠儿的汤药,我会让李妈熬好送来,几日方可见效。”魂媚儿见萧然生来给孟灵曦送衣服,也只得离开。   “恩,那灵曦就先谢谢魂姑娘了。”孟灵曦对于魂媚儿能医治翠儿的事情,还是很感激的。   魂媚儿一离开,萧然生便放下托盘,眸中含痛的沉声质问道:“你中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灵曦对视着萧然生那双熟悉的眸子,心居然又开始隐隐的痛了起来……   他与夜之间,唯一一样的地方,怕是也只有这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情感吧! 二嫁冰山王爷(173)     孟灵曦忍下心头不适,尽量让自己显得淡漠,无碍。   只是,若是一个人将你放在心间头,不是用眼在看你,而是用心在看你时,那么即便一小点的表情变化,都会让人尽收眼底。   “你怎么了?”萧然生皱紧眉心,担忧的问道。   “没事”孟灵曦心中一惊,视线也有些闪躲起来。   “……”萧然生显然是不信孟灵曦的推脱之词,却也知道这个女人逼不得。   而他心中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赵凝萱给你下毒,你不告诉我?”天知道,他刚刚听到她与魂媚儿的对话时,有多么的恨不得去杀了赵凝萱。   “说了又能如何,你解得了绝爱丹的毒吗?”既然解不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我是解不了,但是我可以去找赵凝萱要解药。”他若是昨夜便知道她中毒,早就去找赵凝萱了。   “你觉得,她费了那么大心思给我下毒,会轻易把解药给你吗?”孟灵曦勾唇而笑,觉得萧然生回答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   “她不给,我便杀之。”萧然生的眼神一晃,寒光乍现。   孟灵曦面上仍是带笑,心里却不得不觉得嘲讽。   赵凝萱费劲心机,一心想要得到的男人,最后居然视她的命如草芥,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不过,孟灵曦倒是相信一点,即便是赵凝萱知道了这样的事实,她也是断然不会放手的吧!   要她放手,大概除非只有她死吧!   哪怕就是萧然生死了,她怕是都会将骨灰占为己有吧!   “衣服已经送完了,你可以退下了。”孟灵曦话锋一转,有心咬紧“退下”两个字,化清彼此的界线。   他和赵凝萱之间,要打要杀的,已经是他们的事情了,与她无关。   至于,她中的毒,解不解的,并不重要。   “曦”萧然生虽然不解女人为何可以说变就变,但是此时此刻他有千言万语想向她解释,怎甘心这么快就“退下”。   “大胆,萧然生,本王妃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孟灵曦历喝一声,脸上笑容已经全无,眸子里满是清冷和认真。   冷,不只是对他冷,更是对自己的冷,他不是夜,她便不允许自己再留恋。   “呵……”萧然生苦笑一声,身子不稳的后退一步,“何必非要这么绝情呢!”   “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的情,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又谈何绝情?”孟灵曦的额间渐渐的渗出冷汗来,要死死的攥紧的藏于袖中的手,才能忍住心口一波波传来的刺痛。   转过脸,不敢看他那双熟悉的眼,她怕看了,心口的痛会越加的巨雷。   果真,只要不看那双眼,她心口的痛便会平息一些……   原来,她真的只是在乎那些关于“夜”的一切。   “既然无情,又为何不敢看着我?”夜上前一步,钳住孟灵曦的肩膀,眼中全是不能接受的伤痛。   “够了”孟灵曦甩开萧然生的手臂,“萧然生,非要把话说穿了,你才开心吗?”   “对”他回的坚决,笃定。   他料定了她对他是有感觉的,他料定了她刚刚皱眉是为他而心痛。   “那好,我告诉你。”既然躲不过,她又何必扭扭捏捏,一次把话说清楚也好,就算是她给夜那个美好男子的最后告别吧!   她本想有始无终,将一切留在记忆中,他却不许,那便也只有就此来个了断,那他们都断了念想。   “萧然生,我承认,我喜欢与夜相处,我甚至在知道你就是夜的时候,还想要将一切埋藏在记忆里,自己骗自己。可是,你为什么非要不许这么残忍?”她清冷的眼中已经有了一条条的血丝,再次对视他的眼时,她恍如从梦中惊醒,已经不再迷惑。   原来,很多虚幻,只要你肯勇敢面对,那一切幻影便会自动消逝。   原来,迷惑的本就不是人的眼,而是人的心,是她自己将眼前的男人幻象成了夜,也是她自己将夜幻象的太过美好。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会夜夜陪伴她,定是有原因的,她却未曾深思。   是她自己的贪恋和懦弱,才会发展到今天的让自己心痛。   “我就夜,我就在你面前啊!”萧然生不懂,为什么孟灵曦非要将夜和他分开来说,明明他们就是一个人啊!   就算是夜再好,那不过是他的一个化身而已,此时,她面前的他才是真实存在,才是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人啊!   “你不是。”孟灵曦没有吼,没有激动,只是声音很轻,却很坚决肯定的回了这个男人的话。   她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懂,夜的出现,于孟灵曦而言,是在大海中遇到了浮木。   而萧然生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虚伪可怕的人。   天差地别的不同,不管是换成谁,也难于接受这样的状况,   “为什么?”她的表情太过的淡然,让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没有把他当成“夜”。   “我喜欢夜,是因为我觉得他永远都不会怀揣目的,永远都不会利用我。可是,你呢?尊主大人?”她听到他那一夜盛怒之下自称“本尊”,不用再猜,她也知道他身份不俗了。   而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忍辱负重的留在王府,可见他的目的于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而寻找紫幽草,怕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吧!   但,她没有来王府前,他便来了,想必除了紫幽草,萧白逸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吧!   这样看来,他们还真的很适合做搭档。   “我也不会利用你。”萧然生急切的想要解释自己的清白。   “不会吗?紫幽草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很重要吗?”孟灵曦不忘提醒他。   “紫幽草……”轻喃一声,他不能否认,紫幽草对于他来说,确实很重要,他必须要找到。   所以,“紫幽草”面前,他已是无话可说。   “然生”即使他们现在已经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了,但是,她仍旧体谅他的难处。毕竟,自己也是纠结在漩涡中,出不去的人,“昨夜,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男人大丈夫,别做那些让我看不起的事情,好不好?”   “曦,为什么你非要这么执着?”他总是有一种错觉,这一次抓不住她,他便会永远的失去她。   “你不也一样是个执着的人吗?”如果他不执着,他那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又何以会纠缠着一件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不放呢!   “我……”他还要解释,却被孟灵曦一句话截断,“萧然生,如果你能放弃紫幽草,我便当你是夜。”   “……”萧然生眸光闪烁一下,他的人生第一次陷入了如此的纠结,“我……”   “呵,别说了,也别再想了,就算你现在答应,我也不会当你是夜了。”这样的犹豫之下,再说出的话,也不是发自内心的了。   既然,不是发自内心的话,她要来何用?难道虚伪的话,她听的还不够多吗?   “……”萧然生这一次彻底的哑口无言了,被她的话逼得哑口无言。   只是,很多年后,他才焕然顿悟,他会失去她,不过是他自己没能珍惜。   权利,地位,仇恨,又有什么会比她更重要?   孟灵曦不再管呆愣在屋子里,迈不开步子的萧然生,自己一个人走出屋子,对在院子里玩的翠儿摆摆手,“翠儿,我们出去走走。”   “王妃姐姐,然生哥哥有没有救你?”翠儿“嘻嘻”的笑着跑过来,傻傻的跟在孟灵曦的身边问着。   “是翠儿去找的然生哥哥?”孟灵曦就知道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萧然生怎么会刚好出现。   “恩”翠儿邀功的点着头。   “那翠儿记住,以后姐姐有事,不要再去找别人来。”孟灵曦温声细语的,如同教小孩子一般。   “为什么?”翠儿心底顿时“咯噔”一声,不解孟灵曦为什么会这么排斥萧然生。   在她看来,萧然生是这王府中,最和善,最关心自家小姐的人了,为什么小姐还要排斥?   “……”孟灵曦一皱眉,怎么都觉得翠儿问“为什么”的时候,跟之前有些不同了。   翠儿见孟灵曦晃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表现得太过的正常了,马上又装出一副傻样子,“王妃姐姐,翠儿觉得然生哥哥是个好人。”   “翠儿……”孟灵曦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住了口,翠儿的样子那么单纯,她又怎么忍心向她灌输世间的险恶呢!   只是,当她有一天,突然间知道,原来她眼中所谓的单纯,不过是装出来的时候,她要如何再去建立起对人的信赖。   “怎么了?王妃姐姐”翠儿扯了扯孟灵曦的衣襟,拉回孟灵曦的思绪。   “没事。”孟灵曦摇摇头,看了看眼前的景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花园中。   看着不远处的凉亭中,正喝着茶,聊着天的大夫人,赵凝萱,以及幕秋水,孟灵曦不得不又一次嗤笑幕秋水的傻。   她怎么就笨到要和大夫人那种蛇蝎女人结盟呢!   不过,自己也不比幕秋水聪明哪去,要不然也不会被赵凝萱算计了,是不是?   “表嫂”孟灵曦刚转身要离开,就被一道轻灵的声音唤住。   不用转头,孟灵曦也知道全王府能发出这么好听声音的人,也就只有赵凝萱那个虚伪的女人了。   既然被人点了名,若是再要走,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孟灵曦只得转头对翠儿交代一声,“翠儿,你在这玩会儿,姐姐去那边有点事,一会儿便回来。”   交代完,孟灵曦便步履款款的走了过去,开始与一群虚伪的女人拼演技。   “叫她过来做什么?”幕秋水马上提出反对的声音。   “小表嫂,你们毕竟是姐妹啊!”赵凝萱一脸苦色的好心劝道。   那表情,就真好似感同深受一般。   “算了,我不是怪你。”幕秋水一见赵凝萱这个表情,便也只好作罢。   “母亲”孟灵曦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近前,款款的给大夫人行了个礼,便在幕秋水对面的空座上做了下来。   “公主今儿这么闲啊!”大夫人现在自然是不待见孟灵曦这个不肯与她合作的女人。   “还好,不是很闲,这不是抽空,来说下表妹的终生大事吗?”孟灵曦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回敬大夫人的眼神极具挑衅。   “萱儿的终生大事,就不劳公主操心了。”大夫人眼中带着警惕,口气恶劣的回道。   “这怎么能是操心呢!表妹又不是外人。”孟灵曦转头看向赵凝萱,**了一下唇角,“是不是啊?表妹……”   “表嫂”赵凝萱害羞的颔首,眼角却不相符的射出警告的光芒,直刺孟灵曦。   现在若是被姑姑知道她想嫁给萧然生,姑姑定会阻止,姑姑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到时候她不但不能心想事成,说不定还会被逼着嫁给别人。   这些,她都可以反抗,想办法应对,她最怕的是姑姑会伤害萧然生……   只是,她却不知道,她爱的男人,不是一个普通男人,就算再来十个大夫人,也根本伤不了萧然生。   “表妹有什么可害羞的,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错。”孟灵曦将她警告的视线尽收眼底,一副欲说,却又不说的样子吊着赵凝萱,让她干着急。   “表嫂,凝萱听说你精通音律,凝萱正好遇上些不懂的地方,可否请表嫂指教一二。”赵凝萱刚忙将话题岔开,站起身来,拉着孟灵曦便要离开。   “表妹有什么不懂尽管说,指教可是不敢当。”孟灵曦跟着站起身来,并没有打算拒绝赵凝萱。   “萱儿”大夫人的声音明显带怒。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侄女“性子好”,为人“善良”,但是这样不分敌我的“善良”,她可是接受不了的。   “姑姑,我去去就来。”赵凝萱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大夫人是不是会不高兴了,拉着孟灵曦便走。   “翠儿,你自己先回文澜院去。”经过翠儿身边时,孟灵曦见自己脱不了身,又不想她听到赵凝萱那些龌龊的事情,便只得让她自己回去。   现在萧白逸看翠儿,看得紧紧的,都不许她出王府半步了,她想让她自己回文澜院,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恩,知道了,王妃姐姐。”翠儿乖乖的应道。   孟灵曦虽然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心,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被赵凝萱扯着,来到了假山后边的僻静处,赵凝萱才停下脚步,“孟灵曦,你什么意思?别忘了,你中了绝爱丹的毒,我若是不给你解药,你一杯都别想再动情。”   “给你做媒啊!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孟灵曦伸手拉拉被赵凝萱抓得起了褶子的衣袖,不以为然的回道。   “你是想给我做媒,还是想在姑姑面前告我的状?”赵凝萱原本轻灵的声音此刻已经如泼妇般刺耳。   “赵小姐,我若是想告你的状,你能拦住我吗?”孟灵曦嗤笑一声,冷嘲道。   “既然不想说,刚才又何必装腔作势?”赵凝萱瞪着孟灵曦,满眼的怨恨。   这个女人刚刚居然是故意吓唬她,她怎能不恨。   “赵小姐,其实即便我不说,你姑姑也很快就会知道了,到时候你离你的美梦就近了。”孟灵曦对于赵凝萱的态度也不生气,反而是嘴角挑衅的笑意越发的扩大。   “什么意思?”赵凝萱立刻又警惕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样子。   “意思就是说,我已经帮赵小姐提亲了。”孟灵曦有问必答,态度合作的不得了。   “他怎么说?”赵凝萱立刻紧张的追问道。   虽然,她也觉得此时的孟灵曦笑得有些诡异,但是,没有办法,一提萧然生,她心里便兴,就算再诡异些,她也会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他说……”孟灵曦往前迈一步,站在赵凝萱身侧,俯在她耳边,声音又低,又冷的道:“他想杀了你。”   “什么……”赵凝萱浑身一颤,显然是有些被孟灵曦的话吓到了。   但,只是片刻,赵凝萱便又立刻恢复了信心,“不可能,你说谎。”   在赵凝萱看来,尽管萧然生也许是喜欢孟灵曦的,但是孟灵曦毕竟已经是王妃了,萧然生就算是再喜欢,也终究要放弃的。   而她让孟灵曦去找萧然生,便也是想让萧然生快些死心。   萧然生对孟灵曦一心凉,她这么个“好女人”摆在萧然生面前,他没有理由拒绝的,不是吗?   想她赵凝萱,自成年以来,上门求亲的人,就快要踏破赵家的门槛了。   若不是赵家一心想让她嫁入王府,她也不会至今还待字闺中了。   “你不信就算了。”孟灵曦就知道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是不会相信有男人会讨厌她的。   “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赵凝萱就算嘴上说不信,心里还是隐隐的有那么一点相信和担心的。   “赵姑娘还是去问然生吧!相信他很快便会来找你了。”孟灵曦懒得再与赵凝萱纠缠,索性直接离开。   孟灵曦之所以给赵凝萱透露萧然生想要杀她的信息,完全是因为她是真的不想赵凝萱这么快就退出这场游戏。   多个赵凝萱,就等于萧然生多个麻烦,甚至赵凝萱的存在直接就能影响到萧然生是不是能在萧府中站住脚。   萧然生是不可能对她放手的,她怎会不懂?   所以,她希望萧然生可以彻底的消失在王府中,不要再来打算她的生活和计划。   至于之前所谓的合作,在孟灵曦看来,如果他不是萧府的下人了,不用朝夕相处了,合作起来会更好些。   孟灵曦本以为这次的谈话就到此结束了,却不想她人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赵凝萱一身惨叫。   孟灵曦应声,立刻转头望去,便看到赵凝萱的心口处插着一把匕首,而她此时一只手扶着假山,一只手正伸向她这个方向,向她求救着。   孟灵曦未曾犹豫,转身便想奔去救赵凝萱,可是,她才走到一半,就听到“噗通”一身,眼见着赵凝萱在她眼前倒下。   被吓得倒退一步,孟灵曦犹豫一下,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立刻转身疾步离开。   她这个时候若是出现在赵凝萱身边,再被人看到,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且,很显然,这也就是一场阴谋。   如果,不是有心人想要陷害她,又怎么会在她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就杀赵凝萱呢?   只是,即便孟灵曦已经洞悉了这一切,却还是难逃有心人的可以安排。   既然,存心要陷害她,又怎么给她机会逃离?   孟灵曦还没有走出几步,大夫人和幕秋水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   “萱儿”大夫人疾呼一声,都顾不上理孟灵曦了,直接与她擦身而过,扑到了赵凝萱的身旁,将她倒下去的身体抱入自己的怀中。   “姑……姑姑……”赵凝萱吃力的吐出两个字,望着大夫人的眼中有着急切。   “萱儿,是谁伤了你?姑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大夫人说这话时,阴狠的视线已经转上了孟灵曦。   孟灵曦被大夫人瞪着浑身一个激灵,已是知道下边的不好收场了。   怕是就算是萧白逸护着她,她也很难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赵家毕竟有头有脸,大夫人毕竟是萧府的当家祖母,在这样的“证据确凿”之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赵凝萱一定会告诉大夫人,是她要杀她的吧!   她死了,再也得不到萧然生了,她怕是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情敌好过吧!   “姑姑,是……是表嫂……表嫂要杀我……”赵凝萱直到这个时候,还是叫着孟灵曦“表嫂”,可见演戏于这个女人而言,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孟灵曦,我萱儿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杀她?”大夫人若不是此时怀中抱着赵凝萱,怕是已经冲过来,将孟灵曦撕碎。   “不是我伤她的。”孟灵曦回答的直接,坚定,脸上没有一点的惧怕之色。   就算知道形式不妙,但是,既然她问心无愧,就得拿出问心不愧的样子。   “姑……姑姑……,别怪……别怪表嫂……她只是……只是怕……怕萱儿抢了……抢了她的王妃之位……”赵凝萱抓紧大夫人的衣袖,眼中带着哀求。   “你个蛇蝎女人。”大夫人听了赵凝萱的话后,越发的怒了。   “……”孟灵曦已经彻底的无语了,她真是佩服赵凝萱了,自己无辜被伤,她不但不追究凶手,反而来陷害她,她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般啊?   “我去请魂媚儿来。”与其在这费劲口舌的和大夫人解释,倒不如找魂媚儿来。   如果,赵凝萱不死,一切便也就好解决了。   只是,还未等孟灵曦转身,就听大夫人对着她身后一阵鬼哭狼嚎,“逸儿啊,你要为你表妹做主啊!”   孟灵曦不禁在心中嗤笑一声,“都来了啊!看来,她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媚儿,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萧白逸沉声对魂媚儿吩咐一声,眉头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   “恩”魂媚儿难得正儿八经的应下萧白逸的话,向赵凝萱走去。   在经过孟灵曦身边时,魂媚儿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灵曦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魂媚儿蹲下身,只是轻轻的给赵凝萱号了个脉,便站起身来,“匕首虽然并未**心脏,但是匕首上抹了巨毒,现在已经毒气攻心,没救了。”   “什么毒?”萧白逸大步走了过来,在经过孟灵曦身边时,看也没看孟灵曦一眼。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从毒蜘蛛身上提炼而出的毒。”魂媚儿一拧眉,真是苦恼。   最近好像出现了很多她解不了的毒……   看来,又是个多事之秋啊!   “萱儿,告诉表哥,是谁伤了你?”萧白逸蹲下身去,望着赵凝萱的眼中有着怜惜之情。   他虽然生性冷淡,但是毕竟也是从小就认识了赵凝萱,就算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流逝,他又怎么会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呢!   “还用问吗?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大夫人见萧白逸这么一问,马上激动了起来。   “表……表哥……萱儿……有话想要……要告诉表哥……表哥一个人……”赵凝萱的睫毛一颤,一滴泪便顺着眼角滑下,让任何看了,都没有办法再质疑她的话。   “好”萧白逸将耳朵凑过去,听着赵凝萱断断续续,却仍旧清晰的最后遗言。   只是,越听,他的脸色越沉,表情越冷,眼神越复杂,最后,这些情绪综合起来,萧白逸居然呆在了当场,就连赵凝萱断气了,大夫人在他身边撕心裂肺的哭泣,他都置若罔闻。   站起身,再看向孟灵曦时,他眼中的幽深,孟灵曦怎么都读不懂。   孟灵曦的唇角**几下,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我没有杀她”。   萧白逸幽深的眼神仍旧没有一点的波动,甚至没有一点对孟灵曦的责难,有的只是深不见底。   孟灵曦的心忽然慌了起来,心的一角跟着隐隐的痛起来。   她好像,好像有些怕他会不信自己……   她情愿,他此时跟以前一样的冷漠无情,但是,她却害怕看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大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了一阵,才缓过神来,放下赵凝萱尸体,扑向孟灵曦,“你还我萱儿命来。”   孟灵曦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躲。   难道要让她被大夫人追得嗷嗷跑吗?   那样不体面的事情,她是做不来的。   所以,孟灵曦只能尽力的抓住大夫人打下来的手,不让她伤了自己。   可是,大夫人此时已经红了眼,孟灵曦又怎是对手?   一会儿的功夫,孟灵曦的手臂上,脸上,便已经让大夫人挠出了血道子。   “够了,大夫人。”魂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大夫人扯开,便推了出去。   她是不信孟灵曦会杀赵凝萱的,谁会杀到大白天的杀人,让人抓啊?   而且,孟灵曦那么恨萧白逸,还没有报仇之前,又怎么可能笨到去杀赵凝萱,那么不理智。   她一开始没有拦着大夫人,完全是以为萧白逸会保护孟灵曦。   谁知道等了半晌,萧白逸都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大夫人厮打孟灵曦,一点出手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师姐,你怎么还护着这个女人?”幕秋水见魂媚儿护着孟灵曦,马上挑出来,伸张正义。   她虽然也有点觉得孟灵曦会杀赵凝萱的事情,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她还是在看到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就跑去通知萧白逸了。   这么好的,除去孟灵曦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魂媚儿自是知道幕秋水动的是什么心思,也懒得和她争论,便直接无视她,不回答她的话。   “娘,您别难过,师兄一定会为表妹做主的。”幕秋水见魂媚儿不理自己,连忙扶着摇摇欲坠,受不了这个刺激的大夫人安慰道。   经幕秋水这么一提醒,大夫人连忙转头对萧白逸哭诉,“逸儿啊!你一定要为萱儿做主啊!”   “来人”萧白逸对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下人喊了一声,“送王妃回文澜院,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准外出。”   “是,王爷。”两个下人连忙领命,候在孟灵曦身边,没敢上手。   谁都看得出,王爷是宠着王妃的,又怎敢冒犯?   若不是宠着,这样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王爷又怎会只是将王妃送回文澜院呢!   不过,面上恭敬,他们心里可是对孟灵曦没有了什么好感。   毕竟,赵凝萱在王府中,人缘极好,所有下人都喜欢她。   因此,又有谁会相信,赵凝萱会在死的最后一刻,冤枉了孟灵曦。   所以,他们便都认定了孟灵曦是杀人凶手。   孟灵曦知道自己此时再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便也只好不解释了,准备离开。   可是,就这么容易的离开,大夫人又岂会同意?   “站住”大夫人对着两个下人喊了一嗓子,才转头继续对萧白逸哭诉,“逸儿,还需要什么水落石出?我和水儿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有孟灵曦和萱儿两个人,不是她杀的,还会是谁?”   “本王自有定夺,母亲大可以放心。”萧白逸不冷不热的沉声回了一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自有定夺?你不是准备包庇这个蛇蝎妇人吧?”大夫人见萧白逸如此,更是气上一分,冲到萧白逸面前,抬手便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声音响亮得大夫人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萧白逸会躲开,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硬生生的接下这一巴掌。   细微的思量一下,大夫人便想明白了萧白逸为何不躲了。   大概只有在对赵家有愧的情况下,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受下吧!   看来,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包庇孟灵曦了。   幕秋水见师兄被打,连忙跑了过来,伸手去抚萧白逸被打红的脸颊,“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萧白逸拉下她的手,淡淡的回着她时,视线却是寸步不让的与大夫人已经疯狂的视线对视着。   这个时候,他绝不能退让一步,否则,那个女人一定性命堪忧。   而受下大夫人的一巴掌,已经是他唯一能还给赵家的了。   他也看得出,事有蹊跷,也觉得孟灵曦不应该是杀赵凝萱的凶手。   但,为什么赵凝萱会一口咬定孟灵曦是凶手?   不远处的孟灵曦看着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就那么硬生生的接下大夫人一巴掌,心角居然又不可自抑的抽痛了一下。   她知道,他那一巴掌是“带她受过”,要不然换了平时,他绝对是不可能让大夫人当众给他一巴掌的。   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赵凝萱刚刚不是应该将她中了绝爱丹的事情告诉他了吗?他不恨自己吗?   “萧白逸,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孟灵曦遥望着萧白逸,用眼神问着他,痛了的却是自己的心。   “你们有亲眼看到她杀人吗?”魂媚儿见萧白逸太过的不对劲,便立刻出来解围。   “……”大夫人和幕秋水一下子就沉默了,她们的确是没亲眼看到,但心里仍旧是愤愤不平的。   “还有,这里这么僻静,你们又是为何经过这里?”魂媚儿本来还想给大家都留点面子,不把所有事情都拿到台面上说,但是,大夫人既然不想让这场闹剧结束,那就说说吧!   无论如何,她是绝对相信孟灵曦没有杀人的。   孟灵曦的眼神太过的淡定,她绝对相信孟灵曦还没有那样的道行,在杀人之后,还能一点都不心虚。   “我和娘就是散散步,随便走走,谁知道就听到了表妹的一声惨叫。于是,我们便循声找来,就看到了表妹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和正要逃跑的孟灵曦。”幕秋水说得理直气壮,显然是也没有说谎。   “秋水,你别忘记了,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孟灵曦杀人。”魂媚儿实在是对这个落井下石的表妹一点办法都没有。   幕秋水被魂媚儿的话给堵得哽了一下,才又理直气壮的回道:“没看到又怎样,表妹人都死了,难道还会放过杀人凶手,冤枉孟灵曦吗?”   “世事无绝对。”魂媚儿本就对赵凝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之知道赵凝萱给孟灵曦下毒的事情,对于赵凝萱的行为就算不解,也不会就因此认为孟灵曦会杀人。   “师姐,你这么不分是非黑白,怪不得大师兄情愿喜欢绮梦楼的姑娘,都不喜欢你。”幕秋水见魂媚儿总是护着孟灵曦,不护着她这个自己师妹,一气之下,便也就口不择言了。   “幕秋水,你若是再敢说一句,你信不信我当场毒死你。”魂媚儿的性子本来就烈,哪受得了幕秋水这样的讽刺。   “够了”萧白逸听着两个人的争吵,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赵凝萱之死,还毫无头绪,同门师姐妹,便又开始窝里反,让一群下人看着,算怎么回事。   “谁让她总护着杀人凶手的。”幕秋水不满的嘀咕一声,见萧白逸脸色不好看,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母亲”萧白逸冷着脸看向大夫人,眸色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凝萱的死,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赵家一个交代。”   “如果凶手就是那个女人呢?”大夫人指着孟灵曦的方向,狠狠的质问道:“王爷是打算包庇到底吗?”   “如果凝萱确实是她所杀,本王定不会包庇。”萧白逸将每个字咬重,咬狠,是给大夫人的承诺,亦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   “既然王爷不想包庇,那就直接将她送交官府吧!”大夫人又岂会相信萧白逸会不包庇孟灵曦。   “母亲难道想将家丑外扬?”萧白逸咬牙切齿的逼问一声后,转头对看热闹的下人历吼一声,“你们都给本王听着,谁若是敢把今日的事传出去,本王定诛他九族。”   大夫人当然是知道,萧白逸的威胁不只是喊给下人听的,更是说给她听的,她心里多少还是惧怕了萧白逸一些的,“总要有个限期,不能一直让萱儿死不瞑目吧?”   “十日,十日内,本王一定给赵家一个说法。”萧白逸字字有力的回道。   “好,十日内,你若是不能证明这个蛇蝎妇人是清白的,本夫人定会将她送交官府。”大夫人很不甘心的与萧白逸定下了十日之约。   萧白逸没有再接话,而是视线复杂的看了孟灵曦一眼,对两个下人沉声吩咐道:“送王妃回去。”   孟灵曦一皱眉,心口又是抽痛一下,为什么他不质问她?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还护着她?   难道,真的爱上她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认知不但没有让她开心,反而让她的心口隐隐抽痛呢? 二嫁冰山王爷(174)     一连过去两日,孟灵曦都是安静的呆在文澜院中,没有任何人来打搅她。   她很奇怪,为什么那些盼她死的人不来落井下石,赵家的人不来找她拼命,甚至扬言要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的男人也不曾来问过她半句。   而她,真的被禁足了,不许出文澜院半步。   文澜院很静,她的心跟着也很静,她渐渐的开始相信,人如果不活在漩涡中,就真的不会难以自拔。   被禁足的日子,她不用再与那些虚伪的人装腔作势,不用在忙碌着算计,心底的恨似乎都跟着没有那么明显了。   人静下来,想事情也跟着清晰了许多,就如,萧白逸是不是杀了她爹的凶手……   如果,萧白逸真的是那个凶手,那为什么他和魂媚儿都会否认这件事情呢?   若是他做的,他似乎没有必要骗她。   她无权无势,骗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可是,就如她所说,就算不是他做的,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她会这样渐渐的相信,不是想为他开脱,只是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本来又怕他们会拿翠儿来威胁她,却不想,这一次,萧白逸主动的将翠儿送来文澜院,留在她身边。   这样的日子虽是安静,只是,毕竟她还牵扯在赵凝萱的案子里,心总是不得安宁,总觉得赵家人是断然不会这么算了的。   赵家,在这京都,也算是名门望族了,赵凝萱又是出了名的才女,她的死怕是会震惊整个京都吧!   事情一旦传出去,怕是萧白逸都保不住她吧!   到底是谁杀了赵凝萱呢?难道是萧然生?   她真的不愿相信是他……   只是,她看得出,于萧然生而言,紫幽草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没有找到紫幽草前,被赵凝萱识破了身份,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他真的会陷自己于不义吗?   这两日,萧然生的不再出现,更是让孟灵曦心生疑惑。   不是她不愿意信他,只是,这世间的事情,真真假假的,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而且,没有人不理解萧然生的武功底子,她是知道的。   萧白逸那么多暗卫都困不住他,可想而知,他若是想来文澜院看她,也是没有人能拦得住的。   而他现在不来,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是他自己不愿意来。   越发这样想,心便越是凉的彻骨。   直到第三日,文澜院来了一个人,是孟灵曦意料之中的人,亦是意料之外的。   “好久不见”没有了往日的调倪,淡淡轻轻的问候,就像是在问候好久不见的朋友般。   “坐吧,皇甫公子。”孟灵曦拿起茶壶,给皇甫辰风斟了杯茶,抵到他面前,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丫头,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吧!”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的凤眼中,隐隐透着担心。   “是为了救我吗?”孟灵曦这个时候面对皇甫辰风,多少未免都是有点愧疚的。   “恩”简单的应了一声,却是从心间发出,亦是给她的承诺,他绝不会看着她有事的。   “王爷他……”只能三个字,她便相信,他会懂自己的意思。   “没事,逸已经同意让我插手这件事情了。”他没告诉她,他在萧白逸面前软硬兼施了两日,萧白逸才同意了他插手这件事情。   “那日……”孟灵曦没用皇甫辰风问,便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听。   这个时候,即便是萧白逸来问,她也会一五一十的说的,毕竟事关清白,绝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   但是,她却并未将赵凝萱是为了萧然生才给她下药的事情说出去。   她,并不想陷萧然生于险地,就算没有什么旧情而言,她也想看在夜的份上,放过他一次。   “赵家的女人,怎么个个都这么狠毒。”皇甫辰风愤恨的埋怨一句,真恨不得将赵家的女人杀光。   孟灵曦没有说赵凝萱陷害她的原因,皇甫辰风便直接以为赵凝萱是为了嫁给萧白逸做王妃,才陷害孟灵曦的。   “皇甫公子……”孟灵曦微拢眉宇,**几下唇角,都是欲言又止。   “叫我辰风吧!”皇甫公子这样的称谓平日听得很多,却惟独不喜欢听孟灵曦这样生分的叫。   只是,就算嘴上叫得不生分了,心与心的距离就会不生分吗?   “辰风”她没有扭捏,浅笑着唤他一声。   虽然,不知道皇甫辰风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但是,皇甫辰风为她做了多少事,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魂媚儿曾说,皇甫辰风是知道她在挑拨离间,想让他们兄弟反目的。   可是,他却依旧不介意的帮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她有些不愿意相信,也没有办法相信,一个人对一个人好,是没有任何目的的。   夜,终究是让她心里有了阴影,让她伤了心。   “在想什么?”皇甫辰风见孟灵曦晃神,蹙眉问道。   “哦,没事。”孟灵曦拉回思绪,转而问道:“我爹,真的不是萧白逸毒死的吗?”   孟灵曦突然在想,只要皇甫再说一次萧白逸不是杀人凶手,她便愿意尝试着信一次。   “不是”皇甫辰风考虑都没有考虑,便立刻给了孟灵曦答案,“丫头,信逸一次,你会发现,相信一个人,会比恨一个人美好很多。”   “可是,你们明明都知道凶手是谁,却又都不肯告诉我……”她想质问他,却发现在皇甫辰风面前,她怎么都犀利不起来。   “丫头,有的时候,一件事情里,不是只有受害和被害这两种简单关系的,我喜欢,你能理解我们的无可奈何。”皇甫辰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孟灵曦解释,毕竟死的是她的父亲,她怎么都不可能不恨,不是吗?   “你们是旁观者,或许能将一件事情好好的从头分析,但是,我不能,我只知道,毒死我爹的人,就该一命抵一命。”孟灵曦并不怨恨皇甫辰风的不肯如实相告,她知道,他是真的不能能,才会不说的。   况且,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交,她并没有资格要求人家为自己无条件的付出。   “丫头,这事稍后再说吧!现在还是保住你的命要紧。”他将注意力转回她的身上,解决不了事情,何必再说。   而且,现在赵凝萱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赵家人正在闹,怕是萧白逸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事情会散播的这么快,很明显是有心人刻意传播,想将事态严重化。   他们若是不着手快些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孟灵曦的境况必然堪忧。   赵凝萱那么个出了名的才女死在王府,就算萧白逸战功赫赫,也不可能一点交代都不给的,就不了了之。   闹到了,到时候皇上肯定会出面的。   赵凝萱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赵家还是有几个同宗的人在朝中为官的。   “现在的局势是不是对我很不利?”孟灵曦问完了,自己都觉得可笑,她是如何情形,还用问吗?   “恩,杀赵凝萱的人几乎将所有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就连插 在赵凝萱胸 口上的匕首,力量都是用得恰到好处,让人一点都看不出那是个会武功的人从远处飞上的。”   对于此事,皇甫辰风也是相当无语的,若不是他真的相信孟灵曦,怕是他也没有理由怀疑,杀赵凝萱的人不是孟灵曦了。   所有的证据,都那么明显的指向孟灵曦,就算放在任何人面前,孟灵曦都会被立刻定罪的。   大夫人是答应了萧白逸十日之约,但是第二日事情就传得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时候不管什么承诺,看来都无用了。   若不是,那些人还惧怕萧白逸,尊重萧白逸,怕是这个时候,早就冲入王府,要萧白逸正法孟灵曦了。   皇上那边,这两日还在装糊涂,等着看萧白逸要如何解决这件“家丑”。   说白了,皇上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等着看萧白逸如何收场。   “我不懂,这个人害我的目的是什么?”费劲心机的害她,总不会一点目的都没有吧!   她不是没有分析过除了萧然生以外的人,只是,她都觉得不太可能而已。   先说幕秋水,虽然是任性了点,但是,她总觉得她不是那种会草菅人命的人。   再说大夫人,赵凝萱毕竟是她的亲侄女,她总不至于为了陷害她,而牺牲了自己的亲侄女吧?   最后,便是何冰柔,也是她最怀疑的人。   但是,她和赵凝萱会出现在假山后边,完全是个巧合,没有刻意约定过,她是如何正好掌握了这个时机的?   “陷害你的目的肯定只有一个,就是想至你于死地。”皇甫辰风也是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何冰柔那日在哪?”事关生死,孟灵曦自然不会扭捏,留着心中怀疑不说。   而且,她知道皇甫辰风是跟她一样,对何冰柔没有什么好感的。   “她那日在房中,而且她并不会武功。”皇甫辰风不是没有怀疑过何冰柔,不过,这个女人是个敏感人物,没有确实证据前,是不能乱怀疑,随便乱说的。   “就算她有嫌疑又能如何?萧白逸会让你查她吗?”孟灵曦绝对相信,何冰柔那女人,就是个人人碰不得的人物。   “他不让我们可以暗中查。”皇甫辰风做出了自己的承诺后,又转而对孟灵曦道:“丫头,别对逸总是那么大的偏见,他其实是很在乎你的。”   “我不这么认为。”孟灵曦别过脸,回答的口气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   “哎,丫头,你就是嘴上倔强,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的侧脸笑了笑,心里却越发的苦。   他又何尝不是在作者违心的事情呢!   明明在意她,却要将她推向自己的兄弟,只因兄弟妻不可欺。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她除了会感到微微的心痛以外,她还清楚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皇甫辰风的脸色又沉重了几分,“如果这件事情到最后都没能查清楚,我会想办法派人送你离开王府。”   “……”她可以说,她不想离开吗?   “丫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报仇?”皇甫辰风简直被这个丫头的固执气得无话可说了。   不过,他是理解她的,复仇不共戴天,若是真能说放下,就放下,他也不会恨了这么多年了。   “再说吧!”既然还没到逃跑那份上,现在就商量,也没有什么意义。   “恩,那好,我今日就先回去了。”他不与她争论,因为他已经决定,若是到时候她不想走,他就算是抓也要把她抓走。   “恩”孟灵曦起身送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到,他已经走到了文澜院门口,就要转弯消失,她才对着他的背影,轻轻的道了一声,“谢谢”。   皇甫辰风的背影顿了一下,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才轻叹道:“我帮你,为的从来不是你的‘谢谢’”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好似根本就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什么?”她隐约好像听到了什么,却又完全没有听清。   “没事”他转头声音清晰的回了她一句,便转了弯,将孤寂的背影掩藏在了孟灵曦从来看不到的地方。   皇甫辰风走后,孟灵曦又过了两日清净的日子,该来的一切,终究还是来了。   赵家的一群人,带着京都里义愤填膺,打着抱不平的人趁着萧白逸去上朝,不在府中的清晨,冲入了萧府,冲入了文澜院。   她们冲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矮塌上给翠儿讲故事,看着一群恨不得吃掉她的人,她只是下意识的将翠儿拉到身后,眼中并无一点的慌乱。   既然早就知道会走这么一天,这一天到来时,便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来人,将这个狐狸精给本夫人绑起来,本夫人今日一定要将她送到萱儿坟前,给萱儿谢罪。”说话的人是个很美的中年妇人,只是,那美丽此时已经变得张牙舞爪,没有了一点的美感而言。   孟灵曦看着这个与赵凝萱样貌上有五层相似的人,不用猜,便也知道这个女人是赵凝萱的娘亲了。   而她身后,是她带来的下人,亲戚,以及看热闹的人,并无萧府中的任何人,就连大夫人都没有来。   大夫人和萧白逸之间有个十日之约,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露面的,但,这些人能顺利的进入王府,是不是她暗中帮忙的,就不好说了。   “你若是想让你女儿死得瞑目,就不应该来抓我,她不是我杀的。”孟灵曦直直的盯视着满脸狰狞的妇人,眼中尽是无愧。   只是,话落后,她却又觉得可笑,她若是不死,赵凝萱那个狠毒的女人,要如何瞑目?   “萱儿亲口指认的你,还能有假?”赵夫人冷冷一笑,视线如犀利的刀子般扫向孟灵曦。   在她眼中,孟灵曦不过是垂死的狡辩。   “还不快动手。”赵夫人对下人历喝一声,不想再耽误一刻钟。   她等了这些日子,即便相公拦着,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也是看出来萧白逸是存心的包庇孟灵曦,若不趁着萧白逸不在,快点抓走孟灵曦,她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一开始,她等了两日,还以为萧白逸怎么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包庇,却不想萧白逸果真是不管不顾的将孟灵曦保护在文澜院中,不受一点的伤害。   而她的女儿同样是花样年华,却要躺在冰冷的地下,她怎能甘心?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自己替女儿报仇,即便最后萧白逸会杀了她,她也在所不惜。   两个下人听到女主人一声历喝,立刻迫不及待的冲过去,一人按住孟灵曦的一只胳膊。   要知道,赵凝萱在赵府上下,可是出了名的受人爱戴,现在她被害死了,那些下人怎么会不为了她的死义愤填膺呢!   如果,没有大夫人曾经的榜样,赵凝萱也许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王爷会怪罪吗?”孟灵曦一边挣扎,一边想着要怎样拖延时间。   她相信,现在一定已经有人去通知萧白逸了,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儿,这些人一定就没有办法带走她的。   两个按着孟灵曦的下人,果真松了松手上的力气,有些犹豫了,他们就算是为了小姐抱不平,但是什么还有比自己的命重要的?   现在,整个京都的人都在传言,这个王妃善用狐媚之术,迷惑得萧王爷神魂颠倒,已经分不清黑白是非。   那他们现在伤害了她,会不会连命都保不住啊?   “你们只管抓她,若是有什么人怪罪下来,本夫人一律承担,没有人会怪罪你们两个下人的。”赵夫人见下人犹豫,连忙灌输政策给他们。   “你们若是敢伤我,王爷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孟灵曦转头瞪着两个下人,寒声威胁道。   “你们再不动手,本夫人现在就要你们的命。”赵夫人愤恨的瞪着两个下人,眼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两个下人一见主子发怒了,自然也只有遵命的份,按住了孟灵曦。   既然抓也是死,不抓也是死,那他们情愿选抓住孟灵曦,来回报赵凝萱昔日对待他们的好。   “带走”赵夫人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直接一马当先的前边带路。   “你们放开王妃姐姐,放开……”翠儿见两个下人要强拉孟灵曦出去,连忙冲上来,想要扯开那两个下人。   只是,她却继续装着傻。她不能让他们知道她没傻,这样他们一定会防备她的。   “将那个碍事的丫头推开。”赵夫人来之前,就知道翠儿是个“傻子”,她自然是没有兴趣为难个”傻子”了。   “翠儿,你听话,不要闹。”孟灵曦也顾不上自己挣扎了,连忙劝着翠儿,怕她再出点什么事情。   “滚开”一个下人不客气的一把推开翠儿。   翠儿身子被推得一个不稳,倒在地上,便开始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快点走。”赵夫人见外边的太阳越来越高,也急切了起来。   两个下人自然也想快点离开,一人扯着孟灵曦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   孟灵曦就算再拼命的挣扎,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有两个男人的力气大,最终,所有的挣扎也都变成了徒劳。   两个人压着她,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王府,王府中居然没有一个下人或是家丁出来阻拦。可见,准备工作做的有多好。   一出王府,王府门前更是人山人海,可见,赵夫人是想利用这些附和的百姓给萧白逸压力,让萧白逸就算这个时候赶回来,也不敢轻易的包庇她,而失去民心。   “这个毒妇,居然因为嫉妒杀了赵小姐,真是狠毒,打死她。”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便开始有人向她扔着各种菜叶和鸡蛋。   “打死这个毒妇,简直是女人的耻辱……”   “对,打死她,免得这个狐狸精再迷惑萧王爷……”   孟灵曦被压着一路的往前走,耳洞被源源不断的骂声直接给填满,脑袋嗡嗡作响,连带着眼前都跟着花了起来。   孟灵曦想挺直腰板走过这些人,想告诉他们自己是清白的,但,当她们满脸厌恶的咒骂时,她才发现,这些盲目的人们早就定了她的罪,她这才知道什么是有口难辩。   看来,她之前是被萧白逸保护得太好了,才让她真的以为,清者会自清……   一想到萧白逸对自己的保护,孟灵曦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她,是怎么了?   “萧白逸,你会来救我吗?”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会想他来救她……   不知道被压着走了多久,就在孟灵曦恍惚间看到城楼,心里渐渐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冲了过来,疯了一般的扯开两个压着她的下人,将她护在身后。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几近抓狂,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的声音在孟灵曦的耳边响起,让孟灵曦渐渐混沌的神志再次有了意识。   “安远”孟灵曦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呢喃了一声,立刻拼命的推着安远,“你走,你给我立刻走。”   “小姐”安远抬手想要擦去孟灵曦的满脸污垢,却被孟灵曦直接给躲开了,“乔安远,你给我现在就走,这是命令。”   现在的形式,安远若是想带走她,根本就是不可能,她怎么让他做了这犯众怒的事情。   “小姐,安远今日一定要带你离开。”安远的声音虽然激动,但仍是很轻,很恭敬,却又第一次透着那么一股子属于乔安远的坚决。   “安远……”孟灵曦摇着头,一脸的痛色,却也知道,她是劝不走她的。   安远不再言语,第一次“大不敬”的拉上孟灵曦的柔荑,想要带着她离开。   “来人,不要让他们离开。”赵夫人自然是看得出乔安远会武功,马上紧张的将全部带来的下人都指派过去。   安远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萧白逸他们那些高手,但是打这些赵府的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三两下,就将前来挡路的赵府家丁打倒在地。   “萱儿啊!你死的那么惨,凶手却要逍遥法外了,没有天理啊!”大夫人一见自己带来的家丁全部倒地,马上股哭狼嚎的擦眼抹泪,企图煽动百姓。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好人却要死,迷惑国之栋梁的狐狸精却可以逍遥法外。”   “谁来给我可怜的女人做主啊!”   赵夫人一边哭,一边冲了上去,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厮打孟灵曦。   安远一开始也没有想伤害这个妇人,毕竟她失去了女儿,也是很可能的。   但是,就这么防着,难免有防不住的时候。   “嘶……”的一声,大夫人扯住了孟灵曦的衣袖,将她的衣袖划出了一道口子的时候,也顿时将孟灵曦的一条藕臂划出了血痕来。   赵夫人伤害不到孟灵曦,乔安远是怎么都会容忍的,但,一旦伤了孟灵曦一分一毫,安远便再也忍无可忍,对着大夫人一脚就踢了下去。   “不要……”孟灵曦的声音喊出,大夫人的身子也已经飞了出去。   孟灵曦重重的叹了口气,自知是大事不妙了。   果真,一开始还在观望的百姓,见大夫人被踢出了老远,马上都愤怒了起来。   “太没天理了,杀人犯还敢当街伤人……”   “不能让他们走了,一定要还赵小姐一个公道……”   “对,打死这个当街截囚,与坏人为伍的……”   一有人号召,立刻冲上来一群人,将乔安远和孟灵曦围在了一个小圈里。   “打他们,打这对狗 男女……”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声,围着他们的人,被呼啦一下冲了上来,开始对他们拳打脚踢。   “小姐”乔安远连忙将孟灵曦护在怀中,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对不起……”   安远知道,他现在已经激起了民愤,若是此时再还手,能跑出去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所以,他不能还手,也不能离开,只能把小姐抱在怀中,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   “安远,你放开我,你快走啊!”孟灵曦拼命的喊,声嘶力竭的喊,最后喊得已经泪流满面,安远却还是死死的护着她。   “安远,我求你,求你快走,求你快走,好不好……”   “安远,放开我,走啊,走啊!”   孟灵曦从一开始的嘶喊,已经变成了最后呢喃的哭泣,无助的哀求,安远却仍旧未曾放开她一点。   大概,永远没有人会懂安远此时的感受。   他想说,“他此时是幸福的,因为抱她在怀,因为他可以保护她,因为她是那么在乎他,因为他们可以共患难,因为……”   很多的因为,他怕是说上一天也说不完。   或者,此时就算为了孟灵曦死去,他也是幸福的吧!   其实,如果仅仅只是拳打脚踢,安远这副练过的身子骨,倒是可以坚持一阵。   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谁找来了棒子,对着安远的后脑,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安远,小心。”孟灵曦眼见着棍子落下,安远怀抱着她,根本躲不开。   “嘭”一棍子落在安远的后脑上,鲜红的血便蠕蠕的流淌而出,染红了孟灵曦的视线。   安远一直紧紧抱着孟灵曦的手渐渐开始变松,到最后,已经无力再环住,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孟灵曦身上。   “小姐,对不起,安远……安远不能保护你了……”安远撑着最后的力气,满眼歉意的望着孟灵曦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安远……”孟灵曦木然的低喃一声,如泉眼般没有灵魂的眼中有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   “啊……”孟灵曦将安远揽入怀中,划破长空的嘶吼一声。   “杀人了,杀人了……”一群百姓一见安远满身是血,已经晕死过去,自然是不敢再上手了。   而刚刚抄着棒子打下去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安远,你坚持住,不要有事,不要……”翠儿受伤昏迷时的情景尚且历历在目,如今安远又上演一番,孟灵曦的精神怎能不崩溃?   “你们让开,都给我让开……”孟灵曦对着人群历吼一声,声音里满满的全都是怨恨,而眼中亦放射着要将人圣托活剥了的嗜血光芒。   一群百姓见闹出了人命,自然是心中有愧,再被孟灵曦这么一下,自然是“呼啦”一下的闪开一条路来给孟灵曦。   孟灵曦扶着安远沉重的身子,举步艰难的向前走了两步,就与安远高大的身子一起跌倒在地。   “谁来救救安远,谁来救救安远啊!啊……”孟灵曦努力了几次,想要将安远的身子扶起,最终却都是失败了。   就在孟灵曦坐在安远身边,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候,一道声音,一道如天神般的声音响起,唤着她的名字。   “曦儿”萧白逸满身风尘的赶来,穿过人群,周身带着金闪闪的光,闯入了孟灵曦的视线内。   萧白逸俯身,急切的将孟灵曦从地上扶起,抱入怀中。   “伤到哪了?”萧白逸见孟灵曦满身是血,便急切的查看着孟灵曦全身上下的每一处。   “救……救救安远……”孟灵曦满眼哀求的望着他,被折磨得疲惫不堪的身子终于倒了下去。   只是,闭上眼睛前,为什么她的心口会那么痛……   “来人,将乔安远带回王府。”萧白逸锐利的鹰眸冷冷的扫过在场每一个百姓,他要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伤了他的女人,他定然一个都不放过,“将这些暴民都给本王抓起来,拒捕者,杀无赦。”   如地狱阎罗森寒的声音吓得一群手无处铁的百姓连忙四下奔逃,便也因此让那些侍卫的屠刀伸向了他们。   “救命啊!”   “饶命啊!”   “啊……”   整条大街,惨叫声此起彼伏,瞬间血流成河……   “住手”皇甫辰风从马上跳了下来,连忙奔到刚要上马的萧白逸面前,“逸,快让你的属下住手,这些百姓不过是受人扇动,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们伤了我萧白逸的王妃,他们就都该死。”萧白逸的心此时在不停的颤抖着,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孟灵曦满身是血的时候,他有多么的害怕,害怕失去……   又紧了紧手臂,死死的抱紧里的女人,萧白逸才能不那么怕的无助。   “逸,他们只是百姓,只是手无处铁的百姓,你今天杀了他们会犯下众怒的。”皇甫辰风又劝了一句,实在觉得再劝下去,恐怕死伤会更多,便直接放弃劝阻萧白逸,直接动手去阻止那些士兵。   “都给本公子住手。”皇甫辰风一边阻止,一边对一群杀红眼了的士兵命令道。   可是,这些士兵一向只听萧白逸的,就算皇上来了,都不会听的主,又怎么可能会听皇甫辰风的?   萧白逸转头看了一眼满大街的鲜红,再看看皇甫辰风满眼的急切,才算是决定收手,“都给本王住手。”   命令一声,萧白逸便翻身上马,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眼中没有一点愧疚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对着存活下来百姓森寒的历喝道:“你们给本王听好了,谁若是再敢伤害本王的女人,本王定诛他九族。”   “……”皇甫辰风见萧白逸终于让手下住手了,却仍是没能松上一口气。   这样的萧白逸,太过的可怕,怕是这件事情,还会闹出很大的乱子来。   而今天死伤了这么多的百姓,萧白逸若是想收场,皇上怕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今天的事情,明显就是有心人安排的一个阴谋,要不然也不会用计调走他和魂媚儿了。   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设计这场阴谋,害死了这么百姓的人……   马上的萧白逸不再管其他人,直接一策马,直奔王府。   萧白逸回到王府时,翠儿正等在大门口,“王爷,我家小姐怎么样?”   萧白逸冷凝一眼翠儿,并未回答她的话,直接抱着孟灵曦便进入了王府。   若不是看在这丫头今天及时找到他,没有让他被人调开的份上,他现在早就将这装疯卖傻的小丫鬟扔入天牢了。   翠儿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出声,刚要默默的跟在萧白逸身后,回文澜院,便看到自己的哥哥被满身是血的抬了进来。   “哥,你怎么了,哥……”毕竟是骨肉至亲,又怎能不心痛?   “将他抬入客房,找个郎中来看看。”因为魂媚儿不在府中,所以萧白逸只能派人从府外请来郎中。   翠儿为难的看看昏迷不醒的哥哥,又看看被萧白逸抱在怀中的孟灵曦,最终还是跟上了萧白逸的脚步。   她知道,如果让哥哥选,他也会选先照顾小姐的。   一将孟灵曦放在床上,萧白逸便开始脱孟灵曦身上的血衣,想查看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王爷,翠儿来吧!”眼见着自家小姐被脱得就生亵衣了,翠儿连忙上前想要阻止。   “你给本王滚开。”萧白逸带着警告的瞪视翠儿一眼,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好在,孟灵曦全身尽管有多处淤青,却没有一处伤口,这才让萧白逸稍微安心一些。   直到郎中查看过,彻底说没事了,萧白逸这才安下心来,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给你家小姐梳洗下,就去照顾你哥哥吧!”萧白逸给孟灵曦盖好被子,转身对红着眼睛的翠儿吩咐一声,才转身离开了文澜院。   本来还想处理完这件事,再处理这个小丫头装傻的事情,但,今**放着自己的哥哥不照顾,仍是来照顾孟灵曦的这份忠心为主,还是让萧白逸的心头有所触动,打算放她一马的。   萧白逸到王府前厅的时候,王府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下人请了过来。   “今天是谁不许下人阻止的?”萧白逸阴寒的声音响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显然是要追究到底。   其实,这件事情,只要问问下人,也就知道答案了。   但是,萧白逸却选择了直接来质问幕秋水和大夫人,就是想要她们知道,即使她们地位尊贵,他也不会给面子。   不过,虽然是质问着两个人,但是,萧白逸的心中,多少还是偏向幕秋水的,在他看来,幕秋水是不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的。   只是,如果一个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再加之一些人煽风点火,出谋划策,那她还会有什么事情干不出?   “逸儿,我知道你心里认定了是我干的。”大夫人无所谓的笑了笑,才继续道:“不过,让逸儿失望了,为娘的我,还没有那么狠毒。”   “你……”幕秋水见大夫人这么一说,顿时脸色惨白,满眼惊恐的望向萧白逸。   她本来没有多怕,认定了萧白逸不会将她怎么样。   但,她刚刚听说,萧白逸为了那个女人,杀了很多手无处铁的百姓,她便真的怕了…… 二嫁冰山王爷(175)     “水儿”萧白逸的唇角只是弯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里边却是蕴含着狂风暴雨,冻结人心的冰冷。   “师……师兄……”幕秋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第一次在面对萧白逸时,有了一种想要破门而逃的冲动。   她一直敢如此的嚣张,也是因为萧白逸就算是为人再嗜血,冰冷,对她也算是宠爱有加的。   怎知,就是这个一直宠爱自己的师兄,此时正用着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她并不陌生,因为她曾亲眼看见萧白逸就是这么看着别人,然后那条生命便彻底的告别了人间。所以,她是真的怕了。   “水儿,你越来越放肆了。”几乎是从从牙缝中逼出的冷硬声音,让幕秋水瑟缩一下,连忙冲上前去,抱着萧白逸的胳膊,战战兢兢的开始撒娇,“师兄,水儿……水儿只是见冲进来了那么多百姓,怕犯了众怒,才为了王府,不让下人们管的!水儿不过是无心之失。”   这是她想了一早上的,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台词。   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台词不错,可以应付过关,不想萧白逸却给了她一张阎罗脸。   “无心之失?那是谁调走皇甫辰风和魂媚儿的?是谁派人到皇宫门前,想将本王也调走的?”萧白逸低沉冷然的问出这话时,锐利的鹰眸却是扫向了大夫人。   在他看来,幕秋水不过是那个愚蠢到被利用的人,根本就没有那个能耐和脑子,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连远在绮梦楼的皇甫辰风都调走了。   他虽然没有听到皇甫辰风说事情的经过,但是看到一向注重自己外表的皇甫辰风一身风尘仆仆的策马赶回,萧白逸便已经洞悉了一切。   再一回府,魂媚儿也不在府中,这些都足以证明,这个人从赵凝萱一死,便已经开始筹划这件事情了。   “师兄,不是我,我没有调走师姐。”幕秋水连连摇头,生怕摇少了摇慢了,萧白逸就会不相信她。   “逸儿用这种眼神看着为娘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本夫人吗?”大夫人一点都没有幕秋水的惊慌失措,仍旧坐在椅子上,淡笑着,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母亲,本王何时说过怀疑母亲了?”萧白逸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大夫人,犀利的视线让大夫人表面镇定,心里却已是忐忑不安。   “师兄,一定是娘因为表妹的死,太过的伤心了,所以才会安排了今日的事情,是秋水笨,才会跳入了别人的圈套里。”幕秋水一见萧白逸与大夫人两两对视,眼放寒光,心里立刻又燃起了希望。   “秋水,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大夫人将视线转向幕秋水,眼中一闪而过的是锐利的警告。   “我没乱说,这府里还有谁会因为表妹的死,而那么妒恨孟灵曦的。”幕秋水被大夫人警告的视线吓得眼神瑟缩一下,却还是不肯让步的继续回嘴道。   “呵,本夫人是恨她杀了萱儿,但是本夫人和逸儿亦有十日之约,又何必那般迫不及待?怕只怕有人一直记恨着孟灵曦抢了自己的王妃之位,才会如此吧?”大夫人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保持着极好的风度。   大夫人若是没有这般,萧白逸还不会那么肯定这事情就一定与她有关。   可是,一个本就没有什么好教养,喜欢张牙舞爪的人,此时被明显盘问之下,还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想让不怀疑,都难。   “够了,谁是谁非,本王自有定夺。”萧白逸现在真是厌恶极了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守在门外的士兵,一刻都不敢怠慢的回道。   “幕侧妃思念家父,今日回家省亲,你等安全将幕侧妃护送上天灵宫。”萧白逸声音冷硬的吩咐着,不留一点的余地。   “师兄,不要送水儿走。”幕秋水死死的拉着萧白逸的胳膊不肯放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   “还不立刻陪幕侧妃回房收拾。”还不留情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对着一旁不敢吭声的婢女就是一声历吼。   “是,王爷。”幕秋水的贴身丫鬟一见形势不妙,立刻拉着自己的主子离开。   “不,我不走。”幕秋水见萧白逸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便又开始是无忌惮的任性起来。   “小姐,走吧,不要再惹王爷不高兴了。”幕秋水的贴身婢女是从天灵宫带出来的,认识萧白逸多年,自然是了解萧白逸的脾气的,自是知道,送自家小姐离开,已经是王爷能容忍的极限了。   今儿这事若是换了别人,或者是王妃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家小姐想这么容易脱身,根本就是不可能。   可是,她看得透彻,不代表她家小姐也看得明白。   人往往有些时候,总是喜欢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我不走,王府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回天灵宫去?”幕秋水一把甩开婢女,双眸含泪,倔强且委屈的坐回椅子上。   大不了师兄就罚她禁个足什么的,又不会讲她怎么样。   可是,如果她现在离开了,就等于战争还没有结束,就失去战场了。   “水儿,你当真不走?”萧白逸逼视着幕秋水,眼中的神色不像是在询问,而是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我……”幕秋水被萧白逸逼视得有些怕了,心里微微有些动摇,最后却还是不甘心的说了不该说的三个字,“我不走”。   “来人,传本王的话,幕侧妃不贤不得,泼辣善妒,即日起贬为幕夫人。”若不是看在师傅的份上,萧白逸恐怕这会儿已经直接休掉幕秋水了。   其实,这一次之所以会做的这么不留情面,虽然主要是因为幕秋水这次做的事情太让他失望,其次也是他想灭灭幕秋水的气焰,好让她早些面对现实,不要再对他们的关系抱有幻想。   “师兄……”幕秋水松开缠着萧白逸的手臂,一副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白逸。   怎么可以这般残忍的对她?这样的羞辱,让她情何以堪?   “师兄,你怎么可以为了孟灵曦那个女人这么对我?”呆泄后,便是歇斯底里的质问。   “大胆,她是本王的王妃,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既然已经如此,他便一次让全王府的人都知道谁才是这王府的女主子。   他现在想想刚刚孟灵曦被一群暴民围攻的情景,还暗自心惊,若不是那人百密一疏的忘记掉走安远,现在倒在血泊里的人怕是已经是孟灵曦了吧?   “师兄,你是怎么了?你真的被孟灵曦那狐狸精迷晕了神志吗?”幕秋水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师兄。   就算之前他对何冰柔百般宠爱,也只是把她保护在婉柔阁中,并未做到像今日这般给孟灵曦正名,当着全府人的面,贬了她,却让那个女人扶摇直上。   过了今日,王府上下的下人,怕是都会见风使舵的投靠孟灵曦吧!   “真是屡教不改。”萧白逸冷眼看着幕秋水的抓狂,出口的话更无情了几分,“幕夫人对王妃大不敬,再降一级,直接贬为姬妾。”   “师兄……”这一次,孟灵曦张开的嘴巴,都忘记了合回去,她从没有想过,有一日在师兄面前,会说一句错一句的,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水儿,你若是还想留在本王的王府中,就要先学会什么是规矩。”萧白逸看着一脸灰白的幕秋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纵容她了。   再纵容下去,不只是孟灵曦会受到伤害,幕秋水也将永远的无法回头。   “小姐,不要再说了。”幕秋水的贴身丫鬟连忙拉着已经傻在了当场的主子离开。   而大厅里的所有人都震惊在萧白逸对幕秋水的“绝情”上,没有人看到幕秋水离开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光芒。   萧白逸以为,只要他足够绝情,幕秋水便会对他少一些念想,却不想女人若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时,真的会为了得到,而不惜一切的手段。   特别是在她爱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如此伤害她时,她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没想到昔日王爷都不肯亲自迎娶的王妃,今日会得王爷如此的宠爱。”大夫人凉凉的嘲讽一声,转折道:“不过,逸儿不要忘记了我们母子间的十日之约。”   “你放心,本王不需要你来提醒,时间一到,本王自会给全天下一个交代。”是的,这样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萧家关起门能处理的事情了。   “那就好,本夫人就等着王爷给萱儿一个公道。”大夫人一提到赵凝萱,表情立刻哀伤了起来。   “来人,送大夫人回房,好生休养。”萧白逸将“好生休养”几个字咬得极为重,执行命令的下人自然也就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那本夫人就谢谢逸儿的成全了。”大夫人一点都不以为意的跟着下人离开了大厅。   萧白逸一双如冰坛般的寒眸直到盯视着大夫人的身影消失,他这才转身回了书房,召唤来了暗卫。   “今日为何不保护王妃?”萧白逸盯视着跪在下边的属下,一张阴沉的俊脸写满了暴风雨的前兆。   “因为不合规矩。”跪在地上的暗卫统领,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脸上没有一点的惧怕。   “不合规矩?她是本王的王妃。”萧白逸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属下这般有规矩。   “属下的责任只是保护王爷,况且,属下等也不能暴露身份,和百姓起冲突。”暗卫统领没有一点求饶,或是惧怕的意思,于他而言,他不过是尽忠职守,就算是要他现在就去死,他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你……”萧白逸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暗卫统领面前,一脚便踢在了他的身上,“你给本王听好了,立刻派两个人去保护王妃,她若是再有什么差池,你就提头来见。”   暗卫统领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声领命,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是,属下遵命。”   “再派人好好的给本王监视着赵茹惠那恶妇,不要再让她兴风作浪。”一提起大夫人,萧白逸便是一脸的厌恶,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是,王爷。”暗卫统领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已经堪忧了。   人都说,红颜祸水,看来说的是一点都没有错啊!   萧白逸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才抽身去了文澜院看望孟灵曦。   他到的时候,孟灵曦才刚刚醒了过来,正抱着“痊愈”的翠儿,痛哭流涕。   因为翠儿告诉她,自己是被今天的事情个给吓得,吓得神志一下子就回归了。   所以,在这场灾难中,于孟灵曦而言,也就不全然是坏事了。   正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翠儿,一见萧白逸来了,立刻吓得跟看到大灰狼的小兔子似的,恨不得立刻躲起来,生怕萧白逸下一秒会揭穿她,让小姐伤心。   而萧白逸只是冷冷的扫了翠儿一眼,便走到床边坐在,冷凝着孟灵曦,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孟灵曦回视着萧白逸,心里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发虚,甚至还有些让她恐慌的心口刺痛在里边。   “谢谢王爷今日救了臣妾。”孟灵曦总觉得,他们之间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否则她心口的闷痛会让她抓狂。   孟灵曦总是觉得在今日,他在她的期待与绝望中出现时,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她的心口会为他刺痛,却不是隐隐的刺痛,而是一阵阵让人窒息的闷痛。   虽然,她并未像赵凝萱说的,有痛不欲生的感觉,但,此时的闷痛,已经足够的让她心慌了。   “孟灵曦,你说,你该让本王拿你怎么办?”萧白逸的声音沙哑里透着寒气,让人听着不寒而栗的同时,却总是觉得他是无奈的。   “王爷,臣妾不懂王爷的意思。”孟灵曦视线微闪,想要逞强,却又不敢看着他的眼。   如果他眼中有的只是冰冷,她一定不会像此刻这般心虚,只是,他眼中却多了她读不懂,却又微微能感受到的无奈,她便真的怕了。   “罢了”萧白逸站起身,两个字说得孟灵曦的心口越发的痛。   直到萧白逸的身影消失不见,孟灵曦才捂上胸口,急促的呼吸。   “小姐,你怎么了?”翠儿见小姐痛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拿帕子来擦拭孟灵曦的额头。   “翠儿,你觉得我爹是萧白逸杀的吗?”孟灵曦紧紧的攥着翠儿的手,像个溺水的人一般,生怕一放手,她便又会沉下去。   “小姐,有一件事情,翠儿必须要告诉小姐。”翠儿犹豫一下,还是顶着小姐会发现她装傻的危险道:“小姐,翠儿傻了的时候,曾经无意间偷听到了皇甫公子和李妈的话,那时候他们以为翠儿傻了,就放过了翠儿。”   “什么事?”孟灵曦因为神经太过的紧张,便也就没有注意到翠儿的话里是不是有漏洞。   “……”   于是,翠儿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那日偷听到的话,都告诉给了孟灵曦。   “翠儿那时候傻了,不懂他们在说谁,所以才会耽搁到现在才告诉小姐。”翠儿将事情讲完,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一下。   “果真如此……”孟灵曦这次是真的信了,那个凶手不是萧白逸,而是个他们都知道的人,却又可以包庇着的人。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既然来王府是为了报仇,那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就该另想办法了?   “……”孟灵曦沉默了,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对了,安远怎么样?”猛的想起安远,孟灵曦的心一阵狂跳,险些就要跳出心口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已经洁净如初,没有了一点红色,可是,她却仍是能闻到空气中弥散着的血腥味。   再次想起,她抱着满身是血的安远,无助的在街头哭泣,她仍是胆战心惊得无法从那恐慌中抽身……   “哥哥还在昏迷,但是郎中已经给他包扎过了,没有危险了。”翠儿不免有些愧疚,她到现在还没有去看哥哥一眼,只是拖了晴儿去问问,自己则一直留在小姐身边,生怕离开一步,她又有什么危险。   “那我们去看看安远吧!”孟灵曦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姐,你身子不好,还是休息吧!反正哥哥也已经没有危险了,改日再去吧!”翠儿连忙开口劝道。   “不行,那我也要去看看,不然心里总是不能安生。”她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心情休息啊!   “小姐”翠儿连忙拿过一旁的外袍,给孟灵曦穿上,不再阻拦。   小姐想做的事情,她本就拦也拦不住,再来,她也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哥哥的。   毕竟,血浓于水,就算郎中说没有危险了,她也不能不担心。   于是,孟灵曦带着翠儿便出了文澜院,直奔客房。   让孟灵曦想不到的是,她才一踏出文澜院,就遇见了多日不见的萧然生。   萧然生此时一身蓝色长袍已经褶皱,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此时已经有几缕掉落下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更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萧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翠儿既然已经不傻,自然是不能再叫他“然生哥哥”了。   “翠儿……你……”萧然生有些惊讶的看着翠儿,一脸的不解。   “萧大哥,我已经好了。”翠儿害羞的低下头,脸蛋微红,一副娇羞的小女子状。   能不羞吗?之前萧然生毕竟照顾了她一阵,她那些日子都是跟在人家身后,叫萧然生,“然生哥哥”的。   现在恢复正常了,多少会觉得有些脸红的。   “呃……”萧然生显然还是有些错愕,但还是和善的道:“那恭喜翠儿姑娘了。”   “萧大哥叫我翠儿就行了,姑娘,姑娘的,怪别扭的。”翠儿见萧然生没有什么不妥,自己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好”萧然生点点头,便将视线落在孟灵曦漠然的脸上,“王妃……”顿时了一下,“这是去哪?”   其实,他是想问,“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伤到……”   “去看看安远。”依旧是漠然的答,然后不待他再问,她便已经翩然的离去。   “曦,你就这么恨我吗?”萧然生望着孟灵曦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他知道,他错过了她,是他自己没能把握,没能珍惜,可是,谁又能理解他的苦衷?   孟灵曦到了客房,见到安远时,安远虽然仍旧昏迷不醒,但是萧白逸却派了下人,将安远照顾得很好。   虽然,安远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但是,呼吸却很匀称,足见没有什么大碍,孟灵曦这才放了心。   为了防止有人说出闲话来,孟灵曦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关心,或是多做逗留,见安远无事,便带着翠儿离开了。   本来还想让翠儿留下照顾安远的,但是翠儿说什么都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便也就没有拒绝。   安远第二日便醒了过来,与孟灵曦辞行,回了珍品楼,而让孟灵曦感到奇怪的是,乔安远在见到翠儿没事时,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孟灵曦没有多想,全当安远是在经历了这次磨难后,对事情变得淡然了。   而萧白逸自那日走后,一直没有再出现,甚至,到后来,他与大夫人约定的十日之约,也已经过了,他也没有再出现。   而孟灵曦自安远离开的那一日起,又被禁足了,不准离开文澜院半步。   这一次,守在文澜院外的人比上一次还要多,几乎将文澜院围得水泄不通,也因此,院中人根本不知外边过了几重天……   而孟灵曦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被获准离开文澜院的那一日,居然是为了让她以王府女主子的身份来操持萧白逸纳妃的仪式,而这一次荣等侧妃宝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萧白逸金屋藏娇了许久的女人,何冰柔。 二嫁冰山王爷(176)      在文澜院中,关了十几日,孟灵曦每每想到那个男人曾周身散发着金光救下自己的情景时,心,都会忍不住的隐隐作痛。   她为此,惶恐,害怕,所以萧白逸的避而不见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她以为时间会治疗心口的疼痛,以为只要对那个人不闻不问,心中便真的永远不会痛了。   却不想,在听到他要纳妃的一刻,她几日来未痛的心,一次狠狠的痛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翠儿见自家小姐听到王爷要纳妃,脸瞬间变了颜色,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心不由得跟着揪紧。   “没事”孟灵曦摇摇头,这才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女人来。   这个女人,她之前见过,却从未仔细看过,她知道她是萧白逸的女人,却连个妾都算不上。   可是,刚刚下人通传的时候,她明明听到他们叫她静夫人。   看来,她被禁足的这些日子,王府里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也不曾设想的事情。   “王妃若是身子不适,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静云去做就好。”静云看着孟灵曦,嘴角挂着一抹恬静的笑。   二十几岁的女人,虽然在这个年代看来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却也多了孟灵曦她们这种十八岁女人没有的韵味。   “本王妃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孟灵曦摆摆手,示意静云下去。   对于她为什么会突然间荣升萧白逸的妾,孟灵曦并没有问。   各中原因,能说的永远只能是谁都知道的,那问来还有何用处?   “小姐,你是担心何冰柔嫁给王爷后,会害你吗?”翠儿见静云出去了,连忙猜测孟灵曦的心意。   “……”孟灵曦只是无语的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并不想多言自己心口痛的事情。   想害她,还会分嫁给不嫁给萧白逸吗?   “小姐,你说王爷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小姐你给他张罗册妃的事情啊?”翠儿不满的埋怨道。   本来,那一日萧白逸救孟灵曦回来的时候,翠儿还觉得王爷这回是在意了自己小姐的,却不想萧白逸之后会直接将孟灵曦丢在文澜院中不闻不问。   最后,便也就认为萧白逸之前的表现,不过是因为孟灵曦是他的王妃,他不得不管而已。   “我是这王府的女主子,这事本就该我来操持,没有什么不对。”孟灵曦只觉得,每说一句,心口便会刺痛一下。   “不对啊!小姐。”翠儿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的迷惑不解。   “怎么了?”孟灵曦皱眉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小丫头问道。   “赵小姐的死……”翠儿提醒道。   “是啊!难道不追究了?”孟灵曦也觉得奇怪,这事怎么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小姐本来就没有杀她,有什么可追究的。”翠儿一见孟灵曦在那思来想去的,忙安慰道。   “是啊!”孟灵曦不想翠儿担心,便也就轻松的将这个事掀过去了。   王府这种深宅大院,人多嘴杂,很多事情,真真假假的,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而孟灵曦之所以会没事,据说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皇上亲自出面平息了这件事情。   孟灵曦知道,想要找到凶手,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怕是被处斩的人,不过只是只替罪羔羊。   那么皇上亲自出面,又是为了什么?   一想到欧阳芮麒,孟灵曦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心里便也只剩下了对这对男人的恨。   还有,她现在已经成了全京城茶余饭后的最热的话题,博的却不是一个好名,而是红颜祸水的恶名。   萧白逸,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却为她伤了那么多的百姓,之后被皇上撤去了将军的封号,成为了一个闲散王爷,又怎会不因此成就了她“狐狸精”的骂名呢!   “呵……”孟灵曦在心中苦笑,人的忘记心还真是来的快,他们这么快就都忘记了,她是大善人孟庆良的女儿,而只记得,她是那个迷惑得将军不像将军的坏女人。   不过,现在那些百姓因为萧白逸纳妃的举动,又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觉得萧白逸只要娶了那神仙般的人儿,她这只狐狸精便不能再作恶了。   对于萧白逸被摘去了将军的军职,孟灵曦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他是因为她,才被皇上抓住了把柄,给处置了的。   再出文澜院时,王府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尽管离萧白逸迎娶何冰柔的日子还有十天,每个人脸上却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王妃请留步。”书房门前,孟灵曦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本王妃要跟王爷研究他纳妃的事情。”孟灵曦猛的一皱眉,却不是因为侍卫的阻拦,而是因为书房传出的暧 昧声音。   “王妃还是改日再来吧!王爷现在不方便见王妃。”守门侍卫听着屋子里那暧昧的声音,面不改色,可见也是听多了吧!   孟灵曦知道,自己此时该转身就走的,却不知为何,她就移不动脚下的步子,最后还张口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谁在里边?”   “是王爷”侍卫有些故意打马虎眼的回道。   “本王妃知道是王爷在里边,本王妃是问你那个女人是谁?”孟灵曦也不知道怎的,自己突然间就怒了。   那怒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吃人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平时的她。   里边暧昧的声音愕然而止,随即便传出了那道孟灵曦多日未曾听过的冰冷声音,“爱妃想知道是谁,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灵曦冷冷的睨了一眼守门的侍卫,便真的推门迈入了书房。   虽然,她还是个处子,却也不是未经人事,和萧白逸的两番缠绵下来,她又怎会不知,那暧 昧的声音代表着什么。   可是,她还是很蠢的推门走了进去,自取其辱。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也没有想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会推门进去。   她以为,他们至少会在床上,却不想那女人就躺在他的书桌上。   而那个酥 胸半露,玉腿毫无遮挡的人,真的是那个平日里,端庄文静的静云吗?、   那个男人,还是那般高傲,即使是在这种情景下面对孟灵曦,却仍旧满脸冷然的傲气。   他站在桌边,衣服只是稍微有一些凌乱,而他的手从孟灵曦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静云白皙的胴 体。   孟灵曦的双目瞬间瞠圆的看着眼前糜 烂的情景,却也是瞬间便回落,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般,有些薄凉的道:“臣妾见过王爷。”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来打扰本王的雅兴?”萧白逸按住想要起身给孟灵曦行礼的静云,看着孟灵曦的脸色很不友善,果真是将被人耽误了好事的不快都尽数的写在了脸上。   “臣妾是想问问王爷,何处作为新房?”孟灵曦垂下眼,再也没有办法强迫自己看着眼前糜烂的一幕。   “就西院吧!”萧白逸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所有注意力还都在静云的身上。   “好,那臣妾告退了。”孟灵曦微微弯身,行了个礼,不等萧白逸说话,便已经转身离开。   当,书房的门关上,孟灵曦这才敢拼命的呼吸,来缓解心口的刺痛。   “王妃,没事吧?”一旁的侍卫见孟灵曦的情形不对,马上过来问道。   “没事。”孟灵曦摇了摇头,逃命似的,疾步离开了萧白逸的书房。   去西院给萧白逸装饰新房的时候,孟灵曦才记起,原来她从不曾来过这里,原来这里还曾有个叫幕秋水的女人风光一时。   “怎么样,给我师兄张罗大婚,是不是心情很愉悦?”幕秋水不知几时站在孟灵曦的身后,凉凉的嘲讽道。   孟灵曦转身看着幕秋水的时候,有那么一阵的晃神,都有些认不出眼前的女人就是幕秋水了。   曾经,幕秋水也是个天真烂漫,活泼好动,有着一张娇艳颜容的女子,如今为何会一脸郁色,讽刺,虚伪等等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曾经,幕秋水也没少讽刺她,却没有一次像这次一般脸上是挂着虚伪的笑的。   终是变了……   “自然。”孟灵曦轻轻一勾唇,笑得自然,而畅意。   原来,她已经这般会装了啊!   幕秋水走近孟灵曦,附在在她耳边,阴寒的道:“那你就好好的办,我等着看你们斗个你死我活。”   “……”孟灵曦没有搭话,就这么看着幕秋水诡异的笑着离开西院。   日子过得很快,孟灵曦在忙碌中,很快就过了九日,而这九日里,孟灵曦就像王府的女主人一般,操持着整个王府,以及萧白逸的这场纳妃大典。   说来也过,孟灵曦很不解为什么她都没事了,大夫人却还在被禁足,不许她出自己的院子半步。   萧白逸,她没有再见过,她甚至也是有些避着不想见吧!   倒是她又见过了萧然生,与他谈了新的条件,他帮她查出杀她父亲的凶手,她帮他找寻紫幽草。   孟灵曦当然是知道不能将所有厚望都寄托在萧然生身上,自己便也随时随地的留意王府中的每一个,查找着一丝一毫的线索。   只是,就算再不想见萧白逸,也终究要见。   新郎的喜服送来了,为了表现一个王妃贤良淑德,她必须将这喜服送去,亲自为他穿上。   这种时候,她是无论如何的都不能退让的,所以,她亲自端着喜服,来到了他的书房门前。   好在,在这日益糜 烂的王府中,她没有再听到上次那刺耳的声音。   “王爷试试喜服合不合适。”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试的,之前都试过了。   “不必了,放一边吧!”书桌前的男人摆摆手,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   “王爷既然有事要忙,臣妾就先告退了。”孟灵曦将喜服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便想推出去,却不想,刚刚还在专心看着手里东西的男人,突然间手里的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孟灵曦的脚下。   “孟灵曦,你没有心吗?”萧白逸“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跨步到孟灵曦面前,钳住她的下巴,死死的盯着孟灵曦一张过分镇定的娇颜。   “王爷说没有,便没有了。”若是没有,那她现在痛着的是什么?   其实,孟灵曦一直都很好奇,萧白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中绝爱丹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他那种有仇必报的性格,不是应该向自己展开报复的吗?   萧白逸的寒眸中,有那么一瞬间似乎闪过了一抹挫败,只是,那抹情绪闪过的太快,以至于孟灵曦根本还无法看清,便已经消逝。   “孟灵曦,若是你现在想离开王府,还得及。”萧白逸松开孟灵曦的下巴,背过身去,整个人沐浴在阴暗里,就如地狱的修罗一般。   “王爷是想臣妾让出正妃的位置吗?”她痴笑着反问。   她真的很鄙视萧白逸的问题,他若是想让她腾地方,大可以直说,又何必假好心的给她机会选择呢!   她现在还没有找到杀她爹的凶手,她怎么可能会甘愿离开王府。   “孟灵曦,本王是在问你,并没有让你反问本王?”他转过头,看着她时,有些咬牙切齿。   “既然如此,那臣妾只能对王爷说声抱歉了,臣妾还不能让出正妃的位置。”孟灵曦撇唇一笑,眼里尽是无所谓。   王府是最容易查出凶手的地方,她怎么会走?   只是,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孟灵曦也不知道……   “出去吧!”转过身,又是给了孟灵曦一个冷冷的背影。   孟灵曦回到文澜院后,一夜都未能入睡,脑中天马行空的想着许多杂乱无章的事情,有关于杀她的凶手到底是谁,到底和萧白逸有什么关系……   甚至,最后,她还在想,明天的婚礼会是怎样的观景……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孟灵曦起身让丫鬟们伺候着洗漱完毕,便去萧白逸的书房。   “王爷,臣妾伺候您更衣。”孟灵曦拿起一旁的红色喜服,心顿时便沉了沉。   “恩”萧白逸从喉中滚出一个音,一双犀利的寒眸始终定格在孟灵曦平淡无波的脸上。   直到喜服穿戴完毕,萧白逸才抬起孟灵曦的下巴,寒声玩味的道:“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王妃似乎有些不高兴啊!”   “臣妾没有。”孟灵曦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既然,你说我不高兴,我就笑给你看。   孟灵曦突然发现,绝爱丹似乎真的是一种好东西……   因为只要心一痛,便是在提醒她,要警惕,要演好毫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到现在,就连孟灵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伪装了,她只知道,她就该是这样的表情。   没有什么对与错,没有什么刻意与不刻意,她只是在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孟灵曦,你当真无心。”萧白逸嘲弄的笑了笑,却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弄着孟灵曦。   “无心好,至少不少之人永远不会心痛。”孟灵曦似附和,似感慨的回了一句,便想唤婢女来给萧白逸绾发。   “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难道作为本王的结发夫妻,爱妃不应该亲自为本王绾发吗?”萧白逸拉住孟灵曦的手臂,嘴角微微上翘,有的却还是那抹冷笑。   “那王爷这边请。”孟灵曦将萧白逸让到铜镜前,便拿起一旁的桃木梳梳了起来。   孟灵曦的发髻从小就是下人在绾,她哪里会这个啊!   本来,她还以为男人的头发好梳,便不肯服输的接下了这差事。   谁知道,一上手,根本就不是看着那么简单了。   费了好半天的功夫,管家都已经来催了,孟灵曦才勉强的将萧白逸的墨发装入金冠中。   只是,毕竟手生,是第一次梳,就算再努力,看着都未免有些凌乱。   “王爷,还是找丫鬟进来重新绾吧!”孟灵曦很知趣的没等萧白逸先损她。   萧白逸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站起身,冷道:“不必了,吉时快过了。”   孟灵曦的心头又是一颤,不禁想起了她们的两次成亲。   看来,他真的很爱何冰柔,要不然也不会连绾发那么短的时间,都怕误了吉时。   “不出去招呼客人吗?”萧白逸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呆在原处,紧缩眉头的女人,黑眸顿时便沉了沉。   “是,臣妾这就出去。”孟灵曦跟着萧白逸的脚步,两人一起出现在王府前院时,众人都有些缓不过神来的。   虽然,赵凝萱的死,被皇上亲自出面给压下了,但是,私下里,还是有很多人认为,那是因为孟灵曦善妒,才杀了情敌,所以很多没有见过孟灵曦的人们,在见到这般清丽脱俗,一脸淡然的女人时,还是有些不相信,孟灵曦就是众人口中的恶妇的。   “新娘子到。”媒婆一声尖锐里透着喜气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为谁都知道何冰柔一直都住在王府,一直就是萧白逸的“女人”,所以孟灵曦也就没有费心的在府外给她找个宅子嫁进来,只是安排了直接拜堂。   看着那红衣女子,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一步一步的在媒婆的搀扶下走向萧白逸,孟灵曦的心头再一次莫名的刺痛了起来。 二嫁冰山王爷(177)    有的时候,痛得多了,人似乎真的会麻木。   渐渐的,你会习惯这种痛,直到只是简单的将这痛当成生命的一部分。   如孟灵曦的婚礼一样,大夫人并没有出席,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她自己不想出席,还是萧白逸不许。   孟灵曦想,萧白逸是定然不想对大夫人三拜九叩的。   虽然,不了解这王府曾经的往事,但是在绝爱丹的事情上,孟灵曦多少明白了些什么,大概也是猜到了萧白逸的生母是谁。   只是,萧白逸好像并不知道,他的母亲是死于绝爱丹,死于爱……   孟灵曦麻木的看着,听着,婚礼一步一步的进行,时间好像漫长得怎么过也过不完。   她将身子坐得很直,很直,只有维持着这样刻意的姿势,她才能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和。   终于,等到了最后的环节,新娘子要向她这个正妃敬茶了。   底下的人群,尽管在看到孟灵曦清丽灵秀的外貌时,都有些开始质疑外边的留言了,但,毕竟那留言不是一日两日,他们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凭着一个人的外貌就信了呢!   于是,他们都在拭目以待的等着看好戏,等着看孟灵曦的反应。   孟灵曦现在对于他们的议论已经可以完全的做到充耳不闻,对于他们异常的眼神,直接的视而不见。   她无愧于心,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赵凝萱就算死得再冤枉,也不是她杀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何冰柔跪在孟灵曦面前,规规矩矩的举起茶盏,“姐姐喝茶”。   孟灵曦有那么一刻的晃神,不知道是因为心口猛然加剧的疼痛,还是何冰柔的那一声柔柔软软的“姐姐”。   “小姐”翠儿在身后拉了拉孟灵曦,很怕她在这个时候失态,毕竟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   孟灵曦有些不自然的勾了勾唇,才伸手去接何冰柔已经举了好一会儿的茶杯。   只是,她才一伸出手,就感觉到一阵冰冷的气息从头顶直射而来,让她不可自己的抬头想要去寻找那根源。   当,四目相对,她微微抿眉,不懂他为何终于如愿的娶了心上人,还要摆出这样的脸子。   那锐利冰封的视线,总是让孟灵曦觉得他在苛责她,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难道,是嫌她接茶杯的速度太过的慢?   观礼的人群已经开始小心的议论,议论她这个做正妃的,为何迟迟不肯接过茶杯。   而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却不肯开口说一句话,打一下圆场……   有些决绝的收回视线,孟灵曦忍住心里时不时的抽痛,伸手去接何冰柔手上的茶杯。   只是,在她的手刚一触上杯沿时,她的眼前却忽然闪过了那个清晨,他瘙她的痒,她在怀里“咯咯”笑的情景……   她的瞳孔猛的放大……   心头隐隐的抽痛突然变得剧烈起来,以至于她的手一颤,直接将一杯热茶打翻……   孟灵曦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眼前的女人是谁,曾经给过自己多少伤害,只是想茶杯是自己打翻的,没有理由让人家受伤,便想也不想后果的伸手去接茶杯。   待,她接住茶杯,何冰柔也已经被萧白逸迅速的拉起,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全身而退。   孟灵曦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还捧在手里的茶杯,然后很慢,很慢的抬头向萧白逸望去……   他就直直的站在那里,眼中是孟灵曦看不懂的复杂,手臂却是紧紧的抱着那个盖头已经飞掉,眼中带泪,楚楚可怜的女人。   男人那样紧的抱着,保护着,女人那样一副羸弱到不堪一击的样子,好似都在控诉,她是个恶毒的大老婆,容不得这个女人进门。   可是,有谁看到她手里的水泡,有谁知道她的心在痛,有谁知道她的喉咙里正有一股一股的腥甜往上涌。   她不敢解释,不敢说话,因为她怕一口鲜血喷出,泄露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秘密。   很久很久以后,孟灵曦才明白,原来拥有的时候,人真的不懂得珍惜,只有即将失去时,心才会诚实的隐隐作痛……   可是,她现在谈失去,不是太可笑了吗?   她何时拥有过?   那个男人的心思始终都在那个叫何冰柔的女人身上。   而他们之间,只能做仇人……   她到底在做什么?赵凝萱给她吃的倒地是什么药?为什么她的心会痛?   她对萧白逸明明只是演戏,只是演戏……   “小姐”翠儿尖叫一声,连忙将孟灵曦还捧在手上的茶杯拿下来,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厅现在已经一片的议论纷纷,而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们,显然都已经开始同情起了楚楚可怜的何冰柔,觉得孟灵曦不过是害人不成,终害己。   “还不扶王妃回去包扎。”萧白逸冷着脸,对正手足无措的翠儿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扶王妃回去。”翠儿好似得了特赦,连忙去扶孟灵曦。   而孟灵曦却像被点了穴般,坐在椅子上,眼神发直的昂头望着萧白逸,一动不动。   “小姐”翠儿推了推孟灵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才知道在看着什么。   喉结的腥甜已经开始渐渐涌上嘴里,孟灵曦知道自己必须退场了。   收回视线,站起身,迈步离开,几乎是一气呵成,她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中。   出了大厅,孟灵曦脚下的步子便越来越快,如逃离一般的奔回自己的文澜院,才敢扶着树,将一口再也隐忍不住的猩红从口中喷出。   “小姐”翠儿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零星的血点在空中飞散,吓得一句话都已经说不出。   “丫头,你怎么了?”皇甫辰风急急的赶进院子时,正好看到孟灵曦口吐鲜血,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   他在大厅的时候,就感觉这丫头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好。   见她离开,他怎么都不能安心,便跟了过来看看,谁知一见门,便看到这样惊心的一幕。   “我没事。”孟灵曦接过翠儿手里的手帕,为自己擦了擦唇角,才摇了摇头。   “还说没事,没事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吐血,我现在就飞鸽传书,让魂媚儿立刻回来。”皇甫辰风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不要”孟灵曦连忙冲过去,死死的拉住皇甫辰风的衣袖。   “为什么你这么怕见魂媚儿?”皇甫辰风一拧眉,很是不解孟灵曦此刻的行为。   “我……”孟灵曦迟疑一下,才硬着头皮道:“我真的没事……”   “我要听真正的原因。”皇甫辰风低吼了一声,已经是满心的愤怒。   她大概永远不会懂,像皇甫辰风这种永远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这一日会这般吼她,却只是单纯的害怕她有事。   孟灵曦被皇甫辰风眼中的火气吓得悻悻的收回手,唇角**几下,还是只说出了两个字,“没事”。   “……”皇甫辰风蹙眉打量了孟灵曦片刻,没有言语,转身便要立刻。   “皇甫公子,灵曦真的没事。”孟灵曦连忙又扯住皇甫辰风的衣袖,生怕他去找魂媚儿。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是毒发了。所以,她怕见魂媚儿,怕她到时候诊断出什么来,她便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更不能再骗全天下的人。   “既然没事,那我就不找魂媚儿了。”皇甫辰风勾了勾唇,在孟灵曦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又补充道:“但是,你毕竟是逸的王妃,我怎么都要告诉逸一声的。”   “不要”孟灵曦刚要松开的手,连忙又紧紧的抓住皇甫辰风的衣袖,生怕他离开。   “你毒发了,是不是?”虽然是疑问句,皇甫辰风却是沉沉的说成了肯定句。   孟灵曦眼中的惊恐已经很好的告诉他,她很怕,很怕萧白逸知道她吐血的事情,而会让她怕成这样的原因,又能有几个?   皇甫辰风想到这里,自己的心口竟也是猛的一阵刺痛,难道他也中了绝爱丹?   “我……”孟灵曦犹豫一下,看着皇甫辰风眼中的肯定,不免有些心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又没中毒。”   嘴上这么说着,手却还是紧紧的攥着皇甫辰风的衣袖。   皇甫辰风低头看了一眼她紧攥他衣袖的手,心中越发的痛,也越发的肯定,“绝爱丹,你绝爱丹的毒发作了,是不是?”   “没事,你胡说。”孟灵曦猛的收回手,像躲洪水猛兽一般的躲开皇甫辰风。   “是我胡说吗?”皇甫辰风一向浅淡无波的眼中渐渐爬满了红血丝,他钳住她的肩,不准她再逃避,“是因为逸突然成亲,你才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你才会毒发的,是不是?”   皇甫辰风突然觉得,他在逼她的同时,也是在逼着自己。   她爱不爱萧白逸,那都是她的事,他们的事,他为何非要管?   他到底是想让她面对现实,还是想让自己面对现实?   以前,他还曾以为,他与孟灵曦的心会比她与萧白逸的近一些,毕竟,她在最危难的时候,选择了信任自己。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的想法啊!   他们毕竟是夫妻,日久又怎会不生情?   “我……”孟灵曦的唇开始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就连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皇甫公子,你放开我家小姐。”翠儿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连忙去掰皇甫辰风的手。   皇甫辰风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她肩上的颤抖带动了他的手,还是他的心也在颤抖……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久前,不是还坦然的劝她,要原谅萧白逸吗?   现在,她爱上了他,结果不是很好吗?   也只有他们相爱了,才能化解这段仇恨……   终是放开手,他看着她,嘴角勾起她最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调笑,“小曦曦,本公子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孟灵曦皱紧眉心,看着皇甫辰风的表情,总是觉得有些心酸。   他嘴角那抹笑,她很熟悉,平日看着,都不觉得怎么样,却不知为何此刻看着,总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恭喜你爱上了逸那个魔王啊!”皇甫辰风抽出腰间的折扇,若无其事的扇了几下,才转而道:“不过,小曦曦,爱上他,你可要做好足够受伤的心里准备啊!。”   调笑的口气里,透着那么一股子认真,孟灵曦听起来,总是觉得心口会泛酸。   还有,她要做什么心里准备?她应该做什么心里准备?   就算他是个魔王,就算她真的有些动心了,但是,她却没有准备去爱,她也不可以去爱。   “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他?”到了这一步,承认与不承认,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只想保证未来。   “这是你们的事情,本公子自然不会那么多嘴。”皇甫辰风回话时,也没有个正经,这就有点让孟灵曦猜不准他的心思。     孟灵曦愣愣的看着皇甫辰风,想再问,却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给本公子看看你的手。”皇甫辰风自是看出了孟灵曦的欲言又止,而她想问的,他现在却不能答。   孟灵曦犹豫了一下,才抬起手,在皇甫辰风面前展开。   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心,猛的一皱眉,这才低头去看自己刚刚被孟灵曦拉过的衣袖。   “你的衣袖……”孟灵曦顺着皇甫辰风的视线,也看向了他的衣袖,这才发现他衣袖上的斑斑血迹,心里顿时便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疼吗?”皇甫辰风再抬起头时,脸上再也没有了调笑,眼中全都是对她的责怪。   她若不是刚刚那么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手心上的水泡,也就不会变得这般血肉模糊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她,他怎能不怒?她就那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吗?   “刚刚……刚刚是没有注意到。”孟灵曦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回道。   “翠儿,你立刻去给你家小姐请个郎中来。”皇甫辰风无奈的看了一眼孟灵曦,才转而吩咐翠儿。   “是,奴婢这就去。”翠儿连忙小跑着去请郎中。   “跟本公子过来。”皇甫辰风拉着孟灵曦的手腕,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想坐着等翠儿回来。   怎知,两个人刚坐下没有多一会儿,翠儿便领着郎中回来,   “这么快?”孟灵曦看着翠儿和郎中,不解的问道。   而一旁的皇甫辰风只是了然的勾了勾唇,不用问,他也知道了具体的情形。   “说是王府有下人去请了。”翠儿满脸疑惑的想了想,又道:“小姐,你说能不能是萧大哥?”   要让翠儿相信,是萧白逸请的郎中,她情愿相信是萧然生。   “翠儿……”孟灵曦一皱眉,很不喜欢翠儿这种什么好事都往萧然生身上安排的行为。   “呵……”皇甫辰风暧 昧的笑了声,“看来小翠儿是春 心荡漾了。”   “皇甫公子”翠儿怨怪一声,一张小脸,马上绯红一片。   孟灵曦的双眸瞬间瞠圆,心都提到了嗓子。   翠儿……难道……   不行,她决不能看着翠儿陷进去,萧然生那种人,又怎么是翠儿能惹起的。   “王妃,让草民给您看看手吧!”一旁的郎中见站在孟灵曦身边半晌,她也没有要看手的意思,便低声提醒道。   “好”孟灵曦将手伸出,脸上虽是平静无波,心里却很是担忧。   郎中动作熟练的,很快便将孟灵曦的手包扎好,退了下去。   “小曦曦,本公子要去喝喜酒了,就不陪你了。”皇甫辰风见孟灵曦的手伤包扎好了,便折扇一收,站起身,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   只是,没有人看到,皇甫辰风在转过身后,那瞬间沉了下来的眸子。   “小姐,皇甫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翠儿担忧的看着孟灵曦的侧脸。   “哪句话?”孟灵曦不解的看着翠儿,随即调笑道:“是说翠儿春心动了那句吗?”   “小姐”翠儿不依的一推孟灵曦,忙道:“翠儿是想问,为什么皇甫公子会说小姐爱上王爷了?”   翠儿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家小姐会爱上萧白逸的,就算不是萧白逸杀了老爷,他不一样也是帮凶。   孟灵曦一愣,才失魂一般的呢喃道:“翠儿,我的心可能不再是自己的了。”   也不管翠儿听没听到,孟灵曦苦苦一笑,捂着心口,一步一步,有些艰难的走向文澜院的正房。   没人会懂,艰难的其实是她的心,而不是脚下的步子。   她也曾为了夜隐隐的心痛过,但是那痛却是在她能忍耐的范围,可是,此刻……   她不想再想,不敢再想……   “小姐,让皇甫公子找魂媚儿回来吧!”翠儿跟在孟灵曦身后,担忧的劝道。   “魂媚儿早就说过,她解不了绝爱丹的毒的。”孟灵曦走到矮塌边坐下,面容恬静的望着窗外,心居然是空空的。   “那怎么办?”翠儿立刻紧张的要命。   “没事的,只要我不动情,就不会有事。”孟灵曦淡淡的解释一句,是想让翠儿安心,却不想让她更加的担心了。   “可是,小姐今天吐血了。”翠儿一听孟灵曦这么说,相反的更担心了起来,但立刻又像猜到了什么,“小姐,难道……”   “翠儿,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翠儿要问什么,她知道,可是她不想回答。   “小姐……”翠儿担忧的看了孟灵曦一眼,还是退了下去。   翠儿出去后,孟灵曦一个人坐在矮塌上,却不敢胡思乱想,也没再出去招呼一个客人。   她的手伤成这样,再出去,也做不了什么,反而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说三道四,那又何必呢!   只是,她想安安静静的,某些人却不给她机会。   “王妃姐姐,秋水来看看姐姐的手怎样了。”幕秋水眉眼含波,笑得一脸的虚伪。   孟灵曦看着眼前的女人,皱了皱眉,顿时心生厌恶。   之前,她还认为这王府中,只有幕秋水一个女人是活得真真实实的,却不想现在就连她,也都已经变了质。   想来,她现在应该很恨她吧!   毕竟,萧白逸是为了她孟灵曦,才将幕秋水贬为了侍妾,成为了这王府中,除了下人以外,地位最低下的女人。   既然,她们之间的梁子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又来这演戏给谁看?是挑衅?还是来幸灾乐祸的?   “姐姐的手并无大碍,妹妹无需挂心。”孟灵曦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回答的声音也有些发冷。   “怎么能不挂心呢!毕竟姐妹一场,共侍一夫。”幕秋水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大有长谈,不准备立刻走的架势。   “那姐姐就谢谢妹妹的关心了。”孟灵曦在心中冷笑着,觉得幕秋水口中的“共侍一夫”,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们都不是萧白逸的女人。   这王府里,也只有静云才算是,而明日何冰柔也会算是一个了。   “姐姐,不是做妹妹的说你,在师兄的眼皮子底下,你也敢伤他心尖上的女人,又怎会不自食恶果呢!”幕秋水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孟灵曦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妹妹教训的是,姐姐今日是有些愚钝了。”孟灵曦不以为意的一笑。   幕秋水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怎么都想到,孟灵曦会不以为意的回了这么一句。   她可是趁机来打击孟灵曦,出出心头的郁气的,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效果。   孟灵曦怎么会不生气?观礼时,她可是站在孟灵曦的身后,将来龙去脉看得清清楚楚的。   就在幕秋水猜测着孟灵曦心中所想时,孟灵曦不负她望的又补了一句。   “不过,姐姐还真替妹妹惋惜,明明应该和何妹妹平起平坐的,却要在我接受敬茶的时候,只能站着观礼。”孟灵曦冷笑着望向幕秋水,眼中多了丝丝鄙视。   鄙视,是真的鄙视幕秋水,却不是鄙视她现今的身份,而是鄙视她的虚伪。   “孟灵曦,你……”幕秋水有点沉不住气的刚要发怒,却又立刻隐忍了下来。   她不能怒,她不能拜给这王府中的任何女人。   “来人”孟灵曦觉得这场戏,也该散场,便唤了下人进来。   “妹妹,姐姐累了。”见下人进来,孟灵曦才对着幕秋水笑着下了逐客令。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幕秋水站起身,还不往行了礼,才施施然的离开。   “恐怕以后想过安生的日子都不行了。”孟灵曦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晴儿,翠儿呢?”孟灵曦记得翠儿这丫头好像从她说想静一静开始,就没有再出现吧!   这幕秋水都在这呆了半天,离开了,翠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回王妃,奴婢不知,翠儿姐姐临走前,眼睛有些红,只是说让奴婢好好的照顾王妃,她出去下。”晴儿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回报道。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孟灵曦在心中叹息,想必那丫头一定是找没人的地方,哭去了吧!   她知道翠儿担心她,想知道一切。   而她不是不想告诉翠儿,只是她的思绪乱了,心乱了,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已。   算了,她愿意哭,就让她去哭吧!   在王府这压抑的日子,有的哭也是件好事。   孟灵曦猜的果真没错,翠儿离开文澜院后,便一个人去了静院,躲在密室中,直接哭了个昏天暗地。   她不敢当着孟灵曦的面哭,生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了孟灵曦,会让孟灵曦更加的不开心。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她的直觉告诉她,小姐若是爱上萧白逸,定然会万劫不复。   “翠儿,你怎么了?”萧白逸走进密室中,看着哭得眼睛跟核桃似的翠儿,担忧的问道。   “萧大哥……”翠儿瘪瘪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滴的落下。   “谁欺负你了吗?”萧然生坐在翠儿身边,拍了拍她颤抖的背,安抚着问道。   “没有人欺负翠儿,翠儿只是担心我家小姐。”翠儿连忙摇头,眼含泪水,楚楚可怜的望着萧然生。   “你家小姐怎么了?”萧然生淡然的声音立刻变得慌乱了起来。   “我家小姐中了绝爱丹的毒。”翠儿一提到这,“哇”的一声,又哭得凶了起来。   “这个我知道,只要她不动情,是不会有事的。”萧然生的心口微微的有些泛酸,心情矛盾至极。   他想她爱他,却也怕她爱他,他不能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可是,小姐她,她的心开始痛了,她动情了。”翠儿有些哽咽的道。   “什么?你家小姐动情了?”萧然生猛的抓住翠儿的双肩,心立刻提到了嗓子。   她动情了?是为谁?是他吗?   “恩,我家小姐喜欢上王爷了。”翠儿有些傻傻的点了点头,不解萧然生为何会这么激动。   “……”萧然生抓着翠儿的手重重的落下,脸上的神情变得纠结而痛苦。   “萧大哥”翠儿试探着唤萧然生一声,“萧大哥,你没是吧!”   “没事”萧然生努力的让自己沉静下来,有些木然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翠儿,你若是想救你家小姐,就把这个药给你家小姐服下。” 二嫁冰山王爷(178)     “这是什么药?是救小姐的解药吗?”翠儿看着萧然生手中的药瓶,哭红的眼中又盈起了希望。   翠儿对萧然生,是没有任何戒心的,自然也就不曾怀疑过萧然生的用意,一心将他当成了救世主,大好人。   只是,如果一个人,爱一个人那么多年,却在即将得到的时候失去,又怎么会甘心?   “不是,这只是普通的止痛药。”萧然生摇摇头,并没有骗翠儿的打算。   有的时候,一个人只有说真话,才能取得别人永恒的信任。   只是,虽是真话,却不一定是好心,也许只是自己的私心。   “那……”翠儿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接过萧然生手中的药瓶。   毕竟,能暂时止痛也是好的。   “翠儿,你希望你家小姐爱上王爷吗?”萧然生叹息着问道。   “翠儿不希望,虽然不是王爷杀死老爷的,但是王爷毕竟是帮凶。而且,你看王爷现在,又娶侧妃,又纳妾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与他在一起,肯定不会幸福的。”翠儿马上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萧然生。   如果,这座王府中,还有什么人能让翠儿觉得,还可以商量事情的,那么这个人就是萧然生了。   她信任他,是从他在王府中时刻的护着自己,不被人嘲笑,亦是从他为自己细心的擦去嘴角的糕点削……   在翠儿看来,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的保护一个“傻子”的人,他绝不会是坏人。   只是,一个人是不是坏人,却是相对于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的。   “那翠儿,你就不要告诉你家小姐我给了你这个止痛药,偷偷的给她服下。”萧然生一副和善关怀的表情,好似他这么做只是在帮翠儿的忙。   “为什么?”翠儿有些疑惑,却仍是不曾怀疑萧然生。   “翠儿这么聪明,应该不难猜到,你家小姐若是不知道自己吃了止痛药,会有什么结果。”萧然生极具耐心的诱导着翠儿。   而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卑鄙,或是无耻,他一向认为,一个人若是想要得到什么,都必须自己付出努力,才会有收获。   之前,他一直没有行动,不过是时机未到,再加上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对手,但,现在形势毕竟不同了。   给翠儿的止痛药是幽冥宫的独门止痛药,虽没有任何的治疗效果,却可以消除人身上所有的疼痛。   这药,他一直备在身上,就想等着孟灵曦毒发的时候,给她服下。   他本还以为,她毒发定会因为夜,因为他萧然生,不想最后却是因为那个萧白逸,这一切,还真是讽刺……   翠儿想了一会儿,眼中顿时乍现喜色,“如果我家小姐不知道自己吃了止痛药,就会以为自己的心不痛了,就会以为自己不喜欢王爷了。是不是,萧大哥?”   “翠儿好聪明啊!”萧然生拍了拍翠儿的后脑,一脸的赞许之色。   “哪有……”翠儿立刻低下头,一张小脸绯红一片,“对了,萧大哥,那我家小姐的毒,不是还要发作?”   “你放心吧!萧大哥会想办法尽快找到解药,不会让你家小姐有事的。”他怎么会看着她去死呢!这是他永远都办不到的事情。   “萧大哥……谢谢你!”翠儿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看着萧然生的眼中满是感激。   萧然生微皱了下眉头,便立刻恢复了神色,伸手抚了抚翠儿的发,满眼的宠溺之色,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沉沦。   “翠儿,萧大哥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了,你也早点回去,免得你家小姐担心。”   翠儿拿着药瓶,又在密室里想了一会儿如何进行计划,这才离开了密室。   *****   “小姐,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了,翠儿给小姐熬了点稀饭,小姐多少吃一点。”翠儿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将粥碗放在孟灵曦面前的小桌子上。   “先放下吧!”孟灵曦温和一笑,视线又重新落回了手里的书本上。   孟灵曦虽然眼睛看着书,心思却早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她没有刻意的去想萧白逸,所以心自然也就不会痛。   只是,不痛的心,为什么会是空的?   “小姐,你吃点吧!要不然翠儿会很担心小姐的。”翠儿看着孟灵曦茶饭不思的这个模样,此时已经一点愧疚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好吧!”孟灵曦一向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人不快,便拿起粥碗,强迫自己吃了起来。   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吃下的东西,会给她与萧白逸之间带来了那么多的磨难……   翠儿见孟灵曦将一碗粥都吃下了,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将粥碗亲自拿了下去,还不忘洗得干干净净的,生怕别人会发现。   而这厢孟灵曦吃了粥后,便又继续低头看书,想用书来沉静内心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夜幕,渐渐降临,红灯笼被点亮,王府中,已经是火红一片,而置身其中的人,却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孟灵曦放下端了一天,却根本没有看几页的书本,凝视窗外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翠儿,你说我成亲那天,也是这般满院的红灯笼吗?”孟灵曦视线专注的看着一盏红灯笼,眼神却是渐渐模糊。   她成亲那天,她一直蒙着盖头,她根本不知道这王府中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时,她只知道,她在这王府中,是不受任何一个人欢迎的,而她自己,亦是满心的仇恨。   如今呢!她怕是还是那个王府中,最不受欢迎的人吧!   而这满院红灯,这么快已经是为她人添彩。   说到底,她和幕秋水这种被萧白逸所嫌弃的女人,已是昨日黄花。   想到这些,孟灵曦心里闷闷的,不免有些难受。   只是,为何疼痛的感觉已经不在?   难道……   她看了一个下午的书,便已经想开?便已经忘情?   “小姐……”翠儿低低的唤了一声孟灵曦,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事了,我只是随口问问。”孟灵曦摇摇头,对着翠儿浅淡的笑笑,眼中有点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伤痛滑过。   “小姐,既然不是王爷杀了老爷,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王府了?”翠儿虽然深知一个女人被休之后,日子会很不好过,但,她们可以远走他乡啊!   而且,她相信哥哥是断然不会嫌弃小姐是不是清白之身的。   她哥哥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是有些配不上小姐,但是,她肯定小姐若是嫁了自己的哥哥,这一生都会幸福的。   而这王府中的日子,总是让翠儿觉得提心吊胆的。   “不行”孟灵曦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语气有些急切,又有些紧张。   “小姐……你怎么了?”翠儿越发的觉得自家小姐变得很奇怪。   “翠儿……”孟灵曦也有些被自己刚刚紧张的口气吓到了,慌忙掩饰自己的情绪,“翠儿,我没事,只是……只是……”孟灵曦顿了一下,才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我们要是想找出杀我爹的凶手,在王府中查,是最快的。”   “可是,我们可以找萧大哥帮忙啊!他比我们熟悉王府情况的。”翠儿虽然觉得小姐的神色有些不对,却还是没有太怀疑孟灵曦的言词闪烁,天真的建议道。   “翠儿……”孟灵曦有些犯愁的看着翠儿,想要提醒她小心萧然生,却终是没有忍心说。   “小姐,怎么了?”翠儿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没事”孟灵曦温淡的笑了笑,这次将视线转向了天上的明月。   平日里,清冷,而高高在上的明月,此时已经被人间烟火遮上了一层红色,虽美丽,却已经不是平日的它。   “小姐,起风了,我们进去吧!”翠儿见孟灵曦单薄的衣衫被风吹起,身体也跟着有些瑟瑟发抖,便建议道。   “翠儿,你们还没有喝到今天的喜酒吧!”孟灵曦转头,忽然看着翠儿,明快的笑道。   “小姐,夜深了,喝酒伤身,还是别喝了。”虽然不知道小姐心里在想什么,翠儿还是觉得今夜这酒,还是不喝的好。   “翠儿,我们该庆祝一下的。”不是随便找个理由,而是真的觉得有必要庆祝。   “庆祝什么?王爷成亲?”翠儿越发的不解。   “庆祝……庆祝我的心不痛了。”孟灵曦努力的勾唇而笑,却觉得鼻子发酸,突然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   “小姐……”翠儿的心尖跟着一痛,之前不见的愧疚之情,又一次升了起来。   翠儿直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只是见不得小姐明明想哭,却又要强颜欢笑的模样。   “死翠儿,你去不去?你若是不去,我让别人去了啊!”孟灵曦佯怒的威胁道。   “好好好,翠儿这就去。”翠儿无奈的撇撇嘴,还是去给孟灵曦准备酒去了。   “翠儿,你记得拿两个杯子,我们一起喝。”孟灵曦对着翠儿离开的背景有些兴奋的低声喊道。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兴奋,可能真的是想要庆祝,她的心,真的不痛了吧!   一会儿的功夫,翠儿就带着一壶酒和几个小菜回来了,与孟灵曦进了屋。   “翠儿,快点,你坐下,陪我喝。”孟灵曦拉着翠儿坐下,主动为翠儿斟酒。   “小姐,翠儿来吧!”翠儿想接过来,却被孟灵曦直接给躲开了,“翠儿,我来吧!这一杯酒,你受得起。”   “小姐……”翠儿知道孟灵曦是在为她之前傻掉的事情愧疚,她心里也跟着不好过了起来。   “来,翠儿,干杯,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孟灵曦将手里的一杯酒递给翠儿,也不等翠儿反应,一杯酒就喝了下去。   孟灵曦越喝,越觉得这酒好喝,便一杯接一杯的喝,一会儿的功夫,一壶酒就见了底,而翠儿却只喝了一杯,任凭她怎么劝孟灵曦,孟灵曦都只是不停的喝。   “翠儿……”孟灵曦瘪瘪嘴,忍住要哭的冲动,“你说为什么我的心已经不痛了,我心底去还是这么难受呢?”   “小姐,你哪难受?”翠儿紧张的站起身,拉着孟灵曦的手,在孟灵曦全身上下,不停的打量。   “我的心好难受,好难受……”孟灵曦指着自己的心口处,摇摇欲坠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小姐,翠儿现在就去请郎中……”翠儿以为是萧然生的药起了什么不良反应,连忙就想去找郎中。   “翠儿,别去,陪我喝酒。”孟灵曦拉住翠儿,对着门外大喊,“晴儿,再拿一壶酒来。”   “小姐,别喝了,你不是难受吗?我们去看郎中,好不好?”翠儿见孟灵曦泪水涟涟,心里便越发的担心。   “翠儿,我没事,我没事……”孟灵曦的神志虽然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却也还知道翠儿担心她,她要安慰翠儿。   所以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把一个人记在心上,那么不管她的神志似乎清醒,她都永远会记挂着,担心着这个人的。   “真的没事?”翠儿又上上下下打量孟灵曦一番,甚至连鬓发处有没有冷汗,她都查看过了。   “没事,我只是一想到萧白逸那个坏人,心里就会难受。”孟灵曦昂头看着翠儿,眼中盈动着点点无助的泪光。   “没事就好。”翠儿长吁一口气,总算是稍微安心了些。   只是,似乎心不再痛了,小姐也还是心心念念着那个坏王爷……   没多一会儿,晴儿便又取了酒来。   这一次,翠儿实在是怕孟灵曦喝的太多,便陪着孟灵曦一起喝,怎知孟灵曦喝完了一壶,要下一壶。   最后的结果,便是翠儿已经倒在桌子上了,孟灵曦却还是自己在喝。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想喝酒买醉,便越是醉不了。   只是,神志没有完全的醉,身体却也是被酒精吹残得摇摇晃晃了。   “啪”的一声,孟灵曦将手里空了的酒壶扔到地上,“晴儿,再来一壶。”   迷糊糊间,孟灵曦不但没有听到晴儿的回答,却好似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呵斥……   “怎么回事?”萧白逸对着门口的晴儿一声低喝。   “王妃……王妃突然想喝酒……”晴儿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一身红袍,满脸怒色的萧白逸。   “那就让她喝这么多的酒?”萧白逸微蹙眉头,视线锁在身子晃来晃去的孟灵曦身上,对着晴儿说话的口气却仍旧很不善。   “奴婢……奴婢该死……”晴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眼中满是惊慌,连解释,也不敢解释。   在这深宅大院中,主子犯错,便是奴才犯错。   “将这奴才扶出去。”萧白逸嫌恶的看了一眼已经睡在了桌子上的翠儿,对跪着的晴儿吩咐道。   “是”晴儿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吃力的扶着翠儿离开。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萧白逸才走到还在晃来晃去的找酒喝的孟灵曦身边,“孟灵曦,你给本王醒醒。”   “我醒着啊!”孟灵曦昂头看着萧白逸,裂开嘴,笑得一脸的天真无邪。   “起来,给本王回床上睡觉去。”萧白逸钳住孟灵曦的胳膊,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拉起。   孟灵曦本就不稳的身体被萧白逸这么猛的一拉,脚下一个仓皇,便跌进了萧白逸的怀里,脸撞在了萧白逸坚硬的胸膛上。   “讨厌,好硬的墙。”孟灵曦抱怨一声,用粉拳狠狠的捶了捶萧白逸的胸膛。   “……”萧白逸的额头瞬间便落下三条黑线,对于怀里还在闹腾的女人彻底的无语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来了这里,他本该去洞房的。   只是,脚下的步子,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走着,走着,就走来她的文澜院。   本想转身就走,却听见屋子里“啪”的一声,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萧白逸几乎想也没想,便冲了进来。   待看到地上摔碎的酒壶,和喝得东倒西歪的两主仆时,萧白逸只觉得一股怒火冲心,真恨不得立刻将孟灵曦扔到冷水中,让她清醒下。   只是,虽是怒上心头,但为何他忽然觉得眼前醉酒的女人有些可爱呢?   心里不禁猜测起,她为何醉酒?为何会在他成亲的日子醉酒?   揽住怀里站都站不稳的女人的腰,执起她缠着白布的手,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呵呵……”孟灵曦昂头傻傻的笑着望进男人的眼中,像个孩子般迅速道:“我的手受伤了……”   “本王知道……”嗓子好似被塞住了一般,萧白逸很吃力的才挤出几个字。   今日在大厅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伸手去接茶杯,只是她不接,她的手在上方,怎么都不会烫到的。   那时,他见她分神,打翻了茶杯,而何冰柔盖着盖头,他若是不拉开她,她便一定会烫到,所以他才想也没想的伸手拉开了何冰柔。   等他看到她伸手去接的时候,手里已经抱着何冰柔,来不及去阻止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人……”将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眼中的内疚之情更甚。   “我……我才不笨呢!”孟灵曦不满的崛起嘴来,看着萧白逸的眼中却没有笑意,而是盈满了泪水,全是委屈。   “好,不笨,不笨……”她眼里的神色,尽是让他有些不敢看,不敢触及。   他真的不懂,她在委屈什么,她不是不爱他吗?   若是爱他,她现在怎么会毫无知觉的躺在他怀中呢?   “萧白逸……”她眼中的泪越盈越满,她却努力着不让这泪落下。   她不能哭,特别是不能在他面前哭……   “恩?”他俯视她,眼中的怜惜之情,是自己都不曾想过的。   “萧白逸……”她就是想这样唤他,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也没有问题。   “恩?”他就是想这样应她,然后等着她的问题,即使她说想要他的命,他想,他也会给。   “萧白逸……”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泪开始滚滚而落,直到泣不成声……   “……”他没有再应她,却是俯头吻上她的眼中,吸走她眼中的泪。   “萧白逸,我的心……我的心好难受……”她越哭越凶,却是一直仰望着他,舍不得转开视线,尽管泪水已经迷蒙了视线,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脸。   “你说什么?”萧白逸不敢置信的望着满脸泪水的女人,激动的钳住她的双肩,眼中却是不言而喻的喜悦。   “我的心,好难受,好难道……”她咬紧下唇,晶莹滚动的珠子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怎么难受,是不是很痛?本王……本王现在就去找魂媚儿回来……”萧白逸从喜悦中醒过来,一颗不曾惧怕过任何事情的心,此刻却在不停的颤抖着。   他知道,绝爱丹一旦发作,她会生不如死的。   “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她拼命的摇头,她其实想问他,为什么她的心口翻滚着难受,却是一点都不痛。   “不痛?”萧白逸的一双大手僵在孟灵曦的肩头,渐渐的,一根一根松开,声音猛的拔高,“不痛?”   “哗啦”一声,萧白逸已经将桌子上的盘子和酒杯扫落在地。   “啊……”孟灵曦的身子突然失去了依靠,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就已经跌了下去,缠着白布的手直接按在了地上的碎裂瓷器上。   “孟灵曦,孟灵曦……”他俯视她,如暴怒的狮子,一双鹰眸爬满了红血丝,“孟灵曦,你没心,你没有心……”   “痛,好痛……”她将扎到瓷器碎片的手抬起时,血已经再次染红了洁白的布。   “痛,你还知道什么是痛吗?”萧白逸大吼着,暴怒着,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眼前的女人。   “好痛……”孟灵曦被萧白逸这么一吼,顿时更加委屈了起来。   萧白逸看着这个样子的孟灵曦,就是想怒,也有些怒不起来了,痛苦的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才弯下身,近乎粗暴的将孟灵曦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痛……”喝醉的孟灵曦像个孩子般的委屈,像个孩子般的撒娇。   萧白逸皱紧眉宇,扯过孟灵曦的手,一点都不温柔的瞪了孟灵曦一眼,才去处理她手上的瓷器碎片。   只是,眼神不温柔,他手上的动作,却是很温柔,生怕动作大一点,便会弄痛了她。   碎片清理干净后,他解开她手上的绷带,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心时,眉心再次拧了起来。   “上次给你的药呢?拿出来。”他拉着她的手,发出的声音又沉又哑。   “药?什么药?是萧白逸给的那个很好用的金疮药吗?”孟灵曦觉得自己的头又沉重了些,越发的糊涂,迷糊。   “对,就是那个很好用的金疮药。”萧白逸真是哭笑不得了,若是被师姑知道孟灵曦这么形容她的灵丹妙药,她不得气得暴跳如雷啊!   “不给”孟灵曦连忙抽回手,挡在自己的胸口处。   “拿出来,本王给你的手上药。”萧白逸见她挡着胸口,猜也猜到了,她把药放在怀里了,便伸手去拉她挡在前方的胳膊。   “不给,我不给,萧白逸说,这个药很贵重,不可以乱用的。”孟灵曦一边大着舌头的解释,一边往后退,整个身子直接仰了过去,“啊……”   萧白逸伸出胳膊,迅速揽住孟灵曦的腰,将她旋回自己的怀中。   “好晕啊!”孟灵曦在萧白逸怀中摇了摇发沉的头,便直接将头贴在了萧白逸的胸膛上,合上了眼睛。   她真的好晕,好累,好想靠在这个安稳的胸膛上睡觉……   “哎……”萧白逸在心中无奈的长叹一声,想要伸手去拉开她挡在胸前的手。   谁知,这丫头却死死的环着手臂。   无奈之下,他只得手上用力,她却哼哼着不依,“不要……”   “松手,快点……”他知道她已经迷糊了,却还是出声警告她。   “不行,萧白逸说……”她埋在他的怀中,像说教一样,还要对他解释。   他无奈之下,只得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孟灵曦,看看本王是谁。”   孟灵曦费力的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的人影晃动了几下,才最终成像。   “你是……你是萧白逸……”孟灵曦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嘴角却已经扯出了笑意。   “那可以把药给本王了吧?”萧白逸伸出手,放在她的眼前,等着她识相的将药拿出来。   “恩”孟灵曦也不知道是在晃头,还是在点头,不过还是将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了白色的小瓷瓶。   小瓷瓶滚过孟灵曦的手心,立刻被浓血滚上了颜色。   萧白逸的心猛的抽痛下,接过瓷瓶,小心翼翼的将药涂在她的伤口上。   “痛不痛?”他皱紧眉心看她,眸色越发的深,越发的复杂。   “不痛”她摇摇头,又开始唤他,“萧白逸……”   “恩?”他皱眉,一张脸却是苦笑不得。   “萧白逸……”她昂着头,视线在他的脸上定格一会儿,视线才一点一点的下移,待她满眼都充斥着红色的时候,刚刚止住不久的泪水再次倾斜而下。   “怎么又哭了?”他捧起她的脸,心忍忍作痛之时,却不知她的眼泪有几分真。   “萧白逸,今天你成亲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她推开他,转身到桌边开始寻找酒杯,“酒杯呢!我的酒杯呢!”   “够了,孟灵曦,不要再装了!”他扯回她,让她正视自己,“你告诉本王,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她被他吼得有些呆愣,傻傻的望着他,眼中的泪却不敢再落下。   “孟灵曦,本王就真的那么蠢,那么好骗吗?”萧白逸突然有种恨不得掐死眼前女人的欲望。   孟灵曦瘪着嘴,委屈了半天,才哽咽道:“你一点都不好骗……”   而她没有说的后半句是,“我好像将自己也骗了进去……”   “孟灵曦,本王该拿你怎么办?”他将她抱入怀中,怀抱紧了紧,却还是没有安稳抱她在怀的感觉。   “萧白逸,我的心,好难受,红难受……”她靠着他,一声声呢喃。   “孟灵曦,你就这么虚伪吗?为什么一定要装?”他将她推出自己的怀中,满脸的失望。   “萧白逸,为什么你不信我,为什么?”她不再轻轻的呢喃,也开始控诉他的不信任。   “好,要本王信你,是吗?”他声音发冷的问了一句,不待她反应,便打横抱起她,大步向床边走去。   “萧白逸,我们要去哪啊?”孟灵曦眼角的泪再次滚落,笑容凄美得像烟花落幕前,最后的灿烂。   萧白逸不答,只是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手臂支在她两侧,“孟灵曦,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最后一次机会?”她懵懂的眨着泪眼。   “孟灵曦,你是中了绝爱丹的毒吗?”他盯着她的双眸,想从她的眼中看出心虚来。   “是”她回视他,眼中没有一点的惧怕。   他猛的俯头**她的唇,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灵舌便已经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唔……”孟灵曦的双眸瞬间瞠圆,却也只是在一瞬间,泪光闪闪的双眸便被遮在了眼皮下,眼中被挤出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到了枕头上。   他缠住她有些木然的丁香,引导入自己的口中,用力的吮 吸……   “呃……”她吃痛的闷哼一声,他才放过她的舌,近乎疯狂的啃 咬她的唇。   他就是想让她痛,她越是痛,他心里的痛才会得到一些的安慰。   他亦想让她从疼痛中清醒过来,不要再这般害人害己的装下去……   只是,她却根本不懂他的心思,竟是生涩的回应起了他的吻。   人的神志一旦疯狂,又怎会只限于一个吻?   他的手开始顺着她完美的曲线游走,在给她带起一阵的战栗后,他的手落在她的腰带处,停止了吻她的动作。   “孟灵曦,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隐忍着欲 望,视线在她脸上定格,只等她一个答案……   即使,这一次,她是骗他…… 二嫁冰山王爷(179)   孟灵曦睁开眼,勇敢的迎上萧白逸的视线,眼中没有任何一点的犹豫和闪烁。   “逸……”唇角渐渐的弯起,她只想这样喊他。   酒精的麻醉已经让她脑中只剩下一根弦,一根只记得他好的弦,其余所有仇恨,都已经暂时被排挤在不被想起的角落。   “曦儿”他的声音在她迷醉的眼神下终是温柔了些,“真的不后悔吗?”   “我还可以后悔吗?我还能后悔吗?”她问的平静,眼中却是多了一份坚决。   既然,早就已经知道逃不开,又何必再激动?或许是酒精给了她的勇气吧!   其实,她也好想知道答案,谁能为她解答?   “孟灵曦,你听好,本王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醉了,本王都不许你再后悔。”萧白逸定定的望进她的眼中,一字一句,把一句话说得清晰明了,不再给她任何一点后退的机会。   她笑望着他,轻轻的摇头,他却看出了她的坚决。   只是,她现在的神志是冲动的,是混沌的,是片面的,若是等一切神志都回归的时候,她还会不后悔今夜的决定吗?   而这一夜,将身子给了他,心又能否能玩好无趣的拿回?   他们不是神仙,他们有七情六欲,所以他们便注定了做不了那绝情之人。   “逸……”她的声音飘渺的好似来自远方,落在他的心头,飘零成花,暂时碎了他心头的屏障。   他的大手蒙上她的眼,遮住她的视线,她便顺从的闭上眼。   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的掌心,让他的全身顿时一僵,随即轻颤……   原来,她已经只要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能这般牵动他的心,他的身了。   “曦儿……”他轻喟一声,撤下大掌,吻便随后而至,擦过她仍旧挂着泪珠的眼睫,落在她轻轻掩上的眼睛上轻吻。   吻,一路下滑,从她的眼,到她的鼻,最后到她的唇,他却不再温柔,而是用尽所有的力气的撕磨她的樱唇……   他知道,她是真的醉了。   可是,他却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不该留在这里……   但,为何他一向自喻良好的自制力却总是在她的面前失控?   前一刻,他甚至想,只要她点头,他就算要万劫不复,就算要负了全天下的人,今夜他也要定她了。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却不是为了情 欲,而是为了与她合二为一,做真的结发夫妻。   一直紧攥着她腰带的大手终于向一旁迅速一扯,她的胸襟便已经敞开。   随手一扬,她粉色的腰带便飞上半空,划出了一个凄美的弧度,缓缓飘落。   他的掌顺着他熟悉的曲线,隔着她单薄的亵衣,一寸一寸的上下游走,仔细到不错过她的每一处肌肤。   他在用心记住这一夜的她,他也怕她醒来心里便仍旧只是恨。   他的掌如带了火种一般,所到之处均点起了一簇一簇的火苗,让她难耐的恨不得自己伸手去扯下身上的遮挡物。   手上动作不停,唇与唇之间更是缠绵悱恻,他重重的吮.吸她的舌,她的樱唇,似要将她的灵魂吸出,永远困在自己的心头,不再离开。   他的舌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处,甚至连一颗牙齿都不曾放过,于她而言,她口中的每一处都如甘露一般的清甜。   只是,为何这清甜沁入心头的时候,却转化为了苦涩……   他这才突然发现,这样的抵死缠.绵,不过是他们懦弱的表现,他们都在害怕天亮,在争取每一分,没一秒,让这个梦再长一些……   她伸出双臂,揽上他的脖颈,让四片唇瓣贴得更紧一些,让彼此的呼吸毫不遗漏的吸入彼此的肺腔,让他们此生永不能遗忘彼此,遗忘这一夜。   孟灵曦不再被动承受他的吻,用自己小巧的丁香紧紧的缠住他滑腻的舌,留在自己的口中,不停的嬉戏,翻滚,直至自己呼吸苦难,她仍旧舍不得放他离开……   他的舌终是抽离,她改为啃咬他的唇,粗鲁得不再像平日里那个恬静的女人,却也不是为了情.欲而纠缠不休……   似乎,只有这样近乎疯狂的缠绵,她才能暂时忘记她心头堵得难受的感觉。   四片红肿的唇渐渐错开,她仰面,开启着越加绯红了的樱唇,不停的大口呼吸着……   她的心,好难受,好难受,她却仍是不想喊停,不想错过了今夜……   她的眼中,渐渐的涌上了凄美的笑意,她的心虽然不痛,她却仍是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逸,如果这是永别,我愿意为你彻底的放下仇恨一次……   他的唇落在她的脖颈处,由一开始的啃咬,变成用舌轻轻的滑过那些带着齿痕,以及一块块他留下的绯红痕迹。   他恨她,怨她,想要不留余力的蹂.躏她,却又忍不住在最后的时刻爱她,怜她。   她的衣衫不知几时,已经大敞,她粉色的肚兜亦不知去向,一对洁白的玉.峰随着她身体的颤抖不停的颤颤巍巍的。   他俯头,猛的擒住一只,舌尖轻轻的摩擦着红樱的顶端,牙齿配合着一下一下的轻咬着,引起她身体里一波一波的酥.麻,让她的身体忍不住的拱了起来,想要迎合着他,索取更多。   “逸……逸……”她艰涩的唤他,却不知是想让他更激烈一些,还是想让他放过自己。   “曦……”他抬起头,看向迷醉的她,她的名字从他的喉中滚出,低沉,沙哑,却满满的全是他对她的深情。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他们不必再相互猜疑,相互伤害……   他们只需知道,他们心里满满的,点点滴滴的全是彼此。   他再次吻住她的唇,一只手伸向她的发间,将她发间唯一的簪子拔下,一头黑发便倾斜而下,散落在他的眼前,在他的心间打下了一个结——永结同心。   “曦,我相信这一刻将永恒,因为我们将永生不忘……”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尽管没有说出口,也将永久生效,因为用了心的,永远都比太容易说出口的诺言来的真实,永恒……   他好似心有灵犀的感受到她心口的难受一般,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抚上她左侧的绵软,轻轻的,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用着前所谓未有的温柔安抚着,用带着薄茧的拇指一圈一圈的摩擦着她那已经成熟得饱满的樱桃。   “嗯……”她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的呻.吟一声,身体里的灼.热已经一胀一胀的,要将身体撑破。   终于,他带着薄茧的拇指从她坚挺的红樱处移开,五指却是顺着她已经汗湿的肌肤滑下,一直到她的膝盖处,才打个弯,折回,在她的腿跟处停下,反复的摩擦半晌,才向她最私密的地方进犯。   他的指刚一落在她的花蕊处,她刚刚还颤抖不止的身子便是猛的一僵。   “不要……”呢喃一声,她的拒绝听在他的耳中,却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邀请。   “不要?”他挑眉,看着她迷蒙得没有力气睁开的眼,手下却是一刻不曾停歇的用了力气。   “啊……”孟灵曦瞠圆双目,想要尖叫,真正叫出的声音却是软绵无力,满是暧.昧,为这满屋的情.色又罩上了一层粉红色。   “逸,逸,不要……呼……”她的叫声越发急促,本就急促的呼吸此刻已经成了连成片的粗喘,嘴里却还是呢呢喃喃的不忘唤着他名字。   所以,与其说酒醉了她,不如说她的心醉了她的神志……   也许,这一刻是偶然,这一刻是放纵,这一刻本不该有,但是,这一刻不想要放手的心,也是真的……   “曦,你是我的,是我的……”他放过她的唇,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的低喃。   许久都听不到她的回答,他报复性的咬上她的耳垂,直到他的舌尖渐渐的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才又后悔的**她小巧的耳垂轻舔。   “呃……”她吃痛的沉吟一声,却仍是不肯妥协,直到他**她红肿的耳唇,爱怜的舔.弄着她的伤痛处,她才轻喟一声,“是,我是你的……”   他的身子猛的僵住,随即眼中便绽放出了狂喜的笑意,吻再落下,真真的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曦,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反复的呢喃,好似爱上了这句话。   对,是他的,他萧白逸的,这里没有了什么王爷,什么王妃,只有一对真心以待的痴男怨女。   “我是你的,是逸的……”她闭上眼,唇角微微翘起,声音有些发颤,却是异常的清晰。   他的手指渐渐的湿润,黏上她的**,他的心也跟着一阵的湿润,然后越发的变软,直到软绵绵的,不再像那个驰骋杀伤,狼心似铁的男人。   轻轻的摩擦,再用力的挤压,直到她呼吸急促的求饶道:“逸……逸……不要……”   她如蛇一般柔软的身子不停的在他身下扭动,一头的柔顺黑发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晃动,在微弱烛光的折射下,显得越发的璀璨妖娆。   “哦?不要?”尽管此时自己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他却还是想逗逗她,对她这般真实的反应喜欢得紧。   于是,他的手指应她的要求撤离,她却倒抽一口气,只觉得满心都是无尽的空虚和煎熬。   “逸……”她秀眉微拧,看着他的眼中全是不敢言的委屈。   “说,你是谁的?”这样的问题,她已经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他却仍是百听不厌。   而到底是百听不厌,还是因为心里太过的不安稳,想要寻求一点的安慰,身在其中的人根本无从体会。   “我……我是你的……”点点晶莹点缀着她迷蒙的眼,让她的眼在这不明亮的屋子里显得更加的璀璨。   “那我是谁?”不许刻意的习惯,他在她面前,早已经放下了王爷之尊。   “萧白逸……”她的身子不自觉的拱起,贴上他的胸膛,在轻颤中,她已经坚硬的樱红一下一下的摩擦着他的胸膛,让他本就紧绷的肌肉越发的绷紧,紧到好似就快崩断筋骨一般。   “唔……”他轻吟一声,身子一沉,将她乱动的身子压于身下,唇贴上她的耳垂,一开一合的摩擦着她已经几近崩溃的敏感神经,“我喜欢你叫我逸”。   带着命令的口气,这一刻听起来,却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好听。   “逸……我是逸的……灵曦是白逸的……”她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在他命令的语气下,反复的重复着他发疯般爱上的诺言……   如果,此刻他让她去死,想来她也是无法拒绝的吧!   他的指,如她心中所愿,再次回到她的花蕊处,轻轻的摩擦,重重的按压几下,在她娇.喘连连,满心都是急需被填满的焦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他将中指缓缓的埋入了她紧致的体内,在她舒服的轻叹一声后,才缓缓的抽.动起来。   直到她的紧致适应了他的中指,他才将食指一并探入,轻轻的**起来。   他尽管已经欲.火焚身,但她那里太过的紧,太过的狭窄,他实在不敢轻易的进犯,生怕她包裹不住他的巨大,让她太过的辛苦。   这不是他萧白逸第一次与女人行房,却是第一次拿出了伺候人,想让对方舒服的精神。   之前哪次他不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做完了事,穿衣便走。   原来,当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会在每时每刻都体现得这般淋淋尽自。   即使,自己此刻下.体已经青筋暴跳,有了即将炸开的反应,他却还是耐心的想要将她的紧致撑开一点,好在容纳他的时候,不会太过的痛苦。   一波一波潺潺的春.水顺着他的手指流下,她咬紧唇,昂起头,绷直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怎么止,也止不住。   “嗯……”大脑好似瞬间充血,变得一片空白,却又似乎有点点的喜悦拨开了云雾,崭露头角。   他觉得她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才抽出手指,迅速的扯开火红的喜袍。   当喜袍在他的眼前飞落,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不曾有一点的后悔。   就算负了全天下,他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停下……   将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接近,慢慢的将他们合为一体……   “啊……”扯裂的疼痛帮她从混沌中拉回一点神志,睁开双眸,微皱秀美的望向他,眼中白色的部分此时已经染满了绯色。   “是不是很痛?”他立刻停下动作,伸手去擦她额头的汗,身子不敢再动一下。   她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才勉强,虚弱的回道:“不痛……”   他眸色一沉,情.欲的色彩却是别心疼逼退了一半。   他爱怜的揽起她的头,将她的唇置于他的肩头,用极轻,却又极其坚决的声音问道:“让我陪你一起痛,好不好?”   他明明是在问,她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坚决,所以她不需再答,只需张开唇,咬上他的肩头。   他屏住呼吸,绷紧身子,拧紧刀削般的眉宇,却不是因为肩头的痛,而是因为他的越来越深入……   当他们彻底的合二为一,紧紧相贴,他才敢深吸一口气,带着她一起倒回床上,她已经满是腥甜的口才松开。   “呵……”他望着她如释重负的笑,伸手轻轻的擦去她额头布满的汗水,“痛不痛?”   “不痛……”其实很痛,但,他也很痛,所以抵消了……   “既然不痛……”他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突然抬起头,吻住了他下边的话。   “唔……”他轻哼一声,将她的头轻轻的落回枕头上,唇与唇之间的纠缠再次炙烈起来。   她口中的腥甜似乎成了彼此的催化剂,让他们忘情的品尝着彼此。   渐渐的,身下也动了起来,她在他温柔的动作里,渐渐舒展开眉宇,身子随着他规律的抽.动,一下一下配合的摆动着。   夜,很长,很静寂,而他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他们将携手一起达到幸福的最顶峰。   “吼……”他低沉的长吼一声,倒在她的身上,肌肤与肌肤相贴,汗水与汗水相容,身体密不可分,心贴着心,本该甜蜜的一刻,他的心却狠狠的抽痛了,不安瞬间涌上了心头。   她的心,为何跳的这般快?   “逸……”她努力的弯起唇角,想要说些安慰他的话,或是告别的话,却怎么都没有力气再说出口。   “唔……”忍在喉咙怀中许久的腥甜终于一涌而出,从她的口中蠕蠕涌出……   “曦儿,你怎么了?”他不停的擦着她唇角流出的血,却无论他怎么擦,那鲜红仍是不停的流出……   “逸……”她的眸子在这一刻越发的清亮,却不是因为泪水的点缀,而是人之将死,看透了世事的明了。   她体内的酒精早就随着汗水的挥发渐渐的散去,她早就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她却没有能力再抽身……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会不痛,她却清楚的知道,她的心这一次是彻底的沦陷了,无关是否服下过绝爱丹…… 二嫁冰山王爷(180)   萧白逸连忙抬手点住孟灵曦的几处大穴,再将被子拉盖在孟灵曦裸.露的身子上,跳下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袍,迅速穿上身。   又捡起孟灵曦的亵衣,亵裤,有些手忙脚乱的给孟灵曦穿上身。   “曦儿,你等等,我这就去找魂媚儿回来。”萧白逸再次将被子拉好,转身便要离开。   “逸,不要走……”她看着他的背影,急切的唤道。   她怕,怕他再回来的时候,她会就此长眠……   “你听话,我在门外吩咐下人去找,马上就回来陪你。”他轻声安慰她一声,转身大步迈出门去。   站在院中,唤来暗卫头领,他有意压低声音,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无法压抑的怒火,“冷衣,王妃为什么会突然间吐血?”   “属下不知”冷衣声音平淡无波的回道。   “不知?”萧白逸抬腿,一脚对着冷衣就踢了下去,“本王不是让你命人保护王妃吗?为什么还会出事?”   萧王府的暗卫都是老将军萧天正一手调教,冷衣曾经更是萧天正的心腹,所以萧白逸为人虽然狠戾,嗜血,但,平日里对冷衣还是尊重有加的,却不想为了孟灵曦,萧白逸短短几日内,就对冷衣动了两次粗。   “属下确实有派人保护王妃,但是,王妃平日并无任何的异样。”冷衣从地上爬起,再次直挺挺的跪在萧白逸的面前。   “你……”萧白逸总是觉得心口堵得慌,哪里不对劲,却又无从怀疑。   毕竟,冷衣曾经是自己父亲最信任的人,为自己又办了这么多年的事,多少次为了救自己,都是命悬一线,他要如何怀疑这样一个人?   “尽快去找魂媚儿回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比找魂媚儿回来更重要的事情了。   “是,属下尽快去办。”冷衣领命后,迅速消失在了文澜院中。   萧白逸转身再次回到屋中,踱步到床前的时候,孟灵曦的双眸已经合上,他被吓得几乎一瞬间便屏住了呼吸,心头猛的一窒。   “逸……”她缓缓的睁开双眸,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闪现点点的笑意。   因为屋子里很静,她也用了心,所以她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在刚刚那一瞬间的停顿。   “小妖精,你故意的,是不是?”他在床边坐下,拉起她的胳膊,张口对着她白皙的藕臂就咬了下去。   “痛……”他还没有真的咬,她就已经开始呼痛。   不过,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吓吓她,他怎么舍得真的伤她。   “曦……”他将她的手置于自己的两掌之间,轻轻的握着,不敢用力,生怕弄痛了她。   “恩?”她的心头仍在翻滚,却没有腥甜再往上涌,她知道是他点了她的穴道,起了作用。   “以后别再拿这种事情玩了。”他凝视着她,眸子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是玩。”她摇摇头,认真的回视着他,道:“我只是累了。”   被他那般折腾,又吐了血,她怎会不累!   “累了也别睡,陪我聊聊天,魂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不敢让她睡,怕她长睡不起,她刚才吐了那么多的血,真的吓到他了。   魂媚儿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也不知道冷衣什么时候能把她找回来,他只能期望着不要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不睡。”她知道他在怕什么,所以她的心也跟着微微的泛酸,发痛。   她现在好矛盾,她一方面眷恋他的怀抱,舍不得就此离开,一方面却想着闭上眼睛,就此长眠。   她活着好累,总是觉得这世间已经没有一个人值得她依靠了。   即便是这样的温存之后,她一样不敢奢望着依靠他,他们之间打了死结,若是想解开,又岂是一朝一夕。   即便,他们可以暂时忘记,但,存在也终是存在,没人有能力将已经存在的事实磨灭。   他将她从床上抱起,让她靠在他怀中,从背后圈住她,“曦儿,我们聊聊你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我小时候啊!”她轻叹一声,“我小时候很淘气,总是调皮,欺负安远,然后,爹爹便总是罚我跪祠堂……”   话说到一半,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爹爹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   “曦儿……”他想解释,却还是悻悻的闭了嘴。   有些事,不是只有对与错之分,还有万般无奈在里边。   “不说这个,我们还个话题。”孟灵曦歪着头,想了想,“我以前经常女扮男装的上街,然后总是喜欢打抱不平,最后打不过人家,就要之轩替我……”   话再次顿住,她这才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禁忌的话题。   “没事,说吧!本王信你!”她的倔强,他见识过,他知她定然是不可能再回到秦之轩的身边。   “也没什么,就是我一闯祸,就经常要之轩替我善后。”孟灵曦的声音越发的虚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曦儿,在坚持一下。”他晃晃她的肩膀,却仍是不见她的神志清醒多少,一急之下,他俯头吻住她的唇,重重的吮吸,在她的唇上制造一波波疼痛和酥麻。   过了好半晌,直到她有些呼吸困难,他才放开她。   “怎么样?还困吗?”他在她脸上轻啄一下,一双沉黑的鹰眸中,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   她的生命岌岌可危,他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心思。   “……”她俏脸绯红,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   虽然,刚刚那一刻,他们是那样的贴近,那样的坦诚相见,但,她对于这般亲密的事情,隐私的话题,还是会怯怯生生的,有些不好意思的。   “都到这会儿了,还害羞?”他抬起她的下巴,对她挑挑眉,调倪道。   “咳咳咳”门口处传来几声轻咳。   床上的两人寻声望去,萧白逸的眸子瞬间便喜悦染满,“魅儿,冷衣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那个呆头鹅手下,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我啊!我是为了喝你的喜酒特意赶回来的,谁知道一入府,喜酒没喝上,倒是先让我来看病人。”魂媚儿一边不满的抱怨,一边向床边走来。   “魂媚儿”他怒喝她一声,大有觉得她很不识时务的意思。   “别吼了,我的耳朵很好用。”魂媚儿假装听不懂的白了萧白逸一眼,拉过孟灵曦的手腕,将青葱般白皙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片刻,便收了回来。   “怎么样?”萧白逸环着孟灵曦的手臂紧了紧,语气异常的紧张。   “她中毒了。”魂媚儿微抿眉心,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什么毒?”他紧张的问了一句,却是自说自答,“是绝爱丹,对吗?”   “她体内并没有绝爱丹的毒。”魂媚儿微微诧异的回道。   “没有绝爱丹的毒?之前本王不是和你说过这事,你没有给她号脉吗?”萧白逸隐隐的开始疑惑。   “没有,我以为你确定了这事,就没有过来,一直在想办法找解药。”魂媚儿嘴上回答的自然,眼神也不曾闪烁,将一切说得跟真事一样。   “魂媚儿,你……”萧白逸真的想狠狠的骂魂媚儿一顿,如果不是因为绝爱丹的事情,他又可能会这些日子对孟灵曦避而不见,在心中又爱又恨了数遍呢!   “……”魂媚儿歉意的看着萧白逸,并不多做解释。   “那曦儿中了什么毒?”他的心竟是微微放松了些。   毕竟,绝爱丹的毒,无药可解,除非归魂丹,重现人间,但,世间还哪里还会再有归魂丹。   萧白逸真是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服下那颗归魂丹,将生的机会留给她。   “她是不是吐了很多血?”魂媚儿拧眉问道。   “恩,吐了好多血,若不是我封住她的穴道,她怕是这会儿还在吐血。”萧白逸一提起刚才孟灵曦吐血的场景,心便会纠结起来,隐隐作痛。   “她是中了血玲珑的毒,所以才会如此。”魂媚儿听完萧白逸的迅速,很确定的下了结论。   全程,孟灵曦只是麻木的听着魂媚儿与萧白逸之间的对话,并没有一点插嘴的意思。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不痛了,但是,她肯定她体内绝爱丹的毒并没有解,如若解了,她不会在只面对萧白逸的时候,心便会纠结般的难受。   她不想揭穿魂媚儿,不是因为卖魂媚儿的面子,只是,她相信,魂媚儿这么做,这么说,一定是为了萧白逸好。   如果,自己真的没有几天活头了,她又何必非要拉着萧白逸一起下地狱呢!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血玲珑?”萧白逸的身子一瞬间石化当场,眼中闪过惊讶和伤痛,“你能弄到解药吗?”   “血玲珑的解药并不难寻,只是,却在千里之外,她等不了。”魂媚儿直接将萧白逸的想法判了死刑。   “魂媚儿……”萧白逸一皱眉,声音里带着呵斥。   他不懂一向有分寸的魂媚儿,为何要当着孟灵曦的面,说这些话。   “没关系,生死有命。”孟灵曦昂头看向萧白逸,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她中的根本就不是血玲珑的毒,她可以肯定,所以能不能寻到解药,并不要紧。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萧白逸紧紧的环住怀中的女人,身子有些微颤,似在怕她会随时消失一般。   “逸,你先出去,让我先给她施针,暂时控制一下毒素,我们再想办法。”魂媚儿对着萧白逸,温声劝道。   “本王在这里,也不影响你施针。”他怎么舍得这个时候发下她,出去。   “你一会儿一个鬼吼鬼叫的,我怕我会失手,再扎到她的死穴上。”魂媚儿故作语气不善的威胁道。   “你敢……”萧白逸暴喝一声,还要继续说,却被孟灵曦拦了住,“逸,你先出去下,好不好?”   她知道,魂媚儿想让萧白逸立刻,定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萧白逸皱着眉头犹豫一下,还是点头答应。   站起身,轻轻将她扶靠在床柱上,他才仍是很不放心的离去。   魂媚儿一直看着门关上,脚步声走远,她才转头对孟灵曦道:“你活不了多久了,你身上绝爱丹的毒发了。”   “我知道……”她笑得坦然,眼中没有一丝的担忧,或是害怕。   “你不怕死?”魂媚儿很惊讶于孟灵曦的了然和平静。   “怕,又有谁能不怕死呢!只是,既然必须要死,便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孟灵曦无所谓的笑笑,“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会不痛吗?”   “你服下过惑魂散,所以你便感觉不到痛了。”魂媚儿的眉心越发的纠结,可见她已经不是一般的担心。   “什么意思?”孟灵曦有些不懂。   “就是说,惑魂散,是一种迷惑人心智的毒药,有人在给你下药后,再用你生辰八字扎成的布人做法,便可以迷惑你的心智,让你以为你的心不痛了。若是你经常服用,就会被下药的人彻底控制。”魂媚儿真是没有想到,她才离开没多久,孟灵曦就被下了这种毒。   她不懂,这个人是在帮孟灵曦,还在害孟灵曦。   如果说,害吧!孟灵曦在毒发的时候,确实又没有尝受过任何的痛苦。   如果说,是为她好!那为什么没有告诉孟灵曦?   最让她不解和担忧的是,惑魂散这种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消失的毒药,为何会突然重现人间?   她真不知道,该说孟灵曦这个女人是倒霉,还是幸运了。   似乎,她总是能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似乎,总会有很多消失于江湖多年的东西,为她而重现。   “可是,是谁给我下的药?”孟灵曦不停的在心里猜测着下药的人,他猜忌过晴儿,更是猜忌过萧然生,幕秋水,大夫人,就是没有往翠儿身上想。   她又怎知,就是她最信任的人,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这件事,我会去查。”这个人若是藏于王府之中,王府的人岂不是很危险,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歹人的。   “谢谢你。”孟灵曦感谢的勾了勾唇。   “你不用谢我,我并不是为了你。”魂媚儿顿了顿,一本正色的看着孟灵曦,“你这两日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些,尽量让信任的人,亲自去做,惑魂散长期服用,你的神志就会被彻底的控制。”   “其实,我也活不了几日了,控制不控制的,又能如何。”孟灵曦的脸上渐渐晕开她虚弱的笑容,真是不知道,谁会为了她这个将死之人,费这么大的心思。   “孟灵曦,逸很爱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你中了绝爱丹的事情。”魂媚儿看着孟灵曦虚弱的脸,有些不忍心,却还是提出了,她认为应该的问题。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孟灵曦唇角的笑容一次比一次的灿烂,就好似最后的灿烂一般,让人觉得耀眼。   “你不恨他了?”魂媚儿有些惊讶于孟灵曦和萧白逸感情的进步。   “大概还是恨吧!只是,既然我都活不了多久了,又何必再恨?”孟灵曦看着魂媚儿越发惊讶的眼,眼中却始终只有淡然的幸福笑意。   “既然爱他,又何必再恨?”魂媚儿有些不懂孟灵曦的理论。   对于爱,她只知道,她爱皇甫辰风,而且就算他做了什么,她怕是也永远没有办法恨他吧!   “人若是没有经历过,都会觉得,爱胜过一切,只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又怎能不恨?”孟灵曦第一次在提起父亲的仇恨时,没有情绪激动,“爹,女儿就快去陪你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原谅女儿的不孝啊!”   “可是,逸他不是凶手。”魂媚儿企图为萧白逸解释,成全这份良缘,即使孟灵曦也许活不了多久,她也是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没有障碍的爱一次。   “但是,他是帮凶,他比凶手更可恶,你知道吗?”孟灵曦看进魂媚儿的眼中,一字一句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的回道。   “……”魂媚儿有些无言以对,甚至有些愧疚,她不该和她谈这个话题的。   毕竟,如果你不是受害者,你便永远理解不了受害者的感受。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相信他的爱吗?你知道,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依赖他吗?”孟灵曦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自己心里的感受,一直憋着,实在是太过的难受。   “为什么?逸不曾像待你这般,待过一个女人。若不是爱你,在知道你中了绝爱丹的那一刻,就算不亲手杀了你,他也不会救你的。你知道于他而言,知道你中了绝爱丹的毒,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之前和他一起时的情谊,不过都是虚情假意。逸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个不轻易信任,更不轻易会原谅别人欺骗的男人,他却为了你,一再的放低,乃至于放下原则,你能体会到他这份深情吗?”魂媚儿越说,情绪便越发的激动,她甚至觉得自己和萧白逸之间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萧白逸毕竟与她从小一起玩到大,她又真真的看到了萧白逸的痛苦,看事情的角度难免就有些偏帮萧白逸了。   “既然,我这般重要,那他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爹?”孟灵曦并没有怪魂媚儿,虽是有些激动,却也被她刻意压抑了下去。   “这……他也有他的苦衷。”于魂媚儿的角度,她是真的觉得能理解萧白逸的苦衷。   “那如果,死的人是他爹呢?他也能因为他自己的苦衷,而让凶手逍遥法外吗?”孟灵曦的唇角不可抑制的勾起,勾出一抹冷笑来。   “呃……”这一次,魂媚儿是真的被问到哑口无言了。   萧白逸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是有人杀了他爹,他定杀人家全家。   这也是,她为什么并不敢告诉萧白逸,绝爱丹和赵家有关,二十年前那颗绝爱丹是出自大夫人的手了。   “对不起,我想我刚刚没能站在你的立场好好的想一想。”魂媚儿这才觉得,她刚刚的想法,对孟灵曦确实是有些不公的。   “没事,我只是心里闷的难受,进退两难,才想和你聊聊。”孟灵曦望着魂媚儿,释然的笑笑。   “灵曦,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魂媚儿突然觉得和眼前的女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   “可以,媚儿。”虽然眼前的女人事事为萧白逸着想,但是,那并不影响孟灵曦觉得魂媚儿是个好人。   “灵曦,你离开逸吧!只是,你的心绪不再波动,你就暂时不会有事的。”尽管,她救不了她,但是,她也不想眼见着她死。   “我的毒发了,这次怎么都是要死的,是吗?”既然,注定活不了多久,她又何必在乎多活那几天呢!   “是,如果你的心绪再波动得这么厉害,你活不过七日,而且这七日,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魂媚儿从来不会避忌不告诉病人自己的病情,在她看来,一个人就该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生死。   “那就留下吧!有七日就够了。”   如果,她的人生真的只剩下七日,那么,请允许她自私一回,放下仇恨,只做自己想做的。   “我真为逸高兴,他可以遇到你这样的好女人。”魂媚儿看着孟灵曦的眼中渐渐有了赞赏。   “可惜,他不是个好男人。”她就算想放下一切,她也忘记不了,那一日书房中,他和静云那糜 烂的场景,以及他终是娶了何冰柔的事实。   “灵曦,很多时候,表面下的判断,不一定就是真的。逸会是个好男人的,你信我。”魂媚儿这一次并不是抱着替萧白逸开脱的心思,她只是真的觉得,眼前这个痴情的女人和她的师兄是绝配。   “呵呵……”孟灵曦不语,只是看着魂媚儿轻轻的笑。   “喂,孟灵曦,我是说的真心话,不是为了逸那家伙开脱。”魂媚儿被孟灵曦笑得心底大喊“冤枉”。   “呵呵……”孟灵曦还是第一次看到魂媚儿这种急着想解释的样子,不免越发的想笑。   就在屋内两人一片笑声的时候,一直安静的院子里,却传了一阵女人的哭声。   “王爷,快去看看我家侧妃吧!她吐了好多血。”绿儿尖锐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夜空,简直有种让人毛孔悚然的感觉。 二嫁冰山王爷(181)     魂媚儿冷笑一声,撇撇唇,道:“看来那女人又要耍花招了。”   “就算是耍花招,就真的值得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吗?”孟灵曦顿了一下,叹道:“看来她也很爱逸。”   “有的时候,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个人,不一定是为了爱。”魂媚儿很是不屑的回道。   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何冰柔看着萧白逸的眼中,并没有多少爱的成分。   “逸也这么看吗?”如果萧白逸不认为,别人怎么认为,于何冰柔而言,并不重要。   “逸怎么可能会那么看她,在逸的心里,她就是弱到急需要保护的女人。”魂媚儿有些咬牙切齿的回道。   “那还不是一样,如果不在乎,又怎么会那么尽心尽力的想要保护她。”孟灵曦的心头又是一阵翻滚,眉心也急速皱了起来。   “在乎不等于爱,若是真的爱,就不会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了。而且在乎有很多原因,比如……”魂媚儿的话还没有说完,院子里听完绿儿哭诉的萧白逸便推门进来了。   尽管脚下的步子着急,但是推门的时候,却还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了屋子里的人。   萧白逸看到魂媚儿站在床边,孟灵曦还躺在床上,不免有些不解,没有施针?   “正好刚完事,你就进来了。”魂媚儿笑笑,随口解释道。   “曦儿怎么样?”萧白逸焦急的问道。   “暂时没事,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药。”魂媚儿面上仍旧淡淡的,但是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了,她是真的很不希望孟灵曦就此死去。   “……”尽管出去前,就已经了解了事实,但再听魂媚儿说一次这样意思的话,他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揪痛。   安静了好一会儿,萧白逸才再次开口,“媚儿,你跟本王出来一下。”   “想让我去看何冰柔那女人?”魂媚儿撇撇嘴,并未移动脚下的步子。   “媚儿”萧白逸低吼一声,发现魂媚儿这女人越来越喜欢拆他的台了。   “吼什么吼啊!我又不是你萧王府的奴才。”   女人总是会同情和自己一样深情的女人,自然也就会排挤那些妨碍他们的人了。   “媚儿,去吧!去看看她,毕竟是条人命。”若是她活不了多久了,何必让萧白逸身边再多死去一个人,徒增他的伤感呢!   “孟灵曦,你这女人……”魂媚儿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为了这女人对萧白逸怒火相向,她倒是做起好人来了。   不过,也因此,她似乎更欣赏孟灵曦了。   “曦儿……”萧白逸有些愧疚的看了孟灵曦一会儿,才承诺道:“本王一会儿便回来。”   “好”她点点头,想潇洒的放他走,却还是不自觉的说了句,“那我等你回来。”   “恩”萧白逸重重的点了点头,才带着不情不愿的魂媚儿离开。   “晴儿,今夜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会说出去,特别是对翠儿,更不许说,你懂吗?”孟灵曦沉下脸,对晴儿命令道。   “是,王妃,奴婢绝不敢多嘴。”晴儿低眉敛目,一副恭敬的样子。   晴儿会不会跟主子多嘴,孟灵曦倒是不敢肯定,但是,至少晴儿不会冒着风险,和一个无权无势的翠儿多嘴的。   “王妃,晴儿帮你换下身下的被褥吧!”晴儿看着孟灵曦身下的床单到处是血,主动提到。   “好”她有些无力的应道。   她真的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一下,浑身都觉得难受,但,为了不让翠儿知道,她必须在她没有酒醒前,就换掉这被褥。   一夕温存后,他便去看了他的侧妃,她又怎会不在乎?   只是,在乎又能如何?   她没有几天活头了,又何必将仅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责怪别人上呢!   而且,萧白逸答应她,很快就回来的……   被褥换好后,孟灵曦让晴儿帮她取了一本书,她就躺在床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   面上一副不在乎,但是心里却在思量着,萧白逸要多久才能回来。   这一夜,孟灵曦终究还是没能等来萧白逸,只等来了他让下人传的话,让她早点睡。   有了他不来的话,她就算是心里难受,但是也终究是太累了,闭上眼,没有多久,还是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卷缩着身子的她,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阵热源,身子便一点一点的靠了过去。   在那坚硬的温暖上蹭了蹭,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孟灵曦这才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尽是一夜的好梦。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强雷的光线透过窗棂,让刚刚醒来的孟灵曦只能眯着眼睛来适应。   抬了抬胳膊,想要伸个懒腰,孟灵曦这才感觉到,似乎有哪里很不对劲。   自己似乎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醒了,小懒猫。”一只大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温和,且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孟灵曦吓得一愣,刚想要惊呼,就因为那道熟悉的声音,将未喊出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萧白逸轻吻一下孟灵曦的额头,声音里带笑的调倪道:“怎么了?”   “你不是不来了吗?”孟灵曦刚刚被吓到,声音里不免就带着些不满。   “本王可以将你的不满理解成吃醋吗?”他捧起她的脸,一向清冷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没有人会吃你的醋。”孟灵曦别过脸,不让他看到她眼中即将掩饰不住的委屈。   “好了,曦儿,是本王错了,好不好。”他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黑眸中,满是疲惫之色。   “你哪里有错?”她不是想找他的毛病,她只是认为,像他这种男人,好难意识到自己哪里有错。   “本王答应了你回来,却迟迟不归……”他叹息着,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昨夜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不归又能如何。”她知道,她不该再争什么,但,她却忍不住的想要任性一回。   她的性格使然,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也曾暗暗起誓,她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人算不如天算,她终是爱上了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   “是啊!昨夜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真是美好啊!”他仰面,望着帐顶,嘴角微弯,满脸的幸福回味。   “你……”孟灵曦气得顿时一张俏脸铁青,抡起拳头便要对着萧白逸招呼下去。   “嘭”的一声,孟灵曦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萧白逸的胸口上。   “你怎么不躲?”孟灵曦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在回味昨夜和你的洞房花烛夜啊!”萧白逸将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暧昧。   “你……”孟灵曦的俏脸猛的一红,气得简直捶胸顿足了。   “曦儿……”他轻叹一声,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她便也笑不出来了。   “还会哪里不舒服吗?”他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轻颤。   昨夜的一幕太过的吓人,他真的有些不敢回忆。   “我没事”孟灵曦摇摇头,尽量保持着心口的平和,不让自己的心脏有太大的波动。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血玲珑的解药的。”和她说话,他总是不知不觉的去掉王爷的自称。   “恩,我相信你。”哪里还有解药可找,呵呵……   “对了,何冰柔她怎么样?”她是真心的关系她的生死,自己都要死了,真的不希望萧白逸一生孤独。   虽然,魂媚儿觉得何冰柔并不爱萧白逸,萧白逸也不爱何冰柔,但是,这些毕竟都只是魂媚儿一厢情愿的想法,爱不爱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萧白逸是在乎何冰柔的,若是她死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会伤心的。   “她没事了,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让体内的毒有些流窜,才会吐血的。”萧白逸眼中的内疚越聚越胜,只是不知是为谁多一点。   昨夜,他去看何冰柔的时候,何冰柔一身红装的躺在床上,红色的锦被,衣襟,大片大片的被她的血染成了暗红色,让人看着极其的触目惊心。   后来,魂媚儿说她是急火攻心所致,他便越发的愧疚,是他欠了她的,他在洞房之夜,丢下她,去找了孟灵曦,这样的伤害,不是几个女人能接受的。   他不该娶她的,是他的一步错,才害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那日,他得知孟灵曦中了绝爱丹时,真不得当场杀了这个感情骗子。   可是,面对她时,他的嗜血,他的残忍,似乎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他终是不忍伤她。   即使,为了她,他被皇上削掉了将军的封号,拿走了手里一半的兵权,他却仍旧不悔。   但是,他也有他的骄傲,他也不想被人当个傻瓜一样的玩弄。   她可以不爱他,他只是接受不了被最爱的人欺骗。   于是,为了忘记她,许久不曾碰女人的他,在一次醉酒后,他抱着来伺候自己的静云,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整夜。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夜,他眼中满满的都是她,因为觉得是她,所以他不敢侵犯,不敢有所动作,只敢紧紧的抱着她睡。   事后,他才记得,原来他的府中还有这样一个女人……   为了补偿对静云的亏欠,他让她做了他的妾,却不曾碰过她。   他似乎对所有不是她的女人,都已经免疫。   他一直在等,在等她放下面子,来见他,即使她再次骗他,他也情愿再装一次傻瓜。   可是,他没有等来她,却等来何冰柔。   何冰柔说她不想再等了,她想嫁给他,即使是做妾。   他找了很多的借口拖延,何冰柔却是以死相逼,说他不守信用。   他亏欠她在先,对她有承诺在后,在面对她的以死相逼时,他真的没有能力再说出一句不行。   他想,这样也好,反正那个女人也不爱自己,一心只想至自己于死地,那么他为什么不去珍惜真的在乎自己,等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呢!   不管下了多狠的决定,他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想要试探她的心意。   于是,他让静云去找她,让她帮忙筹备侧妃大典,他甚至想,只有她嫉妒一下,只有她的心会为他痛一点点,他都愿意为了她,取消纳妃大典。   即使,这样会让他一生良心难安,他也只愿博她一笑。   犹记得,那一日,静云来和他说婚礼的进度,他却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想也不想,一把拉过静云,将她按在桌子上……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尽是已经这般熟悉她的脚步声了。   他以为,她见了这般糜.烂的场景,至少会有一点的感觉。   怎知,她仍是无动于衷……   “那就好”看来所有人都很好命,老天似乎只想收回她的命。   “曦儿,你也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他看到她眼中的伤,心越发的痛。   “恩”她点头,安静的窝在他的怀中,不再说话。   “曦儿……”他叹一声,总是觉得她这样一安静,似乎就没有了存在感。   “逸,生死有命,我们只要努力过了,就好……”她昂头望着他眼中的伤,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中全是满足。   “曦儿,别这么笑,好不好?”她总是觉得,她这样的笑法,是对世事毫无留恋的笑法。   “逸,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她仍旧在笑,仍是那种毫无牵挂的笑容。   她不觉得自己这么笑有什么错,她只想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只想着幸福,就好……   “好,你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她的存在是这般不真实得让他慌乱。   “七天,我就要七天,只宠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好不好?”她嘴角的笑意再也绷不住,化成了点点泪花陨落。   多么卑微的爱情啊!   她只敢,也只能索要七天,他就算有能力给的更多,她却要不起。   “曦儿……”萧白逸的喉结艰涩的滚动下,“我们还有一辈子。”   “一辈子……”她的视线开始茫然,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坦然,只因他说的一辈子太有诱惑力,让她真的很向往,很向往……   “可是,我只想要七天,要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静云,没有幕秋水,没有何冰柔的七天……”她的泪越发的汹涌,对他的一辈子越发的留恋,心口亦越发的纠痛,甚至已经有腥甜的液体滚了上来……   咬紧唇,她暗自咽下那腥甜的液体,调整一下呼吸,又叹道:“如果做不到,我不怪你,但请你不要承诺。”   “曦儿”他颤着唇,吻上她满脸的泪,“我答应你,答应你……”   唇,一开一合间,已经从她的眼睛,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动作极轻,极轻,吸允着她同样颤抖的唇,想要借此来平复彼此心头的不安。   情,就算再深,但却抵不过心头的沉重。   相爱永远都比相拥一生要来得容易。   萧白逸支起身子,大掌抚上她眼角的泪痕,轻轻的替她拭去,她亦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贴近,呼吸连成一片。   他的灵舌刚要滑入她的口中,便被她躲开,他一愣,还不待反应,她的唇已经**他的耳垂。   她不想让他尝到她口中的血腥味,她不想让他陪着她痛苦……   他的爱有多真,她不在乎了,她只想要七天,只有他这七天不背叛她就好。   生命的尽头,她可以为他,放下仇恨,却容不得他左拥右抱,这是她对爱情最有的要求。   “逸……”她轻唤他一声,想言“爱”,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若是注定了要死,那她的爱于他而言,就太过的沉重了,不如不说。   “曦……”他被她吻得浑身轻颤,压下她的头,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的吻也渐渐下落,从他的耳垂到脸颊,再到他的脖颈,喉结,留下一串的湿热。   想来,鸳鸯交颈,说的便是相爱之人,此刻之欢吧!   他的大掌顺着她微敞开的衣领伸了进去,抚上她胸前的绵软,动作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快了起来。   “嗯……”她呻吟一声,心口的感觉却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纠结的难受。   她真的有了一种用命去换爱他每一分,没一秒的感觉……   他的亵衣已经敞开一大片,露出里边蜜色的健康肌肤,她将双手伸入其中,柔荑顺着他的两侧,滑上他的背。   他的背并不光滑,她的柔荑轻轻的滑过时,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凹凸不平的多处疤痕。   心头袭来阵阵的酸涩,眼前亦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的眼前甚至闪过了一幕幕他受伤时的情景。   随着手上的动作,他的亵衣在她的手上滑落,露出了整个胸膛来。   她的眉宇猛的皱紧,手附上他胸.口处的两处很小,去挨得很近的圆形疤痕。   她知道,那是她曾用发簪刺伤的。   “应该很痛吧?”她知道这点伤于他而言不算什么,所以她指的是他的心。   他停下吻着她脖颈的动作,将唇移到她的耳边,“不痛了,你已经医好它了。”   “……”她呜咽一声,没有再言语,抬起头,直接便吻上了那伤处,用滑腻的丁香小舌轻轻的扫过,带给他一波又一波,前所未有的酥麻。   “呃……曦……”他一向自喻良好的自制力,再次在她面前决堤。   原来,在爱的女人面前,任何男人都注定做不了圣人。   他的大掌滑上她完美的曲线,一路向下,滑下她洁白的亵衣,最终落在她那神秘之渊。   “还痛吗?”他轻轻的揉.捏,尽是让人感觉,他只是不带任何情.欲的想要给她安抚。   “不痛了!”其实,还有一点点的痛……   “那……”他的声音顿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抬头望着她醉红的脸颊,“可以吗?”   “恩?”她呆愣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别过脸,脸越发的红,“不可以”。   这个男人,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居然还问她可以不可以。   她就算是昨夜已经做了他的女人,她也没有到什么都说得口的地步啊!   “不可以?”他皱皱眉,委屈的瞥下嘴,就想要翻下她的身子。   “你……”她下意识的拉了他一把,在对上他眼中的笑意时,窘得立刻松开了手。   “你舍不得我,是不是?”他故意逗她。   “我没有……”她别过脸,这次是真的不敢看他了。   “没有吗?”他正过她的脸,“我不信”,话落,吻落。   这一次,他没有给她躲开的机会,灵舌长驱直入,缠住她的小舌。   他们的身子皆是一僵,她怕他会难过,心伤,而他则因她口中的血腥味,明白了最初她为何躲过他的吻。   他的身子渐渐从僵硬中缓和,好似什么都不知一般,继续吻着她,品尝着她口中的甜美……   对,于他而言,只要吻着的女人是她,他便会甜上心头。   将淋湿的大掌抽出,他填满她的空虚。   他一下一下的轻轻**,等到她适应了他们的结合,他才渐渐的让动作狂野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正暖,帐内的人儿正缠.绵不休着述说着对彼此的深情。   *****   等孟灵曦再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身下一阵的轻晃,皱皱眉,睁开眼,头顶正上方便是那张她所熟悉的俊脸,只是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醒了啊?”他抚了抚她额头的汗,嘴角挂起少有的温和笑意。   “恩”孟灵曦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知道他们是在马车上,“我们要去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笑得神神秘秘,就是不告诉她答案。   她不再问,只是窝在他怀中,静静的望着他,等待马车的停下。   终于,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萧白逸先跳下马车,才伸手去抱她。   她站在马车上,望着沐浴在月光下的青鸾山,她笑了。   原来,他竟是知道她这么多事情。   下了马车,她才看到,马车的右侧有一个小院,还有两间简单的小草屋。   “我记得青鸾山以前并没有草屋的。”孟灵曦看着两间草屋,微微诧异的问萧白逸。   “以前没有,现在不是有了。”他拉紧她的手,幽深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蓄满了深情,“夫人,你愿意跟为夫的做一对贫贱夫妻吗?”   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晕开,鼻子却是在不停的泛酸,红唇颤抖半晌,她才声音哽咽的道:“我愿意。”   “不许哭,你哭起来好难看。”他吻上她已经盈上了薄雾的眼,从嗓子中滚出的沙哑声音,皆是深情。   “怎么,我还没有老,你就嫌我难看了?”她用粉拳捶打他的胸口,不依的道。   “不嫌,不嫌,你老到没有牙齿了,我也不嫌。”他按住她的拳头,让她的手停在他的心口处,让她感觉那只为她跳动的心。   孟灵曦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僵住,还没有褪去的泪水滚滚滑落。   她,还有机会老到没有牙吗?   “曦,答应我,无乱如何,都不要放弃希望,我定然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离开的。”他若是没有能力救起她,他定然不会让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去那冰冷的地方。   她连成串的泪珠瞬间断开,心头又开始不停的翻搅……   他说什么?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不,她希望他活着,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活着。   她爱他,她爱他,不知从几时开始……   也许,只是他救她的那一瞬间,她便爱上了。   也许是更早,在他说决定信自己一次的时候……   “逸,答应我,不管将来如何,都替我守好我们的家。”她带泪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茅屋上,每一滴泪光中都晃动着他们这短暂幸福。   “曦”他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但,他不会哭,也不能哭,他是男人,他要永远都比她坚强,这样才能守住她的脆弱。   那一夜,他们相拥在山顶,迎着凛冽的风,却不觉得冷,只因他们有彼此取暖。   那一夜,她看到天空中滑过的流星,她许愿,希望老天可以让她再活得久一点,别留下他一个人,太孤单。   那一夜,他说:“曦,此生,我将追着你的身影到天涯海角,天上人间,黄泉碧落,永不放手。”   那一夜,她说:“逸,即使有一天,你会再也看不到我,我也将永远守着你,直至你白发苍苍,我也不会离去。”即便,我只能是一缕幽魂。   夜很长,于他们而言,却每一分,每一秒都同样的珍贵。   他们都不曾言爱,不是他们负担不起爱的沉重,只是他们不想让彼此有任何的负担。   清晨,她还未醒,他便已经起床,很是笨拙的为她煮粥,烧菜。   直到准备好了早餐,他才用吻唤醒她,为她穿好衣服,净了面,在将她抱坐到自己的腿上,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粥。   入口的粥虽然有微微的糊味,她却仍是觉得这是她一生中,喝到过的最好喝的粥。   白日,他们会拿着前一日的脏衣服,一起到河边,一边嬉戏,一边清洗,每次都是洗完一套,身上穿的一套也已经被水淋湿。   他知道,她依旧吐血,她每次都是躲起来,不让他看到,而他为了让她安心,总是忍住心痛,装作视而不见。   如果,一切美好,都可以停留在青鸾山的日子,哪怕她明日即将死去,哪怕真的只有七天,她也会今生无悔……   只是,原来老天是这般残忍…… 二嫁冰山王爷(182)   夜   他抱着她坐在山顶,从身后圈住她,下巴垫在她的肩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问她,“曦儿,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你多一点,还是会像我多一点。”   她的身子只是微僵了一下,便幸福的笑着道:“我希望他可以像你一样的英俊,但不要像你的脾气一样的坏。”   即使,她已经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但是至少可以想象一下,也是好的。   “我的脾气很坏吗?”他吸吸鼻子,装着糊涂。   “你的脾气可没少让我吃苦。”回忆起曾经的记忆,尽管仍旧触目惊心,但这一刻,她却只想记得爱。   “曦儿……”他揽紧她,并没有说“对不起”,于他这样的男人而言,行动永远都比言语来的重要。   “我不恨了。”等见了爹爹,她会去向爹爹忏悔,赔罪,请求他老人家原谅的。只是,她真的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仍旧只记得恨。   “……”他怎会不懂,她之所以会不恨,会放下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情愿你恨我……”只要你能活下去。   一滴滚烫滑过她的颈间,她知道是他的泪……   这个铁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在她面前,笑了这么多天,终是撑不住了。   她没有转头看他,没有说话,仍是昂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青鸾山,最后的夜晚,没有星星,她却仍是不曾眨一下眼睛的望着天空,等待着生的希望出现……   只是,最终,山间却只有越来越猛烈的狂风,将他们单薄的衣衫无情的卷起,狂乱的飞舞。   “回去吧!”他不曾松开她,蹲在地上,将她打横抱起,一起离开。   进了茅屋,他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转身出去,如每日一般,打来温热的水,为她净面,洗脚。   前两日,她有制止他的举动,不想他这般的屈尊。   净面还好,洗脚这样的活,她总是觉得委屈了他那保家卫国,举起千金重担的双手。   他却不许她拒绝,拉着她的玉.足按入水中,一边温柔的将水淋上她的脚面,一边叹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给你洗一辈子的脚。”   “好,到时候,你上阵杀敌,我就让你在营帐里给我洗脚。”她知道他低着头,不敢看她,是因为他的忍耐力已经就快崩溃,所以她不提生死,故意调倪她。   只是,话一出口,孟灵曦的心口便又是一阵猛烈的纠结。   他,还有机会再上战场吗?   欧阳芮麒肯出面平息她的事情,恐怕就是为了要挟萧白逸交出兵权吧!   那,赵凝萱会不会就是欧阳芮麒派人杀的?   算了,谁杀的都好,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人的生命一旦有限,要数着日子活下去,很多事情,便也就不想追究了。   “好,本王下次上战场一定带着你。”若是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牵绊住他的脚步,那么这个人,只会是孟灵曦。   “恩,到时候我一定不会错过你站在三军阵前的英姿飒爽。”既然,那时的她只能是一缕幽魂。   “好,记住你答应本王的事情,若是做不到,本王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向你讨回这笔债务。”他将她的玉.足擦干,吻从她的脚尖落下,再到她的小腿,膝盖,腹部,心口,直到她的唇,吻遍她全身每一处,一夜的缠绵就此拉开……   他依旧如每夜一般,极尽温柔,生怕伤到她单薄的身子,而今夜的她,却是异常的慌乱,揽着他健硕后背的柔荑,在他背后划出一道道的血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夜没有星星,所以她的心也跟着一路沉了下去。   即便,这五日,她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但,这幸福却是那般的不真实,她总是感觉这幸福随时都会飞走……   而今夜,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他忍着背后的痛,依旧温柔的吻着她,要着她,他直到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她只是刻意的不说,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因为他们相爱,所以这最后的时光,看似幸福,却也是满心的沉重。   她,已经不满于他的温柔,夺下主动权,拼命的撕咬他的唇,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对自己爱的男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渐渐的,她口中的腥甜混合了他的味道,与他血脉相融……   “逸……”她喘息着,一声声的唤他,每一声都带着浓浓的眷恋。   “曦……别怕……”他怎么都不会看着她就此芳华早逝……   “恩……不怕……”难耐的躬起身子,与他的身体越发的贴近。   “曦……你是我的……谁都夺不走你……即使是地狱修罗……”她是他的,他此生认定了她是他的……   “逸……”她再唤他一声,已是泣不成声……   说好了不哭,她还是哭了……   “曦……”他吻上她晶莹的泪珠,身下的动作越发的猛烈了起来。   也许,只有这样强烈的撞击,才能让他们更加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这一夜,是他们来青鸾山后,第一次缠绵了一整夜,第一次他没有顾及她越来越虚弱的身子。   而他却不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欲,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恐慌,她害怕失去的不安……   沉黑了一夜的天空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孟灵曦终于累得在他怀中睡去,而男人却是睁着一双满是疲惫的鹰眸,眼中第一次有了不能掌控的一切的哀戚。   怕的又何止她一个人,只是,他是男人,他就算再怕失去,他也要成为她的支柱。   “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冷衣有意压低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萧白逸转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女人,轻轻将她枕在自己胳膊上的头放在一旁的枕头上,才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出去。   他曾命令过冷衣,如果没有急事,任何人不许上山来打扰他们。   那么,冷衣这次前来,定是有急事禀报吧!   “什么事?”他走出院外,才低声问冷衣。   “王爷,这是魂姑娘给王爷的信。”冷衣恭恭敬敬的将信交给萧白逸。   萧白逸接过信,待看到里边的内容,眸子一瞬间便涌上了喜悦,随即这喜悦却又被复杂的灰色所覆盖。   “留几个人守着王妃,告诉她,本王去去就回。”萧白逸转头看了一眼烛火晃动的屋子,又道:“去把本王的追月牵来,本王要立刻下山。”   “是,王爷。”冷衣领命后,立刻去牵萧白逸的千里马。   萧白逸趁着冷衣去牵马的功夫,又步了回草屋。   “要走了吗?”她已经穿戴整齐,正规规整整的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他。   萧白逸愣了一下,凝视了孟灵曦平静无波的脸好一会儿,才大步来到床前,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叹道:“再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本王就回来了。”   “可不可不走?”她抱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泪已经成串的落下,洗刷过她苍白的脸颊。   “曦儿,你听话,我真的去去就回。”他一下一下的扶着她颤抖的背,纵使心中再不舍,却还是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拉出。   “不要走……”她拉住已经转身的他,声音里全是卑微的哀求。   如果,她的生命只剩下两天,那么,为了爱,卑微一下,又能如何?   她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她总是觉得她此刻若是放了他走,她就再也守不住这最后的幸福了。   “曦儿,我必须立刻走……”他咬紧牙关,狠下心,去扯她拉着他的手。   “为什么?”她死死的拉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她不想,真的不想失去。   “放手”他历喝她一声,已经变了脸色。   曦,原来我,我真的不能向你说出为什么。   他用了三层力气,去抽出自己被她死死抓住的手,却不想,太过虚弱的她会身子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想伸手去扶她,却还是在即将伸手的一瞬间,强制的忍了下来。   他必须立刻下山,他不能心软,他真的等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坐在地上,昂头望着他,情绪越发的激动,“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她没有想到,她第一次问他有关爱的问题,会在这种情形下。   她曾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升华到不需要言爱的地步,却不想,在这一刻,她仍是没有信心。   他,真的爱过她吗?   “等我回来。”皱紧眉心,紧握双拳,隐忍下心中的痛,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承诺。   “我只能活两天了,我不想等,我等不起,你懂不懂?”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将自己生命的期限说出,第一次和他讨论这般禁忌的话题。     “你不会死,我说过,你绝不会死。”他看着她的眸子已经被怒火烧红,他恨死了听到一切有关她会死的话题。   终是狠下心的转身,他不能再耽搁。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陪我七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七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她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对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喊着。   “噗……”一口刺目的鲜红色从她口中喷出,却只是换来他的身形一顿,连个转身都未曾换来。   她木然的坐在地上,听着马蹄声渐渐的消失,最后竟是弯起唇,笑得满眼的绝望……   看来,不是自己的,终究是留不住……   即使,她放下了仇恨,背叛了亲情,却仍是连完整的七日都留不住……   “王妃,奴婢伺候王妃更衣吧!”一个一身黑衣的女暗卫扶起地上的孟灵曦,声音冷硬的道。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抽出被女暗卫扶着的胳膊,用衣袖粗略的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孟灵曦一步步,举步艰难的走出茅屋,走向青鸾山的山顶。   晨间的清风卷起孟灵曦凌乱的发,已经放晴的天空,却仍是如昨夜一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很多年后,孟灵曦还会经常如此刻这般站在青鸾山的山顶,昂头望着天间的白云,缅怀着青鸾山上曾经的幸福……   他们来青鸾山这五日,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幸福,而她的身体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弱。   虽然,这五日,他笑的时候,会比之前那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但她却知道,他的心在煎熬,他终是没办法坦然面对她即将离去的事实。   他们的爱情之苗,才刚刚发芽,还没有来得及开花结果,她便要留下他,品尝孤单,她也不舍。   只是,于她而言,只要能幸福的度过这七日,最后死在他的怀中,她便将无怨无悔……   而他,终是没有完成他的诺言,在第五日的清晨离她而去,她直到这一刻,还是不能相信,他已经离去的事实。   他走的那般急,定是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人或是事情让他牵挂。   原来,即便她就快因为爱他而死去,也仍是换不来他全心全意的爱。   那么,是什么人能让他这般牵挂呢!   是他新纳的侧妃吗?   怀疑好似生了根般的在孟灵曦心头繁衍,她再无法相信这五日的极尽缠.绵就是他的真心。   那一日,她不吃喝的在山顶站了一天一夜,暗卫劝过,她却两耳不闻的仰望着星星,等待着她仍是希翼着的最后希望。   只是,这一夜,尽管星光璀璨,她等了一夜,却仍是没能等来一颗流星。   甚至,最后她就连黎明的日出都未等到,人就已经昏倒在了山顶。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静院的床上,耳边满满的都是翠儿又惊又喜,又哭又笑的声音。   “小姐,你可算醒了,你吓死翠儿了。”翠儿一边擦着自己满脸的泪水,一边弯着嘴角对她笑。   “我睡了很久吗?”她声音虚弱的问道。   “恩,小姐从回府到现在,睡了三天了。”翠儿止住哭声,“小姐,你饿不饿,我去你做点吃的。”   “不饿”摇摇头,她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次将眼睛合上。   原来,她真的活下来了。   只是,她却失去了他……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要强加给她?   “小姐,多少吃一点吧!要不然身子会吃不消的。”翠儿站起身,拿过桌子上用热水温着的粥碗,又走回床前。   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怎么会不饿?   她知道,小姐消失这五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小姐绝不会像此刻这般消极,哪怕是面对死亡,她家小姐都绝不会消极。   “小姐,吃点吧!”翠儿坐在床边,轻声劝道。   “翠儿,他呢!”她终是忍不住的问道。   “王爷他……”翠儿犹豫一下,看着孟灵曦仍旧闭着的双眼,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说吧!我想听实话!”她睁开眼,看向翠儿时,眼中已经沉淀得只剩一片清明。   “王爷这会儿估计是在陪着幕侧妃吧!”翠儿脸现难色,眼中有着嫌恶。   “幕侧妃……”孟灵曦在口中仔细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却是撇唇讽刺一下。   原来,她只睡了三天,外边已经不知过了几重天了。   “小姐,你别难过,那个臭王爷,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难过,左拥右抱也就算了。居然在你昏迷的时候,连看都不曾看过你一次,每天就知道和那个幕侧妃在房里厮.混。”翠儿见到自家小姐这个样子,便越说越气。   “呵……”孟灵曦苦笑一声,心头便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的心居然会痛了……   “小姐,我们不提他,你吃点东西吧!我们只有活得好好的,才不会被人看扁。”翠儿扯扯孟灵曦的手,耐心的劝道。   孟灵曦的神情一怔,嘴角的苦笑便越大的明显,扩大。   翠儿都懂的道理,她却不懂,她真是汗颜啊!   她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在做给谁看?   难道,还要等着别人来怜悯她不成?   她孟灵曦还没有卑贱到那个地步。   罢了,青鸾山的五日,就当时一场梦吧!   她再醒来,已经一切恢复如常,她没有中绝爱丹,她还是那个王府中最不得宠的女人。   “翠儿,是谁救了我?”孟灵曦在翠儿的搀扶下坐起身,靠在床柱上,问道。   会是他吗?会是他为了救自己,做了什么牺牲吗?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希翼了……   “回小姐,是皇甫公子寻来了灵丹妙药,才解了小姐身上的毒。”翠儿提起皇甫辰风的时候,难看的脸色明显的好转,可见她有多么的不待见萧白逸。   “又是他救了我啊!”孟灵曦低头笑了笑,想要笑得灿烂些,却不管怎么努力,笑得都是一样的苦涩。   “是啊!小姐,依翠儿看,皇甫公子就是小姐的福星,三番五次的救小姐出水深火热。”翠儿盛了一汤匙的粥,递到孟灵曦的嘴边。   “是啊!看来改日,我真的要好好的谢谢他。”孟灵曦含下一口粥,吃力的咽下。   尽管她此刻什么都吃不下,她却还是将一碗粥吃的见了底。   既然,老天让她活了下来,她若是再不真心自己的性命,要如何对得起那些希望自己活下去的人。   孟灵曦醒来的当天下午,萧然生带来了许多补身的药材给孟灵曦。   “翠儿,你去将这根人参炖了。”她将萧然生带来的千年人参递给翠儿,有意支开她。   “是,小姐。”翠儿看了一眼一旁静立的萧然生,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   翠儿的身影一消失,孟灵曦立刻沉下了脸来,“萧然生,别去招惹翠儿。”   “曦,我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萧然生看着孟灵曦的眸子,受伤里夹杂着微微的怒火。   她怎么可以说这种侮辱他的话呢!不是觉得翠儿不配得到他的爱,而是他爱了她这么多年,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了他的感情。   “够了,不要这么叫我。”孟灵曦猛然间大怒,心里极度的排斥“曦”的称呼。   曾经,有一个男人,也在缠.绵悱恻间,这般唤她,却在她以为他的爱是天堂时,他无情的将她打入了地狱。   而怒,不单单的只是因为,她讨厌这个称呼,更是因为萧白逸不该去招惹翠儿。   翠儿看萧然生的暧.昧眼神那般的明显,她不信萧然生看不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萧然生皱紧眉宇,不解的打量着孟灵曦。   孟灵曦虽然一直对他就不热情,但是,也从未像今日这般排斥她啊!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可是,翠儿明明告诉他,她什么都没有说啊!   “我没有怎么,萧然生,我只是想告诉你,翠儿对我来说,就很亲妹妹一样,你若是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孟灵曦仍旧沉着脸,没有给萧然生一点的好脸色。   她要让他知道,他可以招惹她,伤害她,却独独不能招惹她在乎的人。   不是她觉得翠儿没有魅力,只是,她觉得像萧然生这种将紫幽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的爱是永远都不会纯净的。   萧然生总算是明白了孟灵曦的怒火是来源于何处,他冷“呵”一声,自嘲道:“如果不喜欢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也是一种伤害,那你又何曾不是在无情的伤害我?”   “萧然生,我不爱你,至少我不会去招惹你,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如果不是萧然生一直给翠儿希望,翠儿又怎会用那般明显的眼神看着萧然生。   “你没有招惹我吗?如果你没有招惹我,那静院中的那些个夜晚算什么?”萧然生的眼中布满一条条的红血丝,看着孟灵曦的眼神即便仍是受伤,却已经没有了温和。   “那时候的人是夜,不是你萧然生。”   萧然生越是抓狂,孟灵曦越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理亏的,毕竟是他先骗她在先。   “我们明明就是一个人,你何必再自欺欺人呢!”萧然生抓住孟灵曦的肩膀低吼道。   “萧然生,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不是我。”她望进他不解的眼中,一字一句的道:“夜,永远不会在我面前提起紫幽草,而你接近我的目的,由始至终都只是为了紫幽草。”   从她认识他那天开始,他便学着秦之轩的声音跟她说话,又怎会不昭然他的居心呢!   如果,他一开始便能对她坦承一些,她想,在那个她孤独无依的时候,她也许真的会爱上他。   可是,那毕竟也只是也许……   如今,她爱上了萧白逸,爱得是那样炽烈,她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再给别人机会呢!   “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了你放弃紫幽草呢?”他颤着声音,问着自己已经明明知道了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差点为了萧白逸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她对他真的一点情都没有了……   他永远不会慌乱到如此地步,想要为她放弃紫幽草,放弃一切……   只是,缘分已逝,任凭他再做多少,也已经枉然。   终究,他们之间也只是一场有缘无份的擦身而过……   “萧然生,别难为你自己,你做不到。”孟灵曦皱紧秀眉,忍着肩膀因为他的发狂,而生出的疼痛。   她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是,既然他找了紫幽草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放弃呢!   “那我就杀了萧白逸。”萧然生的眼中顿时寒光乍现,之前所有激动的情绪都平静了下来。而一直捏着孟灵曦肩膀的大掌也落了下来,人向后退了几步,和孟灵曦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孟灵曦只是勾唇一笑,便坐回了椅子上。   他若是能杀萧白逸,早就杀了,又怎会等到今天?   而至于,他会不会放弃紫幽草,会不会为了她,与萧白逸反目成仇,他此刻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怕是因为有人来了吧!   他口口声声的说爱她,愿意为她放弃一切,他却仍是能在情绪这般激动的时候,听到远处,她听不到的脚步声。   可见,他时刻都提高着警惕,嘴上说着的放弃,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呦,然生也在这啊!”皇甫辰风摇着折扇,从门外走了进来,仍是以往那副**不羁的样子。   “是,家父让然生给王妃送些补品来。”萧然生低眉敛目,一脸的平静淡然,哪还有一点激动的样子。   皇甫辰风对着萧然生点了点头,才踱步到孟灵曦近前,折扇一收,敲了下孟灵曦的额头,调倪道:“小曦曦,你还真能睡,要本公子一连来看你三天,你才醒来。”   如若,她不是萧白逸的王妃,他定会日日守着她,直到她醒来的。   只是,既然她还是王妃,那便不管,她是不是得宠,他都不能逾越,不能过分的靠近。   “皇甫公子,听说这次又是你救了灵曦,灵曦这厢谢谢皇甫公子了。”孟灵曦俯身要拜下去的时候,却皇甫辰风伸手扶住了,“小曦曦,你可千万别拜,我可受不起。”   “受不起?”孟灵曦抓住关键词,微微皱起秀眉问道。   “是啊!哈哈!你是王妃之尊,我一介草民哪受得起王妃的大礼啊!”皇甫辰风打着哈哈,有些没有正经的回话,让人听得不知真假。   “怎么会受不起,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皇甫公子受得起。”孟灵曦嘴上这般说着,却没有再要给皇甫辰风行礼。   毕竟,多大的礼,都还不了他的救命之恩,与其来这些虚的,不如以后行动上回报他。   “小曦曦,别和本公子说这些文绉绉的话,太酸。”皇甫辰风故作不满的回了孟灵曦一句,便一脸惊奇的看向一旁的萧然生,“然生,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走?有事吗?”   萧然生低垂着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却又立刻掩去,“没有王妃的命令,然生岂敢离去。”   “那小曦曦,你还有事情吩咐然生吗?”皇甫辰风转头好心的询问道。   “然生,你下去吧!没事了。”孟灵曦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萧然生有够虚伪的。   到底得到紫幽草,会有怎样的回报,才会让他这般隐忍的伪装着。   “是,王妃。”萧然生领命后,一刻不曾耽搁,甚至不曾看孟灵曦一眼,直接便退了下去。   皇甫辰风一直眸光深沉的看着萧然生离去的背影,知道他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收回视线,转而对孟灵曦语含深意的道:“养虎,容易为患。”   “皇甫公子这是何意?”孟灵曦自然是知他指的是萧然生,但是,她却并不想抽手男人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打算出卖萧然生。   “算了,本公子也只是随口一说,炫耀下自己的文采,并无他意。”皇甫辰风无所谓的一笑,不用请,便自动自觉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个倡议。   “皇甫公子,喝茶。”孟灵曦为皇甫辰风倒了一杯茶,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低头喝着茶,不再开口。   屋子里沉寂了半晌,皇甫辰风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口道:“小曦曦,你平时擅长什么乐器。”   “灵曦没有什么擅长的,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孟灵曦谦虚的回道。   “小曦曦,你说说你,一天天的,怎么老用这么文绉绉的口气跟本公子讲话啊?听得本公子都毛孔悚然了。”皇甫辰风作颤抖状,不满道。   “喂,皇甫辰风,好生的对待你,你就不喜欢,你到底想怎么样?”孟灵曦本来心里就难受,皇甫辰风还非要故意找茬,她怎能不怒?   不过,话说回来,说这话的人,若是换了别人,孟灵曦也许还真会不怒。   不知道为何,孟灵曦总是觉得和皇甫辰风之间的关系很特别。   他们表面上看来,似乎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他却总是能给她一点很安心,很暖心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缘分的奇妙吧!   人这一生中,总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而这些也将在你的生命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对对对,本公子就想你这样,本公子就喜欢泼辣的女人。”皇甫辰风从椅子上跳起来,用折扇挑起孟灵曦的下巴,一脸的赏心悦目。   “啪”的一声,孟灵曦打开皇甫辰风的折扇,“皇甫公子,男女有别,灵曦要休息了,就不送公子了。”   这个男人视乎时时刻刻都能激起她的怒火,让她想淑女都淑女不起来。   “小曦曦,别这么狠心啊!本公子今儿想听你弹琴。”他凑合到她的身旁,一脸委屈的道。   “你们绮梦楼不是有很多姑娘都会弹吗?何必来找我?”孟灵曦边说,边向里间走去。   孟灵曦的心里,多少还是觉得亏欠皇甫辰风的,但是,她却不想再提,也不想说“对不起”。   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她们哪里有你弹的好听啊!”皇甫辰风锲而不舍的追着孟灵曦,直接跟进内室。   “你又没有听过我弹琴,你怎么知道我弹的比她们好?”孟灵曦无语的停住脚步,觉得皇甫辰风此时就像个难缠的小孩子。   “本公子会看相啊!一看你的脸蛋,就能看出你是不是才女。”皇甫辰风眯起桃花眼,笑得痞痞的。   孟灵曦无奈的摇了摇头,才叹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静院中,并没有琴。”   “这个好办。”皇甫辰风不待孟灵曦反应,拉着她的手腕,便来到了院中。   当孟灵曦看到了手捧一把上好古琴的小厮时,才知道了什么是有备而来。   皇甫辰风松开孟灵曦的手腕,接过小厮手中的古琴,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小曦曦,来吧!”招呼完孟灵曦,他径直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等待了起来。   孟灵曦见状,也不好再拒绝,毕竟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人家最大,是不是。   孟灵曦青葱般的手指抚上琴弦,叹道:“真是把好琴啊!”   “小曦曦喜欢,本公子就赠与小曦曦,怎么样?”皇甫辰风一笑讨好的笑着问道。   “不必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灵曦受之有愧。”孟灵曦摇了摇头,问道:“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吧!弹首你拿手的便好。”皇甫辰风无所谓的回道。   “好”孟灵曦的手指拨上琴弦,信手便来了一曲。   只是,刚一成曲,还没有弹上一段,孟灵曦便停了一下。   “怎么了?曲子不错啊!”皇甫辰风不解的问道。   “没事,忘记下边怎么谈了,我再换一首。”孟灵曦清淡的解释一句,便换了曲子。   她哪里是忘记怎么弹了啊!她只不过是不想再弹那一曲罢了。   相思引,她曾因最爱的曲子,却没有想到,一曲牵扯两个男人,而她最终却爱上了他人。   原来,感情兜兜转转的,果真是没有个定数啊!   孟灵曦的心思越发的纷乱,手指的动作便也乱了起来,甚至都有些走音了。   “算了,不想弹,便别弹了。”皇甫辰风用扇子抵住她动着的手,声音发沉,再也没有了调笑之意。   他费尽心思的逗她,就是希望她可以开心一些,并不是想看她这般满腹心事的。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着古琴,沉默不语。   “丫头,心里委屈就哭出来,没有必要强装着坚强。”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皱起的眉心,真想要伸手为她抚平,却终是因为最后的理智,而只能这般不远不近的看着她哀伤。   “但,就算我哭了,就算我不坚强了,就真的能换回我想要的吗?”孟灵曦转头望向皇甫辰风,声音有着飘忽,亦有着不确定。   “丫头啊!”他叹口气,懂她问的是什么,却没有能力回答她。   “你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吗?为什么连你都不能回答我?”孟灵曦见皇甫辰风不回答她,心里越发的怒了。   不知几时起,她已经学会了在他面前使小性子。   “可是,我毕竟不是他……”带着叹息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她能听懂多少,他不知道,他知道他自己的心,已经被纷乱的线缠住,再难脱身。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变的这么快?”她眼含泪水,对视着他感情复杂的眸色,不等他回答,她已经从石凳上站起起,对着他歇斯底里的嘶喊,“三天前,他还在对我海誓山盟,三天后,我再醒来,却完全变了天。你知不知道,我情愿我没有醒过来,我情愿我就那么死在青鸾山的山顶,那样至少,我还可以抱着自己的幻象,还会相信他不会背叛我。”   “丫头”他站起身,走进她,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的将她羸弱的身子抱入自己的怀中。   “我真的看不懂,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可以说变就变。为什么……”她不停的问着为什么,不停的捶打着皇甫辰风的胸口,不停的发泄着从醒来便一直集聚到现在的痛苦。   “丫头,忘了逸吧!”他知道,他不该说这句话,但,他真的不忍心看她继续痛苦下去。   也许,现在让她放手,于她而言,真的很难。   可是,如果坚持下去,于她而言,怕是会生不如死吧!   “……”孟灵曦猛的停止了哭声,昂头震惊的望向皇甫辰风,“为什么要我忘记他?”   孟灵曦虽然气,虽然怒,虽然伤心,但是,她始终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萧白逸会突然间宠幸了幕秋水。   如果说,他宠幸了何冰柔,那么她还会觉得他最爱的人,始终是何冰柔,而不是她。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件事就这么的简单。   只是,心中虽是有所怀疑,但是,孟灵曦仍是没有办法接受他的背叛。   他就那样扔下了她一个人在紫鸾山,自己回了王府,回了他的温柔香,她要如何去理性的原谅和分析。   而皇甫辰风一向都是那个劝着她跟萧白逸在一起的人,此时却突然劝她忘记。   那是不是就真的意味着,根本没有她所谓的怀疑,萧白逸是真心的宠幸了幕秋水……   就在皇甫辰风皱紧眉宇,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之时,一声满是嘲讽和得意的声音刺入了两人的耳中。   “姐姐的问题,大师兄回答不了,秋水倒是可以代劳。” 二嫁冰山王爷(183)     皇甫辰风不慌不忙的放开怀里的孟灵曦,一拧眉,沉声怒道:“水儿,不要太过分了。”   “大师兄,水儿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不感激水儿,反倒是这个样子,还真是让水儿心寒。”幕秋水撇撇唇,嘴上说得委屈,眉眼间的笑意却尽是得意。   “水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皇甫辰风皱紧眉心,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的下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个虽然任性,却善良的小师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不好吗?至少我得到了我此生最想要的。”幕秋水的眼神凌厉,眼中没有一点的悔意。   是啊,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为什么还要后悔?   “水儿,你真的得到了吗?”皇甫辰风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已经不想再往下说任何的话。   在他看来,现在的幕秋水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多说无益。   “……”幕秋水凌厉的眼神因为皇甫辰风的问题,有那么一刻的晃神,却在片刻后,变得更加狰狞,“我就算是没有完全得到,至少她孟灵曦永远都别想再得到。”   孟灵曦早就已经忘记了哭泣,神情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满脸狰狞的幕秋水。   他们的对话什么意思?难道萧白逸和幕秋水在一起,真的有苦衷?   “皇甫辰风,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逸是身不由已的,是不是?”孟灵曦抓住皇甫辰风的手臂,紧张的问道。   “丫头……”皇甫辰风眉心紧皱,正在思量着要怎么和孟灵曦说,才合适些,就听幕秋水抢先给了肯定的答案。   “是,没错,他是身不由己,但是,不久的将来,我会为他生儿育女,他早晚会忘记你的。”幕秋水看着孟灵曦的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削。   “你是用什么要挟他的?”孟灵曦松开皇甫辰风,冲上前去,扣住幕秋水的肩膀,激动的质问道。   不等幕秋水回答,孟灵曦便猛然惊觉道:“是我的命,是不是?我的解药是你给的?”   “呵……”幕秋水冷笑一声,一脸镇定的透过孟灵曦,望向她身后的皇甫辰风,“大师兄,伤心吗?你救了她的命,她却一心以为是师兄的功劳。”   “水儿,够了。”皇甫辰风怒斥一声,脸色越发的沉黑。   “不是为了我的毒,那是为了什么?”孟灵曦扣在幕秋水肩膀上的双手直直的垂落,刚刚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残忍的熄灭。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比她和他们之间的爱还重要……   “不要猜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幕秋水得意一笑,刚要开口,却被皇甫辰风的大声呵斥给直接打断了。   “够了,水儿,逸已经不来见她了,你何必非要赶尽杀绝那么残忍呢?”皇甫辰风大步上前,将孟灵曦护在身后,看着孟灵曦的眸子里已经没有一点的痛心和情意,甚至还涌上了杀意。   “可是,你还坐着这萧王府正妃的位置。”她迎上皇甫辰风带着杀意的视线,心里越发的恨孟灵曦。   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那么人的庇护,她幕秋水也是被爹爹捧在手里长大的,她凭什么就要被所有嫌弃?   而且,还次次都是因为她孟灵曦!   她和萧白逸有婚约在先,她才应该是萧白逸的结发妻子,凭什么她孟灵曦已经失宠,被赶来了静院,却还要坐着这个位置。   曾经,她也曾天真的认为,只要她爱萧白逸,侧妃或是正妃的名分,她都不在乎。   可是,萧白逸回报她的是什么?   他居然为了孟灵曦将她贬为低贱的妾。她怎能甘心?   “你让她说,我想听原因。”孟灵曦从皇甫辰风的身后走出来,倔强的不要他的庇护。   她知道,皇甫辰风不让她听的事情,定是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但是,她不想逃避,她情愿狠狠的痛一次,然后彻底的放手。   “丫头,何必难为自己呢?”他俯头看着她,知道幕秋水势必要说,他拦得了今天,亦拦不了明天。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活着,那才真的是难为我自己”孟灵曦脸上的泪痕已干,眼中过于突出的冷静让皇甫辰风看着异常的心慌。   “好,既然你也想知道,那我就做做好人,成全你。”幕秋水向皇甫辰风投去一个胜利的眼神,才转而对孟灵曦,一字一顿,故意说得过份清晰的道:“师兄是为了救他此生最心爱的女人,才答应我,给我一个孩子,让我永远留在他身边的。”   “此生最爱的女人?”孟灵曦咀嚼着这七个字,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幕秋水言语里的不敢置信。    他此生最的女人不是她,那是谁?是谁……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办法相信……   “想到是谁了吗?”幕秋水也不急着说出最终的答案,只是很兴奋的看着一脸不能相信这个事实的孟灵曦。   “何冰柔,是何冰柔,对不对?”尽管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却还是想听幕秋水亲口说,要不然她怎么会甘心。   “你认为,除了她以外,谁还有能力,左右师兄的生活,或是决定。”幕秋水的嘴角挂着一抹浓浓的嘲笑,眼中尽是没有一点的嫉妒。   她不会再嫉妒任何女人,她只会想尽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不是真的?”孟灵曦猛的转头,看着皇甫辰风,声音发寒的问道。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皇甫辰风的视线有些闪躲,竟是不敢直视孟灵曦。   “大师兄,你可要说实话啊!”幕秋水不见有一点的慌乱,刻意的提醒道。   “水儿……你……”皇甫辰风若不是念在师傅把他养大的份上,他真想立刻一掌拍死孟灵曦。   “皇甫辰风,我在问你,是不是真的?”孟灵曦历吼的一声,急切的想要立刻知道一个答案。   “丫头……”皇甫辰风心疼的唤她一声,怎么都没有办法对着她说出绝情的话。   “这是默认了吗?”孟灵曦身子轻晃一下,在皇甫辰风伸手要来扶她的时候,却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手。   “丫头,你要连我也一起恨吗?”皇甫辰风长叹一声,纵使纵横情场多年,对眼前的女人,他却仍是束手无策。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少受伤一点……   “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她仍是不甘心,即使他已经默认了,她还是不甘心,不死心。   皇甫辰风别过脸,不敢看她承载了太多伤痛的眸子,轻轻的点了点头,两片唇无情的上下开合着,“对”。   孟灵曦本就虚弱,没有复原的身子,哪受得这样强烈的刺激啊!   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便向一旁倒了下去。   “丫头”皇甫辰风脚下步子带风,迅速转到孟灵曦的身后,将她扶住。   “好了,水儿就不打扰大师兄在这英雄救美了。”幕秋水满意一笑,翩然转身离去。   “既然,他爱的人是何冰柔,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孟灵曦软软的靠在皇甫辰风的怀里,喃喃的念道。   “丫头”他将她软软的身子紧紧的抱入,自己的怀中,心中暗暗的起誓,“丫头,如果逸注定无法保护你,那么这一次,我觉不会放手,让他再有机会伤你。”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她没有死在青鸾山,让她的幸福永恒。   “丫头,你好不容从鬼门关回来,我不许你说这么丧气的话。”他扣住她的肩膀,让她退出自己的怀抱,一双褐色的眸子,写满了认真。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恨你,我恨你……”孟灵曦抡起拳头对着皇甫辰风的胸口就打了下去,一下比一下重的发泄着心中的伤痛。   皇甫辰风不语,也不动,任她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皆敲打在他的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她打累了,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口,一声声的问着“为什么”。   短短三日,她清醒的时候不多,却问了无数个“为什么”。   只是,到最后,都没有人能替她解答。   “我恨他,我好恨他……”她不想再问“为什么”,她只想继续恨他,这样也许就能磨灭心头的爱了。   “丫头”他顺着她的发,一下比一下温柔,“别恨了,恨一个人太辛苦。”   “可是,除了恨他,我还能怎么办?”她昂起挂满泪水的脸颊,无助的问道。   “还可以忘记,只有真的忘记了,你才能解脱。”知道她做不到,他却还是想要一次一次的劝,希望她不必活得如此痛苦。   “忘记……”她退出皇甫辰风的怀抱,如失了魂般,一步一步向屋内走去,机械的关上房门,将自己隔绝在一个人的空间里。   “丫头,对不起……”皇甫辰风对着紧闭的房门长叹一声,才踱步到石桌旁坐下,拨动起了手下的琴弦。   “见过皇甫公子,我家小姐呢!”翠儿熬完了人参汤回来,看到房门紧闭,院中只有皇甫辰风在弹琴,不解的问道。   皇甫辰风收住手下琴弦,道:“她在屋里,你进去看看她吧!但是,不要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帮她过这道坎,只有看她能不能坚强起来了。   纵使忘记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但是至少要先学会面对。   “是,皇甫公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至少翠儿觉得,皇甫不管说什么,都一定是为她家小姐好的。   翠儿开门进屋后,皇甫辰风的琴声再起。   一曲落,一曲便又起,不是什么感人至深述说真情之曲,却曲曲都是用来舒缓人心情的音调。   这便是皇甫辰风,一个爱,却从不言爱,一个不曾与她朝夕相伴,却总是在她最需要时出现的男人。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爱有多伟大,他只是恨自己不能让她快乐,不能让她从此远离这些世间纷扰。   不知不觉,深夜竟是已经来临……   “风,真的这么在意吗?”魂媚儿站在皇甫辰风的身旁良久,终是做不到转身就走。   皇甫辰风没有立刻回答,直到一曲作罢,他才淡淡的回了一句,“以前我放弃她,是因为我以为逸能给她幸福。”   那么,他现在对她不离不弃,也同样是为了给她幸福。   “可是,我们都知道,逸爱她。”魂媚儿的声音已经不稳,却仍是不敢大声的吼出来,她永远都不敢触碰皇甫辰风的底线。   她怎会不懂,皇甫辰风会将她当成唯一的红颜知己,除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以外,亦是因为她的知进退。   如若有一天,她触犯了那个底线,怕是她在他面前,便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会有分别了。   “就算爱,也不能成为要她必须受伤的理由。”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兄弟,有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只看到了她的伤,那逸的伤呢?”魂媚儿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自私,自私到他只在意那个他爱的女人。   “他们不同,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伤害了。”皇甫辰风轻叹一声,琴声再起。   他已经不想和魂媚儿再讨论下去了,他更不在乎,会不会有人理解他的感情。   “不是她再也承受不了伤害,而是你再也见不得她受伤了。”魂媚儿自嘲一笑,转身,背影落寞的离开。   皇甫辰风手下的琴弦一顿,错了一个音,才再次恢复。   魂媚儿永远都比他了解他自己……   日月交替,她在房中呆了一天一夜,他便在屋外守了她一天一夜。   不知道是不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不知在第多少首曲子后,紧闭的房门,从里边被“咣当”一声推开,孟灵曦站在门前望了皇甫辰风好一会儿,才抬步走向他。   “你谈的曲子很好听。”她在他身旁坐下,对着他竟是绽放出一抹不算璀璨,却也明朗的笑容来。   “丫头,有了决定吗?”他将被琴弦割伤的手藏于袖中,却没法掩饰那琴弦上的点点血迹。   “恩”她点点头,拿过他面前的琴,手指轻抚过那些干涸与未干涸的血迹,才波动手指,让弦动成音。   一曲,两曲,皆是他昨夜弹过的曲子。   “我弹的对吗?”她收住手,并没有像他昨夜那般不停的弹奏。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她便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我的丫头真聪明。”他抚上她的发,欣慰的勾起唇。   “谢谢你,皇甫辰风。”她忽然收住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对他道。   尽管,她此刻的心仍旧很痛,但她的心却已经平静了许多。   如若不是他的琴声,她怕是现在还走不出心中的郁结。   他曲曲用心,曲曲都在舒缓她的心情,都在告诉她,这世间还有很多人关心着她。   他坚持了一天一夜,她若是再半死不活的将自己囚在伤痛的世界中,那她又怎么对得起他的良苦用心,以及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人。   即便不能忘,她也必须要学会坚强。   既然,老天让她活下来,她就该珍惜生命的可贵。   青鸾山的五日尽管刻骨铭心,却也只能是一场过眼烟云……   “既然要谢谢本公子,不如来点实际的。”他已收起深情,恢复了一贯痞痞的样子。   孟灵曦愣了一下,随即便释然一笑,“好,那不知道皇甫公子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本公子的要求很简单,请本公子去珍品楼白吃白喝一顿就好。”皇甫辰风一脸对美食的垂涎欲滴,让孟灵曦忍不住失笑。   不过,珍品楼已经不是她孟家的,她去视乎也要付银子了。   这个消息,她也是刚刚才从翠儿那里听说的,她人在青鸾山的时候,安远已经听从她的吩咐卖掉了珍品楼。   “好”她点点头,便起身,与皇甫辰风一起走出了静院。   孟灵曦和皇甫辰风带着翠儿走出王府大门后,便从隐蔽处走出了两道身影。   “逸,你真打算看着风和孟灵曦就这么发展下去?”魂媚儿的声音里有着不解和急切两股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曦儿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萧白逸望着那已经没有那抹声音的门口,声音感叹,却又带着一股子的认定。   “那现在这些算什么?你只是想利用风吗?”魂媚儿怒视着萧白逸,这才发现,原来处在爱情中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自私。   “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他,更没有要求他做过什么。是他自己一头载进去,怨不得别人。”萧白逸冷怒的回视着魂媚儿的视线,鹰眸中没有一点的愧疚和退让。   “呵……哈哈……”魂媚儿看着这个样子的萧白逸,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萧白逸只是拧着眉,看着她笑,也不阻止,也不问为什么。   “逸,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孟灵曦既然可以被风的一夜琴声感动,勇敢面对失去你的痛苦,你就能担保,她下一次不会被风的深情感动。”魂媚儿冷冷的嘲讽道。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口气与萧白逸说话,那是因为她真的很气,很气这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丝毫不顾及一点的兄弟之情。   “你就不担心会失去风吗?”萧白逸压下心中被魂媚儿的话勾起的惶恐,冷嘲着问道。   “他从来就不曾属于过我,又谈何失去?”魂媚儿不以为的撇唇一笑,却是笑得发苦,“如果,他有一天能找到与他真心相爱的女人,我魂媚儿一定会第一个祝福他。”   孟灵曦对萧白逸的感情有多深,绝爱丹已经做了见证。而她魂媚儿对皇甫辰风的感情有多深,却已经不需要见证,因为她对他更多的是祝福,而不是占有。   “魂媚儿,你能如此伟大,我萧白逸永远都做不到。”他从来不屑于做个伟大的人,他只知道,他不想,也不能放她离开。   如果,她硬是要飞起,那他会亲手折断她的翅膀,让她永远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逸,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是见不得她受一点的伤害,如若不然,你也不会纵容风去陪她一天一夜。”魂媚儿不再嘲讽,只是淡笑着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魂媚儿,你不该这般了解一个男人的心意,有哪个男人不希望封在自己的心底一段不想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你太过的了解,所以皇甫辰风最落魄的一面,全都展现在了你面前,赤.条条的感觉,才让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爱上你。   ******   孟灵曦三人一起来到珍品楼的大厅,便立刻有伙计上来招呼。   “小姐,您来吃饭啊!上边请。”一个小二将孟灵曦一行人请到孟灵曦自己曾经的包间。   “小二,这里……这里怎么还在?”孟灵曦打量着一点都没有变的房间,不解的问道。   小二不解的看了看孟灵曦,回道:“乔管事每天都有派人来到扫,并没有说这里小姐不用了啊!”   “……”孟灵曦不解的一皱眉,还没等开口再问,就听小二道:“小姐,要不小的将乔管事请来,您自己问问他。”   “安远在这?”孟灵曦听得更是云里来雾里去的,转头看了翠儿一眼,见她也是摇头,便只好对着小二点了点头。   安远来的时候,头上还缠着白沙,头上的伤口并未痊愈。   “小姐”乔安远看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孟灵曦,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日,他没能保护孟灵曦到最后,竟是倒在地上,让她那般无措,那般难过,他,怎么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坐吧!”孟灵曦示意安远坐下,才问道:“安远,你不是将珍品楼卖掉了吗?”   “是,安远的确是卖掉了,而且卖珍品楼的银票也已经收到。”安远虽是坐着,却仍是恭敬的回道。   “那为何小二还是叫你乔管事?”,孟灵曦越听越不解。   “说来也怪,那人只是派了下人来,将银票交给安远,又取走了珍品楼的地契,并没有立刻接手的意思,而是让安远先管理一段时间再说。”安远也甚是不解是谁愿意花这么大的一笔银子来做这样的事情。   “呵,还有这种好事,丫头,你的命不错啊!”皇甫辰风一脸的喜气,那样子简直就像是自己捡到了钱一样。   “是啊!天上掉馅饼了。”孟灵曦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思量着这事儿。   “好了,丫头,别胡思乱想了,这事儿对你又没有任何的损失,你何必费这个神呢!”皇甫辰风用扇子习惯性的敲了敲孟灵曦头顶,取笑道。   “喂,皇甫辰风,不需拍我的头。”孟灵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丫头,你可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皇甫辰风调倪一句,便立刻唤了小二进来,开始点菜,免得孟灵曦发作骂他。   “小姐,安远有些事情,想跟小姐说,小姐可否借步。”安远站起身,请求道。   “好”孟灵曦点点头,便跟安远去了账房。   一进账房,关上门,安远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孟灵曦的面前。   “安远,你这是干什么?”孟灵曦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安远,“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安远躲过孟灵曦来扶自己的手,低垂着头,不敢看孟灵曦。   只是,他看着地面的眼中,却是伤痛中多了一抹坚定不移。   “小姐,跟安远走吧!安远愿用性命来换小姐的快乐。”安远慢慢抬起自己的头,看着孟灵曦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哀求。   而这哀求却不是为了自己讨要什么,他只是不忍再见她伤心。   如果,不是翠儿昨夜托人送信给他,告诉他孟灵曦的现状,他还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他怎么都不能见她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即使,他一个下人,说出这样的话,是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绝不后悔。   “安远,不要说这么莽撞的话。”孟灵曦呵斥一声,不再去扶他。   “小姐,安远知道,安远不配喜欢小姐,所以,安远从不敢奢望什么,安远只求小姐能够快乐。”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要拿出怎样一颗卑微的心,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孟灵曦好半天才从安远那个“喜欢”的字眼中回过神来,随即便是滔天的怒火,“安远,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知道吗?给我起来。”   他怎么可以将自己说的这般卑微,尽管她不爱他,可她孟灵曦又何时将他当过下人看待。   只是,孟灵曦不懂,如果乔安远不是因为爱上了她,亦不会将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上。   “小姐,跟安远走吧!”乔安远固执的仍是不肯起身,“让安远带着小姐和翠儿去过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   这四个字视乎真的很有吸引力……   如果,她爹真是萧白逸所杀的,她还可以给自己个理由,让自己留下报仇。   可如今,尽管他仍是包庇着那个杀人凶手,她却已经没有能力再恨,再杀他了。   她真狠,为什么萧白逸不是凶手。   如果,他是那个凶手,她孟灵曦就一生都不会原谅他,即便爱,即便真的要死了,她孟灵曦也断然不会与杀父仇人在青鸾山上过那温存的五日。   可是,他偏偏不是那个凶手,她纵使恨过,怨过,却也没有办法恨得彻底。   也许,真的是时候离开了。   “安远,我是萧王府的王妃,你想要带我离开,不容易。”尽管动了想要离开的心思,她也不能冲动行事,连累了安远。   萧白逸为人一向霸道,他会放她走吗?   “小姐,你放心吧!安远一定会打点妥当,再带小姐离开的。”如果没有十层的把握,他又怎敢贸然让孟灵曦冒险呢!   “好,那你安排好后,我便随你们离开。”孟灵曦终于下了决心,决定离开。   既然,爱恨都已经是错,又何必纠缠着不放手呢!   “小姐,谢谢你,谢谢你肯相信安远。”安远几乎是兴奋的从地上挑起来的,他以为,至少要费很多的唇舌,孟灵曦才会答应离开,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的顺利,他又怎么能不兴奋呢!   “安远,等我们安稳下来,让小姐给你找一户好姑娘,娶妻生子,好不好?”她看着他兴奋的笑脸,虽是不忍打击他,却更是不想给他一点的幻想。   她不希望,他如她一般,要尝试希望破没的痛苦。   安远的幸福笑意一瞬间便僵在了脸上,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恭敬,且卑微的道:“全凭小姐做主。”   如果,他娶亲,可以让小姐安心,他又怎能拒绝。   “那出去吧!皇甫公子还在等我们。”孟灵曦满意的点点头,有意忽略安远眼中的受伤,走出了账房。   “真决定了?”账房门口,皇甫辰风靠在门侧,轻声问道。   “恩”就如同她不会怪他偷听她和安远讲话一样,她亦相信他不会出卖她。   “罢了,走吧!”皇甫辰风长叹一声,“这事儿我只能暗中帮一些小忙,别怪我。”   “不会”她知道他不能完全的不顾及兄弟之情。   只是,那一声“罢了”,指的是什么?   “等安顿下来,记得托人报个平安。“他软下声音,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孟灵曦没好气的应下,才又不满的训道:“皇甫辰风,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   她还是习惯这样与皇甫辰风讲话,刚才那样的语气太过的沉重,她怕自己会负担不起。   “小娘子,陪本公子去喝酒,怎么样?”皇甫辰风用折扇挑起孟灵曦的下巴,“这样说话,小娘子可满意。”   孟灵曦“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扇子,向自己的包房走去。   这一日,孟灵曦和皇甫辰风从早上一直喝到了日落时分,甚至酒过几寻,还让人取来了古琴和玉箫,在珍品楼的包房中,合奏了一曲又一曲。   “丫头,你说,我们能算是知己吗?”皇甫辰风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孟灵曦趴在桌子上的侧脸,玩味的问道。   “勉强算是吧!”孟灵曦“呵呵”一笑,竟是一整日以来,第一次笑得这般开心,笑出了声来。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亏本公子这么疼你,你居然敢给我说是勉强。”皇甫辰风随手拿起碗上的筷子,敲了敲孟灵曦的头。   “皇甫辰风,你居然敢用筷子敲我的头。”孟灵曦不满的大叫一声,拿起自己手边的筷子,就对着皇甫辰风飞了过去。   皇甫辰风侧身一躲,很轻松的躲开筷子,不想孟灵曦又飞来了第二只,而且还是直直的飞向了他的额头。   “嘭”的一声,筷子撞在皇甫辰风的额头上后,直接落了地。   “哈哈哈……”孟灵曦看着皇甫辰风的糗样子,大笑出声,差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皇甫辰风,你真的喝多了,居然连筷子都躲不开。”   “恩,呵呵……喝多了……”皇甫辰风附和着孟灵曦口齿不清的笑着。   这点酒,怎会让他皇甫辰风连跟筷子都躲不过,他不过是想博美人一笑,而不惜自毁形象罢了。   “皇甫辰风,谢谢你。”孟灵曦在泪流满面的时候,终于笑够收了声,望着皇甫辰风,愧疚的道。   “丫头,你忘了,我说过,不管为你做什么,为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谢谢’。”皇甫辰风收起笑意,回视她的认真褐眸中,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模糊。   “总要说点什么的,如果连‘谢谢’都不能说了,我心里会更难受。”孟灵曦用醉得有些眼神迷离的望着皇甫辰风,语气更是因为醉酒而忘记了掩饰里边的伤感。   “叫我一声‘风’吧!就算是你临别送我的礼物,也正好可以代替你那一声‘谢谢’。”皇甫辰风这辈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期待的只是一声称呼。   许是酒精的作用,孟灵曦的眼中尽是没有一点的羞涩,弯起唇角,笑容甜美,很自然的唤了一声,“风”。   “够了,这就足够了。”皇甫辰风呢喃一声,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仰而进。   ******   皇甫辰风将孟灵曦送回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而孟灵曦因为一天一夜没睡的疲惫和酒精的作用,已经睡在了马车里。   马车在萧王府门前停下,皇甫辰风弯腰打横抱起孟灵曦,才用轻功,轻轻的飘下马车,生怕惊动了怀中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儿。   “把她给本王。”静院的必经之路上,萧白逸已经不知道挡在了那里多久。   皇甫辰风不想和萧白逸做无谓的争执,免得吵醒孟灵曦,便很合作的将怀里的女人交到萧白逸的怀中。   “你跟本王来。”他努力压抑着怒火,努力压抑着自己的音量,也是怕吵醒了孟灵曦。   萧白逸将孟灵曦放回床上,交给翠儿照顾后,才与皇甫辰风回了自己的书房。   “你不该让她喝这么多的酒。”一入书房,萧白逸便忍不住怒火中烧。   “我只知道,与其让她醒着痛苦,倒不如这样睡着了。”皇甫辰风毫不退让的回了一句,脸上毫无愧色。   “皇甫辰风,不管你做多少,她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结发妻子,不是你能窥探的。”这样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皇甫辰风说了,而一再的强调,不过是因为害怕失去……   “……”皇甫辰风只是身形微顿,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如今,到了这般境地,他还能解释什么?   爱慕兄弟之妻,尽管无耻,可是,那爱慕之心却也没有办法因为觉得无耻,就有丝毫的减少……   “皇甫辰风,你真打算为了这个女人,与我反目成仇吗?”萧白逸见皇甫辰风不接话,也不解释,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   他知道,他们今天在珍品楼的包房里呆了一整天,两人还琴萧和鸣,听得到珍品楼吃饭的达官贵人都赞不绝口。   他们身上的这份默契,真的让萧白逸有了危机感,早上和魂媚儿那番慷慨激昂的话,到此刻似乎已经濒临崩溃。   “我从来没有想过与你反目成仇,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快乐一点。如果,你注定给不了她幸福,我希望你可以放手。”皇甫辰风说得很心平气和,更不见一点亏欠兄弟的心虚。   他已经退让了那么久,看着孟灵曦吃了那么多苦,他觉得,真的够了。   “皇甫辰风,你若是不守约定,做窥探朋友之妻那么不义的事情,也休怪本王不讲情义,违反盟约,不再帮你复位。”萧白逸一时之间口不择言,就连最不该说的威胁之话都搬了出来。   “呵……”皇甫辰风嗤笑一声,冷嘲着反问道:“如果我把登上皇位的机会给你,你愿意把她给我吗?”   “你……”萧白逸彻底的震惊于皇甫辰风的这句话了。   他竟是愿意用皇位换孟灵曦,原来,她在他心里,已经是这般的重要。   他知道,皇甫辰风一向不是个贪恋权威之人,但是,他却为了皇位隐忍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父报仇,完成父亲的遗愿。   而现在,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居然想要为了孟灵曦放弃,那是不是说,他们的兄弟之情,他也不会在乎了?   “逸,如果你能让她幸福,我顿然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不能,我便还是那四个字,‘请你放手’。”皇甫辰风语闭,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再说下去,只会更伤感情,又何必呢!   萧白逸高大的身影僵在书房中好半晌,他才出了书房,飞身上了房顶,一路飞檐走壁的去了静院。   他知道,他不该在这个非常时期去看她,但,他此刻就是想见她,特别,特别的想,哪怕再多等一刻钟,他都已经等不了。   他真怕,他晚去一刻钟,她就会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心头惴惴不安的感觉,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他是真的即将失去她了”。 二嫁冰山王爷(184)     翌日,孟灵曦揉着因为宿醉而发痛的额头,从梦中醒来。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很安心,晕晕乎乎间,总是有种回到了青鸾山那些个窝在他怀中的夜晚的感觉。   伸手摸了摸空出来的床侧,冰凉的触感一直从指间蔓延到心头。   “哎……”长叹一声,她自嘲着自己的痴心妄想。   她还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再被伤害一次吗?   “小姐,你起了啊!”翠儿连忙拿过中衣,外衣,给孟灵曦穿上。   “恩”孟灵曦轻应一声,迈步下床,方便翠儿的动作。   “小姐,你说那个幕秋水怎么那么过份,霸占了文澜院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小姐以前用过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硬是要管家给换新的。”翠儿语气里满是怨怪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随她吧!既然,萧白逸将文澜院给了她,那里就是她的,就她说了算,我们这些外人,又有什么资格管人家的事情。”孟灵曦听了翠儿的话,心里也是憋屈的,但却仍是不想附和这个话题。   多说无益的事情,又何必纠缠不休呢!   她若是再沉浸其中,不肯自拔,又怎么对得起皇甫辰风为了她,弹琴弹破了手指呢!   现在一想到那琴上的鲜红,她的心还会隐隐的刺痛。   虽不是什么重伤,只是那份情谊却已经足够让人回味和感恩。   昨日,她什么都不曾说,那是因为她知道于皇甫辰风而言,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恩,而是她能够真的珍惜自己。   生命中,可以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她又怎么会不感恩呢!   “小姐,你就是好说话,你再这样下去,她指不定哪天就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翠儿怎么都理解不了,小姐现在为什么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以前,在孟府的时候,小姐还经常为那些被欺负的人打抱不平呢!现在怎么事到临头,却是硬挺着被欺负呢!   “不会的,她没那个机会了。”她都要离开了,幕秋水又还有什么机会欺负她呢!   不过,这事儿没有落实之前,安远和孟灵曦倒是都不打算告诉翠儿。   不是不信任她,怕她会出卖他们,只是怕翠儿太过的喜悦,让人看出了破绽来。   像翠儿现在这个愤愤不平的样子,谁又会认为,他们是即将离开的人呢!   “没机会了?什么意思?”翠儿手上的动作顿住,抓住话中的关键词,不解的问道。   “没事”孟灵曦摇了摇头,表情淡然,不露一点破绽的安慰道:“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又怎么会再来难为我这个失宠之人呢!”   “那可不好说,毕竟小姐还是王妃。”翠儿继续给孟灵曦穿衣,口中不赞同的回道。   “那就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吧!”孟灵曦笑望着这个小丫头,心想,“还不笨啊!幕秋水那点心思,你都看穿了。”   “小姐,你就没想过,要找王爷讨个说法吗?”翠儿尽管极其不喜欢喜欢萧白逸,但是却也怎么都接受不了自己小姐过现在这么委屈的日子。   在她的眼中,自家小姐,就是尊贵的女神,任何人都不可以亵渎。   “不要了,要了也只能让自己伤心,又何必执着呢!”孟灵曦将视线落在窗外,绝望的神色中,有着一丝丝的希翼。   也许,离开,不再做这王府中的笼中鸟了,她便可以遗忘了。   “小姐,你真的变了。”翠儿整理好孟灵曦的衣衫后,站在原处,看着孟灵曦平淡的脸色,隐隐有些担忧的道。   “翠儿,人都会随着成长,慢慢改变的。”她握上翠儿的手,心里更多的却是在担忧翠儿。   萧然生那种人,为达目的,绝对会不折手段的,难保不会利用翠儿。   她吃点亏,倒是不要紧,但是,翠儿又能否接受被心爱之人利用?   而她这次决定要离开,多少也是怕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孟灵曦又怎么知道,利用早就已经开始,之后也一直没有完结……   “小姐,翠儿就不会改变,翠儿会一直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一辈子。”翠儿回握孟灵曦的手,信誓旦旦的道。   “翠儿,你也已经不小了,早晚要嫁人的,又怎么能伺候我一辈子呢!”孟灵曦笑着调倪道。   “小姐……”翠儿嗲了一声,娇俏的小脸顿时飞起了红霞,而眼中竟是有那么一刻的晃神,似想起了什么事,或是什么人。   孟灵曦看着这样的翠儿,也只能在心中叹息,看来真的要走得越快越好啊!   若是走晚了,受伤的人,又何止会是她一个人啊!   就在屋内的温情渐渐被哀伤染上了忧郁的灰色之时,门口的吵闹声,拉回了孟灵曦渐渐被哀伤感染了的视线。   “侧妃主子,我家王妃还没有梳洗完毕,侧妃不能进去。”守在门口的晴儿,想要按规矩的拦住幕秋水。   “滚开,死奴才,本侧妃的路,你也敢拦。”幕秋水上去便是一脚,踢在晴儿的膝盖上,将瘦弱的晴儿踢到在地。   “幕秋水,你这是做什么?”孟灵曦推开门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气上心头。   晴儿虽然与她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毕竟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凭什么受这种凌虐呢!   “要怪只能怪她跟错了主子。”幕秋水不屑的瞥了晴儿一眼,转眼看向孟灵曦的时候,却是抬手对着孟灵曦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几乎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谁都没有想到,幕秋水前一秒还在等着晴儿,后一秒就对着孟灵曦的脸打了下去。   “幕秋水,你凭什么打我家小姐。”翠儿心里本就对幕秋水有怨气,这会儿见她打了自家小姐,更是怒火中烧,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没大没小的奴才。”幕秋水又抬起手,对着翠儿的脸就要招呼下去。   孟灵曦见状,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抬手一把抓住幕秋水的手腕,冷声喝到,“幕秋水,你不要欺人太甚。”   “孟灵曦,你怨不得我,如果不是你犯.贱的非要**师兄,我也懒得搭理你个弃妇。”幕秋水的眸子已经被妒忌的火焰烧成了红色,昔日一张也曾无邪过的脸颊,此时已经变得扭曲,没有了本来的面目。   幕秋水用上内力,使劲的一甩手,不懂武功的孟灵曦就被甩倒在地,额头直接撞在了门板上。   “嘭”的一声重响,孟灵曦只觉得顿时头昏眼花,额头上似乎还有什么蠕蠕的液体流下。   直到那液体沾染在她的睫毛上,染红了她的视线,她才知道,原来那是她的血。   “啊……小姐……”翠儿惊呼一声,已经顾不得责怪幕秋水了,蹲下身去,连忙用丝帕捂住孟灵曦额头上的伤口。   “王妃”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的晴儿,连忙也去扶孟灵曦。   “我没事。”孟灵曦淡淡的安慰着翠儿和晴儿的时候,眼中已是死寂一般的绝望。   萧白逸啊!萧白逸,纵使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也不该这般绝情的让你的侧妃欺负到她的家门口来。   孟灵曦挣开两个丫鬟的搀扶,尽管脸上已经挂了彩,却仍是一脸骄傲的站在幕秋水的面前。   她不会伸手去打幕秋水,是因为她还有理智,幕秋水会武功,在这种面对面,她有了堤防的时候,她又怎么可能打得到幕秋水。   怕是一抬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幕秋水,你给我滚出去。”孟灵曦指着静院门口,声音冷静的可怕。   “来人”幕秋水对身后的奴才招了招手,“给本侧妃按住那丫头,本侧妃要教教她什么是尊卑之分。”   “是”两个丫鬟领命,便向着翠儿一步步逼近。   “本王妃看今日谁敢动翠儿。”孟灵曦将翠儿护在身后,一副猛虎护犊的架势。   “挡着的,一起打。”幕秋水不屑的瞥了孟灵曦一眼,对着两个停下脚步的下人,冷声吩咐道。   幕秋水尽管得宠,但是,她在这府中,逼近还只是个侧妃。   相反的,孟灵曦尽管失宠了,但是,她毕竟还是王妃之尊,又岂是他们这些下人能随便打的。   于是,两个奴才犹豫着,愣是没敢上前。   “狗奴才,本侧妃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幕秋水抬手就给了其中一个奴才一巴掌。   “幕秋水,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孟灵曦实在没有心力再看她上演泼妇骂街这一出了,索性问问她的目的。   幕秋水总不会一定原因和目的都没有的,大清早的来她这里锻炼身体吧!   “孟灵曦,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想怎么样?”幕秋水藏于袖中的秀拳紧攥得指节已经发出了“咯咯”声。   可见,她心里此刻有多么的恨。   她费尽了心机,才能跟师兄在一起,她绝不会让这个女人再搞一点的破坏。   “我孟灵曦一向走得正行的端,我为何会没有脸问你?”孟灵曦真是觉得幕秋水的话很可笑,她来静院闹事,怎么还可以说得这么的理直气壮。   “那我问你,师兄昨夜是不是来你这里了?”幕秋水看着孟灵曦的眼神越发的发狠,大有下一秒便冲上去掐死孟灵曦的意思。   “……”孟灵曦猛的一皱眉,一时间没能从幕秋水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来过?   难道,昨夜她感觉好像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是梦,是真的?   “默认了,是吗?”幕秋水眼中的怒火更胜,“怎么不狡辩了?贱.人。”   幕秋水抬起手,好似上瘾了般,一巴掌又打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还没有落在孟灵曦的脸上,就已经被一块石子击中,疼得哀嚎一声,“啊……”。   “大胆,谁敢打本侧妃。”幕秋水捂着被打得钝痛不已的右手,向静院的问口处望去。   “师妹,不是师姐和你闹着玩,你都要喊打喊杀吧!”魂媚儿扭动着蛇一般柔软的腰肢,一脸笑意盈盈的走向幕秋水。   “魂媚儿,你就非要多管闲事吗?”幕秋水本就对魂媚儿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上次赵凝萱死的时候,魂媚儿又明显的偏帮孟灵曦,她便更加的厌恶起了自己的这位师姐。   “师妹,你这是什么话啊!师姐关心下自己的师妹,师兄,又怎么能算是多管闲事呢!”魂媚儿一点都不在乎幕秋水恶劣的语气,一脸笑意的走到孟灵曦的近前,将翠儿的帕子从孟灵曦的额头上拉下,按上自己的帕子。   孟灵曦受伤的额头顿时一阵清凉,她知道魂媚儿的帕子上一定是图了什么疗伤的药。   魂媚儿将帕子交给翠儿扶着,才转头又对幕秋水道:“师妹,喊打喊杀的,只会影响了自己的形象,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大师兄还不是不爱你。”幕秋水不甘的立刻顶回去。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做,萧白逸便越是会讨厌他。   她也想做些他喜欢的事情,讨他的欢心,但,他的心却永远的给了别的女人,无论她多么的努力,她都得不到。   那她倒是不如做那个他最厌恶的女人,至少这样,他在看到她的时候,不会再是毫无知觉。   “那逸就真的在乎你吗?”魂媚儿不屑的笑了笑,并不在意慕秋水的话。   皇甫辰风不爱她的事实,她已经接受多年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爱就不爱吧!她还是爱着他就好!   魂媚儿本以为,一向冲动,禁不起别人话激的幕秋水会被她的反问气得跳脚,却不想幕秋水下边的话,让她彻底的震惊于幕秋水的改变了。   “师姐觉得呢?”幕秋水冷冷一笑,“逸若是不在意我,会让我这么欺负他的王妃,自己却坐在书房中,什么也不管吗?”   “秋水,你不要太过份了。”魂媚儿怎么都没有想到,幕秋水这个时候还不忘打击孟灵曦。   孟灵曦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心里缺失的一角此时正流着血,痛到全身麻木。   萧白逸,你是怎么做到这般残忍的?   “师姐,秋水本不想将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她的,谁让你非要多管闲事的。”幕秋水得意一笑,转脸看向孟灵曦,“我想,她情愿受点皮肉伤,也不愿知道得这么清楚吧!”   “幕秋水,你跟我出来。”魂媚儿拧紧眉心,也不等幕秋水回答,就扯着她,走出了静院。   走出了一段距离,魂媚儿才停了下来,厉声警告道:“秋水,你若是再这么不依不饶的,就别怪我将事实说出来。”   “你若是想有人因你而死,那你便说,我无所谓。”幕秋水从魂媚儿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无所谓的回道。   “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魂媚儿看着幕秋水的眼神越发的陌生,简直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不知何时起,开始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可怕?”幕秋水冷嗤一声,“我可怕是谁逼得?如若师兄不对我那么残忍,我会出此下策?”   “逸不过是不爱你,又有什么错?难道,你就真不顾及那么多年的师兄妹之情,一直这么残忍下去吗?”魂媚儿看着眼前的小师妹,失望的眼中,还是留着一丝希翼,希望她可以早点放手。   放了自己,也放了萧白逸。   “我也想善良,我曾经也退让过。我才是师兄指腹为婚的结发妻子,我却因为爱他,退让到只做个侧妃也甘心。可是,他是怎么对我的,洞房夜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对我有多残忍?”幕秋水一直都以能嫁给萧白逸为荣,这还是她一次开口这般指责萧白逸的不是。   “逸不进新房,也是为了保住你的清白,难道你不懂,他这么做,是因为疼爱你啊!若是换了他不在意的女人,他又何必这么做。”魂媚儿虽是能明白幕秋水的感受,但是萧白逸也没有错啊!他一开始娶幕秋水,也是被逼的,又有什么错。   “他在意我?他若是在意我,又怎么会为了孟灵曦一次一次的伤我,最后还为了那个女人,贬我为低贱的妾。”幕秋水已经红了双眼,她恨,她恨所有人,为什么就从来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想一想,她有多痛苦。   她爱萧白逸,从懂事起,她便梦想着做他的新娘,她又有什么错?   如果,萧白逸爱的人是何冰柔,她还不会这么的恨。   可是,孟灵曦凭什么后来居上?   这个女人抢了本应该属于她的正妃之位,现在又抢走了萧白逸的心,这两个理由,就足够她恨孟灵曦到死了。   “秋水,你怎么就不知道检讨一下你自己呢!当时若不是你不让家丁阻止,让赵家人抓了孟灵曦,逸又怎么会震怒?”魂媚儿虽然知道多说无益,却还是希望幕秋水可以悬崖勒马。   “孟灵曦两次险些要了他的命,我也没见他怎么样孟灵曦。而我,无非是想为了他除掉那个红颜祸水,他便那么对我。”幕秋水越说,便越觉得底气足。   “你没救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魂媚儿彻底的绝望了,觉得与幕秋水再说什么,都已经是多余的。   “魂媚儿,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好命遇上大师兄,他尽管不爱你,他却怜你惜你,将视为红颜知己。也不是人人都能像你那么伟大,不计较回报。”幕秋水眼中的犀利渐渐褪去,一步步越过魂媚儿离开。   她不是不懂爱,她只是太爱,太想得到……   魂媚儿转身望着幕秋水离去的背影,竟是苦笑出声。   遇上皇甫辰风是她的幸运吗?如果,皇甫辰风可以绝情一点,她是不是也可以少痴情一点?   每个人对爱,都有着不一样的诠释,就如她和幕秋水,她们一样的爱了那么多年,可她们最后却走上了两条不一样的路。而幕秋水那条,注定了是不归路。   那她这条呢?怕是在蹉跎岁月后,留下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回忆。   ******   “小姐,痛不痛?”翠儿小心翼翼的将孟灵曦脸上的血迹擦掉,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不痛。”额头是真的不痛了,神医不愧是神医。   只是,脸颊却还是火辣辣的痛,看来幕秋水是真的很卖力的打她啊!   “还说不痛,这脸颊都已经肿成什么样子了。”翠儿拿过湿毛巾来,敷在孟灵曦明显带着巴掌印的脸颊上。   “翠儿,别难过。”孟灵曦用拇指摸上翠儿眼角的泪水,满眼的怜惜。   “不行,翠儿要去找王爷,为小姐说理去!”翠儿转身便要出屋。   她实在是受不了再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即使见了王爷,会挨一顿板子,也比这么坐以待毙的等着幕秋水来欺负好。   “不行,翠儿,你别去。”她绝不能这个时候让翠儿节外生枝,若是萧白逸一怒,罚了翠儿,怕是又要给他们的离开计划带来麻烦了。   “小姐,为什么不让翠儿去?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软弱?”翠儿噙在眼中的泪水一涌而出,看着孟灵曦的眼中全是不解。   “……”孟灵曦一晒,竟是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好,便只得拿出生硬的语气来,“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无论如何,翠儿今天一定要替小姐讨个公道和说法,王爷若是不管,我就告到皇上那里去,这天底下,哪有侧妃打正妃的事。”翠儿虽是被孟灵曦吼得一愣,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住口,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若是我管教不了你,我马上就派人送你回安远那里。”孟灵曦是真的震怒了,只是,她会这般怒,不是因为翠儿的执拗,而是怒翠儿这般不为她自己着想,一遇上她孟灵曦的事情,便要拼命。   翠儿难道不知道,她已经见不得任何人再因她而受伤吗?   “小姐……”翠儿委屈的瘪瘪嘴,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气焰。   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只是个下人的事情?   孟灵曦看到翠儿这个表情,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却又不能现在就哄她,只能希望安远尽快安排好离开的日期,好结束这王府中暗无天日的生活。   “出去吧!我累了。”孟灵曦对翠儿摆摆手,便一个人进了内室。   她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是”翠儿抽啼着退下,有了孟灵曦的命令,她自然是不敢再去找萧白逸要说法。   但,心里又委屈的不得了,一时之间出不来这口气。   擦干脸上的泪痕,翠儿便出了静院,想出去散散心。   怎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萧然生的屋子前。   正坐在窗边看书的萧然生,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便见哭红了眼睛的翠儿站在那里。   萧然生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快步走了出去,神色担忧的问道:“翠儿,你这是怎么了?”   翠儿心里本来就委屈,一见萧然生这般担忧的望着她,她便如见了亲人般,扑到萧然生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呜呜呜,萧大哥。”   而她怎知,萧然生之所以会有那般担心的神情,根本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孟灵曦……   萧然生深知,像翠儿这样的性子,会哭红了眼睛,肯定是为了孟灵曦,他又怎么会不担心?   如果,不是怕被萧白逸怀疑些什么,他早就派人去保护孟灵曦了,又何必像今日这般委屈。   翠儿环住萧然生的腰,紧紧的贴在他的怀中,倾诉着满心委屈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原来她是这般贪恋他的怀抱。   萧然生僵了半晌,最后还是抚上翠儿哭得一抖一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让翠儿更加的沉醉。   翠儿呜咽着将今日孟灵曦被欺负,还不让她讨个公道的事情给萧然生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这才收住了哭声,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   萧然生心里自是恨不得将幕秋水碎尸万段,但,他也不觉得孟灵曦不让翠儿去找萧白逸有什么错,孟灵曦一向心疼这个丫头,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她去自讨没趣呢!   翠儿退出萧然生的怀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小姐早起的时候,还很肯定的说,幕秋水以后没有机会再欺负她了,可是,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被欺负了,她也不气。”   萧然生的神情一怔,随即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家小姐为什么说幕秋水以后没有机会再欺负她了?”   翠儿摇摇头,低着头,羞得有些不敢看萧然生,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刚才就那么冲动的冲进人家的怀中呢!   “小姐说幕秋水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又怎么会再来难为她这个失宠之人呢!”翠儿声音低低的将孟灵曦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萧然生心头一颤,顿时明白了什么。   昨日幕秋水还去找过孟灵曦的麻烦,扬言要孟灵曦让出正妃的位置,孟灵曦今日早起怎么会认为幕秋水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就不会为难她了呢!   如果,孟灵曦没有健忘症的话,这话就显然是敷衍之词,而真正的原因并不想让翠儿知道。   以孟灵曦的性格,断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去杀幕秋水。而萧白逸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收拾幕秋水。   那幕秋水没有机会再欺负她的原因,便只剩下一个,孟灵曦彻底的离开萧王府。   孟灵曦一向信任翠儿,绝对不可能防着她什么,那么她要防的人便是他萧然生了。   “呵,孟灵曦,你想要远走高飞,还没问过我莫测,你走得了吗?”萧然生收紧双拳,顿时恨从心生。   那个女人,就连要走了,都不曾想跟他告别,甚至还为了防他,而不惜怒骂她一向疼惜的翠儿,也不肯说出真相,他又怎能不恨,怎能让她如愿。   “萧大哥,你怎么了?”翠儿等了半晌也不见萧然生回话,悄悄抬头一看,便见萧然生一脸的阴沉,吓得她心头一窒,试探着问道。   “哦,没事。”萧然生弯唇而笑,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那就好”翠儿再次垂下头,“萧大哥,今日谢谢你肯听翠儿啰嗦。”   “对了,翠儿,这个送给你。”萧然生随手从袖中摸出一直玉簪,递给翠儿。   “萧大哥……”翠儿羞得将头低得更低,手却是不自觉的去接萧然生的玉簪。   可是,为什么萧然生不松手啊?   “萧大哥?”翠儿有些难堪的刚要将手缩回来,就被萧然生拉住,将玉簪塞到了她的手中,“拿着吧!萧大哥刚才逗你玩呢!”   只是,萧然生哪里是在逗翠儿玩啊!他刚刚那一瞬间,是真的有些不想松手的。   这支玉簪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动买过的女人东西,买来后,他便片刻不离身的放在胸口处,只因这是孟灵曦喜欢的款式,是他希望有朝一日能送给孟灵曦。   他为她,情根深种,而她回报他的又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成全了她的想法,好好的利用翠儿这颗自动送上门的棋子。   翠儿看着手里的玉簪,心头一阵的雀跃和紧张,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像萧然生那般优秀,连赵家小姐都看不上的男人,会送她玉簪,而且还正好是她一直喜欢的款式。   而她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她从小便崇拜孟灵曦,所以喜欢的东西和孟灵曦根本就是大同小异的。   “萧大哥,谢谢你。”翠儿的脸越发的红,声音亦越发的低,心中却是已经幸福的在呐喊。   “翠儿,跟萧大哥无需这般客气。”萧然生抬起衣袖,将翠儿脸上未擦干的泪痕一点点擦干,动作温柔得就快浸出水来。   而像翠儿这种,还懵懂的不太明白情为何物的单纯女子,又怎么敌得过这样的温柔?   敌不过,就注定了沦陷……   而沦陷在这样一段充满了阴谋与利用的情感中,结果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是“殇”。   ******   自那日幕秋水来闹过后,静院中再次恢复了平静,却又多多少少的有了一些改变。   比如说,晴儿彻底的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也没有人来跟孟灵曦要人,更没有人提起过她,就好似她本就没在这王府中出现过一样。   晴儿第一日消失的时候,孟灵曦曾让翠儿出去打听过。   而翠儿打听来的消息,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晴儿的踪迹。   后来,又过了一日,王府中却沸沸扬扬的传起了一个说法,晴儿偷了王府的东西,夹带私逃了。   孟灵曦是有些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的,毕竟,她怎么看那小丫头都不像是偷鸡摸狗的样子。   而且,她听她说过,她没有亲人,又何必偷了东西跑掉呢!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是她孟灵曦能管的,王府中既然没有其他人追究,她一个即将离开,失势的人,又有什么能力追究。   而第二件改变的事情,便是翠儿了,这也是孟灵曦最担心的。   最近,翠儿的脸上似乎每日都洋溢幸福的笑意。   翠儿开心,孟灵曦自然也跟着高兴。   只是,孟灵曦爱过,自然是不难看出翠儿那太过幸福的笑意代表着什么。   孟灵曦并没有阻止翠儿,甚至连问都不曾问一句,只因为她已经收到了安远的信,今夜便走。   若是这个时候说一些反对的话,她怕会适得其反,节外生枝。   而她有信心,她要离开的时候,翠儿定然会跟着她离开。   ******   夜   “小姐,翠儿帮你更衣吧!”翠儿见天色不早了,便走到孟灵曦的身边说道。   “不用了,我还不想睡,想出去走走。”孟灵曦摇摇头,站起身,便向屋外走去。   “小姐想去哪,翠儿去取个灯笼给小姐照亮。”翠儿连忙跟了上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翠儿,你在屋子里等我,千万别离开。”孟灵曦嘱咐一声,便一个人踏出了静院。   再恨,再怨,要走时,都终究是有些舍不得的。   不管萧白逸对她有多么的无情,但,她毕竟真心的爱过萧白逸一场,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绝情了,自己便说忘就忘呢!   费力的爬上假山,她站在假山顶,遥望着书房里那闪动的烛火,在心中对着窗棂上那模糊的身影道:“萧白逸,永别了。”   既然,爱着他的心,她没有办法带走,那她便将这颗心埋在萧王府中,从此做个无心之人。   “丫头”假山下,一身夜行衣的皇甫辰风压低声音唤道。   他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又跑到假山这来了。   哎,萧白逸何其有幸,可以被孟灵曦这般执着的爱上。   “风,你怎么来了?”孟灵曦刚要从假山上爬下来,就被皇甫辰风飞身而起,抱了下来。   “我来送送你。”皇甫辰风很是轻松的回道。   “难道,今夜接应的人是你?”孟灵曦记得安远说过,今夜会有人接应,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皇甫辰风。   “谁还能比我更熟悉王府的环境?”皇甫辰风自得一句,才一本正经的道:“你回去找翠儿,我去帮你们搞定后门那里。”   “恩”孟灵曦转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这才快步向静院走了去,准备接上翠儿,便彻底的离开这座让她恨过,怨过,爱过,最后却死了心的王府。 二嫁冰山王爷(185)     孟灵曦顺着熟悉的路线,很快便回了静院。   “小姐,你回来了啊!”翠儿立刻迎上来,想为孟灵曦准备就寝。   “翠儿,跟我走。”孟灵曦拉着翠儿便往外走,连个包裹都没有收拾,就是不想让翠儿起疑心。   如果,萧然生真的只是萧府的管家,孟灵曦是断然不会阻止翠儿跟他在一起的。   只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就如他的名字一般“莫测”,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安心的将翠儿交给他。   “小姐,我们去哪?”翠儿一边跟上孟灵曦的脚步,一边不解的问道。   “带你出去玩。”孟灵曦回头对着翠儿眨眨眼,笑得很是自然。   “哦”翠儿木然的点点头,对于这样的孟灵曦是既陌生,又熟悉。   因为以前在孟府的时候,孟灵曦也是经常这样溜出去玩的,所以翠儿对于孟灵曦的举动并不感觉陌生。   但,自从嫁来萧府后,孟灵曦似乎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有兴致过,心里不免也就有些疑惑了。   “小姐,这么晚了,我们能出去吗?”翠儿压低声音提醒道。   “放心吧!”孟灵曦很是笃定的安慰一声,便越发的加快脚下的步子。   两个人很快便来到了王府的后门前,而此时,王府的后门敞开一条缝,门前并无人看守。   孟灵曦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终于在一棵树上,看到了一道黑色的模糊声音。   孟灵曦望着那身影,弯唇而笑,以示感谢后,才拉着翠儿,从后门溜了出去。   “小姐,你刚刚在笑什么?”翠儿总是觉得今夜的小姐好像很奇怪,好像有很多事情在瞒着她。   而且,王府的后门为何无人把守?小姐好好的为什么停下脚步傻笑?   “没事”孟灵曦摇摇头,熟练的拐了两个弯,便来到了一处小胡同处,而小胡同中,此时正停着一辆马车。   “你是?”孟灵曦对着坐在车前,戴着沿帽,完全遮住面容,雌雄难辨的黑衣少年问道。   “我是小九,孟姑娘上车吧!”车前的小九声音无波的回了一句,便转身撩开车帘,示意孟灵曦和翠儿上车。   “好”孟灵曦也不扭捏,直接自己爬上车,再回手去拉翠儿。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翠儿心头一慌,竟是躲开了孟灵曦伸向她的手。   孟灵曦的心头顿时“咯噔”一声,却还是耐着性子的道:“翠儿,你先上车,我慢慢跟你解释。”   “小姐,我们要走,要离开王府,是不是?”到了这个时候,翠儿就算再笨,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对,我准备带着你和安远,彻底的离开王府,离开京都,重新开始。”孟灵曦也不想再隐瞒,翠儿毕竟也有决定自己将来命运的权利。   “……”翠儿的双眸猛的瞠圆,竟是后退一步,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翠儿,你不想跟我和安远离开吗?”孟灵曦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言语上却没有过多的苛责。   如果,翠儿执意要留下,她是不会反对的。而以后不管幸与不幸,都是她自找的苦楚,怨不得别人。   “小姐,我……”翠儿怎么都说不出下边的话,于她而言,离开或是留下,都是一样的难抉择。   如果,小姐能再早几天说要离开,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她走。   可是,现在……   萧大哥虽然未给过她什么承诺,但是,他现在对她那么好,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也是喜欢她的?   她怎么能舍得这个时候就离开……   翠儿犹豫一下,眼中闪过愧疚之色,“小姐,对不起。”   她想,哥哥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别这么说,我不怪你,人各有志。”孟灵曦别过脸,不想让翠儿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小九,我们走吧!”   怎么能不失望啊!毕竟是这么年的感情了,竟是抵不过萧然生的几句甜言蜜语。   亏她之前还认为,翠儿一定会跟她走。   原来,翠儿对萧然生的感情,早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爱过,她也一头栽下去过,因此,她能体谅翠儿的心情。   但是,能体谅与能接受却是完全的两码事,她怎么都接受不了,翠儿会有这样的决定。   “小姐,那您保重。”翠儿的眼中盈满泪水,心头愧疚不已。   不过,哥哥那么爱小姐,就算没有她在身边,她也一定会将小姐照顾得很好的。而她,真的想为自己争取一回,她不想一辈子只是活在小姐的影子里。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也爱慕过秦之轩,只因为那是小姐喜欢的人,所以她不敢想,也不敢盼,让那份爱慕彻底的死在刚刚萌芽的时候。   遇上萧然生,这样一个与秦之轩长得一模一样,亦同样优秀的男人,她不敢,也不曾妄想过。   但,萧然生却意外的给了她希望,她怎能不沦陷?   翠儿带着满心的愧疚和憧憬转身,却不想只是一转身,便被人击中后颈,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小九,你做什么?”孟灵曦见小九将翠儿打晕,扔上了车,不免有些愤怒。   “主子吩咐过,你们必须一起离开,缺一不可,免得以后有人利用翠儿要挟孟姑娘。”小九直白的答完后,跳上马车,便绝尘而去。   “哎……”孟灵曦将翠儿抱在怀中,轻叹一声,“翠儿,对不起。”   她倒是不在意翠儿影响到自己,威胁到自己,她只是想,若是有人想利用翠儿,又怎么会让她过好日子呢!   本来,她是想成全翠儿的,但,既然现在小九将她打晕了,那就这样吧!就当是命里注定吧!   深夜的街道,没有一个人,所以马车很快就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城门前,小九随身掏出一块腰牌,递给守门的士兵,士兵便马上将城门打开,给他们的马车放了行。   孟灵曦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离开可以这般的顺利,这般的畅通无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切都太过的容易,太过的简单了,总是让孟灵曦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小九,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离开的视乎太过顺利了?”孟灵曦撩开门帘,问车前赶车的小九。   “孟小姐,主子既然将一切都打点好了,自然是无事。”小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的感觉也是完全来源于自己对主子的信赖。   “无事就好。”孟灵曦放下门帘,又撩开了身侧的窗帘,向后望去,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城门,在心中默默的与这京都里的一切做着最后的告别。   只是,一切的宁静,不过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老天终是没能那么容易的就放她离开……   就在马车奔驰到一片树林的时候,数支飞镖从天而降,任凭小九再怎么抵挡,飞镖还是打断了马和马车之间的绳子上,受伤,并受了惊的马一会儿就跑没了身影。   孟灵曦还没有从惊吓中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从斜了下去的马车里滑了出来,而她的手上却还是紧紧的抱着翠儿,怕她受一点的伤害。   小九一个翻身,脚尖点在仍旧向前滑动中的马车上,弯腰抱起孟灵曦和翠儿,一起跳到一旁的空地上。   孟灵曦在原地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将还昏睡在她怀中的翠儿放在树旁,靠着粗壮的树干坐在那里了,她才抬头观看眼前的形式。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挡我们的路?”小九将孟灵曦护在身后,对着没有一个人影的正前方冷声问道。   “将人放下,饶你一命。”一道阴狠的声音落下,便从阴影处走出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夜……”孟灵曦看着那面具上泛着的寒光,心头不免一颤。   看来,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萧然生一听孟灵曦还愿意叫他一声“夜”,顿时心头一动,眼中的寒光便退去了不少,语气更是温和中带着恳求,“曦,跟我走,让我带你离开王府。”   “你监视我?”孟灵曦一皱眉,心里一阵的不满和嫌恶。   她刚刚那一瞬间,怎么就忘记了,他是萧然生,而不是她的“夜”。   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就要离开了,却仍是不能逃脱他的魔掌。   转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翠儿,孟灵曦越发的为她不值。   “是又怎么样?”萧然生瞥唇满是嘲讽的一笑,孟灵曦眼中的嫌恶彻底的刺伤了他。   “夜,放手吧!我们不可能。”她虽然已经不当他是夜,却依旧叫他“夜”,只是因为她还念在昔日的情份和翠儿的面子上,不想揭穿他的身份,让小九听了去。   “我也想要放手,可是,我做不到。”萧然生顿了一下,眼现寒光,“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孟姑娘,别再跟他废话,小九缠住他,你带着翠儿姑娘先离开,这里离渡头不远了。”小九低声交代完,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直刺萧然生。   “哼……”萧然生顿时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孟灵曦看了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一眼,费力的扶起,翠儿,举步艰难的准备离开。   “姑娘,跟属下走。”不知何时,孟灵曦身后竟是站了一个黑衣蒙面的女人。   “你是谁?”孟灵曦心头一惊,见黑衣人说话的口气尚算客气,随即便镇定的问道。   她这次算是彻底的相信,自己想离开京都,过避世的生活,是十分不易的。   “属下的主子是秦侯爷。”黑衣女人恭敬的答了一句,便想扶过翠儿,带孟灵曦离开。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孟灵曦可没有笨到,谁都相信。   “主子说,将姑娘交给乔安远,他很放心。”黑衣女人恭敬的回了一句,看着打斗中的小九和萧然生,眸现焦急。   “我凭什么信你?”孟灵曦的眼中带着提防,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蒙面女人。   黑衣女人立刻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囊,递给孟灵曦。   孟灵曦一眼便认出,这是八年前,自己初认识秦之轩之时送给他的。   那个时候,她的针线活还很蹩脚,秀工简直不是一般的差,她却没有想到,秦之轩竟是保存了这么多年。   “你们主子呢?他为什么不来?”孟灵曦不解,如若秦之轩真的那么关心她,为何她都要走了,他还不出现。   “主子有事缠身,暂时来不了。”黑衣女人又看了一眼打斗圈中的两个人,见小九快要抵挡不住了,急忙道:“姑娘快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孟灵曦将翠儿交给黑衣女人,三个人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   待孟灵曦转头望去时,小九已经被打飞,撞在树上后,又重重的落下。   随即,萧然生飞身到小九近前,将剑抵在了小九的脖子上。   “孟灵曦,今日你若是敢走,我便要了她的命。”萧然生对着孟灵曦冷声威胁道。   萧然生刚才和小九打斗,已经消耗了一半的体力,现在又不知道新来这个蒙面人的武功有多高,便不想靠武力这么不保险的事情留住孟灵曦。   “姑娘,快走,不要管属下。”小九声音无波的嘱咐一声,便准备咬破口中的毒囊自缢,却不想被萧然生早一步点住了穴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还没有完成你的价值。”萧然生不屑的冷嘲一声。   “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孟灵曦看着眼前的男人,一颗心真是寒得彻底了。   “我卑鄙,还不是被你逼的。”萧然生眼中的红血丝越聚越多,已经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有什么错误,满心都是孟灵曦对他一颗真心的不公。   “我逼过你什么?感情的事情,本就是不能勉强的,难道你不懂吗?”孟灵曦怎么都没有想到萧然生已经不可理喻到这种程度了。   “你爱过我的,如果不是萧白逸突然之间介入,你现在已经跟我在一起了。”萧然生始终坚信,孟灵曦是爱过他的,毕竟那些个夜晚,他们的相处是那么的温馨。   孟灵曦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萧然生也是已经听不下去了,索性并也不浪费口舌了,她看了一眼萧然生剑下的小九,冷道:“放了她,我跟你走。”   “呵……”萧然生自嘲的冷笑一声,“你还是那么的心软”。可是,为什么偏偏对他那么的残忍。   刚要迈步走向萧然生的孟灵曦被身旁的人拉住胳膊,“姑娘,你不能答应他。”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以后我的事,他无需再管。”既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便该断得彻彻底底。   “不行,姑娘,属下答应过主子,今夜一定要将您平安送走。”黑衣蒙面女扣住孟灵曦的手腕,怎么都不肯让她走过去。   “放手,你没看到那是一条人命吗?”孟灵曦厉声警告扣着自己手腕的女人放手。   “对不住了,姑娘。”黑衣蒙面女人松开孟灵曦手腕,却迅速点上孟灵曦穴道。   “你……”孟灵曦刚要开口,哑穴又立刻被点上了。   萧然生见状,也顾不上小九了,连忙追上来,想要拦下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见萧然生武功在自己之上,知道自己若是带着孟灵曦和翠儿两个离开,断然不是可能。   于是,她提起翠儿,对着萧然生便扔了过去,想要抵挡住萧然生的脚步,却不想萧然生连接也没接翠儿,直接一掌将飞过来的翠儿打飞到另一个方向。   孟灵曦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情形了,萧然生怎么可以如此的绝情?   翠儿的身子飞出老远,最终撞到一棵树上,才落了下来。、   “噗……”一口鲜血从翠儿的口中吐出,翠儿这才从昏迷中,迷迷糊糊的醒来。   “小姐……”她视线模糊的看向不远处的孟灵曦,低低的唤了一声,便没有力气支撑身体的倒了下去,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孟灵曦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只能任由痛苦的泪水顺着眼角成串的划下,心头钝痛不已。   是她的错啊!若不是她招惹了萧然生,又怎么会酿成今天的悲剧。   只是,心头再痛,泪水流得再多,翠儿的身影也只能越来越远……   萧然生虽然因为与小九的打斗,体力消耗了大半,但是,却还是越来越拉近了与黑衣女人之间的距离。   就在萧然生即将追上她们,要对她们动手的时候,空中这时又跳出了一个人,拦住了萧然生的去路。   “尊主,冥主让您现在回去见‘他’。”一个一身白衣,脸蒙面纱,与这阴森的环境及其不相符的女人挡住了萧然生的去路。   “本尊知道了。”萧然生应了一声,便想绕过白衣女人,去追渐行渐远的黑衣女人。   “尊主,冥主有令,让尊主立刻回去,不得耽误。”白衣女人伸出单臂,拦住萧然生,不准他离去。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萧然生目光阴寒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属下不知,尊主回去便知道了。”白衣使者并不打算多言,让出一条路,让萧然生自己选择。   “好,本尊现在就跟你回去。”萧然生攥紧双拳,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却还是没有再去追孟灵曦,而是跟着白衣使者离开了。   这边,黑衣女人一路几乎再无阻碍的带着孟灵曦起起落落的,很快便来到了渡头,而乔安远就站在渡头唯一的一艘小船上。   “乔公子,孟姑娘交给你了。”黑衣女人将孟灵曦交给乔安远,这才点开她的穴道,“公子,属下告辞了。”   一个飞身,黑衣女人已经消失在夜幕里,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将孟灵曦交到了乔安远的手中,至于其他的,她便管不了了。   “安远,去救翠儿,快去救翠儿。”孟灵曦一能说话,一能动,连忙抓住乔安远的胳膊,请求道。   “你求他,倒不如求本王。”船舱的帘子一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安远,这是怎么回事?”孟灵曦松开攥着安远胳膊的手,后退一步,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盯视着安远。   片刻,她便从这个“安远”的眼中看出了不对劲,“你不是安远。”   安远看她的眼神,总是柔柔和和的,何曾这般冰冷没有感情过,而她刚刚若不是因为太过的担心翠儿,又怎么会连这种破绽都看不出。   “不错啊!你倒是很肯定啊!”萧白逸冷凝着孟灵曦,冷嘲热讽的话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萧白逸,你把安远怎么样了?”孟灵曦已经不想再追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反正他神通广大,能做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她现在只想知道,安远是不是落入他的魔掌了。   “本王见他身子骨不错,便在府中给他安排了个差事,以后也好方便你见他。”萧白逸冷冷的口气中,哪还听得出一点的好心啊!   “萧白逸,到底是为什么?”孟灵曦冷下脸,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没有想到,青鸾山一别后,再见他,她竟是能如此的平静,她这也才明白了,什么叫哀默大于心死。   萧白逸的眸子一慌,才恢复了清冷的神色,道:“没有为什么,你是本王的王妃,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中。”   “呵……”孟灵曦简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厉声问道:“萧白逸,你何时当过我是你的王妃?”   “跟本王回去。”萧白逸扣住孟灵曦的手腕,便想拉着她下船。   “你妄想。”孟灵曦拼命想要甩开萧白逸的手,眼睛看向湖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孟灵曦,你若是敢寻死,本王一定让那对兄妹给你陪葬。”萧白逸狠狠的威胁一句,便揽住孟灵曦的腰,跳上了岸。   “啪”   孟灵曦脚下还没有站稳,就抬手狠狠的给了萧白逸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孟灵曦自己都是吓了一跳,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打到的这么容易。   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不过是诚心的不想躲罢了。   萧白逸没有言语,脸色依旧阴沉,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却突然扛起孟灵曦,便往前走去。   “喂,你放我下来。”孟灵曦一边捶打着萧白逸的后背,一边大吼着。   萧白逸好似没有感觉一般,也不理孟灵曦,扛着她,径自往前走,直到进了林子,来到一处马车前,才没好气的将孟灵曦扔了进去。   “萧白逸,你做什么?”孟灵曦捂着撞在车板上,发痛的头,嗷嗷大叫。   “不是要去救翠儿吗?”萧白逸迈上马车,坐在她对面,冷声提醒道。   孟灵曦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再吵闹,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翠儿的命重要。   马车很快又回到孟灵曦遇劫的树林,而已经昏迷的翠儿,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翠儿”孟灵曦惊叫一声,便要下车奔向翠儿,却被萧白逸一把拉住了,随即便听他冷声吩咐道:“冷衣,你带着那丫头。”   “是,主子。”冷衣领命,从地上抱起翠儿,便飞身消失在林子中。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却不是回城的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孟灵曦看着窗外熟悉的路线,不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白逸闭上眼,靠在车板上,满脸的疲惫。   “我不想去。”孟灵曦的视线在萧白逸的脸上定格,语气异常的坚定。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条路便是上青鸾山的必经之路,而她是真的不想再上青鸾山了。   那里有她此生最幸福的五天,却也是她彻底心碎的地方。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在那里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   “以后你便住在山上吧!”他知道她在府中,是讨不到好日子过了,索性趁着这次,就不要让她回去了。   “萧白逸,这算什么?金屋藏娇吗?”孟灵曦冷笑着看着对面仍旧闭着眼睛的萧白逸。   “……”萧白逸的眉角跳动下,却仍是沉默着,一句话未说。   孟灵曦重重的点点头,咬紧牙关,掀开车帘,便准备跳下去。   她不能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不想再见到他,要不然她已经死去的心,怕是又要被勾起仇恨的种子了。   “曦”他猛的睁开眼,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入自己的怀中,语气颓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硬朗,带着点哀求的道:“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孟灵曦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嘲讽的笑意越扯越大,到了最后,她居然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别闹了?她闹了什么?   他就那样不明不白的弃了她,她不是也没闹,乖乖的一个人离开了吗?   她还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能让他满意? 二嫁冰山王爷(186)   “啪”的一声,孟灵曦抬手便又是一巴掌,重重的落在萧白逸的脸上。   而萧白逸仍是没躲避一下,硬生生的接下这一巴掌,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为什么不躲?这算什么?想要赎罪吗?”孟灵曦自然是清楚,萧白逸若是想躲,必然能躲开,除非他有心不躲。   那么,他现在这般不躲不避的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以为,他欠她的,就这两巴掌,或是再加点皮肉伤,便能还了?   “……”萧白逸眉心轻皱,竟仍是不语。   “萧白逸,我告诉你,就算是现在再给你几巴掌,也抵消不了你曾经的无情。”孟灵曦见他不语,只当她是默认,便更怒了几分。   “萧白逸,你说话啊!”孟灵曦伤痛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萧白逸,因为他的沉默不语,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萧白逸,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不爱我,为什么要招惹我?”   说好了要坚强,却在提到“爱”字后,所有的底线都已经撤离,崩塌。   这是她的致命伤,这些日子以来,被她狠狠的压在心底,不去想,也不敢碰,只能当做一切都不存在,都只是一场梦。   可是,存在的终究是存在,它可以暂时消失得无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懦弱表现。   “曦儿,对不起……”萧白逸长叹一声,抱着孟灵曦的胳膊紧了又紧。   “对不起?”孟灵曦因着萧白逸的一声“对不起”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表情甚至在那一瞬间都凝固住了。   “这算什么?你这是在承认那些事实吗?”孟灵曦这时才发现,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尽是一直都没有接受那些个事实,尽是一直希翼着,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而他,依旧是那个会每夜抱着她在山顶看星星,会屈尊降贵的为她端洗脚水的好男人。   而如今,他的一句“对不起”,直接便打破了她所有的希翼和幻想。   “……”萧白逸的神情一怔,尽是迟疑了半晌,没能开口。   于是,这样的迟疑,便让孟灵曦更加的认定了一切,彻底的定了萧白逸的罪。   她攥紧秀拳,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萧白逸的胸膛上,一下一下,不留任何一点的余力。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那么多人死,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孟灵曦的眼泪如拳头般,一刻没有停歇的洒落在两个人之间,而眼泪隔开的距离却是恋人之间最心酸的距离。   “你真的希望本王死?”他历吼一声,原本冷凝着她的视线,此刻已经深沉得不见底,看不到一点的情绪波动,更加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心意。   “……”孟灵曦打着他胸膛的拳头一时之间顿在他的胸口处,竟是犹豫半晌,才有些违心的吐出了一个字,“是”。   他重重的点点头,眸色仍旧深不见底,揽着她的手猛然松开,伸入自己的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再扯过她的手,掰开她的拳头,想将匕首放入她的手中。   孟灵曦的手竟是缩了一下,心里下意识的排斥那把匕首。只是,萧白逸却是不肯放过她,强硬的将匕首塞入她的手中,嘲弄着道:“既然,那么想本王死,就亲自动手。”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嘴角嘲弄的笑意,顿时有些被惹毛了的拔开匕首,“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只是,嘴上说得再狠,匕首却还是悬在萧白逸的胸口上空,迟迟没有落下。   “你有什么可不敢的,本王的胸口上,现在不就还留着两处伤疤吗?”萧白逸一把扯开胸襟,将胸口那两处仍是明显的圆形伤口展露在孟灵曦的眼前。   孟灵曦的心头颤了一下,却还是咬牙切齿回道:“那你罪有应得。”   “既然本王是罪有应得,那还不动手,还在等什么?”萧白逸扣住孟灵曦的手腕,将匕首拉近自己的胸口处,锋利的匕首尖直接对准曾经的伤痕。   孟灵曦的手竟是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渐渐的失去了力量,甚至都有些抓不住手上的匕首了。   “……”萧白逸一双幽深的鹰眸直直的盯视着孟灵曦,看也不看抵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如果,真能死在她手上,他死也甘愿了。   孟灵曦的呼吸开始不稳,握着匕首的柔荑开始下意识的想往回缩,却无奈被萧白逸扣得紧紧的,怎么都缩不回来。   无论心里再恨,再怨,她终是不忍,终是下不了手。   只是,旧情虽是难忘,却也难敌哀莫大于心死。   而不忍和留恋,本就是两码事。   就在两人对峙着,一时之间气氛陷入僵持的时候,马车的轱辘因为搁到石头,车身猛的颠簸下,孟灵曦的身子因为惯性向前冲去。   匕首跟着向前冲去,尖端没入肉中,血珠顺着匕首渗出,触目惊心。   “我……我不是故意的……”孟灵曦惊得连忙松开手里的匕首,眼中的泪光不停的在打转。   “孟灵曦,你听好,本王只给你这一次杀本王的机会,若是你把握不住,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他就算是觉得死在她手中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不代表他要每时每刻都抱着求死的心跟她在一起。   既然,老天让他们活下来,就代表着一切还有希望,他们为什么要不努力就放弃?   萧白逸握住孟灵曦的手腕,不让她的手离开,给她机会,让她一次仔仔细细的想清楚。   “萧白逸,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孟灵曦怨怪的看着萧白逸,眼中更多的已经是悲痛。   他明知她不忍杀他,他怎么可以还这般残忍的逼迫她呢!   “我是残忍,但是对你残忍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对我自己残忍?”萧白逸鹰眸中的神色开始纠结,纷乱,而这一次,他的话代表的是他自己的心声,并不是什么王爷之尊。   孟灵曦望着萧白逸眼中的纷乱,纠结,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之前所有的激动,此刻都已经沉淀,再沉淀,化作了心头的沉重。   杀他,她早就知道做不到,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我不会杀你,死对于一个满身罪孽的人来说,永远不是最重的惩罚。”孟灵曦再松开手上的匕首时,眼中已经是一片的清明。   她不知道,他对她残忍的时候,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那般,也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只知道他给的伤痛太深,几乎是活生生的将她的心从胸.口扯出,再无法复原。   萧白逸的眉角**下,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和纠结,随即便满是讽意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孟灵曦,你真是比本王还残忍。”   “你背信弃义后,我从没有想过要如何惩罚或是报复你,我只想要离开,从此不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是你非要留下我,所以你没有资格说我残忍,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孟灵曦一个用力,从萧白逸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腕,目光微抬,眼中竟是挑衅。   “对,你说的对,本王不过是自找。”萧白逸点点头,一咬牙,自己伸手将身上的匕首拔了下来。   孟灵曦转脸,撩开一侧的窗帘,望入眼中的虽然是一片黑暗,而眼中不停晃过的却是萧白逸胸.口那蠕蠕流出的刺目腥红。   她反复的不停平复着胸.口的烦闷,不去想,不去管,但,眼前的情景却仍是不变。   “呃……”身后吃痛的闷哼一声,孟灵曦的心便跟着纠结而起,却仍是不肯回头看一眼。   “嘶……”萧白逸又是一声示弱的呼痛,眸中带着期待的锁住孟灵曦的背影。   见她在他呼痛后,背影一颤,他的眼中瞬间便晕出了喜悦来。   “呃……匕首……好像有毒……”萧白逸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的,大有重伤难忍的架势。   “有毒?怎么会?那可是你给我的匕首。”孟灵曦慌乱的转过身去,扯开萧白逸捂着伤口的大掌,细细的看着伤口处流出的血。   “不对啊!中毒的血不是应该发黑吗?”孟灵曦蹙眉,太过专心的研究着萧白逸的伤口,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那得意弯起的唇角。   孟灵曦抽出自己的丝帕折好,按在萧白逸的伤口上,这才抬头看向萧白逸,“我们快点回去找魂媚儿,不要上青鸾山了。”   萧白逸一见孟灵曦抬头,连忙收住嘴角的笑意,将脸皱成一团,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不用了,本王还能挺住,我们先上青鸾山。”萧白逸用没有血的大掌扯过孟灵曦,揽入自己的怀中。   “可是,你的伤?”孟灵曦见萧白逸表情那么痛苦,也忘了记恨,只是本能的担心起了萧白逸到底中了什么毒。   只是,这男人的嘴角怎么好像抽筋似的一抽一抽的。   “你嘴怎么了?”孟灵曦眉心紧皱,眼中已经有了疑惑的光芒。   “嘴?怎么了?没事啊!”萧白逸抬手抹了抹嘴角,想要平复嘴角极度想要弯起的冲动。   “别……”孟灵曦刚要提醒萧白逸,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白逸已经将自己的嘴角抹上了花猫的胡子。   “呵……呵呵……”孟灵曦第一次看到这样全无形象的萧白逸,一时之间,竟是忍不住失笑出声。   “你笑什么?”萧白逸被孟灵曦笑得有些云里雾里,绷着脸,有些尴尬的问道。   “呵呵……萧花猫……”孟灵曦指着萧白逸花了的俊脸,想憋住笑,却怎么也憋不住。   萧白逸一怔,转过手心,看到自己手心上花了的血迹,才明白过来孟灵曦口中的“萧花猫”是什么意思。   “好啊!你居然敢笑本王。”萧白逸将自己的大掌抚上孟灵曦白皙的脸颊,反复的揉.搓几下,孟灵曦白皙的脸颊顿时也变成了花猫脸。   “啊……萧白逸……你个混蛋……给我滚开……”孟灵曦气得哇哇大叫,无奈自己的离去不够大,却只能任人宰割。   “萧孟母花猫。”萧白逸绕口的念叨一句,用食指点了点孟灵曦的鼻尖,满眼的疼惜。   “萧孟母花猫?”孟灵曦一时之间,有些没理解过来,便不解的问道。   “女人,你还能再笨点不?难道,你嫁了人,不需要冠夫姓吗?”萧白逸还没离开孟灵曦鼻尖的手指,顺势拧了拧她的鼻子,原本幽深的眸子,此时已经被幸福的笑意填得满满的。   一切美好来的那般的自然,好似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的伤痛,本该这样一直的幸福下去……   只是,欢声笑语过后,待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心头的伤痕便会再次浮现……   冠夫姓?她还需要吗?   “……”孟灵曦的笑意一瞬间便僵在了脸上,之前眼中轻松的神色渐渐被落寞覆盖。   “曦儿”萧白逸见孟灵曦又变了脸色,嘴角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紧了紧抱着孟灵曦的胳膊,声音里是极力掩饰,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急切和紧张,“答应我,这次回紫鸾山,就在山上等我回去接你。”   “上次,你也说让我等你回去接我。”孟灵曦苦苦一笑,语气已经变凉。   而此刻靠在他的怀中,她却有了一种周身被冰冷包围的感觉。   “曦儿,现在,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呆在青鸾山上,别再受任何的伤害。”萧白逸轻叹一声,语气里有着万般的无奈。   希望她别再受伤害?那她被幕秋水伤害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坐在书房中,对她不闻不问。   从她解毒醒来,他从未来看过她一眼,可谓是将绝情决意表现得淋淋尽自,那这个时候,来他来说这些,又算什么?   “萧白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说词,这样的语气,都让我觉得很恶心。”孟灵曦俯在他耳边,唇贴着他的耳唇一开一合,压抑的语气中全是不能原谅的阴冷。   “孟灵曦”萧白逸冷冷的将“孟灵曦”三个字从牙缝中逼出后,一把将孟灵曦扯出自己的怀抱,再出口的声音竟是有些发颤了,“孟灵曦,本王真的这么让你觉得恶心吗?”   “对,恶心至极。”微微错开视线,出口的话,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好,恶心,那本王就试试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萧白逸撇唇嘲讽一笑,直接将孟灵曦扑倒在身下。   “啊……”孟灵曦惊呼一声,拧紧眉,半晌没明白过来萧白逸话里的意思。   不等她再多想萧白逸话里的意思,萧白逸那花了的俊脸便已经渐渐的在眼前放大。   “唔……”孟灵曦呜咽一声,还没来得及反抗,萧白逸的唇便贴了上来,手被按住,腿也被压住,全身动弹不得。   可见,萧白逸这次压下来的举动有多么的彻底。   孟灵曦的大脑“嗡”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萧白逸指的是什么。   汗,这男人还真是记仇,原来是记恨着上次他在马车里吻她时,她吐得稀里哗啦的啊!   只是,那一次,怎么能怪她?   这样想来,这个男人让自己吃的苦头还真不少。   冤孽啊!   他这样对她,她竟然也能爱上他。   看来,爱情还真是一点理智可言都没有。   “唔……”明知挣扎不开,却还是拼了命的挣扎。   这样亲密的举动,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仍是接受不了这个时候还与他亲密无间。   即使,没有了那种恶心的厌恶感觉,但是,她的心却在排斥。   如果,没有爱过,只是如曾经一样,带着目的而来,她想她也不会如此排斥的。   但是,爱过了,伤过了,连个说法都没有,她如何过得了自己心上那道坎?   他到底懂不懂,幕秋水打她,骂她时,肌肤的疼痛永远都没有心里的伤更痛。   挣扎,挣扎,不停的挣扎,却终是挣不脱。   萧白逸胸.口的伤似乎又被扯开了些,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绽落在孟灵曦暖黄的裙挂上。   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不知痛一般,仍旧用尽全力的压住孟灵曦,不许她动。   而吻着她的动作,亦越发狂乱和急切。   他,真的太想她了,没有再次触及她的味道,他还不知道,原来他在她的面前,永远没有什么自制力而言……   原来,他是这般的想念她…… 二嫁冰山王爷(187)     萧白逸趁着她晃神的怔愣之际,宽厚的舌穿过她那洁白如瓷器般的围墙,勾住她的舌,虽霸道,却极尽缠绵。   四片唇瓣相贴,注定一发不可收拾,萧白逸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瞬间崩塌,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要她,要她……”   大掌亦开始随着脑中的思维而移动,伸入她的衣襟,隔着肚兜落在她的柔软上轻轻的揉.捏起来。   孟灵曦的眸子猛的瞠圆,在理智还没有完全崩塌之前,狠狠的合上两排整齐的牙齿,直到口中渗入了血腥味,她才松开了他的舌头。   “呃……”萧白逸闷哼一声,待孟灵曦的牙齿放过他的舌头后,他竟是没有撤离,开始越发疯狂的蹂.躏起了孟灵曦的唇,就好似报复一般。   孟灵曦见怎么都挣扎不开,便也就开始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开始使用冷暴力,不动,也不肯回应萧白逸的情.欲,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就好比一个木头人一般。   当萧白逸宽厚的灵舌去勾孟灵曦的丁香时,她也不躲不闪,任由她将自己的舌头勾来勾去,在她口中嬉戏。   而她的心此时已经麻木,面对萧白逸的激.情四射,她又能有什么感觉?   又有几个人能在经历了那样撕心裂肺,心掏空了的情殇后,还能在那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   萧白逸终是在她的冷淡中停下了动作,睁开了鹰眸,看向她一脸的冷淡,和那回视着他,却没有任何聚焦的清冷眸子。   原来,她是真的准备放弃他,不给这份感情一次机会了。   如果,不是心凉的彻底,又怎会有这样淋淋尽自的眼神出现。   对视良久,孟灵曦别开视线,不想再看他眼中的挣扎和受伤。   他的眼神就好似在控诉她,她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一般。只是,到底是谁伤害谁,难道到现在,还需要再争执和区分吗?   “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下。”她将视线落在他仍旧不停滴血的伤口,微微蹙眉,声音发凉的提醒道。   提醒是好心的提醒,却已经没有了太多关心的成分在里边。   不是不关心,不是她麻木到心里已经不再难受,只是,这一夜相处下来,她从一开始的慌乱,已经学会了镇定。   “既然不关心,又何必再管我?”他微微发颤的声音里带着怒火和难以平息的激动。   她冰冷的声音是真的刺痛了他,她可以骂他,闹他,打他,但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   如果,她就此与他形同陌路,那么他做的牺牲,又算什么?   “你的血滴到我的身上了。”   言下之意,她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的裙子。   “放心吧,本王会赔给你的。”他霍然起身,深吸一口气,撩开车帘,坐到了前边的车沿上。   孟灵曦躺在车板上半晌,轻轻的长叹一声,才坐起身子,整理起自己凌乱的衣衫。   当视线再次触及被他鲜血染红的衣衫时,孟灵曦这才发现,有时候无动于衷就算装得再像,也终究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而外边隐隐传来的声音,更是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心。   “王爷的伤……”一旁的车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白逸给直接打断了。   “不用了,本王没事,继续赶车。”萧白逸的声音已经恢复波澜不兴,就好似前一刻,在马车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他伤口虽然不严重,但是,也不该那么一直流着血啊!   难道,他是在自虐不成?   这回,还真让孟灵曦猜对了,萧白逸的确是心里憋屈到在自虐,只有心口不停的疼着,痛着,他才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甚至,他还有那么一点希翼,希望孟灵曦可以突然心生不忍,叫他回去。   可是,他终是没有等来他想要的。   他不怪她的绝情,不管他为她做了多少,他毕竟也是真的伤了她,她自然过不来心里的那道坎了。   只是,可以不怪,却不可以不在意……   他不该在意的,既然,他曾经最大的希望,便是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那么,她此刻活下来了,他是不是就不该再有任何奢望了?   只是,在他萧白逸的生命中,何时有过“放弃”这样的字眼?   他一向都是,想得到的,他便会紧紧握住,永远都不放手。   所以,这一次,不管孟灵曦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就算囚,也要将她囚在身边。   马车很快到了青鸾山,在那不久前还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两间茅屋依旧矗立在那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起来会这般的清冷。   萧白逸撩开帘子,对着里边仍旧坐着不动的孟灵曦道:“下车吧!到了。”   孟灵曦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她若是不肯下,就萧白逸那脾气,扯也要将她扯下去的,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孟灵曦才一走到马车的门口,萧白逸便揽住她的腰,直接跳了下去。   孟灵曦挣脱萧白逸的怀抱,看着没有点灯的两间茅屋,急切的转头问萧白逸,“萧白逸,翠儿呢?你不是说带上她?”   “冷衣会带她回王府,魂媚儿在府中。”萧白逸一向不善于解释,只是简单的将事实叙述了一遍。   “什么?你怎么可以留翠儿一个人在府中?”孟灵曦转身,便又要爬上马车。   “你做什么?”萧白逸扯住孟灵曦的胳膊,将她拉回来,俯视着她一脸的焦急沉声问道。   “我要回王府。”孟灵曦像只小白兔一样,在大灰狼的魔掌下拼命挣扎着。   “回王府做什么?你不是千辛万苦,动用了那么多人力才逃出来的吗?”萧白逸脸色沉了沉,声音里已经带了薄怒。   一提到她出逃的事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她在王府中,真的吃了太多苦,他还不能插手,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这个女人的出逃。   纵使,他有千错万错,他也还是她的相公,她就这样跟乔安远那个男人走了,算什么?私奔吗?   若不是早就清楚乔安远不敢对孟灵曦有非分之想,还有乔家兄妹是孟灵曦唯一的亲人了,萧白逸早就把乔安远切碎了喂鱼了。   他萧白逸的女人,他也敢带走,不是活腻味了,是什么?   还有皇甫辰风,口口声声跟他称兄道弟,最后竟是帮着孟灵曦离开,这笔账,他一定会慢慢的跟他算。   不过,一提到皇甫辰风,萧白逸便有些不屑的想,“你皇甫辰风对孟灵曦的感情也不过是如此,要不然又怎么会眷恋权位,甘心将孟灵曦交给别的男人。”   以萧白逸对皇甫辰风的了解,本不该有这样肤浅的想法,但,人有的时候,却总是喜欢自我安慰。   他只有认为皇甫辰风对孟灵曦的感情不深,自己才能不那么的恐慌。   “我不可以将翠儿一个人留在府中,你的女人都太过的可怕。”孟灵曦不再挣扎,而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萧白逸,与他对视的视线中,全是不容拒绝的光忙。   幕秋水已经疯了,不打击她,欺负她,幕秋水又怎么可能出来心里的那口气?   她若是不回去了,想必所有的怨气,便会撒在翠儿身上了。   而且,她更怕萧然生再利用翠儿。   今夜在林中的一切,萧然生的绝情,都让她无法不担心翠儿的未来。   “本王会派人守着她,不会让人伤害她的,等她伤养好了,本王就让她上山伺候你。”就因为幕秋水现在变得太过的可怕,他才不能让她回去。   从安远卖掉珍品楼的时候,他就一直派人监视着安远,怕孟灵曦有什么异动。   果真,她还是决定了要离开王府,离开他。   他知道后,一直不动声色,就是为了给她机会逃走,好劫到她,将她送上青鸾山。   这样一来,她安全了,幕秋水也不会怀疑是他将她藏了起来。   好不容得来的两全其美的结果,他怎么都不会让她为了个丫鬟再去破坏。   而他将翠儿和乔安远扣留在府中,也是为了堤防她再和皇甫辰风出逃。   “你派人守着她?”孟灵曦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才嘲讽道:“你管得了你自己的女人吗?”   “你……”萧白逸捏着孟灵曦胳膊的大掌不可自抑的猛的用力,“不要总是试图激怒本王”。   他总是对她温和,不是因为他没有脾气,而是他不忍伤她。   但是,说到底,他终究还是只容易暴怒的老虎。   “萧白逸,没有人想要激怒你,我说的不过是事实,你的后院已经火光满天了,你却还不自知。”孟灵曦轻蔑的嘲讽一句,对萧白逸后院的那些女人简直是深恶痛绝了。   孟灵曦此时竟是觉得和萧白逸这种男人谈爱情,真是有些可笑。   如果,她还是五日前的她,一个即将要死去的她,那么,便什么都不是问题。   他后院的那些侧妃啊,妾啊,她爹的死啊,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来说已经无力解决,无力去想,便自然会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只是,她活下来了,而且还要继续的活下去,那么所有的事情,便又一次被拿上了台面,成了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萧白逸的牵挂太多,也是注定了他们没有办法再谈爱的原因。   没娶何冰柔之前,那个女人便已经是他的软肋了。   那么,现在娶了她,他又怎么再休之?   如果,她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就永远都不可能再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想法。   只是,如果不谈,这样的爱情便会在她心底落在严重的瑕疵,她接受不了,也不想要。   不是她不肯为爱牺牲,只是因为太爱,所以曾经的伤,他后院的女人便都成了她心间搬不走的障碍。   “曦儿,关于她们,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萧白逸自然是知道孟灵曦在意那些女人的存在,但他暂时却给不了她任何的承诺,只能寄望于将来。   “以后……”孟灵曦苦笑着在心里默念着这个遥遥无期的词,深吸一口气,才沉声冷道:“我不要什么以后,我只要翠儿。萧白逸,我给你两个选择,派人送翠儿上山,或是让我回王府照顾她,这两个选择,你选一个吧!”   “不行,哪个本王都不能答应你。”萧白逸想也不想,便严声拒绝。   这个时候将翠儿从王府中接出来,一定会让人生疑的。   若是因此让人知道了孟灵曦的居所,只会再令她陷入险境,他决不允许。   “萧白逸,你囚不住我的。”她知道他舍不得让她死,那她便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   “本王没有想要囚着你,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在山上呆一段日子,等本王解决了该解决的事情,便会派人接你下山的。”这样算不上解释的解释,已经是萧白逸的极限了。   “你是不是想要囚着我都好,我今日必须见到翠儿。要不然,留在青鸾山上的只能是一具尸体。”孟灵曦昂起头,眼中是愤愤难平的怒火。   “别威胁本王,你该知道,本王一向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大掌扣上她的下巴,他语气阴森,手指微微用力,下一瞬,她白皙的下巴上便出现了红色的指痕。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孟灵曦却在他一心为她好的时候,偏偏要踩上他的底线,他怎能不怒?   如果,他眼前这个威胁他的人不是孟灵曦,他早就一掌拍下去了,哪里还会做这种无谓的提醒。   “……”孟灵曦一脸的倔强,显然是也不想不言的别过视线,不肯看他,却是无声的较着劲。   “你听好,你若是死了,本王就让乔安远和翠儿给你陪葬。”萧白逸硬掰过孟灵曦的脸颊,让她斜到一边的视线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盛怒,好让她清楚,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你……你真无耻。”孟灵曦自是看懂了萧白逸眼中的认真代表什么,自然是不敢再逞强的拿翠儿和乔安远的命开玩笑。   “本王怎么无耻了?威胁这一招,还不是跟我的好娘子学的。”看到孟灵曦的表情,萧白逸总算是满意的松开了她的下巴,眼中甚至还闪过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光芒。   “谁是你的娘子?”孟灵曦不屑的反问一声,下巴上的疼痛简直让她心口冒火。   “除了本王的正妃,谁还有资格是本王的娘子啊?”萧白逸的脸色忽然转晴,揽过孟灵曦的肩膀便往已经点燃了蜡烛的茅屋内走去。   “我高攀不起。”孟灵曦一边挣扎着萧白逸揽着她肩膀的手臂,一边没好气的回道。   “放心,不用你攀,本王自降身价来就和你。”萧白逸伸手掐了掐孟灵曦的脸蛋,好心情的调笑道。   而他此时,心里最想说的话是,她还活着,还能这样活蹦乱跳的跟他斗气,真好……   看到这样的她,他真的觉得,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两人进了屋,萧白逸将孟灵曦按在床上。   “今夜太晚了,就不去看星星了。”萧白逸没头没脑的扔下一句话,转身便出了卧室。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萧白逸回来,孟灵曦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看来,那个男人已经下山去陪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了。   孟灵曦站起身,踱步走出茅屋,刚想去山顶看看,便听到另一间作了厨房的茅屋中传来了柴火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猛的转过头,待看见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正蹲着身子,往炉灶里送柴火时,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她的唇角竟在那一瞬间弯起了一弯幸福的弧度。   这时,萧白逸也听到了声音,抬头望来,便见到孟灵曦正站在院中,唇角含笑的望着他。   只是,当四目相对,孟灵曦唇角的笑意立刻僵住,随即转化为尴尬,最后直接回归成了一条直线。   萧白逸无奈的在心里叹息了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站起身来,解开锅盖,从里边舀出一瓢热水倒入已经装好了凉水的木盆中,才起身走了出来。   “走吧!回屋洗洗睡吧!”萧白逸站在茅屋门口对着站在院中发呆的孟灵曦道。   萧白逸这样温淡的口气,真是让孟灵曦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他这样的举动,无疑也又勾起了曾经在这青鸾山上的幸福记忆。   不过,很快,她便恍如从梦中清醒,冷淡的回道:“不用了,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   他难道不知道,她最怕的,便是勾起曾经的记忆。   那五日的幸福会像毒药一般,吞噬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萧白逸见她声音突然变冷,多少还是能猜到她心中所想的。   他也不再言语,直接大步走过来,一手端盆,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向茅屋内走去。   孟灵曦往回缩了下手腕,见缩不开,便也就没有继续挣扎,挣扎多了,也是会身心俱疲的。   进了内室,萧白逸才松开孟灵曦的手,将水盆放好后,拿过一条布巾,仔仔细细的浸湿,拧干后,才走向孟灵曦,想要给她擦脸。   “不用了,我自己来。”孟灵曦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蹙眉道。   “好”萧白逸也不强求,看着她自己擦完脸,接过毛巾,走回水盆边,再浸湿,拧干,擦干净了自己的花猫脸,才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全程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的这一系列的举动,觉得他简直就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下人般,干着自己该干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理睬。   没过多一会儿,萧白逸便又端了一盆热水回来,放在床边,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洗脚”。   汗,孟灵曦彻底的无语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虽说,之前,萧白逸也给她洗过脚,但是,那时候的气氛和现在怎么比啊!   不久前,这个男人还对她无情无义到了极点,此刻却又闷不做声的让昔日再现。   这算什么?他又当她是什么?   难道,她就是那种给洗洗脚,就会荣耀到找不着北的女人吗?   即使心里百转千回,但是孟灵曦表明上却还是没有放抗的意思。   反正,她睡前怎么都要洗脚的,何必执着着不用他的水,非要自己去挨累解决呢!   于是,孟灵曦很配合的脱下鞋子,袜子,将脚放入温热适中的水中。   “呃……”孟灵曦刚刚舒服得在心里轻叹一声,眼角的余光便扫到了萧白逸的动作。   “喂,萧白逸,你脱鞋脱袜子做什么?”孟灵曦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萧白逸没有回答,坐在床上,脱完袜子后,直接将双脚放入了水盆中,覆在了孟灵曦的玉.足之上。   “萧白逸,你……”孟灵曦知道跟这个男人说再多也没有用,便想直接抽出自己的脚来,却被萧白逸的双脚踩住,怎么抽都抽不出。   “娘子,别闹了,为夫帮你洗脚啊!”萧白逸将孟灵曦揽入怀中,双足便开始在孟灵曦白皙的玉.足上一下一下的搓着。   孟灵曦见他的双脚不再踩着她的玉.足,趁机便想抽出自己的玉.足,却不想一下又被萧白逸的脚挡了回来。   “萧白逸,你不要太过分。”孟灵曦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吼道。   “娘子若是不喜欢为夫为你洗脚,那就由娘子为为夫洗,可好?”萧白逸在孟灵曦的脸侧落下一个吻,脾气前所未有的好。   “好,你别后悔。”孟灵曦咬牙切齿的应下,脸上已经明显的写着“我要报仇”四个字。   “娘子请便。”萧白逸又将孟灵曦往自己的怀中抱了抱,唇角竟是弯出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嘴角的笑意,微蹙眉心,心中有种异常的感觉在升腾,任凭她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住。   “娘子,为夫知道自己长的很是俊朗,但是被娘子这般看着,为夫也会不好意思的。”萧白逸唇角的笑意更胜,简直可以用“春风得意”四个字来形容了。   “谁看你了,我是在想事情。”孟灵曦心虚的回了一句,立刻低下头去,用恩狠狠的眼光看着萧白逸的双脚,心里已经生成了报复计划。   “相公,娘子要给相公洗脚了,相公可千万不要躲啊!”孟灵曦坏坏一笑,从牙缝中狠狠的逼出一句话,便抬起自己的一只脚,用脚跟狠狠的向萧白逸的脚面刨了下去。   “啪”的一声,孟灵曦的脚刨空,直接落入了水中,溅起一片的水花。   “萧白逸,脚放回去,不许躲。”孟灵曦怒气冲冲的瞪着萧白逸,大有他不答应,她就当场吃了他的母老虎架势。   萧白逸很配合的瑟缩一下,乖乖的将脚放回盆中,等着孟灵曦的惩罚。   孟灵曦一逮到机会,充分的发扬了自己有仇必报的精神,用脚跟直接刨了下去。   “啊……母老虎……”萧白逸痛得脸皱成了一团,嘴里大呼不满的同时,心里却是幸福得甜如蜜。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一辈子不用下青鸾山,就与她做对平凡夫妻。   可是,他有他未完成的职责,他若还是个男人,他就不能不管不顾的归隐避世。   而且,就算他愿意做这只缩头乌龟了,也有人会想方设法的找他出来,不可能让他就这么容易的一走了之的。   所以,他给孟灵曦一份安定生活的前提便是解决那些事情,完成自己的职责。   “恩?你再骂一句?”孟灵曦好似撒泼撒得过瘾了一般,顺手便扯住了萧白逸的耳朵,厉声质问道。   “不敢了,不骂了,不骂了……”萧白逸连连求饶的同时,却是一转身,直接将孟灵曦压倒在床上。   “喂,脚还没有洗完,弄得到处都是水。”孟灵曦推推萧白逸,脚下湿乎乎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没关系,水就水吧!”他拉下她推着他的手,带着期待,带着征求的说道:“曦儿,我现在想要吻你。”   孟灵曦的脸色微微一僵,却也不想打破这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轻松气氛。   于是,便悻悻的,有些答非所问的道了一句,“你身上还有伤。”   话一出口,孟灵曦就有了一种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冲动,她到底在说什么?在关心他吗?   这样暧昧不清的话,不是摆明了要让人误会吗?   “我的伤没事了,给你看看啊!”萧白逸坏坏的勾起唇角,一边调倪着孟灵曦,一边伸手去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不用了……”孟灵曦咽了下口水,有些结巴的回话丝毫没能制止萧白逸的举动。   萧白逸脱衣服的速度真是让孟灵曦惊叹,基本上是她的话落,他的衣服就已经脱完了。   孟灵曦本已经别到了一旁的视线,最终还是忍不住的移了回来,落在萧白逸胸前的伤口上。   原来,已经缠上了绷带,而绷带上此时已经血迹斑斑。   “对了,我身上有带你上次给的药,你擦点。”孟灵曦说着便想去摸挂在腰间放着药瓶的香囊。   “不用了,那药你留着吧!我皮糙肉厚的,不需要那个。”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拿。   “不行,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孟灵曦挣了一下手腕,又想去摸药。   “有你关心我,就够了。”他唇角微弯,说什么都不放开她的手。   “我不是关心你,而是那药本来就是你的,我没有资格占为己有。”孟灵曦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己是关心他的。   “不管是不是,药你都留着,就算不为自己,就当为了风留着也好。”萧白逸知道不给孟灵曦个理由,她是一定不会同意将药留下的。   那瓷瓶中的药太过的珍贵,他真的不舍得给自己的皮外伤用。   “什么意思?跟皇甫辰风有什么关系?”孟灵曦真是想不到,一瓶药会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不禁让她震惊这瓶药的来历和作用。   “以后你就知道了。”萧白逸一翻身,躺在孟灵曦身侧,刚刚的那种冲动,此时都已经化为乌有。   因为,他想到了皇甫辰风,那个从一开始就在不停的付出,不求回报的男人。   跟皇甫辰风比起来,自己的爱似乎真的会逊色一些……   如果,不是心里清楚孟灵曦爱的人是他,他想,面对这样的劲敌时,他不会有任何的信心取胜。   孟灵曦静静的盯着萧白逸陷入沉思的侧脸,虽没有继续再问,但是心里已经明白,他们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萧白逸又躺了一会儿,才坐起身,拿起早就放在床上的布巾擦干两个人的脚,倒掉了洗脚水,才又躺回床上。   “你不下山吗?”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幕秋水不是看他像看耗子的猫一样吗?他若是一夜不归,就不怕幕秋水会怀疑?   “睡吧!等你睡了,我就走。”他不想骗她,承诺不了的事情,他也不会承诺,他真的再也不想看一次那**看着他走时,绝望的情形了。   孟灵曦的心头一阵的刺痛,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却是如坠冰窖。   萧白逸知道,他的话伤了她,即使这般,他却仍是不想骗她。   “曦儿,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努力的给你幸福。”迷迷糊糊间,孟灵曦好似听到耳边有人这样的说。   ******   将孟灵曦送到船上的黑衣女人,立刻渡头后,便往一处深山老林飞去,直到一个山洞前,才从空中落了下来,扯下面纱,走进山洞。   “怎么样,人有没有亲手交给乔安远?”秦之轩坐在温泉池中,一边调戏,一边问道。   “那有没有看着他们平安离开?”秦之轩收住调戏的手,眼神锐利的看向半跪在岸上的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犹豫一下,才道:“没有”。   “混账”秦之轩怒喝一声,抬起掌,真气运到掌心,一掌便打了出去。   黑衣女人的身体顿时飞起,撞到石壁后,才落了下来。   “噗……”黑衣女人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却是立刻从地上爬起,又跪了下去,急道:“主人切勿动怒,悦心知错。”   “悦心,你跟本少主这么久,从来都没有犯过这种错误,今日你是有心的,对不对?”秦之轩的褐眸中全是腾腾而起的怒火,暴怒的口气中是对悦心了解的笃定。   语落,他从池中站起,毫不在乎自己的裸.体呈现在悦心的眼前。   悦心连忙起身,捡起岸边的布巾,替秦之轩擦干身上的水迹,又捡起地上的袍子,替他一件一件的穿上身,全程竟是完全的目不斜视。   “悦心,今日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曦儿?”秦之轩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怒气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穿衣那段时间而缓和。   “应该是萧王爷的人,悦心不敢肯定。”悦心面无表情的再次跪在地上,等待着她该受的惩罚。   秦之轩猛的伸手掐上悦心的脖颈,声音里带着一种要将人撕碎的火气,“你听着,尽快去查出曦儿的下落,保她平安,若是她有什么差池,你也别想活了。”   悦心一向是秦之轩最信任的人,尽管这次犯的错误有些莫名其妙,但秦之轩却不想追究,只想尽快找到孟灵曦。   若不是他自己暂时不能抽身,他定是会自己出去找。   “是……悦……悦心……领命……”悦心的脖子被掐得有些喘息不均,声音也已经变得断断续续的。   “不要再失手”秦之轩严声警告一句后,才松开了悦心的脖子。   “是,悦心这就去找。”悦心连嘴角一直留下的血迹也不擦一下,站起身,便走出了石洞。   ******   那一夜,萧白逸走的时候,孟灵曦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出声,只是装睡,静静的任由他离开。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正妃做得很好笑,居然为了躲避他侧妃的迫害,而被他金屋藏娇于此……   不过,这样也好,尽管心里有些怨,有些不平衡,说到底,她还是喜欢这里平静的日子。   而这样平静的日子,一过就是半个多月。   萧白逸虽然不会天天来,但是两三日也一定会来上一次。   只是,时间不定,有的时候是晚上,有的时候是白天。   孟灵曦猜想,他一定是怕总在夜里消失,而被幕秋水怀疑。   一有了这样的想法,孟灵曦便越发的鄙视起了萧白逸。   萧白逸就算是夜里来,也只是亲亲抱抱,从不会再有进一步的亲近。   纵使,他已经浑身滚烫,他却仍旧压抑着不碰她。   他知道,她心里有解不开的结,所以他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做那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   而半个月后,刚刚开始享受这里生活的孟灵曦却开始不停的干呕了起来。   虽然,没有过任何的经验,但是葵水的迟迟不来,已经让孟灵曦大概猜到了干呕的原因。   夜   萧白逸今夜没有来,孟灵曦一个人坐在床上,心再次乱了,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迎接这个突然到来的小生命。   只是,想着想着,一直脑中清明的孟灵曦,眼皮竟是开始打起架来,身子晃了几下,便直直的倒在了床榻上。   她倒下后,床前立刻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蒙面身影。   黑色人用被子裹住孟灵曦的身子,再扛上肩头,从窗子跳出茅屋,迅速的消失在了青鸾山的夜色中。 二嫁冰山王爷(188)     萧白逸坐在书房里,剑眉微蹙的看着手里的公文, 可见事情的棘手,而本来他是想今夜去看孟灵曦的,就是被这件事情给耽误了,这才没有去上。   “王爷,幕侧妃求见。”书房外,守门的侍卫禀报道。   萧白逸嫌恶的一皱眉,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便不耐烦的回道:“不见,告诉她本王有公事要处理。”   “是”守门侍卫领命离去,萧白逸跟没这件事一样,继续研究着手里的公文。   只是,不出片刻,守门侍卫便又回到门前禀报。   “怎么又回来了,本王不是说了不见。”萧白逸一听到侍卫又折回来的脚步声,顿时有些怒从心生。   他向来不喜欢一句话说两遍,他手下的人,几乎无人不知,这侍卫是向天借了胆子,才敢又折回来吗?   “王爷,幕侧妃说,王妃回府了,现在就在她的房中。”侍卫声音发颤,战战兢兢的回道。   他也不想不要命的再折回来找王爷,只是王府中的人都知道王妃遇劫失踪了。   而恰恰这个时候幕侧妃说王妃回来了,他就算向天借个胆子,也不敢不来禀报啊!   “什么?”萧白逸嚯的从椅子上站起,大步来到门边,将书房门拉开,震惊的问道。   “幕侧妃说,王妃回府了,现在就在她的房中。”守门侍卫见萧白逸的脸色铁青,回答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该死的女人……”萧白逸低咒一声,才浑身散发着戾气,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的走向了书房的院门口。   “师兄,你终于肯出来见水儿了啊?”幕秋水一脸的娇笑的看着萧白逸,好似丝毫看不见萧白逸的脸色一般。   萧白逸看着幕秋水这般虚假的笑容,顿时嫌恶的一皱眉,冷声问道:“你说孟灵曦在你房中?”   “是啊!师兄要不要去看看?”幕秋水答得轻快,竟是一脸的自然,可见她整个人已经毫无真实而言。   萧白逸冷冷的扫了幕秋水一眼,答都未答一句,便大步向文澜院走去。   “见过王爷”文澜院中的丫鬟一见萧白逸来了,连忙行礼。   “王妃呢?人在哪?”萧白逸随手抓过一个小丫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问道。   “回……回王爷,王妃人在侧妃房中。”小丫鬟平日里本来就怕萧白逸,这会儿被萧白逸的样子一吓,话都快说不清了。   萧白逸迅速扔下小丫鬟,向正房走去。   他一进内室,便见到昏迷不醒的孟灵曦正躺在房中的矮塌上。   “曦儿。”萧白逸冲过来,晃动了两下孟灵曦的身体,见她不醒,才战战兢兢的将手指伸到她的鼻尖。   直到探到她鼻尖虽然微弱,但是却尚且畅顺的呼吸时,萧白逸这才敢将一直屏住的呼吸放出。   “师兄,你要怎么感谢水儿将你的王妃找了回来啊?”幕秋水从门口处走了进来,娇娇弱弱,一脸笑意的邀着功。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藏于袖中的手此时已经紧攥成拳,指甲已然陷入了手心的嫩肉中。   萧白逸嚯的转过头,冷冷的盯视了暮秋水半晌,才对外喊道:“来人,给本王请魂媚儿过来。”   于萧白逸而言,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小师妹幕秋水,而是个不折不扣的狠毒女人。   萧白逸实在不想再与眼前的女人多言,她已经彻底的疯了。而他这个时候说得越多,对孟灵曦也越是没有好处。   转过脸,再看向孟灵曦的时候,萧白逸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眼神亦变得柔和了起来。   “师兄,何必那么担心呢!看王妃姐姐睡得一脸的祥和,便知道肯定没事了。”幕秋水走到矮塌边停下,看着床上的女人睡得如此平稳,让她真的有种恨不得撕破她那张脸的冲动。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萧白逸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幕秋水了,即使自己这般封锁孟灵曦的消息,她还是能找到。   当然,单凭她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非,天灵宫会出手帮忙。   如果,真的是天灵宫出手劫持了他的女人下山,他定和天灵宫势不两立。   “呵呵……”幕秋水没有直接答话,而是一脸讽意的掩唇笑了起来。   萧白逸也不打算她的笑声,只是冷凝着她,等着她自己笑够。   终于,幕秋水自觉没趣的停止了笑声,转而对着萧白逸嘲弄道:“师兄,你相信吗,你的王妃是从天而降,根本不需要找。”   “幕秋水,不要谎话连篇,你最好给本王说实话。”萧白逸已经完全的受不了幕秋水这个虚伪的样子了。   幕秋水的眸子闪了闪,有一丝刺痛闪过后,随即便又恢复了那一脸虚假的笑意,迎上萧白逸瞪视的视线,继续道:“水儿今夜睡到半夜,突然被东西落地的钝响惊醒,便爬起来看看。但没想到地上竟是一条被子里裹着一个人。”   萧白逸皱紧眉宇,打量着幕秋水的神色,在心里不停的分析着她说的话有几分真。   只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到底是谁抓了孟灵曦,扔进了幕秋水的屋子呢?   萧白逸正想再问幕秋水点什么的时候,披头散发,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梳的魂媚儿跟着丫鬟走了进来。   难得,魂媚儿大半夜的被叫起来看诊,一进门便直奔孟灵曦,没有先埋怨。   可能是因为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纵使是魂媚儿那样的性子,此时她也没有心情开玩笑了。   魂媚儿纤细的手指刚一搭在孟灵曦的手腕上,眼中的神色便立刻怔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了自然,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怎么样?”萧白逸见魂媚儿收回手指,连忙上前问道。   “没事,只是被迷烟迷晕了,很快就醒了。”魂媚儿轻声安慰道。   “那就好。”萧白逸跨步到床前,打横抱起孟灵曦,便往外走去。   他知道,孟灵曦醒来后,定然不希望自己在幕秋水的房间里,所以他要在她醒来前,将孟灵曦带走。   魂媚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脸不屑笑意的幕秋水一眼,才也走了出去,跟上了萧白逸的脚步,去了书房。   萧白逸将孟灵曦放在书房的床榻上,盖好被子,才走到外室,坐到书桌前,问道:“她真的没事?”   萧白逸见魂媚儿跟来了书房,心里顿时大感不妙,觉得魂媚儿刚刚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她有事,只是这个时候有事,我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为你发愁。”魂媚儿有些无奈的回道。   一条小生命的到来,本该是让人喜悦的,但是来的这般不是时候,喜悦的同时,却也是无尽的无奈。   “她怎么了?”萧白逸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绕过桌子,跨步到魂媚儿面前,怒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她有孕了。”魂媚儿简单的几个字却犹如一声响雷炸响,惊得萧白逸一怔后,却是立刻弯起了唇角,惊喜的确定道:“真的?她的有孕了?”   “对,没错。”魂媚儿点点头,不但没有跟着萧白逸同喜,反而却是一脸的无奈。   “你那是什么表情?”萧白逸见魂媚儿一张苦瓜脸,顿时心里不满了,“本王有后了,你就算不为本王高兴,也不能摆出这样的脸色啊!”   “你有后,我也为你开心,可是,你确定她这个时候有孕是好事?”魂媚儿虽然也有些不忍心打击萧白逸,可她也不能这个时候都不提点他啊!   萧白逸猛的一皱眉,嘴角的弧度渐渐的回归成一条直线,心也跟着往下沉去。   孟灵曦现在有孕,确实不是什么最好的时机。   只是,她腹中的毕竟是他们爱的结晶,是他们血脉相连的骨肉啊!   因此,纵使来的再不是时候,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腹中的骨肉。   “无论如何,本王一定会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的。”   “谁都不想出事,可是,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控制的。”魂媚儿顿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接着道:“而且,她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便中了‘血玲珑’的毒,孩子很可能会因此会受到影响。”   魂媚儿仍是没敢告诉萧白逸,其实孟灵曦之前中的毒是绝爱丹,根本不是什么血玲珑。   而他们那个骨肉相连的孩子,即使安全出生了,因为身带绝爱丹之毒,也是不能谈爱。   虽然,中毒不会有孟灵曦那么深,不会因爱而死,却会一动情,心便如针扎般疼痛难忍。   待他长大了,若不去爱人,人便不会是完整的,何其悲哀?   但,一旦爱上,便会是锥心之痛,痛不欲生,又何其不幸?   不是她不想告诉萧白逸,只是说了又能如何,父母的天性使然,他们断然不会因此而流掉孩子的。   因此,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后,除了徒增担忧外,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所以,魂媚儿打算瞒下这件事情,自己想办法去研制绝爱丹的解药。   反正孩子从平安出生到懂得情为何物还要十几年,她不信她魂媚儿就会一直研究不出解药来。   “怎么会这样?那要不要本王现在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去寻血玲珑的解药?”萧白逸说着,便要喊来门外的属下。   “不用了。”魂媚儿连忙制止他的举动,寻来血玲珑的解药又能如何?只能让萧白逸知道事实。   萧白逸的眉心顿时蹙起,冷凝着魂媚儿,大有你解释不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架势。   “灵曦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而她肚子里的胎儿能存活下来,就证明他身上的毒并不深。”魂媚儿解释的有些蹩脚,尽量让自己说得自然。   不是她反应不够灵敏,也不是她不够机灵,只是对着萧白逸这种一脸寒霜的男人说谎,心里压力实在太大。   “然后呢?”萧白逸倒不是不信任魂媚儿,只是事关他的儿子,他多少会紧张一些的。   “血玲珑的解药是以以毒攻毒的方式来解毒的,如果这个孩子身上的毒性不深,又如何能抵挡住解药的毒性?”魂媚儿真是庆幸自己当初说谎的时候,说孟灵曦中的是血玲珑这种需要以毒攻毒的毒药,要不然这个时候,她要如何圆谎啊?   “怎么会这样?”萧白逸呢喃一声,身子不稳的晃了晃。   这样的事实,他都难于接受,那他的曦儿要如何接受?   “没事的,孩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的。”魂媚儿见到一向强硬的萧白逸这个样子,心里也跟着发酸,再也不忍打击他了。   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们又何必先杞人忧天呢!   “媚儿……”萧白逸刚毅的脸部线条被忧伤浸透,再也不似以往那般棱角分明了。   “停,逸,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但是千万别说,我听不了那么感性的话,你也不是那么感性的人。”魂媚儿连忙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她怕自己听了,心情也会跟着一沉再沉。   她这人因为一向就不喜欢哀哀凄凄的那些事情,所以才会即使知道皇甫辰风爱上了孟灵曦,也依旧笑脸以对。   “好,不说。”萧白逸释然而笑,不再继续那让人伤感的话题。   “去看看她吧,她快醒了。”魂媚儿指指里屋,估摸着孟灵曦就快醒了,他们再说什么,被孟灵曦听到了也不好。   “好,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萧白逸声音温和的回道。   “喂,萧白逸,你变得很罗嗦啊!”魂媚儿嘴上这般嗲怪着,心里却是惊叹着爱情的热量居然真的能将一座冰山融化。   “魂媚儿,你快点给本王滚出书房,要不然你信不信本王一掌拍死你。”萧白逸作势抬起大掌,好似真要拍下去一般。   “这才像你。”魂媚儿满意的点点头,在萧白逸的大掌即将拍下去时,一溜烟的跑出了书房。   萧白逸走到书房门前,对院门口的侍卫冷声吩咐道:“任何人,任何事,今夜都不许进来打扰本王。”   他想好好陪陪她和孩子,提前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不想再被任何烦心的事情缠绕。   “是,王爷。”侍卫立刻恭敬的领命。   萧白逸这才满意的关上书房的门,锁好,向内室走去。   站在床边,凝视了一会儿熟睡的人儿,萧白逸才脱去外衣,钻入被子中,躺在床的外侧,用一手支起头,一手抚上她仍旧平坦的小腹,目光温和的打量着床上的女人。   没一会儿,孟灵曦的睫毛颤了颤,一直紧闭的双眸渐渐的睁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直到她看清了视线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时,这才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的,猛的睁大眼睛,惊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娘子,你先看看环境,再问问题,好不好?”萧白逸调倪着提醒道。   不管,她是怎么回来的,只要她没事,没被伤害就好。   至于,这件事情是不是跟天灵宫有关,他会去调查。   如果,被他查出,师傅也参与了伤害孟灵曦的事情,他就算不顾及师徒的情分,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妻儿。   孟灵曦往周围稍微打量了一眼,便认出了这里是他的书房。   “我怎么会在这里?”孟灵曦惊讶的问了一句后,便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掌,“你知道了?”   萧白逸怔愣一下,才明白过来孟灵曦在问什么。   “恩,知道了。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萧白逸这会儿才想起孟灵曦前些日子似乎总是有干呕的情况。   而他,毕竟没有过做爹的经验,自然也就没往有孕那方面去想,现在一联想到她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他这才恍然顿悟。   “我……我也不太确定……”孟灵曦敛下目光,羞得有些不敢看萧白逸。   她只要一想到,她肚子里孕育了他的孩子,便会想起那些日子的缠绵,脸便会情不自禁的羞红,而心里似乎会泛出一丝丝的甜蜜来。   “曦儿,你不是在害羞吧?都要做孩子的娘了,还羞什么啊?”萧白逸看着孟灵曦白里透红的脸蛋,顿时兴致大好,翻身悬在她的上空,问道。   “我哪有,你快下来,会压到……压倒孩子的……”孟灵曦秀眉微皱,伸出柔荑去推身上的萧白逸。   “好好好,下来。”萧白逸拉住她推着他胸膛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才又躺回她的身侧。   “为什么接我回来?因为孩子?”孟灵曦这话问完,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萧白逸不是说,怕她回府有危险吗?又怎么可能在知道她有孕后,带她回府呢!   而且,她是怎么回来的?睡着的时候,被带下山的?   她睡觉有这么实吗?连下山那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感觉不到?   “不是我接你回来的,你是被人迷晕后,送回来的。”萧白逸并未隐瞒,直接为她解答。   “什么?我被人迷晕了?”孟灵曦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还真是觉得自己是被迷晕的。   “恩,你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萧白逸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迷晕孟灵曦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幕秋水派的人,那些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孟灵曦?   “我当时正坐在床上,突然觉得上下眼皮打架,很困,很困,便倒在床上睡着了,等我再醒来,人就在你的书房了。”孟灵曦边说,边思量着这个人送她回王府的目的。   “好了,再睡会儿吧!等天亮了,我再问问守着你的暗卫。”萧白逸落下支着的身体,将她抱入怀中,大掌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小腹,想象着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啊?还睡?”她好像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要是不困的话,就陪我说会儿话。”萧白逸轻轻在孟灵曦的发顶落下一个吻,才在她耳边温声道。   “……”孟灵曦听了他的话,竟是直接沉默了。   她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心里憋了很多的话,很多的问题,但是,她却不能问,也问不出口,只因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   如若,没有了信任,那他们之间,还剩下了什么?还有什么话可说……   “曦儿”他心里已经在拼命的叹息,语气里却根本不敢表现出来,他怕他若是都夸了,她便更加坚持不住了。   “恩?”她往他怀里靠了靠,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半个多月在青鸾山的日子,她虽然对他仍是没有多少话,但是至少已经不是很排斥他的怀抱了。   而且,她此刻的主动,也含着示好的成分。   她知道,若是想在这王府中安安稳稳的将孩子生下来,就必须有这个男人的庇护。   如果,她仍是自己一个人,她断然不会服软示好,但是,此刻她却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孩子的爹爹就算曾经再无情,也影响不了她对这个孩子的爱。   萧白逸的身子僵了一下,心跳都跟着快了几拍。   半个月过去了,她虽然不排斥他的怀抱,总是任由他抱着,但是,还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主动往他怀里靠的时候呢!他怎能不喜?   他想,她也许是因为有了他的孩子,才爱屋及乌的原谅了他这个孩子的爹爹了吧!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这么的旺她。   “曦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萧白逸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连忙成怒道。   “恩”她在他坏中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等到了她要的承诺。   只是,诺言来的太过容易,总是没有办法让人太过的信任。   所以,她答的是“恩”,而不是“我相信”。   “曦儿,能再信我一次吗?”他等不到她的信任,心里便有些焦急了起来。   他不怪她会如此,她前些日子所受的伤害太深,一时半会儿的缓不过来这个劲儿,他也能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希望这个时候,她能够信任他,可以跟他一起携手走过那些磨难。   “……”孟灵曦沉默着,半晌没有开口。   就在萧白逸泄气的叹息一声时,孟灵曦却伸出手臂揽上萧白逸的腰身,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我信你”这样的话,孟灵曦觉得自己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便只好用点头来充数。   “曦儿,谢谢你,谢谢你的信任,也谢谢为我孕育了我们的孩子。”这还是萧白逸人生第一次这般煽情的像一个孩子一般,诉说着自己的满心欢喜。   “……”孟灵曦虽然仍旧没有言语,但是却好似被萧白逸的好心情感染了一般,嘴角不自觉的跟着弯了起来。   她的腹中孕育了他们的孩子,那他们之间会不会因为这份血脉相连永远不再分开?   “曦儿,你笑了。”萧白逸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兴奋的俯视着在他怀中偷笑的小女人。   “哪有……”孟灵曦将脸埋得更低,不肯让萧白逸看,嘴角的弧度却是渐渐的扩大。   “曦儿,抬起头,让我看看,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你笑得这般开心了。”萧白逸扳住孟灵曦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   他忽然很感谢这个孩子的到来,即便他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是,至少他可以让许久不曾笑过的孟灵曦真心的笑一回,那便是功不可没。   而剩下那些没有解决的问题,就交给他一个人来解决吧!他只要他们母子俩幸福平安。   孟灵曦回视着萧白逸眼中的温情,竟是有那么一刻的晃神,觉得好不真实。   青鸾山上的半个月,虽然他对她也一直很好,但是,她却一直回避,以至于不曾注意过他的任何表情。   现在,再次的看到他的温情,她竟是想起了那幸福的五天,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萧白逸见孟灵曦的眼中又有了挣扎,神色也跟着慌乱了起来,在不知道如何宽慰她的时候,他只能低头吻住她的唇。   当自己的唇被他微烫的唇封上时,孟灵曦的全身顿时一僵,下意识的便想躲开,却被萧白逸的大掌按住了后脑,没能如愿。   积压多日的情.欲,一触即发,萧白逸霎时间迷醉在孟灵曦甜软的口中。   宽厚的灵舌勾住她小巧的丁香,带入自己的口中,邀请着她品尝属于他的味道。   孟灵曦在他的激烈中,仍是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相濡以沫,小小滑软的舌头几次想要躲过他的灵舌,都未能如愿。   他自然是感觉出来她的闪躲了,心里虽然有着稍稍的纠结,却仍是没有停下动作。   他不能再退让,他若是再不主动一些,以孟灵曦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了。   他也知道,让孟灵曦彻底的接受他,还需要些日子,他可以不过分的逼她,却不能允许她的原地踏步。   直到她无法喘息,他才放开她的唇,而他的大掌由始至终都安分的放在她的腰侧,不曾动过。   “曦儿,我想要你。”他带着征求的意思说道。   一个吻,他可以强硬,不顾她的躲闪。   但是,若是换了**,他必须经得她的同意,才敢动手。   要不然,挣扎间,伤了他的儿子可怎么办?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轻易动粗,老婆最大,儿子最大了。   “会伤到孩子的……”孟灵曦低垂下脸,声音很低很低的拒绝。   而萧白逸却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萧白逸的心顿时“咯噔”一声,什么火都灭了。   她,竟是厌恶他?   那之前的示好又算什么意思?   难道,又是报复他之前,上演的一出温情戏码?   “曦儿,你不累吗?”他嗤笑一声,冷嘲着问道。   “啊?”孟灵曦抬起眼,有些不解他眼中的薄怒来于何处。   他刚刚不是还对自己温柔有加吗?   “还好,不累……”孟灵曦不自然的笑了笑,只能硬着头皮,直接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回道。   “本王是问你装得不累吗?”萧白逸嚯的从床上坐起,盯视着木然的躺在床上的孟灵曦,锐利的视线,似要将她戳穿一般。   孟灵曦突然被甩出了萧白逸的怀抱,不免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惹得萧白逸突然间生了这么大的气。   就算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曾经经历过生离死别那么多严苛的考验,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对自己暴跳如雷过啊!   直到,听到他暴怒中问出的问题,孟灵曦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装的难道真的那么不像?让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孟灵曦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竟然想不出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其实,也不怪她想不出,她就算是想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委曲求全,与萧白逸全程相处下来,她也是随心而动,哪里有一点装的成分啊!   要不然,也不会泄露了自己眼中的厌恶。   而这抹厌恶完全是自然反应,却不是厌恶萧白逸的人,而是厌恶他于几日前刚刚这般与幕秋水亲近过。   只是,她心中所想,她若是不说,他又怎么会懂?   他能懂的,也只是自己表面上看到的。   “我不懂你说什么。”孟灵曦从床上坐起,往后退了退,故意与他保持了一段的距离。   “孟灵曦,你知不知道,本王很讨厌你这种装腔作势的样子。”萧白逸伸出大掌,钳住孟灵曦的下巴,眼中已经并射出狠戾的光芒。   他可以宠她,爱她,娇纵她,却惟独不能在亲眼看着她对自己的厌恶时,还镇定自若,没有任何的火气。   因为太过的在乎,是拿出了真心在爱,所以他怎么都接受不了,她压下眼中的厌恶,假装与自己亲近。   在他看来,她这样的行为是玷.污了他的心,他们的爱。   “萧白逸,你发什么疯?”孟灵曦抬手打去他的大掌,眼中的怒火顿时飙升。   她本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在遇上这种被人冤枉的事情,她岂有不怒的道理?   而且,这个男人刚刚还对她又搂又抱,又求又亲的,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原形毕露,暴露了残暴的本性,她怎么可能还笑脸迎人,好脾气的对待他。   “你也知道生气?你还有感受?本王还以为,你是没有心的。”怒火一旦被勾起,萧白逸出口的话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而他回想起她毒发前的那些日子,无论是他娶何冰柔,还是他亲近静云,她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真的有爱过他吗?   如果,青鸾山的日子,不是因为她快要死了,她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放下仇恨?   那是不是说,她活下来,就注定一切要回到过去?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播下,就算不能完全动摇情感的根基,却也能让一段感情风雨飘摇。   “萧白逸,你说什么?”孟灵曦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绝望熄灭,她刚刚暖和了一点的心此时更是凉了大半。   她没有心?她若是没有心,她怎么会被绝爱丹折磨得死去活来,差点死去……   她若是没有心,她也不会在他离开青鸾山后,不吃不喝的,直到晕死过去了。   “本王……”萧白逸的心猛的刺痛一下,有些不忍看孟灵曦眼中的受伤。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心疼她的眼神,直觉上便认为他在怜悯她。   于是,赌气一般的迅速敛去眼中的伤痛,换上了针锋相对的对峙视线。   萧白逸本来见了孟灵曦那样的眼神已经心软了,想要就此算了,不再追究什么爱不爱的,哄哄她。   不想,他的决心还没有落实,服软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孟灵曦那针锋相对的视线便彻底的刺伤了他,让他更加的怒不可遏。   “孟灵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心,否则后果你担当不起。”萧白逸单手扣住孟灵曦的一侧肩膀,将她扯到自己的近前,狠狠的,咬牙切齿的警告道。   “担当不起又怎样,你是打算再抛弃我一回,还是打算像以前一样再毒打我一顿?”孟灵曦被萧白逸的粗暴也勾起了怒火,挖出了心里的伤来说。   一提到这些,孟灵曦都有些不屑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个粗暴的男人。   自己是有受虐倾向吗?   想了想,在心里否定,“没有”。   那是为了什么?   想了又想,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硬要找个理由,那孟灵曦只能去怪那该死的赵凝萱和那万恶的绝爱丹了。   如果,不是中了绝爱单的毒,不是就要死了,她想她是这辈子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眼前的男人。   赵凝萱该死,所以她死了,却无形中造就了他们之间这段孽缘,她真是不知道赵凝萱看到了这样的结果,是会开心,还是会恨得牙痒痒。   而赵凝萱心心念念的男人,现在已经变得丧心病狂,和之前的赵凝萱简直有一拼。   孟灵曦现在忽然间明白,赵凝萱喜欢萧然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还真是一类人,一样的表面无害,内心变态。   而她和萧白逸,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类人,就算脾气上有些一样的执拗,她也绝不会承认自己跟这个暴力男是有共通点的。   “孟灵曦,别一没话说,就抖出那些早就过去八百年的事情来说。”萧白逸被人戳中了软肋,口气都跟着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孟灵曦一听萧白逸这话,马上不愿意的回道:“萧白逸,对于你来说,那都是过去了八百年的事情吗?”   “……”萧白逸哽了一下,怎么都软不下这口气,才强硬的回道:“对,对于本王来说,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而你却一直抓着不放。”   “萧白逸,你滚,你给我滚出去。”孟灵曦盛怒之下,对着坐在床上的萧白逸就是一脚。   孟灵曦是真的被激怒了,听听萧白逸说的那是什么话啊?   不过,也是,受伤的是她,而他就是那个行凶的人,他自然是不想记住那些日子了。   而他懂不懂,她不是想抓着不放,她也想忘记,放下的……   只是,他给的伤那么深,直到现在还在流血,还是如针扎般的痛,她怎能做到遗忘?   萧白逸因为没有防备,又坐在床边上,所以身子一个不稳,便摔到了床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才震醒了床上的孟灵曦,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些什么。   “孟灵曦,你疯了,是不是?”萧白逸从地上跳起,一把扯过愣在床上的孟灵曦,抬起巴掌,举了半天,却还是没舍得打下去。   “你打啊?为什么不动手?”孟灵曦看着他高举的巴掌,心里越发的恨起了眼前的男人。   直到现在,她已经孕育了他的孩子,他还能向她举巴掌,她又怎么能不失望呢!   心里越是发痛,孟灵曦眼中不服输的挑衅光芒便是越胜。   她绝对不能让萧白逸看扁了自己,绝对不能让他直到,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萧白逸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挫败的垂了下去,即使孟灵曦的眼神真的让他怒不可遏,他还是不忍心下手打她一下。   想来,这便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纵使是萧白逸这样脾气暴躁,冷血无情的男人,遇到了孟灵曦,也不得不折弯一些自己来就和她。   “你先睡吧!本王还有些公文要处理。”萧白逸冷冷的交代一句,便踏出了内室。   直到萧白逸的背影消失在内室中,孟灵曦的身子才软了下去,在心里默默的长叹一声,嘴角的苦笑比哭还难看。   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的孩子,“孩子,娘该怎么办?”   她活下来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所有曾经的顾虑也再次如影随形。   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她以为什么都不会是挡在他们爱情间的障碍。   而活下来,真的要考虑相处一辈子的时候,却发现似乎什么都成了问题,还一个个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相爱容易,相处难,而和和美美的相处一辈子便更是难上加难。   孟灵曦躺回床上,虽然已经睡不着了,却还是尽量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的激动。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她也得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她就要做娘了,那她的娘亲现在可好?   她背叛了自己的相公,投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怀中,就真的可以安枕无忧吗?   还有,她真的就一点都不关心她吗?   这些日子,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当贵妃的好日子已经让她变得六亲不认?   胡思乱想间,孟灵曦听到有下人来敲门,“王爷,上朝的时间到了。”   “恩,进来吧!”萧白逸将插上的书房门打开,放了下人进来给他梳洗。   待一切准备完毕,换好了官府,萧白逸抬步要离开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在孟灵曦的门前驻足良久。   他本想说句,“本王上朝了”,嘴唇却是**良久,也未能成音。   而室内的孟灵曦,此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她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门扉,心里隐隐的期待着他推门而入。   无奈,他们都是太过倔强的人,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最终便只能遥遥相望。   “王爷,追月已经牵过来了。”门外的下人恭敬的禀报道。   萧白逸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步出了书房。   听着渐行渐远,慢慢消失的脚步声,孟灵曦嗤笑一声,在心里暗骂自己那不该有的期待。   从床上坐起身,下了床,孟灵曦便唤来了下人替自己梳洗。   待一切收拾妥当,孟灵曦便迈出了书房的门,怎知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王妃请留步,王爷吩咐,让王妃留在书房中等王爷。”言下之意,就是她又被囚禁了。   “滚开,我看你们今天谁敢拦着我的路。”孟灵曦之前因为萧白逸而起的怒火还没有散去,此时哪里肯这么乖乖的被囚禁啊!   “王妃,请不要为难属下。”两个侍卫只敢做做样子的拦一拦,哪里敢真的动手啊!除非他们是不想要命了。   最终,孟灵曦如愿的离开了书房,而两个侍卫为了一会儿王爷回来惩罚得轻一点,便只得一边挨着孟灵曦的骂,一边仍旧硬着头皮跟在孟灵曦的身后。   孟灵曦向下人问来了翠儿休养的房间,正准备去探望,却不想人刚走到花园的池子边,就遇见了一个她最讨厌的女人。   “秋水见过姐姐。”幕秋水装模作样的拜了拜,一脸的假笑。   “……”孟灵曦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便想越过她离开,却不想一直看着她笑的幕秋水竟然突然间伸出脚绊向她的脚下。   孟灵曦被绊得身子晃了晃,在险些摔倒前,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些。   刚要松一口气,不想幕秋水却没有就此罢休,又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啊……”孟灵曦尖叫一声,终是没能幸免于难的跌入了池子中。 二嫁冰山王爷(189)     “王妃”两个侍卫一惊,怎么都没有想到幕秋水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将孟灵曦推入了水池中。   不过,他们毕竟是下人,没有资格对主子指指点点,能做的只有下水救人。   于是,两个人对视一眼,连忙跑到岸边,刚要跳下去救人,就被幕秋水从身后点住了穴道。   “你们都给本侧妃好好的看着,谁也不准下去救。”幕秋水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心情愉悦的看着水池中不停挣扎的孟灵曦。   其实,她并不打算亲手害死孟灵曦的,如果想动手,昨夜那个大好的机会,她就动手了。   今天会把孟灵曦推倒水池中,完全是因为看她不爽,就是想收拾收拾她。   幕秋水见已经差不多少了,便想解开两个侍卫的穴道,让他们下去救人。   不想,她的想法还没有实现,就已经有人“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多管闲事……”幕秋水看着跳出水池中的淡蓝色身影,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逼出四个字。   她虽然已经决定救孟灵曦了,但是她仍是讨厌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半路杀出这么一号来。   她幕秋水才不舍得弄死了孟灵曦,她若是死了,这场游戏不但再也玩不下去了,她幕秋水怕是也一定会给她陪葬吧!   既然如此,那她何不让她活着,成为自己永远的筹码呢!   孟灵曦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身体浮浮沉沉间,挥舞的手却抓不到任何一处着力点……   最终,当体力耗尽,她再也无力冲出水面时,她只能用双手死死的捂住肚子,即使知道她死了,孩子根本也活不了,她却还是想拼尽全力的让他多活一会儿,这便是母爱。   她再也屏不住呼吸,开始有大口大口的水灌入她的口中,让她的意识渐渐开始迷离。   就在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好似看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快速的游向了她,然后抱着她迅速的冲出水面,   而她,在再次看到湛蓝的天空时,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她,获救了,她的孩子,不会有事了。   萧然生迅速将孟灵曦抱上岸,拍拍她的脸蛋,焦急的轻唤一声,“曦……”   话才出口一个字,萧然生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改口为,“王妃,你醒醒。”   只是,即便他收住的很快,却还是让幕秋水听进了心里去。   幕秋水嘴角顿时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在心里已经给孟灵曦和萧然生的关系下了暧.昧的定义。   鉴于男女有别,萧然生就算是心里再心疼孟灵曦,却仍是不敢逾越的将孟灵曦平放在地面,转身对已经被解开了穴道的两个士兵尽量平静的吩咐道:“快去请魂姑娘。”   两个傻在了当场的侍卫,这才一起回过身来,一起往魂媚儿住的院子跑了去。   王爷千叮嘱万叮嘱,一定要守好王妃,王妃最后还是出了事,他们的小命怕是已然难保。   如果说,他们最后还有一个机会活命,便只有快点找来魂媚儿,救活王妃了。   因此,一听到萧然生的话,两人均是争前恐后的逃离现场,去寻找自己最后的活路。   见两个侍卫离开后,幕秋水这才对着仍旧蹲在地上看着孟灵曦的萧然生冷嘲热讽道:“姐姐还真是好命,这么得‘人心’。”   幕秋水有意咬紧“人心”两个字,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而“人心”自然指的是萧然生的心。   “幕侧妃,王妃得不得人心,然生不知,然生只怕王爷回来,幕侧妃会不好交代。”萧然生最后看了仍旧昏迷的孟灵曦一眼,站起身,将视线转向幕秋水,好似听不懂她的意思一般,冷冷的提醒着她,她到底做了一件什么样不可饶恕的事情。   “呵……”幕秋水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笃定的回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把她弄死,这府里便没有人敢动我。”   “……”萧然生皱起眉宇,沉默不语的看了幕秋水一眼,没有再继续接话。   他从来就不屑于与人争论,也不是人人都能如孟灵曦一般,让他有争论出个结果的心思。   他莫测一向认为,行动要比语言来的实际些。   如果,谁真的那么不开眼的欺负了他最在意的女人,他定然不会让她高枕无忧的。   “怎么,本侧妃的话,你很不喜欢听?”幕秋水走到萧然生近前,出口的话讽意更胜。   “然生不敢。”萧然生一脸淡然的表情,已经丝毫都不能让幕秋水找到一点的破绽。   “不敢就好,但必须要是真的不敢才好。”幕秋水抬脚狠狠的踹上了萧然生的膝盖,一点余力都不留。   萧然生纵使怒火攻心,这个时候也是断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于是,便只能硬生生的受下这一脚,任凭身子向池子倒去。   “秋水,你这是在做什么?”刚刚赶来的魂媚儿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便没好气的吼道。   “师姐,你有关心一个下人的功夫,倒不如快点来看看王妃姐姐,免得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师兄再怪罪于我。”幕秋水瞥了一眼池子中,已经浮出了水面的萧然生,这才对着魂媚儿假好心的,声音做作的提醒道。   “哼……”魂媚儿冷哼一声,嫌恶的反问道:“现在还有你怕的人吗?”   “没有”幕秋水倒也诚实,立刻给了魂媚儿肯定的答案,最后还附带了一句解释,“因为我没有了在意的人,所以便也没有了可以害怕的人。”   曾经,只要萧白逸的脸色稍微难看一点,幕秋水便会有所收敛,不敢去惹怒他。   她会那般怕他,不过是因为她在意他,所以才不愿惹怒他。   而事情既然到了今天在这个份上,她便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你真是无药可救。”魂媚儿怜悯的看了幕秋水一眼,便蹲下身,将掌按在孟灵曦的胸.口处,输入真气,将她腹中的水逼出。   “咳咳咳”孟灵曦猛烈的咳嗽几声,一直紧闭的眼睛,在仍旧挂着水珠的睫毛闪动几下后,才费力的睁开。   “我的……”孟灵曦下意识的抚上肚子,刚要问“我的孩子怎么样?”,就被魂媚儿很迅速的给打断了。   “你没没事,你的身体也没事,不要担心。”魂媚儿拉住孟灵曦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提醒她不要往下说。   孟灵曦的神志这才恢复了彻底的清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幕秋水,才虚弱的笑着对魂媚儿道谢,“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谢我就不用了,你好好保护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也好让我少挨点累,才是真的。”魂媚儿扶起地上的孟灵曦,“走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了。”   “是啊!王妃姐姐,快点回房去吧!免得这玲珑剔透的身段被男人看了去,王爷再挖了别人的眼珠子来解气。”幕秋水上下扫了一遍孟灵曦裹着湿衣服,曲线尽显的身子,嘲弄道。   “恩,好。”孟灵曦轻轻的对魂媚儿点了点头,并没有理幕秋水的打算。   不是她好说话到饮气吞声,只是自己现在这个衣衫不整的样子确实不适合在这里一直逗留。   而且,她现在身子冷的要命,她就算是不怕,她的孩子却不定能受得了。   因此,她才选择了无视幕秋水。   “秋水,你怎么什么污言秽语都说得出口?”魂媚儿皱紧秀眉,嫌恶的看着幕秋水的眼神中全是陌生的锐利光芒。   “呵呵”幕秋水用衣袖掩唇“咯咯”的笑了一会儿,才好笑的讽刺道:“如果,我这样的话都算得上污言秽语,那表姐岂不是要因为自己的那些光辉事迹,而被称之为‘淫.荡至极’。”   “你……”魂媚儿刚要发怒,却在看到幕秋水嘴角的那抹得意笑容时,立刻压下了所有怒火,莞尔一笑道:“我魂媚儿做得出,就不会怕别人说,不像某些人,竟是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们回去吧!”魂媚儿实在不想再跟幕秋水废话,便扶着孟灵曦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在经过已经爬上了岸的萧然生身边时,孟灵曦微顿脚步,轻声道了声,“谢谢”。   孟灵曦最不想的便是欠萧然生的人情了,却偏偏的,今日还是他救了她,老天安排的这些个缘分,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不管他曾经做了怎样的事情,他今日毕竟救了她跟她肚子的宝宝,就算下一刻继续讲他当成敌人,此刻这一声“谢谢”还是免不了的。   “王妃客气了,然生救王妃是应该的。”萧然生低眉敛目,一脸的恭敬的回道。   “呵……”孟灵曦微乎其微的无奈的笑一声,心里是越来越佩服萧然生的演技了。   孟灵曦再次迈动脚下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离开花园,全程竟是看也没看幕秋水一眼。   她不豁达,她也不会原谅她,她只想等着萧白逸回来,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看看萧白逸如何来实现,自己口口声声说的要保护他们母子的誓言。   魂媚儿将孟灵曦安置在萧白逸的书房,又叫了下人去准备热水,便准备离开,她可没有兴趣看别人沐浴。   “魂媚儿”孟灵曦坐在床头,身上披着薄被,见魂媚儿要离开,连忙对着她的背影,真心的道:“谢谢你”。   “孟灵曦,别学那婆婆妈妈的一套,听着别扭。”魂媚儿停住脚步,转头没好气的训了孟灵曦一句。   孟灵曦皱了皱鼻子,窘了一下,还是歉意的看向魂媚儿,低声道:“魂媚儿,今天对不起,让你因为我,而被幕秋水那样的侮辱。”   “哧……”魂媚儿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我魂媚儿既然敢当着全江湖的人做出那些事,还怕她会去说?”   “可是,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孟灵曦就是觉得魂媚儿和皇甫辰风像是一种人,一种表面**不羁,却不过只是为了掩饰真实的自己而已。   “喂喂喂”魂媚儿掐着腰,一脸凶悍样的又走回了床边,“孟灵曦,那样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不要搞歧视,好不好?”   “我不是……我不是歧视那样的女人,我只是觉得你不像而已。”孟灵曦窘得立刻解释,真是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多此一举的想要安慰魂媚儿。   看来,人家根本不需要……   “为什么觉得我不像?”魂媚儿突然觉得心里一暖,语气也好了许多。   这样狼籍的名声,虽然是她自己一手造就,但是听着谣言四起,一个姑娘家又怎么会完完全全做到毫不在意呢!   而今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不像那样放.荡的女人。   “因为你很爱皇甫辰风,所以又岂会将除了他之外的那些男人放在眼中。”孟灵曦语气感慨的回道。   因为爱过,所以孟灵曦更能懂得魂媚儿的内心。   “爱又能怎么样,他的爱人始终不是我。”魂媚儿苦笑着摇摇头,眼中并没有一点对孟灵曦的嫉妒之意。   毕竟,皇甫辰风会爱上孟灵曦,并不是孟灵曦的错,不过是命运弄人罢了。   “魂媚儿,我……”孟灵曦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好。   “停,我可不想听你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我也有信心,早晚让他忘记你。”魂媚儿赶紧制止孟灵曦要说的话,她这人就受不了这么感伤的话题。   “好,那我提前祝愿你们儿孙满堂。”孟灵曦看着这样壮志雄心的魂媚儿,不禁莞尔一笑,心里也为她高兴。   “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到他面前去说。”魂媚儿刚刚还自信满满的脸色一瞬间便垮了下去,平日风情万种的眸子中,此时已经染上了淡淡的哀伤。   “啊?”孟灵曦不解的看向魂媚儿,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魂媚儿的突然转变是为了什么。   “他若是听到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会伤心的。”魂媚儿主动替孟灵曦解释道。   “……”孟灵曦皱了皱眉,在心里试想着皇甫辰风受伤的样子,却怎么都无法在脑中生成这样一副面孔。   孟灵曦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像皇甫辰风那样不在乎世俗眼光,活得我行我素的男人,会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伤心。   “风和逸不同,逸如果喜欢一个女人,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即便会伤了她,他也绝不会放手。但是,风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特别是他在意的女人,他更不会强迫她一清半点,只会一个人承受一切,即使是受了伤,也只会默默的一个人躲起来疗伤。”魂媚儿今日和孟灵曦说这么多,可以说是破了自己的先例了。   她这人,一向不喜欢啰嗦,却也觉得,孟灵曦有必要清楚目前的形式。   萧白逸是断然不会放手了,那么,孟灵曦呢?也做好了和萧白逸在一起的准备了吗?   “魂媚儿,萧白逸和皇甫辰风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幸运。”孟灵曦由衷的夸赞道。   “可是,认识他们,我却很不幸。”魂媚儿眨眨眼,难得露出了这个年纪女子本该有的俏皮一面。   孟灵曦看着这样真实的魂媚儿,唇角不自觉的弯起,心里对魂媚儿的好感便也更多了一层。   “对了,灵曦,有孕期间,你吃东西,用东西都一定要小心。”魂媚儿收住嘴角的笑意,沉声严肃的提醒道。   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孟灵曦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会有所提防,她也必须再提醒一次。   “我知道了。”孟灵曦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一时之间,情绪也低落了下去,“媚儿,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总是觉得老天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呸呸呸”魂媚儿马上啐了几口,严声道:“快别瞎说,你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我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孟灵曦也不想连累身边的人担惊受怕,便释然一笑。   “好了,你洗澡吧!我出去了。”魂媚儿见丫鬟们抬了热水进来,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孟灵曦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身上的凉气,这才去了大半。   经过这么一折腾,孟灵曦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看翠儿了。   好在,下人说,翠儿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还不能下床,她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而且,她也要好好的想一想,等见了翠儿,她如何才能劝得她不再对萧然生抱有任何的幻觉。   孟灵曦靠坐在矮塌上,有些头疼的思量着这些纷乱的事情,突然间发现,她只要一回到这王府中,就会灾难缠身。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带着翠儿离开这牢笼一般的王府,但是,魂媚儿的话仍在耳边,她又岂会不知离开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在矮塌上靠了好一会儿,孟灵曦因为昨夜一夜未睡,头渐渐的开始发沉,迷迷糊糊的便也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挪动自己的身子,孟灵曦心下一惊,顿时睡意全无,突地的睁开双眼,待看清眼前的俊脸时,孟灵曦这才放心的长出一口气。   “吓到你了?”萧白逸蹙眉,语带担忧的问道。   “没事”孟灵曦摇摇头,尽量平复着自己仍旧狂跳的心。   在经历了被绑下青鸾山那样的事情后,孟灵曦是真的被吓到了。   如果,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她也不会这般在乎生死。   但是,面对幕秋水那么明目张胆的伤害,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担忧。   “怎么睡在这?累了就到床上去睡吧!”萧白逸话落,便身体力行的抱起孟灵曦,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孟灵曦看了看外边已近晌午的日头问道。   “才回来。”萧白逸捋了捋孟灵曦额前的碎发,温声回道。   既然,她还愿意和他说谎,那他便可以忘记早上那段不愉快的记忆。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一脸的平静,皱了皱眉头,不解他为什么不问她落水的事情。   “别总是皱着眉头,魂媚儿说,‘孕妇要多笑笑,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好’。”萧白逸伸出食指将孟灵曦纠结的眉心一点一点的揉开。   “你刚刚见过魂媚儿了?”孟灵曦顺着他的话问道。   萧白逸微一蹙眉,随即便松开,一脸淡定的摇了摇头,“没见过,她昨夜说的。”   “那你回来以后,就没有人向你禀报过什么事情?”难道大家基于幕秋水在府中的横行霸道,没人敢告诉萧白逸?   “没有”萧白逸为孟灵曦拉了拉被子,“曦儿不是困了吗?再睡会儿,本王已经让人去准备午膳了。”   “我早膳还没有吃。”孟灵曦苦下一张脸,不说还好,一说自己还真饿了。   早上的时候,本来想着去见了翠儿,就跟她一起吃早膳的,却不想半路就掉到了池子里。   等洗过澡,丫鬟端来膳食的时候,她却已经没有了胃口。   “这群奴才,是怎么伺候的,来人。”萧白逸对着门外就是一声怒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逸,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没有胃口的。”孟灵曦连忙解释道。   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出去吧!”听了孟灵曦的解释,萧白逸这才放过刚刚踏进门来的丫鬟。   书房的门再次关上后,萧白逸才俯头问道:“是不是因为还在干呕,所以才会没有胃口的?”   “不是,我今日落……”孟灵曦的最后一个“水”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萧白逸给急急的打断了。   “曦儿,你先睡会儿,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下。”萧白逸站起身,不等孟灵曦回答,便大步的跨出了内室。   孟灵曦看着萧白逸焦急离去的背影,不禁苦笑出声。   她居然像个笨蛋一样的以为他也许不知道她落水的这件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可能不知道呢!   他可是这王府中的主宰啊!会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而那些能在他眼前猖狂的人,不过是他给了她们猖狂的权利,她们才敢那般的是无忌惮。   只是,她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萧白逸会突然之间这么的护着幕秋水。   她怎么都不相信,萧白逸是爱上了她,才会如此。   难道,还是为了何冰柔?   孟灵曦心中的种种怀疑渐渐弥散在她心上的每一个角落,刺得她的心口狠狠的痛了一把。   这个男人早上还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他们母子,却这么快就改为护着幕秋水,她怎么能接受?   如果,他维护幕秋水,再是为了何冰柔,那要让她情何以堪?   可能,怀孕的女人都比较敏感,情绪也比较容易激动。   这事若是换了平日的孟灵曦,在萧白逸对她置之不理后,她就算是心里再痛,再怒,也断然不会再找他的。   可是,现在她却越想越气,越气便想找萧白逸问了清楚,要个痛快话。   于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后,最后还是翻身而起,穿上鞋子,直奔外室。   “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萧白逸听到开门声,放下手里的公文,抬眼望向孟灵曦问道。   “为什么?”孟灵曦冲到书桌前,气得身子有些发抖的质问道。   “曦儿,你是有孕在身的人,不要这么容易动怒,对孩子不好。”萧白逸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孟灵曦的身旁,抚着她的背,劝道。   “萧白逸,你心里还有我和孩子吗?”孟灵曦打开萧白逸的手臂,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曦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和孩子现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又怎么会不在意你们呢!”萧白逸微蹙眉宇,鹰眸幽深一片,让人根本无法看出他的想法和情绪。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今日被幕秋水推下水的事情。”孟灵曦冷笑一声,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在和她装腔作势。   “曦儿……”萧白逸叹了一声,没有回答孟灵曦的问题,而是带着点恳求的道:“再忍忍,好不好?”   “为什么要我再忍忍?”孟灵曦后退一步,再次想起那**初醒,幕秋水在静院中所说的话。   “曦儿……”萧白逸伸出胳膊去揽孟灵曦,却被孟灵曦身子一闪,直接给躲开了。   “萧白逸,你别告诉我,你要再忍忍幕秋水是为了何冰柔?”孟灵曦眼中的伤痛已经敛去,剩下的全是满满的质问和怨恨。   “……”萧白逸怔愣半晌,尽是没有说出一句话,而孟灵曦直接便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萧白逸,你还是人吗?你为了一个女人,尽然要拿你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命去赌。”孟灵曦身子不稳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眼眸中在闪过片刻的惊恐后,便涌上了滚滚的恨意。   他曾经抛弃她,她伤心过,绝望过,怨恨过,却没有此刻这般恨过。   此刻,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的孩子。   特别是那些居心叵测的想要利用她腹中骨肉的人,她更是无法原谅。   “曦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萧白逸往前迈一大步,想要靠近孟灵曦,却又不敢,怕她情绪太过激动,再伤了自己和孩子。   “那是什么样子?如果是我想错了,你就解释给我听啊!”孟灵曦向后退一步,就是不肯让萧白逸靠近,歇斯底里般的嘶吼着。   “曦儿,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萧白逸真的有些为难了,有些事情他是真的不敢让孟灵曦知道。   “好,既然你不能解释,那你用行动来向我证明也可以。”孟灵曦觉得自己已经一再的在放低自己了,若是萧白逸再不珍惜机会,她定然不会再委曲求全。   就算不能离开这座牢笼,她也绝不会让他的那些女人好过。   “那你想我怎么证明?”萧白逸心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休掉幕秋水。”孟灵曦将每个字咬得清晰,想要萧白逸清楚的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她也绝不会再退让,即使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她的孩子。   “曦儿,这……”萧白逸的犹豫太过明显,纵使他再想答应,也会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更何况,孟灵曦屏住呼吸,等了半晌,也没能等来萧白逸的回答。   孟灵曦的激烈情绪顿时如潮水般,一瞬间退去,剩下的只是心底无尽的失望,和眼眸中那没有了温度的褐色。   萧白逸看着如此的孟灵曦,顿时有种利刃剜心的感觉。   他情愿她看着他的眼中,结满了寒冰,也好过现在这般一点温度没有,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曦儿……”萧白逸不死心的轻唤一声,唤回属于孟灵曦的温度。   “萧白逸,你听好,你若是保护不了我们母子,我便自己亲自动手。”孟灵曦冷凝着萧白逸,给了他最后的警告。   魂媚儿也说了,萧白逸是不会放她走的,所以,她才不会那么笨的想要逃离。   既然,她不能离开,那她便也不会让伤害了他们母子的人好过。   “曦儿,你不要胡来,听到没有。”萧白逸一见孟灵曦要报复,便焦急的劝阻道。   而他的焦急看入孟灵曦的眼中,便被理解为,他在担心他的那两个女人。   这样的认知,让孟灵曦的心底越发的恨了起来,她有事,萧白逸就想一笔带过,而现在她只是说说,还没有任何的行动,他就急成了这个样子,孰轻孰重,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体现得很明显了。   “胡来?我就是要胡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她要报复,尽然就是胡来了,那幕秋水明目张胆的将她推入水中,又算什么?   “孟灵曦,够了,不要再任性。”萧白逸呵斥一声,黑眸中尽是滑过忧虑之色。   而孟灵曦怎么都不会再相信,他眼中的忧虑之色是因她而起。   她也不想做只好斗的公鸡,她是被他萧白逸的无情无义逼出来的,这一切都不能怪她。   “你若是怕后院起火,现在就休了我,岂不是一了百了?”孟灵曦不屑的冷嘲道。   “孟灵曦,你这辈子都妄想摆脱萧王妃的封号。”萧白逸被孟灵曦的话再次成功激怒,两人之间由一开始的孟灵曦当方面攻击转化成了剑拔弩张。   “呵,你能担保自己会做一辈子的萧王爷?”孟灵曦冷笑一声,嘲讽道。   言下之意,你都做不了一辈子的萧王爷,我就能做一辈子的萧王妃?   事事充满定数,她孟灵曦可不相信像他们这般整日剑拔弩张,以后的日子会长久。   “本王就算是做不了一辈子的王爷,你也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萧白逸强压下宠宠欲动的怒气,怕是自己的脾气再一时不受控制的伤了她。   “那你就等着我死的时候,去做你萧家的鬼吧!”孟灵曦狠狠的丢下一句话,转身便朝书房门口走去。   “你去哪?”萧白逸拉住孟灵曦的手腕,声音低沉的问道。   “我回静院去。”孟灵曦甩了一下萧白逸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掌,见甩不开,索性任他拉着,转过头来,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着。   “你回那里做什么,就住在书房吧!”萧白逸将孟灵曦的举动看在眼中,全当她不过是得不到自己的解释,而在耍脾气。   只是,虽然孟灵曦这般拗着萧白逸,里边是有些孕妇的小性子在里边,大部分却是因为她这一次是真的对萧白逸很是失望。   他伤她,她也许会因为爱他,而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但是,他若是伤了她的孩子,她就算是再爱他,也永远无法原谅他。   现在,她的孩子虽然无事,但是萧白逸却为了何冰柔,纵容了那个行凶的人,她无乱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都无法再与这个男人相依在一张床上。   “我一定要回去。”六个字,字字咬牙切齿,孟灵曦此时可谓是恨到了极点。   “曦儿,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拗,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听我一次,等我将所有的事情解决完。”萧白逸幽深的黑潭中闪过一抹哀色,却被他迅速遮去,并不想被孟灵曦看到。   他的人生中,一向就只有强硬,没有软弱,在外人面前尚且如此,换做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她便更不能丢了男人该有那份气概。   “萧白逸,你的顾忌是何冰柔,而我的顾忌却是我腹中的骨肉,我们之间注定达不成一致的。”孟灵曦面上说得冷静,但是心里却已经在滴血,在流泪。   毕竟,她是真的爱过,就算她离开他,可以活得很坚强,心却不能不痛。   “……”萧白逸扣着孟灵曦手腕的大掌僵了一下,随即松开,转过身,不再看孟灵曦。   他知道,没有解释,他是留不住她的,而他现在真的不能解释。   孟灵曦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背影,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心头,竟然还是会有失望掠过。   直到孟灵曦走远,萧白逸才转过身,对门口两个新面孔的侍卫吩咐道:“去请皇甫公子来。”   他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放心出府,怕孟灵曦再出什么事情,便只能请皇甫辰风来一趟了。   有些事情,还是交给皇甫辰风办,他才能够放下心来。   皇甫辰风接到萧白逸请他去一趟王府的消息时,很是惊讶。   上一次,皇甫辰风帮助孟灵曦逃跑,被萧白逸发现后,萧白逸便开始恨他恨得牙痒痒,甚至最后还警告皇甫辰风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皇甫辰风很是不解,怎么才事隔半个月,萧白逸那个出了名爱记仇的男人就会叫他去王府见他呢!   带着心中的不解,皇甫辰风很快便赶来了萧白逸的书房。   “逸,今日找我来,何事?”皇甫辰风绝对相信,萧白逸这个时候找他来,定然是有事要他办的。   “曦儿回府了。”萧白逸将这个皇甫辰风还不知道的消息道出。   “什么?回府了?你接回来的?”皇甫辰风的语气中满是不解和不能理解。   “不是,被人迷晕了,绑回王府的。”萧白逸锐利的鹰眸中迸射出一抹寒光,恨不得将那些不停动着手脚的人碎尸万段。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派了暗卫保护她吗?”皇甫辰风更是惊讶于萧白逸的话。   萧白逸手下的暗卫武功绝对可以和萧白逸媲美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迷晕,从眼皮子底下让人把孟灵曦带走呢!   “守在山上的三个暗卫全都被人一刀毙命。”萧白逸眼中的寒光更胜,心里视乎已经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冷衣手下的三个暗卫全都一刀毙命?”萧白逸的暗卫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怎么可能在伙伴被杀的时候,全无感应呢!   “本王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若是被他找出这个人是谁,他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那丫头有没有事?”皇甫辰风一听对方来势汹汹,顿时担心起了孟灵曦。   萧白逸立刻横了皇甫辰风一眼,很是不满他对孟灵曦这亲昵的称呼,“她没事,那人似乎只想将她送回王府,并不想伤害她。”   “那就好”皇甫辰风这才松了一口气,疑惑道:“你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不是,我希望你派两个暗卫来保护她。”萧白逸面现窘色,有些尴尬的道。   自己的女人,却要求情敌帮忙照顾,不窘就怪了。   “你怀疑你手下的暗卫里有内奸?”皇甫辰风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萧白逸的意思了。   “不是,本王怀疑他们是在听命于别人。”萧白逸眯起鹰眸,藏起眼中危险的光芒,在心里思量着这个人。 二嫁冰山王爷(190)   皇甫辰风尽管心中很是惊讶于萧白逸的言词,但还是没有冲动的立刻附和,而是沉思了片刻,才道:“不可能,这些暗卫是萧老将军一手培养出来,曾经跟他出生入死,忠心至极,没有理由这个时候会听命于别人,背叛萧家。”   “就算他们不听命于本王,也不见得就是背叛了萧家。而且,这些日子本王让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也从未出任何的纰漏。”萧白逸面色微沉,将自己的分析说给皇甫辰风听。   “你的意思是说冷衣在针对丫头?”皇甫辰风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哪里有些说不通,“如果冷衣真的和丫头有什么仇,以他的武功,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呢?”   “他们的确为的不是要曦儿的命,而是为了离间王府众人之间的关系。”一提到那人的目的,萧白逸狠得牙直痒痒。   这事很明显,如果幕秋水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人把孟灵曦扔到幕秋水的房中,为的无非就是让他以为是幕秋水伤了孟灵曦,好迁怒于幕秋水,然后幕秋水怀恨在心,再来报复孟灵曦。   只是,萧白逸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个能力让冷衣配合。   还有,这个人离间王府众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能是没事闲的,看他们家不和,就开心吧!   就算有人会这么无聊,那冷衣的配合是为了什么?   再来,青鸾山那一夜,死了三个暗卫,难道就单单的为这么简单的目的?   要知道,那些暗卫,都是培养了十几年,才会有了今天的成果。   冷衣若不是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的牺牲。   “那你有了怀疑的方向吗?”皇甫辰风收回沉思的思绪,看向萧白逸。   他知道,萧白逸既然怀疑了,就不会是无凭无据的。   “没有,本王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萧白逸勾唇冷冷一笑,鹰眸中迸射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冷衣?”皇甫辰风见萧白逸淡定自若,弯唇痞痞一笑,也轻松了起来。   “能为本王办事的人,本王都不会处理的。再来,处理了他,还怎么揪出幕后的人?”萧白逸寒眸中的自信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他并不惧怕冷衣的存在。   “那好,知道了,我会派人保护丫头的。”皇甫辰风一边应下,一边已经在心里想,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孟灵曦的周全。   “皇甫辰风,别一口一个‘丫头’的,本王听着别扭。”萧白逸终于忍不住的被激怒了,对着皇甫辰风开始表演他的狮子吼。   “这是本公子的自由,好像并不归你管吧?”皇甫辰风白了萧白逸一眼,很不给面子。   “她是本王的王妃。”萧白逸狠狠的提醒道。   “本公子知道,你不用再三提醒,如果王爷没有什么事情吩咐的话,那本公子就先回去安排王爷交代的事情去了。”皇甫辰风静候片刻,见萧白逸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才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去。   ******   孟灵曦并没有直接回静院,而是去了翠儿休养的地方。   “吱呀”一声,孟灵曦推开紧闭的房门,走了进去。   室内虽然简陋,但是还算是干净整洁,环境清幽,可见萧白逸是真的没有虐待翠儿。   “小姐,你回来了?”躺在床上的翠儿费力的从床上爬起,声音虚弱的问道。   “恩,我回来了。”孟灵曦快走几步,来到床边,扶住翠儿,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她的后背。   “看来王爷真的没骗翠儿,看到小姐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翠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来。   “他和你说什么了?”孟灵曦在床边坐下,准备静静的聆听翠儿接下来的话。   “王爷说,小姐只是在山上休养,一切安好。”翠儿的人虽然虚弱,但是眼中的光芒却仍旧明亮。   “这样啊!”这也没说什么啊!害她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感性的话。   “翠儿起初是有些不信的,生怕小姐会和翠儿一样受伤。”翠儿一提到“受伤”两个字,神色又紧张了起来。   “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孟灵曦握住翠儿的手,试探着问道:“那萧白逸有没有说,你是怎么受伤的?”   “说了,王爷说,我们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劫匪,劫匪打伤了我,他就先送我回府,交给魂姑娘医治了。”翠儿将萧白逸的原话,又转述一遍,说给了孟灵曦听。   “是啊!”孟灵曦还是比较满意萧白逸的这套说词的。   “小姐,那日我不肯跟你走,你会不会怪我?”翠儿歉疚的望向孟灵曦,眼中有着小心翼翼。   “翠儿,我也没有想到,那日小九会打晕你。”孟灵曦一想到这事,便会觉得倍感内疚。   若不是她没有阻止小九带上翠儿,那翠儿也就不会受伤了。   “她打晕我是应该的,是我自己欠缺考虑,忘记了别人会拿我要挟小姐,而执意要留在王府中,我的错。”翠儿反手握住孟灵曦的手,急切的解释着自己的心声。   “翠儿,谢谢你的理解。”孟灵曦怎么都没有想到,翠儿会这么快就想通了。   “小姐,其实,并不是翠儿自己想通的。”翠儿有些汗颜的低下头,才接着道:“是魂姑娘分析给翠儿听的。”   “魂媚儿?”孟灵曦的心窝暖了暖,很是感激魂媚儿的贴心。   “恩,这些日子,魂姑娘也一直对翠儿照顾有嘉。”翠儿点点头,心下也是感激魂媚儿的。   毕竟,魂媚儿是这王府中的客,而她只是王府中的小丫鬟,并没有资格被魂媚儿照顾。   “改日我会好好谢谢她的。”孟灵曦对魂媚儿的好感顿时又升了一层。   “对了,小姐,你回来后,有没有……有没有见过……”翠儿犹犹豫豫的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见过了。”孟灵曦的眼中闪过忧色,是真的为翠儿的一往情深而担心。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翠儿放下这段情呢!   “那他……”翠儿顿了顿,犹豫再三,才鼓起勇气问道:“有没有提起我?”   这样的话,她只敢问自家小姐,在别人面前是不敢说的。   可能是因为天生的自卑,所以翠儿很怕别人知道她喜欢萧然生,而笑话她。   “他……”要孟灵曦对翠儿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还是有些为难。   “他是不是很忙?”翠儿见自家小姐为难,已经多少猜出了结果,却还是想自欺欺人。   是萧然生对她主动示好的,不是她招惹的他,不是吗?   “翠儿……”孟灵曦轻叹一声,还是狠狠心,说道:“忘记他吧!你们不合适。”   “为什么?”翠儿握着孟灵曦的手,猛的一松,“小姐觉得翠儿配不上萧大哥吗?”   “不是,翠儿,你误会我了,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而是我觉得……”孟灵曦在心里思量一下自己认为合适的词,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而是我觉得他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也许只是把你当成了妹妹。”   这样的说词,是孟灵曦唯一能想到的了,总不能告诉翠儿,她觉得萧然生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吧!   “感情是可以慢慢改变的,而且萧大哥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也许他会喜欢我的。”翠儿满眼哀求的望着孟灵曦,好似在求她成全一般。   翠儿是多么希望可以得到孟灵曦的认同啊!如果,有了小姐的认同,她会有一点信心的。   “翠儿……”孟灵曦无奈的看着翠儿,虽是能体谅翠儿的痴心,却无法替她分忧。最后,她只得道:“翠儿,我祝福你。”   祝福是由衷的祝福,却不是祝福她能与萧然生在一起,而是希望翠儿能够得到真正属于她的幸福。   “小姐,谢谢你。”翠儿激动的再次抓住孟灵曦手,眼中跳跃着希望。   孟灵曦一直是她心中的榜样,她心中的神,所以孟灵曦的一句祝福,便是她信心的来源。   “翠儿,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幸福。”孟灵曦静静的望着翠儿眼中的喜悦,出口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她已经有了决定,既然没有办法说服翠儿,那她便只能去找萧然生了。   “恩,小姐最好了。”翠儿雀跃的像个吃了糖的小孩一般,满脸的幸福。   孟灵曦又陪了翠儿一会儿,聊些闲话,直到看到翠儿有些倦了,才起身离开,去了萧府管家的院落。   萧然生住的地方离翠儿住的地方并不远,虽然比翠儿住的要好些,却也是下人房的范围。   孟灵曦迈进院子后,便看到萧然生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表情静静的,很淡然,依旧如孟灵曦初见他时一样,那么的干净,那么的不染一丝尘垢。   孟灵曦看着这样的萧然生,有片刻的晃神,她真的有些分不清,哪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没等孟灵曦多打量一会儿,分辨一下真假,萧然生已经便已经放下书本,朝她的方向望来。   “曦儿,你怎么会来?”萧然生连忙站起身,迎了出来。   “我们谈谈翠儿的问题,好吗?”孟灵曦眼中更多的是无奈,并没有什么厌恶。   不是不怪萧然生对翠儿的伤害了,只是,她觉得,萧然生于她而言,已经是个外人了,她没有必要再对一个不重要的人那么的上心。   萧然生猛的一蹙眉,四处看了一圈,见没有人,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曦儿,我那天不是有意伤她的。”   孟灵曦本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中立刻染上了一抹对萧然生的不认同,他怎么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难道,还是翠儿自己活该,撞到了她的手上?   “萧然生,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件事。”她不想再纠缠于谁对,谁错,这样的问题,她只想为翠儿以后谋算。   “我今日来,只想求你一件事。”孟灵曦打量了一眼萧然生的面色,才继续道:“我想让你想办法,让翠儿对你死心。”   “曦儿,我最近都没有去见她,你放心吧!只要你高兴,我会离她远远的,再也不会儿跟她牵扯不清的。”萧然生急急的向孟灵曦解释,眼中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的焦急。   “……”孟灵曦皱紧秀眉,真是有些讨厌萧然生这样的说法。   什么叫只要她高兴,他就离翠儿远远的啊?那他把翠儿当成了什么?一个随意他丢弃的玩偶吗?   在心里一番嫌恶后,孟灵曦才又开口道:“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你尽快去找翠儿说清楚就好。”   “好,你放心,我会去的。”萧然生满口应下。   “那我先回去了。”孟灵曦相信像萧然生那么喜欢演戏的人一定会知道怎么跟翠儿交代的。   “曦儿,等等。”萧然生连忙扣住孟灵曦的手腕,“曦儿,跟我离开吧!”   “萧然生,你知道不可能的。”孟灵曦用力甩开萧然生的大掌,不留一点余地的转身欲走。   只是,才一转过身,孟灵曦的双脚便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啊……”翠儿尖叫一声,从木门的一侧跌了出来,狼狈的倒在地上。   “翠儿……”孟灵曦惊慌的呢喃一声,竟是忘记了去扶翠儿。   翠儿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她刚刚的话?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翠儿昂起头,两行泪水滑过她苍白的脸色,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能理解和绝望。   “我……翠儿……”孟灵曦想要解释,却又慌乱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只是,她猛然间想到一件事,让她的眼中瞬间便有恨意闪过。   孟灵曦嚯的转过头,瞪着矗立在原地,微微抿眉的男人,质问道:“你早就知道翠儿来了,是不是?”   那日,在静院中,他那般激动的与她争论,都能听到皇甫辰风的脚步声,没道理今日听不到翠儿的脚步声啊!   她不该来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原来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阴险,可怕。   “曦儿,我没有……”萧然生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急切的解释道。 二嫁冰山王爷(191)   萧然生解释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压抑,听着似乎还有些底气不足。   “萧然生,你真让我恶心。”孟灵曦嫌恶的看了萧然生一眼,才转身走向翠儿。   “翠儿,我扶你起来。”孟灵曦蹲下身,伸手去扶翠儿。   “不必了,奴婢怎敢劳小姐屈尊。”翠儿躲开孟灵曦的手,费力的从地上爬起。   孟灵曦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才收回来,“翠儿,你误会我了。”   孟灵曦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她解释什么,恐怕翠儿都不会相信了,但,她却不能不解释。   “奴婢怎敢误会小姐,是奴婢不该出现。”翠儿别过脸,不肯看孟灵曦,一脸的倔强。   “翠儿,我不是说你不该出现。”孟灵曦蹙眉望着翠儿,叹道:“我要怎么说,你才愿意相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翠儿,你会武功?”萧然生跨步到近前,一把握住翠儿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   “萧大哥,你弄疼我了!”翠儿的手腕在萧然生的大掌中不停的挣扎着,望着萧然生的眸子里全是委屈。   “萧然生,你放开翠儿,她怎么可能会武功。”孟灵曦见翠儿的表情那么痛苦,想也未想,便去扯萧然生的手腕。   萧然生淡淡看了孟灵曦一眼,扣着翠儿手腕的手才渐渐松开。   只是,一旁的翠儿在即将获得自由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喜悦,心里有的只有无尽的羞辱,“不用你管。”   翠儿下意识的一甩胳膊,想要甩开孟灵曦拉着她的手,却不想用过大,直接反手一巴掌,甩到了孟灵曦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瞬间惊呆了在场的三个人。   “翠儿……”孟灵曦的樱唇**一下,心上的痛此时已经超过了脸上的。   翠儿怔愣的看着孟灵曦,刚刚扇了孟灵曦一巴掌的手微微的发着颤。   “啪……”的一声,萧然生一巴掌落在翠儿的脸上,翠儿便咧歪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翠儿”孟灵曦顾不上自己脸上的疼痛,连忙去拉翠儿,却终是晚了一步,只能任由翠儿摔倒在地。   孟灵曦想也不想,回手便给了萧然生一巴掌,“你没有资格打她。”   以萧然生的武功,若是想躲过这巴掌,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却动也没动,任由她打。   他只是想要她明白,只要她顺心,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更希望她相信,他并不知道翠儿来了。   虽然,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翠儿来的时候,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翠儿单手拄着地面,紧咬下唇,从地上爬起。   而孟灵曦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再伸手去扶她,她知道,她这个时候去扶翠儿,只能让她更没有面子,更反感她。   翠儿的身子有些摇晃,唇角还挂着血迹,出口的声音更是激动得发颤,“小姐,为什么?为什么你即使不爱萧大哥,也还是不肯让给我?”   “翠儿……”孟灵曦面对这样的翠儿,是既心疼,又觉得无力。   她要怎么说,才能让翠儿明白她的心啊!   难道,非要告诉翠儿,她之所以会受伤,都是拜萧然生所赐吗?   只是,说了又能如何?怕是只要萧然生否认,翠儿都一样不会相信她吧!   “小姐,你怎么可以如此的虚伪?你刚刚还在祝福我啊!”翠儿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不只是因为萧然生的那一巴掌,更是因为最亲的人的“背叛”。   “翠儿,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孟灵曦的心猛的痛了一把,翠儿怎么可以说她虚伪,难道她不懂,她比谁都希望翠儿可以幸福吗?   “你如果希望我会幸福,为什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跑来让萧大哥抛弃我?”翠儿激动得红了眼眶,声音一阵一阵的拔高。   “翠儿,我今日便和你说清楚,我对你从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萧然生见不得孟灵曦受委屈,便冷声打断翠儿的话,毫不留情。   “萧大哥,你糊涂了吗?小姐是不可能喜欢你的,她只是想把好的东西占为己有。”翠儿看着萧然生的眸子中全是哀求,而她的心里却不是求萧然生可以爱她,她只是求萧然生不要受到孟灵曦的蒙蔽。   萧然生一听翠儿这么说孟灵曦,一向温和淡然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对翠儿的厌恶。   “翠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就算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她也不能这么说她啊!   翠儿跟在她身边长大,她什么时候亏待过她,有好的东西,什么时候不是跟她一人一半。   而最终,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这般说她。   难道,她们多年的姐妹情,就这般的不堪一击?   “够了,翠儿,你这么说她,只能让我对你更厌恶。”萧然生越发的厌恶翠儿的不感恩,与主子反目成仇。   “萧大哥……”翠儿咬唇绝望的轻唤一声,才转头怨恨的看了孟灵曦一眼,一步一步离开。   如果,她的身子允许,她想,她会跑开,快点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萧然生,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孟灵曦真的不能再也不恨萧然生了,他这般打乱她的生活,让她如何不恨?   “曦儿,我……我真的不知道翠儿会出现……”萧然生还企图要解释,还奢望孟灵曦会相信他。   “够了,萧然生。”孟灵曦冷冷的喝断他的解释,转身便走,多一秒都不想再和萧然生相处。   她不能再让萧然生呆在萧府之中,她一定要想办法赶走他。   孟灵曦一边思量着要如何让萧然生离开萧府,一边向翠儿的房间走去。   不管翠儿有多么的让她伤心,她都仍是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尽管,脸颊和心仍在痛着,却也终是敌不过这么多年的姐妹情。   孟灵曦的脚步在翠儿的房门前停下,听着里面“嘤嘤”的哭泣声,犹豫再三,还是推向了两扇紧关着的门。   只是,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动,看来已经在里边锁上了。   “翠儿……”孟灵曦拍着门扉,在门前唤着。   室内的哭声猛的停下,却未听到来给她开门的脚步声。   孟灵曦在门前沉默良久,才对着屋里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既然,她不想见自己,那自己还是不要在她眼前出现的好,也免得徒增伤感。   孟灵曦一个人走在有些空旷的王府中,感觉好像走了很久,才拖着疲敝的身子走回了王府。   刚一进院,孟灵曦便看到院子里矗立着一个小丫鬟,对着她款款下拜,“奴婢见过王妃。”   “起来吧!不用多礼。”孟灵曦看也懒得看一眼,在心里猜想是萧白逸派来伺候她的人。   只是,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一点,她现在有孕在身,就派一个丫鬟伺候她?   她到不是特想享受,她只不过是觉得萧白逸似乎对他们母子真的不是很在乎。   孟灵曦一步一步走过小丫鬟时,眼角里映入的颜容却总是让孟灵曦很有熟悉感。   皱皱眉头,孟灵曦猛的转过身去,才惊喜的道:“小九,怎么是你?”   “主子派小九来保护王妃。”唤上了女装的小九仍是冷冰冰的,让人难于靠近。   但,可能是因为她保护过孟灵曦,又是皇甫辰风的属下,所以孟灵曦对她的冷淡并不讨厌。   “那你进王府,王爷知道吗?”孟灵曦可以想象,如果萧白逸不知道这件事,以后若是再被他发现,那小九就不用活了。   “知道的,王爷已经见过奴婢了。”小九有问必答,恭敬,而不卑微。   “哦”孟灵曦点点头,向屋内走去,并未问为什么。   很显然,这件事情上,皇甫辰风和萧白逸已经达成了共识,而为什么会达成共识,想必他们是不会告诉小九的。     孟灵曦本以为像小九这种长年拿剑的女人,对伺候人一定很不在行,却不想小九竟是将她的生活伺候得井井有条。   而且,对孟灵曦要吃的东西,每次都会银针试毒,一次不落,很是小心。   孟灵曦本想让小九去请皇甫辰风,问问这个中缘由,却不想皇甫辰风没用请,便自动现身了。   “丫头,在想什么?”皇甫辰风看着坐下树下沉思的孟灵曦,唇角带笑,声音温和,不带一点调笑之意的问道。   “你来了啊!皇甫大哥。”孟灵曦站起身,将皇甫辰风请到厅里去。   “呵,丫头,怎么这么客气的叫上我皇甫大哥了?”皇甫辰风听着孟灵曦这么叫,倒是觉得新鲜。   “皇甫大哥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总不能一直没大没小的叫你皇甫辰风吧?”孟灵曦在椅子上坐下,一脸的真诚,并没有一清半点的刻意讨好。   “你可以叫我风,我会更喜欢听。”皇甫辰风挪揄着回道。   “皇甫大哥如果不怕有人再也不让你进王府,我就马上改叫你‘风’。”孟灵曦这么称呼皇甫辰风,也是经过考虑,不是随口叫叫的。   萧白逸那火爆的脾气,她是了解的,为了不再撼动他们的兄弟情,她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以前,她一直想挑拨离间,让萧白逸最后会众叛亲离,身边没有一个人。   但是,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她就算是不为了萧白逸,就冲着皇甫辰风对她的恩情,她也不能再做那样的人了。   “呵呵,丫头,放心吧!逸现在有求于我,是断然不敢不许我入府的。”皇甫辰风愉悦的笑出了声来。   虽然,曾经被孟灵曦利用,他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他也不止一次的希望孟灵曦能够改过。   就算是心中再恨,挑拨离间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该做的。   “是因为小九?”孟灵曦警觉的立刻想到萧白逸同意小九入府的事情。   “恩,他要我派人保护你们母子。”皇甫辰风从没有想过要抢萧白逸任何的功劳,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他们可以和好如初的。   不是,他不想争取,他也想过。   只是,现在孟灵曦有孕再身,他要如何再争取?   他想,他再好,也是比不过孩子的亲爹吧!   即使,他有信心可以对他们母子比任何人都好,他却没信心孟灵曦可以真的狠下心离开萧白逸。   既然,是真的爱了,他想给的便是成全。   “为什么要你派人保护我?他手下没有人了吗?”孟灵曦明明记得,在青鸾山的时候,看着她的便是萧白逸的暗卫。   “他不放心他手下的人。”皇甫辰风简单的为孟灵曦解惑。   “为什么?难道他手下有内奸?”孟灵曦立刻皱起秀眉,心里隐隐的开始为萧白逸担心。   “是,也不是,总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好。”皇甫辰风也不知道那么复杂的事情要如何向孟灵曦解释,最后只得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吧,逸不会有危险担心。”   “他有没有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孟灵曦被人戳中心事,有些尴尬的刻意回道。   “你说没关系,那就没有关系吧!不过,你不关心他的生死,他倒是很关心你们母子的暗卫,甚至还不惜屈尊来求助于我。”皇甫辰风摇头失笑,表面上好似并不打算和孟灵曦这个倔强的小女子争论,但是却为萧白逸做足了说客。   “……”孟灵曦的额头上瞬间落下三条黑线,“你别告诉我,你今日来,就是为萧白逸做说客的。”   “非也,非也。”皇甫辰风文绉绉的立刻否定孟灵曦的猜测。   “那你来做什么?”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难得逸那家伙允许我自由进府,我还不得好好的利用下自己的特权啊!”皇甫辰风一脸不正经的笑意,说出的话,很没有信服力。   “皇甫大哥,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孟灵曦并不喜欢皇甫辰风那偶尔的调笑,她还是比较喜欢他正经起来的样子。   她真是不懂了,明明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男儿,为什么就非要学得跟痞子流氓似的。   “好了,既然我的丫头不喜欢听,那我们就言归正传。”皇甫辰风知道再逗下去,这丫头一定会给他脸子看,便很识相的见好就收。   “……”孟灵曦对于皇甫辰风话中的那句“我的丫头”,继续无语中。   这样暧昧的话,若是被萧白逸听到了,怕是又要跟皇甫辰风大打出手了吧!   她还真是佩服皇甫辰风的不怕死精神了。   “我今日是为了萧然生而来。”皇甫辰风压低声音,一脸严肃的表情,和刚刚那个调笑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   孟灵曦神色一怔,转而问道:“为什么问他?”   “我派了不止一个暗卫保护你。”皇甫辰风点到即止,他相信以孟灵曦的聪明伶俐,一定会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今日萧然生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孟灵曦并不担心皇甫辰风知道多少,她相信,他是不会害她的。   如果,有些事情,她不想萧白逸知道,她相信皇甫辰风也是定然不会说的。   “恩,都知道,而且还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皇甫辰风很是神秘的说道。   “什么事情?”孟灵曦有些诧异了,今日那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翠儿不是自己去的,是被人抓去的。”皇甫辰风并不打算卖关子,他相信孟灵曦会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什么?被人抓去的?”孟灵曦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是,被人抓去的,而且那人轻功极好,甚至在我之上。”皇甫辰风真是觉得萧白逸的王府是越来越有趣了,似乎每个人都见不得他和孟灵曦有好日子过一般。   “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挑拨我和翠儿的关系,那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孟灵曦百思不得其解,费这么大的劲,挑拨她和她的丫鬟,真的有意义吗?   “这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皇甫辰风看孟灵曦一副冥想的样子,又补充道。   皇甫辰风会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孟灵曦,也是觉得孟灵曦也许会想出什么线索来,好将那些人连根拔起。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告诉孟灵曦这些,让她徒增担心呢!   “是女人?”孟灵曦一惊,脑中猛的闪过幕秋水憎恨她的嘴脸,便随口说道:“会是幕秋水吗?”   “水儿的轻功没有那么好,她不可能连我的暗卫都甩开的。”皇甫辰风摇摇头,很肯定的否定了孟灵曦的猜想。   “那会是谁?”王府中就那么几个女人,除了幕秋水,其他人好像都不会武功吧!   “我怀疑是一个人,但是可惜媚儿试了好多次,都试不出她会武功。”皇甫辰风俊美的容颜有些纠结。即使查不出何冰柔会武功,他仍是怀疑她。   “你说何冰柔?”除了幕秋水,这府中最值得怀疑的人,似乎永远都是何冰柔。   谁让那女人总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呢!   “对,就是她。别让我抓住她的狐狸尾巴,到时候定然不会放过她。”皇甫辰风恨得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算露出了狐狸尾巴,逸也会护着她,不让你动她的。”孟灵曦酸酸的回了一句,就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自然而成的口气有多酸。   “你当逸就不怀疑她吗?只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逸不会动她就是了。若是有了证据,逸就算饶她一命,她也定然不会再有好日过了。”关于这一点,皇甫辰风还是很肯定的。   萧白逸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还是很了解的。   “会吗?”孟灵曦扯了下唇角,即使皇甫辰风说的笃定,她也还是没有办法相信。   “算了,不说这个了。”皇甫辰风见孟灵曦一副苦瓜脸,知道自己说再多,孟灵曦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相信,索性不再罗嗦,言归正传。   “丫头,我问你,那个萧然生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辰风早就开始怀疑萧然生的不寻常了。可是,派了几次人去探查,查来的结果却又都说明萧然生很正常,这倒让他有些不敢下定论了。   而且,在萧然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王府的事情时,他也不能打草惊蛇。   “什么怎么回事?”孟灵曦一边打着哑谜,一边在心里考虑着要不要出卖萧然生。   “丫头,那小子不简单,你若是还想让王府平安无事,还信任我,就跟我说实话。”皇甫辰风见孟灵曦犹豫,更是笃定她一定知道什么。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孟灵曦犹豫再三,还是将萧然生的事情告诉给了皇甫辰风。   孟灵曦将所有事情道出后,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萧然生,别怪我出卖你的,谁让你伤了我最亲的人,这王府再也容不得你了。”   看来,她不用再发愁如何赶走萧然生了,有人会为她代劳了。   “莫测?”皇甫辰风在口中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沉思了半晌,才道:“江湖上并没有这号人物啊!”   “可能是他编的假名字骗我吧!”孟灵曦并不惊讶于皇甫辰风的话,萧然生骗了她那么多,若是告诉她真名字,就怪了。   “也许吧!”皇甫辰风说不上赞同不赞同的回了一句。   他的直觉告诉他,莫测这个名字是真的。   “王妃,王爷叫王妃去前厅接旨。”小九站在门外,会报道。   “那狗皇帝又想玩什么花样。”孟灵曦嘀咕一句才站起身来,“好,我这就去。”   “本公子也去见识见识圣旨的模样。”皇甫辰风站起身,掸了掸袍子,随着孟灵曦向萧府的会客大厅走去。   孟灵曦一进门,看见与萧白逸并排坐着的男人时,神情顿时一愣。   秦之轩来王府做什么?   “人都到齐了,杂家就宣旨了。”坐在另一侧的徐公公站起身来,站起身来,用他的公鸭嗓提醒大家接旨。   所有人闻声跪下,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猜测。   等真的听完圣旨的内容时,除了秦之轩,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皇上居然以侯府走水,需要整修为由,让秦之轩暂住萧王府,到底居心为何? 二嫁冰山王爷(192)     徐公公的声音落下,王府众人站起身来,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接圣旨。   “萧王爷,接旨啊!你接了旨,老奴好回去复命。”徐公公将圣旨送到萧白逸的面前,大有不接都不行的意思。   萧白逸一把夺过徐公公手上的圣旨,一点谢恩的意思都没有。   徐公公也不在乎萧白逸的无礼,似乎只要你接了旨就好。   “有劳徐公公了。”秦之轩对着正欲离开的徐公公拱拱手,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   “侯爷客气了,这是老奴应该的。”徐公公客气一笑,似乎并不想和秦之轩攀关系。   “既然圣旨已经接完了,那我先回去了。”孟灵曦实在是无心看这一屋子的男人,这混乱的局面,让她感觉头疼。   “曦儿,等一下。”萧白逸见孟灵曦转身,连忙声音温和的叫住她。   “……”孟灵曦的背影一僵,额头顿时落下三条黑线,听着萧白逸那柔柔腻腻的声音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虽然,萧白逸以前也不是没有对她温柔过,只是,萧白逸此时的声音太过的做作,听得孟灵曦汗毛孔直竖。   不过,她也很快便了然了萧白逸的目的,想必是为了刺激秦之轩吧!   她从没有想过,萧白逸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即便知道他在演戏,在这么大庭广众的情况下,她也得配合着啊!   “什么事?”孟灵曦转身,笑得有点勉强的问道。   萧白逸没有直接答孟灵曦,而是跨步到孟灵曦近前,拉住她的手,再离秦之轩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将孟灵曦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孟灵曦一怔,全身再次绷直。   这是干什么?就算是演戏,也有些过了吧!   孟灵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战立在一旁的秦之轩,果真,他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极其难堪。   “王爷,妾身有些累了,若是无事,妾身可否回去休息了?”孟灵曦挣了挣,想要站起身。   她并不是见了秦之轩的表情,才可怜了他,才会想要离开。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无聊。   “怎么这么容易累,是不是本王的儿子不乖了?”萧白逸附在孟灵曦的耳边,用只有附近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孟灵曦的耳边嘀咕道。   这一次,秦之轩的脸色已经不是只是难堪那么简单,他直接已经转过头去,目瞪口呆的看着仍旧坐在萧白逸腿上的孟灵曦。   “哎……”孟灵曦在心里叹了一声,转脸无奈的对着萧白逸道:“放手吧!我真的累了。”   萧白逸抱着孟灵曦的手臂僵了一下,却没有松开,而是抱得更紧了几分,脸上已经带着些的薄怒。   在他看来,孟灵曦那不情愿的表情,就证明了她对秦之轩仍旧在乎,才会如此。   只是,他哪里知道,孟灵曦就是因为不在意了,所以才不想伤害秦之轩。   就算是秦之轩当初抛弃了她,但是,毕竟跟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并没有资格要求谁就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带她离开。   就因为不爱了,所以孟灵曦才会变得如此释然。   想来也奇怪,她和秦之轩八年的感情,居然会敌不过与萧白逸相处的几个月。   如果说,当然和秦之轩的感情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那么,现在她与萧白逸的感情便是大风大浪,雷雨加交了。   两段感情,哪段更美好一些,似乎显而易见,但是,人的心却往往不受理智的控制,总是去想那些不该去想的人。   “王爷,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秦之轩从震惊中醒来,语气显然有些不善。   “你看本王,干顾着与娘子亲密,忽略了侯爷,还请侯爷海涵。”萧白逸看着秦之轩仍旧不是很好看的脸色,心情出奇的好。   “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是本侯爷打扰了王爷和王妃。”秦之轩似乎看出了萧白逸是有心气他,尽是弯唇一笑。   只是,笑却不是单纯的笑,而是充满了讽刺的笑,特别是“王妃”两个字,秦之轩更是咬得重重的。   孟灵曦听着秦之轩话里意有所指,除了在心里无奈一番,面上并没有任何的表现。   她看得出,秦之轩这是在怪她把身子给了萧白逸。   只是,难道他没有想过,她既然嫁入了王府,和萧白逸圆房,便是早晚的事情吗?   算了,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让所有人都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想,她有多么的难。   “不打扰,不打扰,本王一向喜欢分甘同味。”萧白逸终于放开孟灵曦,站起身来,勾唇冷笑着道。   言下之意,本王就喜欢让你看着我和王妃亲近。   “那就好。”秦之轩一脸淡定,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被刺激了。   “来人,去找萧然生过来。”萧白逸收起嘴角的冷笑,对着堂外的下人吩咐道。   孟灵曦本来想要转身就走的,但是一听萧白逸让人去找萧然生,顿时便停住了脚步,与皇甫辰风对视一眼,然后,便静候着萧然生的到来。   如果说,萧然生和秦之轩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没有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会除了声音以外,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样呢!   如果有关系,那他们的关系是敌对的,还是一伙的呢?   而孟灵曦和皇甫辰风的心里现在已经想到了一起去,都认为若是想揭开萧然生的底,也许从秦之轩下手,会有所帮助。   看来,秦之轩的到来,也不是全无好处。   站在孟灵曦身侧的萧白逸,一见孟灵曦和皇甫辰风相互交流的眼神,马上怒从心生,双眼喷火的警告着秦之轩。   没多一会儿,萧然生便跟着下人走了进来,一脸淡然弯身行礼,“草民见过王爷,王妃。”   孟灵曦看着这样的萧然生,真的会觉得萧然生的灵魂里是两个人,一个疯狂残忍,一个云淡风轻。   她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要练习多久,才能像萧然生这般,演戏演得炉火纯青。   “起来吧!”萧白逸冷淡的回了一声,手指着一旁的秦之轩,鹰眸却是一直盯着萧然生的面孔,“然生,这位是当朝侯爷。”   萧然生转头看向秦之轩,脸上的表情一怔,才弯身行礼,“然生见过侯爷。”   “呵……”孟灵曦不禁在心里冷笑,就说萧然生赚的很像吧!   明明就是早就认识秦之轩,却又要装出一副很震惊,刚刚才认识的样子。   “起来吧!”秦之轩只是皱了皱眉,眼中并无震惊的波澜。   “然生,侯爷要在王府住一段日子,他的饮食起居,就交给你负责。”萧白逸看着两人不同的表情,在心中暗自猜度着两人的关系。   “是,王爷,然生这就去安排。”萧然生一直弯着身子,就像个忠诚的仆人一样,哪里有一点夜的嚣张气概啊!   “恩,去吧!晚上迎接侯爷的宴席,也交由你去办吧!”萧白逸见萧然生那般淡定,心里的疑惑也便更重了。   他不相信,哪个人见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会是这么冷静的反应。   “是,王爷。”萧然生领命退下,从进大厅到离开,由始至终未看孟灵曦一眼。   孟灵曦看着这样的萧然生,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收放自如啊!   “曦儿,你回去先准备下,晚上和本王一起给秦侯爷接风。”萧白逸见一切落寞,终于满意的肯放孟灵曦离开了。   “好”孟灵曦面上没有拂掉萧白逸的面子,心里却是想,一会儿让我出来,我也不出来,谁有心情看着两个男人在那演戏啊!   “既然晚上王爷要宴请贵客,那本公子是一定要留下凑个了热闹了。”皇甫辰风痞痞一笑,便转身跟上孟灵曦的脚步。   “皇甫辰风,你给本王回来,本王有事要和你商量。”萧白逸见两人来时一起来,走时一起走,就别提有多生气了。   皇甫辰风无奈的看了孟灵曦一眼,在孟灵曦给了他一个释然的眼神后,他这才转身又走回大厅,“好,王爷请吩咐吧!”   “敢我去书房。”萧白逸冷声回了一句后,才转头对秦之轩道:“侯爷在这稍坐片刻,就会有下人带侯爷去客房了,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好,王爷快去吧!”秦之轩并不在意萧白逸这刻意的怠慢,相反的,他还希望萧白逸快点离开,可以让他抽身,单独去见见孟灵曦呢!   萧白逸看着秦之轩一副巴不得自己立刻走的样子,不免心里怒火丛生。   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子在打什么注意呢!   只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他也不能反悔,留下来看着他了。   这厢,萧白逸离开,秦之轩便立刻踏出了大厅,向孟灵曦住的静院走去,轻车熟路的架势,已经证明了他来之前,是把萧王府的地形调查得很透彻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去找曦儿。”萧白逸躲在假山后,直到秦之轩的身影走远,他才敢咬牙切齿的骂道。   “既然想到了,何必还跟做贼似的监视人家?”皇甫辰风不以为然的笑笑,萧白逸此时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娱乐。   萧白逸转头瞪了皇甫辰风一眼,迈出假山,“不行,本王要去静院看看。”   “等等”皇甫辰风伸出手里的折扇,挡住萧白逸的去路,“还是别去了,你这个时候去不合适。”   “孟灵曦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让她单独见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合适的?”萧白逸转头吼皇甫辰风一声,觉得皇甫辰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就那么不相信她?”皇甫辰风虽然觉得萧白逸紧张孟灵曦是好事,但是,两人之间的信任若是总这么薄弱下去,要如何携手走过一生一世啊!   “……”萧白逸怔愣一下,才有些心虚的回道:“本王没有。”   “那就别去了,让丫头直接见见秦之轩。”皇甫辰风语气认真的劝道。   “皇甫辰风,不是你的娘子,你当然这么说了。”萧白逸不满的反驳道。   皇甫辰风听着萧白逸这般口气不善,真是恨不得给他一拳。   若是说珍惜,皇甫辰风从来不认为,会有第二人比她还珍惜孟灵曦。   只是,心里虽然对萧白逸诸多不爽,但是嘴上却还是要劝的,谁让他们是兄弟呢!   “逸,你就算是挡得了这次,也挡不了下次,他们都住在府中,早晚是要见的。”皇甫辰风顿了一下,见萧白逸的神色有所缓和,才又接着道:“而且,我觉得秦之轩这次入府,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肯定是为了曦儿。”萧白逸咬牙切齿的肯定道。   “我觉得他不会单纯的只为了那丫头,就住到你的萧王府来抢人。而且,欧阳芮麒为什么要下这道圣旨?难道,他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吗?”皇甫辰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希望能让萧白逸冷静下来。   “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萧白逸并不认为这已经不是秘密的事情,那只老狐狸会糊涂得毫不知情。   “估计是欧阳芮麒在想办法对付你了。”皇甫辰风轻叹一声,已经看清了个中端倪。   “他早就已经动手了,不是吗?”如果不是,也不会摘掉他的将军封号。   只可惜,封号没了,兵权也交出了一部分,但他还是具备着对他江山的威胁,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呢!   “但我想,他这次是准备将你连根拔起了。”皇甫辰风的桃花眼陷入冥思中,再也没有了之前风流气息,相反的却多了一分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他一直都想,但是他也得能做到。”萧白逸不屑的冷哼一声,并不认为欧阳芮麒有那个能力。   “别小看他的实力,他是个很懂得隐藏的人。”皇甫辰风并不赞同萧白逸此刻的轻敌。   他倒是觉得,欧阳芮麒既然能坐上那个位置,不管是怎么坐上的,都足以证明,他不是一般的人了。   那是皇位,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能坐上的呢!   “皇甫辰风,本王发现,你最近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萧白逸瞥了一眼皇甫辰风,嘲讽道。   虽然,平日里,皇甫辰风也是个事事谨慎的人,但是,却不至于像今日这般涨欧阳芮麒的威风吧!   他不是最痛恨欧阳芮麒了吗?   “也许吧!”皇甫辰风直接认下,并不反驳,“逸,走吧,去书房,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下。”   “好”萧白逸虽然有些不情愿,心里还是想去静院,但是最后,也还是和皇甫辰风去了书房。   ******   当秦之轩迈入虽然整齐,却有些破败的静院时,不禁心头一酸,心疼起了孟灵曦。   “公子请留步”站在门口的小九拦住正欲进屋的秦之轩。   “回禀你们王妃,说秦之轩要见她。”秦之轩故意说得大声一些,好让屋里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让他进来吧!”没等小九回报,室内便传来了孟灵曦的声音。   “是,王妃。”小九引路,将秦之轩请到室内。   “小九,下去吧!”孟灵曦对小九温声吩咐一句,才转头问道:“侯爷,有事吗?”   “他就是这么对你好的吗?”秦之轩见小九出去,压抑着满腔怒火,低吼着问道。   “这里很好,很安静。”孟灵曦从来不认为住在静院算是一种虐待。   “我看这里是冷宫还差不多吧!”秦之轩被孟灵曦脸上的不以为然气得更是火上加火。   知足不是不好,但是,她也不能如此的不珍惜自己啊!   “侯爷,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就请回吧!”孟灵曦站起身,明显的下了逐客令。   她不想再和秦之轩争论这个问题,没有结果的。   他不会懂得,王府这些个地方,她是最喜欢静院的偏僻和安静的。   “等等,曦儿。”秦之轩好不容易单独见到孟灵曦,又岂会允许如此的不欢而散。   “说吧!”孟灵曦再次坐回椅子上,等秦之轩说接下来的话。   因为不恨了,所以她才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和他说话。   如果可以,一次说清也好。   既然,她都不再执着于逝去的感情了,那么,她便也希望秦之轩可以放下。   “曦儿,你真的有孕了?”秦之轩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萧白逸的话,他必须亲耳听到孟灵曦的确认,他才会相信。   孟灵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的看了秦之轩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秦之轩本已经攥紧成拳的手,此刻已经骨节泛白,爆出一条条青色的血管来。   “之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回不去了。”孟灵曦见秦之轩隐忍着心中怒气,整个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一时之间有些不忍,便开口劝道。   曾经那段青涩的岁月,给彼此留下过那么多的温馨回忆,任谁都无法忘记。   只是,情已逝,剩下的也只是回忆而已。   秦之轩微垂视线,眼中的情绪沉淀良久后,他才松开紧攥的拳,对着孟灵曦不自然的笑笑,有些言不由衷的道:“我明白”。   “那就好。”孟灵曦对于秦之轩的反应,并不惊讶,在她看来,秦之轩一向都是个知进退的人。   即使,上次在侯府中,他也曾情绪失控,但那时孟灵曦便相信,一切只不过是一时的,秦之轩是不会永远为了任何事,而冲动的。   “曦儿,你娘很担心你。”秦之轩静默一会儿,才开口道。   而这件事情,也是他来找孟灵曦的最重要原因。   至于,跟孟灵曦 言归于好这样的梦,他已经不敢再做。   上次在侯府中,他已经心伤一次,又怎么可能还一点都看不清事实呢!   “她终于肯认我了吗?”孟灵曦冷笑一声,对于母女相认这样的戏码很是不屑。   既然,她的母亲曾经决定抛弃她和父亲,去和那个狗皇帝在一起,那她为什么不做一回孝顺女儿,成全她。   “你上次来侯府的事情,我告诉她了。她知道瞒不住你了,便让我告诉你。”秦之轩看着孟灵曦眼中那复杂的光,虽心疼怜惜,却不能不告诉她事实。   “告诉我了,又能如何?难道,她想让我认贼作父不成?”孟灵曦的脑中不停的晃过那日皇宫里,她看到的景象,心口不免一阵一阵的窒息。   “曦儿,不是的,你误会她了。”秦之轩打量孟灵曦一眼,见她转过脸,明明做出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却还是坐着不动,就证明了她此刻还是念及母女之情,想听母亲的苦衷的。   “她留在宫中,也是为了给孟叔叔报仇。”秦之轩用千里传音,将这句话传入孟灵曦的耳中。   这样的事情太过的机密,他是一定要堤防隔墙有耳的。   “什么?真的?”孟灵曦震惊的转过脸,刚要开口问些什么,便看到秦之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这才想到这事情的机密,是不能乱说的。   即使是她信任的皇甫辰风,她也不能告诉,毕竟什么都没有母亲的命来得重要。   “所以,你别再怪她了,她也很难。”如果可以让她们母女和好,这也是秦之轩乐于见到的结果。   “那她会不会有危险?”孟灵曦焦急的问道。   这便是母女间的信任,只是秦之轩的一句话,孟灵曦便已经深信不疑。   其实,她后来才想明白,她真正怪的不是母亲的背叛,而是母亲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不会的,她会保护好自己,我也会派人保护她的。”其实,说白了,秦之轩派人去,监视秦凤儿的成分更多一些。   “谢谢你。”孟灵曦由衷的道了声谢后,才想起来,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母亲和狗皇帝在一起,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可是,父亲真的是狗皇帝害死的吗?如果是的话,萧白逸有什么理由这般的包庇狗皇上?   “之轩,你确定我爹是死于他手吗?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不确定。”秦之轩并不打算说谎,诚实以对。   “哦”孟灵曦并未说出心中的疑惑,“之轩,那我可以见见她吗?”   “她过两日会以来看我为由,驾临王府大的。”   秦之轩之所以可以拿到这样一份圣旨,也是因为秦凤儿亲自出马,求来的。   “恩,太好了。”孟灵曦的心里一阵的雀跃,她就快要见到娘亲了。   她的娘亲并没有背叛她和爹爹。   “对了,你记得小心萧然生。”秦之轩虽然不忍给孟灵曦泼冷水,这事却还是必须要说的。   “你认识他?”孟灵曦收住脸上的笑意,惊讶的问道。   “不认识,但是与他交过手。”秦之轩回道。   “他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孟灵曦想,如果知道一些武功套数,是不是能更快的查出萧然生的身份。   “是,他的武功绝对是一流的,上次我就是因为和他交手,才受了伤,没能去救你,而派了悦心去的。”秦之轩一想到若不是悦心失手,孟灵曦就不会继续留在王府中的事情,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只是,心里再发狠,真正下手的时候,却还是无法动手杀她的。   她毕竟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他秦之轩又不是个冷血之人,又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他的武功比你厉害很多吗?”孟灵曦对武功一事本身就不了解,再加上她也不知道秦之轩的武功有多厉害,问起这样的问题时,便显得有些懵懂了。   “武功到不一定比我高,但是,他却会破解我秦家的独门武功。”秦之轩一直也想不明白这事。   他为了这事,特意派人传书给自己的父亲,问他知不知道原因。   而父亲的答案却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事勿管,若是遇上此人,离远些便是。   秦之轩知道萧然生这个人一定与凤凰岛有关,而父亲不肯说,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虽然没有再问,却也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开始暗中调查起了萧然生。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孟灵曦疑惑的呢喃一声,脑中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事你就不用多想了,我会派人再调查的,你只要记得离他远些便好。”秦之轩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要不然被萧王爷知道我在你这逗留那么久,他一定又要勃然大怒了。”   秦之轩很聪明的没有再提和孟灵曦感情的事,也没有再问孟灵曦对萧白逸的感情。   他知道,他现在说多了,只能让孟灵曦对他反感。   他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等着秦凤儿这个亲娘来了以后,再规劝孟灵曦。   “好,你回去吧!”孟灵曦心想,萧白逸没准现在就已经暴跳如雷了。   不过,为什么没有找来?   想了想,孟灵曦肯定萧白逸一定是被皇甫辰风拦住了。   送秦之轩离开后,孟灵曦便没有回内室,而是坐在大厅里,等待着萧白逸的驾临。   她绝对相信,秦之轩前脚走,他后脚便会出现。   这不,才没有多一会儿,就怒气冲冲的杀来了。   “他来找你做什么?”萧白逸人才到门口,就已经对着坐在里边的孟灵曦开吼。   “没什么,他只是来看看我。”孟灵曦现在还摸不准萧白逸是站在哪一边的,便不打算将事实告诉他。   “你就不能注意下,你自己的身份吗?”萧白逸见孟灵曦说得轻松自如,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我是在大厅,开着门,光明正大的接待他,有何地方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身份了?”孟灵曦真是被萧白逸气死了。   他这样的表情算什么?吃醋吗?   真是难得,他居然会吃她的醋,他不是应该去吃何冰柔的醋吗?   “跟本王搬回书房去住,以后不要再见他。”萧白逸现在简直是草木皆兵了。许是以为太过的在意,所以才会这般的没有信心吧!   “萧白逸,不要让我同样的话说两次,我不会再搬回书房住,你懂吗?”孟灵曦迎视着萧白逸眼中的怒火,并没有顺他的意。   “你今天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萧白逸扣住孟灵曦的手腕,便将孟灵曦往外拉。   留她一个人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谁知道秦之轩晚上会不会来找她。   “我不去。”孟灵曦一拧起来,也是十匹马拉不回来的。   “跟本王走,别惹本王生气。”萧白逸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一张冰霜脸此时已经变黑。   “啊……我的肚子……好痛……”拉扯间,孟灵曦突然停下拉扯,哀叫道。   “曦儿,肚子,肚子怎么了?”萧白逸连忙松了手,上下左右的打量起了孟灵曦。   “痛,有些痛。”孟灵曦的声音带着哭腔,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是的,她是装的,她实在没有萧白逸的力气大,便只能智斗了。   “我抱你上床。”萧白逸抱起孟灵曦,快步跨入内室,将她放在床上,急急的交代一声,便要转身离开,“我立刻去找魂媚儿,你再坚持一会儿。”   “好”孟灵曦声音微弱的应道。   看着萧白逸离开,孟灵曦这才松了一口气的。   不过,萧白逸去找魂媚儿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没多一会儿,就扯着魂媚儿跨进了内室。   “魅儿,快点,你快给曦儿看看,刚才本王可能太用力了,动了她的胎气。”萧白逸焦急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她的胎气不稳,你这个时候不能行房吗?”魂媚儿直接将萧白逸的“太用力了”给理解歪了。   “……”   “……”   萧白逸和孟灵曦一起无语的佩服起了魂媚儿的想象力。   “哎……”魂媚儿叹了一声,一脸的无奈好似在说萧白逸的“孺子不可教也”。   “你就快给曦儿把脉吧!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尽是往歪了想。”萧白逸沉下脸,提醒魂媚儿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魂媚儿坐在床边,拉过孟灵曦的脉搏,顿时一愣,此时却正好看到孟灵曦在对她眨眼睛。   于是,她便会意的对萧白逸道:“是动了些胎气,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下便好了。”   “没事就好,那魅儿,你先回去吧!我陪曦儿休息一会儿,也就到晚宴的时间了。”萧白逸一听孟灵曦没事,便想送客。   “我怎么认识你这种人。”魂媚儿恨得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才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孟灵曦连忙出声叫住魂媚儿,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想和萧白逸单独相处。   “曦儿,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萧白逸因为自己刚才的错误,心有愧疚,语气缓和了不少。   “王爷,我有些体己的话想和魅儿聊,你能不能先离开?”孟灵曦尽量说得委婉,不想触动萧白逸易怒的神经。   “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本王面说的?”萧白逸刚刚缓和的面色立刻又沉了下去,在他看来,孟灵曦就是在找借口,赶走他。   “是一些关于女人的话题,王爷在,恐怕有些不方便。”孟灵曦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   “本王是你的相公。”萧白逸提醒孟灵曦,他们之间连肌肤之亲都有了,还能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魂媚儿站在一旁,见孟灵曦怎么都劝不走萧白逸,便帮腔道:“萧白逸,你能不能别这么啰嗦啊!”   “王爷”孟灵曦皱了皱眉,一脸很痛苦的样子。   “曦儿,怎么了?肚子又痛了?”魂媚儿连忙配合的附和道。   “有一点。”孟灵曦继续装。   “逸,我看你还是出去吧!孕妇不能动气,你这样不顺着她的心,会很危险的。”魂媚儿危言耸听的将事情夸张化。   “好好好,曦儿,你别动气,我这就出去。”事关自己儿子的安慰,萧白逸怎么敢再逗留?   直到萧白逸迅速离开的背影消失后,孟灵曦这才送了一口气。   “为什么又一个人搬回了静院?是因为落水的事情吗?”魂媚儿坐回床边,了然的问道。   “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和一个将我们母子生命置之度外的人生活在一起。”孟灵曦从床上坐起,靠在床柱上,坦白的道。   “灵曦,逸也有他的苦衷,很多事情不要那么较真,你只要知道,他是真的关心你们母子就好。你想想刚才,他那种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却为了你们母子惊慌失措,如果不是爱,那是什么?”魂媚儿明白当局者迷的道理,便希望自己的话可以开解到孟灵曦。   “也许,他是真的有苦衷,才会那么对我们。但为什么这个苦衷不能让我知道?难道,我不够资格与他分享吗?”孟灵曦并不能接受这样一句有苦衷,便能了事的说法。   难道,每个人只要一有苦衷,就都可以瞒着身边的人,不停的做着伤害对方的事情,还要对方宽容吗?   为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可以为了爱宽容一次,宽容两次,还能宽容第三次吗?   孟灵曦自认为自己是断然做不到的。   “逸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好。”魂媚儿看着眼下的形式,也意识到,若是再不说出事实的真像,怕是孟灵曦是真的要对他彻底的失望了。   “我现在最讨厌听的便是‘为我好’这三个字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不停的伤害我?”孟灵曦真是觉得嘲讽,一个,两个,三个,都是一样自以为是的为她好,最后却全都只是伤害她。   “灵曦,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有些事情,逸若是不想告诉你,我是不能说的,抱歉。”魂媚儿有些歉意的望着孟灵曦道。   她是真的很想将事实道出,但是,她也不能不讲义气的出卖朋友啊!   看来,她能做的,只有好好劝劝萧白逸了。   “没关系,他既然不想告诉我,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也没有意义。”孟灵曦这话不是敷衍,完全是出自真心。   “灵曦,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养胎,相信有小九保护你,你是不会有危险的。”魂媚儿一进院便看到了小九,这才知道为什么皇甫辰风又可以自由的出入萧府了。   “恩”孟灵曦虽然对皇甫辰风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在魂媚儿面前,仍是有些避忌谈到他,怕魂媚儿听了会伤心。   魂媚儿自然也是知道孟灵曦的避忌,便索性不再谈男人的事情,改为教导孟灵曦一些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   两人很是投机的一直聊到晚宴时分,直到萧白逸派人来请,她们才离开静院,前去赴宴。   因为孟灵曦之前肚子疼那一出,所以萧白逸这次派人来请,倒是没有非让她去不可的意思。   孟灵曦本想就不去了,却不想魂媚儿一个劲的劝她,说什么今天会有歌舞表演,让她出去散散心,天天闷在屋子里,会憋坏孩子的。   孟灵曦实在是说不过魂媚儿的三寸不烂之舌,便只得前去赴宴。   为了宽敞,方便歌舞表演,宴会设在花园中,还特意搭了台子。   孟灵曦和魂媚儿两个人到的时候,萧白逸坐在主位,身边还留了一个位置。   秦之轩,皇甫辰风坐在副位,而萧然生则站在一旁随时候命。   孟灵曦走到萧白逸身边的空位,才一坐下,萧白逸便马上凑过来问,“曦儿,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孟灵曦故意不将话说得肯定,方便自己一会儿再借这招逃跑。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萧白逸对站立一侧的萧然生吩咐道。   “师兄,谁说到齐了,我这不是才来吗?”幕秋水带着丫鬟,一身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水儿怎么来了?本王还以为水儿不喜欢参加这种无趣的宴会呢!”萧白逸声音微惊的问道。   “嗤……”孟灵曦忍不住的嗤笑一声,笑身边这个男人的虚伪。   “本来水儿是不想来的,但是,水儿实在是想快点将一个好消息告诉给师兄了。”幕秋水一脸娇笑的看着萧白逸,竟是褪去了往日了泼辣,多了一丝娇羞。   “……”萧白逸的脸色微沉,没有接话,心里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   “师兄,我有孕了,你就快做父王了。”幕秋水好像看不到萧白逸难看的脸色一般,兴奋的将这个“好消息”道出。 二嫁冰山王爷(193)     幕秋水的一句话,几乎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是,幕秋水口中的这个好消息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共鸣,在场的所有人虽然表情各异,却没有一个人是祝福她的。   即便是幕秋水口中,孩子的父王萧白逸,也没见脸上有一清半点的喜悦之情。   不过,虽是没有喜悦之情,却也没有太过的震惊,就好似一切本就在他的预料中一般。   而一旁的孟灵曦,心一下子便跌入了谷底,纵使,她嘴上说得再好,自认为有多么的看透了,但是,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她才发现,她是真的没能看透。   那何为看透,何为看不透呢?   只要你还爱着,还在意着这个男人,你便永远都不会看透。   孟灵曦坐在看台上,视线在幕秋水得意的脸上定格,脸上竟是没有一点的嫉妒或是怨恨。   不是她够霍然,也不是她够大方,因为萧白逸的小老婆有孕了,就想要接受了一女侍二夫的局面。   她不过是在想,如果萧白逸不种下那个果,也就不会有幕秋水怀孕的因了。   而同床共枕,夫妻之礼这样的事情,如果萧白逸不愿意,谁又能逼迫得了呢!   因此,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恨幕秋水有孕呢?   怪只怪,身旁这个男人的不够专情。   想到“专情”两个字,孟灵曦便觉得好笑。   她嫁入王府那天,便已经知道,他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她怎么还会有他会为她守身这样的荒唐想法呢!   “你,去给我搬把椅子,我要坐在师兄身边。”幕秋水指着一旁的下人,趾高气昂的吩咐道。   “不用了,我这把椅子给幕侧妃坐吧!反正我也累了。”孟灵曦站起身,对正欲离开的下人吩咐道。   她没有自称什么本王妃来表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是想要逃避,她只不过讨厌和别的女人坐在他身侧的感觉。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放弃,何不退出都彻底一点。   不是她想不战而退,而是在她看来,如果那个男人不在意你,不珍惜你,即使得到了,也没有用。   特别是,他不但不珍惜你,还不真心你肚子的孩子,她便更不能原谅。   她即使只是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萧白逸,她也看得出,萧白逸对于幕秋水有孕这样的消息,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   所以,她想,这就是每个人对待爱情的方式都不一样吧!   孟灵曦本以为萧白逸会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却不想,他居然说道:“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孟灵曦的神情怔愣一下,才平静无波的回道:“好”   “灵曦,我陪你回去,正好我也厌烦了。”魂媚儿见孟灵曦走到自己的身前,也跟着噌的起身。   萧白逸的那些苦衷,她虽然知晓,但是,今日听了孟灵曦的那一袭话后,她也觉得,萧白逸总是以为孟灵曦为理由,瞒着她所有事情,是不应该的。   毕竟,一个误会若是存在久了,人便会当真。   同样都是女人,同样都深爱一个男人,她也怎么会不懂孟灵曦的心思呢!   而孟灵曦这个时候落寞的退场,她怎么都不忍让她一个人品味孤单。   “媚儿,你等一下,帮水儿诊下脉再离开。”萧白逸看向正要离开的魂媚儿吩咐道。   “诊脉这样的小事,你可以随便请个郎中来做,又不是非我不可。”魂媚儿的心里为孟灵曦抱不平,嘴上便立刻表现出对萧白逸有多么的有意见。   “媚儿”一直未开口的皇甫辰风沉声低喝魂媚儿一声,在魂媚儿有些委屈的转头看向她的时候,他才给了魂媚儿一记警告的眼神,“不要胡闹。”   “……”魂媚儿心里虽是因为魂媚儿的口气委屈到了极点,恨不得破口大骂,却抽了几下唇角,都骂不出口。   看来,她这辈子真是被皇甫辰风吃的死死的了。   “好了,媚儿,你留下吧!等你忙完了,再去找我。”孟灵曦温和的笑笑,淡声安慰一句,才转身离开。   魂媚儿转头瞪了萧白逸和皇甫辰风每人一眼后,才走到已经坐在孟灵曦那把椅子上的幕秋水身边。   “有劳师姐了。”幕秋水伸出手臂,看着魂媚儿,一脸的娇笑,可见心情真的很好。   魂媚儿只是冷冷的瞥了幕秋水一眼,没有搭话,便把手指落在了幕秋水的手腕上。   魂媚儿探到幕秋水的脉搏时,微微一惊,迟疑了半晌,才道:“她的确有孕了,恭喜王爷。”   “恩,知道了,没事了。”萧白逸的面上仍是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就好似幕秋水肚子里怀的孩子与她无关一般。   “那我先回去了。”魂媚儿本来就想回去陪孟灵曦,刚刚被皇甫辰风再一吼,她就更没有兴趣呆在这里了。   “恩,去吧!”萧白逸不再留魂媚儿,放她离开。   没有了孟灵曦的花园宴会,视乎也变得乏味了起来,众男更是无心再看什么表演,都只是喝着手边的酒,默不作声。   “师兄,你开心吗?”幕秋水终于受不了这股低气压,主动往萧白逸的身边靠了靠,问道。   “你说呢?”萧白逸冷笑一声,反问道。   “师兄,水儿知道,你怪水儿前一阵子对姐姐不好,水儿知错了。”幕秋水声音弱弱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萧白逸只是冷冷的盯视幕秋水,似要将她的灵魂看破一般。   “师兄,你别这样的看着水儿,水儿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姐姐了。”幕秋水会这般委曲求全,并不是因为有孕以后,人变得善良了,而是她不想总是跟萧白逸剑拔弩张的。   就算不了自己,为了孩子以后多点疼爱,她也得妥协,毕竟威胁的事情,她不能用来威胁一辈子。   “你最好能做到。”萧白逸冷硬的警告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师兄,你放心吧!”幕秋水连连点头,立刻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萧白逸空了的酒杯满上。   萧白逸仍是没有应声,而是端着酒杯,一个劲的往嘴里送。   没多久,在大家的意兴阑珊,秦之轩的主动离开下,宴会早早的散了场。   “师兄,去水儿那里坐会儿吧!”幕秋水见萧白逸起身欲走,连忙邀请道。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和风商量,你早些回去休息。”萧白逸这话虽然明显的在劝慰幕秋水,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的柔和和关心。   “……”幕秋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色,虽然心下不满,却还是没有当场撕破脸。   “既然师兄有事,水儿就不打扰了。”幕秋水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故作大方的说道。   “恩”萧白逸尚算满意的应了一声,带着皇甫辰风回了自己的书房。   而他们到书房的时候,魂媚儿已经等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里?曦儿呢?”萧白逸见魂媚儿没有陪着孟灵曦,声音里是明显的不满。   “她已经睡了,难道我还要站在一旁给她扇扇子吗?”魂媚儿不屑的冷嘲着,心下不禁鄙视起萧白逸,“明明就很关心,却非要装得漠视,难道一起面对风雨,不好吗?”   “媚儿”皇甫辰风在一旁坐下,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魂媚儿还真的是被孟灵曦给感染了。   “魂媚儿,你若是对本王有意见就直说,何必总是冷嘲热讽的。”萧白逸瞪着魂媚儿一脸的不屑,简直是气得火冒三丈。   “直说就直说,萧白逸,我对你有意见,怎么了?不行吗?还是你打算杀了我?”魂媚儿往前凑了一步,掐着腰,挺着胸.脯,一脸的悍妇样。   “你……”萧白逸被气得用食指指了魂媚儿半天,也没有想出一句合适的话回给魂媚儿。   虽然,魂媚儿的性子,平日里就很野,但是,她却也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她何曾像此时这般,与他杠上过。   “好了,你们两个人,我们还是快点说说正事,也好早些回去休息。”皇甫辰风见两个人杠上了,丝毫没有休战的架势,便出声提醒道。   “哼……”萧白逸一甩袖,走到书桌后坐下,“本王不跟你个女人一般见识。”   “我还不想和你这个不讲理的男人一般见识呢!”魂媚儿不满的努努嘴,在皇甫辰风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媚儿,今天你给水儿把脉的时候,察觉出什么异样没?”皇甫辰风主动将话题扯到这事上,免得这俩人再没完没了。   “如果我没有诊错的话,秋水已经快两个月的身孕了。可是,那个时候逸不是没有和她圆房吗?”魂媚儿将不解的眼神投向萧白逸,突然恍然大悟般对着萧白逸问道:“你不是早就背着灵曦,和幕秋水好上了吧?”   虽然是在问,但是魂媚儿看着萧白逸那鄙视的表情,显然是已经给他定了罪。   “你别冤枉本王。”萧白逸冷声警告道。   说这话的人若不是魂媚儿,萧白逸早就一掌打过去,送她归西了。   他萧白逸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了。   “我冤枉你?”魂媚儿指指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很是无辜。   “的确,魅儿,是你冤枉逸了。”皇甫辰风在魂媚儿大喊冤枉的时候,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什么意思?”魂媚儿立刻转头看向皇甫辰风,在看到他眼中的那抹肯定时,才惊得瞠圆了眼睛,有些语不成音,“难道……难道……”   “水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逸的。”皇甫辰风眉心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忧愁来。   不管幕秋水做了多少坏事,但是,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看到她沦落至今,他又怎么会毫无感觉。   “怎么会这样?”魂媚儿到现在都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幕秋水不是很爱萧白逸吗?为什么会与别人做出那般苟且的事情?   “说到底,她也是个不幸的女子。”皇甫辰风叹了口气,那日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忍说出口。   “都怪本王,本王当初若是不娶她,她也许还快乐的生活在天灵宫中,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萧白逸长叹一声,鹰眸中竟是流露出了和皇甫辰风一眼的哀伤。   “等等,你们俩谁能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魂媚儿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一定是大事。   “水儿的孩子,是萧府一个侍卫的。”皇甫辰风有什么事情,向来没有瞒着魂媚儿的习惯。   就算很多时候,不会主动说起,但是她问了,他也一定会如实相告。   而这次幕秋水的事情,如果可以,他也是不想提起,但是,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显然很多事情是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   “怎么会这样?秋水她怎么可以这么的不守妇道?”魂媚儿一听这话,心里万分的鄙视起了幕秋水。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萧白逸,打死也不放手的吗?那为何还做出这么不守妇道的事情后,还要把这个孩子栽给萧白逸呢?   这样的行为在魂媚儿看来,简直是玷污了爱情。   “水儿并不知道这件事,你最好也先不要告诉她。”皇甫辰风也不跟魂媚儿争论幕秋水是不是不守妇道,是不是罪大恶极。   这毕竟是萧白逸的家事,还需要他关起门来,自己处理。   而且,这事是绝对不能闹开的,就算不顾及幕秋水的面子,也要顾及师傅和天灵宫的面子。   “怎么会不知道?”这下魂媚儿是真的迷糊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就不能一次告诉我吗?”   虽说,好奇心是女人的天性,但是,魂媚儿这个时候,最关心的还是幕秋水的。   毕竟,幕秋水比她还小,是最小的师妹,自然也就能多分得一点大家的关心了。   若不是出了幕秋水威胁萧白逸一事,魂媚儿是真的不会那么痛恨她的,更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被爱冲昏了头脑的可怜女人。   “她那夜喝多了,便出来找逸,谁知道才一出门,就遇见了那个侍卫,结果便把那人当成了逸,硬是拉近院子里……”皇甫辰风纵使是青楼的老板,但是说起这事时,也还是有些难以开口,毕竟这事关一个女孩的清白。   “这侍卫也太大胆了,秋水喝多了,他又没有喝多。”魂媚儿气得暴跳如雷,那侍卫若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她肯定二话不说,先上去给他两巴掌。   “不是有那么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皇甫辰风嘴上调笑着,眼中却是难得的露出了寒光来。   “那你们现在把这个侍卫怎么样了?”魂媚儿现在极度想知道那个祸害了幕秋水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   “……”   魂媚儿一个问题,竟是问得两个男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不回答?”魂媚儿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甫辰风转头看了萧白逸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表情,这才道:“这些日子与水儿同床的人,便是那个侍卫。”   “什么?”魂媚儿从椅子上串起,不敢置信的视线在两个男人间扫来扫去,等着他们给个确定。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一句话,魂媚儿激动的情绪渐渐的沉淀,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风,你那日向我要的,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便是给秋水用的,是不是?”魂媚儿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是幕秋水不爱萧白逸了,才会出墙。   “……”皇甫辰风的心头猛的跳动了一下,才应道:“是”。   看着魂媚儿那指控般的眼神,皇甫辰风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让她失望了。   其实,不只是让魂媚儿失望了,就连皇甫辰风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办法对幕秋水太过的残忍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魂媚儿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媚儿……”皇甫辰风一向不是个善于解释的人,而且这事又是事实,他还解释什么啊!   “媚儿,不要怪风,这件事情是本王决定的,与他无关。”一直没有出声的萧白逸,出声替皇甫辰风解释道。   魂媚儿听到萧白逸理直气壮的声音后,愣了一下,随即便是怒不可遏的转头对着他大吼,“萧白逸,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难道就你爱的女人是人,别的女人就都可以随时被糟蹋,随时被牺牲吗?”   虽然,魂媚儿也不认同幕秋水做过的那些事情,但是,她毕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眼中揉不得沙子,更是见不得萧白逸这么残忍的处理事情方法。   如果,被幕秋水知道这件事情,想来,她就算是不自杀,也会疯掉吧!   “本王也是没有办法,难道你真的希望本王与她做一对真实的夫妻吗?那本王问你,那本王以后要如何面对曦儿?如果,水儿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本王的,你觉得曦儿还会留在本王身边吗?不管世人觉得本王自私也好,无情也好,本王不过是只想守住自己的幸福而已。”萧白逸平日里是从不曾这般向别人解释过,今夜他说这么多,除了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以为,也是希望魂媚儿可以理解他的无可奈何。   如果,幕秋水不逼他给她一个孩子,他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还记得,那日幕秋水来威胁他时,口口声声的说他是爱她的。   他起初不解,她为什么这般肯定,后来,才从她口中得知了她**的事情。   萧白逸本以为那个侍卫做了这样的事情后,会不敢继续呆在王府中呢!   不想,那人还真是对幕秋水情真意切,居然想要默默守候在幕秋水的身边。   那日,他一气之下,也是想杀了他的,毕竟萧白逸也曾真心的疼爱过幕秋水许多年。   即便是幕秋水后来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他也是忠心的希望,她可以忘记他,有一个好的归宿。   如果,那侍卫和幕秋水有了肌肤之亲,是你情我愿的,萧白逸是定然会成全他们的。   但是,那侍卫在幕秋水不知情的情况下占有了她,这是他不能原谅的,也是幕秋水不能原谅的,所以,他差点就杀了那侍卫。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杀死那个侍卫。   而萧白逸会饶那侍卫一命,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利用他,才放了他一条生路,却是因为那侍卫是真心的爱幕秋水。   还记得,当时萧白逸要赐死他的时候,他没有求萧白逸饶命,也没有吓得战战兢兢,他只是给萧白逸重重的磕了个头,才抬起头,不卑不亢的道:“王爷,奴才做了错事,死不足惜,但是幕夫人真的很爱王爷,所以奴才求王爷,一定不要告诉幕夫人,那夜的人是奴才,奴才怕她会疯。”   萧白逸的眉角跳动下,心中的盛怒视乎也褪去了一点。   不过,他却仍是冷怒着反问道:“你以为她做了那样苟且的事情,本王会饶了她吗?”   “王爷,不是夫人的错,是小人的错,求王爷放过夫人。”侍卫的头不停的磕在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同时,也染了一地的血迹。   “为那个贱.人求情就必了,本王倒是可以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萧白逸冷冷一笑,在成功的看到侍卫脸上的震惊后,他才又接着道:“只要你肯对外说,是她**了你,让本王有足够的理由休掉她,本王就放你一条活路。”   “王爷……”侍卫震惊的看向萧白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夫人?她对王爷可是一往情深啊!”   “本王怎么对她,还轮不到你来管,即使你不肯作证,本王一样可以以你们通.奸为由休了她。”萧白逸不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火,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想置幕秋水于死地的。   “那如果奴才死了,王爷是不是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侍卫脸上之前的无措,此时已经变成了沉静,而话落,他也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向自己的脖颈处划去。 萧白逸见状,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盖,就对着侍卫飞了过去。   “啪”一声,茶杯盖不偏不倚的,正好将大刀打偏,成功的救下了侍卫。   “王爷,就算奴才能活下去,也一定不如了王爷的愿的。”侍卫虽然仍旧跪在地上,却是跪得直直的,看着萧白逸的眼中更是冷然中,带着鄙视。   侍卫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也很肯定自己这么说,会激怒萧白逸,会要了他的命,却不想萧白逸不但没有杀他,还对着他道:“起来吧!”   借由一番对话,萧白逸觉得这侍卫是真的爱幕秋水,才放过了他。   毕竟,幕秋水的清白之身都已经给了他,就算萧白逸现在动手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如果,他可以感化幕秋水,带着幕秋水离开,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会更好?   于是,萧白逸便将幕秋水威胁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侍卫,希望侍卫配合。   而侍卫起初是不答应的,觉得这样对幕秋水,太过的亵渎了她的真情。   “你听好,你若是不愿意,本王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再换成别的男人。”萧白逸笃定,只要自己这么说,侍卫一定会答应。   侍卫被逼得没有退路了,最后也只得答应。   ******   魂媚儿听萧白逸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后,心里的怒气这才渐渐平息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魂媚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先让她好好安胎吧!”萧白逸也是不想再伤害幕秋水了。   虽然,他恨她伤了孟灵曦,但是,也是自己亏欠她在先的。   “她若是能好好安胎,这事到也不是什么难事。”皇甫辰风叹息一声,显然不是很乐观,“曦儿有孕的事情,现在还可以隐瞒一下,等到肚子起来了,水儿一定会知道的。”   “是啊!以水儿的性格,再加上她自己有孕,她定然是不会答应曦儿生下这个孩子的。”萧白逸双拳紧攥,眼露凶光,像只守护猎物的猛虎般。   “逸,那你打算怎么办?再送走曦儿吗?”魂媚儿刚才只顾着替幕秋水的遭遇难过了,却忘记了孟灵曦也同样存在的危险。   “突然送曦儿离开,幕秋水一定会生疑。”萧白逸摇了摇头,否定了魂媚儿的问题。   “那要怎么办?”魂媚儿记得就差没团团转了,“要不然这样,你去求求她,也许她会把最后半颗归魂丹给你。”   “她不会给的,那是她要挟逸的最后筹码,除非逸有更好的筹码和她换。”皇甫辰风并不认为只要求一求,现在的幕秋水就会心软。   “你们先回去吧!让本王再想想。”萧白逸揉揉发痛的额头,对两个朋友下了逐客令。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魂媚儿见萧白逸疲惫不堪,便不想再打扰。   “媚儿,这事一定不要告诉曦儿。”萧白逸再次提醒魂媚儿。   “逸,其实我觉得这些事情,你应该告诉灵曦。”魂媚儿想起孟灵曦白日说的那些话,不禁劝起了萧白逸。   “不行,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了事实,会露出破绽的。”萧白逸立刻沉声拒绝。   幕秋水想要的结果,便是让孟灵曦恨他,如果被孟灵曦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她再也装不出这种痛恨他萧白逸的表情来了,外一惹得幕秋水恼羞成怒,不肯交出这半颗归魂丹了,那曦儿岂不是又没有活路了?   幕秋水答应过,只要她平安产下一个孩子,她便会交出归魂丹。   因此,他们只需再忍八个月,就会雨过天晴了。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这事出一点的纰漏。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世间明明已经没有归魂丹了,幕秋水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日,幕秋水找到魂媚儿,说她有归魂丹,能救孟灵曦的命时,魂媚儿便已经百思不得其解了。   她问幕秋水是哪里来的,幕秋水也不肯说,只是拿了半颗归魂丹,给魂媚儿看了真假。   “可是,若是一直这样误会下去,灵曦会越来越绝望的。难道,你希望救了她的命时,她却已经不爱你了吗?”魂媚儿虽然能理解萧白逸的心中所想,但是,孟灵曦的想法又何尝不对呢!   “就算她不再爱本王了,本王也希望她可以活下去。”萧白逸无奈的苦笑一声,第一次怨老人的不公平,对他们这对恋人的不公平。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哪里有错?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魂媚儿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只得闭嘴,踏出书房。   她细想一下,如果这事换到她和皇甫辰风的身上,她也会拼了命的想要皇甫辰风活下去吧!   出了书房,魂媚儿才算是有机会和皇甫辰风单独说说话话,“风,你今夜回绮梦楼,还是留在府中?”   “太晚了,都到了宵禁的时间了,还是留在府中吧!”皇甫辰风有些刻意的解释道。   “我可以当你这些话是借口吗?”魂媚儿淡笑着挪揄道。   “恩?”皇甫辰风微愣,随即便大笑出声。   是啊,若是平日里,魂媚儿问这样的问题,他一定会简单的答,“留在府中”或是“回绮梦楼”,绝对不会扯上什么宵禁不宵禁的。   他的武功那么高,就算是宵禁了,又有几个人能发现他的行踪。   “风……”魂媚儿的心头再次狠狠的痛了一下。   她可以不嫉妒,可以默默的爱他,却控制不了心头的疼痛。   “……”皇甫辰风微微皱眉,魂媚儿这样的口气让他的心头不禁一阵难受。   魂媚儿对他的感情,他又岂能不了解,这么多年,他都装着糊涂,便是想维持这段友谊。   魂媚儿深吸一口气,嘴角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意,故作轻松的问道:“风,你说接下来,我们俩该帮忙做点什么?”   见魂媚儿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皇甫辰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媚儿,这事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为什么?你不希望他们俩快点解除误会吗?”魂媚儿相信,皇甫辰风和她绝对是一种人,一种既然爱了,就一定会成全的人。   “我是希望他们俩尽快和好,丫头也可以少吃点苦,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插手,免得越帮越乱。”这事本就错中复杂,插手的人越多,只能越乱。   “风,你说秋水会把药藏在哪里?我们再派人去搜查一下,好不好?”如果现在能找到剩下的半颗归魂丹,那么一切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和逸已经派人找了很多次了,就差没把王府掀过来了,根本找不到。”如果这事情能这么顺利的解决,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种错中复杂的局面了。   “可是,如果药不在王府中,那会在哪?”魂媚儿思量一下,惊喜的道:“会不会在天灵宫?”   “不应该的,我们应该都很清楚,天灵宫早就没有归魂丹了。”皇甫辰风摇摇头,并不赞同魂媚儿的猜测。   “可是,我明明记得师伯当年有一颗归魂丹的。”魂媚儿回忆着说道。   “那颗归魂丹早就随着师母一起沉湖,融化到湖中了,怎么可能还有。”皇甫辰风明明记得,当年师傅找到归魂丹的时候,师母已经咽气,他伤心之下,便在师母的水晶棺沉入湖底的时候,将一颗归魂丹扔入了湖里。   而剩下的几颗便分开了他们,自己并未留下。   他还清楚的记得,师傅那个时候说:“都拿去吧!即使,这归魂丹已经不能让霞儿再活过来,我留着也无用。”   皇甫辰风不认为能主动将归魂丹分开他们的师傅,会说谎,自己给自己留下一颗。   “这就怪了,幕秋水是哪里找来的归魂丹呢?”魂媚儿见皇甫辰风说的那么笃定,便也不再怀疑师伯了。   她就是这样,皇甫辰风敬重的人,她也一样会敬重的。   “她哪里得来的并不重要,我们只要记得,没有得到那半颗归魂丹之前,千万不要惹怒她。”皇甫辰风深知若是惹毛了幕秋水,幕秋水是一定不会给孟灵曦活路的。   “秋水还真是狠,居然说那样的谎话,让灵曦以为逸是为了救何冰柔才跟她在一起的。”魂媚儿深深叹息一声,真是觉得幕秋水是又可怜,又可恨。   她也爱过,也正爱着,但她也始终理解不了,那样不折手段的爱。   “她以为只要离间了丫头和逸,她便能在逸的心里争一块地方。”皇甫辰风早就洞悉了幕秋水心中所想。   “可是,这样只能让逸越发的排斥她。”魂媚儿无奈的摇摇头,她想,幕秋水大概这辈子都很难明白这样的道理吧!   但愿,等孩子出生后,幕秋水可以因为孩子,而被感化。   只是,很多事情,却总是不能朝着人们预期的方向走。   即使,你已经举步艰难,老天却偏偏还是要耍你。   ******   幕秋水从花园的宴会回来后,心情明显的好了许多。   虽然,她看得出,萧白逸仍是排斥她,但是,至少他在听到她有了他的孩子时,没有流露一点厌恶的表情。   这是不是就证明了,他还是会爱这个孩子的。   怎么会不爱呢?这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啊!   幕秋水在心里这般想着,越想便越是开心,便也越觉得这个孩子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看来,她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她就快得到她想要的生活了。   “侧妃娘娘,奴婢时候您更衣吧!”小丫鬟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幕秋水自从被萧白逸又贬,又升,这样大起大落后,脾气异常的不好,责难下人的事情,更是经常发生,也难怪这些下人会见她就浑身发抖。   “好,正好我也累了。”幕秋水对着一脸惧色的小丫鬟甜甜一笑,吓得小丫鬟一个哆嗦。   小丫鬟低着头,麻利的处理完一切,才退了下去。   幕秋水的贴身丫鬟,见主子难得心情好,自己一个劲的傻笑,便放下幔帐,无声的退了下去。   幕秋水躺在床上,不停的幻想着今后的好日子,就好似所有的幸福都到了眼前一般。   “儿子,娘亲能不能夺得你父王的喜欢,就全靠你了。”幕秋水伸出纤细的手,抚上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幸福的呢喃道。   只是,幕秋水的梦还没有做上一天,就被帐外的一声冷笑给彻底的打断了,“呵……”。   “什么人?”幕秋水噌的从床上坐起,一把扯开幔帐,便看到一抹纤细的,带着面具,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正站在室内。   “你不用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让你清醒的人。”面具人的声音有些冷厉,一听便是男声。   幕秋水又上下的打量面具人一番,心里不禁觉得很是奇怪。   看身形,明明应该是个娇弱的女人才是,怎么出口的声音会是男人?   还有,他说让她彻底清醒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幕秋水迈下床,拉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面具人将视线落在幕秋水的小腹上,便勾唇嘲讽一笑,残忍的说道:“你还真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萧白逸的?” 二嫁冰山王爷(194)     幕秋水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徘徊。   “你别胡说,我的孩子不是师兄的,还能是谁的。”幕秋水竭力让自己镇定,喊出的声音却是在发颤。   “是不是我胡说,你去问问那个叫冯良的侍卫就知道了。”面具人镇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却迸射出凶狠的光来。   “冯良……”幕秋水呢喃着这个面具人口中的名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面具人冷笑一声,才嘲讽的道:“你还真是无情,连自己孩子的亲爹都不记得了。”   “你胡说什么!”幕秋水抬起掌,就对着面具人打了过去,她绝不允许别人这么侮辱她对师兄的深情。   面具人也不跟幕秋水交手,一个闪身,躲开幕秋水的掌,“是不是我胡说,你去问问那个最近总是在你面前晃,说是萧白逸派来任你差遣的侍卫,你就知道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幕秋水用载满了仇恨的眼神瞪着眼前的面具人,真恨不得将这个碎了她梦的人碎尸万断。   “我是什么人,你还没有资格知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调查。”面具人不屑的瞥了濒临崩溃的幕秋水一眼,跳出窗子,彻底的消失在夜色里。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幕秋水一人,再次恢复了平静,而幕秋水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一点初为人母的喜悦。   一步一步,幕秋水艰难的走回床边坐下,一坐便是傻傻的坐到了天亮,直到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她才冷声吩咐道:“去把冯良给本侧妃叫来。”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长相虽平庸,却也一看便是一条汉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冯良见过幕侧妃。”冯良努力压抑下心中的喜悦,给幕秋水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你们都下去,没有本侧妃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幕秋水对侧力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   待所有丫鬟都退了下去,幕秋水才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冯良近前,弯下腰,抓住他的胸襟,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   “幕侧妃,你这是……”冯良不解的看了一眼暮秋水满眼的怨恨,眼神竟是立刻慌乱的避了开。   幕秋水将冯良的慌乱看在眼中,对于昨夜黑衣人说过的话,似乎更信了一分。   “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幕秋水攥着冯良衣领的手已经在颤抖,她怕,她真的好怕,黑衣人口中所说的是事实。   “幕……幕侧妃……”冯良刚想说“不是”,却被幕秋水的一记警告眼神吓得所有话都哽在了嗓子中。   “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是想那么不是男人的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爹爹吧?”幕秋水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嘲弄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冯良毕竟只是个粗人,见幕秋水说话的语气那么肯定,便想也未想的被幕秋水诈出了实话。   “你个畜生。”幕秋水松开冯良的衣襟,对着他的胸口,便一掌打了下去。   冯良被打得倒退几步,撞到身后的柱子上,才能站稳。   “你诈我?”看到幕秋水听到自己承认后的激动,冯良才知道自己受骗了。   “说,你是不是和萧白逸串通好了?”幕秋水再次冲到冯良的近前,气得气息不稳的质问道。   “王爷他……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冯良捂住胀痛的胸口,慌乱的解释道。   “一开始不知道?那也就是说,他现在知道了?”幕秋水的黑眸收缩了下,眼中的激动渐渐沉淀,最后化为没有边际的恨意。   “是”冯良痛苦的闭了闭眼,叹息着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又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给幕秋水讲了一遍。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已经不想再瞒着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即使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好,真好,我幕秋水还真是连妓.女都不如。”幕秋水的嘴角撑起一抹自嘲,“萧白逸还真是大方,连自己的妃子都可以送人。”   “幕侧妃……”冯良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幕秋水。   “你给我滚开,你有什么资格碰我,你只是个低等人。”幕秋水像避开蟑螂鼠蚁一般的避开冯良,眼中有的全是对冯良的蔑视。   “冯良知道,以冯良的身份是配不上幕侧妃的,但是,冯良可以保证,一辈子会对你和孩子好,不让你们吃一点苦的。”幕秋水的话虽然伤了冯良的自尊,但是冯良却仍是不想就此止步。   毕竟,眼前女人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弃他们母子于不顾呢!   而且,现在被幕秋水知道了事实,她定然接受不了,定然会抗拒,弄不好,她会不要这个孩子,也是不好说的。   所以,他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不能让她和孩子出一点的事情。   “对我和孩子好?不让我们吃一点的苦?就凭你一个王府的侍卫,也养得起我们吗?”幕秋水对冯良越发的鄙视,在她眼里,他的话,不过是自不量力的表现。   “……”冯良一时之间被幕秋水的话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赚那点钱,又怎么养得起这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女人呢!   “怎么?无话可说了?”幕秋水冷嘲一声,坐回椅子上,目露不屑的瞪视着下边的男人。   “……”冯良惊讶的看向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幕秋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镇定下来,他还以为,她会一怒之下杀了他,或是杀了孩子。   只是,他哪里知道,幕秋水昨夜回想起每次与“萧白逸”圆房,她都是迷迷糊糊的,而“萧白逸”那个时候又会对她特别的温柔,她便已经相信了这个事实。   她真恨自己,怎么会那么笨,一直都没有怀疑呢!   萧白逸那么恨她,恨她威胁他,恨她去伤害孟灵曦,怎么会有对她温柔的时候?   “冯良,本侧妃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是你和你的孩子一起去死,二是帮我报了这屈辱之仇,我随你和孩子远走高飞。”幕秋水唇角挂着冷笑,将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哪里有一点郎情妾意,要私奔的架势。   不过,的确,她压根也没有打算和冯良离开,除去他的身份不说,就凭他和萧白逸狼狈为奸,污了她的身子,她也永远都不可能留下他。   要不是现在杀了他,会被萧白逸怀疑,她早就送他归西了,又岂会容他在这选择。   既然,这个男人杀不得,那她何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呢!   “你想找王爷报仇?可是,就算我们两个人联合,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啊!”冯良本就认为萧白逸的做法不对,他当初若不是为了幕秋水的命,他是怎么都不会答应的。   虽然,当初也对幕秋水做过那般苟且之事,但是,他是真的喜欢幕秋水,才会情之所至。   后来,虽然萧白逸答应了让他带着幕秋水远走高飞,他心里却也一直没有舒服过。   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像他这般顶着别的男人的名号跟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的?   特别是夜里,情到浓时,幕秋水一声一声的唤着“师兄”时,他的心更是钝痛不已,觉得自己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但是,就算他心里有多么的不平衡,他仍是清楚,以他的实力是不足以与萧白逸抗衡的。   “本侧妃当然知道,我们不会是萧白逸的对手了,但是,我手里有他在意的东西,所以我便可以伤害他最在意的女人。”幕秋水露出一抹阴森的笑,似乎已经看到孟灵曦正在受苦受难了。   “你想对付何姑娘?”冯良虽然知道萧白逸被幕秋水威胁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他为何会被幕秋水威胁。   而且,萧白逸当着王府众人的面,也并没有宠幸过孟灵曦。   至于何冰柔,她早已经得得宠多年,并不是什么秘密。   “真是蠢货。”幕秋水越发的鄙视起了冯良。   “……”冯良虽然心里不舒服,却还是任由幕秋水谩骂,生怕惹怒了她,会伤了孩子。   “你回去吧!暂时没有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再派人去找你。”幕秋水觉得,现在再跟太冯良多相处一秒,她都会儿觉得恶心。   就这样一个,要相貌,没相貌,要家世,没家世,和萧白逸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男人,凭什么跟她天灵宫宫主的女儿共度一生?   “是”冯良终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卑微,丝毫不敢在慕秋水的面前讨价还价。   冯良离开后,幕秋水便站起身,去了孟灵曦的静院。   “妹妹见过姐姐。”幕秋水对着坐在堂上的女人敷衍的拜了拜。   “起来吧!”孟灵曦对于这突然来访的女人,毫无好感,说直接一点,直接把她当成了不速之客。   “姐姐,妹妹今日来,是想和姐姐商量点事情。”幕秋水微微一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事?”孟灵曦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意,心里却已经开始犯嘀咕。   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是哪根筋没有抽对,怎么和她说话,突然间客气上了。   “姐姐也应该知道,妹妹有了身孕的事情吧!”幕秋水掩唇一笑,好似不想张扬自己的幸福,却又能让孟灵曦将一切尽收眼底。   “知道,恭喜妹妹。”孟灵曦此刻真恨不得跳起来,指着幕秋水的鼻子告诉她,你别再装了,我不爱看。   但是,人家既然要装,她也不能不给面子,是不是?   “姐姐,妹妹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冠上庶出这样的名号。”幕秋水仍旧在笑,就好似她现在说的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般。   “那你想怎么样?”孟灵曦的眼神渐渐变冷,对于幕秋水无端的挑衅,很是不满。   就算,她想过要逃离王府,她却没想过,在别人的威胁下离开。   “妹妹希望姐姐可以识大体些,让出王妃的位置。”幕秋水轻声细语,说得很客气。   “你确定我让出王妃的位置,你就能坐上吗?”孟灵曦嘲讽一笑,笑幕秋水的自不量力。   就凭她威胁过萧白逸,她也永远都坐不上王妃的位置,这是不变的事实。   “呵呵”幕秋水“咯咯”的笑出了声,“姐姐,妹妹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没关系,妹妹也没想你会答应,妹妹不过是好心的来提前通知你一下。”   “你就这么肯定萧白逸会休掉我?”孟灵曦语气不屑,但心里却是好奇幕秋水的自信到底来源于何处的。   “因为,何冰柔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她需要剩下的半颗还魂丹才可以活命,你说师兄会为了你,而让她去死吗?”幕秋水笑得越发得意,越发的阴冷。   特别是在孟灵曦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幕秋水真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好痛快。   她昨夜怎么会有那么笨的想法,想要为了讨萧白逸的欢心,而对这个女人好一点。   如果孟灵曦好了,舒服了,她要上哪里找乐子?   “我不想猜测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孟灵曦无所谓一笑,显示出当家主母的大度风范来。   只是,嘴上说得再大度,心却已经沉入了谷底。   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要用她的命来换何冰柔的命,萧白逸会不会换。   但是,她却绝对相信,如果休了她,便能保住何冰柔的命,萧白逸一定会同意。、   原来,她在这王府中,一直扮演着这么悲哀的角色。   “对了,姐姐,你看妹妹这身子骨不便,也需要个人伺候,不知道姐姐可不可以屈尊?”幕秋水乘胜追击,一点都没有发过孟灵曦的意思。   “幕秋水,你不要太过份了。”孟灵曦没有怒,声音却已经变得寒凉至极。   如果,萧白逸真的休了她,她一定会带着孩子离开王府,怎么都不会傻到留下来受虐待的。   而且,她也不相信,萧白逸休了她之后,还会那么无耻的让她去伺候幕秋水。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呢!妹妹不过是觉得那些奴才笨手笨脚,再加上可怜姐姐被休后无家可归,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来,姐姐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说妹妹呢!”幕秋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就好似她的好心真的被误会了般。   “幕秋水,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你在装给谁看?”孟灵曦真是想不明白,前些日子,还明目张胆来打骂她的幕秋水,现在怎么一改之前的路线,开始装腔作势了呢!   “呵呵,姐姐这就不懂了吧!”幕秋水开心的笑了笑,“妹妹见何侧妃那么得宠,便效仿一下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到萧白逸面前去表演呢?”孟灵曦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既然,幕秋水觉得何冰柔得宠,那为什么不去找何冰柔报复,非要来报复她。   她到底是欠了她什么,才会让她如此?   “姐姐放心,妹妹在姐姐这练好了,就去师兄那表演。”幕秋水马上笑意盈盈的接下孟灵曦的话,就好似她现在正做着的是一件好事一般。   “那妹妹现在就可以去了,姐姐觉得妹妹表演得不错。”孟灵曦实在是没有心情再跟幕秋水打嘴仗,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姐姐不欢迎妹妹,那妹妹就告退了。”幕秋水站起身,施施然的转身,并没有赖着不走的意思。   孟灵曦看着幕秋水离去的背影,心依然沉入谷底,不再抱有什么希望,唯有等待着萧白逸的宣判。   为什么她要爱上那个没有心的男人?   ******   幕秋水在去往书房的一路上,都是唇角带笑,心情极佳。   她倒是要看看,萧白逸在亲手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时,会有多痛苦。   “告诉你们王爷,我有急事找他。”书房门前,幕秋水对着守门的侍卫客气的说道。   没办法,她的心情好,便想对谁都客气。   “是,幕侧妃。”一个侍卫领命进去通报,一会儿的功夫,便走了回来,请幕秋水进去。   “水儿,不在房中好好安胎,跑来这里做什么?”萧白逸尚算和颜悦色的问道。   “师兄,水儿有点事情想跟师兄商量,便跑来了。”幕秋水对着萧白逸甜甜的笑着时,心里却是觉得眼前的男人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就算不爱她,也不该将自己赏给别的男人,他真该死。   可是,她不会让他死,他可是她最爱的师兄啊!   但,她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好弥补自己内心的痛。   “坐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说。”萧白逸见幕秋水难得露出了笑脸,也不想太苛待她,毕竟那件事情,还是让他觉得亏欠了幕秋水的。   “恩”幕秋水不急不慢的在一旁坐下后,才再次开口道:“师兄,水儿有一事相求。”   “说吧,本王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萧白逸也希望幕秋水可以被感化,交出归魂丹,这样大家便可以皆大欢喜了。   只是,他给幕秋水的皆大欢喜,于幕秋水而言,却是无尽的伤痛。   所以,她一定要报复,一定要让伤害她的人,都跟着她一起痛苦。   “师兄,水儿不想我们的儿子一出生就是庶出。”幕秋水语气温柔的将自己的报复一步一步实施。   “什么意思?”萧白逸的好脸色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语气亦冷到了极点。   “这么简单的意思,师兄都不懂吗?”幕秋水故作惊讶一番,才又道:“那水儿说得直白些吧!水儿希望师兄休了孟灵曦。”   “幕秋水,你真是死性不改,亏本王还以为你变了,想要对你好些。”萧白逸暴怒的历喝一声,若不是极力的控制着脾气,他现在就已经冲过去,打幕秋水一顿了。   “师兄,干嘛这么生气啊!水儿还没说完呢!水儿希望师兄休了姐姐后,也别赶姐姐离开,就让她来伺候水儿吧!正好水儿身边也缺个可心的人伺候。”幕秋水故作好心,声音婉转的说道。   只是,这婉转的声音太过的做作,让人听着很是虚假。   “幕秋水,你非要这么过份?非要逼本王吗?”萧白逸昨夜还对幕秋水抱了些希望,没想到今日幕秋水便又出来作恶了,他真是寒心到了极点。   “师兄,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啊!天下父母心,水儿不过是疼爱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想为他争一个名分而已。”幕秋水坦然自若的面对着萧白逸的怒火,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   她还怕什么?她又不想再得到他的心了,更不怕死了,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本王说不呢?”萧白逸冷笑一声,压下怒火,他倒要看看,这个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师妹还能干出点什么恶毒的事情来。   “呀”幕秋水揉了揉太阳穴,“水儿最近为了孩儿的事情总是操心,记性都变得不好了。不知道过一阵子能不能忘记了剩下的那半棵归魂丹放在哪了。”   “幕,秋,水”萧白逸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真是不敢再往下说了。   虽然,那最后的半颗归魂丹是他的软肋呢!   “师兄,水儿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请师兄给个准话,行吗?”幕秋水也不想再和萧白逸兜圈子,她真是太着急看到这对男女的痛苦了。   “幕秋水,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和你儿子。”萧白逸眼神嗜血的盯着幕秋水,大有下一秒就杀了她的架势。   “信”幕秋水点点头,“但有姐姐给水儿做伴,水儿不怕。师兄,你还是快些决定吧!水儿这有孕之后,耐心可一直不是很足。”   “幕秋水,就算本王休了曦儿,让你做上了王妃的位置,你以为,你就会有好日子过吗?”萧白逸觉得眼前的幕秋水简直是疯了,疯到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幸福,只想着折磨孟灵曦。   “师兄放心,有姐姐陪伴,水儿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幕秋水看着萧白逸嗜血的眸子,心情越来越愉悦,最后竟是大笑出声。   “萧白逸,孟灵曦,你们毁了我的清白,我就让你们一辈子痛苦。”幕秋水紧攥秀拳,在心中狠狠的发誓。 二嫁冰山王爷(195)   幕秋水离开静院后,孟灵曦便一直坐在大厅里,等待着萧白逸的到来。   她知道,以幕秋水憎恨她的程度来说,一定是多一刻都不愿意等的。   想必,现在已经在萧白逸那里威胁萧白逸再次就范了吧!   “孩子,如果你父王这次还是选择牺牲我们,那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原谅他了,好不好?”孟灵曦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全是伤痛。   尽管,结果已经可以想象,但她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他这一次可以选择他们母子。   就算是他没有爱过她,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希望他这一次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终于,安静的静院里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女人的嗲声。   “师兄,你说姐姐一会儿看到你给的休书,会是什么表情呢?”幕秋水的声音带着张扬,带着愉悦,让孟灵曦即使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也能想象出,她此时是何种嘴脸。   而她口中的师兄并没有应声,只是冷冷的瞪视她一眼,便大步走进了静院的大厅。   “姐姐,让你久等了。”幕秋水向孟灵曦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声音里更是带着嘲笑。   “王爷,你有决定了?”孟灵曦站起身,与萧白逸四目相对,等待他最后的答案。   “曦儿”萧白逸痛苦的唤了一声,才抬起手,将手中已经被他捏皱的休书递给孟灵曦。   孟灵曦的面部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嘴角便蔓延开一抹笑,笑得竟是凄美绝伦。   也许,绝望中开出的最后花朵,都是这般璀璨,美丽吧!   她没有再哭,没有再问为什么……   被一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不管是为什么,她都不能不绝望。   就算爱的彻骨,她也不是圣人,也有承受不了这份爱的时候。   孟灵曦一步一步的走向萧白逸,在距离他大掌极尽的地方停下,不曾犹豫一下,便抬手去接那封休书。   只是,当她的手捏住了休书的时候,他的大掌却死死的攥着,不肯松开。   “师兄,不松手吗?你难道想何姐姐死吗?”幕秋水见孟灵曦拿不到休书,便坏笑着,帮了她一把。   萧白逸的大掌颤抖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的投向孟灵曦,最终还是松了手。   “王爷,我们之间终于两清了。”孟灵曦垂下手臂,淡笑着说道。   他们终于不再有关系了,曾经恨过也好,爱过也罢,就让一切流逝,让他们都可以走出这痛苦的漩涡。   “曦儿”萧白逸的心本就已经在滴血,孟灵曦的一句“两清”更是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现在仍在不停的自问,他保住了她的命,却失去了她,让她这般痛苦,是否值得?   而这个问题,问了这么久,始终都没能有一个答案。   值得不值得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她的生命渐渐流失的时候,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只要她活着,他做什么都愿意。   “王爷,叫我孟姑娘吧!你再这么叫,已经不合适了。”没有赌气,不是故意找萧白逸的麻烦,她只是淡淡的提醒道。   “曦儿……”萧白逸猛的一皱眉,心窝更痛了一分。   他要叫她孟姑娘?她还真是和他断得彻底,这么快就变回孟姑娘了。   “王爷,你们请自便吧!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孟灵曦刚要越过两人,回内室收拾,就被幕秋水伸出胳膊,拦住了去路,“等一下,让你走了吗?”   “我又没有**给萧王府,我凭什么不能走?而且,就算你们萧王府有权有势,我也是当今皇上的义女,就凭你,一个萧王府的侧妃,也有资格拦住本宫的去路?”孟灵曦冷笑着嘲弄道。   她本不想和幕秋水计较,但是她实在欺人太甚。   “师兄,你看她啊!居然拿公主的身份压水儿。”幕秋水挽上萧白逸的胳膊,嗲怪的撒娇道。   萧白逸厌恶的看了幕秋水一眼,抽出自己的胳膊。   幕秋水的脸色猛的一沉,语气里有着重重的戾气,“师兄,你答应让孟灵曦来伺候我的事情,不是打算不算话吧?如果你说话不算话,那也别怪水儿不肯交出剩下的半颗归魂丹救你的柔儿。”   萧白逸被幕秋水的威胁气得喘着粗气,青筋暴跳的拳头都攥出了骨骼碰撞的“咯咯”声。   幕秋水见萧白逸的怒火收在眼中,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害怕他,但是此刻,她的心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萧白逸痛苦的深吸一口气,才勉强能够呼吸,才勉强让自己说出违心的话。   “曦儿,你还不能走。”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扣留我?”孟灵曦这一刻,是真的恨死这个男人了。   即便,他休弃她,她都没有这么恨过。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她折磨残忍,让她对他的恨,一天比一天浓烈。   “本王是没有资格扣留公主,但是本王有资格扣留安远和翠儿,更有资格随时会取了他们的性命。”萧白逸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脸上不显露出任何的表情。   “啪……”孟灵曦抬手便给了萧白逸一巴掌,再也控制不住痛恨他的情绪,厉声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姐姐,你错了,师兄不是卑鄙,师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爱的人,不择手段而已。”幕秋水再次接话,将矛盾激化,丝毫不放过挑拨离间,伤害两人的机会。   “好一个为了爱的人不择手段。”孟灵曦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抬手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却被手疾眼快的幕秋水一把抓住,直接甩开。   幕秋水本就因为练过武功,所以力气会比常人大,再加上孟灵曦的毫无防备。   最后导致孟灵曦身体咧歪了两下,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摔到在地。   “曦儿”萧白逸想要伸手拉住孟灵曦,却终是晚了一步,只能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倒下,只能在她倒下,伸手去扶她。   只是,她却躲开了他的大掌,厌恶的说道:“滚开,不要碰我,我怕脏了自己的衣服。”   “……”萧白逸只得收回自己的大掌,看着她费力的自己爬起来。   孟灵曦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显露出一丝的痛苦,声音冷硬的说道:“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办,明日就去伺候你。”   “明日?可是我想今日,怎么办?”幕秋水一挑眉毛,眼中尽是挑衅。   “啪……”巴掌声再起,却是萧白逸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幕秋水的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幕秋水,你够了,如果你非要这么欺人太甚,本王大不了就跟你鱼死网破。”萧白逸是真的怒了,特别是在看到孟灵曦额角的冷汗时,他便更是怒上加怒。   而且,看幕秋水现在对待孟灵曦的凶狠样子,保不准以后怎么折磨孟灵曦呢!   弄不好,解药还没拿到,人就已经送了性命。   就算幕秋水不会杀孟灵曦,那他们的孩子呢?难保不会有事,所以,他怎么都不能让幕秋水那么的猖狂。   孟灵曦只是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幕秋水,便转身走出了出去。   “曦儿,你去哪,本王送你去。”萧白逸跟上孟灵曦,见她额角的冷汗越来越多,心头提到了嗓子。   “不许跟着我,要不然你们得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孟灵曦狠狠的瞪了萧白逸,眼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她不是开玩笑,她是认真的,她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她不想让自己更加没有尊严。   萧白逸看到孟灵曦眼里的警告和认真,真的止住了脚步,不敢再跟。   好在,孟灵曦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孟灵曦警告一声,转身便走,她不能再耽搁,她要快点着到魂媚儿,她的肚子好痛,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事。   “王妃”一直守在门外的小九跟上孟灵曦。   “小九,去找你们主子,告诉他,去魂媚儿的院子找我。”孟灵曦俯在小九的耳边道。   “是,王妃。”小九见情况不对,也不敢耽搁,立刻离开去找皇甫辰风。   小九离开后,孟灵曦撑着身体,尽量加快步子,走向魂媚儿的小院。   只是,她的下体已经渐渐的有湿热的液体涌出,肚子也痛得越发的剧烈。   眼见着就要走到魂媚儿的小院了,孟灵曦的眼前却开始晃动,开始迷茫,最后就连自己的身子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曦儿”刚到小院门口的皇甫辰风一把抱住已经倒了下来的孟灵曦。   “皇甫大哥,救救我的孩子。”孟灵曦迷蒙的眼眸在看清眼前的男人时,渐渐有泪涌出。   她终于看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了,她不用再故作坚强。   “曦儿,你别怕,皇甫大哥现在就带你去找魂媚儿。”皇甫辰风手伸到孟灵曦的腿弯,打横抱起她时,手上却是一片粘稠。   他来不及多想,便抱着她进了魂媚儿的小屋。   “媚儿,你快看看曦儿,看看她这是怎么了。”皇甫辰风一脚踢开门,对着门里喊道。   正在研究药材的魂媚儿,连忙放下手上的药材,快步走了过来,“快把她放到床上去。”   “好”皇甫辰风小跑着,以最快的速度将孟灵曦放到床上。   魂媚儿也不多问,连忙号上孟灵曦的脉搏。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皇甫辰风看着手上鲜红的血迹,不敢置信的呢喃道。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皇甫辰风对着小九就是一声历吼,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手下这么怒火滔天的大吼。   “王爷给了王妃休书后,幕侧妃又推倒了王妃。”小九不想说谁对谁错,只是将事情简单的复述一遍。   “幕秋水,你简直欺人太甚。”若不是孟灵曦现在情况危险,皇甫辰风早就冲出去,将幕秋水拆骨薄皮了。   魂媚儿将一粒止血的丹药塞入孟灵曦的口中,才站起身,神色哀伤的道:“她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孟灵曦尽管好痛苦,很想就这样睡着,她却一直坚持着,不让自己睡。   在没有知道孩子平安之前,她不可以先放弃,不可以……   “媚儿……”孟灵曦听到魂媚儿的话,便吃力的唤她。   “灵曦”魂媚儿弯下身子,握着孟灵曦伸向她的手。   “求你……求你一定……一定要救救……救救我的孩子。”孟灵曦微弱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求。   “我会的,你放心吧!”魂媚儿松开孟灵曦的手,“风,你看着她,我去拿银针,准备些草药。”   “恩”皇甫辰风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曦儿,别怕,没事的。”   “皇甫……皇甫大哥……”孟灵曦盈在眼角的一滴泪瞬间滑落在枕头上,绽放出一朵绝望的冰花。   “曦儿,先别说话,媚儿很快就医好你了。”皇甫辰风用干净的一只大掌紧紧的握着孟灵曦的手,想要给她力量。   “皇甫……皇甫大哥……”孟灵曦摇摇头,告诉他,她一定要说。   她的腹部现在绞痛得厉害,她真怕自己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好,你说。”皇甫辰风点点头,鼻子也开始泛酸。   为什么昨夜还好好的,今天就变得满身是血了,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帮我……帮我救安远和……和翠儿离开……”孟灵曦回握住皇甫辰风的手,低低的哀求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伤害他们的。”皇甫辰风郑重的保证一句,便沉声唤身旁的小九,“小九”。   “主子,有什么吩咐?”外室的小九立刻跪在地上。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带安远和翠儿离开王府,安顿好之后,立刻回来复命。”皇甫辰风握着孟灵曦的大掌仍是温暖的,出口的声音却已经是冰冷异常。   “是,主子,小九立刻去办。”小九连忙起身离开。   “曦儿,你放心吧!小九办事一向很迅速,翠儿他们很快就没事了。”皇甫辰风的声音再次变得温和。   “谢谢你……皇甫……皇甫大哥……”孟灵曦的眼泪越落越凶,却不是因为什么的痛苦,而是因为眼前男人为自己做的一切。   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还能有这样一个男人守在身边,试问哪个女人会不感动?   “要是真的想谢我,就赶快好起来,到时候我带着你远走高飞,离开这个痛苦之地。”皇甫辰风将孟灵曦的柔荑拉到嘴边,亲吻一下,声音有些发哽的承诺道。   “远走高飞……真好……”孟灵曦的唇角散开一抹笑,在心里幻想着那种自由的味道。   也许,就这样跟皇甫大哥走了,也很好……   只是,当她的视线里,出现了魂媚儿的身影,她意识到,她想了不该想的人。   既然,她不爱皇甫辰风,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跟魂媚儿这么爱他的人争呢!   “风,你先出去下,我要给她施针了。”魂媚儿极力让自己保持着自然的神色,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酸。   和皇甫辰风远走高飞,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但她却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无法得到。   而孟灵曦却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皇甫辰风这样的承诺,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嫉妒呢!   “媚儿……我不会……不会和皇甫……皇甫大哥……离开的……”孟灵曦见皇甫辰风关门离开后,才拉住魂媚儿的手,承诺道。   “灵曦,如果,你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了,就跟他走,我也希望他可以和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可是,如果你只是想利用他,避过一时的风浪,那么请你放过他。”魂媚儿的眼中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盈满了泪水,声音哽咽的哀求道。   “媚儿……我永远……永远都不会……不会利用……你和皇甫大哥的……”她孟灵曦就算再无耻,也不会利用自己的朋友的。   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个无耻之人。   “我知道。”魂媚儿握紧孟灵曦的手,“别说话了,我替你施针。”   “一定……要保住……保住我的孩子……求你……”孟灵曦满眼哀求的望着魂媚儿。   “恩”魂媚儿手脚麻利的帮幕秋水脱下身上的衣物,便开始给孟灵曦施针。   ******   萧白逸打发了幕秋水之后,问了下人,才知道孟灵曦来了魂媚儿的院子,便连忙赶来,想看看情况。   不想,一进院,便看到皇甫辰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风,曦儿在里边吗?”萧白逸连忙上前,紧张的问道。   “畜生”皇甫辰风一看清眼前的人,一拳头便飞了过去,直接打在了萧白逸的腮帮子上。   萧白逸被打得倒退几步,却没有暴怒的怪罪皇甫辰风,而是再次急切的问道:“曦儿怎么样了?”   “你们的孩子,就快保不住了。”皇甫辰风瞪着被他打得顺着嘴角流血的萧白逸,狠狠的回道。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萧白逸震惊的质问一句,不待皇甫辰风回答,便向门前跑去。   “你给我回来。”皇甫辰风一把拽住萧白逸的手腕,“媚儿在给她施针,你这个时候进去,会影响媚儿的。”   “好,本王不进去,那你告诉本王,曦儿到底怎么样。”萧白逸停下脚步,神情越大紧张的看着皇甫辰风。   “她估计是因为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肚子,所以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很危险。”皇甫辰风冷静下来后,说话的口气虽然仍旧不善,却也已经不想再对萧白逸动手了。   “难道……”萧白逸猛的想起孟灵曦离开时,鬓角落下的冷汗,心便一阵一阵的抽痛。   “逸,我想和你谈谈丫头的以后。”皇甫辰风松开萧白逸的手腕,声音低沉压抑的道。   “什么以后?她的以后和你有什么关系?”萧白逸有些草木皆兵的警惕道。   “逸,放她离开吧!她留在府中,只能继续痛苦下去。”皇甫辰风叹息一声,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哀求。   在没有认识孟灵曦之前,他从不曾求过萧白逸什么。   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带孟灵曦离开,萧白逸若是理解最好,若是不能理解,他就算是抢人,也要带走她。   “她离开就不会痛苦了吗?如果,她没有剩下的半颗归魂丹,她会死的。”萧白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兄弟这个时候也不理解自己的苦衷了。   他想这样吗?看着孟灵曦受苦,他比谁都难受。   可是,他只是想让她活下去,他有什么错?   “不会的,她离开你,即使没有归魂丹,她也不会死的。”皇甫辰风摇摇头,肯定的回道。   “你什么意思?”萧白逸一下便听出了话中的端倪,紧张的问道。   “她中的根本就不是血玲珑,而是绝爱丹。”皇甫辰风本想将这个秘密保留一辈子,因为他一直觉得,孟灵曦只有和她爱的男人在一起了,才会幸福一辈子,而短期内受一点点苦,并不算什么。   只是,当孟灵曦的血染红了他的手,他才意识到,她再继续留下,便不是受一点点苦的问题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媚儿她……媚儿她不是说……”萧白逸脑中晃过一幕幕孟灵曦吐血的画面,顿觉呼吸苦难,心头好似正在被凌迟一般。   “媚儿一开始以为救不了丫头,不想你知道丫头为你而死,便说了慌。”皇甫辰风顿了顿,看着多年的兄弟这般失魂落魄,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是,即使再不是滋味,他却不能不说,他真的不想再让孟灵曦受一点的苦。   “所以,只要她离开你,不再动情,她的毒便一辈子都不会发作。”皇甫辰风看了一眼萧白逸在痛苦中挣扎的眸子,狠狠心,请求道:“逸,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她走吧!” 二嫁冰山王爷(196)    萧白逸目光呆泄了良久,才缓过神来,目光再也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瞪向皇甫辰风,“如果,本王说不呢?”   “这一次,无乱如何我都要带走她。”皇甫辰风迎上萧白逸的视线,毫不退让的回道。   如果,他若不是把萧白逸当成兄弟,他也不会提前告知,跟他商量。   如果,萧白逸真的爱孟灵曦,就不会为了留她在身边,而不停的伤害她。   真的爱,就该放手让她幸福,不是吗?   “你敢”萧白逸咬牙切齿的警告一声,却没有了往日的冷然。更是没有了往日理所当然的志气,反而多了一分无可奈何。   “你觉得我有什么可不敢的呢?”皇甫辰风嗤笑一声,又道:“逸,我早就说过,你若是不懂得珍惜她,我就一定会带走她。”   “本王起初也不知道她中的是绝爱丹,你不能这样抹灭了本王对她的感情。”他受尽了煎熬,为的还不是保住孟灵曦的命,他有什么错?   “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怕你内疚而瞒着你,如果当初没有瞒着你,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了。”皇甫辰风是真心的在忏悔,真的觉得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是难辞其咎的。   他也以为,幕秋水的清白既然给了冯良,冯良又是真心的爱她,那么她以后跟了他,就是理所当然,所以那一出戏,也变得理所当然。   只是,这一切理所当然,最后酿成的却是灾祸。   孟灵曦受苦受难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将幕秋水推入了火坑?   他一直以为,孟灵曦只有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了,她才会幸福。   可是,人活着,不一定只有爱情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王?你们早点说,事情也许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了。”萧白逸冲过来,抓住皇甫辰风的胸襟,大声质问道。   “现在也不晚,只要你现在放手,她一样可以平平安安的。”皇甫辰风体谅萧白逸的心情,但是却不代表他会退让。   他既然承诺了孟灵曦,就绝不会言而无信。   “可是……可是……”萧白逸拼命的给自己找着理由,他不想放手,不想放心爱的女人离开。   “逸,别再可是了,你不是说过,什么都没有她活下来重要吗?”皇甫辰风相信,这一次,他不需要强行带孟灵曦离开,萧白逸绝对会自己放手,除非萧白逸对孟灵曦的爱不够深,有的只是占有之情。   “可是,她有了本王的孩子,本王怎么能让她和孩子流落在外呢!”萧白逸终于找到了理由,心头一阵的雀跃。   只是,随即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这样的理由,似乎真的没有她能活下来重要。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魂媚儿从里边走了出来,“灵曦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什么?你说什么?”萧白逸立刻松开皇甫辰风,冲到魂媚儿面前,不敢置信的质问道。   “你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魂媚儿声音压抑的再次重复道。   “不会的,不会的。”萧白逸脚步不稳的晃了晃,便想冲进去。   “等等”魂媚儿伸出胳膊拦住萧白逸,“她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不行,本王要见她,她怎么会不想见本王呢!这个时候,她应该最需要本王陪在身边的。”萧白逸拉下魂媚儿的胳膊,就想闯过去。   “逸,别这样,你这个时候进去,只会让她情绪失常的,你别忘记了,她是因为什么,才失去了孩子。”魂媚儿向侧面移了一步,用身体挡住萧白逸的去路。   “……”萧白逸被说到了痛处,再也没有了向里冲的勇气,只得顿住脚步,望向门里,大声道:“那本王在这里等她,等到她愿意见本王为止。”   “逸,还是回去吧!让她好好静一静,这样的伤口,总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康复。”魂媚儿将房门关上,拉着萧白逸走远一点,才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是商量一下,要怎么解决吧!”   “好”萧白逸点点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你不是打算在这里商量吧?”魂媚儿满脸无可奈何的看着萧白逸。   “那要在哪里商量?我们若是走了,曦儿有事怎么办?”萧白逸马上厉声拒绝,他现在连一步都不想离开她,他真的不能再让她有事。   “你和风去商量吧!我留下来照顾她。”魂媚儿始终觉得,这事已经不是她能参合的了。   毕竟,她的身份太过敏感,她不希望她到时候说出点什么,皇甫辰风会误会,会以为她在嫉妒。   虽然,孟灵曦跟她保证,绝对不会跟皇甫辰风离开,但是,如果她真的后悔了,想和皇甫辰风离开了,她也一定不会恨她的。   同为女人,她也觉得孟灵曦吃了这么的苦,值得更好的男人珍惜。   “……”萧白逸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才站起身,“好吧!她若是有什么事,你马上派人去通知本王。”   “好,我会的。”魂媚儿点点头,才又走回门边,将门推开,再关上。   “他们走了?”孟灵曦躺在床上,声音虚弱的问道。   “逸知道你的孩子没有了,很难过。”魂媚儿走到床边坐下,叹道。   “谢谢你帮我骗他。”孟灵曦的眼眸闪动了一下,心口痛了痛,却没有一点的内疚之情。   纵使他再难过,在她看来,他都是罪有应得。   “灵曦,你真的打算带着孩子,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吗?”魂媚儿总是觉得骨肉分离这样的结局,对萧白逸来说残酷了点。   毕竟,萧白逸也是因为爱孟灵曦,才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而那些原因,在萧白逸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她是不能告诉孟灵曦的。   如果,萧白逸真的决定放孟灵曦离开了,那么曾经的那些往事知道的越多,累赘便也越多。   而且,她也相信,孟灵曦若是知道了原因,是一定不会离开,也一定不会受幕秋水威胁的,那最后唯一的结果,便也只能是死。   她是真心的将孟灵曦视作朋友的,她怎么能推她去死呢!   “还回来干什么?再让他为了何冰柔利用我们母子一次吗?”孟灵曦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有些飘忽。   “那打算去哪?”魂媚儿不想和孟灵曦再讨论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问道。   “我打算离开京都,找个小镇。”孟灵曦说到小镇时,眼中带着向往,却终究也只能是向往。   她骗了魂媚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都,留娘亲一个人在皇宫中的。   “小镇生活……”魂媚儿呢喃一声,心中也充满了向往。   如果不是为了皇甫辰风,她是真的情愿一辈子呆在山里不出去的。   出来了,看尽了世间险恶,实在是厌倦。   特别是在看到幕秋水一步步走到今天后,她便越来越觉得这世间的浮华喧闹,其实真的没有表面看着那么的美好。   只是,她怕是这一辈子都回归不了平静了,毕竟皇甫辰风不是个普通的男人,她爱上了他,就注定了这一生的不平凡。   “媚儿,你一定会幸福的,你这么善良。”孟灵曦握住魂媚儿的手,真心的祝福道。   “我的善良只是相对于人而言。”对于那些会挡住皇甫辰风前进道路的人,她一向都是很残忍。   “谁不是呢!”孟灵曦释然一笑,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对每个人善良呢?他们是人,又不是圣人。   “灵曦,你以后会让孩子认祖归宗吗?”魂媚儿还是忍不住为萧白逸问了一句。   “会的,他毕竟是萧白逸的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不见的。”等孩子长大了,她不会告诉孩子,他爹曾经如何的伤害她,她只会告诉他,萧白逸是他的爹,让他自己去选择。   萧白逸毕竟是这个孩子的亲爹,毕竟骨肉相连,她没有资格剥夺了他们之间的亲情。   “灵曦,你才是真正善良的人。”没有几个女人在被抛弃后,还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吗?   “我只是想对我的孩子负责。”不喜欢他以为自己是没有爹爹的孩子。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你现在的身子并不适合舟车劳顿,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我也无计可施了。”魂媚儿正色提醒道。   “那就再歇息几日吧!”她还要等娘亲来,与娘亲商量一下。   “恩,这样也好。”也许萧白逸还有办法扭转乾坤,找到那半颗归魂丹,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   只是,如果没有那半颗归魂丹,只怕是两人便只能天各一方了。   “只是,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魂媚儿叹息一声,真的有些舍不得。   “等你和皇甫大哥成亲,我就回来。”孟灵曦笑意盈盈的看着魂媚儿,真的希望她可以比自己幸福。   孟灵曦对皇甫辰风很有信心,她觉得不管是哪个女人跟了他,都会幸福一生的。   只是,怕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是不会成亲的。”魂媚儿苦笑一声,不抱什么希望的回道。   也许,那个人换成是孟灵曦,皇甫辰风还会答应。   而她这样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做未来的皇后呢!   “媚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孟灵曦相信人的心都不是石头做的,都会有感动的一天,特别是皇甫辰风那样至情至性的男人,便更能体会魂媚儿的深情了。   “恩,谢谢你,灵曦。”魂媚儿不想孟灵曦失望,便只好笑着点点头。   只是,她真的好想告诉孟灵曦,“你不想要的男人,于别人而言,也许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   “你先休息吧!我去外间给你熬药,你有事就叫我。”魂媚儿站起身,将孟灵曦的被子拉好。   “辛苦你了。”孟灵曦真的很歉疚,自己似乎总是给魂媚儿找麻烦。   “不辛苦,只要你们快点好起来就好。”魂媚儿将门关好,才在室外倒起了药来。   ******   书房   “逸,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水儿?”皇甫辰风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神色凝重的问道。   不管是怎么处理,不管是为了孟灵曦,还是为了幕秋水,他们现在都不能让一切再继续恶化了。   “她手里还有半颗归魂丹,我们现在不能杀了她。”萧白逸蹙眉,谨慎的回道。   “逸,你还要执迷不悔吗?就是那剩下的半颗归魂丹害了丫头,也害了水儿。”皇甫辰风真的对萧白逸有点失望了。   他不想让孟灵曦离开的心情,他能懂,但是这样搭上几个人的幸福,继续纠缠不休下去,真的会有快乐而言吗?   “……”萧白逸被皇甫辰风的话说得有些汗颜,半晌无语后,才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水儿。”   “我也不知道,她毕竟是我们的师妹,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师傅就她这么一个孩子,我们若是杀了她,视乎……”皇甫辰风也被眼前的问题难倒了,视乎怎么处理,都不合适。   “可是她杀了本王的儿子……”若不是看在她有半棵归魂丹的份上,他早就去打掉幕秋水的孩子,让她尝尝什么是丧子之痛了。   “她也不是有心的,她不过是太爱你……”皇甫辰风之所以会没有萧白逸那么深的怨念,不是因为幕秋水比孟灵曦更重要,而是他知道孟灵曦的孩子一定没事。   他太了解魂媚儿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魂媚儿在说谎呢!   “不管是不是有心的,都是她杀了本王的儿子。”萧白逸一向都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说谎口气难免就冲了点。   “那你就杀了她吧!”皇甫辰风太了解萧白逸了,他知道,即使不用他劝,萧白逸也不会杀了幕秋水的。   那么多年的情分在那,幕秋水就算是再可恨,她也只是个可怜的人。   “本王……”萧白逸犹豫一下,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真的下得去手杀了幕秋水吗?   可是,如果不杀她,他要如何平息自己心中的恨,要如何给孟灵曦一个交代。   “既然你我都决定不了,就先将水儿软禁了,交给丫头处置吧!毕竟,她才是受害者。”皇甫辰风相信,孟灵曦一定会饶了幕秋水一命的。   “这样也好。”萧白逸点点头,也只得这么办。   “那冯良的事情,你打算告诉秋水吗?”皇甫辰风突然发现这几个人之间的感情线不知何时起,已经缠绕得如此乱了。   “如果曦儿能饶了她一命,就告诉她吧!她的孩子如果降生在王府,到时候很多事情就更说不清了。”他不想留下不属于孟灵曦的孩子在王府中。   “可是,我怕秋水会接受不了。”皇甫辰风担忧的叹道。   “她早晚得接受,总不能一辈子不面对现实吧!”萧白逸一提到这事,心里也很愧疚。   可是,这样的结果又怪得了谁呢!如果,他当初还有的选择,他也不会这样决定的。   “话是这么说,只是,水儿现在对那个冯良还毫无感情,这样的事实太过的残忍了。”就算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师妹,他也会觉得不忍。   幕秋水就算是伤害过孟灵曦,可她毕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可是,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萧白逸也知道残忍,可是不这么残忍,他们还能怎么办?   “……”皇甫辰风也没法往下再说,这毕竟是萧白逸的家事。   “这样吧!如果曦儿能饶她不死,我们先不告诉她这事。本王直接休弃她,让冯良带她离开,至于这事要什么时候说,就交给冯良来决定吧!”这已经是萧白逸一番沉思后,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皇甫辰风也认可了萧白逸的决定。   “那本王去和曦儿说这件事儿去。”萧白逸找到了借口去见孟灵曦,马上又来了精神。   “让她先休息吧!她刚刚流了好多血。”皇甫辰风出声制止萧白逸的动作,“逸,你现在应该早做决定,是不是要放丫头离开。”   “你就这么一刻都等不了的惦记着本王的王妃吗?”萧白逸的怒火再次升腾,再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与皇甫辰风说话。   “如果她是幸福的,我是怎么都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皇甫辰风一脸正色,毫无窘迫之意。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孟灵曦占为己有,即使要带着她离开,他也只是希望她幸福,并未想过她会跟了他。   他是了解孟灵曦的,她带着萧白逸的孩子,又怎么肯嫁给他呢!   “……”萧白逸被皇甫辰风的话哽住,只能无言以对。   是啊,回想孟灵曦留在他身边的这些日子,哪里有什么幸福而言。   “我先走了,你自己再想想。”皇甫辰风也不想逼萧白逸逼得太紧,他相信萧白逸最终一定会放手。   ******   第二日,夜,一抹黑影飞入幕秋水的屋子里。   “幕秋水,恭喜你,被萧白逸给软禁了。”黑衣面具人唇角微弯,眸中带着蔑视的光芒看着在地上转来转去的幕秋水。   “你又来干什么?”幕秋水停下脚步,没好气的骂道。   “我若是不来,你能想到你师兄为什么软禁你吗?”黑衣面具人冷嘲道。   “你知道原因?”幕秋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面具人,问道。   “我当然知道。”面具人肯定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幕秋水怎么都不相信这个面具人会安什么好心。   “因为,我想孟灵曦死。”面具人咬牙切齿,狠狠的回道。   “你想她死,你就去杀了她啊!你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幕秋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尽管,她也巴不得孟灵曦去死,但是,她凭什么要被利用?   “我若是能对她下手,还用得着你这个蠢货?”黑衣面具人不屑的扫了幕秋水一眼,无情的嘲讽道。   “你为什么不能对她下手?”幕秋水看得出,这个人很痛恨孟灵曦。既然痛恨,武功又这么高,为什么不能对孟灵曦下手?   “你没资格知道。”黑衣面具人冷喝道。   “本侧妃也告诉你,你没资格命令本侧妃去杀孟灵曦。”幕秋水冷怒的回道。   她就算是恨不得孟灵曦死,也不一定就非要被人利用。   黑衣面具人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杀气后,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孟灵曦的孩子小产了。”   “什么?她有过孩子?”幕秋水震惊的问道。   “原来是有,但是被你推倒后,就流掉了。”黑衣面具人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是一抹带着喜悦的冷笑。   “呵……哈哈……”幕秋水顿时大笑出声,“萧白逸啊!萧白逸,这真是报应啊!你那么对我,老天现在看不过眼,取走你孩子的命,真是一报还一报。”   “别开心的太早,你也不一定能活多久。”黑衣面具人像看小丑一样的看着幕秋水,提醒道。   “你什么意思?”幕秋水立刻止住笑声,神色紧张的问道。   “你师兄已经决定把你交给孟灵曦处置了。你觉得你杀了她的儿子,她会让你活吗?”黑衣面具人见幕秋水渐渐变了脸色,嘴角的笑意便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不可能,师兄不会让我死的。”幕秋水怎么都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会杀了她。   而且,他还没得到剩下的半颗归魂丹,他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不要再妄想用剩下的半颗归魂丹保命,没用的,他们已经不需要了。”黑衣面具人出声打破幕秋水最后的希望。   “怎么会?难道是魂媚儿找到了解药?”这是幕秋水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了。   “不是,孟灵曦中的是绝爱丹,只要离开你师兄,便不会毒发了。”黑衣面具人开始不耐烦起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我现在跟你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幕秋水虽然很厌恶眼前这个面具人,但是自己现在走到山穷水尽这个份上,不能把唯一的盟友都赶跑了。   “你杀了孟灵曦,我保证你安全离开萧府。”面具人淡定的开出条件。   “我凭什么相信你?”幕秋水怎么看,眼前的人都是利用她多一点。   “你可以不信我,然后在这里等死。而如果你若是愿意信我,我就算是不救你出去,你杀了孟灵曦,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不是吗?”黑衣面具人将话题直指幕秋水最恨的,便不怕她不答应。   “……”幕秋水死死的等了黑衣人一会儿,才狠狠的答应道:“好,什么时候动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黑衣人眼中滑过一抹胜利的光芒,“孟灵曦现在歇在魂媚儿那,一会儿我去引开魂媚儿,你便去杀孟灵曦。”   “那杀了她之后呢?”幕秋水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劲。   但是,她最终还是被仇恨迷惑了双眼,一心认为只要孟灵曦死,她便会好过。   而其实,一个人过的好不好,从来都与别人无关。   “我会立刻通知你爹赶来,相信你师兄念及往日的情分上,也不会当场杀了你,等你爹来了,你不是就没事了。”   “好,那你先去引开守在我院外的人。”幕秋水一听黑衣人想得这么周全,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之所以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是因为信了黑衣人,而是她仍旧坚信,她师兄无论如何都是不舍得杀她的。   “不用引了,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点了他们的穴道。我现在去引开魂媚儿,你自己去魂媚儿的院子。”黑衣人交代一声,便推开房门,飞了出去。   “好”幕秋水从床边摸出一把匕首,藏于袖子里,便离开了文澜院,向魂媚儿的小院走了去。   只是,才一到门口,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幕侧妃,你不能进去。”   刚刚魂媚儿追着一个黑影离开的时候,吩咐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放肆,我是这府里的侧妃,你一个奴才,凭什么拦本侧妃?”幕秋水呵斥一声,便要硬闯。   “幕侧妃,你再这样,别怪奴才们不客气了。”两个侍卫为难的拦住幕秋水。   “让她进来吧!”孟灵曦披着外衣,站在门前,示意侍卫放她过来,而她则走进院子里。   她吃过幕秋水的亏,她才不会关起门来接待她,谁知道她又会发什么疯。   “幕秋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决定离开了。以后,这王府中,再争再斗,都是你和何冰柔的事情了。”孟灵曦看着眼前女人狰狞的脸,突然间觉得不恨她了。   想想刚进府那会儿,幕秋水虽然也是个醋坛子,但却是傻傻的,很莽撞。   孟灵曦曾经也认为这府里最值得交往的女人,便是幕秋水了。   可是,为了一个男人,她竟是把自己折磨得这般面目可憎,也是可怜之人啊!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幕秋水嗜血一笑,藏于袖子中的匕首便刺向了孟灵曦。 二嫁冰山王爷(197)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孟灵曦看着向自己刺来的匕首,只能瞳孔渐渐放大,傻在当场,忘记了躲开。   而就在她以为那把匕首会将自己血溅当场的时候,幕秋水的眸子却突然间瞠圆,再转为呆泄。   然后,更不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幕秋水将匕首掉转过来,直直的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不要”孟灵曦尖叫一声,伸手想要拦住她,却终是没有来得及。   “嘭……”的一声,幕秋水的身子直直的倒在地上时,萧白逸和皇甫辰风也刚好赶到门口。   两个男人一起顿住脚步,有些惊愣的打量了片刻,才一起向孟灵曦走了过来。   “曦儿,怎么回事?”   “丫头,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一起开口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她突然间自杀了……”孟灵曦仍旧惊魂未定的回道。   “师兄……”幕秋水在神志游弋之际,好似听到那道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声音,便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水儿”萧白逸连忙蹲下身,将幕秋水抱入怀中。   不管曾经多么的怨她,恨她,人之将死,他又怎能仍旧执着于怨念。   “丫头,媚儿呢?”皇甫辰风见周围没有魂媚儿的踪迹,不解的问道。   “刚刚她在外室弄药材,好像突然有人闯进来,她就追了出去,我当时在内室,并不是很清楚,只听见她吩咐侍卫好好保护我。”孟灵曦平缓了一下自己便吓得有些凌乱的呼吸,将事情仔细的回答一遍。   “没事了”皇甫辰风拍拍孟灵曦,才对抱着幕秋水的萧白逸说道:“逸,我出去找媚儿。”   “恩”萧白逸声音沙哑的应了皇甫辰风一声,才又低头对幕秋水道:“水儿,没事的,等找到了媚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师兄,我不敢求你为我报仇,但是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今日能连我一个孕妇都不放过,他**就能对你动手,你要小心。”幕秋水虽然声音虚弱,却是字字清晰。   “你说什么?是曦儿伤的你?”萧白逸显然是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先不说他对孟灵曦的信任有多少,只说孟灵曦不会武功,而幕秋水练了十几年武功这一点,孟灵曦就不可能有能力将匕首**幕秋水的胸膛。   “师……师兄……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我明知道……你爱她……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还要拿自己的命……陷害她?”幕秋水的声音已经开始不连贯,眼神也开始迷离。   只是,即便她的眼神已经迷离了,里边却是盈着点点真诚,一点说谎的迹象都没有。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萧白逸的心也跟着有些动摇了。   他不相信,一个人在即将端起的时候,也能将谎话说得这般炉火纯青。   但是,即便是动摇,也只是微乎其微的。   不管,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怎么回事,他都相信孟灵曦不会杀了幕秋水的。   而且,幕秋水的胸膛上插着的匕首明明是她自己的匕首,孟灵曦又怎么可能得到?   “水儿,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会儿,一会儿风就把媚儿找回来了。”萧白逸是真的担心,心疼幕秋水,甚至为了幕秋水此刻的模样,心已经纠结到了一起。   但是,他却仍是不想再与幕秋水谈孟灵曦是不是凶手这件事。   孟灵曦听着幕秋水的指责,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很好笑,她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要让她得到这样的报应?   先是赵凝萱,情愿放过真正的凶手,也要害她。   再来是幕秋水,用自己的死,来让萧白逸信任。   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场闹剧总会随着她的离开而结束的。   转身,刚要步回室内,孟灵曦就被门口处闯进来的几个人惊得停住了脚步。   为首的男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健硕,普通相貌,下巴上蓄着一撮黑须,一张霸气的脸此时全是急切。   他的身后跟着四个皆是黑红色锦衣的男子,皆是面无表情。   “水儿”中年男子急切的唤了一声,便冲了过来,蹲在幕秋水身边。   “爹……你……你来了……”幕秋水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一抹看到亲人后,幸福的笑意。   “水儿,对不起,爹来晚了。”幕宫主握住女儿的手,刚毅的脸上全是伤痛之色。   他一接到幕秋水有危险的通知后,就连夜赶来了王府,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   “爹……你来……来的好快……水儿……水儿还以为……以为一辈子都……都见不到你了……”幕秋水没想死临时前还能见自己的父亲一面,所以这样的结局,她已经很满足了。   “水儿,到底是谁伤了你?”幕宫主已经红了眼眶,眸光嗜血。   “师傅……”萧白逸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大感不妙。   “你给为师住口。”幕宫主一看萧白逸纠结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师兄……对不起……水儿……水儿不想冤死……”幕秋水最后深情的望了萧白逸一眼,两行泪从眼角落下后,幕秋水才抬起手,颤抖着指向萧白逸身后的孟灵曦。   “是她……是她要杀我……爹……你要……你要给我报……报仇……”幕秋水看着孟灵曦的眸子里全是滚滚的恨意,她在这生命即将结束的一刻,选择了恨孟灵曦,选择了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孟灵曦身上。   她想,如果没有孟灵曦,她也许就可以喝师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只是,她忘记了,如果没有孟灵曦的突然出现,萧白逸是一定不会娶她的。   幕宫主顺着女儿指的方向,视线落在孟灵曦的身上,眼中跳跃而出的那股恨意简直比幕秋水的还要浓烈。   “啪……”幕秋水的胳膊无力的垂落下来,人虽然已经咽了气,但是一双带泪的眸子却仍是死死的瞪着孟灵曦。   孟灵曦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不稳的后退了一步,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这样的眼神,配上这样漆黑的夜晚,试问哪个女人会不害怕?   只是,她这样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看在幕宫主眼中,却成了心虚的表现。   “水儿”幕宫主颤抖着伸出手,将幕秋水不能瞑目的眸子抚了下来。   “水儿”萧白逸痛心的唤了一声,收紧抱着幕秋水的手臂。   再恨,再怪,他都不希望幕秋水就这样死于非命,有今天的下场。   幕宫主收回自己的手,缓缓站起身,抬掌就对着孟灵曦打了过去。   萧白逸尽管处在难过之中,但是因为他早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所以他一直还是堤防着幕宫主的。   虽然,幕宫主从站起,再到出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幕宫主是师,他是徒,他是怎么都不能对幕宫主出手的。   而他又不能让孟灵曦受到伤害,便只能丢下幕秋水的尸体,挡在孟灵曦的身前。   “噗”萧白逸的右胸被击中,顿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逸”孟灵曦惊得全身僵了一下,在看到萧白逸的身子不稳的不停后退时,她才清醒过来,急切的伸手扶住他。   幕宫主因为打中萧白逸,也是微微一惊,但随即便是暴跳如雷,“孽徒,你是不是被美色迷晕了头?”   他并没有见过孟灵曦,也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女儿,萧白逸却在维护她。   “师傅,这……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萧白逸在孟灵曦的搀扶下才站起了身子,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迹,便开始急急的向幕宫主解释。   “误会?难道我的水儿会连谁杀了她都搞错?”幕宫主听到萧白逸的解释,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愤怒了。   “师傅……”萧白逸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好了,毕竟幕秋水已经用她的死证明了她那些话的真实性。   如果,幕秋水口中的那个人不是孟灵曦,他也一样会深信不疑吧!   “你给为师让开,要不然就休怪为师连你的性命一同取下。”幕宫主心间一股恨火熊熊燃烧,即便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徒弟,他也绝不会让他拦了自己复仇的脚步。   “师傅,这件事里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先查清楚,好不好。”萧白逸知道,就算自己真的不顾尊卑,和师傅动起手来,那她也绝对不是师傅的对手。   “住手,你就非要为师亲手杀了你这孽徒吗?”幕宫主已经渐渐失去了和萧白逸继续周旋的耐心。   “人不是我杀的,她是自杀。”孟灵曦本不想解释,因为她知道她解释了,也没有用,也不会有人信,但是萧白逸现在为他受了伤,她便不能一句都不解释了。   “妖女,你杀了我女儿,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风凉话,你当老夫是傻子吗?可以被你随意糊弄。”幕公主以为孟灵曦会找出什么好的借口来,原来是这么个拙劣的说词。   “我没有,不管你信不信。”孟灵曦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多余,且没有说服力,便也不想再费口舌了。   “逸儿,你真要让师傅动手吗?”幕宫主一边出声警告,一边已经开始运气。   “师傅”   “师伯”   随着齐齐的两道声音,魂媚儿和皇甫辰风落在了院子里。   皇甫辰风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咽了气的幕秋水,心里也颇为难受。   “师傅,您怎么来了?”皇甫辰风绝对不相信,师傅会这么巧的下山来探亲。   而且,看幕宫主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赶来救急的,而不是悠然来探亲的。   “若不是为师收到一封密信,为师还不知道水儿在这府中受尽了**。”幕宫主瞪了萧白逸一眼,往日的师徒情份渐渐在瓦解。   “密信?是什么人传到?”皇甫辰风一惊,顿时明白了这挑拨离间的戏码。   “为师当时收到信,就急着赶来,并不知道是何人传的信。”幕宫主毕竟也是老江湖了,被皇甫辰风这么一问,也察觉出这事情视乎有些不对。   他才一赶到,自己的女儿就死于非命,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的巧合了?   “师傅,风儿相信,这件事一定是别人精心策划的阴谋,你这个时候杀了她,只能让追查师妹死因的线索中断。”皇甫辰风见师傅动容,便立刻劝道。   “就算是整件事是别人策划的阴谋,但是水儿临死前,亲口说出这个女人就是凶手,还会有错吗?”就算事情有很多疑点,幕宫主仍旧相信孟灵曦就是凶手。   “师傅,就算是要杀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是不是至少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皇甫辰风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想在师傅面前带走孟灵曦,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想办法拖延了。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时,一直蹲在地上查看幕秋水伤口的魂媚儿突然出声,“师伯,师兄,你们看,秋水伤口上的匕首是向上斜着扎进去的,而以灵曦的高度和伤口的高度来看,这一刀若是灵曦扎的,绝对不会是这种斜度。”   几人听到魂媚儿的声音,都一起低下头去,这才看出幕秋水的伤口确实有问题。   “师傅,徒儿知道您一向面慈心善,你看,现在这么多疑点,是不是应该查清楚了,再为师妹报仇,以免错杀了无辜。”皇甫辰风借机再次劝幕宫主。   “是啊!师伯,孟灵曦毕竟是师兄的王妃,皇上的干女儿,我们就这样无凭无据的杀了她,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啊?”魂媚儿站起身,走到皇甫辰风身旁,一起劝道。   “交代不了又能如何?难道我要为了向天下人交代,而让自己的女儿死不瞑目吗?”幕宫主虽然也是有些动容了,但是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舍掉自己的命,来冤枉别人的。   “师伯,你别忘记了,你是风的师傅,你这样无凭无据的就杀了孟灵曦,天下人以后会如何看风?”魂媚儿看了一眼幕宫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接着道:“没有人说不给师妹报仇,但是这仇要报得名正言顺,是不是?”   话落,魂媚儿便不再看幕宫主,而是走到萧白逸身旁,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递给他,又对他使了个眼色。   萧白逸将丹药服下,才从孟灵曦的手中抽出胳膊,“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师傅,让师妹蒙受此难,逸儿心里也很难过,你放心,逸儿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萧白逸放下身段,声音恳切的求道。   “那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为师就给你们三日的时间,在秋水发丧之前,你们若是能找出证据,证明与她无关,为师就放了她,若是找不出,就别过为师无情了。”幕宫主就算心里再恨,也不想当着三个徒弟的面太决绝。   不就是让这个女人再多活几日吗?他还真不信,她能在他的眼皮子低下逃走。   “你们四个,给本宫主看住这个女人,她若是跑了,你们就提头来见。”幕宫主冷冷的扫了一眼孟灵曦,便弯腰抱起幕秋水,“逸儿,还不带为师去秋水的房间吗?”   “是,师傅。”萧白逸在孟灵曦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身来,由于师傅在场,不方便多说,只能拍拍孟灵曦的手,给她安慰。   孟灵曦点点头,勉强的笑了笑,示意她懂。   萧白逸这才松开手,有些吃力的走到幕宫主的前边,为他引路。   “媚儿,你留下,我去陪陪师傅。”皇甫辰风交代一声,便也跟了出去。   师傅丧女之痛,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孟灵曦的,所以看住幕宫主,也是保住孟灵曦性命的办法之一。   “灵曦,我们回房吧!”魂媚儿扶着孟灵曦走进屋里后,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灵曦,对不起,如果我没有被人引开,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魂媚儿将孟灵曦扶到床边,歉疚的说道。   “不怪你,有人设置好了陷阱,让我们往力跳。”经过这么一折腾,孟灵曦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秋水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自杀?”魂媚儿虽然也觉得幕秋水那伤口像是自杀,但是她想不通昨天还在报复孟灵曦的人,今天怎么突然间就会自杀了。   “我也不知道,她起先是要杀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间停住了动作,再将匕首刺向了自己。”孟灵曦疑惑的边说,边想,也不解里边的玄机。   “本来是要杀你,但是突然间变成了自杀……”魂媚儿思量了一下孟灵曦的话,眼前突然一凉,随即急切的问道:“那她的眼神当时有没有什么变化?”   孟灵曦仔细的想了想,立刻肯定的回道:“有的,她要杀我时,看我的眼神是很痛恨我的。但是突然停住后,再刺向自己的时候,眼神就变得呆泄了。”   “看来,她是中了惑魂散。”魂媚儿很肯定的道。   “又是惑魂散?可是,你刚刚给她号脉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号出她中了惑魂散?”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如果魂媚儿刚刚就察觉了,没有理由不说的。   “惑魂散这种毒在人断气后,就会立刻散去,我想,那人将我引开这么久,也是不想让我们察觉吧!”魂媚儿终于将事情理出了一个头绪来。   “到底会是什么人做的呢?”孟灵曦记得她那会儿也中了这个毒,现在幕秋水又中了这个毒,这个人还真是不得不除啊!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一定是王府中人,要不然他也没有办法让秋水长期服用惑魂散,再利用她的死挑起师伯和王府的敌对。”这个人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幕秋水下药,将一切安排的周密,如果他对付的目标若是孟灵曦,大可以直接杀她,也不能这么费事了。   以此可见,这个人无非是想挑起王府和天灵宫的不和。   萧白逸是肯定不会让人杀孟灵曦的,但是幕宫主又怎么可能不为女儿报仇?   “王府中人……”孟灵曦将王府中人从头想了一遍,真是觉得各个都可疑。   “现在不要管这些,主要还是先想办法送你离开。”魂媚儿觉得那个下毒之人藏身隐蔽,一定不会这么容易露出马甲的。   而现在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比保住孟灵曦更重要了。   “可是,如果我这个时候离开了,你师伯会不会迁怒于你们?”孟灵曦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论如何,她是一定不会为了自己保命,而让别人受牵连的。   “你以为,你真的能这么容易的离开吗?”魂媚儿转头扫了一眼屋外,才道:“师伯留下的那四个人的武功不在风之下,而且,他们是死士。”   “既然出不去,就不要伤脑筋了。”能留下来与他们共患难,也很好,不是吗?   “不行,秋水发丧前,我们一定要送你离开。”魂媚儿厉声拒绝后,又安慰道:“你放心吧!就算你离开了,师伯也不敢杀了我们几个人的。”   “为什么?”孟灵曦很不解魂媚儿话中的那句“不敢”,若是说不舍得,她还能理解为师徒情深,那现在要怎么理解?   “风的身份特殊,所以他不敢。”魂媚儿不想多做解释,便简单回了一句。   “哦,这样啊!”看出了魂媚儿不想解释,孟灵曦也不多问。   “灵曦,秦之轩不是还在府上吗?”魂媚儿突然很惊喜的看着孟灵曦。   “你想让他带我走?”孟灵曦有些为难的看着魂媚儿。   尽管不恨了,但是她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灵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必须尽快离开。想一想,你昨日是多么辛苦才保住了这个孩子,你也不能再冒险了,是不是?”   魂媚儿的话,一下子便说到了孟灵曦的软肋上,让她没有了再开口的理由。   与此同时,秦之轩也收到了孟灵曦被困的消息,正在想办法营救。   而他之所以没有来看望孟灵曦,也是因为他怕会打草惊蛇,才暗中开始部署一切。  二嫁冰山王爷(198)   孟灵曦被困的第二日,当今皇上欧阳芮麒携皇贵妃秦凤儿突然大张旗鼓的驾临王府,探望自己的干女儿灵曦公主。   这两个重量级的人物来了,幕宫主就算是再恨孟灵曦,也不敢不让皇上见。   只得忍下一口气,将孟灵曦放出。   不过,幕宫主也不笨,自然是觉得皇上和皇贵妃这个时候来有些蹊跷。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皇上要是执意救走孟灵曦,他就直接派天地玄黄四个死士去杀了孟灵曦。   无乱如何,就算赔上整个天灵宫,他也一定不会让这个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的。   孟灵曦走入萧王府的大堂时,秦之轩和萧白逸已经站立在一侧。   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皇贵妃,生怕自己神色上露出一点破绽,再连累了秦凤儿。   “灵曦见过皇上,见过娘娘。”孟灵曦在大厅中央停下,盈盈下拜。   “曦儿,你又忘记了,要叫父皇,母妃。”欧阳芮麒没有叫孟灵曦平身,反而出声提醒孟灵曦的称呼有误。   “……”孟灵曦微微的皱了下眉头,心里很是排斥。   他已经霸占了她娘,难道还要让她也改姓欧阳,才甘心吗?   “算了,随她吧!”秦凤儿自然是明白孟灵曦心里的感受,便出声解围。   “既然爱妃这么娇纵曦儿,那朕若是说不行,是不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欧阳芮麒拉起秦凤儿的柔荑,满眼温柔的望着她,对孟灵曦摆摆手,“起来吧!”   “谢皇上,娘娘。”孟灵曦直起身,却仍是没有抬头看向两人之间的亲密。   就算是知道娘亲是为了报仇才会如此,但是身为女儿的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看着母亲和别人亲近。   秦凤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一点一点的将手从欧阳芮麒的大掌中抽了出来。   欧阳芮麒也多言,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着堂下的萧白逸问道:“萧王,朕听说你师傅在府中啊!”   “回皇上,却有此事。”萧白逸恭敬的回道。   既然欧阳芮麒已经知道了,这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朕听说幕宫主一向高傲,从不把世间万物放在眼中,今日这趟萧王府之行,朕真的是证实了民间对他的传言所言非虚啊!”欧阳芮麒靠坐在椅子上,好似自言自语般的念叨着。   萧白逸自然是听懂了欧阳芮麒的意思,言下之意,不就是在怪罪师傅不出来拜见吗?   不过,不管幕宫主在江湖上的地位有多高,但是天下毕竟是欧阳芮麒的天下,只要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你就是他的子民。   “皇上,师傅刚刚遭受丧女之痛,身子不适,便没能出来拜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萧白逸相信欧阳芮麒一定知道幕秋水已经过世的事情,便也不加隐瞒。   “丧女之痛?”欧阳芮麒微微一惊,接着又紧张的问道:“幕宫主可是就秋水一女?”   不了解的人,看到欧阳芮麒这副表情,没准还真能相信他是不知情的。   只是,在场的几个人,谁都心知肚明,都知道欧阳芮麒在装。   他欧阳芮麒若是不能监视萧白逸的一举一动,他能睡得安心吗?   不过,既然人家要装,你就得陪着装,谁让人家是皇上呢!   “回皇上,师傅的确只有秋水一女。”萧白逸微微蹙眉,猜不透欧阳芮麒引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但是,他倒不是很担心孟灵曦的安危,他相信以欧阳芮麒对皇贵妃的宠幸,是断然不敢明目张胆的伤害孟灵曦的。   “怎么会?那丫头也是练过武之人,身子应该一向不错的啊!”欧阳芮麒微惊,面露惋惜之色。   萧白逸心里越发的没底,搞不清楚欧阳芮麒为什么要引导他说出幕秋水的死因。   难道,还要靠利用孟灵曦的事情,来要挟他?   不过,既然现在问到了他头上,他就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   不说,便是欺君之罪。   说了,不知道是服,是祸,却也算是有一线希望。   不过,萧白逸肯定,当着皇贵妃的面,欧阳芮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孟灵曦的。   这就够了,不是吗?   “回皇上,水儿是中了惑魂散,被人迷了神志,才会突然间自杀的。”萧白逸将整件事情,简单,委婉的道出,绝口不提孟灵曦。   “岂有此理,居然有人敢用惑魂散这种东西。”欧阳芮麒一拍桌案,显得相当的愤怒,“萧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你尽快给朕查出用惑魂散这个人来,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存在,危害了社稷。”   “是,皇上,微臣一定竭尽所能的尽快找出这个人来。”萧白逸跪地领旨,一颗悬起的心,也可算落了下来。   欧阳芮麒决口不提孟灵曦,不代表他不知情,只能证明,他也不想将孟灵曦牵扯进来。   看来,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一向六亲不认,心机极深的欧阳芮麒,也能为了一个女人,放过这么好的要挟他萧白逸的机会。   “萧王,朕还没有逛过你这园子,可否带朕逛逛?”欧阳芮麒象征性的征求道。   “微臣遵命”萧白逸退到一旁,让开中间的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凤儿,这一路,你也累了,就不要跟着了,先在这休息吧!”欧阳芮麒对着秦凤儿温和的笑了笑,又转头对秦之轩道:“之轩,你就留下来陪你姑姑吧!”   “是,皇上,微臣遵命。”秦之轩微微拜了下,抬头时,正好对上萧白逸喷火的视线。   “萧王,还不走吗?”欧阳芮麒看着两人之间的视线碰撞,沉声提醒萧白逸,他此时的职责。   “皇上请”萧白逸只得收回视线,随着欧阳芮麒离开。   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萧白逸并不想生事,免得再给孟灵曦惹来麻烦。   皇贵妃见几人离开,挥退下人后,才对孟灵曦招招手,满眼温和的唤道:“曦儿,快别站着了,到娘亲这来。”   “恩”孟灵曦一步一步挪向皇贵妃,心不停的加速,待走到她身边,皇贵妃握住了孟灵曦的手时,孟灵曦终于忍不住的唤了一声,“娘……”。   “曦儿,娘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不会怪娘吧!”秦凤儿站起身,将孟灵曦揽入怀中,一双凤眼已经泛红。   “娘,之轩已经告诉我了,我不怪你了。只是,我好担心你。”孟灵曦退出秦凤儿的怀抱,担忧的道。   “不必担心娘,欧阳芮麒是不会伤我的。”秦凤儿笑得有些无奈,口气却是笃定的。   “他很爱您?”孟灵曦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却也急于知道结果。   不是想窥探些什么,她只是希望母亲可以真的平安。   秦凤儿愣了愣,才苦笑着回道:“是啊!很爱……”   “娘……”孟灵曦没有再往下问,她看得出,娘亲和欧阳芮麒之间,一定有一段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   她作为子女的,问太多,似乎也并不合适。   “娘,你的脸?”孟灵曦抚上秦凤儿的脸颊,手下滑腻的触感让她越加的不解。   这张脸,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是,如果不是假的,那她之前那十八年,看到的又是什么?   “姑姑,我们也出去转转吧!大厅里太闷。”秦之轩立刻出声制止秦凤儿说出真相,毕竟隔墙有耳。   “恩,好,出去走走。”秦凤儿立刻会意,拉着孟灵曦的手,“曦儿,有没有什么安静些,敞亮些的地方?”   “恩,有的,跟我来吧!”孟灵曦也不笨,自然也明白了秦之轩的意思。   于是,三人来到了王府一处偏僻的凉亭,四周很荒芜,根本无法藏人。   只要,三人说话的声音小一些,就不可能有人会听到。   “之轩,我想和女儿单独聊聊。”不是不信任秦之轩,只是母女重逢,总是有些贴心的话要说的。   “是,娘娘。”秦之轩识相的退下,守在不远处。   “娘,你的脸?”孟灵曦刚一坐下,便拉着秦凤儿的手问道。   之前那张脸看了十八年,就这么换成了另外一张脸,怎么都觉得别扭。   “这张脸是真的,而你之前见到的容貌,是易过容的。”秦凤儿觉得也是时候告诉女儿了,便不加隐瞒的道。   “怎么会这样?”孟灵曦拉着秦凤儿的柔荑颤了颤,渐渐松开,心中不可自抑的有一股失望溢出。   原来,自己连爱了十八年,尊敬了十八年的娘亲的真实容貌都不知道啊!   “曦儿”秦凤儿连忙拉住孟灵曦想要移开的手,“娘亲知道你很失望,但是,娘亲希望你能明白,娘亲不过是想和你爹爹过平淡的日子,而如果娘亲当年不易容,早就被欧阳芮麒抓回去了。”   “……”孟灵曦半晌未言,只是打量着这张陌生的颜容。   “曦儿……”秦凤儿有些小心翼翼的唤道。   女儿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想就连女儿也不能理解她。   “你真的是十八年前的那个皇贵妃吗?”孟灵曦还是没法想象,当年的那段错中复杂的感情。   而她爹,到底在这段感情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是”秦凤儿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给了肯定的答案。   知道自己的母亲之前还跟过别的男人,就算是再豁达的儿女,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的。   孟灵曦听了这样的话,到不是歧视母亲,只不过自己心里一时之间绕不过来弯而已。   于是,她说不出口赞同的话,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便只能选择沉默。   “曦儿,你愿意听听娘亲的往事吗?”秦凤儿知道,若是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孟灵曦,她怕是永远都解不开心中的结了。   “恩”孟灵曦本来就想问,又不好问,现在秦凤儿的话,正好对了她的心思。   “二十多年前,我在海边捡到了身负重伤的欧阳芮麒,便与他互生了爱意。但是,我起初并不知道他是皇子,便与他离开了家乡。   后来,他为了争夺皇位,让自己的双手染满了鲜血,甚至为了皇位还不惜背弃我们的爱情,娶了他人。   为此,我悲痛欲绝,逃离了他的身边,却在路上遭人追杀。就在我差点死于非命的时候,被你爹救起,便是因此认识了你爹。   后来,你爹说,他愿意带我去隐居,而此时,欧阳芮麒已经当了皇上。   怎知,在离开前,我得知欧阳芮麒遇刺,身受重伤,便忍不住夜探皇宫,却不想,一切不过是欧阳芮麒引我回来的戏码。   再后来,他封我做了皇贵妃,可是,面对他的后宫佳丽三千,我却没有一日快乐过。   而他怕我逃走,给我下了软筋散,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动用内力。   我以为,我会就此死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中,却不想有一日,我接到了你爹托人带来的密信,他让我一定求得欧阳芮麒,让我去大佛寺拜佛,到时候他会救我离开。   如果,我不去,他便当我想要跟着欧阳芮麒,他会自己一个人去隐居,再也不回京城。   我很容易便求得了欧阳芮麒的同意去拜佛,一路上,有很多侍卫保护我,你爹也没有下手。   直到,我进了大殿,开始拜佛,而那些侍卫都留在了殿外把守,我才被你爹从大佛后边的密道救走。从此以后,我为了怕人发现,改名为叶青颜,易容了十八年。”秦凤儿将所有往事一起道出后,尽是有将当年的一切,再从新经历了一遍的感觉。   告诉孟灵曦的,不过是简略,再简略的故事大框,而这样的往事,只有那些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这里边的心酸。   孟灵曦看着母亲静默了良久,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问。   她不怪母亲,也同情娘亲的遭遇,只是,她的心却还是有着深深的失落的。   她听得很仔细,娘亲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爱自己的爹爹,亦没有说过不爱欧阳芮麒了。   而那场大逃亡,不过是娘亲接受不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三宫六院,才有决定。   她不是不想质问娘亲,她只是不敢,她只是怕母亲的答案和她心中想象的一样。   那样的话,父亲要如何安息?   “曦儿,你怪娘亲,是不是?”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不怪,只是……”孟灵曦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犹豫。   “你想知道我爱没爱过你爹,是吗?”秦凤儿将女儿吹乱的发别回耳后,温淡的笑容里是一抹看透世事的洒脱。   “恩”孟灵曦在母亲看透世事的洒脱中看到的却是一抹历经沧桑。   “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来爱我,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又怎么会不感动,不爱他呢!”秦凤儿一双凤眼渐渐被哀伤掩盖,她想,如果孟庆良没有爱上她,这一生会更幸福吧!   “可是,您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也没有忘记欧阳芮麒,不是吗?”母亲了解女儿,那女儿又岂会不了解母亲呢!   那么深刻的爱,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而且,母亲在说起和欧阳芮麒之间的那段往事时,眼中那股眷恋,是骗不了人的。   “曦儿……”秦凤儿不知道女儿说这话的真正意思,便也不好接话。   她毕竟已为人母,不能像年轻人一般大胆的说爱或是不爱这样的话题。   而且,那个男人,在十八年前,就已经不是自己该爱的男人了。   不该爱,也阻止了自己再去爱。   只是,她却始终没能做到,将他从自己的记忆中赶出。   她想,她这一生都无法忘记欧阳芮麒这个男人了吧!   “爹爹最终还是没有带你归隐,而是让你易容留在京都,就是因为你心中的那份不舍,不是吗?”孟灵曦抽出被母亲拉着的手,眼中已经带泪。   为什么一定要问她,如果,母亲不问,她是不是就可以装着糊涂,以为母亲爱的人还是父亲。   她曾经一度羡慕极了父亲和母亲之间那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她曾希望,有一日,她和秦之轩也可以如此。   可是,最终,她和秦之轩终是分离收场,而父母那份恩爱背后,居然也有着这么多的秘密。   爹爹爱了娘亲一生,甚至最终赔掉了性命,可是娘亲却从没有一刻,是一心一意爱着他的。   好残忍,好残忍的事实……   “曦儿……”在女儿的指责下,秦凤儿盈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成行滑落。   如果,有来生,她情愿孤苦一生,她也一定不会再因为想要一个依靠,就选了孟庆良的。   是她,害了他的一生,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去珍惜。   “你确定,你还能为爹爹报仇吗?”孟灵曦的声音发哽,泪水随即也成串落了下来。   一个男人,用了二十年还不能忘记,那该是怎样的深情啊?   她有些不信,娘亲还能下得了手杀欧阳芮麒。   “他也许不是凶手的……”秦凤儿有些急切的向孟灵曦解释道。   “就算他不是,整件事情,他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孟灵曦一直低低的声音突然拔尖,心里恨到了极点。   只是,她不是恨母亲,她是在恨老天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命运。   她前一天还在认为,她终于不再孤单了,她可以和母亲一起找出真相,为父亲报仇。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孟灵曦掩住唇,不肯让自己哭出声,再一步一步的后退,不肯让母亲靠近。   “曦儿,你相信娘亲,我一定不会让你爹枉死的,如果,这一切真的与他有关,我定会手刃他的。”秦凤儿带泪的凤眼中全是认真和不容置疑。   “她绝不会让他枉死的”,这不单单只是给女儿的承诺,更是她给自己的。   她欠了他的情,就没有资格再自己一个人幸福了。   “可是,如果你亲手杀了他,你还能独活吗?”孟灵曦的眼泪掉得越来越凶,声音也越发的不稳。   如果给爹爹报了仇,她就会失去娘亲,那她情愿不报这个仇。   如果,娘亲最终还是选了欧阳芮麒,也许她会恨,她会怨,但是她也会欣慰,至少娘亲还好好的活着。   “我……”秦凤儿只是这一犹豫,孟灵曦便再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了。   “娘,不要解释了,曦儿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至于爹的仇,曦儿会报的。”孟灵曦满脸泪痕,咬紧下唇,转身便走。   “曦儿……”秦凤儿追了出来,拉住孟灵曦的手,想要再解释些什么。   “娘,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孟灵曦不想再与娘亲讨论上一代的那些感情,那些是是非非,她作为孟庆良的女儿,自然是不可能站在欧阳芮麒的角度看问题。   “好,不说了,那娘跟你说说你的事情。”秦凤儿也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似乎并不适合与女儿讨论,这才住了口。   “曦儿,你没事吧!”不远处的秦之轩,见孟灵曦哭着跑开,终于也忍不住的跑过来问道。   “没事”孟灵曦摇摇头,连忙擦干眼泪。   “那好,你们继续聊,我去那边。”秦之轩自然是知道这对母女间的心结,虽然没听到两人的谈话,却也能猜到能让孟灵曦哭的原因。   而这种事,孟灵曦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吧!   “之轩,你留下吧!我们的体己话已经说完了,现在商量下曦儿的事情。”秦凤儿出声留下秦之轩。   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在,也能缓和,缓和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好”秦之轩应下,与两人又回了凉亭坐下。   “曦儿,我们决定,一会儿我和欧阳芮麒回宫的时候,将你藏入车辇之中,一起带回宫。”秦凤儿将来之前就商量好的办法告诉给孟灵曦。   “你们在路上放下我就行,不用带我回宫。”孟灵曦坚定的出声拒绝。   如若是以前,她也许还会答应到皇宫中避难,但是现在,她不想,真的不想。   她要如何面对上一辈那错中复杂的情感纠葛?   “不行,幕老头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你的。你若是在半路下车,他一定会再追杀你的。”这一次,出声的是秦之轩。   他绝对不容许孟灵曦再有一点的危险。   “……”孟灵曦沉默了,毕竟秦之轩的话很有道理。   她就快做母亲了,她不能让她的孩子,跟着她一起冒险。   “曦儿,你听话,跟我们一起先回皇宫,然后再想办法离开。”秦凤儿见孟灵曦犹豫,连忙温和的开口劝道。   “哎……”长叹一声,孟灵曦才点了点头。   “孩子,娘亲若不是为了你,就算是要死,也绝对不会用欧阳芮麒救的。”孟灵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在心中告诉孩子,自己的无奈,“爹,你别怪曦儿,曦儿不孝。”   “那我们回去吧!皇上也应该和萧王说过了。”秦凤儿站起身,牵着孟灵曦的手,回了萧王府的大厅。   母亲的手,仍旧是那么温暖,可是母女的心却已经越来越远。   回了大厅,欧阳芮麒,萧白逸等人,果真已经等在大厅里了。   而且,这一次,还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幕宫主。   “凤儿,朕还要回宫处理政务,可以走了吗?”欧阳芮麒迎了过来,好脾气的问道。   “可是,臣妾还没有与曦儿相处够。”秦凤儿为难的嗲怪一声。   “那好办,你带曦儿进宫住几日,等聊够了,再给萧王送回来。”欧阳芮麒宠溺的出声回道。   “可以吗?”秦凤儿有些为难的问道。   “萧王,朕和皇贵妃,可否接曦儿去住几日?”欧阳芮麒转向萧白逸,问道。   “微臣遵旨。”萧白逸一抱拳,回的相当有水平。   是“遵旨”,不是“行”,这样师傅也不能怪他什么了。   “既然萧王答应了,那就走吧!”欧阳芮麒拉过秦凤儿的另一只手,步向大厅门口。   孟灵曦见欧阳芮麒拉住秦凤儿的另一只手,自己的手便下意识从秦凤儿的手中抽出,退到她身后,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秦凤儿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办法说,便也只能摆着皇贵妃的架子,任由欧阳芮麒牵着手,继续往外走。   “等一等。”一直未出声的幕宫主在众人走到门口时,突然跳出来,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大胆,连朕的路你也敢拦?”欧阳芮麒猛的沉下脸,瞪视着幕宫主的眸子里是一股帝王的威严。   “皇上”幕宫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皇上为小女做主。”   由于幕宫主也不知道欧阳芮麒带了多少暗卫跟随,再加上也不想轻易和朝廷闹翻,只能先说理。   “幕宫主,杀死你爱女的凶手这么快就找到了?”欧阳芮麒一脸正色的俯视着幕宫主,沉声问道。   “是,找到了。”幕宫主明知道欧阳芮麒在装,但是人家是君主,你就得陪着人家装。   “萧王,幕宫主是你的岳父,那丫头是你的侧妃,这事就交给你办吧!”欧阳芮麒直接将球抛给萧白逸,也不打听关于凶手的事。   “是,皇上。”萧白逸可没有欧阳芮麒那么乐观,他太了解师傅对幕秋水的爱护有多深了。   “走吧!”欧阳芮麒转头对秦凤儿笑笑,牵着她的手,便向外走去。   而仍旧跪在地上的幕宫主,却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飞身而起,对着欧阳芮麒便刺了过去。   幕宫主算是看明白了,欧阳芮麒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带走孟灵曦的。   如果,他要是敢硬碰硬,欧阳芮麒绝对会铲平他的天灵宫。   既然如此,那他就先下手为强,让欧阳芮麒死在这萧王府中。   反正,他们早晚都是要反的……   这个时候,虽然杀了欧阳芮麒,时机有些不对,但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若是让孟灵曦进了皇宫,想为女儿报仇便会更难,那他的女儿要如何瞑目。   欧阳芮麒是什么人?   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可能一点堤防别人的心思不留?   从幕宫主去摸匕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掌中运气了。     而他之所以一开始不躲开,就是想借此机会除掉天灵宫。   只要,幕宫主敢出手,他就能定他个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再铲平天灵宫,师出有名,也不会影响了他仁君的形象。   因此,这样的好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只是,这世间的很多事,往往都不会如你预期的一样发展。   就在幕宫主的匕首刺向欧阳芮麒时,秦凤儿却突然挣开了欧阳芮麒的手,挡在了他的身前。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欧阳芮麒准备好的一掌也打了出去,落在了秦凤儿的背上。   秦凤儿的身子被打得又向前冲了一步,一把匕首便整个没入了她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洒在幕宫主的脸上,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变。   “娘”孟灵曦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直接便冲了过去。   皇贵妃遇刺,大批侍卫冲了进来,将幕宫主团团围住。   “给朕杀无赦。”欧阳芮麒对空中又冷冷的吩咐一句,便跳出了大批的暗卫,加入了战圈。   “你滚开,你放开我娘,你这个凶手。”孟灵曦站在两人的身后,自然是清清楚楚看到了欧阳芮麒的那一掌。   当然,她也清楚,是娘亲主动为欧阳芮麒挡了那一剑。   “曦儿,不要哭。”秦凤儿仍旧靠在欧阳芮麒的怀中,费力的抬手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我没哭,没有。”孟灵曦努力让自己把泪水收回去,不想娘亲担心。   秦凤儿看着女儿会心的笑了笑,才昂头望向欧阳芮麒,“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阿良?”   “我说了,你会信吗?”欧阳芮麒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人,眼角已经湿润,再也没有了皇帝的威严。   “我不信了你一辈子,但是这一次,我想信你。”秦凤儿回想起往事一幕幕,真的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这一次,他一定不会骗她。 二嫁冰山王爷(199)   欧阳芮麒抱着秦凤儿坐在地上,点了她的几大穴道,为她暂时止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而他眼角的泪水终是没有忍住,滴落在秦凤儿的脸上,“不是,不是我杀了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因为我怕你会恨我。可是,你终究还是这么恨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哭,以前,我还以为你是没有心的。”秦凤儿费力的抬起手,想要抚上欧阳芮麒的脸,却已经是力不从心。   欧阳芮麒见状连忙握住秦凤儿的手,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凤儿,求你,别离开我,没有了你,就算站得再高,都没有意义。”欧阳芮麒在这一刻才看懂了自己的心。   他曾一直认为,秦凤儿爱他爱的深刻,永远不会离开他。   结果,她走了,让他一找就是十八年之久。   她再回到他的身边时,他以为,这一次,只要将她守住,他就永远都不会失去。   结果……   他就算是高高在上,主宰着麒国子民一切的九五之尊,却仍旧阻止不了命运的安排。   他以为他可以运筹帷幄,掌控一切,却不想害得心爱的女人如此。   如果,刚刚他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天灵宫,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局面?   “如果可以,我也好想活着。”秦凤儿唇角的笑意越加的释然起来,那是看透了生死的体现。   她想活着,但她也不惧怕死亡,她只有一个心愿为了。   “魂媚儿,有没有去请魂媚儿?”孟灵曦猛的站起身,扑到站在自己身旁的萧白逸身上,大声嘶喊着。   “去了,她马上就会赶来。”萧白逸抬起大掌拭去孟灵曦眼角的泪水,“你娘不会有事的。”   “恩,谢谢。”孟灵曦再次蹲下身,握住娘亲的另外一只手,“娘,魂媚儿是个名医,她马上就来了,她一定会医好你的。”   “曦儿,你刚刚听到了吗?他说不是他杀的。”秦凤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一行泪水便落了下来,与欧阳芮麒落在她脸上的泪水最终汇合到一起,再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我……”孟灵曦自然是不信欧阳芮麒的话,但是娘亲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能那么不孝顺的,还是逆着她呢!   于是,她犹豫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听到了。”   “那你信他吗?”秦凤儿的目光中含着点点希翼,期待着女儿的答案。   “……”孟灵曦这一次是真的沉默了,她不想骗娘亲,却又不能说实话。   “娘知道你不信。”秦凤儿释然一笑,并没有失望,也没有责怪女儿,一切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   “对不起,娘。”孟灵曦握紧娘亲的手,满心的都是愧疚。   “没关系,娘不怪你。”秦凤儿顿了顿,看了一眼欧阳芮麒,才再次看向孟灵曦,道:“曦儿,答应娘,永远都不可以伤欧阳芮麒。”   “娘……”孟灵曦握着秦凤儿的手颤抖一下,渐渐松开。   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为爹爹报仇的娘亲,就因为这个害得躺在这里的男人的一句话,就要自己答应她这样的条件。   到底凭什么?   而娘亲提出这样的要求,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难道是怕有一日,她查出爹爹的死与欧阳芮麒有关,去刺杀他吗?   “曦……曦儿……难道娘……娘的最后……一个心愿……你都……你都不能满足吗?”秦凤儿的呼吸不稳,喘息困难,出口的语句再也不能连贯。   “娘……我……”孟灵曦神色痛苦的看了一眼情况不容乐观的秦凤儿,为了满足母亲那希翼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的回道:“好,我答应您,永远都不会伤他。”   “麒……你……你也答应……答应我……一定会……会好好的保护……保护灵曦……不要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秦凤儿的嘴角又呕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此刻就连眼皮都有些撑不住了。   “我答应你,就算赔上一切,我也定然不会让灵曦再受一点的委屈。”欧阳芮麒重重的点点头,心中的内疚更胜。   如果,不是他刚刚的那一掌,她也许不会伤得这般重。   秦凤儿满意的勾唇笑了笑,再次转头看向孟灵曦,“曦儿……把耳朵靠过来……娘有话……对你说……”   “恩”孟灵曦将头凑过去,耳朵贴在娘亲的唇边,等待着娘亲接下来的话。   “羽翎……羽翎嫁衣里有……”秦凤儿还是没能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就合上了双眼。   原来贴着孟灵曦的头也无力的向后昂去……   “娘……”孟灵曦呢喃一声,僵直着保持一个姿势好半晌,也没敢转过头去。   她不敢看,她不要亲眼证实那么残酷的现实,她不要。   可是,耳边已经传来欧阳芮麒的声声呼唤。   “凤儿,凤儿,你醒醒啊!”   “娘……”再呢喃一声,孟灵曦猛的转过头去,看着已经断了气的母亲除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似乎已经无力再做其他了。   “娘,你醒醒,你醒醒啊!曦儿不要你死,不要……”孟灵曦哭倒在秦凤儿身上,呼吸已经越发的困难。   “曦儿,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萧白逸蹲下身,将孟灵曦抱入怀中,用袖子一点一点的擦去孟灵曦脸上的血迹。   “我娘死了……”孟灵曦抓住萧白逸怀中的敏感字眼,在空中碎碎呢喃着。   只是,心中一时之间,还是没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曦儿,别这样,你还有我。”萧白逸抱着孟灵曦的胳膊更紧了几分,神色哀戚,痛苦。   “你……”孟灵曦转头看了一眼萧白逸,眼中突然迸射出一抹寒光,随即便一把推开萧白逸,“你滚,你滚开,是你师父杀了我娘。”   孟灵曦好恨,好恨啊!   恨萧白逸的同时,又何尝不恨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幕宫主也不会突然间出手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害死了娘亲,她真是罪无可恕。   “曦儿……”萧白逸被突然推开,身体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上。   “娘,曦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孟灵曦看着娘亲紧闭双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滚落,   “曦儿,对不起,我来晚了。”魂媚儿同情的看了一眼萧白逸,才蹲在孟灵曦的身旁,歉意的道。   她一接到消息,已经尽自己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   “凤儿,你放心,我一定会铲平天灵宫,以慰你在天之灵。”欧阳芮麒眼中的泪水已经止住,换成了两束能将泪水冻结成冰的寒光。   “皇上,抓住了。”两个暗卫将刀架在幕宫主的脖子上,禀报道。   幕宫主就算是武功再高强,也终究抵挡不住欧阳芮麒带来的众多暗卫。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以欧阳芮麒这种小心谨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堤防着萧白逸呢!   而且,今天来的本意就是带走孟灵曦,欧阳芮麒又怎么会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呢!   只是,再万全的准备,却终究百密一疏,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如果,他可以少一些算计,又怎么会如此?   其实,要不是幕宫主的四个暗卫没有出现,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抓住他。   而天地玄黄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萧白逸和魂媚儿早就做了手脚,让他们昏死了过去,好让欧阳芮麒顺利的带走孟灵曦。   只是,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好,先将他的手脚砍去,留他一条狗命,等到皇贵妃出殡之日,再用他的命祭奠朕的凤儿在天之灵。”欧阳芮麒眯着眼,死死的盯着幕宫主,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拆骨薄皮。   只是,他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又岂会让他死的那么舒坦。   “是,皇上。”两个暗卫举起刀,刚要动手,就被萧白逸给拦了下来,“住手”。   “萧王,你这是干什么?想要造反不成?”欧阳芮麒没有站起身,尽管是昂视着萧白逸,但是眼中的那股震慑力,仍是丝毫没有减少的。   “皇上,微臣不敢。”萧白逸见两个暗卫没有动手,这才跪了下去,求道:“请皇上放家师一条活路”。   “你的意思,是想让朕的皇贵妃死不瞑目吗?”欧阳芮麒冷笑一声,看着萧白逸的眸子犀利得以没有了往日的伪善。   自己最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怀中,任谁都没有办法再伪装那一张面皮。   “臣愿意用边关的五十万兵符交换。”萧白逸弯下身,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表示自己的诚心。   “萧白逸”孟灵曦大吼一声,从地上爬起,奔到萧白逸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萧白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死的那个是我娘啊!你知不知道?”   “曦儿,对不起,他是我师傅。”萧白逸昂头望着孟灵曦,眼中满满的都是歉疚。   孟灵曦全身无力的后退两步,才转头瞪向欧阳芮麒,“那你呢?你也要用我娘的死,来换那块兵符吗?”   欧阳芮麒只是淡淡的扫了孟灵曦一眼,便转头对自己的暗卫冷声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听不到朕的命令吗?”   “属下知罪。”两个暗卫再次举起刀,准备对幕宫主动手。   “逸儿,不用跟这个狗皇帝客气,也不用管为师,今日你一定要将他的命留下,若是放他出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幕宫主虽然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说话的口气却仍旧盛气凌人。   “师傅……”萧白逸为难的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对于他这个时候说的这些添乱的话,显然有些不满。   只是,他也能理解幕宫主的心情,女儿死了,自己又和皇上起了正面冲突,显然是不能安身立命了,便直接来个破罐子破摔。   “呵,要朕的命?”欧阳芮麒冷笑着反问一声,又道:“你以为朕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会踏入这龙潭虎穴吗?”   “欧阳芮麒,你就算是有万全的准备又能如何,你知不知道为了抓你,这王府中设置了多少机关和埋伏?”幕宫主有心将王府中的一切道出,逼着萧白逸不得不反。   “哈哈哈”欧阳芮麒狂妄的大笑几声,毫无惧色的望向萧白逸,“萧王,你当真要反?”   “皇上,臣绝无谋反之心。”萧白逸跪得笔直,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不是他孬种,只是现在实在不是最好的谋反时机,决不能因为他而坏了大事,哪怕今日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他们也必须放欧阳芮麒走。   就如欧阳芮麒所说,他既然敢来这里,又怎么会不做了完全的准备,便来呢!   怕是欧阳芮麒若是出事被困,这里的人就都别想活着离开了。   而皇甫辰风也休想得到皇位。   “既然没有谋反之心,就给朕让开。”欧阳芮麒这个时候也不想跟萧白逸撕破脸,话说到这份上就可以了。   “皇上,臣愿意用兵符换师傅的命。”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定然不会让师傅命丧于此。   只是,只怕今日之后,他与孟灵曦之间就很难再缓和了。   “萧白逸,你给朕听好了,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朕就算是要死在这里,他也必须死。”欧阳芮麒咬牙切齿的警告一声后,便将怀里的秦凤儿平放在地上,大步迈到了幕宫主面前,躲过暗卫手中的刀,手起刀落,一股鲜血喷出,伴随着幕宫主的一声惨叫,幕宫主的一只胳膊便飞了出去。   “师傅”萧白逸站起身,扑了过去,满眼痛色的看着师傅已经缺失了一条胳膊的臂膀。   而身为同门的魂媚儿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插言,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且不说她对师伯有多少的感情,只说师伯为了一己之私,就将皇甫辰风他们蛰伏了多年的计划说出,就已经让人无法原谅了。   要知道,很有可能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这里所有人都要赔上性命。   幸好,皇甫辰风今日并不在府中。   孟灵曦冷眼看着那鲜红的血飞溅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一滴已经溅到了她的脸上,黏黏的,让人很不舒服。   看着萧白逸的痛苦,她在失去娘亲后,那颗麻木的心,竟然还会有知足。   慢慢走上前,拿过欧阳芮麒手中仍在滴血的刀。   “给他个痛快吧!娘亲一生善良,她一定也不希望你这样折磨他的。”孟灵曦回望欧阳芮麒眼中的差异,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与她说一句真心的话。   “好”欧阳芮麒点头答应,便没有阻止孟灵曦的举动。   他一生杀戮,所以他从来都不认为女子就不应该拿刀杀人。   相反的,他还认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该心慈面软。   孟灵曦的刀刚一抬起,萧白逸就疾呼一声,“曦儿,不要。”   “萧白逸,他杀了我娘,你觉得我能放过他吗?”孟灵曦冷冷一笑,觉得萧白逸这个时候还想制止她的动作,真的是有些可笑,“萧白逸,我给他个痛快,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萧白逸看着孟灵曦眼中坚决的神色,自然是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便只好一咬牙,想要硬拼了。   魂媚儿一直站在一旁,观察着形式,所以,她一看萧白逸眼中的神色,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绝对不能让萧白逸这个时候反了,那不是把皇甫辰风所有的势力都放在了明面上,让欧阳芮麒去铲除吗?   欧阳芮麒一天没有确凿的证据,便一天不会动麒国的功臣,而今日萧白逸一动手,正好就合了他的心意了。   她绝对不允许皇甫辰风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就毁在幕宫主的身上,绝对不允许,即使他是她的师伯,也不可以。   手下一动,三根带毒的银针便滑落指尖,飞出……   所有动作一气合成,快得人们才刚一反应过来,幕宫主便已经咽了气。   “媚儿,你……”萧白逸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魂媚儿。   “师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他杀的还是当今的贵妃娘娘,我只是想给他一个痛快。”魂媚儿毫不畏惧的回视萧白逸,说得理直气壮。   “你就不怕风会恨你,这也是他的师傅啊!”萧白逸从来都认为魂媚儿是刀子嘴豆腐心,从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也会下狠手去杀一个人。   “恨就恨吧!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她魂媚儿从来都只是希望他会好好的,并不在意他是恨自己,还是爱自己。   “将他的尸体给朕抬下去,挂在城楼上,让全京都的人都给朕好好瞧瞧乱臣贼子的下场。”欧阳芮麒冷冷的扫了萧白逸一眼,显然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又是一个爱得走火入魔的人,萧白逸还能再说什么?   只得转首去求欧阳芮麒,“皇上,师傅已经为娘娘一命抵一命了。还请皇上可以看在微臣为麒国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让家师早日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他杀了朕的爱妻,他有资格入土为安吗?”欧阳芮麒冷眼看着萧白逸,觉得他很不识相。   “皇上……”萧白逸打定了主意,欧阳芮麒实在不应,他就动手硬抢。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魂媚儿便走到他身边,拉了他一下,制止道:“逸,师伯杀了皇贵妃,应有此报。”   “媚儿,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萧白逸甩开魂媚儿,瞪视着她的眼中全是失望。   她还是那个妙手仁心的魂媚儿吗?   不是了,她已经不是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为了给自己爱的男人争权夺利,而不折手段的女人。   “呵……”魂媚儿苦笑一声,不做任何解释,抬手便点上了萧白逸的穴道。   “魂媚儿,你给本王解开。”待萧白逸意识到魂媚儿的动作之时,已经全身不能再动弹分毫,只能对着魂媚儿大吼大叫。   魂媚儿只是皱眉看了萧白逸一眼,便又点上了他的哑穴。   这次,萧白逸是只能干瞪眼了。   孟灵曦看萧白逸的事情解决了,也该到自己出面解决娘亲的事情了。   “小九。”孟灵曦没见到小九的人,却仍是很有信心的对外喊了一声。   她相信,皇甫辰风一定会派人来保护她的。   “王妃有何吩咐?”小九果真瞬间出现在了孟灵曦的面前。   “带上我娘,我们回孟府。”孟灵曦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欧阳芮麒商量,这个人是她的娘亲,她姓孟,就该与自己的爹爹合葬。   “是,王妃。”小九领命,便走向秦凤儿。   “给朕住手。”欧阳芮麒怒吼一声,才转头怒视着孟灵曦,狠狠的道:“朕看今日谁敢带走朕的贵妃。”   “皇上,你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能夺**妾。”孟灵曦回视着欧阳芮麒,眼中慢慢的溢出恨意来。   “她是朕的女人,是朕的贵妃,从她出岛那日起便是,那时候你爹还不知道在哪里。”欧阳芮麒一提起这事,也是怒从心生,他的女人平白无故的跟了孟庆良那么多年,他也恨。   “可是,我娘是我爹的结发夫妻,你懂吗?你懂什么是结发夫妻吗?”孟灵曦冷冷的嘲弄一句,很是看扁这个三宫六院的男人。   “你娘早就是朕的结发夫妻,朕会以皇后之礼厚葬她。”欧阳芮麒一生沉迷权势,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却独独对这个女人上了心,爱了整整二十多年。   秦凤儿离开后,他也想过要忘记这个无情无义,说走就走的女人。   可是,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忘记,也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寻找,他却仍是只爱她一人。   为了她,他不只可以放弃心心念念多年的边关兵符,他更可以与天下人为敌。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只要她活着,他愿意用一切来换。   试问,情已至此,他又怎会让人带走她的尸体?   “那如果我今日一定要带走我娘呢?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孟灵曦冷冷一笑,眉眼间的霸气竟是与欧阳芮麒不相上下,有几分相似。 二嫁冰山王爷(200)     退出战圈后,一直站在一旁的秦之轩见孟灵曦和欧阳芮麒杠上了,生怕欧阳芮麒会在这个时候,一怒之下伤了孟灵曦。   毕竟,欧阳芮麒对秦凤儿的宠爱,他是亲眼见证的。   而刚刚一场争斗,她也亲眼见证欧阳芮麒那些暗卫的实力,他自知没有那个能力带着孟灵曦全身而退。   “皇上,曦儿她只是不想和娘亲分开,并无冒犯皇上之意。”秦之轩只得以退为进,希望欧阳芮麒不要和孟灵曦计较。   欧阳芮麒只是扫了一眼秦之轩,没有言语,便转头看向对着他叫嚣的孟灵曦,不怒反笑,且是笑得哀泣里透着欣慰。   “你笑什么?”孟灵曦冷冷的凝视着欧阳芮麒,心中诧异的以为,“难道他疯了?”   其实,孟灵曦并不质疑欧阳芮麒对娘亲的爱,她也知道娘亲爱的人是欧阳芮麒。   她也爱过,她也想成全他们。   只是,她是孟庆良的女儿,父亲爱了娘亲一生,最后还死于非命,她怎么能忍心让他孤独的长眠于地下。   而且,娘亲当年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欧阳芮麒的三宫六院,不想要这皇贵妃的名号,才和父亲逃离了皇宫的。   因此,她相信,娘亲是定然不想再回去的。   即便是皇后的礼义,也并不是她想要的。   “曦儿,你认为,你有能力从朕的手上将人带走吗?”欧阳芮麒敛下神色,冷凝着孟灵曦,沉声反问道。   “就算拼得一死,我也一定要带走娘亲。”孟灵曦倔强的一昂头,回视着欧阳芮麒的眸子里全是坚定不屈。   “你若是死了,你便更带不走你娘了,真正的强者,是不会用自己的死去威胁敌人的,因为敌人根本不会在意你的生死。”欧阳芮麒大有好心的为孟灵曦上一课的意图,告诉她,干是要死要活,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欧阳芮麒,你知道当年我娘为什么要离开你吗?”孟灵曦也知道硬拼没有胜算,便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欧阳芮麒沉默的看着孟灵曦,没有问,却也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样的问题缠绕了他十八年,他一直不懂,当年他让她宠惯六宫,对她百般纵容,为何她最终还是离他而去?   他曾一度的以为,也许她更爱孟庆良,但是,经过今日后,他才发现,她的爱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还是爱他胜过一切,即使是自己的生命。   “因为我娘她这一生都接受不了你的三宫六院,她讨厌这皇贵妃的称号。所以,她才会拼命的逃离。是,她的确爱你。但是,她情愿永远分离,也不愿再和你在一起。”孟灵曦真的为娘亲感到惋惜,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就是如此不懂她的心吗?   “……”欧阳芮麒再次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他苦苦追寻了多年的原因,尽是这般的简单。   他曾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皇上,为了平衡朝中各方势力,宠幸一些妃子是应该的。   而她,他最爱的女人,他不只是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恩宠,也把自己的心留给了她,他以为,这样她便会感恩戴德,很感动,很满足。   原来,他给的,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那个时候的他也给不起。   而人往往都只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他现在终于有了用全天下换她的想法,她却已经与他天各一方。   报应啊!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他为了谋夺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不惜兄弟相残,老天又怎么会让他顺风顺水一生呢?   终于,他还是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朕会以夫妻之礼葬了你娘。”这样的决定虽然不是让步,却也是他唯一能为心爱的女人做的了。   一个皇帝,要以夫妻之礼葬一个女人,到底有多爱这个女人,已经显而易见。   要知道,他是君,想要万民敬仰,就得严格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个皇帝,还有皇后在生,怎能以夫妻之礼葬一个女人?   以皇后之礼发丧,是以示恩宠,无人能管。   可是,若是以夫妻之礼葬,那便是有违祖制了。   “……”孟灵曦沉默着转头看向躺在地上长睡不醒的娘亲,在心中默默的问,“娘亲,这是你想要的吗?只是,二十年了,你对爹爹,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如果,我把你给了他,那爹爹怎么办?他不是要就此孤独,含恨九泉了吗?”   娘亲毫不犹豫的挡在欧阳芮麒身前时,她就彻底的明白娘亲有多么的爱欧阳芮麒了。   可是,她相信,娘亲是情愿暴死荒野,也不会想入皇室陵墓的。   而今,欧阳芮麒提出用夫妻之礼葬母亲,她是有些动容了的。   她知道,这对欧阳芮麒来说,有多么的不易。   只是,她是孟庆良的女儿,她真的可以成全了母亲,背弃了父亲吗?   魂媚儿看出了孟灵曦的为难,也理解她的无法抉择,便走到两人之间,对欧阳芮麒道:“皇上,皇贵妃毕竟和孟伯伯在一起那么多年,不管是恩情也好,亲情也罢,但是终究,她对他是有情的。我相信,皇贵妃也不希望孟伯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眠于地下的。而且,皇上若是以夫妻之礼葬了皇贵妃,那她就要一个人留在山野间,又何尝不是孤孤单单?民女有个则中的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欧阳芮麒蹙眉恩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为了秦凤儿的尸首和孟灵曦起冲突,毕竟他答应了秦凤儿会好好的照顾孟灵曦。   但是,无论如何,他是都不会同意秦凤儿与孟庆良合葬的。   且不说天子的威严,男人的颜面,就单单只说,她是他的妻,他一生唯一爱的女人,他也不会同意她与别的男人同穴。   当初,他没有亲手杀了孟庆良,将他鞭尸,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   试想想,哪个君王,哪个男人,能允许别的男人占了自己的女人十八年之久?   若不是太爱,若不是怕她再次弃他而去,他又怎么会那么的宽容。   只是,他纵使再宽容,她却还是离他而去了。   而且,这一次,她走得彻底,他再也无法寻回。   “皇上在山水间,为皇贵妃找一处风水宝穴,以夫妻之礼葬之。然后,许孟伯伯的陵墓葬于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的话,他们既没有合葬,又能让孟伯伯守着皇贵妃,两个人也算是有个伴。”魂媚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期望自己能够平息这场霍乱。   欧阳芮麒因为魂媚儿的话,而仔细的打量了她几眼,眼中有着赞赏的光芒。   看来,皇甫辰风那小子很有福气啊!能有这么个聪慧的女人陪在身边。   今日若不是她,他怕是已经下旨抄了萧王府了。   而且,聪慧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的心够狠。   只有心够狠的人,才会成大事,才不会在关键时刻逃离。   女人善良,固然招人疼爱,惹人喜欢,但是,一个想要成就大业的男人身边,最要不得的便是善良的女人。   魂媚儿就算是在这样被欧阳芮麒盯着打量的情况下,仍是没有一点小女子的娇羞和躲闪,仍是不卑不亢的迎视着欧阳芮麒。   欧阳芮麒收回视线,看向孟灵曦,“曦儿,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这已经是欧阳芮麒最大的让步了,他不是怕了孟灵曦,也不是不能将秦凤儿带走,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后还要为了他们为难。   而且,孟庆良守了她这么多年,想必她已经习惯了吧?   他现在与她天人永隔,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在地下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呢!   而他之所以被魂媚儿劝服,就是为了她的那句,“皇上若是以夫妻之礼葬了皇贵妃,那她就要一个人留在山野间,又何尝不是孤孤单单?”   魂媚儿说中了他的软肋,他的确是见不得她委屈,她孤单。   二十年前,她奋不顾身的跟在他的身边,他却一心沉迷于权势,一心以为她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他因为习惯了得到,所以忘记了付出,最终只能失去。   现在,是他为她做些什么的时候,不是为了补偿,只是单纯的想要做那个付出的人。   “……”孟灵曦沉默了片刻,才声音低低的应道:“好”。   娘亲盼了一生,盼的就是能真正的嫁给欧阳芮麒,做他唯一的妻吧!   欧阳芮麒见孟灵曦答应,才走到秦凤儿身旁,蹲下身,抱起她。   “凤儿,我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看着这依旧美丽,却已经毫无生气的容颜,他纵使是一国之君,也只能无声的叹息。   “你要带我娘去哪?”孟灵曦没有拦住他们的去路,却还是跟上来问道。   “带她去看看她最想去的地方,一日后,朕会带你娘回王府,两日后发丧。”欧阳芮麒理解孟灵曦失去母亲的心情,也不想做过份的要求。   孟灵曦看着欧阳芮麒脸上的哀伤,母亲脸上仍旧清晰的泪痕,才道:“你们三日后,来孟府找我吧!”   “你要回孟府?”欧阳芮麒一惊,凌厉的视线扫了一眼萧白逸,心中已经了然。   “恩”孟灵曦没有解释,只是单纯的回答。   欧阳芮麒静默的视线在孟灵曦的脸上定格,良久才说出一句于他而言,很陌生的词,“谢谢你”。   孟灵曦的祝福和宽容,于他们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特别是于秦凤儿而言。   孟灵曦站在原处,看着欧阳芮麒抱着娘亲在大批侍卫的簇拥下离开,没有再追出去,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散场。   可是,一出戏剧落幕,死的人却是自己最亲的娘亲。   泪,无声的再次滑落,却不是为了失去,而是为了祝福。   “娘,你此刻一定很幸福吧!”   萧白逸一动不能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师傅的尸首被拖走,留下一路的血痕,心痛之余,有的也只能是万般无奈了。   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边是教导自己成才,在父亲过世后,担任着父亲角色的师傅,他能如何?   “灵曦,你真的打算离开吗?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魂媚儿语气有些涩然的开口劝道。   其实,她知道,她劝也没有什么用。但是,她却仍是想试一试,为了萧白逸,谋取一点的幸福。   她从来不用善良来标榜自己,也随时可以做到心狠手辣,她只想为自己在意的人,谋取幸福的权利和机会。   “恩,我回去收拾东西了。”孟灵曦不想多言,应了一句,直接便步出了这充斥着血腥味的大厅。   “曦儿,跟我走吧!”秦之轩追了出来,带着恳求的道。   “跟你去哪?侯爷府?”孟灵曦嘲弄一笑,再看眼前的男人,真是恍如隔世。   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纯真的年代了。   “我不会再做官了,我带你离开京都,好不好?”秦之轩再不忍见这个女人被岁月这般无情的蹉跎,如果可以,他愿意带她远离。   只要,她还愿意……   本来,他还肩负着寻找紫幽草的重任,但是,既然圣女已死,就让一切在此终结吧!   所有的事情,不该一味的纠缠,打断则断,对人对己,都是一件好事。   “之轩,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孟灵曦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她没用听到他追来的脚步声,这也是她意料之内的事情,秦之轩从来都不是一个痴缠的男人。   “小九,安远和翠儿离开了吗?”回静院的路上,孟灵曦轻声问小九。   “回王妃,属下已经将他们送到了城外,王妃随时可以去看他们。”小九跟在孟灵曦身后,低声回报。   “谢谢你,小九。”孟灵曦虽然没有转头,但是声音里的真诚却是那么的明显。   “王妃,您要谢的人不该是小九。”小九的声音仍旧没有任何的波澜,但是提醒之意,已经很明显。   “都一样要谢谢的。”孟灵曦顿了顿,才又道:“小九,以后叫我灵曦吧!我已经不是什么王妃了。”   “那小九叫您孟姑娘吧啊!”小九提议道。   主子看上的女人,她怎么敢直呼姓名,那么的越级。   “随意吧!”孟灵曦知道小九的考量,便也不为难她。   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看着眼前一幕幕已经变得熟悉的景致,孟灵曦心中尽是有些不舍。   只是,一个人不舍的永远都不会是景致,只会是人。   而那个男人伤透了自己的心,她已经没有能力再爱。   她可以不惜倾尽所有的爱他,去独独不想用自己的孩子来赌。   想起这些,孟灵曦的眼前猛的想过娘亲的身影,心头顿时一阵纠痛……   她现在的生活似乎已经成了娘亲当年生活的翻版……   他们一样的爱不起,选择了离开。   而她,也会如娘亲一样,一生无法忘记吗?   “小九,陪我走走,好吗?”孟灵曦突然很想转转这园子,很想让一切再在眼中过一次。   即便这是最后的留恋,又有何不可?   “是,孟姑娘。”小九仍是遵循着属下的本分,不答“好”,只答“是”。   孟灵曦第一次,走遍了整个王府,不是走马观花,而是每一处都用了心去看。   人怕是只有在真正的决定再也不回来的时候,才会如此的眷恋吧!   每到一处,都会有着一段深刻的回忆,只是,却怎么都跟美好贴不上边。   原来,她所有的快乐,都留在了青鸾山……   短短的,只有五天而已……   如果,没有那五天的美好,是否还会有此刻的刻骨铭心?   婉柔阁的拱桥处,孟灵曦停住了脚步。   这里虽然已经没有了人居住,却仍是繁花似锦,仍是王府中,最美丽,最奢华的一处风景。   可见,这里的主人,在这王府中的地位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只是,任凭这里的风景再美丽,如果只是能带给人感伤,那又何必再留恋?   婉柔阁的风景让孟灵曦彻底的清醒,彻底的觉得自己该走得决绝一些。   “回去吧!”孟灵曦毫不留恋的转身,想要彻底的断了对这王府的所有念想,却不想,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自己永生都无法忘记的人。   李强,那个在狱中毒死了父亲,自己也没有得到善终,尸体被挂在城楼上示众的人,刚刚就在她的眼前闪过,飞入婉柔阁内。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她仍旧肯定自己没有认错。   他的样子,她已经用仇恨的刀子刻在了心头,又怎么会错?   只是,他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会在王府中出现? 二嫁冰山王爷(201)   “小九,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孟灵曦怕是自己眼花了,便转头问小九。   “看到了。”小九回答的很肯定。   因为她的任务是保护孟灵曦,所以不管周边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不伤害到孟灵曦,她都不会出手。   比如说,今日幕宫主被杀,即便这个人是她主子的师傅,她在没有接到命令前,也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这就是做暗卫的法则。   “小九,你去把那个人给我追回来。”孟灵曦看着婉柔阁高高的院墙,眼中溢出仇恨的火焰。   她本想远离世事,老天却不想成全她。   这个时候让李强出现,她要如何才能放下?   难道,她在亲眼见到杀死了自己爹爹的仇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后,还能逍遥快活,或是不问世事吗?   不,她不能,她不是圣人,所以她做不到。   将娘亲的尸首交给欧阳芮麒,她已经很内疚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做一件对不起爹爹的事情了。   “是,孟姑娘。”小九领命,对着空中有节奏的拍拍手,便又跳出了两个暗卫。   “九姑娘”两个暗卫抱拳领命。   “去找出刚才那个跳入婉柔阁中的男人。”小九吩咐道。   小九是皇甫辰风手下最得力的属下之意,所以位份也比别人高,大家都要叫她一声九姑娘。   而她之所以不直接去办孟灵曦交代的事情,是因为皇甫辰风有交代,她一定要贴身保护孟灵曦。   只要命在,任何理由不得离开。   “是”两个暗卫异口同声的应下,然后迅速飞身而起,飞入婉柔阁。   孟灵曦和小九在婉柔阁外的小桥上站了一刻钟,才等到两个暗卫从婉柔阁中跳出。   “九姑娘,属下等无能,没能找到九姑娘要的人。”两个暗卫半跪下身子领罪。   “找到什么线索没?”小九冷下脸,显然对两个人的办事能力很不满意。   “没有,我们进入阁楼后,里边一个人都没有。”两个暗卫如实以报。   “废物”小九历吼一声,“这么点事都办不成,还敢回来复命。”   其实,小九为人虽然冷淡,但是平日里对这些下属还是很好的。   而今日会这般历吼他们,也是为了保住他们。   孟灵曦要的人,他们居然抓不住,主子知道后,也定然不会轻饶。   只有孟灵曦亲口说了不怪罪,主子才会不怪罪。   而她跟了孟灵曦这些日子,自然是清楚她的秉性,她一向恩怨分明,是绝对不会怪罪这两个侍卫的。   “算了,小九,不怪他们,恐怕是有心人故意让我们看得见,抓不着。”孟灵曦俯头看着两个侍卫,“你们起来吧!”   “……”两个侍卫不敢妄动,看向小九,等候命令。   “孟姑娘让你们起来,还不快起。”小九冷声历喝一声,在两个暗卫起身后,才一摆手,“走吧!随时待命。”   “是”两个暗卫领命后,彻底的消失。   “小九,我想见见你家主子。”这个时候,孟灵曦好想找个人商量,即使她明白,皇甫辰风来了,也许也一样什么都不会告诉她,她还是想试一试。   “小九派人立刻去请。”小九吩咐下去后,便与孟灵曦回了静院。   事到如今,孟灵曦自然是不能说走就走了。   一会儿的功夫,皇甫辰风辰风便赶来了静院,且一身的风尘仆仆。   “你这是……”孟灵曦看着鬓发有些凌乱的皇甫辰风,诧异的道。   “哦,我刚从城外回来。”皇甫辰风简单的回了一句,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甚至还有些微微的蹙眉。   “你知道了?”孟灵曦有些感慨的问道。   只是,就算感慨颇深,她却也一点都不觉得内疚,毕竟死的那个是杀了她娘亲的人。   “是,知道了。”皇甫辰风的桃花眼中迅速的滑过一抹伤痛,瞬即归为平静。   “你别怪媚儿,她是为了你好,才会那么做的。即使,她不那么做,幕宫主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萧王府。”孟灵曦现在最担心的便是皇甫辰风会因此恨魂媚儿了。   魂媚儿为皇甫辰风付出了那么多,虽然从不要求任何回报,至少,皇甫辰风将她当成唯一的红颜知己,这也是支持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吧?   如果,皇甫辰风因此恨她,那魂媚儿在这段感情中,不是彻底的变得一无所有了?   “她不该的。”皇甫辰风沉下脸,显然是不想与孟灵曦探讨这个问题。   她不是他,所以她不会明白他心里的那份感触。   他很小便失去了家人,是幕宫主将他养大,这份恩德,他时刻铭记。   而魂媚儿,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同样视她为至亲。   两个至亲的人相互残杀,试问,他怎能不怪,不怨?   魂媚儿是为了他,才有此决定,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自己一直视为妹妹的女子,为了自己的皇位,一双纤纤玉手,沾满了鲜血。   特别是,她手上沾的血还是他至亲的鲜血。   他一向不热衷于权利,去争去夺,只为父皇的含恨而终,父亲属下的愤愤不平。   他本可以逃,但他是个男人,他是欧阳玄璞的儿子,所以他必须一肩担起所有的使命。   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他已经万般的无奈了,他不想像魂媚儿这样一个本可以自由自在的人,也为了这场皇位争夺战而奔波,而不择手段。   “我想媚儿也知道这么做是不该的,但她还是做了,只因为她爱你,胜过一切,甚至,只要你好,你是恨她的,还是爱她的,根本不重要。她对你如何,我想你比我清楚。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将她视为妹妹,视为红颜知己,以为这样对她最好,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孟灵曦见皇甫辰风的神色变了几变,相信他听到了心里去。   话已至此,能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她只能在心中祝愿魂媚儿的爱情可以甜一点,不要一味的这么苦下去。   想想自己刚刚劝皇甫辰风的话,孟灵曦尽是有种想要嘲讽的大笑几声的冲动,她还真是懂得劝人,不懂得自我开导。   看懂了别人的感情,劝别人不要逃避,自己却也在逃避,这岂不是很讽刺?   “曦儿,你今日找我来,不是只为了谈这事吧?”皇甫辰风只是微微一愣之后,便将话题转开。   曦儿,你真的很残忍,残忍到明知道我爱的是你,还要将我往别的女人怀抱里推。   “不是”孟灵曦摇摇头,打量了片刻皇甫辰风沉静的神色,才道:“我今日在王府中见到了李强。”   “你见到了李强?怎么可能?你怕是看错人了吧!”皇甫辰风微一皱眉,眼中有着凝重的思索。   “不可能,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孟灵曦立刻否认皇甫辰风的假设,她绝不可能看错。   而且,皇甫辰风凝重的神色也已经告诉她,李强是真的还活着。   “难道那日你没有看到他被挂在城楼上?”皇甫辰风神色淡定的反问。   “看到了又能如何?我能十八年不知娘亲的真实容颜,那个李强是假的又有什么不可能?”孟灵曦知道皇甫辰风在跟她装糊涂,她索性便也把话说的直白些。   本来,她也没有指望他会告诉她什么。而刚刚能从他的表情中断定李强确实没死,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到也是这么回事。”皇甫辰风撇唇一笑,对这个故意跟他兜圈子的小妮子附和一下后,才转而反驳到:“只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刚刚看到的李强才是假的呢?”   “就算是假的,也是别人在提醒我,李强还活着。”孟灵曦倒也不认为今日看到的李强是真的。   如果,他是真的李强,是萧白逸他们要包庇的人,那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在她眼前晃一圈呢!   他的出现,恐怕不过是有心人提醒她想起那段仇恨而已。   时间上是这般的巧合,她刚刚决定彻底的离开王府,他便出现,居心还不够明显吗?   如果那个李强真的已经死了,这个人的这步棋,不就是死棋,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吗?   “如果,我说他已经死了,你信吗?”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笃定的表情,自然是知道他再说什么,她也不会信了。   这一切,她怕是一定会抓着李强这条线索不放了。   看来,他只能希望萧白逸自求多福,别真的称了别人的心,搞出什么乱子来。   今日萧王府发生的事情,皇甫辰风已经全部知晓,所以他更加明白,孟灵曦在对爹爹万分愧疚的情况下,会更加的想用报仇来弥补自己的愧疚心。   “你知道的,我不信。”孟灵曦也不跟皇甫辰风打马虎眼,直白的回道。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皇甫辰风话落,注视了孟灵曦良久,才有些惋惜的问道:“你真的决定要留下来报仇吗?你这次不走,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如果你是我,今日之后,你还走得了吗?”孟灵曦不答反问,只因她认为皇甫辰风是最懂她的人。   “那你的孩子呢?准备在王府中生下他吗?”皇甫辰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想劝孟灵曦离开。   如果,她不离开,她身上的绝爱丹之毒,总有一日会复发的。   现在,幕秋水死了,幕宫主也死了,他们找寻那剩下的半颗归魂丹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他真的不想孟灵曦去冒这个险……   看来,是时候将事实告诉给孟灵曦了,她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孩子,她也会离开吧!   但是,这个事实必须要经得了当事人的同意,才能告诉孟灵曦。   “我不想,我会尽快处理完这事,在看不出来前离开。”她不想她的孩子降生在这里,不想在看王府中女人们的争斗。   现在,幕秋水死了,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她了吧!   或许,她一直就是别人的目标,如果上次不是魂媚儿发现她中了惑魂散,她也许也和幕秋水一样自杀了吧!   而她怎么曾想,她的猜测没有一点对的地方。   “哪会这么容易啊!”皇甫辰风无奈的笑笑,觉得孟灵曦这样的想法太过的天真。   “不,很快便会见分晓了,这个人用李强的出现将我留在王府中,如果李强不再出现,他的算盘岂不是落空了?”孟灵曦绝对相信,今日看的李强不管是真是假,都一定会有人指引她找到真的李强。   “只是,这个是谁?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呢?”皇甫辰风忽然觉得,他们最近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已经被别人操纵了。   即便你多想走出这个圈子,也会有人将你们拉回来。   “是谁不重要,我是不是被利用了也不重要,只要我能为爹报仇就好。”孟灵曦明白,她一旦留下,便是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可是,如果不留下,她便是不孝之人。   圈套便圈套吧!   别人既然在利用她,她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个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这世间,一场游戏中,永远没有单纯的利用和被利用,太多的时候,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而使出这招的人,不就是看准了,只有有利可图,她才自动上钩。   “曦儿,其实找到了李强又能如何?当初想你爹死的凶手,不仍是逍遥法外?”皇甫辰风这话已经带了明显性的提示。   “我知道,肯定不是李强和我爹有仇,而是那个幕后指使人与我爹有仇。我曾想过这个人是萧白逸,后来也曾怀疑过欧阳芮麒。只是现在,这两个人,我都不想怀疑。”   她完完全全的信了这两个人吗?   不,她心中仍是有所怀疑,但是,那疑惑已经小得被自己刻意掩去。   “曦儿,你知道吗?一个人若是想要报仇就要学会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可是,你却始终做不到,所以你并不适合去报仇。”皇甫辰风听了孟灵曦话后,不得不将自己的总结告诉她。   一个人若是想要报仇,是不该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加进来的。   哪里有人会最先排除掉两个最该怀疑的人!   “那你呢?你就适合去报仇吗?”孟灵曦对着皇甫辰风苦苦一笑,竟是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那是我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而且,下边那么多的人看着我,我怎么都不能临阵退缩。但你是女人,没有人逼着你去报仇,你大可以活得轻松一些,我相信孟老爷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为仇恨所累的。”皇甫辰风从没对一个人,像对孟灵曦这般苦口婆心过。   从来,在他的世界中,不是装疯卖傻的调笑,便是可怕的深沉。   他又何曾这般真心,这般执着的劝过一个人呢!   而想让她放弃仇恨的同时,亦是等于她解开与萧白逸之间那纠葛不清的纷乱情感。   他如最初一样,不管是亏欠她时,还是爱上她之后,他都一样的希望她快乐,幸福。   而如果,她若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又谈何快乐,幸福?   “那你报仇,是为了复位,还是为了给你爹报仇呢?”虽然,没有人和孟灵曦说过皇甫辰风的身世,但是孟灵曦仍是猜出了皇甫辰风的身份。   只是,她猜出的身份,不过是其中之一,欧阳玄璞的儿子。   世人皆知,欧阳玄璞当年病故的蹊跷,膝下无子,那皇甫辰风又是来至于何处,娘亲又是何人?   “我本来都不想的,他抛弃我们母子,让我母亲最后含恨而终,一生凄苦。其实,我人生中第一个恨的人便是他。”皇甫辰风也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股冲动,想将多年不曾讲出的身世道出。   他的身世,即便是魂媚儿和萧白逸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完全知情。   他一直不想说,不是因为自卑,也不是对他们不够信任。   只是,因为他觉得他是个男人,所以便没有资格诉苦。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就愿意给他报仇了?”孟灵曦就是知道,皇甫辰风是希望她这样问的,因为她不问,他也许就无法说出口了。   这些往事憋在她心中这么多年,一定很苦吧!   当一个不想做帝王的人,坐上那万万挣破了脑袋,也争不来的宝座,他便将再也不是他自己。   “我十七岁那年,萧老将军告诉我,其实我爹找了我和我娘很多年,就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找到了我们之时,欧阳芮麒窥探皇位的野心已经显而易见,因为我爹膝下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我回宫的话,一定会成为欧阳芮麒第一个想要对付的人。”皇甫辰风长叹一口气,心里的重担竟是觉得轻了很多。   原来,就算是再强,再善于伪装的人,都需要倾诉……   “于是,他情愿让你恨他,也没有去找你?”孟灵曦虽然在问,却已经给了这位父亲一个肯定。   只是,给了欧阳玄璞肯定,欧阳芮麒似乎便又多作孽一分。   “恩,所以他没有找我,甚至来见我一面都怕被人发现。而我,从没有见过我的父亲。”皇甫辰风的眼中竟是遗憾,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欧阳玄璞可以冒一次险,来见一见他,让他知道,“父亲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   “既然,他这么保护你,他是不会希望你报仇的。”孟灵曦有感而发,顺嘴便将这话说出了口。   只是,话才一出口,孟灵曦便已经后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了。   她,似乎说了不该说的。   “是啊!很矛盾是不是?一开始说的那么伟大,害我像个女人一样,感动了很久,以为自己错怪他了。没想到,这样的故事讲完后,萧老将军拿出的便是他的遗诏,他要我必须复位。是必须,你知道吗?呵……”皇甫辰风苦笑一声,笑声中竟是被自己的父亲算计的无奈。   “皇甫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孟灵曦歉疚的望向皇甫辰风,真的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就不该说刚刚那句话。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该谢谢你,如果今日不是你坐下来听我诉苦,我恐怕要憋在心中一辈子了。”皇甫辰风尽管还是有些伤感,却已经释怀。   他本以为,这件事会一辈子在他的心上打结,却不想原来只要他肯说出来,便能瞬间释怀。   “皇甫大哥,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你还是决定遵照他的遗诏呢!”孟灵曦有些不解为什么皇甫辰风明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却还是将自己当成一颗棋子摆在棋盘上呢!   “因为他的遗诏里除了让我替他报仇,还下了人生最后一道旨意,封我母亲为皇后。而那一次我娘病重时说过,她一生唯一的愿望便是成为他的妻,如果她还能够活下去,她定要去争一争。如果,她没命再活下去,她便希望可以母凭子贵,死后冠上他正妻的名号。其实,我知道,我娘那不过是气话,她是恨极了他的背弃诺言,才会气不过的说出这些话。”皇甫辰风每每想起自己的娘亲,有的并不是感伤,而是那种母子相依为命的幸福感。   娘亲在他的记忆中,总是傻傻的,傻傻的任劳任怨,傻傻的等待,从不曾发过任何牢骚,却在临终前,说出了那样一番壮志雄心的话。   而他,便因为这样的话太稀有,珍贵,所以当了真。   “你那时候知道你爹是皇帝吗?”孟灵曦看着皇甫辰风嘴角淡淡的笑意,可以想象出当年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子之间的幸福。   “不知道,我娘到临死也没有告诉我,我爹到底是谁。”皇甫辰风摇了摇头,心里很清楚母亲的苦心。   “其实,她是真的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沉迷于权势。”孟灵曦相信这位母亲对皇甫辰风的爱是真的,却也遗憾,她在死前那一刻,一句不甘心,便让皇甫辰风辰风隐忍了这么多年。   “可是,我是个男人,我答应了给娘亲的,我便一定要做到。”皇甫辰风自认自己看事情很通透,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事儿,道理他是懂的,只是却怎么都放不下自己的承诺。   “那争来以后呢,你真的打算做皇帝?”   如果,自己热衷于权利,争来之后,还会有种满足满。但是,像皇甫辰风这样,无非只是给他人买单,为他人而活。   “也许吧!”他从来不是个会退缩的男人,即使,那是他不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他的使命,他也一样会做好。   “其实,你还是爱你父亲的,要不然也不会抓着你娘的遗言不放,怎么都想要给她报仇。”孟灵曦突然觉得,看到了皇甫辰风的心中,突然觉得这个外表看似洒脱的男子,其实心中有很多的隐忍。   “也许吧!我只要一想到他被自己的亲兄弟害死,便越加的想将那人拉下皇位。”皇甫辰风一直否认着对父亲的爱,可终究死的那个是他的父亲,他又怎么会连一点报仇的欲望都没有呢!   “你会杀了他,对吗?”孟灵曦的心头突然一痛,“娘亲,他也许就快下去陪你了。”   不是她在低估欧阳芮麒的权势,只是,她在这一刻,竟是那么的相信,相信皇甫辰风他日一定能做皇帝。   尽管,他不热衷于权势,但是,他却能为了不热衷的事情,隐忍得这么好。   可能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帝王的材料吧!   帝王不就是要每日伪装,想做的,不想做的,都要做吗?   “如果,他没有那个命逃走,那他就必须死了。不过,也许是他杀了我呢!”皇甫辰风可不认为欧阳芮麒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不会的,我发现,你很有做帝王的天赋。”孟灵曦心里居然一点都不惧怕这样的问题,她就是觉得皇甫辰风可以劈荆斩浪,可以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恨我吗?”皇甫辰风突然神色专注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你?”孟灵曦有些不解的问道。   她是答应了娘亲不杀欧阳芮麒,但是,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个义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一场政变。   而皇甫辰风这问题问的不是有些奇怪吗?他难道不知道,她即使把娘的尸首给了他,也不过是因为娘亲爱他,而她,对他是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以为,你会因为你娘的原因,而不希望他死。”皇甫辰风释然一笑,神色自然,并无任何的不妥。   孟灵曦在皇甫辰风的眼中看不出什么端倪,便也就没有多想。   “我娘是爱他,可是,我却是恨他的。即便现在,知道他是真的爱我娘,我也恨他。”孟灵曦想起娘亲的死,神色又变得有些哀伤了起来,“你知道吗?像他那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人去同情。他当初若是懂得珍惜,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受伤。他们相爱,也许是没有错,可是难道我爹的爱就有错吗?他守候了我娘十八年,就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吗?他是那么幸运,直到我娘人生的最后一刻,仍旧爱他爱得愿意放弃一切。可是,他的幸运却是我爹的悲哀。”孟灵曦眼含泪水,心中愤恨,想起孟家的家破人亡,悲凉的同时,竟是觉得那般讽刺。   “欧阳芮麒很幸运,会有你娘这样一个女人爱了他长达二十年。”皇甫辰风感慨一声,眼中有着羡慕的神色。   “其实,有一个女人,她也愿意陪在你身边一辈子,陪你一起悲喜。”   她真的很希望皇甫辰风可以珍惜眼前人,珍惜那个真正能陪他走过一生的人。   而她,也许注定不会是那个人吧!   “丫头,她要的爱,我若是给不起,和她在一起,便是羞辱了她的爱,你懂吗?”皇甫辰风凝视着孟灵曦,没等到她答,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丫头啊!其实你是懂的,不是吗?你若是不懂,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将我排除在外。”   “……”孟灵曦沉默的回视皇甫辰风久久无语。   她和皇甫辰风总是那么的相似,她不也是一直觉得皇甫辰风是个没话说的好男人,却又怎么都不肯接受他的爱。   便是因为,接受了,便是侮辱了他那没有瑕疵的爱。   “媚儿的性子我很了解,她情愿一辈子得不到,也不会想要怜悯或是施舍。”皇甫辰风了然的道。   “可是,感动了,并不代表就是怜悯或是施舍啊!”孟灵曦并不赞同皇甫辰风这样的说法。   “不能爱,只是回报,那便是施舍。便是在你觉得愧疚之时,给的补偿。”皇甫辰风对待魂媚儿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他不会受任何人的干扰,即便那个人是孟灵曦。   也许,这就是魂媚儿在他心中的特别之处吧!   “也许吧!”孟灵曦在心里不停的品味着皇甫辰风的这句话,竟是有些认为,也许魂媚儿遇见皇甫辰风是幸运的。   皇甫辰风真的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曦儿。”伴随着一生呼唤,室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萧白逸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前。   “你怎么在这?”萧白逸蹙眉看着皇甫辰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孟灵曦才一说走,皇甫辰风就出现在她这,也难怪萧白逸要怀疑了。   “皇甫大哥知道我要走,是来劝我留下的。”孟灵曦先皇甫辰风一步接话,给自己找了留下的台阶。   “是吗?”萧白逸显然有些不信,皇甫辰风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劝孟灵曦离开吗?   “是啊!曦儿现在身子不适,不适合舟车劳顿,就先留下吧!”皇甫辰风从椅子上站起身,为孟灵曦的谎言做着补充。   既然,这是她想做的,那他愿意成全她。   “恩,本王也是这个意思。”萧白逸听到皇甫辰风这么说,这才信了。   毕竟,孟灵曦刚刚“小产”,确实是不适合舟车劳顿。   而他也希望,借着孟灵曦不会毒发这段时间让魂媚儿想想办法,只要魂媚儿找到了绝爱丹的解药,那他们就不用分开了。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皇甫辰风大步迈出静院,竟是毫不留恋。   他爱她,一如既往的爱,但是,他却不会让她有任何的牵绊。   而不让爱的人有牵绊的最直接方法,便是自己不要过份的留恋。   皇甫辰风才一走到静院门口,便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依旧如往日般妖娆的女人,沉默了良久,才道:“你不该这个时候来见我”。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她当然知道,他此刻怪她,更怪自己。所以,不见她,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媚儿,这不是你的性格。”皇甫辰风冷声回了一句,便迈开步子,从魂媚儿身边越过。   “风,对不起。”魂媚儿望着皇甫辰风的背影,沉痛的道。   皇甫辰风的背影僵了僵,微顿脚步,“你没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可是,你恨我,不是吗?”原来,被他恨着,心口会窒息般的痛。   原来,不管你外表会多么的不在乎,但是,你的内心却都是最诚实的。   “你在乎我恨你吗?”皇甫辰风嘲讽的回了一句,便再次移动脚步,越走越远。   “我不在乎……”魂媚儿呢喃的回了一句,却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她从来都只是希望他好,他是爱她,还是恨她,她并不在乎。   只是,当他真的恨她时,她才发现,她是在乎的。   ******   “萧白逸,你走吧!即使我会留下来,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李强的出现,让孟灵曦越加的不想多接触萧白逸,她虽然不想怀疑萧白逸什么,但是萧白逸当初多次包庇这个凶手,现在李强又在王府中出现,怎么可能会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如果,这件事情和萧白逸没有关系,皇甫辰风又怎么会不肯告诉她呢!   “曦儿,你娘的死……”萧白逸想要安慰孟灵曦,身份上却又有些尴尬,毕竟是他的师傅杀死了她的娘亲。   “你没有资格提我娘。”他是站在幕宫主一边的,有什么资格提起她的娘亲?   “曦儿,他是我师傅,你要我怎么办?”萧白逸痛苦的低吼一声,怪孟灵曦的不能理解。   “所以呢!所以即便他杀了我娘,你也想要保住他,是吗?”孟灵曦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眼中带着犀利的光芒。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柔顺,却每次遇见他,都会变得尖锐起来,他们到底是不是八字不合?   “他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萧白逸回的坚定,他又有什么错。   人总不能一碰见爱情,就六亲不认吧!   而一个人的生命中,又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个重要的人呢!   “所以呢?所以你今天晚上会去城门前,抢回那具尸首吗?”孟灵曦讽刺一笑,“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更不要派人去,欧阳芮麒是定然不会让你带走那具尸首的。去了,也不过是自投罗网。”   “本王知道。”萧白逸没有回答“是”或是“不是”,他不是不信任她,只是不想她参与进这件事情里。   只是,听在孟灵曦耳中,却完全变了样子,她以为,他的遮遮掩掩,不过是怕她告密,出卖他。   她怎么会那么做呢?就算不为了他,她也不会想那么多人,就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枉死。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既然不信她,他们还有什么说下去的必要?   而且,她现在是真的累了,小腹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阵痛,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的闪失。   萧白逸见孟灵曦脸色不好,便只好离开。   在他离开没有多久后,便有人给孟灵曦送来了孝服,而这个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李妈。   “王妃,王爷让老奴来给你送孝服。”李妈依旧是恭恭敬敬,眉眼间没有什么喜怒哀乐。   “李妈,你不是去照顾大夫人了吗?”孟灵曦明明记得前阵子,听府中的下人说,李妈去照顾大夫人了。   而说照顾,不过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不过是监视。   而府中的人,都在盛传,大夫人失去侄女后,一心向佛,不问问世事。   想必,这都是有心人的功劳吧!   “回王妃,王爷特意让老奴回来照顾王妃,怕府中的他人没有伺候小产的经验,委屈到王妃。”李妈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拿起上边的孝服,伺候孟灵曦换上。   “哦”孟灵曦嘲讽一笑,原来又回来监视她了,“大夫人还好吗?”   “很好,大夫人现在潜心向佛,每日吃斋。”李妈回答的一脸淡定,丝毫没有一点说谎的破绽。   “呵,那还真要恭喜她了。”孟灵曦越来越觉得这个大夫人会是某件事的关键人物,要不然萧白逸也不会费心的囚禁她,不是吗?   看来,她要找一日,去探望一下她了。   ******   夜,京城南门的城楼前,魂媚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躲在暗处,观察着城楼前的形式。   她知道,今夜皇甫辰风和萧白逸都不会来,因为没有胜算,所以他们必须出其不备。   而她来,并不是一时冲动,只是为了给他们做先锋,查探一下城楼上的尸首是不是幕宫主。   如果不是,他们也不必再冒险。   魂媚儿咬紧下唇,心下一狠,将两只手中带毒的银针飞出,城门下的两个侍卫便倒了下去。   “什么人?” 一有人倒下,所有的侍卫立刻开始躁动,高度戒备起来。   而魂媚儿这个时候已经飞身而起,飞向了城楼。   魂媚儿没有立刻解下尸体,而是将手中的银针扎入幕宫主的身体里,再拔出。   “糟了,中计了。”魂媚儿看了一眼没有变色的银针,立刻撤离。   魂媚儿杀幕宫主的银针上的毒和她现在手中银针的毒一结合,银针便会变成红色。   而现在没有变色,很显然,就算是样貌一模一样,也一定是假的。   只是,既然设好了圈套让她跳,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离开呢?   魂媚儿看着大批涌过来的侍卫,眉眼间一点慌乱都没有。   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她也没有想过,她可以活着离开。 二嫁冰山王爷(202)   魂媚儿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口哨,便立刻飞来一只鸡蛋大,黑色的小鸟。   然后,魂媚儿迅速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纸条绑在小鸟的腿上,将它放飞。   因为小鸟本身是黑色,体积过小,所以小鸟飞走的时候,城楼下的士兵,并没有一个人发现。   魂媚儿从袖子中摸出一袋毒粉,扯开后,洒向围过来的侍卫,然后飞身而起,便飞下了城楼,向道路两旁的店铺飞去。   只是,就在她距离那房檐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直冷箭带着嗖嗖的冷风向她飞了过来。   回头已经来不及了,魂媚儿只能本能的向侧面躲去。   只是,终是慢了一步,躲过了要害部位,却躲不过肩膀。   “呃……”魂媚儿闷哼一声,咬紧唇,上提内力时,内力却迅速卸去,脚下一空,整个人便摔落了下去。   魂媚儿闭上眼,唇角勾起一抹看透生死的凄美笑容,任由身子不停的坠落。   因为她刚刚中的那支冷箭上涂有化功散,所以她才会提不起内力,只能束手待擒。   只是,她绝不会允许自己落入欧阳芮麒之手,成为威胁皇甫辰风的把柄。   “风,别了,媚儿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魂媚儿轻启牙关,将丁香伸入牙齿间,便准备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从来不怕死,特别是为了他,但是,他若是想成就大业,就决不能被牵绊。   即使,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她仍旧毫不畏惧,仍旧没有一点的绝望之情,能为了他而死,她于愿足矣。   “臭丫头,你这是准备扔下师傅,去地府找阎王逍遥快活吗?”一道带着妖媚气息的责备声音在魂媚儿耳边响起。   魂媚儿一愣,随即睁开眼睛,身体也在这时腾空而下,而她的脚下全是白眼,完全遮住了那些侍卫的视线。   “臭丫头,怎么?连师傅都不认识了?”魂惑心带着魂媚儿飞檐走壁许久,越过一座座高矮不同的房屋。   “师傅,你怎么会来?”魂媚儿微微蹙眉,打量着魂惑心,心中不禁很是疑惑。   师傅不是去云游,去找她的美男去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的这么巧,还救了她呢?   “我若是不来,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吗?”魂惑心无奈的瞥了一眼爱徒,真是被她的死心眼给气死了。   她一直都教导她,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不只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也可以潇洒于男人间。   她的爱徒倒是好,整个一个表面派,弄的全江湖都知道她好**后,却独独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   “那可不好说,也许你不来,就会有英雄来救美呢!”魂媚儿撇撇唇,一点都不领情的回道。   其实,她只是嘴上不领情,心里还是很感动,师傅这个时候出现的。   而她会这么与魂惑心说话,完全是因为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魂惑心就是那种洒脱的性子,你若是和她说话扭扭捏捏的,谢来谢去的,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就你?还英雄呢!我看那只狗熊都不会来救你。”魂惑心撇撇唇,直接一盆冷水浇下来。   “我早就说过了,不许叫他狗熊。”魂媚儿瞪着眼睛,怒吼道。   “你可以再大点声,把追兵引来。”魂惑心翻白下眼睛,真的是每次都被自己的好徒弟气得火冒三丈。   她就不理解了,在她的教导下,怎么就出来了魂媚儿这么一个痴心的徒弟呢!   难道是自己教育失败?   魂惑心也懒得再想,毕竟这丫头发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可管不了这么多,管多了会长皱眉的。   最终,魂惑心带着魂媚儿飞入一处大宅,而这座大宅正是孟府。   “师傅,这里是哪?”魂媚儿知道这里是京都里最富贵,繁华的地段,可是,看着这里的昏暗,显然是没有人居住的。   “孟府。”魂惑心在一扇房门前停住脚步,一脚踢开,将魂媚儿扶进去,放在床上。   “哪个孟府?”魂媚儿大概已经猜出了这里是哪,只需师傅的一句确认。   “还能有哪个孟府,京都首富那个孟府呗。”魂惑心放下魂媚儿,掏出火折子,熟练的找到防蜡烛的位置,点燃。   “你经常来这里?”魂媚儿见魂惑心那么熟练的在黑暗的环境下找到蜡烛,便知道她不只是来过这里一次了。   “不是,今天才第三晚。”魂惑心将屋子点亮后,才又走回床前,研究起了魂媚儿肩膀的伤来。   “有什么可看的?直接拔了,不就好了。”魂媚儿真是受不了师傅那像研究什么特别事物一样的研究着她肩膀上的伤。   于是,伸手就要自己拔下来。   “喂喂喂,你快给我住手。”魂惑心连忙拉住魂媚儿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拜托,魂姑娘,你不是经常说,女人下手一定要狠吗?”魂媚儿顿时翻白眼的看着魂惑心,无奈道。   魂惑心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但是,因为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炼丹美容上,所以她现在看起来,和魂媚儿就跟姐妹一样。   而且,她有个癖好,就是很喜欢别人叫她魂姑娘。   甚至,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硬是要她叫自己魂姑娘,而且还绝对是从小培养。   “臭丫头”魂惑心抬手对着魂媚儿的头就是一巴掌,怒道:“我是告诉你对别人要狠,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对自己要狠了?”   “喂,魂惑心,很痛啊!”魂媚儿嗷嗷的大叫一声,一双凤眼狠狠的瞪了魂惑心一眼。   而魂惑心不但没有骂魂媚儿,却相反的,惊喜的大叫一声,“媚儿,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魂媚儿立刻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她这个师傅啊!只要每次一露出高兴的表情,肯定会有人倒霉,有人被整。   而且,她的这位师傅绝对不会管你的身份,地位,想整谁,就整谁,很是随性。   这些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师傅不但不畏权贵,就连当年幼小的她,也不放过,经常整到她哭。然后魂惑心再来哄。   后来,她渐渐的长大了,她知道师傅没有恶意,只是习惯了以这样的方式与人相处。   只是,她一直不懂,像魂惑心这样一个随性的女人,为什么当初会收留她这个小累赘。   如果,没有她在身边,魂惑心是不是会活得更加的潇洒?   “别怕”魂惑心笑得有些奸诈的向魂媚儿伸出手。   “魂姑娘,我可是你的徒弟啊!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而且,我现在有伤在身,可禁不起你的折腾,我若是死了,你老了谁养你啊!”魂媚儿一边往后闪身,一边提醒道。   “我会老了?你养我?”魂惑心指着自己的鼻子,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魂媚儿顿时无语,大概已经能猜出魂惑心下边要说的话了。   “我说臭丫头,你老,我都不会老的。你看看你自己,成天为那只狗熊愁眉苦脸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老得像我师傅一样。”魂惑心掐着腰,振振有词的道。   “喂,魂惑心,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他狗熊,要不然师傅也不给面子。再说了,我哪只眼睛看到我愁眉苦脸了。”魂媚儿自认为自己是时常笑容灿烂,便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没愁眉苦脸,将所有的苦都放在心里,更糟糕,会出内伤的。”魂惑心一提起徒弟的痴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皇甫辰风伤了魂媚儿的心,魂惑心也不会一口一个“狗熊”的叫着了。   魂惑心心里倒也觉得皇甫辰风是个人才,而“狗熊”这样的称呼,不过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魂姑娘,我的背上还有支箭,你觉得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好吗?”魂媚儿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让任何人剖析自己心里的伤。   有的时候,有些伤口,只要你漠视,便不会太痛。   “对啊!要不是你打岔,我早就给你拔下来了。”她刚刚笑得那么“高兴”的向她伸手,就是想要给她拔箭,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那么的害怕。   “我的错,是我的错,好了吧!”魂媚儿就知道,她这位师傅,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把错误全都推给别人。   “知错就好,我是不会跟你个晚辈一般见识的。”魂惑心满意的点点头,才走到桌边,将蜡烛拿到床边。   “你要干什么?”魂媚儿蹙眉看着师傅,怕她再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当然是给刀子消毒,然后给你取羽箭了。”魂惑心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放在蜡烛上烤了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就好了。”魂媚儿有些嫌麻烦的劝道。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若是直接拔下来的话,会带下来皮肉,便要留下永久的疤痕了,就算是有百消散在手,都恢复不了。”魂惑心在床边站定,没好气的吼道:“转过身去。”   这臭丫头,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让她担心,被个臭男人骗的团团转,她就不说什么了。   现在居然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了,真是气死她了。   “师傅,你手里有百消散?”魂媚儿没有转身,反而是紧张的问道。   “臭丫头,你每次只有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叫我师傅。”魂惑心不满的嘟起嘴,扳着魂媚儿的身子,硬将她转过去,“这事儿我们一会儿再说,现在要先处理好你的伤口。”   “好”魂媚儿急于知道魂惑心有没有百消散,便只好乖乖的听话。   “那你忍着点,会有点疼。”魂惑心心疼的一皱眉,才用刀子将羽箭周围的皮肉划开,将其取出。   全程,魂媚儿一直咬紧牙关,割肉之痛,竟是没能让她哼一声。   将羽箭取出后,魂惑心紧张得鬓发中都已经渗出了虚汗来。   “你还真男人,这样都不吭一声。你知不知道,如果这羽箭上涂的不是化功散,而是剧毒,你就没命活到现在了。”一边给魂媚儿上药包扎,魂惑心一边挪揄道。   “吭出声又能怎么样?就会不痛了吗?”魂媚儿松了一口气的回道。   “你要吭出声,男人才会心疼你,要不然他们会以为你全无知觉的。”魂惑心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就是个榆木疙瘩,任凭她怎么教导,就是不开窍。   一门心思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做这做那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我不需要男人心疼。”魂媚儿说得不是气话,而是她现在心里的真实写照。   像皇甫辰风那样一个谋天下的男人,只有一个独立,坚强的女人,才赔得起,不是吗?   “难怪他会用你用的那么顺手,原来都是你纵容的。”魂惑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魂媚儿。   “我倒是希望,他可以用我用的顺手点……”魂媚儿有些向往的道。   “你还真是挨累没够。”魂惑心彻底佩服魂媚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师傅,把你手里的百消散给我,行吗?”魂媚儿虽然是在问,却已经伸出了手讨要。   “我没有。”魂惑心神色微窘的回道。   “你没有?”魂媚儿反问一声,没有直接反驳魂惑心的话,就是想给她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却不想,某人很不珍惜。   “没有。”魂惑心挺起胸.脯,回答的更肯定几分。   “那刚才你在我肩膀上涂的什么?”魂媚儿还是给魂惑心留了点颜面,没有直接指着她的鼻子说,“师傅,你在说谎。”   “呵呵……”魂惑心干笑两声,回道:“百消露”   “那不是一样吗?”魂媚儿被气得直想翻白眼,她的师傅为什么就不能有点师傅的形象,非要这么为老不尊吗?   “那怎么能一样?你刚刚明明说的是百消散。”魂惑心发扬自己的一贯作风,拒不认错。   “好,不一样,那师傅能把手里的百消露送给徒弟吗?”魂媚儿也不跟她争论,直奔自己的目的。   “那当然不行了。”魂惑心后退一步,生怕魂媚儿会上来抢,“刚才已经给你用去大半了,剩下了的,我还要自己留着呢!外一哪天我刮伤,碰伤,没有百消露会留下疤痕的。我可不想我美丽的容貌,妖娆的身材有任何的瑕疵。”   “魂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魂媚儿为了要百消露,不惜连打击自己师傅的方法都用上了。   “魂媚儿,你不带这么耍赖,这么无耻的。”魂惑心气得火冒三丈的吼道。   这丫头,一有什么目的达到不了,就专门攻击她的软肋,做她师傅,还真是命苦。   “这臭丫头还真是一心一意的只对那只“狗熊”好,既然忘本的伤害她这么善良,可爱,美丽的好师傅。”魂惑心不满的看着魂媚儿,在心里唧唧歪歪了半天。   “师傅,我是拿来救急的,你就做次好人,帮帮我,不行吗?”魂媚儿很少用这样哀求的口吻求人,即便魂惑心是她的师傅。   “好了,好了,最受不了你这个样子了。”魂惑心从怀中掏出个白瓷瓶递给魂媚儿。   魂媚儿连忙欣喜的接过,放入怀中。   “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不是提炼不出,你手里不就有百消散吗?”魂惑心见魂媚儿将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为了找心理平衡,不禁嘲讽道。   所谓百消散,百消露,两者之间的区别是,百消散会渗入人的血液中,让人昏迷。而百消露则不会,但是其效果是一样的。   “我的百消散也要备急。”魂媚儿回道。   “备急?又是为了皇甫辰风?”魂惑心虽然不用猜也知道,能让魂媚儿这么上心的人,只有皇甫辰风一人,但还是不免有些疑惑的道:“他手里的百消散要是省点用,够用一年多了,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他手里已经没有了。”魂媚儿提到这事儿,心里不免有些感伤。   她并不嫉妒孟灵曦什么,她只是觉得皇甫辰风太过的冲动。   孟灵曦身上的鞭伤就算再重,那也只是皮外伤,养养总会好的。   可是,皇甫辰风若是没有了百消散,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提炼百消散,于魂媚儿而言,其实并不难。   只是,能提炼出百消散的天洛花却要两年才开一次花。   本来,魂媚儿想,皇甫辰风手里的百消散够用一年多,自己手里还有一些,便一定能坚持到天洛花开花。   不想,人算终是不如天算,那么多的百消散,竟是全数用在了孟灵曦的身上。   “不是丢了吧!怎么会这么不小心?”魂惑心蹙眉问道。   魂惑心难得认真,却不是关心皇甫辰风,而是在想,他一有事,倒霉的还是她的徒弟。   “如果我说,他都用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你信吗?”魂媚儿有些感伤的问道。   “能将那么大量的百消散用完,那女人不会是全身是伤吧!”魂惑心凉凉的嘲讽一句,真是为自己的徒弟感到不值。   “恩,全身都是鞭伤。”魂媚儿的情感压抑了这么久,难免在遇见亲人的时候,便想倾诉一下。   其实,她是可以理解皇甫辰风对孟灵曦的感情的,她只是不能接受,他为了她,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鞭伤?”魂惑心像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惊诧过后,便是愤怒,“魂媚儿,我告诉你,你的百消散,不许拿给他去用,他这样不知道珍重自己的想要英雄救美,你又何必可怜他。”   “师傅,你知道我做不到的。”魂媚儿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的退缩,有的只有不悔。   “你说说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魂惑心真是彻底的对自己这个死心眼的徒弟没辙了。   皇甫辰风和魂媚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何必还要劝?   “那就别说了,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来京都的吧!”魂媚儿知道师傅和自己的爱情观不同,说再多,也不会被认同,只得转移话题。   “有几日了。”魂惑心在床边坐下,靠在床柱上,悠然的答道。   “那为什么不去王府找我?”魂媚儿有些不满的道。   “你饶了我吧!那府里被秋水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去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啊?”魂惑心撇撇唇,很不待见幕秋水的作风。   “原来你都知道啊!”魂媚儿轻叹一声,打量着师傅的神色。   “干嘛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魂惑心有些怕怕的道。   “你不怪我杀了师伯吗?”魂媚儿对此事,尽管不悔,却也是内疚的。   “那老匹夫,早该死了。”魂惑心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才迅速敛去眼中的恨意。   “……”魂媚儿只是无语的打量了魂惑心半晌,并没有问为什么。   她一直就知道,师傅不是很喜欢师伯,但是,平日见面,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只是,今日看来,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这事,毕竟是师傅的私隐,她做徒弟的,似乎并不适合打听。   “魂姑娘,你为什么会住到孟府来?”魂媚儿将话题带过,她有些不习惯看着变得深沉的魂惑心。   “因为这里够好,还不要钱。”魂惑心得意的回了一句,凑到魂媚儿近前,“我很聪明吧!”   “聪明,聪明,的确聪明。”魂媚儿真有摸一把冷寒的冲动啊!   她这师傅,还真是活宝啊!   魂媚儿仔细打量了一圈室内的陈设,肯定这里是一间小姐的闺房。   而孟府似乎只有孟灵曦一位小姐啊!   “这孟府中,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吗?”魂媚儿想想昔日在京都里赫赫有名的孟家,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不禁感怀。   “没见到有人。”魂惑心摇摇头,但随即便又想起了些什么,“我第一日来的时候,看到过一间书房亮着烛火。”   “什么?难道这里还有人住?”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之前有没有人住,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倒是只有我住了。”魂惑心见魂媚儿皱着眉头,在那瞑思苦想,不禁不满道:“好了,别想了,也许那人也是和我一样,只是路过住几夜呢!如果是主人的话,早就出现赶我走了,还用避开我?”   “恩”魂媚儿微微勾了勾唇,嘴上应下魂惑心的话。   她知道,魂惑心一向不喜欢那些钩心斗角的事情,不但不喜欢做,也不喜欢听,所以,她很识趣的不在她面前说。   “你这次回京都是为什么?”魂媚儿见魂惑心刚要回答,马上打算道:“你不会是想说想我了,才回来的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信啊!”   魂惑心一向是不分别两年以上,绝不会因为想她而特意跑回来见她的。   而这次,她们这才分别不到一年,她可不相信,她回来是没有理由的。   “好吧!又被你猜中了。”魂惑心耸耸肩,无奈的回道。   “那是为了什么?”魂媚儿很是关心的问道。   “我是来找你去做天灵宫宫主的。”魂惑心有些邀功的道。   “什么?”魂媚儿着实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撼了。   “不用这么惊讶,你没有听错。”魂惑心狠狠的白了大惊小怪的徒弟一眼。   “可是,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那时候师伯还没有死啊!”魂媚儿显然是有些不相信魂惑心的话。   现在,幕宫主死了,无后,而最有希望继承宫主之位的人,便是皇甫辰风和萧白逸了,师傅这个时候回来,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啊?   魂媚儿不是觉得自己的师傅没有资格坐上宫主之位,只是师傅习惯于山水之间,又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束缚呢!   显然,她猜得很对,魂惑心并不打算自己做宫主,而是想要魂媚儿做。   只是,如果是因为宫主之位悬空,师傅才动了这样的心思,又怎么会动在幕宫主死之前呢!   “媚儿,其实你不杀他,他也很快便会毒发身亡。”魂惑心不想欺瞒徒弟,也更想魂媚儿少一点内疚,便将事实道出。   “……”魂媚儿蹙眉,等待魂惑心下边的话。   她相信,魂惑心既然开了头,便是有心想要告诉她一切。   “天灵宫最有资格继承宫主之位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二师兄。”魂惑心眼中溢出恨的火苗,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却仍旧历历在目,“可是,他却为了争夺宫主之位,不惜将二师兄推下了悬崖。我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师傅……”这是魂媚儿懂事以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师傅情绪如此激动。   想来,师傅应该是很爱二师伯吧!   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他,将一段仇恨一记就是二十多年。   “可是,师伯一向小心谨慎,没道理会那么容易就中毒啊!”魂媚儿有些不解的思量着。   “呵……”魂惑心满是嘲讽的一笑,“他又怎么会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什么?师傅的意思是,毒是秋水下的?”魂媚儿彻底被惊住了,“她怎么会?那个是她亲爹啊!”   “她当然不知道那是毒药了,她只知道,她爹服下后,会武功全失。”魂惑心真是为幕宫主惋惜,聪明一世,居然生了个这么愚蠢的女儿。   想要害她爹的人,说的话,也能信吗?   “她为什么要帮你?”魂媚儿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要不然,就算幕秋水再不孝,也不会没事闲的,去害自己的爹爹吧!   “因为,她想要归魂丹。”魂惑心每提起幕秋水一次,便会越加的觉得她很愚蠢。   “她的那半颗归魂丹是师傅的?”魂媚儿真的没有想到,那半颗让他们不停猜测的归魂丹,竟是出自自己师傅的手。   而原来以为,幕秋水用归魂丹威胁,利用了他们,却不想,幕秋水才是那个被从头到尾利用的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她爹的。当年,姓幕的将归魂丹扔入湖中后,我便潜入湖底,将归魂丹捞出。只可惜,被湖水浸得只剩下一半了。”魂惑心真是庆幸,当年那颗归魂丹落在了幕夫人的水晶棺上,要不然,她要到哪里去找?   当年,她不过是可惜那么珍贵的东西被丢弃,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下湖一试,却不想,这半颗药会在这么多年后,起了这样的作用。   “这么说,归魂丹由始至终,就只有半颗?”魂媚儿皱紧眉宇,带着最后的希望确定着。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的情敌若是死了,不是正好。”魂惑心真是佩服自己这个徒弟的好心了。   “我从来都觉得,一个男人会不会爱上你,跟有没有情敌是没有关系的。”   这便是魂媚儿的好,即使皇甫辰风不爱她,爱着别的女人,她也不会去恨,去怪那个女人。   因为,她一直认为,爱与不爱,只是她和皇甫辰风之间的事情,与他人根本无关。   “你还真是豁达。不过,就算你想要做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我也变不出另外一半的归魂丹了。”魂惑心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幕秋水知道你只有半颗归魂丹吗?”魂媚儿突然觉得真是讽刺,如果幕秋水由始至终都知道,那他们被利用的,岂不是很惨?   而如果,他们对幕秋水多一些关怀,他们又怎会不知幕秋水曾经离开过王府,回过天灵宫呢!   “她当然知道了。不过,对她来说,也只需要半颗。她肯定没有你这么伟大,希望自己的情敌活下去。”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果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半颗归魂丹被骗得团团转。”魂媚儿真的觉得这样的消息有些残忍,如果被萧白逸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而幕秋水机关算尽,不惜下毒害自己的爹爹,又得到了什么?   清白被毁,死于非命,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好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说说,你什么时候回去做宫主吧!”魂惑心可没有心思听那几个人之间纠缠不清的感情。   可悲也好,不幸也罢,在她看来,一切不过是他们自己找的。   “呃……”魂媚儿为难的看了魂惑心一眼,才道:“既然,师伯现在已经死了,二师伯的仇也报了,那宫主之位,就给有需要的人吧!”   “不行,我就算是毁了天灵宫,也断然不会将天灵宫交给那两个死小子的。”魂惑心狠狠的放话道。   “为什么?”魂媚儿不解,自己的师傅为什么会如此的坚决?   “因为当年,和姓幕的一起追杀二师兄的人便是萧天正,而欧阳玄璞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却是主导这件事情的主谋。”魂惑心一向恩怨分明,并不想迁怒于两个小的。   只是,即便不恨,她也不会让这样的人坐上宫主之位。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父亲都已经死了啊!”魂媚儿深叹了一口气,又道:“而且,天灵宫在他们手中,一定会更好的。”   “呵,会好就怪了,他们两个人,皆是朝廷中人,接管了天灵宫,也无非是利用天灵宫的宫人给他们卖命。如果,不是姓幕的惹回了欧阳玄璞和萧天正,天灵宫便还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天灵宫。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他们两个人坐上宫主的位置。”魂惑心很坚决的回道。   “他们若是想争,也还是有很大胜算的。”魂媚儿并不认为,皇甫辰风和萧白逸一定需要别人的退让,才能坐上宫主的位置。   “媚儿,你认为我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会说,‘来找你做宫主’这样的话吗?”魂惑心真是不满徒弟对自己的没有信心。   “师傅,我并不想做宫主。”魂媚儿知道魂惑心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她有百分百的信心,一定能拿下宫主之位。   “那好,你别做了,我去做。到时候,看我怎么和那两个死小子做对。”魂惑心知道劝再多,也没有用,便直接用上了激将法。   “师傅,为什么非要逼我呢?”魂媚儿承认,师傅的确抓住了她的弱点,她是绝对不会让一切挡住皇甫辰风前路的石头存在的。   而师傅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想,也不能为了皇甫辰风,就与她做对。   看来,接任宫主之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了。   “不逼你,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身份,助他打江山呢!”魂惑心无奈的提点道。   “师傅,你不是说,不想让天灵宫和朝廷有任何的瓜葛吗?”魂媚儿哑然,师傅的话锋变得还真是快。   “我说什么了?我只是不同意他们两个做宫主而已。而等你做上宫主之后,我管你要不要把天灵宫当成嫁妆送给那只‘狗熊’呢!”魂惑心语气不善,有些嫌烦的回道。   “师傅……谢谢你……”魂媚儿的心头暖了暖,师傅处处为自己着想,她又怎能让师傅失望?   “喂,臭丫头,你够了,你知道我听不得谢来谢去这些话的。”魂惑心站起身,“我困了,先去找房间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恩”魂媚儿望着师傅佯装什么都不在乎的面容,像个孩子般的笑了。   魂惑心向前走了几步,刚走到门口,便又停了下来,转身警告道:“魂媚儿,我可警告你,你若不是欧阳家的媳妇,天灵宫就永远不可能为欧阳家效力。”   “喂,魂惑心,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魂媚儿怒吼,刚刚所有的好心情都已经被冲散。   她就知道,她这位伟大的师傅,绝对没有这么的好说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魂惑心一点不觉得理亏的反问道。   “反正我是不会利用天灵宫逼他娶我的。”魂媚儿知道,她说再多,她这位聪明伶俐的师傅,都会有话等着她,她索性不说,只表决心。   魂惑心索性又走回来几步,站在魂媚儿的床边,理论道:“我没有说让你逼他啊!我只是说,他若是不娶你,天灵宫就不许助他打江山。”   “你明知道天灵宫之前和他有很多的合作,如果天灵宫在这个时候不肯帮他,他筹划多年的计划,就很难实施。”魂媚儿真的有些急了,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下了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当了皇帝,我会当皇太后?”魂惑心一点也不肯买账。   “既然你不肯让我助他,那你当宫主,和我当宫主,又有什么区别?”魂媚儿赌气的将脸别向一旁,看也不肯看魂惑心一眼。   也只有在魂惑心的面前,魂媚儿才会有如此孩子气,任性的一面。   “区别可大了,你当宫主,就算不助他,最起码也不会和他做对。但是,我不一样,我那么恨他爹,又怎么会让他儿子那么舒服的坐上皇位呢!”魂惑心见魂媚儿偏着脸,被她气得已经没有话说了,才又道:“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我去休息了。”   “媚儿啊!师傅只是想帮帮你,像你这样,一味默默的付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那个已经把心给了别人的男人!”这是一位师傅,在心中给自己爱徒的祝福。   只是,很多人,却往往都是因为好心,才适得其反的办了坏事。   **********   第二日,魂媚儿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了魂惑心说的孟府书房。   只是,书房中,除了一尘不染,一副肯定有人来过这里的样子,便再也没有任何线索了。   而魂惑心,一大早的,只是交代她一声,过两日会来接她回天灵宫就任宫主,便离开了。   魂媚儿见没有线索,便也不再多做耽搁,立刻赶回了萧王府。   她想,皇甫辰风昨夜收到她那只小黑鸟带回去的消息后,现在一定很着急在想办法找幕宫主的尸首吧!   她得早一点回到他的身边,他也好多一个人商量。   只是,她不曾想,待她急匆匆的赶回王府,见到他时,他却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魂媚儿,这一巴掌后,我皇甫辰风从此便当魂媚儿这个人已经死了。”皇甫辰风脸色阴沉,视线犀利的盯视着魂媚儿,满身皆是浓烈的怒火。 二嫁冰山王爷(203)   皇甫辰风的这一巴掌,虽然没有带上一分的内力,却也下手极重,打得魂媚儿一个咧歪。   站稳后,魂媚儿的眼中已经全是不解和伤痛。   他可以不爱她,但,他怎么可以对她动手?   “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离开王府,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出现。”皇甫辰风转过身,留给魂媚儿一道清冷,无情的背影。   “皇甫辰风,我是个人,你懂吗?”魂媚儿望着皇甫辰风的背影,忍住想要上前将他扯得转过身的冲动,对着他的背影,第一次不理智的嘶吼道:“你懂吗?我是个人,我也有尊严的。”   转身,泪水滑落,原来她魂媚儿真的不是铁铸的。   直到耳边的脚步声停歇,皇甫辰风才转过身去。   而眼前的女人却已经不再是魂媚儿,换成了孟灵曦。   “虽然,你是为了她好,但是,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做法,有些残忍吗?”孟灵曦一听到幕宫主的尸首昨夜被魂媚儿化成了血水的消息后,马上便赶了过来,想劝皇甫辰风不要做傻事,一定要冷静一些。   若说是别人,也许还有可能做些伤害皇甫辰风的事情,但是魂媚儿,绝对不会,她一心一意的为皇甫辰风好,都已经将整颗心掏出来给他了。   只是,孟灵曦没想到,她赶到时,正好看到了皇甫辰风一巴掌狠狠的落在魂媚儿的娇颜上。   于是,她收住脚步,退到了门的一侧,将自己藏起。   她想,魂媚儿这个时候,一定很不想看到她吧!   她若是这个时候出现,魂媚儿大概会觉得更加的羞辱吧!   “这个时候残忍一点,也好过她以后满手鲜血。”皇甫辰风说的坚决,第一次在孟灵曦面前用着这样不能商量的口气。   “你又何尝不是满手鲜血?而如果有一天,你做了皇帝,柔弱的女人,又怎能在后宫中生存?”孟灵曦蹙眉看着皇甫辰风故作镇定的脸,心里是能理解他的无奈的。   “正因为如此,我就更不想她进宫了。”皇甫辰风叹了一声,卸去脸上的淡然,有些痛心的道:“她一心为我,我怎么会不知?只是,她有没有想过,她这样狠辣到,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给师傅,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真的是媚儿做的?”孟灵曦有些不信这样的传言。   毕竟,魂媚儿是那么的在意皇甫辰风,又怎么会不顾他感受的,去毁掉那具尸体呢!   除非……   孟灵曦已经在心里猜到了原因,等的只是皇甫辰风的确认。   “我昨夜派了小八去查探,他亲眼见到魂媚儿接近了一下师傅的遗体,便立刻离开了。而她离开后,师傅的遗体就慢慢的化成了血水。”皇甫辰风想起那凄惨的一幕,不禁心颤。   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看成亲人一样的小丫头,已经变得这么的心狠手辣了。   “小八肯定那个人是媚儿?”孟灵曦一皱眉,疑惑的问道。   “她蒙着面,小八是肯定不了,但是如果我在小八回报前,还就收到了她的字条上写着,‘已查探,城楼上那具尸体是假的,勿来。’这样的话,你认为我该怀疑她吗?”皇甫辰风的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虽不明显,却苦涩得将他的无奈体现得很是明显。   “就算是如此,媚儿也只是不希望你们去冒险。你该知道,欧阳芮麒是不会将他的尸首给你们的,他杀了我娘,杀了欧阳芮麒爱的女人。”孟灵曦对于幕宫主最终的情形,她并不关心。   于她而言,幕宫主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恨死了他。   人既然已经死了,是还他个全尸,还是五马分尸,于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她也不会违心的为害死了自己娘亲的人求情的。   那日,她能不让欧阳芮麒折磨幕宫主,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就是明白了她的心思,我才肯定了这事儿一定是她做的。”皇甫辰风嘲讽一笑,“真是讽刺,因为信任,所以才会认定了这个怀疑。”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该给媚儿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这样一巴掌下去,你打伤了她的心,却打不断她对你的爱。”孟灵曦绝对相信,以魂媚儿对皇甫辰风这么多年的守候,这么多年的执着,是绝对不可能因为这巴掌,就退缩的。   也许,她不会再以红颜知己的身份呆在他的身边,但是,那也不意味着,她会放弃对他的守候。   爱分很多种,有的时候,无奈的守在暗处,更是深爱的体现。   “我会让她断了对我所有的念想的。”皇甫辰风的视线没有聚焦的望向远处,黑眸中闪烁着点点的坚决。   “皇甫大哥,你还是怪媚儿的,是不是?”如果不怪,他让她留在身边这么久,又怎么会突然下定决心,要赶走她呢!   “她和师傅,都是我最亲的人,所以我恨不了,也原谅不了。本来,我想冷静的好好整理下思绪,整理下我和媚儿的感情,再决定的。可是,我还没有想明白,她便又做了一件,我不能原谅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杀了她,为师傅报仇,我定然做不到。可是,留她在身边,我便要每日看着她的人,不停的提醒自己,是她杀了养大我的师傅。而她手上的鲜血,会越染越多。一巴掌,我只给她一巴掌,从此便两清了。”皇甫辰风不知道谁能懂得他的进退两难,他也不奢望有人可以理解,他只希望魂媚儿可以就此退出他的世界。   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也许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孟灵曦的心,被皇甫辰风的话触动了。   魂媚儿和皇甫辰风之间的这段纠葛视乎与她和萧白逸的纠葛几乎一模一样。   而她,和皇甫辰风站在一样的立场上,却没有他一半的豁达。   如果,当初她肯求欧阳芮麒留下幕宫主的尸首,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一巴掌下去,是你的两清,却不是媚儿。”孟灵曦微微昂头,深吸一口气,“皇甫大哥,我去看看媚儿。”   “恩”皇甫辰风没有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在孟灵曦转过身之际,才淡道:“如果可以,帮我劝劝她离开。”   “我不会帮你的,是不是留下,是不是继续爱下去,那都是媚儿的权利。”孟灵曦没有转身,只是语气坚定的回了一句,便迈开步子,走出了皇甫辰风的房间,向魂媚儿的小院走去。   孟灵曦到魂媚儿小院的时候,魂媚儿果真没有在收拾东西离开,而是在那不停的捣着药。   “媚儿,你在忙啊!”孟灵曦看着魂媚儿带着怒气,一下一下,使劲的捣着药,心也放下了不少。   至少,还知道生气,就意味着心没有死,不是吗?   “是啊!在忙。”魂媚儿正在气头上,语气自然就会恶劣了些。   “呃……”孟灵曦一愣,随即似然而笑,“我没什么事,来看看你。”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凶你的。”魂媚儿停下手上的动作,歉意的看了看孟灵曦。   “没事。”孟灵曦摇头笑了笑,满脸的不在乎。   “……”魂媚儿静静的注视着孟灵曦良久,才问道:“灵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孟灵曦已经猜到魂媚儿要问什么,但是碍于魂媚儿的面子,她还是没有点破,装着糊涂。   “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魂媚儿微微的侧着脸,不想让孟灵曦看到自己脸上仍旧清晰的巴掌印。   “府里倒是没有什么事,而是那个幕宫主又出事了。”孟灵曦语气自然的回道。   “什么?师伯怎么了?是不是他的尸首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欧阳芮麒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找到尸首。”魂媚儿疾步迈到孟灵曦身边,震惊的问道。   “你不知道?”孟灵曦惊讶的看着魂媚儿,从魂媚儿的震惊语气中,听出了端倪。   “我应该知道什么?”魂媚儿不解的看了孟灵曦一眼,随即道:“难道,我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吗?”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会没有听说,全城的人都在传。”孟灵曦将话绕开,并不想说,自己看到魂媚儿被打的事情。   “全城的人都在传,到底是什么事情?”魂媚儿心里的预感越发的不好,最后就连呼吸都紧张的屏住,只等孟灵曦的宣判。   “昨夜有人飞上城楼,将那具尸首化成了血水。”孟灵曦话落,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魂媚儿的脸,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魂媚儿身子不稳的后退一步,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随即,她便也明白了,皇甫辰风早上的怒火,来源于何处了。   “……”孟灵曦静静的看着魂媚儿,这个时候,已经相信了魂媚儿的清白。   “风怀疑是我做的,是不是?”魂媚儿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无法相信皇甫辰风对自己的怀疑。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选择相信她的。   “恩,是。”孟灵曦点点头,给了魂媚儿肯定的答案。   这样的答案尽管残忍,但是却也是魂媚儿现在正需要的。   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去解决。   “我听李妈说,皇甫大哥昨夜也派了人去,亲眼看到你碰过那具尸体没有多久后,那具尸体就化成了血水。”孟灵曦的话半真半假,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在魂媚儿提起自己刚刚见过皇甫辰风的事情。   而早上的时候,她之所以听说这件事情,确实也是李妈说的。   看来,李妈也是想要成全魂媚儿和皇甫辰风的吧!   要不然,干嘛旁敲侧击的告诉她,魂媚儿毁了幕宫主的尸首,皇甫辰风现在很生气啊!   “这不可能,不是我做的。”魂媚儿坚定的回了一句,随即便又紧张的道:“灵曦,不是我做的,你信我吗?”   “我信。”孟灵曦点点头,面容上带着坚定不移的信任。   “风都不信,你为什么会信?”魂媚儿对孟灵曦这个时候的信任,是感动的。   “我起初其实也以为,你是怕皇甫大哥他们去抢尸首,而中了埋伏,才毁掉尸首的。但是,现在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便一定不是你。”孟灵曦坦言心中最初的想法,并没有说谎。   “那现在,为什么又信我了?”魂媚儿笑笑,喜欢孟灵曦的这种坦然。   “因为,我认识的魂媚儿,从来都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做了,又岂会不承认。”孟灵曦并不是故意夸奖魂媚儿,而是属实,魂媚儿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不信我。”魂媚儿开心孟灵曦这个好友信任的时候,心里不禁涩涩的。   “不,他是信你,才会怀疑你的。”孟灵曦摇摇头,安慰道。   “信我?才会怀疑我?”魂媚儿不解的看着孟灵曦,想不通她这矛盾的句子是什么意思。   “是啊!他如果不是信任你对他的爱,又怎么能怀疑你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化了他师傅的尸首呢!”孟灵曦将自己的分析说出,希望能开解到魂媚儿。   “真的吗?”魂媚儿的眼中迸出点点喜悦,显然心情已经没有那么糟糕了。   “是不是真的,你还用问我吗?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患难与共过来的,你又怎么会不理解他呢!”孟灵曦相信,魂媚儿这个坚毅的女子,一定会想明白的。   而她爱皇甫辰风的这份毅力,也着实让孟灵曦佩服。   如果,他们都能学学魂媚儿,那是不是相爱的人,就会少走很多的弯路。   魂媚儿在被皇甫辰风给了一巴掌,伤了心的时候,却仍是不离不弃,这份情,世间没有几个人给得起。   孟灵曦走出魂媚儿小院的时候,魂媚儿已经不气了。   而是急冲冲的离开王府,誓言一定要将整件事情查清楚。   在魂媚儿的事情中,孟灵曦不得不反思,他们这些置身于漩涡中的人,要是有一半魂媚儿这种勇往直前的精神,是不是一份感情也会少一点猜忌,更加坚固一点。   孟灵曦刚走到花园处,迎头便碰见了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小丫鬟,本来这也没有什么。   但是,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小丫鬟却撞了孟灵曦一下,然后塞入她手中一张字条。   小九来保护孟灵曦的时候,已经将王府上下的人员全部认齐,所以她是见过这丫鬟的,自然也就没有太高的堤防,以为她是无心撞上孟灵曦的。   “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道罪。”小丫鬟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没事,起来去忙吧!”孟灵曦越过小丫鬟,只是眼神微微跳跃了一下,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孟灵曦没有立刻查看小字条,也是不想小九知道,再汇报了皇甫辰风,恒生出枝节来。   直到回了静院,进了自己的卧房,孟灵曦这才打开小字条。   她一路上,猜测了很多个给自己传字条的人,但是,却独独没有想到,传字条这个人会是大夫人。   呵,她没有去找她,她倒是急着先找她了。   字条很简单,只有几个字,“速来相见,有你想知道的秘密告知。”   告诉她秘密?怕是想利用她吧!   不过,没关系,有的时候,你能有机会被利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来,她就想去见大夫人的,不是吗?   现在,她主动找上门,会比她主动上门好得多。   毕竟,着急的一方,总是要付出些代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孟灵曦并没有急着去见大夫人,第一,她不想节外生枝,就必须甩掉小九,自己去见。好在,有小九的保护,李妈不是时时跟着她,要不然她且不是又要想办法甩掉那只老狐狸了?   第二,她去的太快,就会让大夫人以为,她是真的很急切的想要知道大夫人口中的事情。   她只有秉承着,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态度,大夫人才会更急。   第三,明日就是娘亲出殡的日子了,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件事情重要。   第二日,孟灵曦将孝服穿戴整齐后,才出了王府。   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孟灵曦没有多想,以为是小九为自己准备的,便踩着车边的小凳上了车。   怎知,才一撩开帘子,便看到萧白逸一身孝服的正坐在里边。   “对不起,我上错车了。”孟灵曦放下帘子,就想下车。   她可没有那么的自作多情,会认为萧白逸一身白色的孝服,是为了她的娘亲,八成是为了自己的师傅吧!   而她下车,并不是赌气,只是不想做错了车,耽误了彼此的事情。   “曦儿”萧白逸连忙起身,拉住孟灵曦。   “什么事?”孟灵曦没有挣扎,表情平静的看着他。   在亲眼见证了魂媚儿和皇甫辰风之间的事情后,孟灵曦不停的反思她与萧白逸之间的过往。   或许,他是有错的,但是,那些错,真的就不值得原谅吗?   就算不值得原谅,也不值得被理解吗?   她爱过他一场,是不是该冷静一些,也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即便,最终她还是无法原谅他,至少,她给过这段感情机会,也算是放爱一条生路了。   “曦儿,我陪你去送娘最后一程。”萧白逸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霸气,有的只是对孟灵曦的心疼。   “你师傅今日不出殡吗?”孟灵曦有些不解的看着萧白逸,这个大孝子,不去送自己的师傅,今日怎么会陪她去送娘亲。   “师傅的丧礼定于明日了,风已经赶回去处理,我陪你送娘亲一程,再回去。”萧白逸少有的,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好”孟灵曦抽出被萧白逸拉着的手,自己走进了马车。   萧白逸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放下车帘,让车夫赶车。   他没有想到,孟灵曦会这么容易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本来还以为,至少要软硬兼施的,她才会勉强同意。   孟灵曦这样做法,被萧白逸看成了默然,他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了,才会如此的不闹吧!   而孟灵曦心里的想法却全然不是这样,她不过是不想在母亲出殡的日子,和萧白逸有太多的争吵,耽误了时辰。   再来,就是沉思过后,她是真的想要给这份感情一份祥和。   即便是分开,即便是不能再爱,却也不代表一定要闹得轰轰烈烈,才是真爱。   两人一路上基本无语,毕竟这个时候,他们不能说笑话,也不能调情。   直到马车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孟灵曦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越来越忧伤,萧白逸这才开了口。   “曦儿,别难过,你还有我。”萧白逸握住孟灵曦的手,眼中自然的流露出心疼。   “……”孟灵曦昂头望了萧白逸一会儿,才低下头,沉静在自己的忧伤中。   他的胸膛,就在她的视线中,她好像靠一靠,好好的哭一场,将这几日憋在心中的伤痛都哭出来。   可是,他的胸膛,她还可以依靠吗?   即便,她不想与他再争吵,她却仍是再贪恋他的胸膛。   她怕自己会上瘾,然后在上瘾之时,他还会为了何冰柔再无情的伤害她一次。   萧白逸好似看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将她揽入怀中,“你若是想哭,就哭吧!”   “……”孟灵曦的心头一哽,一句话没有说出,泪水便落了下来。   好似,她的泪水等的便是他的这句话。   人,在失去至亲的时候,在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总是能将一些事情冲淡,然后渐渐的放下,即便不能彻底的释怀。   孟灵曦靠在萧白逸的怀中,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也渐渐的跟上他的速度,渐渐的,便好似两个人,拥有着同一颗跳动的心。   而她从一开始默默无声的落泪,已经变成了放声大哭,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自己心中的痛哭出。   萧白逸轻抚着孟灵曦发,心跟着她一起酸痛的同时,却也欣慰,她还能信任他,在他怀中这样放肆的哭着。   哭了好一会儿,在马车停了下来后,孟灵曦这才渐渐收了声。   萧白逸用自己的衣袖,动作有些笨拙,却很是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孟灵曦退出萧白逸的怀抱,站起身,在走到车帘前的时候,却顿了一下身形,“下车吧!”   萧白逸本来还因为突然间空了的怀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孟灵曦三个简单的字,就已经渐渐将他空了的心填满。   “好”萧白逸立刻站起身,快走几步,先孟灵曦一步下车,然后再伸手扶下她。   没人知道,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伸出手的时候,仍旧紧张不已。   他们到的时候,欧阳芮麒已经等在那里。   “这是?”孟灵曦看着眼前的山洞,不解的看向欧阳芮麒。   这就是他给娘亲找的风水好穴?   看看四周,环境虽然尚算不错,但是,却四周环山,只有一条只够一辆马车勉强过来的入口。   而起,哪有人将亲人葬在山洞附近的啊!这视野是不是也太差了点。   最重要的一点,她娘呢?她怎么没有看到?   “我娘呢?”孟灵曦蹙眉问道。   “进去吧!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欧阳芮麒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率先进入了山洞。   不明真相的孟灵曦只得跟了进去,一看究竟。   山洞里的路很狭窄,但也被火把照耀得很是明亮,所以还不算难走。   而越是往里走,孟灵曦便越是觉得一股寒气袭来,让她不禁战栗。   狭窄的路,并不是很长,很快视野便变得宽阔了起来。   视野的开阔处,全是一股股白色的寒气笼罩。   而她的娘亲此时正穿着一身红色喜服,躺在水晶棺中,在寒气中若隐若现。   这个时候,孟灵曦已经不难猜出欧阳芮麒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一件外衣,突然间搭在她的身上,“穿上吧,别着凉。”   “不用了,我不冷。”孟灵曦看了一眼只着单衣的萧白逸,便要将肩膀上的衣服扯下,还给她。   “你穿着吧!我有武功护体,不会冷的。”萧白逸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   孟灵曦点点头,没有再推脱,继续向里走去。   “娘”孟灵曦走到水晶棺前,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眼泪便落了下来。   “曦儿,你陪你娘好好的聊两句吧!”欧阳芮麒带着手下退到一旁,将空间留给孟灵曦。   “娘,你幸福吗?”孟灵曦伸手摸上娘亲的面颊,眼泪落得越发的凶。   只是,在心痛的同时,孟灵曦也庆幸,自己将娘亲交给了欧阳芮麒。   娘亲一定很幸福吧!   “娘亲,欧阳芮麒偿了你的心愿,终于让你做了他的妻,你开心吗?”孟灵曦看着娘亲身上的红色嫁衣,唇角弯起一抹心酸的微笑。   其实,她一直都能理解娘亲的感情,不过是道德礼仪上,有些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罢了。   只是,当她亲手将娘亲交给欧阳芮麒后,才发现有些事情,只要有了决定,便也不是很难。   她想,如果爹爹在天有灵,一定会原谅她吧!   毕竟,他是那么的爱着娘亲。   如果,让他在与娘亲合葬和娘亲的快乐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他一定会选择让娘亲开心吧!   “娘,曦儿有了你的小外孙,你知道吗?”   “你一定知道吧!之轩一定告诉你了吧!”   “可是,萧白逸已经休掉了我,这个孩子可能注定要没有爹爹了。”   “你看我,怎么能和娘说这些,娘该担心了。”   “娘,你别担心曦儿,曦儿会尽力让自己幸福的。”   “就算不了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幸福的。”   “……”   短短的时间里,孟灵曦和娘亲说了很多,很多的心事,就好似,娘亲还活着一般。   “曦儿,时辰差不多了。”欧阳芮麒走到孟灵曦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恩”孟灵曦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刚要让开,就被欧阳芮麒再次出声叫住,“等一下,曦儿。”   “怎么了?”孟灵曦顿住脚步,问道。   “朕知道,你娘临死前,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了。”欧阳芮麒叹息一声,看着孟灵曦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亦带着点点的慈爱。   孟灵曦迟疑一下,对于欧阳芮麒的关心,显然是有些不习惯的,但最后,她还是回道:“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   “等一会儿安葬好你娘,我会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的,到时候,你再决定是去是留。   “恩”,孟灵曦有些吃惊的点点头,没有想到欧阳芮麒会主动的想要告诉她。   欧阳芮麒最后打量了孟灵曦一眼,对候在一旁的手下摆摆手,便过来两个人,迅速的封上了水晶棺。   “放下去吧!”欧阳芮麒带着眷恋的吩咐一声,水晶棺便缓缓的沉下了寒潭。   “娘”孟灵曦咬紧下唇,不肯让自己哭出声,扰乱了这里的清静,让大家更加的哀伤。   萧白逸将孟灵曦揽入怀中,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给她一个可以哭的地方。   孟灵曦放开自己的下唇,张口狠狠的咬住萧白逸胸膛的一块肉,来堵住自己口中就快要溢出的哭声。   萧白逸只是蹙着眉头,吭也不吭一声,任由孟灵曦发泄。   直到孟灵曦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才松了口,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对不起”孟灵曦歉意的看着萧白逸道。   “我没事,只要你心里好受点,就好。”萧白逸抬手,温柔的拭去孟灵曦脸上的泪水。   在经历了这么事情,经历了分分合合后,萧白逸才渐渐的学会何为爱。   既然,将她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又何必非要跟她一较高下。   只要她快乐,就好……   “我们出去吧!到时辰封上洞口了。”欧阳芮麒见两人分开,才出生提醒道。   “要封洞口?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见不到娘亲了?”孟灵曦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心痛得就快要扯裂了。   “朕也想可以随时的来看你娘,但是,如果不封洞口的话,这里指不定哪一日被人发现,就会扰了你娘的清净。若是派人护着,朕想你娘也一样不会喜欢的,她这一辈子,最恨的便是束缚。”欧阳芮麒的面色虽然依旧淡定,只是出口的语气却是无奈感伤的。   他毕竟是个男人,就算心里再难受,毕竟也不能像孟灵曦一样的哭,只能不停的压抑着。   “恩”孟灵曦尽管难过,却也认同了欧阳芮麒的话。   欧阳芮麒看了一眼萧白逸,转头对孟灵曦道:“曦儿,是萧王找到了这个地方给你娘,你娘的尸首才能得以永远保存。”   不管,他们君臣间,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萧白逸能为秦凤儿找到这里,他还是感激的。   只是,动乱就快要四起,此刻就算感激,他日也必须决战沙场。   “谢谢你”孟灵曦很是感激的望着萧白逸道。   且不说这个洞是不是很稀有,就凭着萧白逸能在自己师傅的大丧期间,还想着她娘的这份情,她也是感动。   欧阳芮麒见两人的感情有了转机,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心里亦无限的感慨和忧伤。   如果,他可以早点悔悟,又怎么会和最爱的女人分别十八年呢!   看着已经恢复平静无波的寒潭,他对着潭下的女人,默默的在心里说道:“凤儿,等我,等卸去了一身的重担,我便盖一间茅屋,来这里陪你。”   这三日,他带着永远都不会再醒来的她去了他们曾经住过的小茅屋。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做皇帝,还在东躲西藏,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   而她,陪着他颠沛流离,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但却依旧甘之如饴的陪在他的身边。   那一次,是因为他受了伤,所以必须要养着,他才不得不找个清净的地方养伤。   山间的小茅屋里,是他们这一生,最简单,最安静,也最幸福的日子。   她曾经说:“要是一辈子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他却狂傲的笑着回,“我欧阳玄芮的女人怎么能过这种清贫的日子,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带上皇后的桂冠,让天下人都跪在你的脚下,臣服于你。”   后来,他如愿的做了皇帝,可是皇后却不能是她。   只因为,他想要巩固势力,皇后的身后就必须要有一定的势力。所以,他毁了他给她的承诺。   为了补偿她,他将她宠上了天,她却没有再真心的笑过一次。   直到,再回到那间小茅屋,再想起当年的时候,他才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   纵使你站在最高点,受万人的膜拜,也不急她为你展颜一笑。   “曦儿,我们先出去吧!”萧白逸指了指面对着寒潭感伤的欧阳芮麒,轻声建议道。   “恩”孟灵曦顺着萧白逸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放轻了步子,步出了山洞,将封洞前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一对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   洞外,萧白逸拉住孟灵曦的手,轻声的嘱咐道:“曦儿,下午,我便会赶去天灵宫,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去吧!”孟灵曦这个时候才发现,只要你愿意尝试,原来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许是因为这几日亲眼的见证了娘亲和欧阳芮麒的悲剧,今日再感受到欧阳芮麒那股发自内心的忧伤,所以孟灵曦尽是在那一刻有了一种,不想像他们一样遗憾的想法。   也许,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他会让她明白,青鸾山的那几日是爱,不是因为她快死了,而给的怜悯。   “孩子,娘给你爹一次机会,你会开心吗?”孟灵曦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心头便暖了暖,她决定等他从天灵宫回来,就告诉他,孩子还在。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步上娘的后尘,等待一生,蹉跎一生,终是不能忘情。   “曦儿,等从天灵宫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你吃的苦,绝不会白吃的。”萧白逸握紧孟灵曦的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等上了天灵宫,他会帮皇甫辰风拿下宫主的位置,然后再交出手里的兵符,带着孟灵曦归因。   想必,皇甫辰风重兵在手,能不能成事,也不差他一个将军了。   他亦是从欧阳芮麒和秦凤儿的悲剧中,领悟到了,人生无常,你若是一次不珍惜,便可能是永远的错过。   他不想错过,也不想失去她。   而这次回天灵宫,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那半颗归魂丹,为她解绝爱丹之毒。   只是,即便心下有了决定,萧白逸却总是不安心,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好,我等你回来,等你的交代。”孟灵曦没想到,在她迈出一步的时候,萧白逸也会同时迈出一步。   原来,只要你肯让步,一切便真的会有转机。   可是,这样的和好如初来的太过容易,总是让孟灵曦的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   萧白逸本来还以为孟灵曦会怪他,会不愿意给他机会,他要等从天灵宫回来后,才能解决。   不想,孟灵曦竟是这么容易就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怎能不开心?   于是,他有些激动的将她的柔荑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深情的对她说:“曦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孟灵曦怔愣一下,嘴角渐渐的弯起了弧度,她没想到,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她尽是还能听到这句自己等了很久的话。   “逸……”孟灵曦刚要开口,就见山谷入口处,欧阳芮麒带来的,两个守着入口处的侍卫,被两个人捂住口,一刀毙命。   而这两个人得手后,对着身后一摆手,狭窄的山路上,便又下来了十来个人。   因为欧阳芮麒带来的侍卫都守在了洞口,所以那十多个人,尽是一路畅通无阻,越来越近。   而两个剑上还在滴血的人,一个是萧白逸的暗卫头子冷衣,孟灵曦见过一次,一个便是化成灰,孟灵曦都记得的李强。   萧白逸注意到孟灵曦的视线不对,又听到了身后似乎有些极轻的脚步声,便转头望去。   “什么人?”这个时候,欧阳芮麒的侍卫也发现了敌人,高度的戒备了起来。   一行十多人,根本没有把欧阳芮麒的手下当回事,直接走向萧白逸。   “主子,我们的人已经将这座山谷包围了,狗皇帝的暗卫也都被我们的人缠住了。”冷衣半跪下身子禀报道。   “冷衣,你在说什么?”萧白逸咬紧钢牙,一双鹰眸死死的瞪着冷衣。   孟灵曦唇角那还没有来得及弯起的笑意终是散去,被萧白逸按在胸膛上的手也开始渐渐的抽离。   萧白逸感到大掌下柔荑的动作,也顾不上冷衣了,立刻慌乱的解释道:“曦儿,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他们不是你的属下,我认错人了吗?”孟灵曦是真的失望了,她刚刚还因为他为娘亲找到这个地方,而感激他。   可是,他呢?   居然利用这个机会来抓欧阳芮麒,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曦儿……”萧白逸刚要开口,孟灵曦就手下一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柔荑。   “萧白逸,我就要你一句话,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毒死我爹的人?”孟灵曦指着站立在一旁的李强,嘶吼着,质问道。   “……”萧白逸看了一眼李强,眉宇纠结的点了点头。   孟灵曦痛心的点了点头,伸手便要去抽萧白逸的佩剑。   只是,她的手才一碰到剑柄,就被萧白逸直接扣住了手腕,“曦儿,你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为我爹报仇。”孟灵曦怒火攻心,已经没有了理智。   只是,她的怒,却不完全因为她爹死的仇,更是因为萧白逸的利用。   他怎么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连她娘发丧都利用呢?   而她竟是可笑的,想要信任他一次,给他一次机会。   “曦儿……”萧白逸没有往下再说,而是直接甩开了孟灵曦的手。   一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直到这个时候,他还在维护着这个杀了她爹的人。   李强是他的属下啊!与他出生入死,对他唯命是从,他又怎么可能再脱得了关系。   她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时,却妩媚的笑着道:“萧白逸,你以为,我真的会与你携手一生吗?一切,只不过是我为了报复你开的一个玩笑而已,我孟灵曦怎会不孝到爱上杀父仇人。”   她的话是有意的在报复他,更是在惩罚自己不该爱上杀父仇人。 二嫁冰山王爷(204)     萧白逸的心尖一颤,随即便刺痛无比,好似被一根一根的针刺入般。   “曦儿,你说什么?”萧白逸忍住一身的戾气和怒火,不想像以往一样,让误会继续延续。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孟灵曦嘲弄一笑,声音越加嘲讽的道:“萧白逸,你忘记了吗?我曾和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萧白逸眉宇间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直觉告诉她,她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要得要你的心,然后碾碎。”孟灵曦咬紧每一个字,将这句话说得比当初还要狠上几倍。   可是,心情却已经没有办法再一样。   当初,她满心的都是恨,恨不得他立刻死。   如今,她的心被复杂充满,尽管恨,恨的最多的,却不是他,而是自己。   “曦儿,不要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萧白逸冷下脸,声音里夹杂着怒火的警告道。   他明白,今**见到了李强,定然是会恨他的,怨他的。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该说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孟灵曦冷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蔑视。   萧白逸的喉结艰涩的滚动一下,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道:“本王相信你,只是一时气话。”   “一时气话?”孟灵曦反问一声,猛然间大笑出声,“哈哈哈……”   “够了,不要再笑了。”萧白逸历喝一声,扣住孟灵曦的肩膀,死劲的摇晃,想要制止她的笑声。   可是,孟灵曦却还是不停的笑,直到笑得泪流满面,她才仰天大喊,“爹,你看到了吗?害死你的人,终于遭到报应了。”   “报应,好一个报应。”萧白逸满眸失望的瞪了孟灵曦一眼,一把将她推开。   孟灵曦身子一个咧歪,摔倒在地,却还是趾高气昂的嘲弄着萧白逸,“萧白逸,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真的很痛快,你知道吗?”   “孟灵曦,你疯了。”萧白逸一甩袖,不想,也不敢再看孟灵曦此时疯癫的样子。   特别是她眼中的嘲讽,更是深深的刺痛了他,让他不得不相信,她话里的真实性。   “王爷,再不动手,怕是要耽误了时机。”冷衣见萧白逸转过身来,连忙俯身禀报道。   “你还需要向本王请示吗?你背后的主子,不是已经给了你命令吗?”萧白逸冷冷的勾起唇,将所有火气都发泄在了冷衣身上。   “冷衣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冷衣低着头,仍旧一副恭敬的样子,并不承认萧白逸的指责。   “好一个不明白,那本王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萧白逸垂在身侧的双拳已经青筋暴跳,攥得出了“咯咯”的响声。   “王爷,冷衣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冷衣的神色仍旧没有一点的改变,像极了一个忠诚的奴仆。   “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又何必问本王。”萧白逸嘲讽一声,便要离去。   此刻,他虽然还是猜不出冷衣身后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却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是想帮皇甫辰风复位的。   既然,有人代劳了,他又何必非要抓着权利不放手呢?   萧白逸转过身时,孟灵曦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萧白逸走到她身前,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扛起孟灵曦便走。   “喂,你放我下来,你做什么?”孟灵曦拼命的捶打着萧白逸的后背,声嘶力竭的大吼。   “本王的女人,本王当然要带回王府了。”萧白逸回的理直气壮,即便孟灵曦手上再用力,他也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已经休掉我了,你放我下来!”孟灵曦拼命的踢打,叫得越加的惨烈。   “你不提醒,本王倒是忘记这事了。”萧白逸猛的停住脚步,放下孟灵曦,却死死的扣着她的手腕,发寒的笑着。   “你既然想起来了,我们两清了。”孟灵曦看着萧白逸那发寒的表情,心里虽然有些发颤,嘴上却还是逞强道。   既然,李强已经出现,那她也没有必要,非要留在王府才能报仇了。   “两清了?”萧白逸的表情依旧,冷笑着问道。   “对,两,清,了。”孟灵曦为求清晰,一字一字的咬重回道。   “本王告诉你,本王是休了你,但是,本王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放你出府。”萧白逸笑得狂肆,却字字透着狠戾。   “什么意思?”孟灵曦戒备的看着萧白逸,顿感不妙。   “意思就是说,你依然是本王的女人,但是,却是妾,不再是萧王妃。”萧白逸仍在冷笑连连,看着眸子里聚集着的全是残忍。   “萧白逸,你妄想,我孟灵曦绝不会任你欺负的。”孟灵曦猛的扑过去,咬住萧白逸的胳膊。   “你给本王松开,要不然本王定将你的牙齿都拔下来。”萧白逸冷冷的警告道。   孟灵曦全身一僵,狠狠的一使劲,这才松了口。   “你是属狗的吗?一天到晚的咬人。”萧白逸气得胸膛起伏,看着孟灵曦的泼辣像,心口的怒气竟是奇迹般的散了些。   他想,也许,他更怕的,不是她不爱他,而是她那绝情的冷笑。   只有,她还有情,还留在他身边,那一切便还有转机,不是吗?   想到这,萧白逸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都这个时候了,还希希翼着她的感情。   她刚刚的话,还不够让他万劫不复吗?   “对,我属狗的,还是一条疯狗,所以你离我远一点,要不然,我一定杀了你。”孟灵曦冷嘲一声,抬头挺胸,说得士气高昂。   萧白逸看着发癫的孟灵曦,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正了正神色,萧白逸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不想让孟灵曦看出自己有一点的动容,“就算是一条疯狗,也得锁在本王的萧王府中,本王绝不允许它乱跑。”   “萧白逸,本姑娘一定会让你后悔。”孟灵曦知道这个时候,萧白逸要是不放她走,她根本就走不成,索性便也不再浪费口舌。   留下也好,会更方便她杀李强的。   于是,孟灵曦甩开萧白逸的大掌,自己乖乖的上了马车。   萧白逸随后上了马车,冷冷的瞥了孟灵曦一眼,好似在说,算你识相。   待马车启动的时候,孟灵曦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她知道,那边的厮杀已经开始了。   这一刻,她竟是默默的在心里希望,欧阳芮麒可以平安脱困。   “萧白逸,你真是卑鄙到无所不用其的利用没一个人。”孟灵曦冷凝着萧白逸,唇角的讽刺再起。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利用她娘亲的葬礼,将欧阳芮麒困在这山谷中。   只是,欧阳芮麒就真的伤心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情,和本王无关。”萧白逸也不想多做解释,能信他,怎么都能信,不能信,他解释再说,也没有用。   “是吗?”孟灵曦显然是不信,“这件事无关,那我爹的死呢?和你也无关吗?”   “……”萧白逸刚要说话,马车就突然间停了下来,他便只好先放放孟灵曦这边的事,对马车外吼道:“什么事?”   “王爷,我们恐怕走不了。”外边的车夫,有些惊恐的回道。   萧白逸的神色怔愣一下,立刻撩开车帘,便看到入口处,已经挤满了官兵。   “呆在车上,不要下来。”萧白逸声音低沉的交代一声,便跳下了马车。   “皇上,好计谋啊!”萧白逸看着坐在马上,正俯视着自己的欧阳芮麒,冷冷的道。   这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冷衣背后的人想借着这个机会除去欧阳芮麒,欧阳芮麒却利用这个机会,给萧白逸冠上谋反的罪名。   再看看四周山脉,黑压压的,全是官兵,大概就等着欧阳芮麒离开后,扔下大石,将他们砸死在山谷中吧!   “你若是不对朕痛下杀手,朕本打算看在曦儿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欧阳芮麒神色冷淡的睨着萧白逸,对于今日的事情,他只能为萧白逸感到遗憾。   谁让他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非要闯进来。   他欧阳芮麒是什么?没有完全的准备,又怎么肯进敌人给他准备的山口呢!   “那皇上的意思,是打算今日要了微臣的命吗?”萧白逸冷冷的回视着欧阳芮麒,脸上没有一点的惊惧之色。   “你觉得,朕还会放过一个想要置朕于死地的人吗?”欧阳芮麒觉得好笑的反问一声。   “啪啪啪”孟灵曦站在马车上,拍着手,直到两人都向她看来的时候,她才嘲讽道:“你们还真是一种人。”   “朕,不过是自卫。”欧阳芮麒看向孟灵曦,声音虽然不见缓和,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显的在解释了。   “自卫?”孟灵曦冷笑一声,“既然猜到了会有危险,那为什么还要来?难道,你就不怕,扰了我娘的清净吗?”   “……”欧阳芮麒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脸色沉黑的看着孟灵曦。   “我娘还躺在里边,外边却已经血流成河了,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爱?”孟灵曦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她真为娘亲感到不值得,都到这个时候了,欧阳芮麒还满心的都是权势。   “你误会朕了。”欧阳芮麒只回了一句,便没有往下解释。   做了这么多年的孤家寡人,他本就已经忘记了要如何解释。   而且,他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误会,他相信他的凤儿一定可以懂他的。   “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留下。”欧阳芮麒声音沉静,没有任何情绪的对孟灵曦说道。   “那他呢?”孟灵曦指着萧白逸,心里竟是有些发慌的问道。   “他得留下,这就是佞臣的下场。”欧阳芮麒狠狠的道。   “不行,我要他跟我一起离开。”孟灵曦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   而一直面色阴沉的萧白逸,眸色微微一惊,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向孟灵曦。   她不是巴不得他立刻去死吗?为什么还要救他?   孟灵曦接受到萧白逸的目光后,这才知道自己一时情急之下,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话已经出口,再解释也没有用。   她只好别过脸,不看萧白逸,装着糊涂。   她是恨他,怨他,直到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原谅他。   但是,她却不能看着他去死,她不能。   “曦儿,你认为朕会答应吗?”欧阳芮麒面色阴沉,冷声反问道。   他一向觉得,女人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站出来的好,这毕竟是男人的战场。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但是,他不走,我就一定不会走。”孟灵曦可不认为像欧阳芮麒这种人,会看在她娘的面子上,受她的威胁,她不过是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罢了。   这种时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萧白逸一个人的。   如果,她这么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原谅她吧!   不过,尽管,她不知道欧阳芮麒会不会放过萧白逸,她却知道,欧阳芮麒是定然不会杀她的。   直到此刻,她也相信,欧阳芮麒对她娘亲的感情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又怎么可能会杀她。   “来人,送公主离开。”欧阳芮麒将“公主”两个字咬得极其的重,明显的在昭示着她的身份。   “我不走。”孟灵曦向后退了一步,还没等退到车里,车头的车夫就飞身而起,大掌掐在了孟灵曦的脖子上,出声威胁道:“狗皇帝,放我们王爷走,要不然我杀了她。”   “徐猛,你做什么?还不放开王妃。”萧白逸震怒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命令道。   “王爷,今日您就算是怪奴才,奴才也一定保证您安全离开。”徐猛语气悲壮,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徐猛,立刻放了王妃,这是命令。”他萧白逸绝不会利用挟持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种行为离开。   徐猛别过头,看向欧阳芮麒,铁了心的不想服从命令。   “狗皇帝,让他们都退出山谷,要不然我立刻要了她的命。”徐猛掐着孟灵曦脖子的大掌用了用里,掐得孟灵曦顿时呼吸困难。   “你认为朕会被你这种下三烂的角色威胁吗?”欧阳芮麒仍旧面不改色,丝毫不被威胁的样子。   “那好,既然你不救她,我就跟她同归于尽。”徐猛心下一横,大掌继续用力。   而孟灵曦此时已经无法再呼吸,只能双眼圆瞪的等待着死亡。   “徐猛,你被本王住手。”萧白逸捏紧拳头,便想要冲过去。   “王爷, 你别过来,你若是过来,我立刻送她去归西。”徐猛这个时候已经孤注一掷,不只是想送萧白逸离开,就连他自己,也不想死在这。   “徐猛”萧白逸怒吼一声,却也是真的不敢再上前。   而欧阳芮麒,一直镇定的坐在马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一点想管的意思都没有。   徐猛见状,渐渐的变得绝望,手上却越加的用力,准备和孟灵曦同归于尽。   欧阳芮麒脸上的镇定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后,他对着大批侍卫吩咐道:“放他们离开。”   徐猛眼中一喜,立刻对萧白逸道:“王爷,快,上车。”   萧白逸终于心中有一万个不悦,一万个不想利用孟灵曦离开,却终是没有办法,必须上车。   他看出来了,徐猛就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就算他不走,徐猛也一定会挟持孟灵曦逃走。   因此,为了孟灵曦,他必须上车。   徐猛见萧白逸上车,犹豫了一下,向后退去,“王爷,您来赶车。”   “大胆,你居然敢让本王赶车。”萧白逸怒斥一声,停在马车前。   “若是将王妃交给王爷,王爷一定会立刻放她离开吧!”徐猛明白,自家王爷是英雄,是不屑于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法的。   “你放心,本王不会。”萧白逸违心的承诺一句,希望徐猛可以放开孟灵曦。   “王爷,请恕奴才不能相信王爷。”徐猛犹豫一下,还是拒绝道。   就算萧白逸不会放了孟灵曦,离开后,也一定会杀了他,他可是挟持了他的王妃啊!   为了保命,他决不能将自己的保命符交出去。   就在两人争持不下之时,徐猛的身后已经有人架起了弓箭,对着他射击过来。   “噗”的一声,羽箭便没入了徐猛的身子里,他的瞳孔瞬间不敢置信的瞠圆,手上再想用力时,第二支,第三支,又都射入了他的身体了。   孟灵曦见徐猛松了手,连忙想跑,却被徐猛在身后推了一把,整个人直接掉到了车下,滚了出去,直到肚子撞在石尖上,她的身子才停了下来。   “痛,好痛……”孟灵曦咬紧下唇,捂上自己的小腹,顿时一头的冷汗。 二嫁冰山王爷(205)   孟灵曦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孩子,会这般的多灾多难,一次又一次的出事。   而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就算她再痛,她也有留下这个人孩子的坚定信心。   可这一次,她的心里尽是有种即将失去的感觉,伴随着腹部的越来越痛,她的这种不安,便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好痛……好痛……”孟灵曦将身子卷缩成一团,捂着腹部,疼得爬不起来。   “曦儿”   “曦儿”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眼中尽是呈现出一样的焦急。   而欧阳芮麒因为骑在马上,所以慢了萧白逸一步。   “曦儿”萧白逸将孟灵曦抱入怀中,急切的问道:“伤到哪里了?”   “孩子……我的孩子……”孟灵曦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就连抱着自己的男人,她都快看不清他是谁了。   不过,他的胸膛,她是那么的熟悉,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呢!   “孩子?”萧白逸蹙紧眉头,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一遍孟灵曦。   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下的鲜血时,才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孩子不是早就没有了吗?   “孩子……娘对不起你……”孟灵曦感觉这个孩子已经渐渐的在自己的身体里流逝,她再也无法留住他。   当你亲身感觉,你的血脉一点一点在你身体里流逝的时候,你才会明白,那股来至于心的痛,要远比身体的痛,痛上百倍。   萧白逸真没有想到,两次,两次他都是因为知道了她即将小产的消息,才知道了,这世间,原来还有一个他萧白逸的骨血存在。   “萧白逸,你立刻带曦儿出谷医治。”欧阳芮麒见孟灵曦痛得就快要晕死过去,也顾不得抓不抓萧白逸了。   他只知道,这个时候,孟灵曦需要萧白逸在身边,他必须成全。   “好,我立刻就去。”萧白逸也顾不上和欧阳芮麒较劲了,连忙抱起孟灵曦,奔向马车。   “曦儿,你坚持一下,你不会有事的。”萧白逸一边奔跑,一边声音急促的安慰道。   “孩子……孩子……”孟灵曦已经听不清萧白逸在说什么了,她只想要留住自己的孩子。   可以,那股来自心的无力感却告诉她,她再挣扎,也无用了。   渐渐的,下体涌出的粘稠液体越来越多,孟灵曦的心,也渐渐的走向了绝望。   三天之内,她痛失两个至亲,她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打击?   “曦儿,孩子也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萧白逸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这个孩子为什么还在,他只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孩子可以好好的。   “孩子……娘……对不起你……”孟灵曦整个人已经陷入了迷糊状态,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只是不停的在心里挽留着这个孩子。   萧白逸将孟灵曦放在车厢中,没有了驾车的,只能自己步出车厢,准备驾车。   “你,过来,给萧王驾车。”欧阳芮麒对候在一旁的一个侍卫吩咐道。   “是,皇上。”侍卫领命,连忙跳上马车。   “皇上”萧白逸撩袍跪在马车上,“皇上的成全之恩,微臣定当铭记于心。”   “走吧!不用谢朕,朕并不是为了你,而是希望曦儿可以平安无事。”欧阳芮麒蹙紧眉宇,低沉的语气温和了不少。   “那微臣告退了。”萧白逸站起身,退回车厢。   “一定要将萧王和朕的公主平安送回府中,他们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就提命来见。”欧阳芮麒吩咐一声,才对侍卫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是,皇上。”侍卫领命,立刻驾车离开。   而欧阳芮麒,这个万人之上,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王者,尽是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眸现忧伤。   凤儿,朕对不起你,你才刚一离开,就让这丫头受了这等伤害。   转身望了一眼远处仍在打斗中的人群,欧阳芮麒跳上马,奔驰而去。   洞口,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用内力封上了,所以,没有人可以去打扰了她的清净。   ******   萧白逸赶回府中的时候,魂媚儿并不在府中,他便只得派人去请了城里最好的郎中。   然后,又发了信号弹给魂媚儿,急招她回来。   如果,不是为了孟灵曦,萧白逸是断然不会这么快就招魂媚儿回来的。   虽然,他与魂媚儿的感情很深,怎么都不会痛下杀手,但是,她毕竟杀了自己的师傅,要是一时之间原谅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也爱过,他是能明白魂媚儿的心情的。   只是,即便能理解,能明白,却不一定能接受。   而让萧白逸没有想到的是,魂媚儿赶到王府的速度竟是比城里的郎中来的还快。   并且,来的人还不只是魂媚儿一个,另外多了个魂惑心。   师姑的到来,让萧白逸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要知道,师姑的医术,可是要比魂媚儿还精湛的。   “逸,叫我回来,什么事?”魂媚儿的话才问出口,便看到了萧白逸一身的血迹,心更是提到了嗓子。   “曦儿她……她从马车上摔下来了。”萧白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的回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魂媚儿惊得瞪圆了眼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上一次保住孟灵曦的孩子,就已经很不易了。   她就说过,如果再有什么事情,定然保不住她的孩子。   她以为,有了自己的警告,在孟灵曦的小心再小心下,一定不会再出事的,却不想,这么快就出事了。   “走,带我去看看。”魂媚儿让萧白逸前边引路,自己直接跟上。   只是,走了两步,见师傅没有跟上,她便顿住了脚步,“魂姑娘,你做什么?快点走啊!”   “走?走去哪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魂惑心耸耸肩,不以为然的问道。   她这人,向来没有什么同情心,也不爱多管闲事。   别人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什么人。   “魂惑心,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和我啰嗦了,好不好?”魂媚儿不满的大吼,一点耐心都没有。   “你干嘛?她是你什么人?你居然为了她,和你师父大吼大叫的。”魂惑心语气有些酸酸的问道。   她怎么这么命苦,养了一个这个白眼狼的徒弟啊?   以前是一门心思的对皇甫那死小子好,现在居然又为了别人吼她,她不要活了。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到底救不救?”魂媚儿软下语气,甚至还带了点哭腔。   “好好好,我救,我救,你别这样,我害怕。”魂惑心一向最见不得魂媚儿这个表情了,立刻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魂媚儿满意的勾了勾唇,在心中狂笑。   真是没有想到,装哭这一招,在师父面前,多少年如一日的好用。   ******   三个人迅速的赶到萧白逸的书房,而孟灵曦此时正躺在里间的床上,痛得弯着身子,就快缩成了一团。   而一旁站着的是在给孟灵曦不停擦汗的李妈。   “灵曦”魂媚儿连忙快步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片刻便松开了手。   从怀中摸出一颗止痛的丹药,喂入孟灵曦的口中。   “媚儿,怎么样?”萧白逸紧张的问道。   魂媚儿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而是转身对自己的师傅说:“师傅,你快来看看。”   魂惑心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踱步到床边,搭上孟灵曦的手腕,随即便是一皱眉,转头问魂媚儿,“她中过绝爱丹?”   “是”魂媚儿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不是早就知道她中了绝爱丹吗?”   经魂媚儿这么一提醒,魂惑心才仔细的打量了孟灵曦一眼,“哦,是她啊!”   她这人从来都是如此,对什么事都不上心,除非是自己特别在乎的人和事。   魂媚儿自然也了解师傅的性格,便不与她计较,直接问道:“你能不能保住她的孩子和解了绝爱丹的毒?”   “能”魂惑心表情无波的点点头。   “真的?”   “真的?”   萧白逸和魂媚儿同时喜悦的问出声,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竟是同样的惊喜。   “真的”魂惑心慢吞吞的回了一句,就在两人喜悦的心情,更近一层的时候,她又残忍的补充道:“不过,只能选一样。”   萧白逸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震怒道:“只能选一样是什么意思?”   “萧白逸,你别这个态度跟我说话,我又不是你王府的下人。”魂惑心立刻不满的警告道。   “好了,师傅,这个时候,你就别闹了,快说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魂媚儿可是知道,自己的师傅一旦闹起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到时候,不会救孟灵曦不说,弄不好,还会给萧白逸身上下点什么毒,报复一下他。   魂惑心看着自己徒弟焦急的样子,便只好不情不愿的回道:“我可以将绝爱单的毒引到她的孩子身上,再让这个孩子流掉。”   “这么做,太残忍了。”魂媚儿一皱眉,面现痛苦之色。   “嫌残忍,就不要用这个办法啊!中了绝爱丹,只要她不动情,又不会死,何必这么紧张。”魂惑心真的是不喜欢看魂媚儿这个紧张兮兮的样子,便酸溜溜的道。   “师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魂媚儿见萧白逸脸色不好看,马上批评道。   她知道,自己的师傅只是习惯了对世事漠不关心,并不是针对任何,也并不是真的希望谁出事。   “魂媚儿,你今天已经叫了我很多声师傅了,你够了啊!”魂惑心不满的立刻找茬。   “哎……”魂媚儿在心中悲叹,自知师傅是孩子性格,需要哄,便只得软下语气,“师傅,如果不引绝爱丹的毒,就能保住孩子吗?”   “暂时能,但是,随时可能流掉。”魂惑心见徒弟的语气变好,心里立刻舒服了不少。   “那小心一些,会没事吗?”魂媚儿紧张的又问道。   “能,但是情绪不能激动,走路不能过多,动作不能过大,这样的话,还有可能保住。但是,我不保证,这个孩子就算顺利的生下来,会不会先天不足,变成傻子。”魂惑心恹恹的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给魂媚儿说了一遍。   而萧白逸,一直眉头紧皱的,在一旁听着,也陷入了纠结中。   如果,他的孩子可以平安无事,那么,他即使要放弃她,也会救这个孩子。   但是,现在这个孩子显然很难保住,就算保住,生下来,也可能是个痴傻,他又怎么会不动摇呢!   “师伯,那可以先保住这个孩子,等孩子下次是真的保不住的时候,再做这个决定吗?”萧白逸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如此的办法   “下次,你上哪里找我?”魂惑心好笑的看着萧白逸,反问道。   他以为她是自己那笨徒弟吗?成天留在王府中,任由他们差遣。   “这个……”萧白逸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姑崇尚自由,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且,我劝你还是快些决定吧!这个孩子已经渐渐在流逝了,你若是再晚决定一会儿,孩子不但没了,引毒就只能等再怀一个的时候了。”魂惑心无情的提醒道。   “逸,放弃这个孩子吧!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再生,但是,错过了这个机会给她解毒,就不一定再有机会了。”魂媚儿知道萧白逸纠结,便开口劝道。   “是啊!孩子若是想生,还不是一箩筐啊!再说了,你是王爷,那么多女人,害怕没有孩子啊!”魂惑心在一旁嘲讽道。   “你……”萧白逸被魂惑心气得太阳穴直跳,却又不敢发作。   呵,他萧白逸竟是也学会了忍气吞声,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誓言要将自己的心碾碎的女人。   “别你你我我了,快点决定,要不然我就先走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呢!”魂惑心知道皇甫辰风那小子已经去天灵宫了,她一定要快点赶回去,绝对不能让他占了任何的先机。   “是啊,逸,你就决定吧!”魂媚儿知道这事耽搁不得,便也催促道。   “流掉孩子。”萧白逸咬咬牙,虽心痛万分,却还是作出了最理智的决定,声音压抑的回道。   孟灵曦服了止痛药,神志渐渐的清醒了些,便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萧白逸想要流掉她的孩子。   心猛的一痛,孟灵曦苦苦的哀求道:“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曦儿……”萧白逸握住孟灵曦的手,神色痛苦,“对不起,本王保不住你的孩子。”   “他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孟灵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决定流掉孩子,她只想尽自己的全力,留住自己的孩子。   “本王知道,曦儿,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萧白逸握紧孟灵曦的手,安抚道。   “好了,想救她,就快点出去,别在这磨磨蹭蹭的。”魂惑心不耐烦的道。   “好”萧白逸难得的好脾气,骂不还口的想要站起身离开。   “不要……”孟灵曦抓住萧白逸的手,不肯松开,苦苦的哀求道。   “曦儿,你听话,等你好了,本王再跟你解释。”萧白逸咬紧牙关,狠狠心,将孟灵曦紧紧抓着他的手拂开。   “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孟灵曦还在苦苦的哀求,即使不要尊严,不要面子,她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可是,萧白逸并没有心软,还是站得远远的,表情纠结的看着她,好似比她还痛苦一般。   她的心渐渐的凉了,她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残忍,她拼命想要保住的孩子,他却视如草芥。   “好了,既然决定了,你们就快点出去,不要耽误我救人。”魂惑心开始下逐客令。   “师姑,本王可不可以留下来陪她?”萧白逸不敢来硬的,只能带着请求的问道。   “不可以,难道你忘记我救人的规矩?”魂惑心一点动容没有的拒绝道。   “逸,我们出去吧!别耽误了救灵曦的时辰。”魂媚儿拉住萧白逸,轻声规劝道。   魂媚儿可是了解师傅的脾气的,若是惹得她不高兴,指不定下一秒,就不肯救孟灵曦了。   “恩”萧白逸对自己这个师姑的脾气作风,又怎么可能一点耳闻没有?   既然知道得罪不起,便只得忍气吞声的,与魂媚儿,李妈等人退出了房间。   魂惑心见房间空了,这才在床边坐下,准备施救。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孟灵曦满眼戒备的盯着魂惑心,将她当成了要伤害自己孩子的坏人。   魂惑心看着孟灵曦的眼神,顿时不爽的回道:“别怪我,我也不想伤害你的孩子,这可是你家王爷相公决定的,要恨就恨她吧!”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孟灵曦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质问道。   “因为,要将你身上中的毒引到你孩子的身上,你才能活。”魂惑心也不想隐瞒,你问我,我就答。   “什么……不要……”孟灵曦的顿时“咯噔”一下,她情愿死,也不要牺牲了自己的孩子。   “你不要怎么行,也要你家王爷同意啊!丫头,想开点吧!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但是,你身上的绝爱丹若是解不了,你可是一辈子不能爱人的。人生短短几十年,若是清心寡欲的过去,且不是很遗憾。”魂惑心一向有口无心,想什么说什么,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她的好心劝解,为孟灵曦和萧白逸以后带来了多少磨难和心结。   “绝爱丹……”孟灵曦没想到自己身上的绝爱丹竟是还没有解,而且,最终要靠牺牲自己的孩子,来解毒。   如果她可以选择,她一定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就算一辈子不能爱,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孩子的爹爹跟她的想法会差这么多?为什么他要牺牲掉她的孩子?   是不是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借口,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拿掉她的孩子……   孟灵曦的思绪再次陷入混沌,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对萧白逸的猜测,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的牺牲掉她的孩子。   她就算一辈子不能爱,又能如何?   难道,不能爱,还会比孩子的命更重要吗?   孟灵曦的眼角渐渐湿润,成行的泪水不停的落下,而落入了枕头中,却灼伤了她的心。   魂惑心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又是一对冤家。   ******   孟灵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而身边守着她的,只有李妈和小九,并没有她昨日看到的任何一个人。   昨日……   “孩子,我的孩子。”孟灵曦猛的捂住自己的小腹,神色惊恐的嘶吼着。   “王妃,你别这样,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李妈连忙按住孟灵曦想要坐起来的身子,眸中全是心疼之色。   “孩子……娘对不起你……”孟灵曦闭上眼,两行泪水急速的坠落,心痛得无以复在,也再次想起了魂惑心说过的话。   她昨日的记忆只到魂惑心说完这些活,她便陷入了昏迷状态。   尽管,失去孩子的痛苦过程,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此时却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切肤之痛。   为什么萧白逸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杀了她最后一个亲人,为什么?   孟灵曦睁开眼,神色出奇镇定的看着李妈问道:“你们王爷人呢?”   李妈看着孟灵曦眼中的清冷,手上一颤,才回道:“回王妃,王爷去了天灵宫,临行前交代老奴好好的照顾王妃。”   “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孟灵曦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却不带任何的感情,让人根本无法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王爷说,他一处理完事情,就会尽快的赶回来,让王妃安心的修养。”李妈总是觉得孟灵曦哪里好像不对劲,却也没有深想,只当她是刚刚失去孩子,才会如此。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孟灵曦对李妈挥挥手,闭上眼睛,用行动来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是,王妃。”李妈对小九使了一个眼色,便准备退下去。   “小九,你留下,我有话问你。”孟灵曦出声叫住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小九。   “是,王妃。”小九再次退回了孟灵曦床边,而李妈见状,虽然疑惑,不喜,却也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只得将门关好,退了出去。   “小九,昨日有没有什么消息?”孟灵曦并没有直接问某件事,但她相信,小九一定能听懂。   “有,王妃。”小九的神色无波,好似早就料定孟灵曦会问一般。   只是,料定是料定,却不是她料定的,而是皇甫辰风料定的。   “什么消息?”孟灵曦神色镇定,却内心紧张。   老天残忍的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那么,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是不是也该有报应,这才算是公平?   “回王妃,主子说,李强已经被欧阳芮麒擒获,让王妃安心养病,等病好了,欧阳芮麒一定会将李强交给王妃发落的。”小九将皇甫辰风飞鸽传书来,交代的话,给孟灵曦复述了一番。   “替我谢谢你们主子。”孟灵曦声音虚弱的交代一声,便抬手,用手臂覆上了额头,闭上了眼。   小九见状,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孟灵曦虽然是困顿,却再也睡不着了。   身子倒是没有什么疼痛,看来那人的医术,真是了得啊!   只是,她心里异常的痛,异常的堵得慌。   试问,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又怎会不痛彻心扉?   但是,孟灵曦却不允许自己自怨自艾,她一定要尽快振作起来。   不管是为了谁,她都必须振作。   兜兜转转的一圈下来,她还是没有保住这个孩子。   而她,嫁入萧王府这么久,又到底得到了什么?   视乎,只是一身的伤……   她要离开,等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她一定要离开。   不是为了逃避,她只是厌倦了这样的人生……   孟灵曦又在床上躺了半天,书房中,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孟灵曦正闭着眼睛安神,并为真的睡着。   便听到门口传来两个人的对话,一个便是小九,一个便是多日不见的何冰柔。   “姑娘请回吧!王妃正在休息,不见客。”小九伸手拦住何冰柔想要挤进去的身子,不客气的道。   于小九而言,整个王府,就孟灵曦一人是她的主子,就连萧白逸也没有资格命令她,更何况是对何冰柔了。   “那你进去禀报一声,就说何侧妃求见,也许王妃已经醒了。”何冰柔视线犀利,声音里带着冷然的说道。   “何侧妃,主子不召唤,小九不能进去禀报。”小九一点都不将何冰柔的冷然放在眼中,仍旧面无表情的回道。   “放肆,你一个奴才,平什么对我们主子这么说话。”一旁的绿儿怒不可遏的抬手就想给小九一巴掌。   可是,小九是什么人啊?她身怀绝技,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刁钻的小丫头打到。   小九钳住翠儿的手腕,一甩,便将她甩出了老远,跌倒在地。   “真是好大胆的奴才啊!本侧妃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王府中还这么高级的奴才。”何冰柔弯起唇,笑得越发的冷。   “回何侧妃,小九的确是奴才,但是却不是王府的奴才,所以不会受王妃任何人的差遣。”小九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不善,只是比平常的平静无波,多了一股傲气。   来伺候孟灵曦之前,主子千叮万嘱,一定要防备何冰柔。   只是,来了多日,何冰柔却仍旧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惹事,就连争宠都不曾,让人一度的忽略了她的存在。   不过,即便这样,小九一样不认为她会是什么好人,因为她坚信,主子的话永远都不会错。   而今天,何冰柔的来者不善,足已经证明了一切。   “哎呦,你个小蹄子,竟敢这么对我。”绿儿从地上跑起来,捂着摔痛的后臀,破口大骂。   小九听着她的骂声,仍旧面不改色,没有一定的动容。   “小九,让她进来吧!”孟灵曦倒想看看,这个何冰柔趁着萧白逸不在,想要做些什么。   “是,王妃。”小九一收到命令,连忙拉开书房的门,放何冰柔进去。   “呵……”何冰柔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小九,才迈入室内。   当何冰柔进了书房的里间,见到脸色苍白的孟灵曦时,眼中竟是溢出一簇簇嫉妒的光芒来。   “你来见我,就是想用眼神告诉我,你很嫉妒我吗?”孟灵曦嘲讽的勾起唇,眼中尽是不屑和冷意。   “你有什么好嫉妒的?”何冰柔走到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反问道。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嫉妒,只是有一些人,处心积虑的不想放过我。”孟灵曦回视着何冰柔,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你说的这些人,包括我吗?”何冰柔说话的口气,仍旧温温软软的,却因为眼中的戾气,已经没有了往日青莲一般的纯净形象。   孟灵曦看着这样的何冰柔,不禁想,要是萧白逸看到了,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认为自己当初是眼睛瞎了,才会万般宠爱这个女人。   不过,何冰柔那么善于伪装,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暴露呢!   “何姑娘,我不喜欢转弯子,更不喜欢打哑谜,你若是有事,就快点说。若是没事,就给我出去。”孟灵曦实在是觉得两个女人在这斗嘴,即使是斗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也赢不来什么,只是白费口舌。   “王妃,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姐姐,若是觉得我不配,可是叫我一声何侧妃,这姑娘可是叫不得了,王爷听了,怕是要生气的。”何冰柔唇角带笑,却是嘲讽的冷笑。   而即便这样刺激着孟灵曦,她的眼中却从没有一点像幕秋水一样得意忘形的神色,有的只是不同于幕秋水的狠戾和毒辣。   “……”孟灵曦刚要开口送客,就被何冰柔将话打断。   “哦,我忘记了,你已经不是王妃了。”何冰柔顿了顿,假装思量一下,又问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是孟姑娘,还是孟夫人?”   “何冰柔,我没有兴趣陪你在这争嘴上的长短。你若是无事,就请出去。”孟灵曦也不气,也不怒,只是声音沉静的回道。   何冰柔真是没有想到,多日不见,孟灵曦的心性会成熟这么多,很沉静这么多。   既然,人家要送客了,她也该进入正题了。   “王妃,我听说李强已经被抓了,是吗?”何冰柔仍旧面带微笑,一脸的和气融融,那表情就好似在和孟灵曦讨论过年怎么过一般。   “怎么,你想救他?”孟灵曦嘲弄着问道。   何冰柔这个时候提起李强,让孟灵曦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我救他做什么?他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冰柔好笑的反问道。   “你做了那么多事,谁知道你是不是急着杀人灭口。”孟灵曦本来就怀疑府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与何冰柔有关系,今日一见她狠戾的眼神,便更加的怀疑他了。   “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觉得我还需要那么做吗?”何冰柔轻轻抿唇,笑得温柔,浅淡,却给了人温暖的感觉,直让孟灵曦觉得,眼前的女人,就是一朵妖花。   而纯白的外表,不给是她为了遮掩内心剧毒无比的一件衣物。   “你还真诚实。”孟灵曦没有想到,何冰柔会说这么坦白的话。   “我若是不诚实点,又有什么资格,和你谈谈呢!”何冰柔是带着目的来的,又怎么会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呢!   而且,她知道,孟灵曦早就已经可是怀疑她了,那她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说吧!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让我让出萧白逸吗?”孟灵曦想,一个女人兴风作浪的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为了一个男人。   “让你失望了,不是。”何冰柔出乎孟灵曦预料之外的摇摇头,又道:“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孟灵曦觉得可笑的反问。   何冰柔一心想要害她,又怎么会说出好话来,估计一定又是挑拨离间的话吧!   “你不信可以去查证啊!而且,多知道点事情,你也不吃亏,是不是?”何冰柔继续很有信心的劝道。   她相信,只要孟灵曦听了她下边的话,效果便一定会很震撼。   孟灵曦不语,冷然的视线迎上何冰柔带笑的眼,与之对视着。   “你知道,李强为什么会杀了你爹吗?”何冰柔不急不慢的抛出一个问题,便不再说话,等着看孟灵曦的反应。   “……”孟灵曦安奈下心里的激烈,不问,也不说话,表情甚至都没有一点的变化。   她不能着急,她若是着急,便越是让何冰柔拿到了把柄。   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从何冰柔口中知道,就算从她口中知道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她愿意说,便说,她不愿意说,孟灵曦也绝对不会急着问她。   “果真是学聪明了。”何冰柔赞赏一句,继续道:“你觉得像李强那样一个下人,有必要去杀京城的首富吗?”   “也许他和孟家有仇。”孟灵曦知道,何冰柔要将她往什么上引导,她怎么还可能会上钩?   “仇?我可以告诉你,他和孟家,绝对没仇。”何冰柔笑得越发灿烂的回道。   孟灵曦真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笑脸。   她的笑是那么的刺眼,就好似在嘲笑她孟家应有此报一般。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有人指使吗?而且,这个人,还是萧白逸,对不对?”孟灵曦**了一下唇角,明摆着不信何冰柔。   “当然不是他了。”何冰柔立刻给了孟灵曦肯定的答案。   孟灵曦听了这话,悬起的心这才落下。   她不是一点都不怀疑萧白逸的,从李强出现开始,她就在怀疑萧白逸了。   只是,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她都不会贸然的冲到萧白逸面前,去质问他。   “是不是听到我说不是他,你很开心?”何冰柔在满意的看到孟灵曦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后,又道:“其实,指使李强的人是我。”   “……”孟灵曦瞪视着何冰柔,真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但是,她还是攥紧双拳,努力的压抑着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去找萧白逸对峙?”   “呵,我有什么可怕的?他根本就什么都知道。”何冰柔狂肆一笑,根本不将这事放在眼中。   “你说他都知道?”孟灵曦的身体已经开始发颤,心口的怒火就快冲破心脏,跳出来。   “呵,当然了,如果他不知道,你以为我会傻到跑来告诉你吗?”何冰柔的笑意越加的得意起来,满是属于胜利者的喜悦。   “小九”孟灵曦没有理会何冰柔,而是直接对门外吼道。   “王妃,有什么吩咐?”小九连忙推门进来。   “将这个女人给我绑了。”孟灵曦冷冷的盯视着何冰柔,好似在说:“都是你自找的。”   “绑我?凭什么?就凭你现在的身份,你配吗?”何冰柔不屑的嘲讽着,眼中没有一点的惧意。   “小九,动手。”孟灵曦没有兴趣再和她比试嘴上的功夫,既然她亲口承认,是她杀了她爹,那她怎么可能放过她?   “是,王妃。”小九上前一步,扣住何冰柔的手腕,就想将她的胳膊背到后边。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和翠儿哭天抢地的禀报声,“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救救我家侧妃娘娘。”   何冰柔听到声音后,便顺到指尖一根银针,扎在小九的胳膊上,再迅速拔下,收回去。   小九吃痛,以为是暗器,便对着何冰柔的后背就是一掌,直接将她打出了几步远。   而萧白逸这个时候正好刚刚迈入书房,看到的便是小九抬掌,何冰柔如飘零的落叶般,被打出去的一幕。 二嫁冰山王爷(206)     萧白逸不明原因,只看到小九动手,自然是怒火攻心。   一个下人,居然动手打主子,这还了得?   当然,他一进屋,便看到了这一幕,自然不会深想,更不会往孟灵曦的身上想。   于是,他想也不想,便一掌对着小九打去。   而小九,就算是有所察觉,也自然是不能还手,只有挨打的份。   “住手,萧白逸。”孟灵曦低喝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曦儿,你做什么?”萧白逸的大掌在即将落在小九身上的时候,猛然收住,刚想要过去扶孟灵曦,就听到这边的何冰柔“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柔儿”萧白逸歉意的看了眼孟灵曦,还是疾步迈向了何冰柔,将她倒在地上的身子抱入怀中。   “柔儿,你怎么样?”萧白逸紧张的看着何冰柔,眼里尽是担忧。   “逸,我只是听说王妃流产了,便来看看,不想王妃还是这么恨我,让她的手下绑了我,说一定要好好折磨我。”何冰柔双眸含泪,要落不落,就那样盈在眼中,显得更可人了几分。   “柔儿”萧白逸微怒,很不喜欢何冰柔的这套说词。   虽然,看她唇角挂血,眼中含泪,他也很心疼她。   但是,他同样不相信孟灵曦会做出何冰柔口中的那些事情。   “我就知道你会不信,我就知道,我现在在你心中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何冰柔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声音哽咽的继续道:“你若是不信柔儿,可以去问问王妃,她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何冰柔的话,让萧白逸顿时陷入了两难,这个时候问孟灵曦,就明摆着不相信她,但若是不问,又对何冰柔有些不公平。   而孟灵曦则是赤着脚,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相公,她的男人正抱着杀了自己爹爹的女人眉宇纠结。   眼前的一幕,让她厌恶的想吐,眼前的一对男女,更成了她眼中的狗男女。   “萧白逸,刚刚这个女人说,是她指使李强杀了我爹,而你,是知情的,是不是?”孟灵曦冷眼看着萧白逸,一双黑眸已被寒霜笼罩。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萧白逸一把推开何冰柔,怒吼道。   “逸,我没有,是王妃,她自己查出来的,她非逼着我承认,我不承认,她就要绑了我,好好折磨我。”何冰柔被萧白逸推得趴在地上,一双眼却仍是含泪看着萧白逸,将自己的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两人的对话,却恰恰的证实了何冰柔之前的话。   原来啊!萧白逸一直要维护的人是何冰柔。   原来,什么人都可以比她重要,什么人他都可以维护,就算她会伤心,会难过。   “萧白逸,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为了她?为什么每次都是为了她?”孟灵曦的脸上挂着泪,嘴角却咧开一抹大大的,带着讽刺的笑。   孟灵曦突然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被他这样耍来耍去。   这边,他才说着爱自己,说要跟自己一生一世,一转身,他又拼命的维护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为什么,他可以这般虚伪?   也许,他不是虚伪,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看懂她。   “曦儿,你听本王说……”萧白逸上前一步,已经顾不得何冰柔是不是还躺在地上,只想对孟灵曦解释。   孟灵曦却用不屑的嘲讽声,无情的打断他,“还要狡辩吗?难道你敢说,何冰柔说的不是真的。”   “曦儿,事情不是……”萧白逸刚欲解释,就被身后的一声尖叫,再次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啊……”绿儿尖叫一声,对着萧白逸喊道:“王爷,您快来看看,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流了好多血。”   萧白逸立刻转头望去,便看到何冰柔仍旧躺在地上,身下流出了一片的血迹,染红了裙子。   在孟灵曦两番流产的事件中,两人又怎么能还是猜不出何冰柔身下流出的猩红是怎么回事呢?   “报应啊!真是报应!”孟灵曦看着何冰柔痛苦得变得惨白的脸色,狂肆的大笑出声。   只是,外表嘲笑着别人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痛。   幕秋水才怀着他的孩子死去,何冰柔现在又险些流产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他要处处留情?为什么他要来招惹她?   何冰柔的有孕,让孟灵曦在心痛之余,感觉到一阵的天旋地转,整个世界,走向了灰暗。   尽管,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的女人,他和她们圆房,并没有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他要那么贪心,还要来招惹她?   “还不去请郎中”萧白逸对傻在一旁的绿儿历吼一声,便抱起何冰柔,将她放到一旁的埃塌上。   “逸,对不起。”何冰柔的泪水一串一串的滑落,委曲求全的样子,让她显得异常的柔弱。   “别说了,只要你没事就好。”萧白逸神色复杂的看了何冰柔一眼,还是压下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逸”何冰柔握着萧白逸的大掌,声音已经哽咽,沙哑,“逸,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你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萧白逸回握住何冰柔的柔荑,一脸的心疼和愧疚之色。   孟灵曦实在是看不下去,眼前这郎情妾意的一幕,便对身旁面无表情的小九笑笑,吩咐道:“小九,我们走吧!”   “王妃,让小九给您把鞋穿上吧!”小九的眼底有一丝的动容,却迅速掩去。   孟灵曦低头看看自己赤着的脚,才发现自己居然连鞋子都没有穿。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孟灵曦捡起地上的鞋子,迅速的穿上,便准备离开。   “曦儿,你要去哪?”萧白逸转过身,刚要站起,却无奈被何冰柔死死的拉着,抽不出来,也站不起身,便只能坐在床边,任由她拉着。   “你还心情管我吗?”孟灵曦嘲弄一笑,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还真是不一样,同样是女人,何冰柔小产,就可以受到他的呵护。   而她小产的时候,他在哪?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如果他不在场的话,是谁决定了她孩子的命运?   何冰柔的孩子,他就一定要保住,而她的孩子,就可有可无。   这是为什么?   “曦儿……”萧白逸现在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女人,一个不让自己省心,一个则不是省油的灯。   何冰柔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彻底的失望的。   之前,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的,他都不愿意怀疑她。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欠了她,一路欠到现在,越欠越多。   而就是因为这份愧疚,他才百般的容忍她。   可是,她真的很让他失望……   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愿争的,她是恬静的,却不想,她也免不了俗。   “萧白逸,你不配再和我说话,你也担不起我的这份情,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孟灵曦愤怒的情绪,渐渐的变得冷然。   如果,一个人真的不怒了,剩下的只有冷静,那么便说明她的心 ,渐渐的凉了,死了。   “小九,我们走。”孟灵曦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但是,她肯定是不想再留在王府就是了。   何冰柔现在有了孩子,她不可能让小九对她痛下杀手,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可以走,她不可以走。”何冰柔指着小九,狠狠的说着,大有撕破脸,再也不装下去的架势。   “她不可以走?凭什么?”孟灵曦好笑的看着何冰柔,眼中没有一点的同情。   “就凭她杀了我的孩子。”何冰柔肚子疼得已经脸色惨白,却还是要面目狰狞的瞪着孟灵曦。   “你是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孟灵曦看了这个样子的何冰柔,脸上更是一点同情都没有。   都已经这样了,自己的都快保不住了,却还是不想给自己的孩子积点德,非要做些坏事,伤害了别人,才安心。   “曦儿……”萧白逸尽管也不喜欢何冰柔说的口气,但是他更不喜欢孟灵曦总是这个狠辣的样子。   当一个男人,在乎一个女人,自然总是希望她是善良的。   “你就这么讨厌我?”孟灵曦的语气有些不屑,有些低落,总之参杂了许多复杂的感情。   如果不是讨厌,又怎么可能语气里一点都不加隐瞒的表现出来。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何冰柔好,难道,他还看不到她的虚伪吗?   “本王没有,不要扭曲本王的意思。”萧白逸抽不了身,便只能希望,孟灵曦可以信他一次。   可是,眼下的情形,孟灵曦显然是误会了。   “……”孟灵曦最后深深的看了萧白逸一眼,便带着小九,步出了书房,“小九,走吧!”   “逸,是她杀了我的孩子,你不能让她走。”何冰柔见小九要离开,练忙不依的叫喊。   “够了,柔儿,你还是先养好身子,这件事,等本王稍后查清了,再给你一个交代。”萧白逸渐渐的,语气变得有些嫌恶,有些不满。   “逸……”何冰柔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做得够多了,可以了。   只是,才一走到书房门口,就遇见了刚刚去给孟灵曦准备汤药的李妈。   “王妃,你这是要去哪?你这个时候不能吹风。”李妈连忙将汤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听着室内何冰柔的呼痛声,顿时明白了一切。   “我不想呆在这,我怕污了我的眼睛。”孟灵曦冷嗤一声,还是准备要出门。   “小祖宗啊!你这个时候,怎么能出门呢!若是吹了风,伤了元气,怕是以后想再做娘亲都难了。”李妈拉住孟灵曦,说什么都不肯让她现在出门。   孟灵曦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李妈的话是真的触动了她的心。   而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如果说,有一样东西比死还可怕,那就是再也不能做娘亲了。   “好了,不想进去,就在外边先坐会儿,找本书看看。”李妈拉着孟灵曦,坐到萧白逸的书桌后。   “恩“孟灵曦只得点点头,同意。   一会儿,大夫便赶了过来,手忙脚乱的给何冰柔医治。   最终,她的孩子还命大的抱住了。   孟灵曦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便忍不住的要想,为什么她们的孩子,都要这么的多灾多难呢!   何冰柔的孩子这次保住了,那下次呢?   何冰柔因为动了胎气,自然是一时之间,不能移动。   于是,这书房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   孟灵曦真是有种恨萧白逸恨得牙痒痒的感觉,为什么他要让他的女人们总是遭遇这些难堪呢!   而孟灵曦一个人坐在外间,还必须听着里间那令人作呕的有情蜜意。   “逸,我的孩子真的保住了吗?”何冰柔握紧萧白逸的手,尽管仍是一脸的惨白,却已经带上了喜气。   “恩,保住了,你放心吧!”萧白逸看着何冰柔的眸色变得越发的复杂,眼中有着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   “逸,我真的太高兴了,我真的有孩子了,我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了。”何冰柔的眼中闪烁着真实,而不加掩饰的喜悦。   “对不起,是本王以前冷落了你。”萧白逸深深的看了何冰柔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何冰柔抬手捂住萧白逸还要说话的唇,“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奢望,只希望你可以好好待我和孩子,让我们有个栖身之所就好。我之前,你以前答应我的一切,已经做不到了,我不怪你。”   被何冰柔提起曾经的承诺,萧白逸自然觉得愧疚,便只得点点头,叹道:“你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们的。”   “那我就安心了。”何冰柔虚弱的笑了笑,好像又恢复了曾经的纯净。   “睡吧!折腾那么久,你也累了。”萧白逸嘴上温和的劝着,心里却是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见孟灵曦。   “恩”何冰柔也不再痴缠,很识相的放手,合上眼睛。   萧白逸见状,这才站起了身,走出了内室。   “曦儿”萧白逸看着正在认真看书,好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一般的孟灵曦良久,才唤了一声。   他知道,她是不想理他,才会如此。   而他现在真的很感觉很疲顿,希望有一个贴心的人和自己说说话也好。   萧白逸见孟灵曦这个态度,也不想自找没趣,便在她身旁坐下,找了一本书,也看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明明挨得很近,却好似陌生人一般,一句话不说。   白日还好,可是到了夜里,这三人同屋要怎么睡?   孟灵曦刚刚小产,肯定是不能受风,便只能找人抬来软轿,送走了何冰柔。   其实,孟灵曦看着这光景,真的觉得有些吃惊。   他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准备牺牲自己的吗?   这次,怎么会送走了何冰柔?   她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认定为是因为她小产,他内疚,才会如此。   即便,萧白逸做的决定还算是明智,但是孟灵曦依旧不领情。   “孟灵曦,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一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已经尽量做到什么都护着她了。   就连小九,也是为了孟灵曦,他才没有动,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都没有追究她那日在谷里说的话,她还在不依不饶的什么?   “王爷,灵曦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孟灵曦口不对心的回了一句,便倒在床上,看也不想看萧白逸。   她到现在也忘不了魂惑心说的话,他是为解她身上绝爱丹的毒,才将毒引到了她孩子的身上。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残忍。   只要他们可以不爱,她便不会死,她的孩子也可以活着,为什么他一定要牺牲了她的孩子?   还是说,她的孩子对他本来就不重要?   再想起萧白逸今日对何冰柔的孩子那么紧张,孟灵曦心里就更是翻江倒海的厉害。   而萧白逸因为孟灵曦那日的话,也是郁闷异常,便索性翻身上床,在孟灵曦身边躺下,背对着她,也不解释,也不再说话。   孟灵曦心里本来就委屈,萧白逸再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便更是对这段感情没有了什么信心。   这便也成了孟灵曦以后离开的一个原因……   ******   何冰柔虽被送回了西院的婉柔阁,却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   反而是摸着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笑容从嘴角一点一点的溢出,满是幸福。   虽然,这个孩子,是他醉酒后,才赏赐给她的,她仍旧开心,谁让,她是那么那么的爱他呢!   “你好大的胆子,今天居然敢擅自决定。”一道震怒的男声在室内响起,惊得何冰柔浑身一阵瑟缩,连忙从床上翻滚而起,跪倒了地上。   “主子,柔儿……”何冰柔低着头,表情紧张,惧怕,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镇定。   “大胆,本尊说话,你也敢顶嘴,你不要命了。”来人暴喝一声,一掌就对着何冰柔劈了下来。   “不要,主子,柔儿已经有了身孕,求主子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柔儿。”何冰柔保住男人的大腿时,已是满脸的泪水,苦苦哀求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的清高。   “身孕?萧白逸的孽种?”男人扣住何冰柔的下巴,嘲弄的问道。   “不,不是的,主子,他从来都没有碰过我,这孩子是您的。”何冰柔惊得瞠圆了眼睛,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本尊的?”男人咀嚼了一下何冰柔的话,随即便残忍的道:“既然是本尊的,那更留不得,你不配生下本尊的孩子。”   “不要……主子……”何冰柔被吓得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怕男人真的伤害自己的孩子。   “不要?本尊那日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喝避孕的汤药,你为什么不喝?”男人显然是因为何冰柔的话,而变得一身的戾气,怒不可遏。   “我……我喝了……”何冰柔的眼珠子转了转,狡辩道。   “既然喝了,那有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本尊的?”男人如看戏一般的看着何冰柔的惊慌失措,一点要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主子,我……”何冰柔之前被吓住的泪水再次滚落,“主子,你明知道柔儿喜欢,隐忍这么多年,也是为了帮主子成就大业,为什么主子就是不相信柔儿?”   何冰柔的表情凄楚动人,眼中全是对男人满满的感情,只是,却引不起男人的一点怜惜。   “就你,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也配让本尊相信?”男人笑得狂肆,眼中全是对何冰柔的不屑。   “主子……柔儿……”何冰柔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她是人尽可夫,可是,她有今天,又是为了谁?   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爱的男人成就大业,她又怎么会做那字自己都鄙视的事情?   “别再跟本尊狡辩,本尊暂时不会动你的孩子,他还有利用价值。”男人甩开何冰柔的脸颊,厌恶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刚才捏过何冰柔下巴的手。   “不,不要,你让柔儿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放过柔儿的孩子。柔儿答应主子,等主子一成就大业,柔儿就带着孩子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主子的面前。”何冰柔仍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放下所有尊严,苦苦的哀求道。   “不要再让本尊说第二次,你不配有本尊的孩子。”男人眼中的怒火再次升腾,跳跃,是让人惊心的,恨不得将何冰柔撕裂的恐怖。   何冰柔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怎么都保不住这个孩子的,于是,心有不甘,也做起了无谓的反抗,“我为什么不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我就不配?”   “还要本尊将你做过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一一列举吗?”男人冷笑着看着何冰柔,将她的反抗看成了一种可笑的表现。   “那些事情,还不都是你安排的。”何冰柔虽然仍旧跪在地上,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卑微,而是一脸的倔强和傲气。   她不是泥人,她也有血性,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她却不想被他这般侮辱。   “对,就是这个样子。”男人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下去。     何冰柔被扇得顿时眼冒金星,嘴角处溢出一条在烛光下异常刺眼的血线。   “呵……”何冰柔绝望的冷笑一声,“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无情?”   “本尊是不是无情,不需要你来评论,你没有那个资格。”男人鄙夷的讽刺一句,再次警告道:“本尊警告你,以后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要再去招惹孟灵曦,否则,本尊立刻送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归西。”   “呵……哈哈……”何冰柔扶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然后便是发狂的大笑。   “你疯了啊!”男人抬手便又是一巴掌。   这夜深人静的,被何冰柔这么一笑,岂不是要招来人,他岂会允许。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何冰柔大有勇者无惧的架势,挣扎着,不再做那个在他面前柔弱的女人。   “你要是想死,就和本尊说一声,本尊一定成全你。”男人威胁一声后,已经身体力行的抬起大掌,掐上何冰柔的脖子。   男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很明显,他不是在开玩笑,他随时可能会杀了她。   何冰柔本来还以为,因为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所以他怎么都不会杀了她。   没想到,她还是忘记了,他还是他,那个不被任何人和事情威胁的无情男人。   她怎么会期盼他仁慈?   她是亲眼见证过他狠辣的人啊!   渐渐的,何冰柔的呼吸变得苦难,她的眼中便开始呈现出了恐慌,她不能死,她不想死。   于是,她拼尽全力的从唇中挤出一句哀求,“主子,柔儿下次不敢了。”   “哼……”男人冷哼一声,才推开何冰柔,“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本尊立刻送你归西。”   “是,柔儿知道了。”何冰柔低垂下头,已经恢复了一幅柔柔弱弱的样子。   “知道就好。”男人负过手,踱步到床边,看也懒得看一眼,正抚着脖子急喘着气的何冰柔。   男人静静的看了窗外一会儿,才声音阴沉的吩咐道:“你记得,多去萧白逸身边转转,现在孟灵曦已经不是正妃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坐上那个位置。”   “可是,他已经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有怎么可能把正妃的位置给我呢!”何冰柔神色哀伤,有些委曲求全的回道。   “你还敢提这事,要不是你今天去招摇,又怎么可能被他知道?”男人猛然转过身,瞪视着何冰柔,一身的戾气足以吓得何冰柔不敢吭声。   “我……我也是想让孟灵曦尽快对萧白逸死心,好早日离开王府,我不知道萧白逸会突然间赶回来的。”何冰柔神色慌乱的将头低得低低的,极力狡辩道。   “是吗?你真的这么想?”男人显然是不信何冰柔的话,看着她的褐眸中,慢慢的全是冷意。   “是,柔儿的确是这么想的。”何冰柔心里怕得要命,嘴上却还是逞强的应下。   “难道,你不是想,让萧白逸快些厌恶你,冷落你,好让你对本尊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吗?”男人一语道破何冰柔的心虚处。   何冰柔紧张得一双手在身前不停的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男人的话,生怕答不好,男人会再次掐住她的脖子,想要了她的命。   “呵,本尊警告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玩这种心计,你若是还想回到本尊身边,就好好的将本尊交代的事情都办好,否则,你就算是死在王府中,本尊也不会管你。”男人的话虽然仍旧透着冷气,阴狠,却已经给何冰柔留了一丝余地和希望。   果真,何冰柔听到了男人的话,就等于听到了希望,立刻激动的回道:“是,主子,柔儿一定快些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   “恩,本尊再相信你一次,好好养身子吧!本尊先走了。”男人话落,也不等何冰柔反应,便已经从窗口飞出。   而何冰柔却站在原地,半晌也没能从喜悦中回神。   他让自己好好的养身子,那是不是就是说,他也是关心她和孩子的?   是的,一定是,只要她尽快完成任务,回到主子的身边,就算不能嫁给主子,做个侍寝丫头也好。   而且,她若是一举得男,她定能母凭子贵的。   何冰柔有了希望,便再次有了出去兴风作浪的动力。   ******   第二日,天一亮,萧白逸还没等和孟灵曦说上一句话,欧阳芮麒便派人送来了李强。   “曦儿,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萧白逸站在孟灵曦身旁,看着跪在地上,一心等死的李强,问道。   “你说呢?”孟灵曦转头冷冷的看着萧白逸,反问道。   “本王希望你可以放过他,这件事情,本就不怪他。”萧白逸毫不掩饰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不怪他?那好,你给我一个不怪他的理由,我便放过他。”孟灵曦没有一点激动的情绪,只是冷冷的看着萧白逸,等着他的话。   其实,她也不想就这么杀了李强,毕竟,昨日已经有人承认了自己是幕后黑手。   那她还有什么道理,直接杀了李强这个小角色泄愤呢?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这个李强与萧白逸出生入死的,为什么要听何冰柔的?   “……”萧白逸知道孟灵曦是想引他说出何冰柔的事情,一时之间,便又陷入了两难。   “王爷,奴才本就该死,让王妃杀了奴才吧!奴才死不足惜。”李强见萧白逸为难,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个响头,求死道。   “杀你?你以为,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再继续追查幕后的黑手吗?”孟灵曦好笑的看着李强,真的是觉得他异想天开。   她就算是放过李强,也绝对不会放过何冰柔那个幕后黑手。   更何况,就是李强,她也不想放过。   杀人偿命,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沾染一手的鲜血,她想为死去的孩子积点德,所以,她会将这两个人交给官府,让他们秉公处理。   当然,她也知道,让萧白逸交出何冰柔很难。   不过,只要她有了证据,她绝不会管他愿意不愿意,定然会让何冰柔遭到报应的。   “王妃娘娘,何侧妃也是个可怜人,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她这一次吧!更何况,确实是李强毒死了孟老爷,王妃要是恨,就杀了李强吧!”李强卑微的求着孟灵曦,只希望孟灵曦可以放过何冰柔。   他知道,现在的王府,与当初已经是两重天,王爷喜欢的人是王妃,指不定就同意王妃的要求处理何冰柔。   但是,他也相信,王爷是绝对不会杀了何冰柔的。   只是,于一个女人而言,就算是活下来了,但却要被打入冷宫,又何尝不是生不如死呢!   因此,他不允许出这样的事情,他要一肩担下所有的责任。   “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孟灵曦笑得有些诡异的看着李强,眼里尽是不屑。   她真是不懂,像何冰柔那种虚伪的女人,是怎么赢得这些男人的心的。   难道,他们看不出她的做作和虚伪吗?   想到这,孟灵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萧白逸,嘲弄的笑了笑。   “……”李强不敢搭话,只得等着孟灵曦继续说。   “看来你是没有听过那句话,那好,就由我来告诉你。那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孟灵曦的眸光冷了冷,更坚定了拿下何冰柔的决心。   “王妃教训的是。”李强低着头,语气卑微的回道。   “李强,只要你肯说出幕后黑手,我一定会向皇上求情,放你一条生路。”孟灵曦知道李强一定不会说,却还是想试试,他对何冰柔,到底有多么的忠心。   那女人还真是幸运,总是有男人为了她前仆后继的。   “李强幕后没有任何黑手,一切皆是李强一人所为。”李强语气坚定的回了孟灵曦一句,便别过头,表示自己的决心,定然什么都不肯再说。   “好,你不想说,没关系。”孟灵曦点点头,对一旁的小九摆摆手,“小九,去,把他绑到院子里,先赏二十鞭子,我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孟灵曦倒不是认为李强不能是条汉子,会屈打成招。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痛在李强的身上,疼在别人的心上,让那个人站出来说话。   “曦儿,够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萧白逸深知一切详情,又怎么不知道孟灵曦这么做的目的。   “到此为止?那谁来给我爹赔命?你吗?”孟灵曦不过是一句气话,也是为了将萧白逸的话堵回去。   不想,萧白逸却突然间震怒,“孟庆良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就算是当初不是喝了李强的毒酒,欧阳芮麒也不会放过他。”   “萧白逸,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你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污蔑一个死人,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孟灵曦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冻结成冰,对萧白逸的感觉已经不是用失望能够形容的了。   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硬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呢!   “孟灵曦,本王告诉你,本王就算是再恶心,也不及你爹的万分之一。”萧白逸被孟灵曦的一句“恶心”也勾起了火,他在她心中就永远都只是不堪吗?   孟灵曦被萧白逸的话,气得顿时浑身颤抖,却不与他再争论,而是对小九大声吩咐道:“小九,动手。”   “本王看今儿谁敢动他。”萧白逸瞪视着小九,威胁道。   本来,孟灵曦打李强出出气,萧白逸是可以同意的。   但是,她却硬要拉何冰柔出来陪葬,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在他的想法里,孟庆良是死有余辜,而他又欠了何冰柔许多,又怎么肯让孟灵曦杀了她,为父报仇呢!   而且,男人的世界中,总是认为女人该臣服的。   之前,若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萧白逸也不会对孟灵曦百般容忍。   而如今,她越来越放肆,昨日还在谷中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虽然,他本意是并不愿意相信,那句话是真的。   但是,他又不是圣人,又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又怎么会一点都不失望呢!   当时,他就恨不得掐死她,免得她那张嘴再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话来。   可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气头上的想法,他怎么下得了手?   如今,她是越来越放肆,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他是愿意宠着她的。   但是,她不该在他面前,又提起要为孟庆良这个人渣赔命。   他不配……   当初,自己的师傅杀了孟灵曦的母亲,孟灵曦想杀了他师父报仇,他都是能理解的。   毕竟是他师傅咎由自取,有错在先。   可是,在萧白逸眼中,孟庆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人给他一命抵一命,更何况孟灵曦还想要两条人命。   “小九,把匕首给我。”孟灵曦向小九伸出手,眼眸却是冷冷的盯视着萧白逸。   “是,王妃。”小九将袖子中的匕首退出,递给孟灵曦。   孟灵曦不再吩咐小九,是不想小九受她的牵连,便只得自己动手。   而她本意,也不想把李强怎么样,就是事情到了这份上,心里喘不过来这口气,便想与萧白逸拗着来。   于是,孟灵曦抽出匕首,就对着李强的肩膀刺去。   他毒死了自己的父亲,自己只是给他一刀,不要他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吧?   孟灵曦是这样想着,却不想,事情往往总是不按照人们事先预想的那样发展。   就在孟灵曦的匕首刺向李强的时候,李强猛的抓住孟灵曦的手,将本来刺向肩膀处的匕首扎入了自己的心窝。   孟灵曦毕竟是第一次杀人,顿时傻在当场,手僵在匕首上良久,也不曾松开。   “嘭”的一声,李妈破门而入,看着眼前的情景,险些瘫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萧白逸一巴掌重重的落在孟灵曦的脸上,将怔愣中的孟灵曦打倒在地。  二嫁冰山王爷(207)     孟灵曦整个人都已经跌倒在地,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只觉被萧白逸那一巴掌扇的耳畔嗡嗡作响,而最疼的却不脸颊,是心。   冷冷的盯视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疼,她只觉得虚伪,恶心。   “小强”李妈扑到李强的身边,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姑姑,别怪任何人,是小强咎由自取。”李强看着李妈,嘴角带笑,眼中尽是有一抹解脱了的放松。   “小强,你就那么不懂姑姑的苦心吗?”李妈看着侄子一心求死的样子,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姑姑的苦心,小强懂,但是,杀人总要偿命的。”李强的生命力已经一点一点的在流逝,最后就连说话也已经变得吃力。   萧白逸抬手点上李强的几个大穴,希望可以减缓他生命力的流逝。   但是,他也明白,刀子已经刺入了李强的心脏,他怕是命不久矣了。   “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坏女人挑唆的。”李妈的面色变得狰狞起来,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   直到这一刻,孟灵曦才明白,为什么李妈一直都不喜欢何冰柔,总是希望借着她的手除掉何冰柔。   原来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侄子沉迷于那个女人啊!   红颜祸水,在何冰柔身上还真是体现得淋淋尽自啊!   “姑姑,别怪她,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想为陆大哥报仇,她没有什么错。是小强不忍见她痛苦,才主动帮她的。”李强似要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也要为何冰柔平反。   “好,我不怪,姑姑谁都不怪,姑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姑姑答应过你爹娘,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如何对得起你爹娘,如何对得起李家的祖宗啊!”李妈伸手抚上李强的发,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得看不清眼前的侄儿。   “姑姑,你为小强做得已经够多了,是小强……小强对不起姑姑……辜负了姑姑……姑姑的养育之恩……”李强出口的话已经变得断断续续的,连不成句子。   “要是觉得对不起姑姑,你就给姑姑振作起来。”李妈已经满脸的泪水,好似一瞬间,便老了许多。   “姑姑……答应小强……谁也……谁也别恨……”李强身子软软的倒在李妈的怀中,再也没有力气支撑。   李妈看着侄子,蹙着眉宇,就是说不出那个“是”。   她怎能不恨?   他们不过是萧王府的下人,为什么他们主子之间的争斗,却要赔上她侄子的命,就因为他们的命够低贱吗?   “答应我……姑姑……”李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怕是下一秒,一口气喘不上来,便会再也无法喘息。   “好,姑姑答应你!”李妈实在不忍见侄子这般痛苦期待的眼神,只得点头答应。   “对不起……姑姑……”李强终是带着满足的闭上了眼睛,没有了遗憾。   而活着的人,就真的会忘记仇恨,按照他想的那般美好的继续吗?   显然不会……   李妈将李强的尸首放在地上,站起身,冷视着站在萧白逸身后,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的孟灵曦,“王妃,为什么老奴尽心尽力的伺候您,您还是不肯放过老奴的侄子。”   “他的死,与我无关。”孟灵曦毫不心虚的迎视着李妈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她本不想杀他,这是事实,所以,她没有必要承担下这个罪名。   “无关?老奴亲眼所见,还能有错?”李妈满眼恨意的盯视着孟灵曦,在她看来,昔日的自己简直是瞎了眼睛,才会觉得这个蛇蝎女人是好人。   “你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是你的侄子一心求死,与我无关。”孟灵曦的嘴上回的坚决,但是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她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妈,她说的是真的,她只是想吓吓李强,却不想李强一心求死,自己抓着她的手,将刀子刺入了心脏。”一直没有开口的萧白逸,终于开口替孟灵曦解释道。   “老奴知道,王爷与王妃夫妻情深,自然是不想王妃担下杀人的罪名。”李妈对萧白逸的不满 已经写在了脸上,表明了不相信他的解释。   “李妈,本王要是护着她,刚刚又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给了她一巴掌呢?”萧白逸皱紧眉宇,很不喜欢李妈说话的口气,却也没有办法,毕竟李妈是将他带大的人。   “王爷那一巴掌下手属实不轻,但是,如果抵一条人名,是不是这一巴掌也太值了一点。”李妈看着萧白逸,笑得越发的冷。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被自己带大的孩子,也学会了和自己耍心机。   她的确是看到了,他那一巴掌打得不轻。   她本来还以为萧白逸不过是一起之下,打了孟灵曦。   没想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   “李妈,本王打她,是因为她太过的冲动,不应该动手,并不是因为她杀了李强。”萧白逸沉下脸,没有一点的动容,这事,他绝不让步,他一定要让李妈明白他的决心。   刚刚给孟灵曦那一巴掌,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不是他故意要偏帮,只是他确实看得清楚,是李强一心求死,孟灵曦根本就没有打算杀他。   而他见李妈推门进来,就知道李妈之后肯定要闹,他若是一点不表示,就更没有话说了。   “王爷既然这么说了,老奴也无话可说。”李妈藏于袖子中的双拳已经紧攥得爆出了青筋,语气里更是透着不甘。   “本王会让人厚葬了李强。”萧白逸遗憾的道了一声,便示意外边的奴才进来将李强抬出去。   “老奴谢王爷恩典。”李妈特意跪在地上,磕了头,行了一个大礼,才退了出去。   萧白逸并没有阻止李妈的举动,他知道,她在用这一招向他示威。   而他,只能装作不懂的任由李妈去了。   他明白李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却没有办法帮她办了她想要的人。   别说李强的死确实与孟灵曦无关,就算是有关,他就能下得了手吗?   显然是不能……   萧白逸走回书桌边坐下,不看孟灵曦一眼,与不与她说一句话,尽自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萧白逸,我不会感激你的。”孟灵曦冷凝着萧白逸无波的表情,有些没事找事,故意找茬的说道。   刚刚听到他和李妈的对话,她大概已经明白了,刚刚他为什么出手打她一巴掌。   但是,她不尽又要自问,如果今日的她换成了何冰柔,那是不是就连这一巴掌,他都下不了手。   萧白逸抬头淡淡的看了孟灵曦一眼,便将视线再次落回了书本上,“本王知道,本王不需要。”   “萧白逸,你就打算这样放过何冰柔吗?”孟灵曦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便更加生气。   “要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萧白逸发下书本,面色阴沉的看着孟灵曦,等着她下边的话。   但是,那难看的表情明明在说,你若是再说下去,试试看。   “是她挑起了所有的事端,难道她就不该受到惩罚?”孟灵曦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听了萧白逸的口气,就更是气得肺疼。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何冰柔给别人制造出那么多痛苦的时候,她还可以高枕无忧,活得那么快乐。   “你想怎么惩罚她?”萧白逸的表情仍旧没有一丝动容的盯着孟灵曦。   “不要问我,我说我想要她死,你就舍得下手吗?”孟灵曦别过脸去,嘲讽的笑了笑,眼中全是冷意。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傻,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跟他纠缠,她这和自取其辱,又有何区别?   “她已经有了孩子,就算把她交给你,你就下得了手吗?”萧白逸料定孟灵曦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何冰柔的。   孟灵曦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萧白逸会这么说,但是,随即,她便想明白了,萧白逸不过便是料定了她不会,才说出了这样敞亮的话。   她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会,为什么不会?她有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孟灵曦不屑的冷嗤一声,一副残忍的模样。   “那你就去,本王不拦你。”萧白逸再次拿起桌子上的书本,看了起来。   “萧白逸,你别以为我不敢,我现在就去,到时候你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可别怪我。”孟灵曦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看遍她的男人,对静立一旁的小九吩咐道:“小九,我们走,现在就绑了他的女人。”   只是,孟灵曦气冲冲的,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的人淡淡的道:“那个孩子,不是本王的。”   孟灵曦脚下的步子瞬间僵住,好半晌才木然的转过身去,有些呆呆的问道:“你说什么?”   小九见状,连忙退了出去,将门在外边关好,守在门外。   “柔儿的孩子,不是本王的,本王从来没有碰过她。”萧白逸的黑眸直视着孟灵曦,全是坦荡的光芒。   孟灵曦这次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听错了,但还是没能从这个震惊中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继续问道:“那是谁的?”   萧白逸的反应太过于的平静,以至于让孟灵曦觉得,他不过是在骗他。   他不是很爱何冰柔吗?那何冰柔给他带了绿帽子,他为什么不生气?   难道,真的爱到了一种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程度?   “本王也不知道。”萧白逸站起身,负手而立,微微皱眉,可算有了一点的表情变化。   “不知道?”孟灵曦真的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个为人夫的男人,居然这么轻松的说着自己的女人有了别人孩子的事情。   “不知道。”萧白逸踱步到孟灵曦身前,肯定道。   “萧白逸,你觉得这样的笑话好笑吗?”孟灵曦突然收起所有的疑惑,冷笑着反问道。   看着萧白逸那淡定的表情,她若是再信他,岂不是很傻。   只是,他为什么要骗她?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本王再说一次,本王没有骗你,那孩子确实不是本王的。”萧白逸被孟灵曦那冷嘲热讽的态度激怒,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他从来就不屑于与人解释,现在好不容易放下面子,与孟灵曦解释,这女人还一副不领情,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被萧白逸吼得浑身一激灵,孟灵曦心里竟是有些相信了萧白逸的话。   不过,就算心里相信了,嘴上却仍是不肯服输。   “萧白逸,你骗谁啊!你的女人若是给你带了绿帽子,你会这么镇定?”孟灵曦撇撇唇,不屑的反唇相讥。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和皇甫辰风多说几句话,他都要气上半天,鬼吼鬼叫的。   怎么的,事情到了何冰柔的头上,他就要装伟大,装不在乎了?   他这男人做得还真是伟大。   “你就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萧白逸厌恶的一皱眉,不悦的盯视着孟灵曦。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哪里难听了?”孟灵曦一见萧白逸那厌恶的眼神,嘴上虽然还在逞强,但是心里已经不停的泛酸,泛痛了。   为什么他每次都要为了何冰柔这么的伤害她?   她有什么错?不过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至于他这么厌恶吗?   如果,他的话是真的。   那么,既然何冰柔都做得出,又何必怕人去说。   “孟灵曦,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萧白逸看着她满脸的倔强和不屑,也失去了最初的耐心。   为什么每次跟她说话,她都要抬杠,就不能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一次吗?   是,他是被何冰柔给带了绿帽子,他心里也难受,也不是全无感觉。   他毕竟是个男人,不管爱不爱这个女人,也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   若不是明白孟灵曦的心思,知道她不想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他又怎么会对何冰柔有了别的男人孩子一事不闻不问呢!   不管他当初有没有爱过何冰柔,但他毕竟背叛了曾经的诺言,有负于她。   因此,她对何冰柔怀孕一事不闻不问,但他却派了人暗中调查,希望找出这个人,如果这个人是真心的喜欢何冰柔。   那么,他愿意成全他们,即使萧王府会因此名誉扫地。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归隐,这萧王府也不知道会存在多久了。   只是,孟灵曦为什么就不愿意无条件的信他一次?   为什么每次他告诉她真正的答案时,她都要扭曲他的意思。   到底是他们之间的信任太薄弱,还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太过的浅淡……   他真的开始怀疑,她到底爱没爱过他。   如果,当初在绝爱丹的印证下,证明她爱过。   那么,现在呢?   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不是已经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误会,磨灭得所剩无几了?   “没错,我不懂,我一直都不懂,不懂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孟灵曦已经厌恶了这种猜度的日子,如果他爱的是她,为什么自己却从来感觉不到自己重要呢!   “本王再说一次,那孩子不是本王的,你爱信不信。”话落,萧白逸一甩袖,便向书房门口走去。   孟灵曦站在书房中央,看着萧白逸推开了门,终是忍不住的对着他的背影大吼道:“萧白逸,你这算什么?又留下一道题,给我猜吗?”   萧白逸的身影只是微顿,便迈出了门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孟灵曦愣愣的看着门一开一合良久,才步履艰难的走回了床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一个小丫鬟进来给她送膳,在她身侧悄悄的说了一句,“王妃,您还没有去见大夫人。”   孟灵曦被小丫鬟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大夫人传字条,想要见她的事情。   本来,她是打算在萧白逸回天灵宫奔丧期间会一会大夫人的,却不想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想起这事,孟灵曦这才想起来,萧白逸似乎回来的特别快啊!   萧白逸那么孝顺,师傅不发丧,他没有道理回来啊!   难道,已经发丧了?   不可能啊!像幕宫主那种响当当的人物死了,怎么也要大办三天的,怎么可能草草了事。   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孟灵曦的怀疑确实没错,天灵宫此时正在为宫主之位争持不下。   萧白逸会提前回来,一是担心孟灵曦,二是实在不想缴入魂惑心和皇甫辰风的宫主之争中。   孟灵曦这厢再次被提醒,想来也是大夫人是真的急了。   看来,是时候去见见她了。   不过,去见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小九调开?   于是,孟灵曦开始花招百出的让小九去干这干那的。   可是,小九每次都将事情交给别人,自己就是不肯去,一定要保护在孟灵曦的身旁。   这样周到的保护是让孟灵曦又感动,又无奈……   “王妃,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办吧!主子说过,小九是来保护王妃的,不是来监视的。”小九看穿了孟灵曦的心思,立刻委婉的出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孟灵曦被人看穿了心思,尴尬的笑了笑,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小九。   由小九掩护,一起去见了大夫人。   而孟灵曦怎么都没有想到大夫人会告诉她那么让她震惊的秘密…… 二嫁冰山王爷(208)   孟灵曦永远记得那一日,她初见大夫人时,大夫人披头散发,却满脸狰狞笑意的样子。   那时,她便知道,大夫人并不是有求于她,而是早就抱着一辈子出不去的想法,想要萧王府永世不得安宁。   她本不该听,该立刻就走的,却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选择了留下来。   “你还是来了?”大夫人用手指梳理着自己乱蓬蓬的长发,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笑得整间屋子都阴嗖嗖。   “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孟灵曦忍下心里的不适,镇定的看着大夫人说道。   “我要的结果?哈哈哈……”大夫人突然间发狂的大笑,“我要的结果远远不只是这样,我要的结果是让萧家家破人亡。”   “你恐怕找错人了。”孟灵曦转身欲走,不想与一个疯子再多说。   她要萧家家破人亡,不应该找她,应该去找何冰柔吧!   她有什么理由要让萧家家破人亡?   “怎么会呢!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大夫人声音尖锐的笑着,像极了嘲笑。   “为什么?”孟灵曦不甘心的转身,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   “因为红颜多祸水啊!哈哈哈……”大夫人笑得发癫。笑得一串串的眼泪从空灵,没有任何神志的眼中滑落。   “何必呢?”孟灵曦看着如此的大夫人,竟是没有了刚刚的愤怒,反而觉得她很可怜。   一个人都到了这份上,还是不忘记报复,真是可怜,又可悲。   想到这,孟灵曦的心猛的一惊,竟是想到了此时的自己身上。   自己不也是满心的仇恨,一心想要报复吗?   如果有一天,自己会像大夫人一样,那她的人生岂不是也只剩下了可悲。   不,她不要,她不要再纠缠于仇恨,然后把自己逼疯……   “如果,你等了十几年的人和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一起背叛了你,有一天你就会明白什么是恨了。”大夫人收住那恐怖的笑意,看着孟灵曦,一边落着泪,一边悠悠的道。   孟灵曦见惯了大夫人的尖酸刻薄,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落泪的大夫人,不免心也跟着柔软了些。   “皇上赐婚的时候,我等了八年的男人告诉我,他会带我远走高飞,绝不会让我嫁给其他的男人。可是,最终,他还是留下我一个人走了。”孟灵曦静静的看着大夫人,声音很轻的说出那段被背叛的往事。   尽管,她现在已经不恨秦之轩了,但是,再一次提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微微的痛。   因此,被等待了很多年的男人背叛的感觉,她是懂的。   “可是,他回来了,他还是爱你的,不是吗?”大夫人空灵的眼中竟是闪过一抹羡慕之色,原本尖锐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是啊!回来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伤害已经不能挽回。而我爱的人,也已经不再是他。”孟灵曦这一刻尽是希望大夫人能够悔悟,希望她可以放下仇恨。   因为是大夫人让她明白了仇恨有多可怕,所以,她希望她可以悬崖勒马,不为别人,只为了自己。   “你现在爱的人是逸儿?”大夫人问完,不等孟灵曦回答,便大笑出声,“哈哈哈……”   她的笑声浓浓的都是讽刺,就好似孟灵曦会爱上萧白逸,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如果,你再这样笑下去,我想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孟灵曦蹙眉不悦的道。   “真是疯了,彻底的疯了,没救了。”这是孟灵曦对大夫人最为的评价。   而后来,事实证明,孟灵曦的想法确实是对的。   大夫人疯了,疯到要让全萧府的人陪葬……   只因,那刻骨铭心的背叛,她葬送的不只是别人的幸福,更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大夫人猛的收住笑声,显然是怕孟灵曦真的走了。   她的目的还没有实现,她怎么可以让她走?   “如果你爱的是逸儿,那么本夫人奉劝你一句,最好还是不要。”大夫人一副假好心的劝道。   孟灵曦没有怎么惊讶,更没有任何的惊恐,却还是问了“为什么?”   “因为,他和他的娘一样,只懂得背叛和到处留情。而且,你们根本不该在一起。”大夫人的眼中满是嘲讽和鄙夷,就好似她口中说的女人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般。   而越说到最后,大夫人的语气便越奇怪,像似里边掩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般。   “……”孟灵曦没有言语,更没有惊讶,只是静待大夫人下边的话。   关于,大夫人不是萧白逸亲娘的事情,尽管没有人直言过,但是孟灵曦还是早就猜到了。   这俩人尽管表面上相处得还算是可以,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没有什么感情。   “你就不好奇吗?”大夫人见孟灵曦不肯开口问,便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事跟我并没有关系,不管我爱他,不爱他,和他娘都没有关系。”孟灵曦很自然的回了一句,不是刻意,却也正好恰到好处。   “可是,你就不想知道他的身世?”大夫人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她就不信孟灵曦会不好奇。   “想,但也不一定非要知道,所以,说不说,随便你。”孟灵曦并不掩饰自己的内心,诚实以对。   大夫人的神色渐渐飘远,面上的狰狞之色也褪去了不少,甚至还多了一丝的凄婉。   “我和萧天正从小便定了娃娃亲,后来萧家破落了,萧天正去了军营,我爹便想悔婚,将我嫁给别人。而我却以死相逼,怎么都不肯答应,硬是要等萧天正回来娶我。后来,萧天正受到重用,当了将军,不惜拒绝皇上的赐婚,也兑现了诺言来娶我。我们在一起,过了两年很幸福的日子。但是,随着时间的变长,我仍旧无所出,便觉得对不起萧家的列祖列宗,想给他纳妾,他却怎么都不肯。   后来,我急了,没有办法了,便找了陪我一起嫁入萧家的赵倩茹商量。不想,那却是我此生做的最错的决定。”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提起这段往事时,仍是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可见,曾经她也是个多情的女子,也曾一心一意的爱过,只不过爱情给她的不过是美丽梦想的破灭和无尽的伤。   “赵倩茹是谁?”孟灵曦竟是开始对这个故事有些好奇了。   “她是我的妹妹,逸儿的母亲。”大夫人眼中无力的视线渐渐聚集,化成一抹彻骨的恨。   “……”孟灵曦顿时皱紧眉心,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但是,转念一想,这世间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觉得很可笑,是不是?被自己的妹妹抢走了丈夫,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是不是?”大夫人的唇角渐渐弯起,弯出一抹凄凉的笑。   “不是,我只是惊讶于萧老将军,为什么会这么做。”孟灵曦摇摇头,并没有任何想法,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耻辱。   “……”大夫人竟是一阵的沉默,压抑,之前的激动似乎已经散去,不复存有,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和懊悔,“赵倩茹是我叔叔的女儿,原本住在一处偏远的山城。但是,有一年发大水,叔叔婶婶都死了,便只剩下了赵倩茹一个人跑到京都,投奔我们。   起初,我娘是不肯收留她的,是我喜欢她,苦苦的求了娘,娘才同意让她留下。   不过,却不能做小姐,只能伺候我。   我不想让她受委屈,待她就像亲姐妹一样,从不把她当成下人。   后来,她自然也就以陪嫁丫鬟的身份跟我嫁入了萧家。   我至今还记得,我成亲前,娘亲说什么都不同意,她跟我一起嫁入萧家,说一看她,就是个狐媚像,跟我一起嫁入萧家,怕是会抢走我的相公。   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不相信娘的话,仍是将她带在了身边。   后来,我两年无所出,便去找她商量。   她便给我出注意,找个人代生。   我在她的劝说动了心,却又怕这件事情告诉萧天正,他会不同意,毕竟之前想给他纳妾,他都不要。   后来,赵倩茹说,她想回报我的收留之恩,想帮我这个忙。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我的好姐妹在我面前哭得声泪俱下,一心表示着,她是为了我好,想报答我!   我动了心,信任了她,亲手将她送上了我相公的床。   那一夜,我躲在不远处,看着那间曾经只属于我的屋子,满心的忏悔。   因为,我觉得对不起赵倩茹,觉得是我害得她失去了女子最宝贵的初夜。   后来,我便加倍的对她好,甚至想帮她问萧天正要一个名分,却被她拒绝了。   我真的信了,信她是真心想要帮我,信她是真的将我当成了好姐妹。   可是,我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日,我会看到我信任的姐妹靠在我的夫君怀中,问他,要什么时候休掉我这个正妻,给她一个名分。   我当时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是真的,我真的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然后,我的夫君居然对她说,等你先生下孩子的吧!这样他就可以以无后为由休了我。   我一步一步的后退,再转身跑开,我所有的幸福,都在那一刻崩塌。   我恨,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想要报复了。   我忍住了所有怒火,还是每日的对她好,我想过给她下药,打掉她的孩子。   但是,她却时时防备我,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后来,我也想开了,既然主意是她出的。   那我何不成全她,等她生下孩子再说呢!   我等啊!等啊!忍辱负重了十个月,我终于等到了那个孩子的降生。”大夫人说到这里,竟又是笑了起来,笑得阴森森的,让人发冷。   “这个孩子是萧白逸,对吗?”孟灵曦听了这样的故事,虽是有些同情大夫人的遭遇,却也觉得她不过是咎由自取。   如果,换成是她,她定然不会将别的女人送上自己爱的男人的床。   无后又能如何?   如果真的在乎,与其找个人来代孕,不如名正言顺的给他娶个小妾,便也不会有今日这些事情了。   “她是中了绝爱丹的毒死的,是不是?”孟灵曦将魂媚儿之前的话,和刚刚大夫人说过话串在一起,所有事情,便也想明白了。   “是,是我在生了孩子后,花了重金,买通了她的丫鬟给她下的。其实,我只是想借机会揭穿她不爱萧天正的事实,却不想,原来她是真的爱惨了萧天正。”大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得意过后,又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似在嘲讽赵倩茹为爱而死的愚蠢般。   其实,之所以会嘲讽,也不过是因为死的人是别人,而不是她。   若是换成了大夫人,她怕是死也甘心了吧!   就如当初的自己,也是情愿死在萧白逸怀中,也是不悔的。   而人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能什么都不计较,却又在有希望活下来后,什么都变得斤斤计较。   “那萧老将军爱她吗?”孟灵曦想不通,如果爱的话,又为何会与赵慧茹相敬如宾这么多年?   如果不爱的话,那当初赵慧茹看到的情景又算什么?   难道,也不过是一场误会加误会……   “呵……他?”大夫人嗤笑一声,就好像孟灵曦的问题是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孟灵曦可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如果那么简单的话,萧白逸是如何知道大夫人不是他生母的?   “要不然,还要怎样?”大夫人反问一句,立刻像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兴奋的补充道:“萧天正因为愧疚给她在祠堂里安了一块没有名字的牌位。”   “他不知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孟灵曦眉宇纠结,以前对萧天正的那点崇拜,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要如何知道?我赵家不过是普通的商人,怎么可能会有绝爱丹这种稀世珍宝呢!”大夫人说得无所畏惧,反正她已经这般田地,也没有想过,还可以出去过逍遥的日子。   而且,萧白逸已经知道了,是她杀了他娘,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好过呢!   “可是,萧白逸还是知道了,不是吗?”孟灵曦始终坚信,天网恢恢的道理,只要你做了,就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   就像大夫人此刻,晚年不得安生,要将自己弄的跟疯子一般。   “若不是萱儿那死丫头坏我的好事,自作聪明的诬陷你,你们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大夫人狠狠的吐出“凝萱”两个字,来表示自己对她的不满。   “赵凝萱是你杀的,是吗?”孟灵曦已经基本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她有怀疑过萧然生,但是转念一想,萧然生杀何冰柔显然是动机不够。   而且,萧然生不管有多坏,她还是相信,他对自己是真的有情的。   因此,这场明显的栽赃嫁祸事件,显然就不是他做的了。   后来,她也怀疑过何冰柔,怀疑过大夫人。   但是,却不敢肯定,这事到底是她们两人谁做的。   现在,大夫人说得这般咬牙切齿,萧白逸又知道了他娘的死因,很明显,整件事情,大夫人都已经牵扯到了其中。   “是,是我派了贴身保护我的,会武功的丫鬟做的。”大夫人一口认下,带着狠戾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抹痛惜。   只是,这抹痛惜稍纵即逝,快得让孟灵曦以为,她不过是看错了。   “你真狠,连自己的亲侄女也不放过。只是,杀了她,你却不是最后的赢家,而是弄巧反拙的被牵扯其中,最后被囚禁于此,值得吗?”孟灵曦怜悯的看着大夫人,再次深刻的体会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   “这不能怪我,谁让她对我产生了威胁了。这么多年以来,我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看待,她却和赵倩茹一样,都是来害我的,我怎么可能干过她,再酿成当初的大错。”大夫人说得理直气壮,就好似她真的只是自卫而已。   “你是怎么知道,她给我下毒的?”孟灵曦可不相信赵宁萱会主动告诉大夫人这些。   “这有何难,中了绝爱丹的人,指甲在阳光下,会有些发红,我当时只看了一眼你的指甲,便明白了一切。但是,我没有立刻让人动手,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好将萱儿的死嫁祸给别人。那日,我见你们一起离开,便对丫鬟挥挥手,示意她去做。而等她回来,我便带着幕秋水那傻女人一起去捉你,很不错的计划,是不是?   我了解萱儿,知道她若是恨一个人,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人,她到时候一定会告诉萧白逸,你中了绝爱丹,是你杀了她。   而以逸那个冲动的性格,定会当场震怒,处置你的。   至于,绝爱丹的事情,他就算是怀疑,萱儿已经死了,他也是无从查起,不是吗?   果真,萱儿如了我的愿,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可是,我没有想到逸儿却超出了我想象的轨道,居然冷静的没有处置你,反而将你保护起来。再后来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是我扇动了嫂子来闹,也是我扇动了幕秋水让她作壁上观,看你是怎么死的。”大夫人有些得意的看着孟灵曦,就好似这是一件她的得意之作般。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会恨你,然后不肯救你出去吗?”孟灵曦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仍旧很平静的看着大夫人,好似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般。   “呵,我本就没有打算出去啊!”大夫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不再出去。   这一次,孟灵曦是真的相信了,大夫人是真的没有准备出去,只是又有了什么破坏别人的好想法,才会叫来她的。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逸的身世?”孟灵曦不认为娘亲可恨,儿子就一定可恨。   她爱不爱萧白逸,和他娘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会只有这么少的事情了,我是想再告诉你一个惊天的秘密,就是你和逸是兄妹,是亲兄妹。哈哈哈……”大夫人再次大笑出声,笑得异常的开心。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跟他是兄妹。”孟灵曦顿时怒不可遏,觉得大夫人是真的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那么疯狂的话呢!   他和萧白逸,如果没有皇上的赐婚,本事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兄妹?   “呵,就知道你会不相信,那如果我告诉你,其实萧天正和孟庆良,根本就是一个人,你信吗?”大夫人撇唇,一脸的不屑,似乎已经厌恶极了萧天正这个名字,再也没有当年的那种爱意存在。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真是个疯子。”孟灵曦对着大夫人嘶吼一声,顿觉心口压抑,呼吸困难,转身便准备离开。   “你十三岁之前,你爹是不是经常外出做生意?而等到你十三岁以后,你爹就日日留在家中,陪着你和你娘了。”大夫人不急不慢的在孟灵曦身后说道。   孟灵曦的背影一僵,脚步微顿后,便越发的想要逃离,却怎么都无法再迈开步子。   ”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你十三岁以后,萧天正就已经战死沙场了,所以他才能永远的做孟庆良。”大夫人见孟灵曦顿住脚步,继续得意的道。   “你胡说,你胡说!”孟灵曦瞠圆双目,开始不停的嘶吼,心慌乱得已经快要跳出她的胸口。   “王妃,你怎么了?”小九听到孟灵曦的叫声,破门而入,紧张的看着孟灵曦。   “呵,要你的丫鬟一起听吗?我是不介意,只要你也介意就好。”大夫人看着渐渐镇定下来的孟灵曦,挪揄道。   “小九,你下去。”孟灵曦对小九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小九担忧的看了孟灵曦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孟庆良的拇指上是不是有一块很小的红色朱砂胎记?”大夫人见孟灵曦抓狂的样子,心情便更喜悦了几分。   既然,萧家这般对不起她,她也绝不会让萧家的后人好过。   “有又能如何?手是露在外边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到过,故意拿这件事情来骗我。”孟灵曦经过被小九闯入那一番,此刻整个人已经镇定下来。   这样荒唐的事情,她是不会相信的。   她绝不相信,那样爱娘亲的爹爹,居然是已经有了家室的孟庆良。   “你可以去问问逸儿,他爹的手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块胎记。”大夫人说得笃定,淡定,孟灵曦在她的神色中,找不出一点的破绽。   “只是一块胎记,就可以证实这么荒谬的事情?”孟灵曦仍是没有办法接受,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是真的。   “恩,这样的话,是有点儿戏。”大夫人点点头,表示赞同,却在孟灵曦微微燃起希望的时候,又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们孟家那么大的产业,而你爹却连个祖籍都没有吗?”   大夫人的话,再次正中孟灵曦的要害,她的确一直奇怪,为什么孟灵曦连个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都没有。   “如果,事实真的与你说的一样,那他又怎么可能会同意我嫁给自己的哥哥。”孟灵曦清楚的记得那一日爹爹送嫁的情景,爹爹不是还说,王府若是有人欺负他,他一定会给她报仇吗?   如果,她和萧白逸真的是兄妹,那萧天正,又怎么会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来。   “他当然不会希望你嫁了,你后来不是也没有嫁成吗?只是,他哪来知道,最后会被毒死在狱中,还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害死的,哈哈哈……真是报应啊!”大夫人再次嘲讽的大笑,也再次笑得自己满脸的泪水,“萧天正当年贪图你娘的美色,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她,甚至不惜抛家企业。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了赵倩茹吗?他不过是想给萧家留后,才这么做的。所以,赵倩茹那个笨女人,耍尽心机,想要抢自己的姐夫,最后却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什么都没有得到,包括那个男人的爱。”   “你真是恶毒。”孟灵曦冷笑着嘲讽道。   “恶毒吗?难道,我一辈子不告诉你,便是好人了?难道,你想要和自己的哥哥乱.伦一辈子?”大夫人鄙夷的看了孟灵曦一眼,语气里尽是不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孟灵曦狠狠的看着大夫人,咬牙切齿的问道。   如果,她早就知道,那她岂不是比萧天正还要可恶,在明明知道她和萧白逸是兄妹的情况下,也不阻止。   “我啊!我也是在他死的那日,才知道的。我本来去牢中探望他,是想和他谈点交易,希望他交出紫幽草。不想,却被我看到了他拇指上的胎记。我再仔细观察他的眉眼间,尽管,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见了,但是,我还是能一下便认出了仪容他。我极力镇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想要派人去调查。没想到,逸儿竟是早我一步杀了他。不过,我还是派人调查了一些孟庆良生前的事情,而他每次不在孟家,不在萧家,以及上战场,出远门的时间,都是那么的吻合。你说,还有可能不是他吗?”   大夫顿了一下,便自嘲的叹道:“真是没有想到他骗了我这么多年,我却傻傻的帮他除掉了赵倩茹,与她争得头破血流时,最后的赢家,竟是你娘。”   “我娘不屑于做这样的赢家,她若是知道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萧天正的。”孟灵曦冷冷的反驳一句,又质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在一起,这是有违天理的,你不知道吗?”   “你们违天理,与我何干?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你们俩,我都觉得恨,为什么你们的娘亲,要跟我抢相公?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跟我抢萧天正?而且,当初我也有阻止你们,想要逸儿娶了萱儿,是你们自己硬要在一起的,与我何干?”大夫人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仍是认为,她当年受了伤,现在就必须有人给她做垫背的,陪她一起死。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活该被抛弃。”孟灵曦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停的向后退起,然后转身夺门而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女人,即使她当年受了伤害,即使她当年真的很可怜,但是,她怎么可以对那么肮脏的事情视而不见呢!   她怎么可以……   “哈哈哈……”大夫人见孟灵曦精神崩溃,自己终于达到了目的,再次狂笑出声。   只是,她的笑声里更多的却是悲凉……   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她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她已经让萧天正遭到报应了。   大夫人停止笑声,拿过床边一条早就已经发准备好的白绫,甩上房梁,彻底的结束了她悲哀的一生。   萧天正,到了阴间,我们四个人再遇见时,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你是不是仍旧独断专行的爱着叶青颜……   ******   孟灵曦只觉得,自己跑出了很久,耳边仍旧挥散不去大夫人的笑声。   于是,她便只能一直的跑,一直跑……   “王妃”小九追上奔跑中的孟灵曦,急切的道:“王妃,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做这样的剧烈的运动。”   “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不要管我。”孟灵曦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了,她只知道,她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   她觉得自己好脏,居然和自己的哥哥乱.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片刻的功夫,便已经泪流满面。   天空,在孟灵曦的眼中已经变得灰蒙蒙的,看不到尽头。   如果说,她和萧白逸之间,之前所有的磨难都可以迈过,那么这一次,他们的缘分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王妃,您别这样。”小九拉住孟灵曦的胳膊,“王妃,要不要我通知主子,让他现在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皇甫大哥会有办法?”孟灵曦死寂般的眼睛里露出一点点的希翼,尽管她明白,这根本是一件谁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却还是忍不住要相信,想要找一个信任的人依靠。   小九看着孟灵曦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也跟着酸酸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安慰,她知道,她不该对任何人有感情的。   但是,主子喜欢的人,她本就讨厌不起来。   再来,孟灵曦虽然平日里冷冷淡淡的,对人不是很热情,但是,却也从不将她当奴才般来使唤。   特别那日,在书房中,孟灵曦怕她会被牵连,居然自己拿着匕首刺向李强。   她是奴才,她是杀手,从来没有人顾及过她的感受。   甚至,她只能活在黑暗中。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留在孟灵曦的身边,像个正常的人一样的生活。   “会的,主子对王妃那么好,一定不会王妃受委屈的。”小九重重的点着头,给了孟灵曦肯定的答案。   其实,大夫人的话,她是听到了的。   她就站在门外,身为暗卫,耳朵本就灵敏的她,又怎么会听不见呢!   只是,这是主子之间禁忌的事情,她不能提,也不能问。   “那好,你立刻去找皇甫大哥回来。”孟灵曦立刻慌乱的点了点头。   “好,小九这就派人去传消息。”小九刚要换来暗处的暗卫去办,就被突然间惊醒的孟灵曦唤住。   “等等,小九,晚点再叫皇甫大哥回来,你先帮我去查查,这么多年,萧天正不在萧家的记录。”孟灵曦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这是事实,而现在情绪安稳了些后,孟灵曦才觉得,她不能听大夫人的一面之词,就信了。   尽管,大夫人说得有凭有据,但是,一个连亲侄女都下得了手的人,又有什么谎话,是说不出的呢!   “好,小九立刻让人去办。”小九知道事态严重,眸色也跟着紧张了几分,而这样紧张的情愫是小九以前不曾有过的。   “还有,查查萧天正的左手拇指上是不是有一块朱砂记。”孟灵曦是信任小九的,她相信皇甫辰风培养出来的人,一定是一言九鼎,说过不会泄露她的事情,便一定不会说。   “是,王妃。”小九立刻唤来暗处的暗卫,将孟灵曦吩咐的事情交代下去。   “王妃,我们回去等吧!”小九交代完,走到孟灵曦身边劝道。   “恩”孟灵曦点点头,移动起了脚下的步子,却不是去往萧白逸的书房,而是回了静院。   真相未明之前,她不想再见他,也没有办法再面对他。   而如果,小九查回来的消息证实了大夫人的话,她恐怕不只不能面对萧白逸,也更加面对不了自己了吧!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萧白逸因为早上的争吵,没有再来静院看她。   也好,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费心的去想,要如何将他挡在门外。   “王妃,刚刚传来消息,大夫人已经悬梁自尽在房中。”小九从外边走进去,神色平淡的禀报道。   “死了?”孟灵曦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随即便又瘫软回椅子中,“她死的到是干脆啊!”   “王爷说,丧礼的事情,他已经让萧管家开始准备了,让王妃好好在房中歇着,等有宾客来的时候,王妃再穿着孝服出去便可。”小九将萧白逸的吩咐一字不落的转述给孟灵曦。   孟灵曦明白,这场葬礼是一定要大办的,就跟当初萧白逸明明知道是大夫人杀了赵凝萱,却只囚禁她,而不处置她,是一个道理的。   没有一户人家,特别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会丢得起这样的脸的。   因此,大夫人杀了赵凝萱的事情,萧白逸只能压下。大夫人现在死了,萧白逸就算是痛恨她,也得给她大办。   只是,这看似合乎情理的一切,在孟灵曦看来,却不合乎萧白逸的性格。   萧白逸这人一向独断专行,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为什么独独在大夫人的事情上,这么的容忍有嘉?   难道,他也觉得当初是他娘亲亏欠了大夫人?   可是,就算是亏欠了大夫人,大夫人杀了他娘,他就一点都不恨?   在他娘只能拥有一个没有名字的牌位时,他却要给仇人风光大葬,岂不是很可笑。   若是换成别人,办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孟灵曦还能理解。   但是,在萧白逸身上,她是理解不了的。   “恩,我知道了。”孟灵曦挥退小九,继续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大夫人死了,她并不难过,不是她太过的绝情,狠心。   只是,她认为死对于现在的大夫人而言,已经是最好的解脱了。   皇甫辰风的暗卫办事效率真的很高,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将萧天正这么多年的记录全都翻找了出来。   而上边的一条,一条的记录,就如大夫人所说的,和她爹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的吻合。   就连爹爹送给她的很多新奇玩意,都跟萧天正出征地的风土人情相当的吻合。   接过小九递给她的两张画像,一张是萧天正左手胎记的画像,一张是萧天正本人的画像。   拇指的胎记,毫无疑问的,是吻合的。   而那张画像,虽然长着和爹爹不一样的脸,但就如大夫人所说的,身形是一模一样的。   只要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相似。   所有的宣纸从孟灵曦的手中散落,而她的身体也随着这些宣纸一同的飘落,失去了所有的生气,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现在的确认,却还是让她心痛如绞。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让她在失去了所有的至亲后,还要饱受这种打击。   呵……   她居然和自己的亲哥哥乱.伦……   “王妃”小九急切的唤了一声,随即探了一下孟灵曦的呼吸,确定她是受不了刺激晕死过去了,才抱起她没有意识的身体,将她放到床上。   “王妃,再等等,小九已经通知了主子回来。”小九看着孟灵曦眼角的泪光,轻轻的道。   而小九怎么都没有想到,她通知皇甫辰风回来会给以后的很多事情带来了那么多的变数,让那么多的人受伤…… 二嫁冰山王爷(209)   孟灵曦醒来时,入眼的是萧白逸身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坐在床前,蹙眉看着她。   而他眉宇间的褶皱,纠结得好似有化不开的愁绪般,乱了孟灵曦的心。   她慢慢的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的忧愁,却在指尖即将触上他眉间的时候,心头一颤,耳边响起了大夫人狰狞的笑。   他们是兄妹,是亲兄妹,而他们却做了那么罪恶的事情。   颤抖着,将手收回,再慢慢握紧成拳头,她已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萧白逸一直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言语,而刚刚她将手伸向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连呼吸都在那一瞬间屏住了。   他以为,这是她的示好,他们就快和好如初了,却不想,一切期待最终还是落空了。   “哎……”轻叹一声,他不想再跟她这样别扭下去了,便只好先出声问道:“还在跟本王生气?”   “没有”她摇摇头,回答得异常的清冷还不算,最后干脆下了逐客令,“王爷请回吧!我累了。”   “孟灵曦”萧白逸怒吼一声,再也坐不住的从椅子上站起,怒不可遏的指着孟灵曦道:“孟灵曦,本王已经这般低声下气的和你说话了,你还想怎么样?”   孟灵曦将脸别向床里侧,不想让他看到,她已经不争气的,落下的泪水,“我想要安静。”   “好,好,不错,你真是长出息了。”萧白逸冷冷的盯着她的背景,见她还是没有一点的动容,真是彻底的寒了心。   他情愿她跟他闹,情愿她不讲道理,也不希望她这个样子,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本王给你时间,让你安静一辈子。”萧白逸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扔下一句气话,伤了她的心,他亦不好受。   “咣当”一声,直到房门被踹开,晃了几晃,屋子里才渐渐的恢复了安静。   孟灵曦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大敞开的房门,咬紧下唇,眼泪越落越凶。   “孟灵曦”小九走到床边,将一块帕子递给孟灵曦,“别哭了……”   小九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自然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劝才合适。   只是,她却很识相的不再叫她王妃,而是改了口,叫她“孟姑娘”。   “小九……”孟灵曦一见到小九,便直接扑到她怀中,呜咽出声的大哭起来。   小九微微皱眉,有些不适应与人这样的亲近。   但是,随着孟灵曦哭的全身颤抖,小九的心也渐渐的软了下来,抬手抚上了她的背。   孟灵曦不知道在小九的怀中哭了多久,总之最后是哭累了睡去,才安静了下来。   只是,即使是睡梦中,孟灵曦也仍旧不得安宁的被噩梦缠绕。   试问,经历了这样的变故,就算是再坚强,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承受?   她入王府,本一心想为父亲报仇,却终是为他沦陷,险些丢了性命。   时过境迁,他们在经历了万千磨难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惊涛骇浪等着他们。   如果说,之前的风风雨雨,他们最后都会因为爱而妥协。   那么,这一次呢?   他们除了满身的罪恶,便什么都不剩了。   她不会将事实告诉他,她会默默的离开,就让她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罪孽吧!   原来,道德,伦理面前,他们的爱不过是见不得光的。   老天怎可这么的残忍?   ******   当天夜里,皇甫辰风便一身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为了小九传来的一句口讯而彻底的放弃天灵宫宫主之位,更是彻底的伤了魂媚儿的心,激怒了魂惑心。   爱情世界中,人们总是在不停的追逐着走到自己前面的人,却忘记了回头看一眼。   爱,本身没有错。   但,却可以让身边的人为了你周身是伤。   最终,痛的是别人,终身遗憾的却是自己。   “睡了吗?”皇甫辰风站在门前,问出来迎接他的小九。   “没有,主子进去吧!”小九让开路,恭敬的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甫辰风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对着小九问道。   小九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小九定然是不会叫他回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皇甫辰风会放下所有,也要回来看望孟灵曦的原因之一。   “主子还是进去问孟姑娘吧!小九不知。”小九低垂着头,第一次没有服从命令。   不是想要背叛主子,只是这样的事情,不管于水而言,都太过的难堪,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让孟灵曦难堪。   “你,反了。”皇甫辰风低喝一声,将声音压得很低,怕孟灵曦会听到。   他可不相信,小九每日跟在孟灵曦身边,会什么都不知道。   她会这么回答,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她不想说。   “主子曾说过,小九是来保护孟姑娘的,而不是来监视孟姑娘的。”小九仍旧卑微的低着头,可说出的话却将皇甫辰风顶的一句话都没有了。   他从来不是个嗜血的人,小九又是他最得力的属下,他自然是不会杀了她。   只是,小九这样的避而不答,让他更加的怀疑孟灵曦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也好,小九能这般为孟灵曦着想,他以后就更放心的让小九照顾孟灵曦了。   “你守在门外,我进去看看。”皇甫辰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小九,便推门迈了进去。   “丫头……”他在距离她几步的地方,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她尽是憔悴和忧伤的侧脸。   孟灵曦微愣,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昔日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此时正鬓发凌乱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禁湿了眼眶,“皇甫大哥”。   “丫头,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心犹如被撕裂一般的痛。   她这样的目光,他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他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孟灵曦的唇颤了几颤,半晌才道:“皇甫大哥,我想离开王府。”   她不想说原因,她说不出口,这样的原因,太脏,太脏。   “好,想什么时候离开?”他见她不想说,也不问。   他的好奇心从来都不会建立扎起她的痛苦之上,她不想他知道的事情,他绝不会问。   只是,看着她这样,他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他一直都想对她说一句,“丫头,你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越快越好。”孟灵曦再次红了眼眶,视线被泪水模糊。   “好,我会立刻派人去安排的。”皇甫辰风点点头,犹豫一下,又确定的问道:“丫头,真的想好了吗?”   “恩,想好了。”孟灵曦重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皇甫辰风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自然是不明白她的决心。   只有她和小九才明白,这次她是必须离开的。   谁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砍啊?   像如今,她要怎样走过这个坎?   “丫头,你想去哪里?有喜欢的地方吗?”皇甫辰风在她对面坐下,不急不慢的问道。   “我不知道,总之离开京都越远越好。”孟灵曦的眼中是化不开的忧伤,解不开的愁绪。   “丫头,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他看得出,她眼中没有恨,竟是绝望。   如果,她还是当初的她,他会毫不犹豫的带她离开。   可是,如果,她爱的真那么深,无法忘记,他要如何做这个恶人,将一对相爱的人硬生生的分开。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你勇敢面对,也是永远都解决不了的。与其两个人一起受伤,不如有一个人先离去。”孟灵曦看着皇甫辰风,微微的勾起唇,笑得让人越发的心酸。   “丫头,别太悲观,只要人活着,便会有希望的。”皇甫辰风抚上她的发,叹道:“这事,你别着急,让我想个万全之策,免得像前两次一样,被逸追回来。”   “能不能快一些?”孟灵曦急切的问道。   她从来不是愿意难为别人的性格,这一次是真的找不到人帮忙,她才麻烦皇甫辰风的。   她知道,她若是不说原因,便要走,萧白逸一定不会答应。   可是,如果说了原因,萧白逸便会同她一样受伤,她做不到。   这样肮脏的事实,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她突然间好恨爹爹,为什么他当初要那么做?为什么他做的孽,要他们来还?   “丫头,你知道逸的势力的,而且,他又那么的关注你的一言一行,你想走的不动声色,基本不可能。”皇甫辰风见孟灵曦的脸上闪过失望,便蹙眉叹道:“丫头,你就这么走了,你的孩子怎么办?你真想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爹爹吗?”   “不要跟我提孩子。”孟灵曦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怒不可遏的瞪视着皇甫辰风,尖锐的声音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   呵,她的孩子,是她和哥哥乱.伦生出来的孩子,她想想都觉得羞辱。   这是小产后,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没有了也好,要不然,她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皇甫辰风愣了一下,也跟着站起身,关切的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他印象中,孟灵曦从来都没有这般激动过,更没有用这么凶狠的目光看着过他。   “我……我没事。”孟灵曦自知失态,立刻别过脸去,不看皇甫辰风满是震惊的眸子。   “丫头……”皇甫辰风无奈的唤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皇甫大哥,我的孩子没有了,所以,你放心吧!”孟灵曦仍旧偏着脸,不看皇甫辰风,眸中的泪越聚越多。   “什么?没有了?”皇甫辰风激动的扣住孟灵曦的肩膀,“丫头,你看着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才走两天的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孩子就没有了。”孟灵曦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说得云淡风轻。   “丫头,是为了孩子,才恨逸的吗?”皇甫辰风知道事情定然没有这么简单。   他虽然不想问她不想说的事情,但是,他也不希望,她带着误会离开。   没错,他是爱她,但是,比起能和她在一起,他更希望她会幸福。   “不是”孟灵曦摇摇头,否定了皇甫辰风的疑惑。   小产醒来后,没有看到萧白逸在身侧,她是失望的。后来,再看到他对何冰柔的小心翼翼,她也是恨过他的。   只是,等到她知道他们是亲兄妹的时候,便不恨了,也恨不起来了。   面对这样大的变故,其他的事情,显然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丫头……”皇甫辰风看着这样隐忍的孟灵曦,心里越加的担忧。   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她如此?   “皇甫大哥,别问我,好不好?”孟灵曦一点一点的蹲下身,将脸埋在双掌间,哭得声嘶力竭。   皇甫辰风跟着蹲下身去,将孟灵曦哭得颤抖不已的身子揽入自己的怀中,一下一下安抚着。   “皇甫大哥,我好脏,好脏……”孟灵曦靠在皇甫辰风坚实的胸膛上,心里压抑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   而她也只能谩骂着自己,再也说不出其实任何的事情。   那样的事情,她说不出口,说不出……   皇甫辰风全身顿时一僵,立刻将孟灵曦从怀中拉出,震惊的问道:“丫头,到底怎么了?”   “我好脏”这样的话,只能让皇甫辰风想歪了去,他又怎么会不震惊呢!   “……”孟灵曦傻傻的看着皇甫辰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待她想明白,眼中立刻闪过一抹错愕,随即摇头否认,“没事,我没事……”   孟灵曦越是这般不想说,皇甫辰风便越是觉得问题很严重。   “皇甫大哥,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孟灵曦站起身,不想再尴尬下去,便下了逐客令。   “好,你休息吧!我会吩咐下边的人尽快去办的。”皇甫辰风不再多留,转身走出孟灵曦房间。   又过一日,大夫人出殡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萧白逸派了人来请孟灵曦出去,而这个人便是萧然生。   “你瘦了。”萧然生进门后,没有行礼,没有说明来意,只是看着孟灵曦,痛惜的道。   “……”孟灵曦不语,再见萧然生,她的心已经平静。   或者也可以说,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牵动不了她的心,她已经心如死灰。   “曦儿,跟我走吧!我就快离开王府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哪里。”萧然生带着虔诚,带着恳切开口。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什么人,唯一求过的人,便是眼前的女人了。   他总是这么卑微的,一次又一次的奢望她可以施舍他一点爱。   是的,施舍,只有施舍一点点就好,他便愿意为她做许多许多。   如果,不管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动容,那么,他便只有禁锢了。   他今生认定了她,她便只能是他的,除非他死。   孟灵曦沉默了半晌,才叹道:“何必呢!你知道,我不爱你的,去选个爱你的人吧!”   尽管,她现在很想离开,但是,却怎么都不会和萧然生一起离开的。   她不信他,也没有办法信任他。   她相信,他是爱她的,但是,他的爱,太过于的霸道和不择手段,她受之不起。   “我不在乎,我爱你就够了。”萧然生执拗的拒绝孟灵曦的好意,仍旧坚持着自己最初的坚持。   “可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孟灵曦几乎不留任何余地的开口拒绝,她不喜欢,也不想萧然生再对她抱有任何的幻想。   “呵……”萧然生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眼中却没有任何的绝望之色。   “如果,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些,那就请回吧!”孟灵曦不想再纠缠不休,她就快离开了,到时候萧然生寻不到她,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王爷请王妃出去,大夫人立刻就要出殡了。”萧然生这才将自己来的任务说出。   “好,我知道了。”孟灵曦并不恨大夫人,尽管是她将那么残忍的事实告诉了她。   知道了,虽然痛彻心扉,但是,不知道的话,不也一样是一身的罪孽?   “那我先走了。”萧然生抬步离开,只是才走出两步,便又顿步子,转身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再考虑下,我等你的答案。”   “……”孟灵曦实在是无语于萧然生的执着,便只能当做什么都听不到。   ******   去送大夫人的人很多,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趁着这个机会来联络感情。   只是,这样的场面,看似再悲伤,却也透着浓浓的虚伪。   那些人擦眼抹泪的,又有几个人是真的为大夫人伤心?   也许,一个都没有吧!   就连她和萧白逸都不伤心,那些外人又怎么可能伤心呢!   孟灵曦在大夫人的坟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带着满满的诚意。   就当是回报她将这个秘密告诉她,而没有告诉萧白逸吧!   事到如今,她希望的便只有萧白逸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件事情,所有的罪孽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老天,如果这真是给他们的报应,这样也够了吧?”孟灵曦仰望着天空,跟老天做着最后的争取。   “没想到,她死了,你倒是很伤心。”萧白逸不知道几时起,已经站在了孟灵曦身侧,看着她的侧脸,淡淡的道。   “不,我不是伤心,我只是为她感到遗憾,她这一生里满是悲哀,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孟灵曦叹了一声,迈开步子,便准备越过萧白逸离开。   “她死前,你见过她?”萧白逸虽是问着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异常。   “是,见过。”孟灵曦也不想掩饰什么。   “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萧白逸立刻紧张的问道。   孟灵曦微愣,摇摇头,越过萧白逸,“没有。”   孟灵曦有些不懂,萧白逸在担心着什么。   但是,她想,他一定是不知道他们是兄妹。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坚强如他,知道了,也同样会崩溃,做不到潇洒。   ******   回到王府中,孟灵曦便开始准备自己的行囊。   其实,她要带走的东西,着实不多。   几乎是除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几张银票,其他的她什么都没有拿。   就连她的那些首饰,她也一件没有放入包裹中。   本来,她就觉得这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再加上出门在外的,带太多钱财在身,只能给自己招来横祸,没意思的。   最后一件必须带的东西,便是嫁给萧白逸时,她穿过的羽翎嫁衣。   她到现在也忘记不了,娘亲过世时,未说完的话。   只是,她拿着羽翎嫁衣瞧了几次,也没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来。   难道,秘密会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   孟灵曦想了想,从一旁拿过剪刀,便想剪开一探究竟。   但是,剪刀对着嫁衣犹豫再三,孟灵曦还是没有下去手。   这漂亮的嫁衣,又有谁会舍得剪坏呢!   看来,只有带在身上,日后慢慢研究了。   “姑娘,婉柔阁那位,发病了,王爷为了救她,给她输入了大量的真气,最后激发了自己体内紫冥草的毒素,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小九走进来,压低声音禀报道。   “什么?”孟灵曦惊得顿时全身一僵,拿着剪刀的手猛烈的颤抖一下,剪刀便从她的手中直直的滑落,剪尖正好扎在了孟灵曦的手背上,再迅速滑落,把孟灵曦白皙的柔荑瞬间划出了一道狰狞的血痕,鲜血直流。   鲜红的血顺着孟灵曦的手背滑落,落在孟灵曦手下的羽翎嫁衣上,染成一朵朵**的花朵。   “姑娘”小九连忙奔过来查看孟灵曦的伤势,而孟灵曦亦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手。   当两人的视线一起落在羽翎嫁衣上,全都瞬间瞠圆了眼睛,惊呆在了当场。 二嫁冰山王爷(210)   只见,被滴上鲜血的凤凰眼睛闪了闪,鼓动几下,便有一株小嫩芽从丝线中鼓出。   而奇怪的是,这株嫩芽居然是紫色的。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孟灵曦指着那奇怪的嫩芽,惊恐的问道。   “姑娘,小九没有见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九盯着这棵嫩芽看了好半晌,也没有认出是什么东西。   按理说,这天下的东西,小九不认识的,还真少。   毕竟,她为皇甫辰风在外办事多年,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好奇怪的东西啊!”孟灵曦感叹一句,继续盯着那棵幼苗观察。   只是,小嫩芽长着长着,竟是突然缩了回去,变成了一颗种子。   孟灵曦伸手将种子拿起,竟是再次惊呆。   这颗种子上竟然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甚至就连它周边的丝线,血迹也变得很是浅淡。   “姑娘,快放下这东西。”小九也看出了端倪,立刻让孟灵曦远离那东西。   孟灵曦连忙将种子扔下,却因为动作太大,受伤的手背上,甩出了大片的血迹,落在了种子上。   只见,刚刚合上的种子,再次鼓动,发芽,直到种子上的血迹彻底消失,小嫩芽才再次变回了种子。   小九见状,便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指尖轻划一下,便将指尖流出的血滴在种子上。   只是,这一次,等了许久,都没见那种子再动一下。   “看来只有姑娘的血管用了。”小九最终不得不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小九也没有见过。”小九摇摇头,想了想,随即问道:“姑娘,这嫁衣是哪里来的。”   “听娘亲说,是祖传的。而且,娘亲过世前,好像要说这嫁衣里有什么。只可惜,没有说出来,娘亲就断了气。”孟灵曦一提到秦凤儿,仍旧会心痛不已。   “那看来,这颗种子,一定好重要。姑娘,有丝帕吗?”小九从来不用这个,有需要自然是问孟灵曦要了。   “有”孟灵曦连忙从袖子里抽出一条丝帕,递给小九,“给你”。   小九接过丝帕,将种子包起后,才递给孟灵曦,“姑娘,这东西你先收好,小九会想办法查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恩”孟灵曦接过种子,找了个锦盒,放好后,才又步回床边,继续研究羽翎嫁衣。   孟灵曦对着凤凰的眼睛部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才发现绷开线的地方,还有一些细小针脚。   于是,她把那些绷开的线头,一点点的剪下,让四周变得平坦,曾经被种子压在底部的位置,便赫然露出三个小字,“紫幽草”。   孟灵曦倒抽一口凉气,怎么都没有想到众人抢夺的紫幽草会这样现世。   而且,还要用自己的鲜血才能将其养起,怎么会这样?   “姑娘,怎么了?”小九离的远,根本看不到那小字,见孟灵曦的表情霎时间变了,便忍不住问道。   “紫幽草,这是紫幽草。”孟灵曦将羽翎嫁衣递给小九,让小九看里边的字。   “如果这是紫幽草,那王爷就有救了。”小九看着孟灵曦,开口的语气也有些激动。   不过,她对萧白逸倒是没有多少感情,她会这么说,也无非是为孟灵曦开心。   “是啊!他有救了。”孟灵曦也跟着激动的点点头,立刻道:“小九,你去帮我找个小碗来。”   “好,姑娘,小九这就去。”小九立刻去给孟灵曦找来一个小碗。   “小九,匕首给我。”孟灵曦将种子放入小碗中,接过小九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刀下去,看得小九顿时瞠圆了眼睛。   “姑娘。”小九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看着柔柔弱弱的孟灵曦对自己下手会这么痛快。   孟灵曦这样的举动,更让小九看出了孟灵曦对萧白逸的情深意重。   “没事。”孟灵曦摇摇头,将血一滴一滴的滴入碗中,直到滴入了多半碗的血,才将那颗种子放进去。   种子一沾到血,立刻开始发芽,再次长出了幼苗来。   只是,这棵幼苗吸食心血的速度视乎太快,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半碗鲜血已经不见,而幼苗还是幼苗,根本没有长成一棵成熟的植物。   于是,孟灵曦拿起刀子,又对自己的手臂割去,这次却被小九一把拉住。   “姑娘,你三思啊!这个东西吸食人血的速度这么快,指不定要用多少鲜血,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定会出事的。”小九毕竟理智,对萧白逸又没有什么感情,又怎么会让孟灵曦冒这种危险呢!   “小九,你放开我,我必须救逸,你不是说他毒发了吗?”孟灵曦一个用力,挣扎开小九的手,再次向胳膊割去。   小九的力气自然是比孟灵曦的大,但是,即便如此,她毕竟是奴才,又怎么好非要拦着主子呢!   于是,她只能劝道:“姑娘,你若是失血太多,会出事的。”   “那就一命抵一命。”孟灵曦说的决绝,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生命。、   在她知道了自己和萧白逸是兄妹后,生死于她而言,便再也不重要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而她到现在还活着,不过是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去地府去面对爹爹。   就算,他是自己的亲爹,她可以不恨他,但是,她怎么都无法原谅,他曾经的荒唐给她和萧白逸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罪孽。   “姑娘……”小九自是知道自己拦不住,便只好由着孟灵曦,反正短期内,失这点血,是不会出事的。   只是,谁又能想到,那幼苗每次喝了半碗血后,只会长一点点。   “姑娘,快住手,在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小九见孟灵曦已经脸色惨白,再也不许孟灵曦再去割自己已经布满了伤痕的手臂。   “小……小九,最后一次……”孟灵曦已经头发昏,眼发花,却还是坚持着,想要再试一次。   “姑娘……”小九本想要竭力阻止,却在看到孟灵曦哀求的眼神后,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孟灵曦的手,“好吧!最后一次,若是你再不停手,我就将你打晕。”   小九最后一句话,带着威胁,带着愤怒,她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痴情至此。   于是,孟灵曦再次割开自己的皮肉,流出了半碗血进去。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棵幼苗终于在半刻钟后,长出了叶子。   “小九,你看我们成功了。”孟灵曦兴奋的看着小九,没有血色的面孔上,唯有一双大眼睛是闪动,有灵气的。   “是啊!成功了”小九竟是弯起了唇,难得的有了喜悦的心情。   “小九,你笑了。”孟灵曦今天真的很可怜,不但找到了紫幽草,还看到了一向冷冰冰的小九笑。   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日子啊!   “……”小九唇角的笑意立刻僵住,面色显得有些尴尬。   孟灵曦知道小九是不好意思了,也不揭穿她,两人便一起盯着“紫幽草”的后续发展。   渐渐的,“紫幽草”开始开花,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朵,又有了新的发展。   只是,半碗血,再次见底。   孟灵曦只得再次拿起刀子,向自己的手臂割去。而小九这一次也没有办法再拦着,毕竟有了这样的转变,孟灵曦之前失了那么多的血,不可能这个时候再放弃。   只是,当孟灵曦再次滴落了半碗血吼,血红色的花朵竟是渐渐枯萎。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孟灵曦紧张的问道。   “没事,估计是要结出果实了。”小九镇定的回答,才让孟灵曦稍稍的安了心。   其实,开花结果,本来就是平常之事,孟灵曦读了那么多的书,没有理由会不懂。   只是,关心则乱,这棵“紫幽草”,象征着萧白逸的生命,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又怎么能不担心。   果真,如小九所说,“紫幽草”的花朵枯萎后,便结出了果实,一颗鲜红,鲜红的果实。   孟灵曦知道,这是用自己的鲜血灌溉出来的,才会这般的红。   可是,看着这株紫色叶子,黑色的劲,鲜红的果实的植物,孟灵曦总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正当她疑惑之时,小九突然开口,替她解答了。   “姑娘,这是紫冥草,不是紫幽草。”小九微微蹙眉,看着这株已经发育完善,不再吸血的紫冥草。   之前,那么多人因为紫冥草受害,皇甫辰风还是拿了紫冥草给小九看,派她去查过的。   只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到百晓生那里,他也只是知道,紫幽草,紫冥草来自于一个神秘的小岛。   而世人知道紫冥草真面目的人都甚少,对紫幽草就更是没有人知道了。   就连皇甫辰风和萧白逸查了这么久,都一样的一无所获。   “对,这是紫冥草,我见过。”孟灵曦一下子想起萧白逸上次在她房间里搜查到的东西,“不过,这株和那株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你见过的那一株,一定是没有果实的。”小九肯定的道。   “对”经小九这么一提醒,孟灵曦才恍然顿悟,“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的,也是没有果实的,世人见过的,都是没有果实的,就连百晓生那里的紫冥草画像,也是没有果实的。”小九盯着这棵紫冥草,回道。   “小九,你说,这颗种子能不能种出紫幽草?也许……也许可以……”孟灵曦一双清眸盯着那颗鲜红的果实,眼中灵光乍现,有了办法。   “姑娘是想用紫冥草的果实种出紫幽草?”小九立刻会意的问道。   “对”孟灵曦立刻小心翼翼的将紫冥草的果实摘下,放入碗中,然后对着自己的胳膊便又是一刀下去。   孟灵曦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麻木了,可能是刀子割的次数太多,以至于让孟灵曦已经忘记了疼痛。   如果,她的这些伤,可以给萧白逸带来希望。   那么,她死,也值得了……   只是,这一次,紫冥草的果实却让她失望了,泡在她的血液中良久,也没有一点的反应。   “小九……怎么……怎么会这样……”孟灵曦喃喃的对小九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晕死过去。   “姑娘”小九抱起孟灵曦软了下去的身子,将她放到床上,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恐,她知道孟灵曦不过是失血过多,才会晕的,养养就好了。   只是,现在要怎么办?   听孟灵曦话里的意思,是打算用自己的血再来种紫幽草了。   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没命了?   看来,这事必须通知主子,让他想想办法。   于是,小九趁着孟灵曦昏迷,便通知了皇甫辰风来。   当皇甫辰风赶来,看到孟灵曦满胳膊上的伤口和紫冥草时,顿时红了眼眶。   而紫冥草带给他的震撼,远没有这丫头的大。   “丫头,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皇甫辰风握着孟灵曦的手,紧了又紧,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主子,姑娘本来还打算用血再继续种紫冥草的种子,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小九低着头,回报道。   “还种,她不要命了吗?”皇甫辰风顿时怒不可遏,一句话想都没想后果的便冲口而出。   “是,姑娘说了,她愿意一命抵一命。”小九将孟灵曦说过的话道出。   “好一个一命抵一命啊!”皇甫辰风狠狠的看着孟灵曦,“丫头,你答应了要跟皇甫大哥走的,你不能食言啊!你若是给逸一命抵一命了,那皇甫大哥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么的言而无信。”   “主子,那这棵紫冥草和紫冥草的种子先交给主子保管吧!”小九将紫冥草递给皇甫辰风,知道他能阻止孟灵曦,她便也放心了。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紫冥草的?”皇甫辰风收下小九用丝帕包好的紫冥草,蹙眉问道。   于是,小九便一五一十的,将她和孟灵曦发现紫冥草的过程讲给了皇甫辰风听。   “原来是这样,紫冥草,紫幽草,原来真是孟家所有。”皇甫辰风真是没有想到,在他们都放弃以后,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了这样的秘密。   “小九,你去把嫁衣取来,给我看下。”皇甫辰风相信嫁衣里,一定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是,主子。”小九连忙将嫁衣取来,递给皇甫辰风。   皇甫辰风早就听说过,这件嫁衣是孟家祖传的,但是,是怎么个祖传法,他倒是想不明白了。   因为孟家的祖上根本无从追溯,孟庆良就像是突然间冒出来的一般。   皇甫辰风拿着嫁衣,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也还是没有查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整件嫁衣,与普通嫁衣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件嫁衣凤尾的位置用的是真羽毛。   皇甫辰风抚摸着真羽毛,打量了半晌,眼前猛的灵光一闪,便拔下了一只羽毛。   看着羽毛细细的,空空的管劲,皇甫辰风立刻拔下所有的羽毛,一一查看。   果真,让他在一支管径中,发现了一张卷曲着的小纸条。   于是,他立刻用剪子剪开管径,抽出小纸条。   而小纸条上写着的东西,即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皇甫辰风,也惊呆在了当场。   小九看皇甫辰风的样子,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多问,毕竟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婢。   皇甫辰风转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孟灵曦,对对小九出声警告道:“小九,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小九明白,主子放心吧!”就算是主子不说,小九也不是随便嚼舌头的人。   “包括这丫头,也不要说,明白吗?”皇甫辰风的眼眸中聚集了一股小风暴,让小九看了都不禁胆寒。   “小九明白。”小九明白,主子会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明白就好。”皇甫辰风对小九摆摆手,“将凤羽插回去,再去给这丫头准备一些补血的补品。”   “是,小九这就去办。”小九领命退下,室内唯留皇甫辰风和昏迷中的孟灵曦。   “丫头,你让皇甫大哥拿你怎么办好?”皇甫辰风哀哀的叹息一声,将内力运到手上,那张刚刚现世的小纸条立刻化为了粉末,消失不见。   ******   等孟灵曦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了,而皇甫辰风就这样在她的身边坐了几个时辰。   “你醒了,丫头。”皇甫辰风顺手拿过一旁温在热水中的补品,“吃点东西吧!要不然你的身子熬不住的。”   “皇甫大哥,小九有没有告诉你紫冥草的事情?”孟灵曦相信小九这个时候请皇甫辰风来,定是要帮忙的。   “告诉了,你先吃东西,这事我们稍后再说。”皇甫辰风将汤匙送到孟灵曦的口边,轻声劝道。   “皇甫大哥,我不饿,我们先说说紫冥草的事情。”孟灵曦现在一心想着救萧白逸,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自己啊!   “这不是给你充饥的,这是给你补血的。”皇甫辰风顿时一瞪眼,第一次这样训斥孟灵曦。   “好,我吃。”孟灵曦被吓得表情一僵,连忙接过汤碗,一口便喝了下去。   好在,这汤是一直温在热水中的,并不热,要不然孟灵曦这毛躁的样子,非把自己烫到不可。   “我吃完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孟灵曦将汤碗递给皇甫辰风,立刻问道。   “丫头,皇甫大哥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决定离开了?”皇甫辰风将汤碗放下,神色凝重的问孟灵曦。   “是,只要救了逸,我便离开,永远不再踏上京都这片土地。”孟灵曦回望皇甫辰风,眼中的坚定,任何人看了都无法再质疑。   “为什么走的这么坚定?”皇甫辰风直视着孟灵曦的视线,眼中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孟灵曦的回答而有一丝的动容,反而更沉重了几分。   “皇甫大哥,你就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孟灵曦的心头又是一阵的钝痛,别过脸,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   “丫头,你记住了,今日是你不肯告诉我原因,他日若是后悔了,别怪皇甫大哥。”皇甫辰风灼灼的盯视着孟灵曦的侧脸,严声警告道。   孟灵曦顿时一愣,不知道皇甫辰风何出此言,她怎么会怪皇甫辰风呢?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的决定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她还得感谢皇甫辰风为了帮助她,不惜再次于自己的兄弟为敌。   不过,既然皇甫辰风问了,她就一定要回答,也算是给她个安心。   “皇甫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任何人的,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会自己添尝苦果的。”孟灵曦转过脸,对上皇甫辰风的视线,真挚的道。   “丫头,皇甫大哥绝对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的添尝苦果的,皇甫大哥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皇甫辰风握住孟灵曦的手,眼中涌动着一种幸福的情愫。   “皇甫大哥……”孟灵曦自然是看明白了皇甫辰风对她的情谊。   可是,她不爱他,爱他的人是魂媚儿,她便不可以占着他。   其实,面对皇甫辰风这样优秀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会不动心呢!   她也是动心的,她也想过,如果和皇甫辰风这样的一个爱着自己的男人相守一生,也一定很幸福吧!   只是,她却不可以不顾及魂媚儿的感受,就这样把别人爱进了骨子里的男人占为己有。   她想过了,等彻底的离开了王府,她便会和皇甫辰风摊牌,让他离开。   皇甫辰风不同于萧白逸,你想离开他,并不需要逃,只需要言明就好,他就一定不会再继续痴缠,放你自由。   这样一个男子,放在谁的身边,谁都会心动,心疼的,不是吗?   孟灵曦常常在想,这样一个温和的男子,要如何坐上那冰冷的皇位?   她会这样的想,并不是因为觉得他不配那个皇位,而是觉得那个皇位,配不上他。   他这样的人,就该快乐的纵情于山水间,不是吗?   “曦儿,行了,不必说了,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慢慢说。”皇甫辰风毕竟是了解孟灵曦的,便也不难看透她的心思。   他知道,一旦离开王府,离开京都后,她便会离开他。   但是,这一次,他是下定了决心,不再放手。   遇见了真爱,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执着,痴缠的男人呢!   而这一次,是她自己说,永远离开萧白逸,永不踏入京都的,他再也没有什么好对不起兄弟的了。   他终于,也可以全心全意的为了自己的心意争取一回,而不是无休止的为了别人去争夺那他本不想要的位置。   “哦”孟灵曦见皇甫辰风不想再说,便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改为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皇甫大哥,紫幽草的事情,你有办法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皇甫辰风犹豫一下,看着孟灵曦的神色有些陷入为难。   “皇甫大哥,只不过什么?你快说啊!”孟灵曦立刻急切的问道。   “我听说过过一种以毒养毒的法子,倒是可以试一试。”皇甫辰风有些不太肯定的道。   “什么意思?”孟灵曦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   她毕竟不是武林中人,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然也就听不懂了。   “就是你先服下紫冥草,再用你带毒的血养紫幽草。”皇甫辰风眼中隐隐现出了忧色的建议道。   “这样真的可以吗?”孟灵曦立刻吃惊的问道,丝毫没有去想自己的安危。   “也许吧!”皇甫辰风并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而是猛的站起身,激动的道:“丫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会被紫冥草毒死的。”   孟灵曦坐在床上,仰望着皇甫辰风,看着他这般激动,却笑了。   “皇甫大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法子,但是我知道,你既然会建议我这么做,就意味着这么做,没有一点的危险,是吗?”孟灵曦又怎么会不了解皇甫辰风对她的情谊呢!   如果,这件事对她有一点的危险,皇甫辰风都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他是真的对她好,真的不喜欢她受一点的伤害。   “是,的确,我的确是知道,这么做,对你并没有危险。紫幽草本身长出的都会是双株,你给逸服下一株,自己再服下一株,你们便都不会有事。只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个例外的,谁又能保证什么事情都是顺顺利利的。”皇甫辰风还是没有办法平复自己的情绪,心中一直隐隐的有着忧患。   中毒的人又不是萧白逸一人,而以萧白逸的性格,又怎么会放任何冰柔去死,而不管呢!   “没事的,皇甫大哥,我福大命大,老天不会这么快收我的命。”孟灵曦并没有问皇甫辰风是如何知道紫幽草的秘密的,反正他在她心里,是神通光大的,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而且,她也信任他,她相信,他定然不会害她。   “那丫头,你答应皇甫大哥,紫幽草现世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重自己,不能让自己有事,皇甫大哥要你健健康康的和我一起离开。”皇甫辰风的情绪渐渐平复,还是忍不住要紧张。   他本来是不想说出这个秘密的,但是,萧白逸现在昏迷不醒,命在旦夕,他又怎么可能恨得下心,置兄弟的生死于不顾呢!   他现在只能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快点的处理好,然后,他便带着孟灵曦永远的离开。   至于皇位,谁愿意去争,就争吧!   而且,摒弃和欧阳芮麒的仇恨不说,他还是一个明君的。   “好,我答应你。”孟灵曦不忍皇甫辰风再为她担心,便承诺道。   “那我会通知媚儿,让她回来,好让她拿着紫幽草去救逸。”皇甫辰风一提起魂媚儿,便是猛的一皱眉。   魂媚儿现在应该在生他的气吧!她为了把宫主之位让给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不惜激怒自己的师傅。   而最终,他却在关键时刻,为了孟灵曦弃了宫主之位,魂媚儿又怎么会不心寒呢!   不过,皇甫辰风还是相信,魂媚儿收到书信后,会立刻赶回来。   毕竟,她对萧白逸感情也很深,怎么都不会不顾萧白逸的生死,来跟他赌气的。   “皇甫大哥,你和媚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孟灵曦见皇甫辰风提起魂媚儿时,皱起的眉宇,便已经猜到了一二。   “没事,你别多想。”皇甫辰风不想孟灵曦内疚,自然不会告诉她。   “哦”孟灵曦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没有非要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而且,皇甫辰风现在会为了魂媚儿皱眉,也不一定是坏事。   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魂媚儿已经能牵动他的心了。   “你休息吧!你刚刚失了那么多的血,这几日不适合再养紫幽草。”皇甫辰风站起身,又道:“我还要回趟天灵宫,师傅那边明日一早发丧。这两日,你自己保重。”   “那逸可以等这么久吗?会有危险吗?”孟灵曦一听还要再等几日,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他没事的,他服用过归魂丹,还可以挺些日子的。”皇甫辰风很肯定的回道,立刻打消孟灵曦的疑虑。   “那就好”孟灵曦这才稍稍的安心。   自己的身子,自己了解,她现在若是再放血,就算是不被紫冥草毒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如果,能活下去,谁又会想死呢?   “这些个药丸是生血的,你留着。”皇甫辰风随手递给孟灵曦一个瓷瓶,“我走了,你记得按时吃药。”   “恩”孟灵曦点点头,没有下床,目送皇甫辰风离开。   ******   孟灵曦在床上又躺了一日,服用了皇甫辰风留下的药,又吃了很多补品,才觉得身体好了很多。   “小九,我想去看看他。”孟灵曦眼巴巴的望着小九,像是在征求小九的意见一般。   小九明白,孟灵曦心里是担心极了萧白逸,但是,又因为那一层关系,而不好意思去看萧白逸。   她是萧白逸的亲妹妹,她又怎么可以在知道了事实后,还惦记着自己的哥哥呢?   这样的事情,她不能做,却又想做。   于是,便陷入了矛盾,需要第三者的意见。   “姑娘,你去吧!即使姑娘是他的妹子,去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小九很贴心的顺着孟灵曦的话说道。   “恩,好。”孟灵曦立刻点点头,下了床了,简单收拾一下,直奔萧白逸的书房。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去的时候,他的床边,已经坐了一个女人,正握着他的手,满眼泪水的跟昏迷中的他诉说着衷肠。   “逸,你知道吗?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何冰柔的声音开始哽咽,却恰到好处的可以让孟灵曦听清。   孟灵曦只觉得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萧白逸不是说,孩子不是他的吗?   为什么他要骗她?为什么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却连句实话都不给她?   小九扶稳孟灵曦后,便想要冲进去,却被孟灵曦拦住后,摇了摇头。   于是,小九顿住脚步,陪着孟灵曦站在门外,继续听着那让孟灵曦撕心裂肺的声音。   “逸,我知道,你一定以为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是不是?”何冰柔将萧白逸的大掌拉起,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擦。   一行行泪水滴落在萧白逸的指尖时,何冰柔已经泣不成声。   “逸……我以为……我以为你不爱我了……”何冰柔抽搐着,稳定了半晌自己的情绪,才又哽咽着道:“当我知道,有了你的孩子后,我故意没有告诉你这个孩子是因为那晚你和王妃生气喝醉了才有的。   因为我那时候觉得你不爱我了,才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所以才没有说。   可是,当你那日以为我的孩子是别人的,还对我那么好,我便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是有我的。   我本想立刻告诉你所有事实,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毒发,你会拼了命来就我。   逸,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是爱我的了。   等你醒过来,我再也不闹了,我会告诉你,孩子是你的,我和孩子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就算,你永远不能实现承诺,带我避隐山林,我也愿意一辈子跟着你。”   孟灵曦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下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转身一步步离开,而小九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孟灵曦,只能跟在她身后,默默的陪伴着她。   只是,当她们离开了书房,书房里便立刻换了一番光景。   只见,何冰柔立刻将萧白逸的大掌扔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昏迷不醒的萧白逸狠狠的道:“逸,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对你动了心,我曾经不只一次的想过,这一辈子,如果能跟着你,也不错,至少你是爱我的。”   何冰柔顿了顿,眼中顿时纠集起仇恨的风暴,“可是,为什么?你们男人都一样,为什么都要喜欢孟灵曦?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主子为了得到孟灵曦几次三番的利用我,你曾经口口声声的说,会用你的一生补偿我,对我好,等你做完了父亲交代的事情,便带我归因山林。可是,你为了孟灵曦居然想抛弃我。”   何冰柔冷笑一声,了然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也不怒,却四处派人寻找孩子的亲爹,就是想将我丢给孩子的亲爹,你好毫不内疚的抛弃我,是不是?”   “你放心,你们一个两个,我都不会让你们如意的。凭什么我和我的孩子在受苦的时候,她却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爱?”   “你们等着……”何冰柔看着萧白逸沉睡的脸孔,眼中暴出狠戾的光芒。   ******   孟灵曦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向前走着,她已经不记得,她用了多久,是如何走回静院中的。   她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   萧白逸啊!萧白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还有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的残忍,她都要离开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知道这么残酷的现实?这么无情的对她?   萧白逸,你真的如何冰柔所说,那么的爱她吗?   因为爱她,所以不在乎她的孩子是别人的。   因为爱她,所以愿意为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如果,你有一点的爱我,你又怎么会不想一想,你若是死了,我要如何活下去。   孟灵曦越想,便越是觉得萧白逸最终爱的人还是何冰柔,而她不过是他们爱情中的过客,小丑。   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相守在一起的人,还是他们……   “啊……”孟灵曦昂头对着天空长啸一声,满脸的泪水被阳光晃得闪闪发亮,刺痛了小九的眼。   “姑娘”小九想要劝,却笨拙的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小九,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孟灵曦转头看向小九,喃喃自语般的道。   “姑娘,也许……”小九的嘴上功夫本来就不好,再听了何冰柔刚才那一番话,更是没有办法替萧白逸开脱。   “小九,由始至终,一身罪孽的人,都只有我一个,他从来没有爱过他的妹妹。可是,我即使知道他是我的哥哥,我还是忘记不了他,我好坏,我好脏……”孟灵曦咬紧下唇,再也说不下去,只能哭倒在小九的怀中。   孟灵曦的身子因为失血过多,本来就虚弱,再加上现在情绪这般激动,所以很快便昏死了过去。   待再醒来,已经又过了一日。   小九告诉她,皇甫辰风发了信号,已经从天灵宫赶回,他们很快便能离开这里了。   而孟灵曦却在小九走出房间后,表情木然的盯着幔帐的顶端,绝望的呢喃道:“逸,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我一定会成全你们的。”   二嫁冰山王爷(211)   皇甫辰风回来的时候,孟灵曦仍旧如他走的时候一样,外边没有一点的改变,更没有让自己的心情显露在脸上。   她知道,如果让皇甫辰风知道了她的决定,一定不会答应的。   因此,她只能瞒着他,等紫幽草培育出来。   “真没想到,紫幽草最后还是跟你有关。”这是魂媚儿回来后,对孟灵曦说的第一句话,语气里明显的有着生疏。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孟灵曦多少能猜到原因,却不愿意点破。   “我给你号下脉,听风说,你前不久失了很多血。”魂媚儿带着点征求的说道。   “恩”孟灵曦被魂媚儿这可以的疏远弄的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   “风的凝血丹很管用,你已经没事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了。”魂媚儿肯定的对孟灵曦道了一声,转而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培育紫幽草的办法的?”   “是风找到的办法。”孟灵曦有些不解的看着魂媚儿,顺口回道。   “啊,这样啊!风说是他想到的办法,起先我还没有相信,原来是真的啊!”魂媚儿打着哈哈,将孟灵曦的疑惑一带而过。   “恩,是真的。”孟灵曦总觉得今天的魂媚儿有些奇怪,她却又说不好是哪里奇怪。   而她因为把魂媚儿当成了朋友,所以自然也就不设防了。   “好了,不说这些,救逸要紧。”魂媚儿将话岔开,提起正事,步入正题。   “恩”孟灵曦转头望向小九,“紫冥草呢?”   “在这里。”小九将刚从皇甫辰风那取回来的紫冥草递给孟灵曦,又道:“主子说,有点事情要处理,晚点会过来。”   “恩,知道了。”孟灵曦会心的笑了笑,打心里为魂媚儿开心。   皇甫辰风如果不是太信任魂媚儿了,绝对不会让她单独来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这样事情事关她的生死。   “你笑什么?”魂媚儿的语气有些不善,看着孟灵曦的眼神更是带着不满。   魂媚儿本不是个喜欢妒忌的女人,但是,这次皇甫辰风为了孟灵曦这样的不顾及后果,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而且,在魂媚儿看来,孟灵曦也不该急三火四的叫皇甫辰风回来。   既然,不爱皇甫辰风,又何必总是给他希望?   魂媚儿开口的语气让孟灵曦顿时一愣,随即便明白了魂媚儿为什么会如此。   “媚儿,我在为你开心啊!”孟灵曦不但不怪魂媚儿,反而笑嘻嘻的回道。   这世上像魂媚儿这般真心待人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孟灵曦很珍惜和她之间的情谊,而她也相信,魂媚儿绝对不会有什么恶意。   “为我开心?”魂媚儿显然是有些不解。   “对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的事情,皇甫大哥都不出现,这不就是意味着,他信你吗?”孟灵曦是真心的希望魂媚儿和皇甫辰风能够修成正果,便也就不会吝啬于替皇甫辰风解释一句了。   “……”魂媚儿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喜悦,却又立刻拉下脸来,违心的道:“他不是信任我的为人,他不过是知道,我对逸感情很深,是断然不会看着他死的。”   “……”孟灵曦话已至此,也不便多说,为皇甫辰风说多了,反而会让魂媚儿误会。   她看得出,现在的魂媚儿已经对她有所忌惮了。   “我们开始吧!逸等不了多久了。”魂媚儿将问题转回来,提醒道。   “好”孟灵曦打开丝帕,看着里边的东西,又问道:“这个要怎么吃?”   “你直接吃片叶子就好。”魂媚儿回道。   “哦,好。”孟灵曦扯下一片紫色的叶子就要送到嘴里。   “灵曦”魂媚儿猛的拉住孟灵曦的手,神色凝重的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如果风说的办法不成功,你吃了一整片叶子,我也救不了你。”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他去死。”孟灵曦看着魂媚儿,唇角勾起一抹决然的笑。   魂媚儿的手渐渐松开孟灵曦的手,视线却没有离开她的脸上一分,“灵曦,既然那么爱逸,为什么还是一定要离开,就不能多包容一些吗?”   “你知道我要离开了?”孟灵曦不解的看着魂媚儿,猜测性的问道。   “风最近在安排一些事情,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得力的手下,那就意味着他要远行。”魂媚儿轻叹一声,苦笑着又道:“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放下权利斗争啊!”   “媚儿,我跟你保证,我离开后,皇甫辰风,还是皇甫辰风,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孟灵曦用歉疚的眼神望向魂媚儿,郑重的承诺道。   “也就说,你在利用他,是吗?”魂媚儿的目光突然变得寒凉异常,渐渐的涌上满满的不谅解。   “我不是”孟灵曦连忙摇头,不明白魂媚儿为什么会这样看她。   “不是?你还能说不是。难道,你不知道他爱你吗?因为爱你,所以要被你牵着鼻子走。可是,你呢!你想要离开王府,就要寻求他的庇护,寻求他的帮助。等你离开了,你就想一脚蹬开他,这不是利用,是什么?”魂媚儿第一次用了一股冲动,想要好好的骂骂孟灵曦。   如果,她能一心一意的跟皇甫辰风在一起,她会比任何一个人都祝福他们。   可是,如果孟灵曦是抱着利用完就丢掉的态度,她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   因为,只有她知道,皇甫辰风为了孟灵曦,正受着下边人怎样的谴责和不原谅。   “媚儿,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她既然已经决定成全萧白逸与何冰柔了,她便没有机会再离开这里了,又怎么能再与皇甫辰风离开。   “什么意思?”魂媚儿听着孟灵曦的话,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   “没事,你只要记得我的承诺变好。”孟灵曦不想多言,怕魂媚儿看出端倪,她再无法行事。   “恩”魂媚儿见孟灵曦不想说,也不好多问,只得道:“那我们开始吧!”   “恩”孟灵曦从紫冥草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入口中,简单的咀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灵曦,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感觉?”魂媚儿立刻紧张的问道。   只是,她刚一问完,孟灵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灵曦,你怎么样?”魂媚儿立刻抬手封住孟灵曦的穴道,避免毒素会乱窜。   “没事”孟灵曦的声音明显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   “我看看。”魂媚儿的手指连忙搭上孟灵曦的脉搏,随即便松了一口的叹道:“还好,还好……”   “没有根据的法子,皇甫大哥又怎么会说呢!”孟灵曦是信任皇甫辰风的,她知道,皇甫辰风既然能够提出这样的法子,也就意味着,这个法子对于她是无害的。   “是啊!如果不是确定你没事,他不会让你冒险的。”魂媚儿轻叹一声,拿过一旁的紫冥草果实,放入碗中,递给孟灵曦。   孟灵曦立刻会意的接过碗,在自己的胳膊上,割下一个口子,将血滴入碗中后,便见碗中的那颗种子碰到血后,立刻发芽,成长了起来。   显然,紫幽草比紫冥草要长的快了许多,也没有用孟灵曦再割第二次胳膊,便已经长出了双株紫幽草。   “太好了,逸终于有救了。”魂媚儿将紫幽草从碗中拿出,再将长在一起的双株紫幽草掰开,递给孟灵曦一株,“灵曦,你先收好这株。因为紫幽草的毒药三日后才能解,所以你的毒现在还不能解。”   “恩,我知道了。”孟灵曦在心里补上一句,“很好,这便是她要的结果。”   如果,魂媚儿现在就为她解毒,她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蒙混过关,留下这株紫幽草呢!   “那我现在去救逸了。”魂媚儿交代一声,拿着紫幽草转身离开。   ******   很快的,王府中各人就都欢天喜地了起来,因为他们那位沉睡了几日的王爷终于醒了,所以大家便再次看到了希望。   孟灵曦还记得当时小九来禀报的时候,她差点没有高兴的跳起来。   原来,他可以活下来,于她而言,是这般开心的事情。   即使,他爱的人不是自己……   其实,他爱的人是谁又能如何呢?   既然,他们已经不可能了,那她何必还要执着的希望他只爱她呢!   如果,他不爱自己,等自己死去的时候,他至少可以少痛一些。   “小九,要变天了。”孟灵曦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阴云密布,不禁感叹道。   她的生活,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样,早就变了天。   “姑娘,会好的。”小九轻轻的劝了一声,却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本就不会安慰人。   “是啊,会好的。”孟灵曦回以小九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站起身,“小九,陪我出去走走吧!”   “那姑娘想去哪?”小九问道。   “你知道翠儿和安远在哪吗?我想去看看他们。”孟灵曦有些感伤的问道。   “姑娘,主子很快就带你离开了,他已经安排好,会带翠儿姑娘他们一起了。”小九如实禀报道。   “皇甫大哥想得还真周到。”孟灵曦叹一声,竟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皇甫辰风。   他此时正在忙碌着要如何带她离开,而她居然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姑娘,你很快便会见到他们了。”小九一向懂规矩,不管主人家的事情,只能话至此,希望孟灵曦能懂。   翠儿和安远两人现在在城外,一来一回的很浪费时间不说,若是在临走前出了什么岔子,也是对大家都不好的。   “小九,我还是想见见他们,可以吗?”她就快死了,此时不见,只怕永远见不着了。   她曾发誓,一定会永远的好好照顾他们,最终却还是要放弃他们,她怎么能连最后一面都不再见他们呢!   “可是,姑娘,今日是魂姑娘给你解毒的日子,还是解了毒,再出去吧!”小九微微蹙眉的提醒道。   “小九,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回来。”孟灵曦扯住小九的手,有些耍赖的哀求道。   “那就去吧!奴婢去安排。”小九见孟灵曦如此,只得去安排。但是,才走出两步,便又顿住了脚步,“姑娘,你不去见见王爷吗?”   “不去了,见多了,也只是徒增伤感,何必呢!”孟灵曦摇摇头,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的感伤。   “……”小九欲言又止的看了孟灵曦一眼,才步了出去。   很快,小九就准备好了马车,跟着孟灵曦出了府。   而他们都不知道,有一个人,拖着虚弱的病体,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黯然神伤。   大难不死,他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想见她,想告诉他,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时候,他有很努力的活下来,只为了还活着的她。   可是,他醒来了几个时辰,她却不曾来看他一眼。   他怕她不知道,特意让人大势宣传,希望她可以尽快赶来,跟他冰释前嫌。   然,她还是没有来……   于是,他终是忍耐不住的跑出来看她,却看到她坐着马车离开。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有没有过他一点的位置?   为什么她可以对他如此的视若无睹?   突然,一道妖媚,带着调笑的女声冒了出来,打破了萧白逸一个人的神伤,“怎么了?堂堂的萧王爷也会为了女人这般黯然神伤?”   萧白逸猛的一蹙眉,转身望去,便见魂惑心靠在廊柱上看着萧白逸,嘴角尽是调笑之意。   “师姑何时来的?白逸本来还要备一份厚礼谢谢师姑呢!”萧白逸一抱拳,很恭敬的道。   “谢我作甚?”魂惑心不解的反问道。   萧白逸微愣,顿时心里便有了些疑惑,魂惑心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萧白逸面上还是平静无波的道:“师姑救白逸一命,白逸又怎么会不感谢呢!”   “救你一命?”魂惑心好笑的回了一声,从廊柱上起身,步到萧白逸面前,道:“你中的可是紫冥草的毒啊!你认为你师姑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不是师姑寻来了紫幽草吗?”萧白逸惊得瞠圆了眸子,不解的看着魂惑心。   “我寻来的?谁这么会给我戴高帽啊?这东西是你家小娘子给的,好不好?”魂惑心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萧白逸,故作震惊的回道。   “你说紫幽草是曦儿的?”萧白逸顿觉眼前一黑,就快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了。   她不是没有紫幽草吗?他曾经那样逼她,她也不肯说一句,更是不肯叫出来,如今怎么又有了?   或则是,她一直都有,不过是不想给。   而这一次,她不过是不希望他死,才拿了出来。   这样说来,她还是爱他的。   只是,曦儿啊!有一个人也需要紫幽草救命,你知道吗?   “没错,就是她的。”魂惑心顿了一下,又道:“你家小娘子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紫幽草这种稀世珍宝也肯拿出来给你。”   “这个不用师姑说,白逸明白。”萧白逸听着魂惑心的口气,心里莫名的就不舒服。   他醒来的时候,魂媚儿明明告诉他,紫幽草是她师傅远行时,无意中找到的。   现今听了魂惑心的话,他才知道魂媚儿是在骗他。   不过,他不怪魂媚儿,他知道她会骗他,也是不希望他和孟灵曦之间,再横生什么枝节。   毕竟,一切误会都是因紫幽草而起。   只是,现在师姑特意跑来将事实告诉他,她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小子,你不用心里猜度我的想法,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魂惑心嘲讽一笑,不以为然的道:“我不过是替我那笨徒儿出出气罢了。”   “风喜欢曦儿,又不是她的错。”萧白逸立刻护着孟灵曦的回道。   “恩,不管是不是她的错,我说的也是事实。”魂惑心目的达到,也没有心情再和萧白逸啰嗦,转身便走。   萧白逸站在原地,看着魂惑心离开,心头渐渐有了郁结。   曦儿,为什么你不愿意救柔儿一命呢?   只要这次救了她,本王便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到时候,本王会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重回青鸾山,与你隐居一辈子。   ******   孟灵曦和小九很快来到了安远和翠儿的住的地方。   皇甫辰风安排的真的很周到,虽然不是什么奢华的地方,却也是环境清幽。   “嘭嘭嘭”小九上前叩响大门,“有人在家吗?”   “谁啊?”翠儿的声音从里边传来不久后,大门便被人拉开。   “翠儿,你还好吗?”孟灵曦看着惊呆了翠儿,轻声问道。   “小姐”翠儿缓过身后,便是冷冷的唤了一声。   孟灵曦微微有些尴尬,知道这小妮子还是记仇。   “安远呢?”孟灵曦朝里望了望,只得装看不懂翠儿的表情。   “哥出去卖货了。”翠儿让开路,请孟灵曦进去,不冷不热的回道。   “卖货?卖什么货?你们的钱不够用吗?”孟灵曦疑惑的问道。   “小姐的钱,我们怎么敢花?”翠儿满是嘲讽的回了一句。   “翠儿……”孟灵曦意味深长的看了翠儿一眼,“你就那么恨我吗?”   “奴婢怎么敢呢!奴婢难道嫌命长吗?”翠儿不屑的回了一句,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孟灵曦。   “翠儿,你这是什么话?”孟灵曦的好脾气顿时消失不见,翠儿的话是彻底的伤了她的心。   她还不够为他们着想,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难道,就为一个男人,就这么对她?   那么,他们之间多年的姐妹情,又算什么?   难道,就真的不及萧然生的一分一毫?   “小姐,难道翠儿说的不对吗?翠儿只是稍稍的不顺你的心,你便让人将翠儿送出府,送出城,是为了什么?”翠儿理直气壮的反问。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孟灵曦凄婉一笑,转头对小九道:“小九,我们走吧!”   这样恨她也好,至少她死了,翠儿不会太难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翠儿站在门前,看着孟灵曦渐渐消失的背影,两行泪水默默的从眼角落下。   “小姐,对不起,翠儿不是有心伤你的。翠儿知道你要走了,所以翠儿不想成为你的包袱。”   ******   孟灵曦在集市上寻了好久,才寻到安远的摊位。   好似生意很好,几个人将小小的摊位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姑娘,不过去吗?”小九见孟灵曦站在远处望了许久,都不曾再动,便忍不住问道。   “不了”如果见了,只能徒增伤感,又何必再见呢!   “小九,等我走了以后,你帮我好好的照顾他们两兄妹。”孟灵曦转头对小九交代道。   “姑娘,主子说,他们是你的亲人,可以带他们一起离开的。”小九不忘提醒孟灵曦,皇甫辰风的承诺。   “不了,出门在外,颠沛流离的,让他们留下吧!这样的话,他们的日子也会过得舒服点。”她是去死,要如何带着他们?   “小九明白。”小九默不作声的应下,越发觉得今日的孟灵曦有些古怪。   “走吧!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孟灵曦迈开步子转身离开。   而这边一直被围住的安远正好抬头向这边望来,只来及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   “小姐,是你吗?”安远望着那么背影,眼中全是神伤。   他不肯用她的钱,硬是要自己出来摆小摊,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买卖可以越做越大,他可以用匹配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   ******   孟灵曦带着小九,来的最后一站是秦之轩的侯爷府。   “你们侯爷呢?告诉他,有位叫孟灵曦的姑娘求见。”小九上前跟门童报备道。   “姑娘,我们侯爷并不在府上,出了远门,请姑娘过两日再来吧!”门童客客气气的回道。   “那麻烦转告你们侯爷,‘珍重’。”孟灵曦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看也不看门童的诧异,转身便走。   看来,她和秦之轩还真不是一般的无缘,就连她死前想见他最后一面,亲口和他说一声“珍重”,都不行。   “小九,是时候该回去了。”孟灵曦的唇角弯起一抹笑,笑得恬静而淡雅,丝毫没有死亡前的恐慌。   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你看透了,便不再可怕,即使是死亡,也是如此……   “是,姑娘。”小九招来马车,与孟灵曦一起回了王府。   ******   孟灵曦和小九才一迈入静院,便看到萧白逸负手站在院中。   “见过王爷”小九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候于一侧。   “跟本王进来。”萧白逸不由分说,拉着孟灵曦便进了内室。   “王爷,有话好好说,何必这么激动?”孟灵曦一进到内室便甩开萧白逸的手,面色难看的道。   她现在很害怕和他接触,就是只是简单的牵手,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很罪恶。   “你跑去哪里了?”萧白逸努力的压下怒火,不想每次都因为他的脾气而搞得适得其反。   “我去集市上逛逛。”孟灵曦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急不忙的回道。   “该死的,你居然还有心情去集市。”萧白逸一把将孟灵曦从椅子上提起来,满眼的怒火再也有压不住的架势。   她这是什么态度?见到自己大病初愈,没有一点关心不说,还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没有心情去集市?王爷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孟灵曦迎上萧白逸的视线,毫不畏惧的回道。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本王吗?”萧白逸不想问,不想问,还是放下了尊严和面子问道。   “呵……”孟灵曦顿时嘲弄一笑,声音越发的薄凉,“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全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已经没事了。”   “是啊!本王是没事了,这还要多感谢王妃的慷慨。”萧白逸松开扣住孟灵曦肩膀的手,视线如鹰一般,敏锐的盯着孟灵曦,“那王妃是不是应该再慷慨一次,救救另外一个被你毒害的人。”   萧白逸本打算来找孟灵曦好好的谈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哄她交出紫幽草。   至于,当初是不是她下的毒,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也想和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的过一辈子,不管他爱的女人曾经做过什么,他都不在乎。   但是,这一次,他若是丢弃了何冰柔,便是彻底的背叛了当初给她和陆天鸣的承诺,他又怎么眼睁睁的再看着她去死?   “萧白逸,别冤枉我,你们回中毒,都与我无关。”孟灵曦被气得身体有些颤抖,真恨不得冲上去,给萧白逸两巴掌。   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成全他们。   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冤枉她,特别是萧白逸。   她在他心里,就那么蛇蝎心肠吗?就那么喜欢害人吗?   而且,他最后一句,也更是伤了孟灵曦的心。   她本就打算亲手将紫幽草送去给他的,却不想他这么快就自动的找上了门。   就真的一会儿都等不了吗?他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   萧白逸被孟灵曦控诉的眼神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便缓和了许多,“如果无关,你为什么会有紫幽草?”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有紫幽草的?”孟灵曦已经意识到,萧白逸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   看来,告诉他的人,是故意的想给他们之间制造误会啊!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交出紫幽草。”萧白逸并不想说出魂惑心,倒不是有心维护,只是想这件事情,就到此,有了终结。   “萧白逸,你这样理直气壮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交出来?”孟灵曦好笑的看着萧白逸,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一辈子都不懂得转弯,总是这么横冲直撞的。   “曦儿,既然,你有紫幽草,为什么就不肯救她一命?那是一条人命啊!”萧白逸见孟灵曦满眼的嘲弄笑意,心间顿时有些失望。   这是他爱的女人吗?对于一条人命,居然可以这般的视若无睹。   不,也许该说是两条……   孟灵曦见萧白逸眼中满满的都是失望,自然是不难明白萧白逸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看她?难道,全天下的女人,只有何冰柔在他心里,才是完美善良的吗?   于是,话赶话,孟灵曦人在气头上,出口的话,也就偏激了些,“我为什么要救她?她是我的什么人?如果,硬要说,她不过是个抢了我相公的无耻女人。”   “够了”萧白逸顿时历吼一声,“不是她抢了你的,是本王对不起,是本王始乱终弃。”   “你终于说了实话了,是吗?”孟灵曦沉痛的后退一步,心犹如被车碾过,痛得无以复加。   “对,这就是实话,本王已经背叛了当初给她的承诺,今日就绝不会见她一尸两命,而不管。”萧白逸因为太过的激动,一句话吼出后,胸膛开始不停的剧烈起伏起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快些解决完这些事情,然后抱着孟灵曦,好好的诉说自己对她的情谊。   可是,她为什么总是不懂他的心,为什么总是要不停的计较?   “那如果,我和她的命,你只能选一条呢?”孟灵曦突然言语里透着绝望的问道。   即便,她已经将自己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即便,她明知道,她和他已经不再可能;   她却仍是想知道,她在他心里是不是就真的不如何冰柔的一分一毫。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白逸疑惑的凝视着孟灵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升腾。   “萧白逸,如果我说,我也中了紫冥草的毒,你信吗?”孟灵曦定定的看着萧白逸,想要在他的眼中寻找最后一丝爱意。   老天,请原谅她的罪恶,她只是想在死之前最后贪婪一回他的爱,最后一回。   “什么?”萧白逸的神色顿时一惊,眼中有明显的惊恐神色闪过。   但却在孟灵曦想为此喜悦之时,给了她更沉重的打击。   只见,萧白逸好似想起了什么,神色陡然一变,失望的道;“本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你明明戴着涂抹了紫冥草毒素的簪子都没事。”   “那能代表什么?就能代表,我没有中毒吗?”孟灵曦突然觉得好笑,自己即便要死了,也没有人相信。   “紫冥草的毒是会顺着人的发丝沁入人体内的,你上次会没事,只能证明,这种毒根本侵害不了你,或是你早就服下了紫幽草。”萧白逸分析的有根有据,并不信孟灵曦的说辞。   只是,他也不怪她,他知道,她是恨何冰柔的。   他不想解释太多,等到时候,他们一起离开了,自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至于,他和何冰柔的那些往事,他就更不想提起了。   不是他怕孟灵曦听了会不原谅他,而是他不想损坏一个女人的名声,何冰柔曾经经历的那些,实在是不堪回首。   而在何冰柔面前,他始终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忘情负义的男人。   “你倒是清明,这个时候还能分析出这些来。”孟灵曦自嘲一笑,所有悲凉顿时涌上心头。   “曦儿,交出紫幽草吧!本王保证,救了她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萧白逸软下声音,实在是见不得孟灵曦那悲凉的表情。   “萧白逸,你爱她吗?”孟灵曦淡淡的问着,眼中竟是清明得没有一点嫉妒。   因为她绝望了,所以她不再嫉妒。   但是,她却想亲口听他说,他有多爱何冰柔,那样,她便可以不再有任何期待的祝福他们了。   “曦儿,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你知道的。”萧白逸从来不是一个将爱挂在嘴边上的人,也更是讨厌孟灵曦误解他的心意。   难道,他对孟灵曦的爱,还不够明显吗?   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看得懂,而她却看不懂?   “我知道吗?”孟灵曦呢喃一声,从袖中拿出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紫幽草。   “拿着它去救你爱的女人吧!”孟灵曦将用自己鲜血灌溉的紫幽草递到萧白逸的手上,心彻底的凉了。   “曦儿……”萧白逸听了这样的话,微怒,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这个时候,解释再多,她也是要误会他的。   反正,只要何冰柔服下紫幽草,便会平安无事,到时候他便有一辈子的时间跟孟灵曦解释了。   “走吧!她和她的孩子,还在等你。”孟灵曦淡淡的笑望着他,这句话竟是带着祝福而说。   萧白逸蹙眉凝视她一眼,总觉得此时安静下来的她,有些不对劲,“你还好吧?”     “……”孟灵曦静默不语的看着他,没有再开口,也不能再开口。   她的毒,已经发了,已经有一口腥甜涌上了喉间。   “呵……”她突然想笑,想发狂的大笑。   她的毒已经发了,魂媚儿还没有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   原来,有这么多的人,巴不得她去死,原来她活着就是个祸害。   就如大夫人所说的,红颜祸水……   萧白逸再次深深的凝视孟灵曦一眼,就像是在看她最后一眼一般,深深的将她此时的样子刻入了心间。   然后,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他,不回头,不是因为不担心她,而是因为他想快一点解了何冰柔的毒,彻底的两清,了无牵挂的与她在一起。   他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别,他们很快便可以一辈子不用分开。   只是,他未曾想,此时一别,竟是成了他心头永远的伤……   而他更是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忏悔这一日……   他从不曾辜负她的情,却也从不曾看清她的心,所以他们才会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孟灵曦站在门前,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樱唇颤了颤,任蠕蠕的鲜血从唇角溢出,滑出一道惊心的血痕!   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带走了她生的希望。   而她,只能绝望的望着他的背影,轻喃道:“萧白逸,但愿我们永生不再相见……”   “姑娘”小九在萧白逸离开后,冲了进来,抱住孟灵曦已经下滑的身子,与她一起跌坐在地上,“姑娘,小九去找魂姑娘,她答应过今天替你解毒的。”   “小九,别去了,求你。”孟灵曦拉住小九的手,眼中尽是哀求。   “可是,姑娘,你这样下去……”小九怎么都说不口那个“死”字。   她这一辈子杀了那么都的人,这一刻尽是如此的害怕孟灵曦会死……   “小九,不要去……”孟灵曦弯起唇,看着小九笑得恬静,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绝望。   “为什么魂姑娘没有来?她答应过巳时结束前,一定会来。可是,现在午时都已经过了,为什么她还没有来?”小九突然意识到魂媚儿已经过了时辰还没有来,猜忌顿时在她心中繁衍横生。   “小九,答应我,别问为什么,也什么都不要和皇甫大哥说。即使,她来了,我也一样会把紫幽草给萧白逸的。”孟灵曦握紧小九的手,“小九,你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你是懂我的,你知道,我是想好了,才会做这样的决定的,并不是一时冲动。所以,就算是媚儿来了,结果也是一样。”   “姑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一心只为别人着想。”小九的眼中第一次盈上水蒙蒙的液体,她却隐忍着不让这液体滴落,姑娘都在笑,她必须也一样的坚强。   “小九,替我转告皇甫大哥,不要怪媚儿,不要怪任何人,路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还有,欠他的情,我来生再还……”孟灵曦的声音越加的虚弱,唇角的笑容却越加的灿烂,“娘,我来找你了。”   孟灵曦的眼皮渐渐的变得沉重,终是支撑不住的落下,挤落眼角蓄了许久的泪水……   “姑娘……”小九撕心裂肺的叫声几乎震颤了整座王府,而她怀中的孟灵曦却再也没有一点的反应…… 二嫁冰山王爷(212)     212   秦之轩才一入府,就听到下人来报。   “侯爷今日有一个叫孟灵曦的姑娘来找过您。”门童是见过孟灵曦的,所以回报起来也是特别是及时。   “她人呢?”秦之轩眉眼间顿时涌上喜悦之情,难道这丫头想开了,决定离开王府了?   “已经走了”门童见秦之轩那不加掩饰的喜悦,回报的战战兢兢的。   “走了?”果真,秦之轩顿时收起所有喜悦,沉声问道:“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只说了两个字,‘珍重’。”门童尽快将话说完整,好溜之大吉,以免秦之轩一会儿再迁怒于她。   秦之轩只是沉思一下,便突然瞠圆双目,“糟了,出事了。”   不由分说,秦之轩立刻抢过下人刚刚要牵走的骏马,跳上马背,飞驰而去。   很快,秦之轩便到了萧王府门前。   “什么人?”萧王府门前的士兵一见秦之轩骑着马就冲了过来,立刻警惕起来。   “都给本侯让开,今日谁挡着本侯,本侯就杀了他。”秦之轩此时已经红了眼,抬起马鞭就对着要拦他的侍卫抽去,直接将人抽翻,一点情面不留。   进了门,秦之轩飞马直奔静院,一路上不知道撞飞王府中的多少下人。   可是,即使他再拼命的赶来,也终究还是来晚了。   当他的马踏入静院,只来得及听到小九撕心裂肺的叫声。   跳下马,看着小九怀中已经紧闭双眼的人儿,秦之轩艰涩的滚动了一下喉结,一步一步,像是上刀山般,困难的走向孟灵曦。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只是睡着了……   但,她唇角,衣襟那明晃晃的血迹,已经那毫无生气的一张脸孔,都让秦之轩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她只是睡着了……   “曦儿”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落地的声音直接盖过了他沙哑的低唤声。   小九转头看向秦之轩向她身来的手,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将孟灵曦的尸首交给了秦之轩。   她想,姑娘一定是想见见侯爷的吧!   要不然,也不会在临死之前去探望他,送他一声“珍重”了。   “曦儿……”秦之轩接过孟灵曦的身子,抚上她还带着微微温度的脸颊,那感觉就像她还活着一般,心中顿时一喜。   当他带着喜悦,颤抖着手,探上她的鼻息时,心,再次被狠狠的摔落,痛得已经没有任何的知觉。   “啊……”秦之轩顿时仰天长啸,绝望的叫声犹如困兽之吼。   而本来束在法冠里的墨发在秦之轩的一声怒吼后,震飞了法冠,直接散落而下……   随即,两行冰冷的泪水滑过他俊美的脸颊,一点点的将他的心冰封……   他在彻底的绝望中,有的只是悔恨,如果,当初若不是他没有查清楚,就弃她于不顾,她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是他,是他的错……   他这一生,都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死得瞑目。   他,绝对不会让她枉死……   “是谁?是谁害死了她?”秦之轩还带着泪水的脸颊已经变得狰狞,质问出口的声音更是犹豫地狱的修罗一样的冰冷,不带任何的感情波动。   “……”小九竟是看着秦之轩,半晌无语。   她见惯了各种场面,从没有这般惊恐过,却独独这一刻,她已经被惊得双目圆睁。   她并不是怕秦之轩会伤害她,而是她亲眼见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亲眼见到,秦之轩的一头墨发,在一声嘶吼,震飞法冠后,从发根到发顶处,迅速的变白,直到满头白发……   小九一向认为,自家的主子已经是一个用情极深的男人了,却不想秦之轩对孟灵曦的感情竟是已经深到瞬间白发……   秦之轩见小九半晌不回答,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伸手便抓过小九的衣领。   “说,是谁害死了曦儿?”秦之轩咬牙切齿的质问声,让人听了简直有种毛孔悚然的感觉。   “是……是姑娘自己决定的……”小九第一次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说话变得有些口齿不清。   在面对这样一个为爱而疯狂的男人时,她竟是紧张得心脏都缩成了一团。   但,即便再紧张,孟灵曦交代的话,她还是没有忘记。   她准从了孟灵曦的遗愿,没有将孟灵曦中毒身亡的真相说出。   但是,这样的说词,秦之轩又岂会相信?   就算是,一切都是孟灵曦自己决定的,那总要有个原因吧?   孟灵曦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自己一个人走过来了,又岂会突然间轻生?   “说实话,要不然本侯立刻杀了你。”秦之轩的双眸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狰狞得可怕。   “小九说的句句属实,侯爷不信,小九也没有办法。”小九昂望着秦之轩的脸孔,一字一句,清晰的回道。   “好,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本侯现在就送你归西,给曦儿陪葬。”秦之轩抬起大掌,便要一掌打下去。   “住手,是什么人,在本王的王府中撒野。”萧白逸怒吼一声,疾步走了过来。   萧白逸带着紫幽草回了书房后,便派人去寻魂媚儿,自己则开始处理一些交接的事情。   他是想等何冰柔的毒一解,便带着孟灵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只是,今日,她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再想想,今日从孟灵曦那离开时,总是觉得那丫头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想去看一眼孟灵曦。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只是,还不等他出门,便有侍卫来报,“王爷,不好了,秦侯爷骑马闯入王府,直奔静院去了?”   “你们怎么不拦着?”萧白逸顿时勃然大怒,心中仍是忌惮着秦之轩这个人物。   毕竟,他和孟灵曦曾经有过八年快乐的纯真岁月,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王爷,属下等有拦,但是,秦侯爷一路挥鞭,将所有拦着他的人都打翻在地。”侍卫立刻将真相回禀给萧白逸,以免再迁怒于他们。   “什么?这个秦之轩,他将本王的萧王府当成了什么地方?”萧白逸立刻大步迈出书房,带着满身的怒火和戾气直奔静院。   只是,他人还没有到静院,就被秦之轩那困兽之吼惊得停住了脚步。   他认识这声音,他知道是属于秦之轩的。   可是,这样悲痛绝望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再起步,萧白逸已经是脚步不稳的疾步赶往静院。   而他步入静院时,正好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人一掌对着小九打去……   因为秦之轩是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见那满头白发的人到底是谁,只是从背影中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因为孟灵曦的脸,被秦之轩抱在怀中,所以他不知道倒在男人怀中的女人是何种光景……   他只是认出,那条裙子是属于孟灵曦的,而他今早来的时候,她穿的亦是这条裙子。   呵,原来,他是这般的注意她,就连她今早穿得是哪条裙子,戴的是哪支发簪,他都记得……   秦之轩闻声转过身来,怒瞪向萧白逸,“你来的正好,说,是谁害死了曦儿?”   萧白逸先是因为秦之轩突然转过身来,露出的面孔感到一惊,接着又在看到他怀中的人儿,一身是血,双目紧闭的时候,彻底的傻在了当场。   而秦之轩问出的话,更是让他无法呼吸,失去了所有意思。   谁死了?是谁害死了谁?   秦之轩将怀中的孟灵曦递给小九,缓缓的站起身,走出门外去,一头银发在风中飞舞,映照出他一身的凄凉。   他爱孟灵曦,也是孟灵曦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温暖,什么叫做被关心。   如果,没有发生那个误会,他早就为了她,放弃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了,又启会有今日?   秦之轩站在距离萧白逸几步远的距离停下,抬手指着萧白逸,眼中尽是恨意,“萧白逸,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不是?”   “本王……本王不懂你说什么……”萧白逸在秦之轩的指责声中,顿时清醒过来,向孟灵曦疾步冲去。   只是,他才迈出两步,秦之轩一掌便打了过来。   萧白逸一点防备都没有的被打飞,吃力的爬起来后,却一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再次想向孟灵曦而去。   “你没有资格靠近她”秦之轩抬腿对着萧白逸便又是一脚,直接踹在胸口上。   “噗……”萧白逸顿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连连后退了几步,想要站稳,却终是倒了下去。   “曦儿”萧白逸试了几次,还是没有能站起身来,他只得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上孟灵曦。   “住口,你没有资格这样唤她。”秦之轩立刻又冲了过去,抬脚又要踹过去。   “侯爷,不要……”小九大吼一声,轻轻的放下孟灵曦,冲了过来。   “滚,要不然本侯连你一起杀了,给曦儿赔葬。”秦之轩已经红了眼,哪里还会听一个小丫头的劝。   小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昂头望向秦之轩居高临下的目光,声音微颤的道:“侯爷,小九不是为了王爷,更不是为了自己求侯爷,而是为了孟姑娘在求你。”   “……”秦之轩脸上的戾气虽然还没有散去,但是却没有踢开小九,这就意味着,他将她的话听到了心里去,他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尽管,他认为孟灵曦的死,萧白逸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他还是想知道真正的真相是如何。   趴在地上,已经起不来的萧白逸,也望向了小九,揪着他痛得就要死掉的心,等着事实的真相。   小九本不想说出事实的,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说出了事实,才能让秦之轩住手。   她相信,秦之轩那么爱孟灵曦,一定会体谅她的心,怎么都不会杀了她爱的人。   “姑娘为了救王爷,用自己的血,养出了紫冥草。后来,又心甘情愿的服下紫冥草,再用含有紫冥草毒素的血液来养紫幽草,却因此中了紫冥草的毒。紫幽草本事双株,本来可以一棵拿去救王爷,一棵给姑娘自己解毒。可是,姑娘却心甘情愿的将紫幽草让给了何姑娘,姑娘说,她希望王爷幸福。”小九说到最后,看着秦之轩的眸中再次涌上了泪水,竟是不忍再看的低下头去。   只是,当她的视线触及萧白逸那一脸的伤痛时,却是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嘲讽的问道:“王爷,我家姑娘的成全,可让王爷快乐?”   “怎么会这样?”萧白逸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大声质问道:“为什么她不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姑娘说了,可是王爷您不信她也中毒了。”小九站在门外,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的。   就是因为听到了,所以她才更恨萧白逸的。   但是,她甚至有那么一刻冲动,想要抢回萧白逸手中的紫幽草。   可是,她却忍住了。   不是因为畏惧了萧白逸的权利地位,而是因为她一向尊重主子的选择。   她想,也许死,是一种更好的解脱……   要不然兄妹相恋,孟灵曦要如何面对自己内心的谴责……   萧白逸经小九这么一提醒,耳边顿时响起了孟灵曦的那句,“萧白逸,如果我说,我也中了紫冥草的毒,你信吗?”   为什么他那个时候要自作聪明?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她又怎么可能会赔上性命?   一滴悔恨的泪,瞬间滴落到泥土间,消失不见,却在心头生了根,发了芽,折磨了他一生,他都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曦儿……”萧白逸再次吃力的爬了起来,满眼泪水,满心的悔恨,都化成了身下的力量,让他在被秦之轩重创后,还有力气爬向孟灵曦。   秦之轩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凤儿一直都不想说的培育紫幽草的办法,原来是跟孟灵曦有关的。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秦凤儿当时怎么都不肯说。   秦之轩愤恨的抬腿,便又是一脚踢下去,直接将萧白逸向前爬着的身体踹翻。   正当他想抬腿再给萧白逸第二脚的时候,却被小九猛的抱住了大腿,“侯爷,不要,姑娘不希望你这么做的。”   “滚开,是他害死了曦儿,本侯定然不会放过他。”秦之轩用力的想要挣开小九抱着自己大腿的手臂,眼睛却是一直眨都不眨一下,狠狠的,满是仇恨的盯着萧白逸。   “侯爷,姑娘是为了成全王爷,才自己选择这条路的,你这个时候杀了王爷,姑娘泉下有知,定然不会原谅你。”小九死死的抱住秦之轩大腿,就是不肯松手。   他也恨萧白逸,可是,她却不能让秦之轩杀了萧白逸。   如果,萧白逸死了,那孟灵曦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秦之轩腿上的力气渐渐的卸去,最后狠狠的瞪视了萧白逸一眼,便大步迈回孟灵曦的身边,打横抱起她躺在地上的身子,准备离开。   萧白逸一见秦之轩要带走孟灵曦,顿时急了。   可是,中毒刚愈,又被秦之轩这样重创,萧白逸已经没有能力在站起来。   他只能,一点一点的爬到秦之轩脚跟下,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把曦儿还给我……”   什么王爷的威严,什么男人的尊严,此刻在他的眼中,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要他的曦儿……   如果,秦之轩肯将孟灵曦留下,他就算是要给秦之轩添鞋底,他也认了。   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懂得他这种一边受着切肤之痛,一边将心放在火上煎烤的感觉。   回想起今日种种,他这才明白,孟灵曦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问他的那些话,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只是,明白得太晚,当后悔已经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时,他的心已经随着她死去……   “你没有资格拥有她,即使是她的尸身,你有没有资格拥有。”秦之轩毫不留情的甩开萧白逸,却没有再补上一脚。   既然,曦儿想让他活着,那他就让萧白逸活着吧!   看着萧白逸向一滩烂泥一样趴在他的脚下时,他就明白了,萧白逸活着,也许比死了更痛苦。   那他又何必送他去死,送他去解脱呢!   秦之轩抱着孟灵曦飞身上马,没有再停留,直接飞马离开了萧王府。   小九看着秦之轩离去,拦也未拦,就那样任他带走了孟灵曦。   “你为什么不拦?”萧白逸用血红的双眸盯视着小九,眼中有的全是不谅解。   “因为姑娘不希望留在王府中”小九淡淡的回了一句,并不想多做解释。   小九知道,她这么做,即便是皇甫辰风,也不一定能够谅解她。   可她仍是想要这么做,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孟灵曦做的了。   小九走到萧白逸的身边,弯下身去扶他,“王爷,奴婢扶王爷进去休息。”   “你滚开,本王不用你扶。”萧白逸甩开小九,说什么也不肯让这个放走了秦之轩的罪魁祸首扶起。   而这时,很多下人,听到响动,也已经涌进了静院。   “王爷”两个下人连忙奔过来,想要扶起萧白逸。   “滚开,都给本王滚开。”萧白逸再次喝跑了来扶自己的下人后,立刻吩咐道:“去给本王追,追不回秦之轩和王妃,就都不要回来。”   “是,王爷。”萧白逸的属下领命,立刻退去。   ******   皇甫辰风坐在珍品楼中,等了魂媚儿一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她赶来,便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今日,他本来想去王府探望孟灵曦,他知道今日是给孟灵曦解毒的日子。   可是,临出门前,他却收到了魂媚儿的信件,说有些关于孟灵曦的事情,约他到珍品楼一叙,而她会先去给孟灵曦解毒,再来找他。   即便,魂媚儿杀了幕宫主,但是秦之轩对魂媚儿的信任却还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毕竟,她杀幕宫主,也全都是为了他。   他除了怪她不该如此,他还能怪些什么?   于是,皇甫辰风因为对魂媚儿的信任,在珍品楼中,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   直到,他看到大批的官兵涌上了街道,四处的搜查,才越加觉得不对劲。   再细一看,带头的人,不正视萧白逸手下的副将吗?   “这是怎么回事?”皇甫辰风拦下那副将的路,沉声问道。   “是皇甫公子啊!”那副将恭敬的招呼一声,才压低声音,凑近皇甫辰风,说道:“我们王妃被秦侯爷带走了,王爷派我们正四处寻找呢!”   “什么?怎么会这样?”皇甫辰风的心顿时纠起,担心着孟灵曦到底有没有解毒。   不过,既然魂媚儿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属下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王妃被带走的时候,昏迷不醒,满身是血。”萧白逸的副将简单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又道:“皇甫公子,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若是找不到人,王爷非要了我们的命不可。”   皇甫辰风不等那副将再说话,已经一个箭步窜出去,直接用轻功飞檐走壁,直奔王府。   平日里,皇甫辰风是从来不轻易显露自己的武功的,今日尽是为了尽快知道事情的经过,而在闹市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绝世武功。   待他赶到王府的时候,小九已经站在王府大门前等待皇甫辰风。   “到底怎么回事?”皇甫辰风快步上前,面色焦急,紧张的问道。   “主子,孟姑娘已经过世,希望主子节哀。”小九“噗通”一声跪在皇甫辰风的脚下。   小九在向皇甫辰风请罪,她没有保护好孟灵曦,她辜负了主子的信任,他难辞其咎。   皇甫辰风的身子晃了晃,显然是被小九的话给刺激到了,不知道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好了。   “主子,小九愿意以死谢罪,请主子责罚。”小九知道自己难辞其咎,罪该一死,但是,她却不会自杀,她的命是主子的,她没有资格自己选择去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起来说话。”皇甫辰风稳住身子,强作镇定的拉起小九,沉声问道。   皇甫辰风毕竟不像萧白逸一样性格冲动,他就算是再急,也不会乱了方寸,胡乱伤人的。   而且,这个时候,杀了小九又于事无补,显然是知道事实的真相要比什么都重要。   “主子,孟姑娘将紫幽草给了王爷,让他拿来救何侧妃。”小九知道,自己只要说这些,主子便会懂了。   “怎么会这样?”皇甫辰风没有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孟灵曦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可以牺牲自己来救那个女人?   可是,小九一个下人不能拦着,那魂媚儿呢?魂媚儿若是和萧白逸说出真相,他相信萧白逸定然不会看着孟灵曦去死,也要救何冰柔的。   “媚儿呢?魂媚儿呢?”皇甫辰风已经保持不住沉稳的形象,开口便是一声怒吼。   “奴婢不知,魂姑娘并没有出现。”小九如实以报,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已经给魂媚儿定了罪。   “怎么会没有出现?怎么会?”皇甫辰风听到小九的话,等于接连的受到了重击,此时已经不堪重负。   怎么会这样?魂媚儿到底在搞什么?   她,太让他失望了。   “风,灵曦怎么样了?”魂媚儿这时急冲冲的奔了过来,已是一头的汗水。   “你还有脸问我?”皇甫辰风嘴角含着一抹嗜血的笑意,眼神狠辣的看着魂媚儿,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风,你怎么了?”魂媚儿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仍是故作镇定的回道。   而就是这种明明慌乱,却要故作镇定的表情,让皇甫辰风更加的认定了魂媚儿的“罪行”。   “魂媚儿,我真是枉信了你,原来你是这么恨她。“皇甫辰风对魂媚儿的所有信任瞬间崩塌。   有了幕宫主的前车之鉴,皇甫辰风也就更加的把魂媚儿看成了心狠手辣的女人。   “风,你就这么不信我?”魂媚儿已经猜到,一定是孟灵曦出事了。   她从来都知道,孟灵曦在皇甫辰风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可是,她没有想到,孟灵曦一出事,他便会怀疑她。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留在他的身边,从来不计较回报,甚至不在乎他爱着的人,始终是别的女人。   可是,她不能不在乎他的不信任,不能……   如果,他们之间连唯一的信任都没有了,那他们之间还剩下了什么?   “那我问你,你今日到哪里去了?又为何将我约到珍品楼?”皇甫辰风看着魂媚儿眼中的那股绝望,尽是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听她解释。   “……”魂媚儿猛的一皱眉,眼中有着不解之情。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皇甫辰风从怀中掏出出门前收到的字条,扔向魂媚儿。   白色的字条在魂媚儿面前慢慢飘落,就犹如她的自尊被皇甫辰风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她跟着蹲下身去,捡起那字条,当上边的字迹落在她眼底时,她顿时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怎么?还有话说吗?”皇甫辰风看着魂媚儿那变了的脸色,已经猜到猜到了结果,无需她再答。   魂媚儿慢慢的站起身,将字条紧紧的攥在掌心,任由自己的指甲一点点的陷入手心的皮肉中,然后对上皇甫辰风满是恨意,已经充血的眸子,木然的问道:“灵曦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死了,你可满意?”皇甫辰风冷冷的嘲讽一声,声音竟是不稳的有些发颤。   “如果,我说,我也不希望她死,你会信吗?”魂媚儿含泪的眸子带着最后一丝希翼望着皇甫辰风,只要皇甫辰风再微微绝情一点,她便会万劫不复。   “如果,你不希望她会死,那你明明知道今日要给她解毒,你又去了哪里?”皇甫辰风竟是第一次觉得魂媚儿原来是如此的虚伪,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居然还想要狡辩。   “我……我……”魂媚儿努力几次,任泪水在苍白的脸颊上不停的滑落,也没有说出一句解释来。   “如果,你不是存心的想她死,你又怎么会调走我?你敢说,那字条不是你写的?”皇甫辰风的气怒已经冲上了脑门,却仍是保持着一丝清醒,想给魂媚儿一个机会解释。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他不能完全抹杀了魂媚儿的好。   “……”魂媚儿没有答“是”,也没有答“不是”,只是渐渐的弯起唇角,笑得绝望而美丽。   皇甫辰风看着这样的魂媚儿,竟是在魂媚儿成年后,第一次认为,她也有纯净得如白色莲花的时候。   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还可以笑得这么纯净,好似一切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   在魂媚儿这得不到答案,皇甫辰风便转头问小九,“小九,是曦儿自己将紫幽草交出去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同时,也失去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的红颜知己。   他看着她长大,她在他的心中,就像妹妹一样的重要。   而她,却为了他,渐渐的走上歪路,他难辞其咎。   如果,是孟灵曦自己主动的交出了紫幽草,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少怪魂媚儿一些?   毕竟,如果孟灵曦决定了救何冰柔,即使魂媚儿来了王府,也是不能挡住孟灵曦的决定的。   “回主子,是王爷自己找来的,而且还肯定王妃手中有紫幽草。”小九虽然心里责怪魂媚儿,但是却也没有添油加醋的意思,只是将事实道出。   她知道,她一旦说出事实,主子和魂媚儿必然会决裂,但是,即便如此,主子问话,她也不能不说。   而且,她说的不过是事实,如果魂媚儿真的想置孟灵曦于死地,那她有什么下场,也都是罪有应得。   “是你去通知逸的吗?”皇甫辰风唇角的笑意越加的冷,甚至让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都跟着飒然变阴,狂风大作。   “如果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对吗?”魂媚儿自嘲的笑了笑,竟是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爱不过就是个笑话。   她为了眼前的男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他却为了别的女人,这般的不信任她,她的爱若不是笑话,那是什么?   “魂媚儿,我在问你。”皇甫辰风嘶吼一声,顿时动了肝火。   他不要猜,也不想自己猜,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质疑魂媚儿的人品。   只是,挚爱离世,铁证如山,他要如何才能做到完全信任?   “轰隆”,天边炸响一声惊雷,却丝毫惊动不了对望中的两个人。   皇甫辰风猩红的眼中已经能喷出火来,只是,那猩红的背后却又隐隐的透着一丝期望,那是他丧失理智前,给魂媚儿留的最后一丝机会。   他虽不像萧白逸那么冲动,能自控的保留一丝理智,可是,在面对这样的事实时,他还是没有能力选择信任。   不是他对魂媚儿的信任不够,只是死的人太重要,魂媚儿自己在面对这些证据的时候,又解释不清楚,他要如何信任?   而且,魂媚儿的性子向来都是那种,不许别人冤枉她的性子。   如果,他真的冤枉了她,她又怎么可能会闭口不言呢?   “不想说吗?”皇甫辰风看着魂媚儿闭口不言的样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唯一的那么一点信任也被无情吹过的冷风吹散。   “……”魂媚儿眼中含泪,最后看了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一眼,竟是转身离去。   “哗……”倾盆大雨在雷声过后,倾斜而下,魂媚儿单薄的身影没入雨中,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个自己一直追逐的男人。   第一次,是他看着她的背影,她先转身离开……   “主子,进去吧!”小九看着自己的主子失魂落魄的站在大雨中,终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恩”皇甫辰风收回视线,步入王府,他是该进去见见萧白逸了。   而就在皇甫辰风和小九的身影没入王府中时,魂媚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急切的转过身来,她想要向他解释,不管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她都想要向他解释。   她不是为了自己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才想为自己开脱,她只是想起了他那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而不忍让他失望,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释。   可是,再一转身,萧王府门前已经空空如也,大雨的街头徒留她一人孤寂的站在雨中。   呵,她又闹了一次笑话,一次自己都鄙视自己的笑话。   她居然会认为那个一心只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会为了她而有所期待,原来,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痴人说梦……   而梦醒后,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   “噗通”一声,魂媚儿跪在大雨的街头,昂起脸,任雨水无情的打在她的脸上,喃喃道:“孟灵曦,你为什么要死,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却带走了我所有的希望。为什么老天要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   她已经已经不奢望得到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呆在他身边,默默的爱着,默默的祝福,为什么就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一把扇,毫无预兆的遮在魂媚儿的头顶,一张帅气的娃娃脸,此时正带着与面容不相符的忧伤,一双本该灵动的眸子此时正满是忧伤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魂媚儿。   然后,他向她伸出手,声音有些发哽的道:“媚儿,跟我走吧!”   魂媚儿仰望了他半晌,两行泪水尽是混在满脸的雨水中,仍是那么突突,那么的明显。   “跟我走,我永远不会让你掉眼泪,也永远都会信任你。”男人蹲下身,牵住魂媚儿冰凉的手,再缓缓的站起身。   “信任”两个字一下子便触动了魂媚儿的心,她跟着他缓缓的站起身,任由他牵着,消失在大雨的街头。   魂媚儿的泪已干,心已经麻木的不会再痛……   “这样也好……”这是魂媚儿给自己的最后一句安慰,也是她唯一能给自己的劝慰。   ******   秦之轩骑着马,抱着毫无一点知觉的孟灵曦在雨中飞驰,直接便出了城。   他要带走她,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不该属于这里,不该……   是这里不停的争斗,是这里的尔虞我诈,害死了她……   她本是落入世俗的精灵,她不该再被这世俗的无情伤害。   即使,她已经死去,他也要带着她的尸体离开,不让那些伤害了她的人,再有机会伤害她。   只是,当已经失去理智的他在官道上狂奔的时候,大雨的作用下,他却没有看到地上的一道绊马索。   他的骏马顿时长啸一声,被绊倒,而他抱着孟灵曦翻转了两圈,才停了下去。   “将人留下,饶你一命。”五个穿着蓑衣的女人站在雨中,手持长剑,拦住秦之轩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连一个已经过世的人,都不放过?”秦之轩抱紧怀里的孟灵曦,眼中有些防备,更有着浓浓的怒火。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管,总之,把人离开,你可以离开,若是不留,就别怪我们剑下无情。”穿着蓑衣的女人面色清冷的看着秦之轩,一条命在她口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妄想”秦之轩只是咬牙切齿的回了两个字,便抽出腰间的长剑,应战五个穿着蓑衣女子。   很明显,五个女子是有备而来,虽然每个人的武功都没有秦之轩的高,但是连起手来,却也不在秦之轩之下。   而且,秦之轩怀中毕竟还抱着孟灵曦,动作起来自然是影响灵活。   一来二去,秦之轩就处了下风。   只是,秦之轩却因为心中对孟灵曦的爱,而拼了一条命的在与五个蓑衣女子做着殊死搏斗。   人若是疯狂了,别人自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五个女子一见久久拿不下秦之轩,其中一人便眼神一闪,一剑直接刺向了孟灵曦。   起初,本来几个女人似乎都没有伤害孟灵曦的意思,秦之轩自然也就全心应战,少了一份提防。   因此,当他看到那一剑刺向孟灵曦的时候,再想挡,已然来不及了。   他本能的一转身,将孟灵曦的身体紧紧的护在怀中,蓑衣女人的一剑便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后背。   秦之轩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即唇角便勾勒起一抹满足的笑意,“曦儿,之轩就快来陪你了……” 二嫁冰山王爷(213)   皇甫辰风一入府,便立刻有下人来报,萧白逸呆大雨中,任大家怎么劝,都不肯进去。   皇甫辰风只得带着小九,快速赶去静院,就连他不放心媚儿,想回头再看一眼,都不行。   一入静院,果真看到萧白逸手捂着心口,正在举步艰难的向前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然后,他便会爬起来,再继续……   “逸,好了,别这样。”皇甫辰风走过来扶住萧白逸,不让他再做这种没有意义,只能折磨自己的事情。   萧白逸趴在地上,昂头望着他,“你不难过吗?”   “难过又能如何?就得呆在大雨中,折磨自己?”皇甫辰风蹲下身,扶起萧白逸,直接将他连带带拽的带入室内。   “放本王出去,本王要去找曦儿。”萧白逸自然是不肯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大喊大叫的要去找孟灵曦。   “够了,逸,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去找她?你刚刚中毒痊愈,如果这个时候出事,你如何对得起曦儿?”皇甫辰风一向都是,就算是再悲痛,也绝不会自践,他从不认为那样能解决一点的问题。   “本王对不起她,若不是本王不肯相信她的话,她也不会出事的。”萧白逸用手背掩住眼睛,落下了懊悔的泪。   “你当时若是知道真相,你会救丫头,还是何冰柔?”皇甫辰风看着萧白逸,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想替孟灵曦问问,不想她死,都死得这么遗憾。   “本王……”萧白逸犹豫一下,眼中愧疚的神色,“如果本王早就知道,是定然不会让灵曦出事的。”   “那就够了,你记得留好那棵紫幽草,然后我们再想想办法找灵曦的尸首回来,也许还有救的。”皇甫辰风轻声的劝慰时,语气里却多了一分肯定。   只是,萧白逸因为太过的悲痛,根本没有注意到皇甫辰风的这份过于笃定。   “可是……柔儿等不了了……”萧白逸说起这话时,明显的底气不足,尽是内疚。   “够了,逸,你若是还在乎丫头,就别再帮何冰柔了。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牵扯上她,你和丫头之间也好不了。”皇甫辰风有些微怒,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何冰柔,他怎能再容许她再作乱。   “不管她好坏,当初,她为了救本王一命,被俘虏,还被一群男人给……”萧白逸有些说不下去,只能任由声音哽在那里。   想起曾经的往事,即使何冰柔再坏,他也还是觉得对不起她的。   那一年,她才十六岁,来军中找陆天鸣,结果,遇上中伏逃亡的他。   她为了救他,将他藏在草堆后,他本想让他跟自己一起躲着,她却说,“这样很容易被发现,我去引开他们。”   结果,就是因此,她被敌国的六名士兵给奸.污了……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一天,他见她久久不回,便出去寻找,结果,在不算远的一处树林里,看见她衣不遮体,全身青紫,到处血迹的样子,他几乎当时便傻在了当场。   当时的她,痴痴傻傻的不肯说话,但只要他一靠近,她便大喊大叫的,“滚开,不要碰我……”   他就算再傻,猜也猜到是为什么了。   于是,他发疯一般的要冲出去,想去找那些人报仇,却被猛然清醒了的女人抱住了身子。   “不要去,不要让我牺牲,好不好?”她眼中带泪,苦苦的哀求着他。   其实,他们再此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他始终不懂她为何会如此的拼死救他。   对此,何冰柔的说法是,不管今日的人是萧白逸或是军中的其他人,她都同样会救,因为他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听了这样的话,不感动是假的,但也只限于感动。   后来,何冰柔又求他,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陆天鸣,他们就快成亲了,她是真的想要嫁给陆天鸣。   为了成全这个女子的一片痴心,萧白逸答应了她的要求。   后来,当他知道她是个孤儿的时候,他更是承诺会将她当成妹妹一样,送她出嫁。   即便何冰柔再不追究,萧白逸也还在在心里深深的内疚的。   而这一次中伏,正好是萧天正过世那一次。   被他引入军中的人出卖,失去了父亲,萧白逸自然是痛不欲生,幸得何冰柔当时在他身边,一直不离不弃的开导他,才让他不至于自暴自弃。   也在此次之后,萧白逸才变得暴力,不再相信别人,而何冰柔却有幸的成全皇甫辰风他们那一列被相信的人。   不过,即使如此,萧白逸也没有想过,要与何冰柔在一起,仍是一心的将她当妹妹,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嫁给陆天鸣。   终于,到了何冰柔与陆天鸣成亲的日子,萧白逸做为何冰柔唯一的亲人,自然是要去观礼,坐在上宾席上,等着新人敬茶。   只是,萧白逸刚要接过茶碗,就被何冰柔一把抢去,想要自己喝下。   陆天鸣见状,连忙自己抢了过来,一口喝下,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待大家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陆天鸣已经毒发。   “王爷,现在属下用自己的一条命来结束这场罪孽,只求王爷以后可以对柔儿好一定。她仰慕王爷许久,却又觉得对不起王爷,才会委屈自己嫁给我。”陆天鸣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交代着自己的一眼。   “陆天鸣,不要说了。”萧白逸看着一堂宾客的哗然,立刻出声喝止陆天鸣。   “让我说,王爷,要不然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陆天鸣不听劝阻,继续我行我素。   “王爷,这次,柔儿是为了救你,才甘愿喝下毒茶的,你应该不难看出她对你的深情吧!”陆天鸣唇角溢血,已经大限将至。   萧白逸见状,连忙拿出自己的那颗归魂丹,给陆天鸣服下,保住了他的一条命,他却也永远的沉睡不醒了。   待陆天鸣被抬入后堂,所有宾客散去后,他才问何冰柔原因。   “怎么回事?”萧白逸蹙眉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我被人下了毒,那人用我的命来要挟天鸣,只要他杀了你,才会给我解药。”何冰柔回答的有点委屈,就像是受尽了屈辱的小媳妇。   “所以,你们就对本王下毒?”萧白逸愤恨的看着何冰柔,心有些寒,他那么信任她,她怎么可以像要置他于死地呢!   “不是的,起先天鸣已经答应了我不会这么做,但是,看你喝茶的时候,我总觉得不安心,便想抢来喝下,如果没毒更好,若是有毒的话,反正我也快不久于人世了,不差再早死几天。”何冰柔一边擦眼抹泪,一边诉说衷肠。   后来,萧白逸找来魂媚儿为何冰柔解毒。   可是,这种毒虽然好解,但是过程却非常之痛苦,需要每日放蛊虫进入身体里,让蛊虫来吸毒。   而这样的日子,居然要长达三个月。   萧白逸看着这样痛苦,却始终隐忍的何冰柔,是动了恻隐之心的,后来更是将她接进了王府来照顾。   但是,这样的日子,男子都没有几个受得了的,又何况何冰柔只是一个女人呢!   于是,在何冰柔接受解毒的十日后,她终于无法忍受的悬梁自尽了。   当然,最后还是被萧白逸救了下来,而这一次,何冰柔竟是跪在他脚下,求他赐自己一死。   “王爷,柔儿已经不再是清白之身,又害得天鸣如此,我又有何颜面苟活?”何冰柔满面泪水的仰望着萧白逸,视乎就算被救下,她也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陆天鸣不会死的,本王一定会救他的。”萧白逸看着这个一向坚强的女人如此,心中越发的愧疚。   “可是,就算他醒来,柔儿也不会再嫁给他。”何冰柔很肯定的回话倒是让萧白逸一惊。   “难道王爷还是不明白吗?柔儿已经心系王爷,又怎可再与天鸣在一起?那样只会侮辱了他的真情。”何冰柔说得头头是道,将自己的真心说得异常动听。   萧白逸回想起昨日种种,何冰柔这些年来,确实一直留在他身边,为他默默的做了不少的事情。   “王爷放心,柔儿并不奢望能与王爷在一起,柔儿自知不配,只求一死。”何冰柔把心一横,做出一副,我铁了心要死的架势。   “何冰柔,你知道媚儿费了多大的劲,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现在一句想死,所有人就都白努力了,你知道吗?”萧白逸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吼何冰柔,第一次如此愤怒,他讨厌动不动就提到死。   “王爷,难道你不知道解毒的过程有多么痛苦吗?柔儿既然生无可恋,又怎么可能坚持住?”何冰柔冷眼看着萧白逸,已经不再哭泣,眼中却尽是坚定。   萧白逸又岂不会不知那噬心之痛?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代替她痛。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眼前的女子,是有好感的。   如果,当初没有陆天鸣的存在,说不定他早就收了她。   自从那次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后,萧白逸最怕便是信任别人。   而何冰柔两次为了救他,都舍生忘我,差点连命都丢了。   他又怎么能不相信?   像萧白逸这种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心,都不再信任的人,自然会格外珍惜那所剩无几的,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而何冰柔一心求死,他是能理解的,那样的噬心之痛,即使换了他,他也不一定能承受,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了。   她能坚持十天,他已经对她刮目相看了。   “如果,本王答应你,只要你能解毒成功,就娶你为妻呢?”萧白逸不是扔出肉饵,想要骗她,是真的有了娶何冰柔的决心。   这样一个为了他赴汤蹈火的女人,他该珍惜的,不是吗?   而且,那时候,也不全然是怜悯,他对这个能读懂自己心事,时常开导自己的女人,还是上了心的。   于是,他将那份上心当成了爱意……   直到,遇见了孟灵曦之后,萧白逸才明白,什么才是爱。   爱是纯净的,没有杂质的,跟怜悯和心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就如,他总是想时时刻刻的霸占着孟灵曦,却从未对何冰柔有过这种占有欲。   他只是一心的觉得,何冰柔为了他,吃了这么的苦,他不该,也不能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   而且,这世间,除了皇甫辰风与魂媚儿,何冰柔是唯一一个可以为他舍掉性命的人。   “柔儿不配”何冰柔别过脸,满脸的哀伤之色。   “柔儿,本王既然说要娶你,你就是配。”萧白逸知道何冰柔定是又想起了那段往事,而那段往事,也同样是他心头的伤。   “可是,现在天鸣生死未卜,我怎可一人幸福。”何冰柔永远都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会更让萧白逸心疼,便低泣着,道:“王爷,我们可否等到天鸣醒来,得到了他的同意,再在一起?”   萧白逸一见何冰柔对陆天鸣情深意重,便更高看了这个女子一样。   “柔儿,你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尽快找到办法,救治天鸣的。”萧白逸知道,即便是陆天鸣醒来,也是断然不会拦着何冰柔嫁给他的。   不凭别的,就凭陆天鸣愿意饮下毒酒,还让他好好对何冰柔的这份心,就不难看出他对何冰柔的爱。   “恩”何冰柔与萧白逸达成了协议,自然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后,何冰柔每次解毒,萧白逸都会陪在身边,也因此增进了不少两个人的感情。   毕竟,柔弱不堪,痛苦万分的女人,总是招人怜爱的。   只是,这样不是因爱而起的感情,最是经不起的便是真爱来临时,带来的冲击。   萧白逸终于还是爱上了孟灵曦,对于何冰柔多年的联系,最终也只能是怜惜。   其实,潜意识中,萧白逸是害怕失去何冰柔的,像萧白逸这种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男人,好不容易的相信了一个人后,自然是不想失去的。   而他们之间那种介乎亲情和男女之情之间的感情,即便换了任何一个人,也自然是难以割舍的。   再来,萧白逸爱上了孟灵曦,自然是觉得愧对何冰柔,必然想要补偿她,一来二往,竟是成了恶心循环。   ******   皇甫辰风知道,萧白逸定是又想起来那段往事。   只是,他与萧白逸不同,他始终没有办法同情何冰柔。   他虽然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不知道何冰柔到底有多惨,但是,一个女人被那么多个男人强暴后,还有勇气活下来,他还真是佩服了。   不是他为人歹毒,他只是觉得,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定然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的。   再说何冰柔大婚之时,情愿为萧白逸饮下毒茶之事。   如果,她真的那么爱萧白逸,又怎么会让陆天鸣那么做?   别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他皇甫辰风是定然不会信的。   如果,她真的爱萧白逸,她根本不会让自己的中毒的事情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   如果,这件事情换成了孟灵曦,她一定会默默的离开,一个人死去,绝对不会让任何为了她神伤,特别是她爱的人。   这也正是孟灵曦的魅力所在,她从来不会说自己如何的善良,甚至还有点有仇必报,但是,她的心却总是柔软的,舍不得真的害了别人。   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心中所想拿出来说,也是料定了萧白逸会不信。   而且,作为朋友,他也更明白萧白逸的那种心情。   他好不容易愿意相信他和媚儿之外的人,他又怎么忍心泼冷水,让他的心再次冰封。   好在,这么多年来,何冰柔也没有让他抓住什么严重的把柄,更是没有做什么伤害萧白逸的事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着萧白逸的心思。   没想到,他的意识心慈面软,竟是生出了这么多的风波来。   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会一掌拍死何冰柔,绝对不会留下今日的后患。   “逸,你的心情,我能明白,我现在我只问你,你愿意不愿意留下紫幽草,等我找回丫头,试上一试。”皇甫辰风只觉得多说无益,若是这个时候,萧白逸还不能自己有个决断,他也无话可说。   至于,紫幽草,他只能硬抢了。   “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萧白逸终于看出了端倪,开始怀疑皇甫辰风。   “我不知道什么,我只是在想,丫头的血既然和紫幽草,紫冥草有关,那紫冥草也许没有那么容易毒死她,也说不定。我们总不能没有试过,就放弃希望的。”皇甫辰风很自然的说出一套说词,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如果……”萧白逸到底是不希望何冰柔死的,尽管他也接受不了孟灵曦离开的事实,如果可以,他是愿意放弃何冰柔的命,来换孟灵曦活下的。   他爱她,很爱很爱,可以毫不顾忌,爱得一身罪孽也在所不惜。   可是,他怎能自私到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而让何冰柔一尸两命呢!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希望谁都不要死,让他去死。   “逸,从今日起,我皇甫辰风定然不会再让着你。”皇甫辰风是彻底的替孟灵曦寒了心,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萧白逸还摇摆不定的。   难道,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什么意思?”萧白逸立刻高度警惕起来。   “如果,丫头还有命再活过来,我一定会带走他,到时候绝对不会顾及任何的兄弟情面。”皇甫辰风神色认真的看着萧白逸,警告道。   “她没死?”萧白逸绝望的心底立刻又燃起了希望,认为皇甫辰风的话里一定有弦外之音。   “她死没死,你不清楚吗?还需要来问我吗?当时在场的好像是你,而不是我。”皇甫辰风冷冷的嘲讽一句,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本王还没有接近她,她就被秦之轩带走了。”萧白逸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清楚,判断不了。   “我听说,秦之轩一夕白发了,是吗?”皇甫辰风不答萧白逸的话,反而转到秦之轩的身上。   “本王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他一头白发,至于是怎么白的,本王不清楚。”萧白逸虽然不懂皇甫辰风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以对。   “那我来告诉你原因,秦之轩是因为丫头不在了,才心痛之下,一夕白发。”皇甫辰风顿了一下,在成功的在萧白逸眼中看到了震惊后,才接着又道:“逸,我们三个人都喜欢那丫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爱是不是有些太过的不纯净?如果,不能一心一意的爱她,你早该学会放手。”   “你终于承认你喜欢她了?”萧白逸冷冷一笑,嘲讽道。   “是,我承认,我喜欢她,我爱她。而我之前不承认,不过是不想伤害了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皇甫辰风坦然的认下,面上没有一点的愧疚之意。   “你现在就不怕伤害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了吗?”萧白逸用尽的全身力气的怒吼一声,震得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是你自己太不懂得珍惜,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何冰柔着想,如果换做是我,就算让我放弃江山,我也愿意换她活下来。”皇甫辰风蹙眉看向萧白逸,眼中有着不能原谅的责怪。   “是,你是可以为她放弃江山,那你能为她放弃媚儿的命吗?”萧白逸嘲弄一笑,冷冷的反问道。   “……”皇甫辰风一下子被萧白逸的话给哽住,半晌再也说不说话来。   这样的问题,确实是难倒了他……   “没有办法回答了,是吗?那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不愿意放弃柔儿的命,便是对曦儿的不公平?”萧白逸一直以为皇甫辰风能明白他的处境,他们毕竟是兄弟啊!   “何冰柔凭什么和媚儿比?媚儿跟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又岂是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人能比的?”皇甫辰风一向不屑于何冰柔,现在话说开了,他就更不留情面了。   “她也曾为了救本王,牺牲良多。”萧白逸理直气壮的回了皇甫辰风一句,一点不觉得心虚。   就算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对,但是也没有人能质疑他对孟灵曦的,那种爱入了骨髓中,一心一意的爱。   “呵,我不想和你谈那个女人,总之,我现在只问你,你是交出紫幽草,还是不交?”皇甫辰风觉得再多说,也都枉然,便直奔目的。   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浪费在这。   他刚刚已经派人去找孟灵曦,他一定要尽快找到紫幽草,与属下会和。   “皇甫辰风,你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本王。”萧白逸见皇甫辰风这么紧张紫幽草,便更加肯定一定有什么问题。   “没有”皇甫辰风冷声回了一句,连解释都直接省略了。   “你……”萧白逸刚想再说什么,便听到绿儿在门口大哭大叫起来。   “王爷,快救救我家侧妃吧!她的毒又发作了。”绿儿哭得声嘶力竭,满脸的泪水。   她这回可不是装的,可是百分百的真心啊!   若是何冰柔真的死了,她的靠山不是没有了,她的好日子不是到头了?   “什么?”萧白逸翻身便要下床,怎奈身体不行,差点没有翻到床下去,幸好皇甫辰风及时扶了他一把。   “你真打算救她?而放弃丫头唯一活下去的机会?”皇甫辰风眼中已经涌上了恨意,满满的都是不谅解。   “本王只是去看看她。”萧白逸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愧疚,他是真的觉得太愧对于何冰柔了。   他萧白逸就算是被人人称颂的战神,却也免不了俗气,舍下别人,想把希望留给自己最爱的女人。   “那我陪你过去。”皇甫辰风伸手扶着萧白逸下床,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有了决定。   萧白逸瞥一眼皇甫辰风,自然是知道,他不相信他,怕他再一时心软,交出紫幽草。   其实,皇甫辰风大可以不必如此的,萧白逸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决定,嘴上说得一再的犹豫不决,不是因为孟灵曦不够重要,只是他需要理由过自己良心的一关。   现在,何冰柔真的毒发了,真要到拿出紫幽草的时候了,他才发现,他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如果可以让自己爱的女人活下来,他可以牺牲掉任何人。   下人过来,给萧白逸和皇甫辰风每人撑了一把伞,又有人过来搀扶着萧白逸,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去了何冰柔住的西院。   萧白逸进门的时候,何冰柔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且,衣襟上全是血迹。   这样的场景,他曾经也见过一次,而那次,这样的何冰柔让她怒发冲冠,险些就铸成了大错。   他现在仍旧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看到何冰柔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眼前霎时间浮现出何冰柔那日被轮.奸后,一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   如果,那一日不是何冰柔引开追兵,他也活不到现在。   也许,何冰柔当时死掉,他都不会如此的愧疚。   可是,当她牺牲了清白来救他,他便将一生无法释怀。   现在,再次看到何冰柔这个样子,他还是动了侧忍之心,想要救她的。   只是,紫幽草只有一棵,他能救的人也只有一个,而一般是爱情,一边是恩情,他又怎么能不摇摆?   就算他再爱孟灵曦,也不能抹煞了何冰柔曾经的恩情。   “柔儿”萧白逸坐在床边,拉住何冰柔的手,发颤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内疚。   “呵……”何冰柔淡淡的笑,直接生命奄奄一息了,却没有一点惧怕,“逸,你能好,我真的很开心……”   何冰柔永远都知道,要说什么样的话,才能抓住男人的心,才能让男人心软。   只可惜,她却永远抓不住最爱的男人的心,即使是一点怜惜,她都没有能力抓住。   她知道,孟灵曦已经死了,所以,她又有机会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她必须要活下来,必须要……   “柔儿,对不起……”萧白逸握紧何冰柔的手,全身都跟着不停的颤抖起来,他是真的愧对了这个女人。   “逸,别这样,你没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何冰柔弯唇而笑,淡淡的笑容里透着一股与世无争。   只是,这股与世无争却经不起细细的看,只要仔细一推敲,便会发现里边的做作和虚伪。   “柔儿……”萧白逸听了何冰柔的话,越发觉得惭愧。   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了一个不一定有的希望,而去牺牲何冰柔与孩子一大一小两个人,是不是太过的残忍了?   “逸,别难过,求你……”何冰柔抬起另外一只手抚上萧白逸的脸颊,轻轻的道:“柔儿知道,柔儿已经不配再进萧家的祖坟了。等柔儿死后,就将柔儿的骨灰撒入大海中,让柔儿自由自在的去吧!”   何冰柔说到这事时,眼中已经是盈满了泪水,而那泪光深处的点点期待却是真实的。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最后却妄自贪图利用自己的人可以给自己一些温存,她还真是一个十足的笑话。   “柔儿,对不起……对不起……欠你的来生……”萧白逸的“再还”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何冰柔用柔荑遮住了唇。   “别说来生再还,柔儿不要你来生一身的债。”何冰柔恰到好处的拦下萧白逸下边的话,让萧白逸对她更加内疚了起来。   “柔儿……”萧白逸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再难发出一个音节。   这样一个临时之前还为别人着想的女人,他又怎么能不敢动呢?   “柔儿……本王……”萧白逸猛的松开何冰柔的手,拉着一旁看戏的皇甫辰风,便走出了内室。   “你跟本王说实话,曦儿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白逸冷冷的看着皇甫辰风,厉声质问道。   “我再说一次,我也不知道。你要是硬要逼我说,我只能告诉你,曦儿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但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给她服下紫幽草。”皇甫辰风言尽于此,转身便走,与其等着萧白逸做决定,他不如自己想办法,找到紫幽草。   萧白逸看着皇甫辰风越走越远的背影,却没有再进入何冰柔的房中,而是回了书房。   他从暗格中拿出紫幽草,放在面前,不禁长长的叹了口。   如果,另一株紫幽草还在,他没有服下,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孟灵曦与何冰柔就都不必死了。   只是,萧白逸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他昏迷不醒,孟灵曦又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培养紫幽草。   思绪中的萧白逸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劲风吹过,将窗子吹开,随即便有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什么人?”萧白逸历吼一声,刚想还手,却根本提不上真气来。   今日秦之轩下手几乎不留余力,萧白逸现在还能下床,已经是万幸了。   来人视乎也不想恋战,抢了紫幽草便走。   “来人,给本王追。”萧白逸对手下的暗卫吩咐一声,便有四个人追了出去。   只是,来人似乎对王府已经轻车熟路,很快就飞跃到了静院中,然后消失不见,任凭暗卫门再找,也找不到。   因为来人已经进了静院的密道,一直向里走去……   萧然生来到山谷中,进入茅草屋,拉了一下衣柜旁装饰的环佩,衣柜便瞬间挪开,露出一条密道来。   顺着密道口走下,却没有一点的阴暗,反而是一片的灯火通明。   “尊主”两个守在隧道口的白衣女人给萧然生行了一礼。   “人呢?劫到了吗?”萧然生沉着面色,一脸森寒的道。   “劫到了。”其中一个白衣女人回道。   “恩,带本尊去看看。”萧然生对着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是,尊主。”女子立刻莲步慢移,前边引路。   很快,两人便越过灯火通明的石洞大厅,来到了一处石洞房间,而孟灵曦正静静的躺在一张翡翠床上,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一点的生气。   萧然生连忙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上孟灵曦凉得吓人的脸颊,“曦儿,没事了,我带了紫幽草来救你。”   孟灵曦仍旧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回应,惨白的脸色在翠绿色的翡翠床映衬下,显得更吓人了几分。   只是,在萧然生眼中,不管是什么样的孟灵曦,都是美丽的。   萧然生迅速的拿出紫幽草,便想用动力挤出汁水给孟灵曦喝下去。   只是,他还没有把行动化成现实,便已经被一道如鬼厉般的声音给制止了。   “测儿,你这是做什么?真想为了一个女人连大业都不要了吗?”   萧然生顿时手上一颤,面色一僵,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果断……   大业,他想要……   可是,眼前的女人,他也想要……   如果,两者只能选其一的话,那他该选什么?   “哈哈哈……”一道白色鬼影飘入洞中,看着萧然生的犹豫,顿时放声大笑,笑得本就阴暗的洞穴更加的阴森,恐怖…… 二嫁冰山王爷(214)   飘入洞中的白影轻蔑的瞥了一眼孟灵曦,不屑的嘲讽道:“不亏是圣女的女儿,果然是继承了她娘的狐媚功夫,将一群男人迷得团团转。”   莫测听了这样的嘲讽,不禁嫌恶的顿时一皱眉,却是敢怒不敢言。   “怎么了?难道我一手调教的测儿要为了一个女人反我不曾?”尖锐的女声带着不满,质问,狠戾的袭向莫测,大有他一个回答不好,她便会冲过去,一掌打死他一般。   “徒儿不敢”莫测低下头,将所有的不满和怒火好好的藏好。   “测儿,那还不快点交出紫幽草?”莫千秋将手伸向莫测,眼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师傅”莫测攥着紫幽草的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此时的心中所想。   “测儿,这个女人是祸水,根本就不配让你喜欢,你又何苦为她放弃大业呢!”莫千秋耐着性子,劝着莫测的时候,眼中却已经迸射出了狠戾。   “师傅,不要逼我……”莫测对视着莫千秋,眼中竟是一点惊恐都没有。   他知道,师傅的武功在他之上,若是想杀他,他根本就是难逃一死。   即便如此,他也不怕,不是因为他觉得师傅会心慈面软,而是这是从小师傅给他的教育,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不可以害怕。   “果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儿啊!竟是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莫千秋唇角微弯,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测,竟是让人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怒了,还是没有。   “师傅,徒儿一向敬重你,一向对师傅唯命是从,求师傅看在徒儿的面上,网开一面,救救她。”莫测站起身,撩起袍角,便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即便是求人,也是冷色冷淡,不带一点求人的架势。   面前的人,若不是养育他多年的师傅,他早就出手了。   打不过,又能如何?   大不了拼个一死,就算要下去陪曦儿,他也甘心。   只是,不管师傅曾经对他多么的冷漠,多么狠心,但是养育之恩犹在,他怎能对师傅动手?   于是,跪下来求,已经成了他唯一的办法,而于他这样一样高傲的人而言,这样的办法,却也是最伤他自尊的。   无疑,他已经学会为自己爱的女人,做一些割舍。   “别跟我说你对我一向唯命是从,你自己来说,你为了这个女人,做了多少次不服从命令的事情了?”莫千秋眯起眼,冷凝着莫测,眼中怒意越来越盛。   她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最后竟是让那个人的女儿不费吹灰之力,利用来,利用去的,她怎能甘心?   “师傅,只要你允许我们在一起,徒儿以后一定不会再生事端,一定会对师傅更加唯命是从。”莫测头部微昂,虽然跪在那里,说话的口气却不像是在求,像极了在谈条件。   “呵……”莫千秋冷笑一声,嘲弄的反问道:“我成全你们,有什么用?”   “师傅……”莫测的脸色猛的一僵,自然是知道师傅又准备说什么来刺激他了。   “测儿,你又何必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做这么多事呢!师傅的话,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莫千秋一甩袖,转过身去,不看莫测。   “师傅的教诲,徒儿从来不敢忘记。但是,师傅,徒儿如果能够做到,又怎会跪在这里求师傅?”莫测面上不带一点的忧色,爱了就是爱了,即使是不该,也回不了头。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么说,我便越是想要杀了她?”莫千秋猛的回转过身,拎住莫测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   “知道,但是徒儿不想骗师傅。”莫测不躲不闪,任由师傅扯着自己的衣领,只是态度冷淡的看着。   “好一句不想骗我,你倒是把责任去的干干净净。”莫千秋一把将莫测甩开,便直奔翡翠床,抬掌便对孟灵曦打了下去。   “师傅,不要。”莫测一边出声阻止,一边抬掌对着莫千秋打了下去。   “好啊!真不错,居然有胆子和师傅动手了。”莫千秋放弃攻击孟灵曦,回手便对莫测打了下去。   “师傅,徒儿并不想动手,只是想阻止师傅,希望师傅谅解。”莫测一边出手,一边解释。   不过,可以看得出,莫测还是招招退让的,不肯跟师傅真的动手的。   本身,莫测的武功就不如莫千秋,再加上此时的招招退让,很快便落了下风,被莫千秋一把掐住了脖颈。   “测儿,记住师傅一句话,既然有心反,就反得彻底一点,像你这样,一个都不想伤害,死的只能是你自己。”莫千秋咬牙切齿的从红唇中迸出一句话后,抬掌便对着莫测的头打了下去。   莫测看着莫千秋急速落下的掌,竟是没有一点的惊慌。   他到不是觉得莫千秋不会杀他,才这般有恃无恐。而是相反的,莫测觉得,如果莫千秋若是想杀他,他即使害怕,躲避,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   既然,自己的命已经捏在了人家手中,索性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啪”   莫千秋的掌带着呼呼的风,在即将落到莫测头上时,她却收住掌,反手一巴掌落在莫测的脸上。   莫测被打得头偏向一旁,唇角顿时便溢出了血来……   “听着,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处的份上,我早就要了你的命了。”莫千秋怒视着莫测,厉声道。   “徒儿明白。”莫测的脸仍旧偏上一旁,看也不看莫千秋。   尽管,师傅平日里对自己如何,他早就知晓,但是,莫千秋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却还是让莫测心头发痛的。   他从小跟在莫千秋身边,从一个唯唯喏怒的小男孩,被她培养成一个无情,冷血,对人只有利用的男人,而孟灵曦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偏差。   他羡慕她的幸福,更是喜欢她的纯净,而她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个自己意识中,最想要的。   至于大业,他的确想要,却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想要,不过是想做万人之上,不再过暗无天日的日子罢了。   “今日,我若是不让你救她,你自然也是不会同意……”莫千秋顿了一下,看向莫测,便看到他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喜悦,这让她一阵的厌恶。   “师傅?”莫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第一次觉得师傅清冷的形象也是温暖的。   “不要高兴的太早,听我说完。”莫千秋喝断莫测的喜悦,继续道:“我只会留下有用之人。”   “师傅,你的意思是?”莫测嘴上在问,心里已经在提防,已经大概猜到了莫测的想法。   “她的血不是能养出紫冥草,紫幽草吗?”莫千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眼扫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孟灵曦。   “师傅,你怎么可以……”莫测蹙紧眉宇,第一次觉得师傅卑鄙,她怎么可以打着这样的主意呢!   “测儿,你要学会审时度势,你若是再维护她,她怕是就永远都没有机会醒来了。”莫千秋打算莫测的话,冷声提醒道。   莫测心里虽然有所不甘,但是莫千秋的话,他却听到了心里去。   的确,什么都没有先救活孟灵曦来的重要。   至于,以后要不要让她血养幽冥二草,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徒儿遵命。”莫测阳奉阴违的接下莫千秋的话,心里却是背道而驰的。   “哼……”莫千秋冷哼一声,一个飞身,她白色的身影,便已经飘出洞外。   莫测看着洞口,确定了莫千秋是真的离开了,这才步到床边坐下。   “曦儿,很快就没事了。”莫测伸手抚上孟灵曦的脸,手下柔软,却冰凉的触感让他贪恋万分。   等她醒来,就再也不会这般静静的留在他身边了吧?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狠不下心,不救她。   他一向自认为无心,自认为心狠手辣,却总是为了这个女人心软,失态。   看来,她真是他的劫……   他明明知道她不爱自己,他本应该远离她的,却每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行为,而他的心软也只对她一个人开放。   “曦儿,以后只爱我,好吗?”莫测站起身,走到石桌边,拿起一个茶杯,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将里边的药粉全倒入杯中,再冲入水,晃了晃,他才再次走回床边。   “曦儿,喝了这个,你以后就会变得很快乐,就会忘记那些让你伤心的人,只爱我一个了。”莫测伸出一只大掌,动作温柔的掰开孟灵曦的唇,将杯中的药水一点一点的灌下去。   直到一茶杯药水灌完,他才拿过紫幽草,再次掰开孟灵曦的唇,用内力,将紫幽草的汁水一点一点的挤出,滴入孟灵曦的口中。   “曦儿,等本尊成就了大业,一定独宠你一人,不要后宫三千。”莫测看着脸色渐渐有了些红润的孟灵曦,心情越加的好。   他好似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希望一般,憧憬着,追逐着……   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儿,红唇被汁水润得格外有光泽,他便忍不住俯下身,**那唇,细细的添尝那唇上的味道。   她的唇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清甜,让他一下子便恋上了这个味道,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要更加深入。   于是,他伸手灵巧的舌,轻添她的唇瓣,一下一下,温柔至极,就像是在膜拜着一样圣物般。   灵舌最后滑入她唇间的缝隙,扫过她的贝齿,便想长驱直入。   不想,身下的人,却在此刻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   “恩……”孟灵曦的头如裂开一般的痛,她本想要抬手去揉揉发痛的头,眯成缝的视线中,却突然闯入一张放大的俊脸,“啊……”   孟灵曦顿时尖叫一声,声音落下后,才认出身上的男人。   “萧然生,你做什么?”孟灵曦羞红了脸,满眼被人轻薄后的愤怒。   “……”莫测面色微微一僵,连忙慌乱的起身。   他是知道,她很快便会醒来的,他只是想轻吻一下她的唇瓣,便作罢的。   不想,最后竟是一发不可收拾,陷入无法自拔中。   “萧然生,这是哪里?”孟灵曦坐起身,向四周望了望,又想了想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震惊的问道:“萧然生,我为什么没死?”   “因为我救了你。”萧然生的视线直直的射入孟灵曦的眼中,让孟灵曦眸子猛然一窒,脑中便好像有了什么命令在下达。   “你救了我……”孟灵曦的说话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刚刚的伶俐,反而整个人变得有些痴痴傻傻的。   “对,我救了你,那曦儿知不知道我是谁?”萧然生微勾唇角,温和的问道。   “你是……你是萧然生……”孟灵曦想了又想,才在脑中搜寻到这个名字。   “对,我是萧然生,还有呢?”萧然生继续诱导性的问道。   “还有……”孟灵曦仔细想了又想,才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你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萧然生。”萧然生的话好似带着魔音,不停的在孟灵曦的耳边打转,然后再进入她的脑中盘旋。   渐渐的,竟是生了根,发了芽,成为了孟灵曦脑中,最认知的记忆。   “我喜欢的人是萧然生……”孟灵曦跟随着脑中的命令念叨一遍,表情木然的看着萧然生,已经跟傀儡娃娃没有两样。   “曦儿,别怪我,我是真的爱你。”萧然生抬手抚上孟灵曦已经渐渐有了温度的脸颊,眼中顿时闪过愧疚之情。   “不怪,我喜欢萧然生……”孟灵曦的眼神没有任何的聚焦,只是木然的陈诉着这个事实。   “曦,叫我测,好不好?”萧然生突然很想要一个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称呼,就当是给这场美丽不实的梦,多加一处美好的记忆吧!   他知道,她随时会醒来,到时候怕是会更加的恨他,他们之间便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惑魂散本需要长期服用,才能让一个人彻底的被一个控制。   而莫测实在等不急了,便给孟灵曦一下子服下了大量的惑魂散,以达到自己想要的后果。   只是,这种方法虽然效果来的快,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便会消散了。   而在没有消散期间,孟灵曦是不能再服用惑魂散的。   若是再服,绝对会因此丢掉性命。   而莫测又怎么可能忍心送孟灵曦去死呢!   “测……”孟灵曦木然的唤了一眼,视线散乱,没有任何的聚焦。   “曦”莫测一把将孟灵曦带入怀中,手臂紧了又紧。   即便,这一刻,她在他的怀中,他却还是没有一点的安全感,没有一点的真实感,好似下一秒,便会失去。   而被莫测紧紧的抱在怀中的孟灵曦,紧紧的皱起了眉宇,脑中不停的回响着莫测的话时,却总是有一张看不清的面孔闪过。   他,到底是谁?   ******   侯爷府,雕花木床上的白发男子在昏迷了一整日后,这才悠悠的转醒。   “主子,你行了啊!”悦心惊喜万分的看着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睛的男人。   “曦儿……”秦之轩抬手,用手背揉了揉额头,不自觉的便唤了一声。   床旁的悦心,面色陡然一僵后,立刻恢复到平静无波。   “主子,您饿了吗?悦心去给主子准备些吃的吧!”悦心关切的问道。   秦之轩之前还一直迷糊的神志猛然变得清醒,放下手,猛的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主子,小心。”悦心连忙扶住秦之轩,声音里全是紧张。   “我没事,曦儿呢?”秦之轩不顾身上的伤痛,焦急的问着时,已经下了床。   “悦心不知。”悦心的眼中全是坦荡之色,丝毫不像是在说谎。   “那我是怎么回到侯爷府的?”秦之轩转而问道。   “回主子,主子突然骑马出城,失去影踪,悦心便带着人出城去寻,谁知在路上却碰到两个穿着蓑衣的女子,是她们将受了伤,昏迷不醒的主子交给了悦心。”悦心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回报。   “那你当时有没有看到曦儿?”秦之轩敢肯定,悦心见到的人,就是伤他的人。   “没有,只有那两个姑娘。”悦心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那她们人呢?”秦之轩气息开始紊乱,开始紧张,开始愤怒。   “她们将主子交给悦心后,便离开了。”悦心看着秦之轩眼中的狂风暴雨,竟是有种想逃的冲动。   这样的主子,太过的可怕……   “废物,没用的东西……”秦之轩抬手,便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悦心的脸上,将她直接打倒在地,而自己也因为用力太大,再次撕裂了伤口,白色的绷带瞬间便再次被染红。   悦心连忙从地上爬起,跪在秦之轩脚下,“主子喜怒,是悦心没用,主子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秦之轩俯下身,钳住悦心的下巴,满眼恨意的看着悦心,“说,你是不是故意不救曦儿的?”   悦心回望秦之轩的表情,知道他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她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   但是,她的指责所在,她必须如实以报,不能有半点的偏差。   “回主子,那两个姑娘将主子交给悦心的时候,已经简单的给主子做了包扎,还给主子止了血,并且告诉悦心主子受了伤,让悦心好好照顾,悦心便以为是他们救了主子。”悦心将自己的分析说出,并不认为这件事情,自己处理的有什么不对。   也是,谁若是真的想害人,也不会给这般的待遇,是不是?   “……”秦之轩猛的一皱眉,眼中疑惑乍现。   他仔细的打量一阵悦心,见她眼中神色泰然,量她也没有胆子骗他,便松开了她的下巴。   “去找,给本少主去找那几个蓑衣女子,找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本少主。”秦之轩震怒的一声令下,似要掀开整件屋子般,而他那一头银发更是随着震怒,被真气震起。   只是,纵使秦之轩一身的戾气,却也掩饰不住那藏着心灵深处的悲凉。   “是,主子,悦心马上派人去找。”悦心眸色微颤,闪过心疼的神色。   从地上吃力的站起,纵使身上的伤再重,她还是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悦心”秦之轩眼神犀利的看着悦心单薄的背影,在她的背影微微一颤后,仍旧毫不留情的说道:“不该想的事情,便不要去想。”   “悦心明白。”悦心声音发颤的回了一声,没有转身,一步一步,背影挺直的走出了秦之轩的视线。   而坚强如男人般的悦心,眼中第一次涌上了泪水。   她知道,他是主,她是奴,她不配想……   可是,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不该想的,也还是想了……   ******   侯府大门前,两路人马一左一右的同时聚集在大门前。   “没想到,你也会来。”萧白逸冷凝着皇甫辰风,出口的语气已经冷得没有一点的兄弟之情可言。   “逸,我说过,从今日起,我不再会让着你,我们各凭本事。”皇甫辰风一脸的认真神色,回视萧白逸的眼神中没有一点的退让。   如果,他肯早一点不退让,在孟灵曦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就带走她,又岂会有今日的悲剧。   “好一个各凭本事,你的本事就是劫走紫幽草,让本王找到了人,也救不活她吗?”萧白逸看着皇甫辰风那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便恨得咬牙切齿,这就是他的兄弟吗?   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反目成仇。   他萧白逸若不是为了助他皇甫辰风成就大业,又怎么会面为忠臣,实为佞臣呢!   而他回报自己的是什么?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争夺他的女人吗?   “你说什么?”皇甫辰风的神色顿时一紧,之前淡定的眸子瞬间瞠圆。   他本来是想去夺紫幽草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找秦之轩。   毕竟是兄弟,他怎么都想留一丝余地,想把救孟灵曦的机会留给他。   如果,不是萧白逸救了孟灵曦,这件事情便会成为孟灵曦心头永远的伤。   他承认,他是真的想跟孟灵曦远走天涯。   但是,他却不想让孟灵曦一辈子解不开心结,永远没有办法开心。   既然决定了要争,他就要争得彻底。   既然决定了要争,他就要带着心甘情愿的她离开。   他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却不要求她为他放弃任何,只愿她开开心心的过一生。   “不是你抢的?”萧白逸有那么一瞬间是信了皇甫辰风的,但是转念一想,皇甫辰风为了孟灵曦情愿放弃一切,兄弟反目,又不禁怀疑起了他的话。   “如果不是你做的,谁还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我萧王府来去自如?”萧白逸听了下人的回报,已经肯定这件事绝对是熟人做的。   皇甫辰风现在又一副和她争到底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兄弟来。   “萧白逸,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养虎为患了。”皇甫辰风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   他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这个王府中,想必最想得到紫幽草的人就是萧然生了吧!   如果被他得到,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看得出,萧然生是爱孟灵曦,若是得到紫幽草,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怕只怕,萧然生不知道紫幽草可以救活已经断了气的孟灵曦。   这样的情况下,他更不可以说出实情,惊走萧然生了。   若是萧然生消失在萧王府,他们就算找到孟灵曦,再想寻回紫幽草,怕是也难了。   “皇甫辰风,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萧白逸面露疑惑,在心里不停的思索着那头虎是谁。   “……”皇甫辰风瞥了萧白逸一眼,不想多做解释,直接向侯府大门走去。   而侯府门前的门童在两人刚刚来的时候,早已经进去禀报过了。   孟灵曦丢失,秦之轩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理由将两人拒之门外。   “皇甫辰风,你把话说清楚。”萧白逸快步跟上来,大有皇甫辰风说不清,他就绝不放过他的架势。   “你想让我说什么?”皇甫辰风猛的顿住身,转头瞪向萧白逸,“我若是说何冰柔就是你养的那头虎,你会信吗?”   “柔儿她并不会武功。”萧白逸怎能相信一个柔弱的女人有这样的能耐。   “不信便算了。”皇甫辰风的神色沉了沉,神色凝重的盯视萧白逸又道:“你早晚死在那个女人手中。”   “……”萧白逸不懂皇甫辰风为什么始终那么讨厌何冰柔,对她的遭遇丝毫同情都没有。   以前还好,不表现得太过明显,现在干脆将何冰柔视作了仇敌。   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他如此?   “你就不能对她公平点,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萧白逸眉宇微皱,对皇甫辰风总是以这种口气说何冰柔感到不满。   何冰柔现在还躺在床上,他已经无力再回天,他怎么可能再对她有任何的怀疑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什么好可怜的。”皇甫辰风一甩袖,便迈入侯府。   他不是不能理解萧白逸的处境,他只是怎么都不能接受何冰柔这个人罢了。   萧白逸自知改变不了皇甫辰风的想法,便也不想继续在这个时候讨论。   毕竟,现在孟灵曦在哪,才是首要的大事。   两个人的手下被留在外院,而他们则跟着下人入了大厅。   大厅里,秦之轩一头白发没有梳起,而是披散在肩头,映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满身寒气。   “秦之轩,曦儿呢?”萧白逸上前一步,冲动的质问道。   而皇甫辰风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插言。   秦之轩的眼神微微闪了下,才从椅子上站起身,视线与萧白逸平视,眼中的敌意不相上下,“你不配知道。”   “交出曦儿,本王放你一条活路。”萧白逸继续出声威胁道。   “哈哈哈”秦之轩突然狂肆的大笑起来,盯视着萧白逸的眼中尽是不屑,“萧白逸,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不放过本侯,你是不是也太可笑了?”   “本王会不会自身难保,本王很清楚,秦侯爷还是想想自己没有皇贵妃做靠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萧白逸回以同样的不屑,丝毫没有将秦之轩放在眼中。   “萧白逸,你以为你一个乱臣贼子,皇上为什么不动你?他若不是不想伤害曦儿,早就将你们萧府灭门了,还能让你以王爷之姿站在这里?现在,曦儿不在了,你们王府的保护伞自然也就没有了,你以为你的王爷之位还能坐多久?”秦之轩说得振振有词,但实际上这些话,不过是她自己想的而已。   “呵,动本王?”萧白逸还是有信心,欧阳芮麒不敢轻易动他的。   他重兵在手,欧阳芮麒只会智取,又怎会直接将他满门抄斩呢!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那日在山谷中,若不是为了孟灵曦,欧阳芮麒是定然不会让他走出山谷的。   只是,可惜,人一旦错过了某个机会,便再难后悔。   “萧白逸,你一定会输,而输就会输在你的自负上了。”秦之轩似笑非笑,却并无嘲讽之色,语气笃定异常。   欧阳芮麒隐忍那么多年,牺牲了那么多,才踏着一地尸骨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又岂是萧白逸一个武夫能拉下来的。   秦之轩转头再看看一脸淡定,没有一脸表情的皇甫辰风,“本侯知道你是先皇的儿子,但是,今日看在曦儿尊重你的份上,本侯奉劝你一句,和欧阳芮麒争,你们所有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你们不过是他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他想走哪一个,便走哪一个。”秦之轩跟在秦凤儿身边那么多个日子,对欧阳芮麒还算是了解的。   再加上,秦凤儿有的时候,也会分析欧阳芮麒给秦之轩听,自然而言,他对欧阳芮麒也就颇有了解了。   “秦侯爷,你的好意皇甫会铭记在心。”皇甫辰风也不多言,只是客气的应下秦之轩的意思,便再也没有下话了。   “风……”萧白逸不满的看皇甫辰风一眼,为了对秦之轩这般客气,感到很不满。   萧白逸是个直性子,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却独独不能面对自己讨厌的人阿谀奉承。   “逸,别忘记了我们来的目的。”皇甫辰风打断萧白逸的话,不想再讨论下去。   他们能不能成事,于现在的形势而言,他们的行为都是造反,根本不适合拿到台面上来说,又何必与秦之轩争论呢?   而且,现在皇贵妃已死,秦之轩根本无心政事,他根本不会站在欧阳芮麒一边,他又何必在意这么个与皇位无关的人说的话呢!   皇甫辰风知道,萧白逸是本身对秦之轩便有偏见,才会如此的不待见他。   但,他与萧白逸不同,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孟灵曦,而孟灵曦也从来不是他的什么人,所以他没有资格嫉妒任何的人。   而萧白逸可以面对着他们叫喊得这般理直气壮,不过是因为他名正言顺罢了。   只是,他却是他们之间,最不懂得珍惜的男人,所以才会酿成了今日的悲剧。   “他根本不可能交出曦儿。”萧白逸的一双鹰眸狠狠的瞪视着秦之轩的一头白发,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忌惮。   他已经知道秦之轩是为了孟灵曦才一夕白发的,这样的深情,又怎么能不让他胆战心惊呢!   皇甫辰风的存在已经虎视眈眈了,秦之轩更是锲而不舍,而他在给了孟灵曦那么多伤害后,他还能再得到她吗?   “知道就好,不送了。”秦之轩不屑的冷哼一声,站起身,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他要尽快布置下去,让手下的人不要再去查萧白逸和皇甫辰风的线,他们根本不知道孟灵曦在哪。   “秦之轩,既然你不肯交人,就别怪本王血洗你的侯府。”萧白逸见秦之轩不配合,顿时便急了。   “王爷若是有那个雅兴,就尽管别客气,你就算是杀了全侯府的下人,对我又有什么损失?”秦之轩眼中的戾气越来越胜,只要一见到萧白逸,他的心魔便要压制不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他。   “逸,我们走吧!”皇甫辰风给萧白逸使了一个眼色,拉着他便往外走。   “皇甫辰风,你什么开始,变得这么怕事?是怕丢了你的皇位吗?”萧白逸在侯府的院子中甩开皇甫辰风的手,怒气冲冲的指责道。   皇甫辰风在心中轻叹萧白逸,真是为了孟灵曦彻底的乱了方寸。   为了避免萧白逸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皇甫辰风只得靠近萧白逸,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丫头根本就不在他手上,你和他争执也没有用。”   “你怎么知道?”萧白逸微微一惊,不知皇甫辰风为何这般的肯定。   “你一见门就兴师问罪,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了。”皇甫辰风清楚的记得萧白逸质问秦之轩孟灵曦在哪里时,秦之轩那微微闪烁的眼神。   而后,便急着送客,不想再与他们周旋。   试问,如果孟灵曦真的在他的手行,他又怎么会急?   就凭着秦之轩对萧白逸的恨意,他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打击萧白逸,又岂会这么容易就送客?   这么急的想走,可能只有一个,就是想尽快安排人手,不要再在他们身上下手。   “你肯定?”萧白逸一向敬佩皇甫辰风的才智,对他的话虽然还有一点点的怀疑,但是,也算是信了的。   萧白逸会助皇甫辰风争夺皇位,除了父亲当年的交代,以及皇甫辰风是自己的挚友之外,更主要的也是,他是真的觉得,皇甫辰风是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   除去他的皇室血统不说,只说他的聪明才智,这世间就没有几个人能匹敌。   聪明人,世上多得是,但是能像皇甫辰风这样,进退得宜,毫不显露,让人不容易生了提防之心的人还是很少的。   “恩”皇甫辰风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先走了,谁能先找到丫头,我们三个就要各凭本事了。”   “……”萧白逸冷凝着皇甫辰风的背影,眸色沉了沉,才大步的迈出了侯府。   而两人离开后,站在窗前的秦之轩便吩咐道:“悦心,派人去盯着皇甫辰风。”   “是”悦心领命后,犹豫再三,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没有离开。   “什么事,快说,别吞吞吐吐的。”秦之轩嫌恶的看了悦心一眼,不耐道。   “主子,你的发……”悦心的视线锁在秦之轩的发上,眼中尽是心疼之色。   “怎么?像妖怪吗?”秦之轩眼神狠戾的瞥了悦心一样,整个人已经变了样,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不是,主子,悦心是想说,要不要请岛主来,也许他有办法的。”悦心急得一脸的惊慌失措,连忙为自己解释。   “悦心,别再让本少主看到你这样的眼神。”秦之轩猛的伸手掐住悦心的脖子,眼中尽是狠辣,已如一头丧失了人性,到处伤人的野兽。   “主……主子……悦心……悦心不敢了……”悦心在秦之轩不停用力的掌下,喘息困难,只能不断的求饶。   其实,她并不怕死,从跟着秦之轩那天开始,她的命就已经是他的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她不忍心丢下秦之轩一个人承受人间疾苦。   悦心是自责的,如果那一次,她不是起了私心,故意将孟灵曦扔在河边,便离开。   孟灵曦也不会又回到了萧白逸身边,受尽了苦难,最终连性命都丢掉了。   她这一生,什么都为秦之轩做足了打算,却独独自私了一次,便成就了这样的结果,她怎能不自责?   于她而言,谁死,她都不在乎,她只是心疼自己爱的男人。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滴落在秦之轩越加用力的手上,他才被这冰凉的泪水激醒,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有些慌乱的松开手。   曦儿,你在哪?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找到你,而这天下辜负了你的人,一个都别想苟活于世…… 二嫁冰山王爷(215)   何冰柔绝望的躺在床上,已经不对自己能活下去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她相信,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定会夺走紫幽草,去救孟灵曦的,而她和她的孩子,便只有等死的份。   这便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悲哀……   “怎么,这是在等死吗?”白色身影轻松的飘入何冰柔的房间,在离床边的几步远停下来,眼神轻蔑的看着何冰柔。   “……”何冰柔皱了皱眉头,只觉这个声音很熟悉,立刻转脸望去。   顿时,何冰柔本来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了起来。   “冥主”何冰柔吃力的想要起身,却努力了几次,都无法成功。   “行了,躺着吧!起不来就不要逞能了,本冥主最不喜欢看的便是女人柔柔弱弱的假样子了。”莫千秋看着何冰柔就快没有了半条命样子,不但一点都不同情,反而满脸的鄙夷。   “谢冥主。”何冰柔再次无力的躺会床上,眼神却是恭敬的望向莫千秋。   “何冰柔,本冥主也不想同你废话,这次来,是想跟你做个交易。”莫千秋直白的,不留一点的情面,表示先出一副很讨厌何冰柔的样子。   其实,莫千秋也没有多讨厌何冰柔,何冰柔毕竟是她幽冥教的人。   她不过是一向讨厌何冰柔这种性子的女人,才会不待见她的。   “什么交易?”何冰柔真是没有想到,她都快要死了,居然还有利用价值。   “本冥主可以保你一命,但是必须要用你肚子里的孩子交换。”莫千秋淡定的看着何冰柔,似乎料定了她会答应一般。   本来啊!何冰柔若是现在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就死了,所以,这个交易让谁来选,都不会拒绝的,是吧!   “用我的孩子来交换是什么意思?”何冰柔的眼中全是提防,一点都没有因为能活下去,而该有的喜悦。   “你知道的,以你的身份,我是不可能同意测儿娶你的。”莫千秋点到即止,希望何冰柔自己能想明白。   “所以呢?冥主是想要了孩子,不要娘吗?”何冰柔一直以为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没有会关心,却不想莫千秋竟会为了这个孩子救她。   要知道,她可是中了紫冥草的毒,需要紫幽草来解毒啊!   莫千秋若不是在乎这个孩子,又怎么会这么舍得?   何冰柔自认为自己的命没有这么的值钱。   “你可以不同意本冥主的交易,可以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本冥主不过是念在他是测儿骨血的份上,才会给他一条生路,并不是让你拿着他筹码,在本冥主这问三问四的。你这个做娘的若是不珍惜,本冥主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仅有的一棵紫幽草来救你。”莫千秋冷凝何冰柔一眼,眼中不满的神色好似在指责何冰柔的不自量力。   “我没的选择,不是吗?”何冰柔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选择带着孩子去死呢!   就算,她生活疾苦,想过轻生,又怎能舍得让肚子里的孩子给自己陪葬呢!”   她那日在萧白逸面前装尽了可怜,又何尝不是想让她的孩子活下来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萧白逸竟然还是没有选择救她。   呵,她真想知道,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孟灵曦,她为萧然生卖了这么多年的命,得不到一句好不说,他竟是对她的生死已经做到了完全漠视的态度。   而她肚子里的这个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血啊!   “知道便好。”莫千秋将一颗药丸扔给何冰柔,“吃了它,这是用紫幽草做的。”   “谢冥主赐药。”何冰柔捡起药丸,立刻吞入口中。   “你就继续呆在王府中,这里很适合你养胎,等到孩子出生了,本冥主自然会来接他。”莫千秋交代一声,便飞身离开,消失的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   莫千秋离开后,何冰柔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还真是每个人都看不起她啊!   她即便是有了幽冥宫尊主的孩子,也没有资格入幽冥宫养胎。   即便,莫千秋想要这个孩子,却也不想让世人知道,她就是孩子的娘亲。   她怎能甘心世人对她这般的愚弄?   ******   皇甫辰风坐在绮梦楼中,足不出户,慢悠悠的喝着茶,一派轻松,丝毫不见任何紧张。   他知道萧白逸和秦之轩都不傻,一定会派人等着他,等他知道了人,他们再来抢的。   只是,他哪里会那么容易的就如了他们的意?当他皇甫辰风真的蠢到了那份上吗?   于是,皇甫辰风就这样在绮梦楼中呆了一整天,过着和平日一样的,歌舞升平的日子,没有一点出去找孟灵曦的意思。   直到半晚时分,小九才附在皇甫辰风的耳边禀报道,“主子,查不多。”   “什么都没有查到?”皇甫辰风猛的一皱眉,神色微微一惊。   “什么都没有查到。”小九肯定的回道。   “怎么可能?”他手下的人,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失手过。   “主子,看来,我们要想想别的办法了。”小九出声建议道。   “……”皇甫辰风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小九。   “主子,小九罪该万死。”小九顿时神色一僵,知道自己是逾越了。   “罢了,没事,你跟她这么久,担心她,也是人之常情。”皇甫辰风摆摆手,并没有深究,而是在心里思量着别的办法。   看来,他只能去见一个人,只有与他合作,才有可能尽快找到孟灵曦。   “小九,一会儿我进房,你找个人假扮我呆在房中,我出去办点事。”皇甫辰风在小九耳畔,低声交代一声。   “小九遵命。”小九领命,知道皇甫辰风等不到结果,是想自己出动了。   ******   是夜,皇甫辰风寄秋的房中,迅速的换上一套夜行衣,再从窗子飞身出去,直奔侯爷府。   只是,他没有想到,秦之轩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他会来一般,他才走书房的到门口,里边便传来了秦之轩的声音,“皇甫公子,你来的倒是很快啊!”   皇甫辰风原本也没有打算鬼鬼祟祟,也是想光明正大的找秦之轩合作,自然是大摇大摆的推开房门,步了进去。   “真没有想到,秦侯爷居然早就算到了本人回来。”皇甫辰风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声,眼中尽是没有一点的堤防之意,让人看着就真跟他毫无心机一般。   只是,皇甫辰风辰风没有心计,又有几人会信?   “本侯又岂会算到皇甫公子的行踪?本侯不过是本着等等看的心情在等皇甫公子来。”秦之轩冷凝着皇甫辰风,显然是没有他那份悠然自得。   “那看来皇甫并没有让侯爷失望。”皇甫辰风走到秦之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继续道:“侯爷,皇甫不喜欢转弯抹角,今天来,是想跟侯爷打听一个人。”   “你想打听萧然生,不是吗?”秦之轩肯定的反问。   这世上,除了又有几个是他皇甫辰风查不出,而要来问他的?   他到不是觉得自己比皇甫辰风又能耐,只是自己这张和萧然生一模一样的脸,便不禁让人认定了他们之间,一定有渊源。   “对,皇甫就是为了萧然生的事情而来。”皇甫辰风也不绕弯子,直接认下自己的目的。   毕竟,这个时候,皇甫辰风若是不愿意拿出诚意来,秦之轩又怎么会信他?   “皇甫公子,本侯想知道,回答你之后的好处是什么?”他可没有心情,为别人白白提供线索。   “这样,我问侯爷三个问题,侯爷同样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这样公平吧!”皇甫辰风淡笑着建议道。   “好,你说吧!”秦之轩爽快的应下,认为这样的交易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皇甫新文,如何?”皇甫辰风当仁不让的道。   “皇甫公子还真是不客气。”秦之轩嘲弄的一勾唇,言语上不免有些讽意。   “既然,皇甫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又何必装来装去的做个伪君子呢?”皇甫辰风无所谓一笑,并没有被秦之轩的讽刺刺激道。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而与秦之轩起任何的争执,实在是一样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又何必要做?   “你还真不愧是欧阳家的人。”秦之轩显然已经收起了之前的那份嘲弄之意,口气客气了很多。   像皇甫辰风这种荣宠不惊,又事事都让你觉得他很光明磊落的对手,又有几个人能不敬佩呢?   皇甫辰风没有接下秦之轩这无谓的夸奖,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为能成为欧阳家的一员,而感到骄傲过。这本不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   “秦侯爷,皇甫的第一问题是,莫测跟侯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之轩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皇甫辰风,似在思索,又似根本不想回答。   “秦侯爷,你若是回答不知道,皇甫认为,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皇甫辰风决断的道。   “皇甫公子,此话怎讲?本侯为何不能不知道?他的身份若是那么好查,皇甫公子又何必来问本侯。”秦之轩唇角微翘,漫不经心的回道。   “既然侯爷没有任何的诚意,那皇甫就先行离开了。”皇甫辰风立刻站起身,抬步离开。   “皇甫公子这么点耐性都没有,又怎么能接触到真相呢?”秦之轩开口唤住皇甫辰风,细一听,语气里竟是有些焦急。   “侯爷,皇甫只是认为,既然侯爷同皇甫一样,想要尽快找到曦儿,就没有必要绕弯子,浪费大家的时间。”皇甫辰风转过头,表情无怒无喜,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   “那本侯现在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本侯根本不认识莫测这个人。”秦之轩定了神色,蹙眉回道。   皇甫辰风只是嘲弄的弯了下唇,抬步,再次想走。   “皇甫辰风,你这是何意?”秦之轩被气得拍案而起,对与皇甫辰风的目中无人感到异常的忍无可忍。   “皇甫何意,侯爷很清楚。”皇甫辰风转过身,与秦之轩愤怒的眼神对峙着。   “本侯不懂你说什么。”秦之轩立刻否定道。   “侯爷,皇甫再说一次,若是没有诚意,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大不了我们最后都晚些寻到曦儿,或是根本寻不到。”皇甫辰风并不觉得自己今日来就是有求于他,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既然,有人不想合作,他也断然不会求他什么。   不是他不肯为孟灵曦放下尊严,只是,这种时刻,他越是求,越是紧张,便越是会一事无成。   “皇甫公子是笃定了本侯会比你在乎吗?”秦之轩怎能看不出皇甫辰风的意图,嘲讽一声后,却也得无奈的道:“本侯确实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家父告诉本侯,尽量避开他,想必他与秦家是有一定渊源的吧!而且,主要的是,他能破解秦家的很多武功套数。”   “侯爷,该你问了。”皇甫辰风显然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满意了,便又坐回了椅子上,等着秦之轩发问。   “莫测到底是什么人?”秦之轩也是好奇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谁的,特别是父亲不让自己招惹他之后,莫测便更是成为了秦之轩的肉中刺。   其实,这事,也不难猜测,不是吗?   他们年龄相仿,长得又一模一样,最主要的是,父亲显然是不想他们之间起任何的冲突,如果这样,他都猜不到,那他也太蠢了点吧!   “他是幽冥教的尊主,如暗影一般跟在你身边多年,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那怕是要问你自己了。”皇甫辰风爽快回道。   只有他说了实话,秦之轩的头绪才会更多。   哪怕先让秦之轩找到孟灵曦,也比呆在萧然生那里好。   他对萧然生那人总是没有什么好感,总是觉得他会未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幽冥教?武林中哪里有这个教派啊?”秦之轩并不是怀疑皇甫辰风什么,只是对这个陌生的教派名字而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又思量下,这才想起,幽冥教的名字似乎是紫幽草,紫冥草的合意。   原来啊!这个人是真的跟凤凰岛有着道不清的渊源。   皇甫辰风不再回答,而是尽自问道:“第二个问题,侯爷的母亲是谁?”   莫测那么小便跟在秦之轩身边,学着模仿他的一切,又岂会没有人指使?而最有可能指使他的人,便是他的娘亲了。   “我只知道,家乡的人都叫她秋儿姑娘,她只是来去匆匆,并没有多少人记得她。”这些事情,也还是秦之轩在听了秦凤儿的话后,派人去查的。   而这个“秋儿姑娘”是他娘亲的事情,不过是他的猜测。   凤凰岛都在传言,当年圣女救下一个女子,叫秋儿,之后便将她留在身边,伺候自己,就连圣女与岛主成亲,都一直带着她。   直到圣女诞下麟儿,这位秋儿才彻底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凤凰岛。   时间上这么吻合,这位秋儿姑娘又是圣女口中说的岛外人,他又怎能不怀疑。   “秋儿……莫测……”皇甫辰风将这两个名字在脑中组合一番,没有得到任何的答案,只得放弃,等回去交给小九再继续查。   “莫测潜入王府的目的是什么?”秦之轩问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侯爷还是换一个问题吧!这个问题皇甫真的不知,也正在调查中。”皇甫辰风很公平的回道。   关于萧然生的目的,他一直很好奇,不懂他入王府到底图谋些什么。   “不必了,就这个问题吧!皇甫公子现在回答不了本侯,以后能回答的时候,再回答便是。”秦之轩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一定要知道个究竟。   “那好,皇甫若是有了消息,一定会派人来禀报侯爷的。”皇甫辰风一向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推举。   “恩,皇甫公子请说第三题吧!”秦之轩本以为皇甫辰风还会问一些关于莫测的事情,甚至是他的身世,却不想皇甫辰风真的很磊落,根本没有一点想要窥探他隐私的想法,而是在这样的大好机会下,问了一个让他震惊的问题。   他这才相信,皇甫辰风对孟灵曦的爱,绝不亚于他,甚至爱得比他更伟大……   如果,当初,他可以伟大一些,即使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也不离不弃的守在她身边,她又怎么会一步走错的嫁给了萧白逸。   他相信,若是当时的人是皇甫辰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孟灵曦不管的。   不是他爱得不够彻底,只是他爱得不够无私,一想到他们不能在一起,便已经先想着放弃了……   “秦之轩,你听好,这个问题,我是问秦之轩的,如果,你先我一步找到曦儿,你会放她自由吗?”皇甫辰风收起之前的一脸淡然,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没死?”秦之轩突然听出了端倪,震惊的问道。   “这算是你的第三题了。”皇甫辰风提醒一句,才回答道:“她能不能活下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能不能活,全在于莫测有多爱她。”   “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莫测的手上?”秦之轩顿觉自己已经死了的心,在一瞬间复活。   “侯爷的三个问题,皇甫已经回答完了,皇甫没有义务再回答侯爷。”皇甫辰风闭口不再答,他和秦之轩本就不是什么朋友,他没有义务多告诉他一件事情。   “既然如此,那本侯不送了。”秦之轩一身戾气的送客,一头白发,映出的是一脸的冷清,已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形象。   “看来,我的第三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问。”皇甫辰风嘲弄一声,大步迈出了秦之轩的书房。   看来他要快些找到他的丫头才好,他真不想他的丫头出了一个牢笼,又迈进秦之轩的牢笼。   现在,她的父仇已报,就算是借口也没有了,她该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皇甫辰风抬头仰望着天空,轻叹一声,“丫头,你在哪?”   ******   “测……”孟灵曦窝在莫测怀中,心头总是有些惴惴不安,总是觉得这样的贴近,让她很别扭啊!   可是,她明明记得她是爱他的啊!   “曦,你爱我吗?”莫测揉着她顺滑的长发,低下头,视线温和的看着孟灵曦问道。   “我……”孟灵曦犹豫一下,回望莫测,还是有些不太肯定的点了点,回道:“爱”。   她不懂莫测为什么总喜欢问这个问题,这一天里,似乎已经问了许多次了。   而她,脑海中虽然不停的盘旋着“我爱莫测”这样的句子,心里却怎么都感觉不到那份心动。   “测,我们……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吗?”孟灵曦还是没有忍住,带着满心的疑问问道。   “是啊,很久了,从你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便喜欢追逐着你的背影了。”莫测眼中闪过一抹伤,想起自己那见不得光的日子,心头仍是一阵的涩然。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孟灵曦有些歉疚望着莫测,心尽是有了知觉,一阵的疼痛。   “呵……”莫测自嘲一笑,感伤道:“因为那时候,是我在喜欢你,你却从来没有留意过我。”   “我……”孟灵曦的心头迅速划过一抹内疚,看着莫测的眼神越加的心虚。   “曦,我给你吹首曲子,好不好?”莫测放孟灵曦离开自己的怀抱,抽出腰间的玉箫,放在唇边,一曲相思引便飘然而出。   孟灵曦的表情渐渐的生了变化,似乎被这首曲子勾起了心底最柔软的记忆……   “相思引……”孟灵曦呢喃一声,望着莫测,唇角渐渐的弯起,露出一抹载满了美好憧憬的微笑。   莫测渐渐看得痴了,慢慢将笛子从唇边移开,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孟灵曦靠近。   而孟灵曦一双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此刻有一抹慌乱闪过。   她看着莫测的俊脸渐渐在眼前放大,整个人已经紧张得不敢呼吸……   “闭上眼”莫测声音沙哑的低喃一声,随即便吻上了孟灵曦的樱红的唇。 二嫁冰山王爷(216)     孟灵曦眼神惊慌失措的闪动了几下,才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而她的手则是紧张的抓住身旁的被褥,一颗心已经就要跳出心口。   “测……”孟灵曦突然间有些怕了,从两人的唇缝间溢出一声呼唤,心里想要拒绝他的亲热,脑中却不停的盘旋着一道命令,“你爱莫测,你爱莫测……”   孟灵曦顿觉自己的头痛得就快要裂开了,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急促的不停喘息着。   莫测一开始还以为孟灵曦是因为亲密的接触,才会紧张至此,不想孟灵曦竟是全身不停的颤抖起来。   莫测全身一僵,唇顿时离开孟灵曦的唇,满眼紧张和震惊的看着她,“曦,怎么了?”   “测……我的……我的头好痛……”孟灵曦伸出双手,保住头,额头渐渐的渗出冷汗来。   “曦,怎么了?”莫测攥着自己的衣袖,温柔的为向晴萱拭去额头的冷汗。   “好痛……我的头好痛……”孟灵曦闭上眼,咬紧下唇,痛苦得双手不停的在头上用力。   孟灵曦的脑中不停的浮现一个影子,看不清,抓不住,只听得见他在不停的唤她,“曦儿……”。   “怎么会这样?”莫测大概已经猜出了孟灵曦会突然头痛的原因,他甚至有那么一刻心软,想给孟灵曦解药了。   可是,当他的右手伸入他的左袖中时,他便又立刻后了悔。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至少也要等她跟自己培养出一段感情的。   若是这个时候给她服下解药,她势必会立刻离开他的。   他了解孟灵曦的性子,若是想离开他,根本不是他能拦住的。   其实,最主要的也是,他根本就不忍心伤害她。   “测……”孟灵曦眼中带泪,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莫测,“好痛……我的头好痛……”   莫测痛苦的闭了闭眼,心下一横,抬手便点了孟灵曦睡穴。   孟灵曦眼前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   “你就打算用这样的方法一辈子控制她?”莫千秋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冷眼看着自己徒弟的作为,面上没有一点的表情。   “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慢慢爱上我的。”莫测嘴上说得自信满满,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真是异想天开。”莫千秋不屑的冷哼一声,走出了室外。   莫测的心一下子便凉了一大半,本就是自己不想承认的事实,却被最亲的人这么无情的点破,   他真的注定无法得到吗?   抬手抚上孟灵曦紧皱的眉宇,莫测的心一寸一寸的变凉,“你就真的不会爱上我吗?”   ******   皇甫辰风穿着夜行衣,翻窗跳回寄秋的房间。   “公子回来的好快啊!”寄秋立刻迎上来,帮皇甫辰风换掉一身的夜行衣。   “恩”皇甫辰风只是沉着脸,轻应一声,便任由寄秋将自己的夜行衣脱下。   换好便装后,皇甫辰风毫不留恋这温柔香,抬步便走出了房间。   “主子”候在门口的小九马上恭敬的道。   “恩”皇甫辰风带着小九快速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转动花瓶打开密室,便步了进去。   “小九,去查查江湖上,有没有一个女人是跟姓莫,名字里有一个秋字的。”皇甫辰风总是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按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便一定能有个结果的。   “是,主子。”小九领命,退了出去,密室中便只剩下皇甫辰风一人。   皇甫辰风站在密室中,看着墙上的画像良久,才步出了密室。   而墙上字画中的女人仍旧在静静的笑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灵曦……   ******   第二日,天未亮,小九便赶了回来,将自己查到的结果禀报给皇甫辰风。   “主子,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个教派,叫怜月教,一直受江湖中的名门正派排挤,最后还因为一个叫莫千秋的女弟子杀了武当的一个弟子,而被那些名门正派强行攻入怜月教,将怜月教一夜之间灭门。”小九将自己查来的事情如实以报。   “那个叫莫千秋的女子死了吗?”皇甫辰风沉下脸,眸中尽是深思的问道。   “她从崖顶落下,掉入海中,不知所踪。”小九拧眉回道。   “看来,整件事情应该与她有关……”皇甫辰风轻喃一声,已经大致确定了这件事情。   “主子,江湖上传言,最近京都附近总有一些白衣女子出入江湖,打扮很像当年的怜月教。”   “看来,我们这一次没有找错方向。”皇甫辰风念了一声,又问道:“查到莫千秋在哪了吗?”   “主子,小九无能,这个暂时没有查到。不过,有人看到过这些人经常在翠峰山上出现。”小九很肯定禀报道。   “那有没有派人去查翠峰山?”皇甫辰风边问,便思量着翠峰山的地形。   “已经派去了,还没有回报,夜里进山,估计也查不到什么。”   “恩”皇甫辰风脸上没有一点的喜悦,处变不惊的对小九挥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   秦侯爷   悦心推门而入,向秦之轩禀报道:“主子,百晓生被杀了。”   “呵……”秦之轩冷笑一声,“看来,他们是查到了想要的消息,便杀人灭口了。”   “……”悦心不敢接言,静等秦之轩的吩咐。   “去通知岛主,说本少主重伤,要他尽快出岛。”秦之轩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可能离开京都,便只能请自己这位爹爹大驾光临了。   如果,莫测真的是他的弟弟,他爹没有理由不清楚。   如果,她爹什么都清楚,想必那位弟弟的境况,他爹也更是清清楚楚吧!   “是,悦心这就去办。”悦心迅速退下,将门关好。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更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更是不敢愉悦。   ******   萧王府   萧白逸虽然一直盯着皇甫辰风那边的动静,但是,毕竟他不知道皇甫辰风私下见过秦之轩,又不知道萧然生的真正身份,自然查的方向也就出现了偏差。   “王爷,何侧妃的丫鬟绿儿来请王爷过去,说何侧妃有要事向王爷禀报。”门外的侍卫禀报道。   经侍卫这么一禀报,萧白逸这才想起,他这一日因为孟灵曦的踪影,一直忽略了何冰柔。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他是有些不敢去看何冰柔的,他害怕看她眼中的楚楚可怜,这样的眼神会让他很有负罪感的。   他手中现在已经没有了紫幽草,魂媚儿又消失不见,他就算是想控制她的毒,都已经无能无力了,他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呢!   若是说,他是对不起孟灵曦的,那他又何尝不是亏欠了何冰柔呢!   不想面对,终须面对,他终不能为了不让自己内疚,而让她孤孤单单的离世吧!   于情于理,他都该去见她一面的。   于是,萧白逸站起身,走出书房,去了何冰柔的西院。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昨日还奄奄一息的女人此刻竟是坐在大厅,一边悠然的饮着茶,一边等待着他。   “你没事了?”萧白逸面对突然转好的何冰柔,显然是怀疑多过了喜悦。   “没事了。”何冰柔的心头一酸过后,也更是恨起了老天的不公平。   虽然,何冰柔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莫测,但是,对于萧白逸的关怀,她还是眷顾的。   可是,刚刚萧白逸的表情已经瞬间打碎了她所有的梦想。   而她仍旧是一个被所有人嫌弃,永远都得不到爱的女人。   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便是腹中的孩子了。   可是,即便是自己的孩子,她还是没有能力保住。   她好恨啊!好恨……   是幽冥教先对她不义,就别怪她做出什么背叛他们的事情。   “你是从哪里得到紫幽草的?”萧白逸冲到何冰柔的面前,钳住她的手腕,神色紧张的问道。   紫幽草,和孟灵曦有着莫大的关联,他又怎么会不兴奋呢!   “王爷”何冰柔被萧白逸大力的从座位上拉起,一瞬间手腕就已经被捏红。   萧白逸见何冰柔的眼中已经带泪,便低头瞥向何冰柔被自己拉着的手腕,在看到那原本白皙的手腕已经被他捏出了红色的指痕时,才尴尬的松了手。   “你的毒是怎么解的?”萧白逸冷凝着何冰柔的视线已经没有了一点的怜惜,满满的全是怀疑。   也难怪萧白逸会这么怀疑,他们这么久以来,为了紫幽草兜兜转转的努力这么久,又岂会不知道这紫幽草的来之不易?   既然来之不易,像何冰柔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是怎么得到的?   这样的结果,太离奇了,不是吗?   “王爷,妾身没事了,你就不为妾身高兴一下吗?”何冰柔眼中的泪水越盈越满,在眼中上不停的打着转,却始终不落下一滴。   正是这样一幅明明已经很难过,却故作坚强的样子再次的触动了萧白逸的心。   萧白逸这才记起,自己看到她安然无事后,似乎还没有为她喜悦过一刻。   只是,即便心中再愧疚,此刻却也不是可怜何冰柔的时候。   找到孟灵曦,已经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了。   “你好了,本王自然高兴。”萧白逸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何冰柔的问题,立刻又问道:“你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 二嫁冰山王爷(217)   何冰柔听着这明显的敷衍,心中越发的恨。   原来,真的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她活下去。   不过,这些人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要活下去,越是要让这些都付出代价。   只是,何冰柔确实是误解了萧白逸,他又怎么会不希望她活下去呢!   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最关心她的人,就是萧白逸。   只是,孟灵曦现在生死未卜,萧白逸什么都查不到,只知道紫幽草和孟灵曦有关,他又怎么会不急呢!   “柔儿”萧白逸看着何冰柔悬泪欲泣样子,顿时软下了心肠,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该。   “逸,我已经不在乎你爱上她,让她坐在你正妃的位置上了,为什么你还是这般对我,还是将我彻底的从你的心中赶出。”何冰柔盈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恰到好处的落下,将她的万般的委屈显示的琳琳径自。   只是,萧白逸此时现在本就已经心烦意乱,又哪里还有心情怜香惜玉呢!   “柔儿,够了,你在怪本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萧白逸蹙紧眉宇,不想将话说的太绝情,点到为止。   纵使,他因为对她的怜惜,对她包容万千,却也不代表,她给他带了绿帽子,还这般的理直气壮。   若是换了别人家,何冰柔早就已经被沉塘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指责他啊!   若不是当年她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又辜负了对她的诺言,他又怎么会如此?   这个人若是换成是静云,怕是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逸……”何冰柔呜咽一声,却没有识相的闭上了嘴,而是越加委屈的指责道:“若不是你不兑现承诺,洞房之夜,都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又怎么会被人强暴。”   萧白逸的心顿时“咯噔”一声,眼中的不耐顿时便被震惊取代,唇角**几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为什么?我就真的人尽可夫吗?为什么我要三番两次的遭到男人轻薄?”何冰柔已经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单薄的背影不停的颤抖。   “你说什么?”萧白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何冰柔的伤心欲绝,一颗心已经揪痛不已。   从他知道她怀孕开始,他便没见她太过的难过,他还以为她与那个男人两情相悦。   可是,怎么回事这样……   “……”何冰柔一副无法说出口的样子,只是不停的哭。   “是谁?到底是谁?”萧白逸红了眼睛,大声质问道。   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府里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接触到足不出户的何冰柔。   “是……”何冰柔抽啼一声,怎么都说出不口。   “你到是说话啊?”萧白逸已经震怒,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伤害再次出现在何冰柔的身上。   曾经的事,已经是萧白逸心头的禁忌,此时再听说这样的事,势必会星火燎原。   “……”何冰柔一副快要哭抽搐的样子,就是说不出。   “绿儿”萧白逸震怒之下,只得大喊守在外边的绿儿。   “王爷”绿儿连忙进来,等待命令。   “最近府里的哪些下人在西院逗留过。”萧白逸虽然已经怒火攻心,却还是问的委婉,尽量的不伤害到何冰柔。   “这个……”绿儿为难的看了一眼何冰柔,视乎在向请示。   “说,你若是敢说假话,本王立刻送你归西。”萧白逸一记警告的视线,立刻吓得绿儿低下头去。   “回王爷,侧妃一向很少和府中的来往,若是硬要说来往,只有萧总管的儿子萧然生来过两次。而且,他每次离开,侧妃的眼睛都哭得红红的。”绿儿很谨慎的说着自己的怀疑,让故事的真实性更提升了一个档次。   “下去。”萧白逸对绿儿不厌的摆摆手,待绿儿出去后,才看向仍旧在哭泣的何冰柔,“是他吗?”   “王爷,是谁又能如何?难道,王爷打算将柔儿嫁给……嫁给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吗?”何冰柔抬起一张挂满了清泪的小脸,看向萧白逸的眼中带着控诉。   “本王……本王并没有这个意思。”萧白逸被人看穿了心事,顿时一脸的尴尬。   如果,排除萧然生强迫了何冰柔这件事不说,在萧白逸看来,萧然生与何冰柔还是很郎才女貌的。   只是,萧白逸亦明白,强.暴这样的事情对于何冰柔来说,太过的残忍,太过的无法接受……   何冰柔的身子渐渐无力的落下,整个人已经跌坐在地上,眼神已经毫无聚焦,“王爷,你可以不爱柔儿,可是你怎么能想要将柔儿嫁给一个强.暴了我的男人?难道,柔儿就那么不堪吗?”   “柔儿,本王……”萧白逸蹲下身,将何冰柔软下去的身子扶起,“可是,你有了他的孩子啊!”   萧白逸也心痛,也恨不得将萧然生大卸八块,但是,何冰柔有了萧然生的孩子,毕竟是事实。   而且,如果萧然生肯真心的对何冰柔,这也未尝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啊!   “难道,我有了他的孩子,就应该嫁给他吗?那王爷要不要将当年那几个男人都找来,让我嫁给他们?”何冰柔即便是说着这样的指责话语,眼中都仍是柔弱的   伤痛,可谓是将一个无助的受害者表演都淋淋尽自。   就像莫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个戏子。”   “够了,柔儿,本王没有任何逼迫你的意思,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先征得你的同意,你可以放心。”萧白逸越来越厌恶何冰柔不停的提起当年的事情,口气便也跟着不耐烦了起来。   直到现在,这件事情,都仍旧是萧白逸心头的伤,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将自己这条命赔给何冰柔,来弥补当年欠她的。   “逸……我……”何冰柔见萧白逸不耐烦,立刻见好就收,不敢再提,满眼委屈的看向何冰柔。   “哎……”萧白逸长叹一声,才无奈的道:“既然,你这么不想嫁给他,就流掉这个孩子吧!”   “不……”何冰柔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惊恐,却随即掩去,要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柔儿?”萧白逸疑惑的看了何冰柔一眼,怎么都觉得她刚才的反应太大,似乎特别的想要保护这个孩子。   “逸,他毕竟是我的孩子啊!不管他的爹是谁,他都是我的孩子啊!”何冰柔自是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连忙解释道。   “所以呢?你想生下一个没有爹的孩子?”萧白逸眼中的疑惑褪去,心中的疑惑却更盛。   这么大的萧王府,倒是不差养一个孩子,只是何冰柔的态度太让他怀疑。   “逸,你不是说过,你会好好的照顾我们母子吗?”何冰柔扯住萧白逸的衣袖,满眼的哀求。   “柔儿,本王照顾不了你一生的。”萧白逸拂开何冰柔过来拉她的手,不想再继续牵扯不断。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再骗人骗己了,就算找不到孟灵曦,他也没有办法再与别的女人一生一世了。   “你要休掉我?”何冰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萧白逸,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萧白逸也会有一日对她这么的绝情。   在生死的事情上,他选择了孟灵曦,她还能理解,她知道萧白逸是爱惨了孟灵曦。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那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男人也会说,没有办法照顾自己一生一世。   “你可以一辈子坐在萧王侧妃这个位置上,但是,不久之后,这里将不会再有一个王爷。”萧白逸叹息一声,将自己的决定告知。   “她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手?”何冰柔不知道孟灵曦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是,她会全当她已经死了,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舒服点。   “一天没有见到她的尸首,本王都不会相信这个事实。”萧白逸冷眼看着何冰柔,竟是觉得她带泪的面孔有些狰狞,总是觉得那柔弱后边是一抹掩饰不住的愤恨。   萧白逸尽管心中疑惑,却也没有深想,全当是女人之间的嫉妒。   反正,他心意已决,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遇见孟灵曦之前,他是真的想娶何冰柔,真的想与她一生一世,他曾以为,那份发自心底的怜惜和保护欲便是爱。   只是,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孟灵曦,爱上了孟灵曦,他才真的明白了什么是爱。   他才发现,他对何冰柔从来就没有过那种想要占有的欲望。   她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他甚至对她连一点男女间正常该有的欲望都没有。   他也吻过她,但是却从不曾忘情,总是能一吻之后,神志清明的离开。   他本以为,他会如此,是因为他正人君子,是他对她的尊重……   只是,当吻上孟灵曦的唇时,他才明白了,什么是无法自己。   他对何冰柔总是宠幸有嘉,甚至不曾动气,更是没有那份极度想占有的欲望。   现在回头想一想,如果,他真的爱过何冰柔,又怎么会那么的想要救醒陆天鸣,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就如他对孟灵曦,即使是自己的好兄弟皇甫辰风多看了一眼,他都有一种恨不得杀人的冲动。   何为爱,这时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以前,他以为何冰柔也是爱他的,但是,今日的事情却让他看清了一件事,那便是何冰柔也不见得有多爱他。   他敢保证,如果换成是孟灵曦遭遇了何冰柔的事情,她是断然不会怀着别人的孩子求他留下的。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了,又怎么会这般的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又怎么会明明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还要指责着他的亏欠。   尽管,萧白逸已经将一切看透,但是,他还是不想揭穿何冰柔。   说到底,她在他心里,仍然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事已至此,他并不在乎她爱不爱他,他只希望,她可以好好的爱自己。   “她到底哪里好?她除了比我多一副清白的身子,她还哪里比我好?”何冰柔明着是在为自己叫屈,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还是在指责萧白逸毁了她的清白,才让她沦落至此。   “柔儿,你觉得爱一个人,与这个有关吗?”萧白逸淡淡的看着何冰柔,眼中一点的戾气都没有,有的只是语重心长。   既然,他们不相爱,又何必纠缠不休?   他能理解,一个女人没有了清白之后的悲哀,他可以让她永远坐在萧王侧妃的位置上,但是,再说的,他却给不起,特别是感情。   “你爱过我吗?”何冰柔的眸子中带着隐隐的期待,心中莫名的怯懦了起来。   她好怕他会说不爱,她好怕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真的爱过她。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用尽心机,她也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她也憧憬过,有一日与萧白逸一起回归田野,过那种没有争斗的日子。   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一边对此憧憬,一边帮幽冥教监视着萧白逸。   后来,萧然生突然间入府,她简直欣喜若狂了。   就算他没有爱过自己,但是可以天天看着他,她也满足了。   只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他为何会冒险入府。   原来,他是为了孟灵曦,才会如此……   “……”萧白逸没有回答,即使明知道何冰柔也没有爱过他,两个人之间不过是一场错误的相遇,他也仍旧不想说得太过残忍。   而且,他相信,他只要不回答,何冰柔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何冰柔已经看透了萧白逸,自然是知道,这种时候,若是缠着萧白逸,只能让他磨没仅有的那点耐心。   但是,相反的,她若是不缠着他,他绝对会再多给她一点怜惜。   到了这份上,她也不要求他会爱她了,她只想要报复。   “柔儿……”萧白逸犹豫一下,欲言又止,还是没有继续再劝。   既然不爱,劝多了,反而显得虚伪。   “柔儿,你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的毒是怎么解的吗?”萧白逸将话题又转了回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是萧然生救了我”何冰柔抽啼着,声音发哽的回道。   “是他?他怎么会有紫幽草?”萧白逸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怎么会是这个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不是想救我,只是想救他的孩子。”何冰柔一提到孩子,又开始擦眼抹泪,伤心不已。   “他还和你说过什么别的事情没有?”萧白逸立刻满眼警惕的问道。   “没有”何冰柔扮无辜的摇了摇头。   “柔儿,你先休息,本王还有事要办。”萧白逸也不想怀疑何冰柔这话里的成分有多少真假,只想尽快去找萧然生,甚至已经等不急别人去传了。   萧白逸迅速的赶到萧然生住的院子时,只看到了萧总管,萧然生却已经不知所踪。   “萧总管,萧然生呢?”萧白逸一向对这个跟过自己父亲的老总管,还是尊敬有加的。   “然生啊!昨日就不知道去哪了,这孩子,也不和我说一声再走,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萧总管一提起这事,就一肚子的埋怨和牢骚。   “萧总管,本王一向敬重你,不想怀疑你,更不想迁怒于你,但是你最好将萧然生的事情和本王老老实实的交代一遍。”萧白逸压住心间的怒火,尽量将话说得客气一些,不想再迁怒旁人。   孟灵曦的离去,已经让萧白逸渐渐的学会了珍惜,已经让他渐渐的开始收敛自己的脾气。   “王爷这是何意?难道是然生那小子闯了什么祸?”萧总管一张老脸上全是担忧。   “不是,你不要多心,尽管将他的身世和本王说一遍就好。”   “他的身世,王爷不是都清楚吗?”萧总管反问了一句,心中虽是越加的不解,却还是在见到萧白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后,马上回道:“老奴有一次外出办事,在路上捡到了只有五岁的然生,后来带回府中,王爷也见过的。再后来,老将军说,这孩子看着不错,应该好好培养。最后便由老将军做主,送他上山去学艺了。”   “那这十多年以来,你见过他吗?”萧白逸仍是觉得这个萧然生的身世就有问题。   “极少见,王爷知道的,老奴要操持着这府中的一切。”萧总管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能知道什么答什么。   “萧总管,这么多年以来,你辛苦了。”萧白逸安慰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萧总管的院子。   萧然生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喜欢何冰柔?   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萧然生看孟灵曦的眼神很特别呢?   再来,他和秦之轩长的那么像,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有渊源呢!   萧白逸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想了一遍,才猛然惊醒,紫幽草、孟灵曦和萧然生都是昨日不见的,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只是,如果萧然生拿着紫幽草救了何冰柔,那孟灵曦呢?   萧白逸不禁想想都觉得胆寒,他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个人,一定……   迅速回到书房,将昨日追捕黑衣人的属下再次都叫来,又仔细的盘查一番,才笃定萧然生是在静院消失的。   萧白逸立刻自己一个人赶去静院,连个下人都没敢叫,生怕走漏了消失,被人捷足先登。   只是,他在静院中查找了一个时辰,也没能找到静院中有什么密室。   站在静院中,又是一番的思量,萧白逸才猛然间想起一个人,“翠儿”。   翠儿跟着孟灵曦在静院中住了这么久,平日又跟萧然生来往甚密,也许她会知道什么。   “来人,立刻出城,去给本王将翠儿接回来。”萧白逸将翠儿的地址告诉给属下,便让他们去找人。   其实,萧白逸一直都知道翠儿和安远在哪,他之所以会不动声色,不过是因为是为了让孟灵曦安心。   而他之所以知道翠儿和萧然生来往密切,也不过是因为他太过的关心孟灵曦,才会关注她身边的人。   他不是不够细心,他只是不喜欢什么都用嘴来说。   而他一直以为,经过了青鸾山上那几日,经过了这么多风浪,她至少会相信他是爱她的。   只是,他忘记了,一个人越是爱一个人,便越是看不清明,越是忍不住想要猜忌。   于是,他不说,她便胡乱的猜,最后竟是将两人的心越拉越远,以至于回头已难……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离府,就已经带着一脸伤痛的翠儿,和满眸恨意的安远走了进来。   “我们来收拾小姐的东西。”翠儿声音冷漠的说了一句,便径自走到柜子边,开始收拾孟灵曦的东西。   萧白逸与安远对视一眼,直接忽视他眼中的怒意,转身问翠儿,“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想烧给小姐。”翠儿一直忍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肩膀哭得一颤一颤的,满心的懊恼。   如果那天,她知道那是她见小姐的最后一面,她定然不会那样伤她的心。   可是,现在就算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还没有有死,你烧衣服做什么?”萧白逸怒极,扯过翠儿手中的包裹,一把扬起,让原本已经抱进了包裹的衣服散落一地。   他讨厌每个人都说她死了,她不会死的……   “王爷,奴婢不知道您为何如此,但是,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小姐被王爷逼死后,被秦侯爷劫走了尸体。而且,我和哥哥已经见过了侯爷,他说,小姐死了,已经死了。”翠儿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喊的在发泄着心中的痛。   她也不希望自家小姐会死,一开始也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当她见到一夕之间满头白发的秦之轩后,她才信了。   如果,不是挚爱之人离世,秦之轩又怎会如此?   “没有,她没死,她只是被萧然生劫走了。”萧白逸声音低沉的呢喃着,与其说是说给翠儿听的,不如说他是在用心中的那些疑惑,给自己一个假象,一个理由,让自己相信孟灵曦还活着。   刚刚还哭得泪眼朦胧的翠儿,瞬间瞠圆了眸子,不敢置信的望向萧白逸。 二嫁冰山王爷(218)      萧白逸见翠儿的脸色煞变,便更加的肯定她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翠儿,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萧然生的事情?”萧白逸上前一步,扯住翠儿的胳膊,声音焦急而激动。   “我……”翠儿的身体不停的往后缩,表情纠结而为难。   乔安远看着两人之间的对峙,在联系萧白逸之前的话,也就不难猜出一切与孟灵曦有关了。   “放开我妹妹。”乔安远先扯开萧白逸钳在翠儿胳膊上的手,随后便转头质问道:“翠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翠儿看着哥哥脸上怒意,也想将事实说出。   只是,话才一到嘴边,她又不想出卖萧然生了。   萧然生就算对她再薄情,毕竟也是她爱的男人,她怎么也做不到毫不犹豫的出卖他。   “翠儿,你快说。”乔安远看着妹妹躲躲闪闪的眼神,顿时所有耐心全无,大吼道:“翠儿,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命是孟家给的,我绝对不允许你做忘恩负义的人。”   “哥……我……”翠儿痛苦的闭上眼,咬咬牙,狠狠心,才道:“我知道静院中有密室。”   其实,孟灵曦从来没有告诉过翠儿,萧然生便是夜。   而翠儿却从那一次萧然生绑她入密室,她便已经猜出了夜便是萧然生。   可是,她却没有告诉自家小姐,选择了保密。   为什么不告诉小姐,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说,只是希望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而已。   “真的有密室。”萧白逸顿觉又有了希望,他就知道静院中一定有密室。   “对。”翠儿看向雕花木床,“就在床下。”   “那你知道机关在哪吗?”萧白逸一双眼在床上打量,一边问道。   “知道”翠儿点点头,撩开床下的帘子,指着床下,又道:“那个机关就在床板附近,你扔个东西进去,砸中机关,密道就会打开。”   “恩”萧白逸点点头,摸出身上的火折子,找了一根蜡烛点燃,照亮床下,在准确的找到机关后,飞出一枚石子,准确的打到机关。   大床缓缓下落,露出一条密道,萧白逸震惊的看着这条密道,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住了多年的王府中居然会有这样一条密道,而且还是萧然生的密道。   “萧然生到底是什么人?”萧白逸并没有急着走入密道中,而是转头对着翠儿问道。   “我也不知道。”翠儿摇摇头,“但是……”   翠儿猛然想起那一日,萧然生给她止痛药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了怀疑,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翠儿,本王不知道你和萧然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有着怎么样的感情。但是,本王告诉你,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家小姐现在被他抓走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萧白逸倒也不是有心将事情严重化,他不过是打心里排斥萧然生,便在说起他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他不会伤害我家小姐的。”翠儿急切的喊了一声,极力替萧然生辩解,“而且,我家小姐都已经被王爷逼死了,王爷又何必非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萧然生不会害曦儿?”萧白逸对于翠儿这般袒护萧然生的话弄得很是郁闷,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萧然生是好人?   而且,翠儿这话里显然是别有深意的。   “因为他爱小姐,比王爷还爱,试问,他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爱的女人呢?”翠儿说得笃定,怎么都不相信萧然生会害孟灵曦。   “本王不想与你讨论这个问题,本王现在只问你,你到底知道萧然生多少事。”萧白逸已经被翠儿的话气得怒火攻心,却仍是隐忍着,不想坏事。   “我不知道。”翠儿显然也来了脾气,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   “是吗?”萧白逸的眸子已经开始喷火,摆出一副随时可能掐死翠儿的样子。   “翠儿,你知道什么就快些说。”一直没有出声的乔安远突然出声喝道。   其实,安远倒不是怕萧白逸什么,他不过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耽误任何救孟灵曦的机会。   “哥哥……”翠儿埋怨的看了乔安远一眼,在收到乔安远眼中传来的明显警告后,她才委屈的道:“萧大哥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只是小姐中绝爱丹的时候,他给过我一瓶止痛药,小姐吃后就不痛了。”   “止痛药……”萧白逸眉宇紧皱,思量着孟灵曦中毒后,发生的事情。   这才猛然记起,孟灵曦即使是那一夜吐了血,她的心口也没有疼,原来都是萧然生搞的鬼啊!   只是,萧然生给的跟本不是什么止痛药吧?   魂媚儿说过,孟灵曦那个时候中的毒只有两种,一种是绝爱丹,一种便是惑魂散。   偏巧,幕秋水死,也是种了惑魂散。   看来,这个萧然生,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问题。   萧白逸没有多言,又冷然的瞥了翠儿一眼,便抬步迈入了隧道中。   三人一路无语,很快便出了密道口,来到山谷中,进入了茅屋。   只是,搜寻了一圈,萧白逸等人,也没有找到什么破绽。   不过,萧白逸敢肯定,一定还会有什么机关暗道的,要不然这个茅屋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萧白逸想了想,又在茅屋中的各种摆设上拉了拉,甚至已经拉到了衣柜上的环佩。   只是,方法没对,最终还是没能开启密道。   最后,萧白逸站在山谷中,思量再三,还是压住怒火退了出去。   而回去后,萧白逸便派人,立刻去查翠峰山上的事情。   自然,最后他的属下查到,翠峰山上总有一群白衣女人出现,并且这些人似乎与当年的怜月教有关系。   但是,关于翠峰山上是不是有密道的事情,最后却是无果的,没有人知道,更是无法查到。   查不到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萧白逸并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更不敢派一群懂得机关暗道的人去查。   到时候被皇甫辰风他们知道了,还是小事,要是被萧然生知道了,他再带着孟灵曦挪地方,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两日过去,终是无果后,萧白逸只得走一步险棋了。   他带着属下,来到西院中,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何冰柔,便对身后的属下摆摆手,“来人,给本王绑了。”   “逸,你这是干什么?”何冰柔本来见萧白逸带着下人闯入,她就已经感觉不对了,但是,她没有想到,最后萧白逸竟是要绑了她。   “柔儿,委屈你了。”萧白逸也不多做解释,用眼神示意手下尽快动手。   “逸,到底是为什么?”何冰柔无缘无故的被绑,自己是拼死也要求个原因。   “本王要带你去翠峰山上换人。”萧白逸淡淡的解释一句,一双鹰眸便一直盯着何冰柔。   果真,他的话落,她的眼神便闪了闪。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瞬间便把所有的表情掩去,仍是一副楚楚可怜,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可是,越是这般掩饰,萧白逸便越是对何冰柔生疑。   不难看出,何冰柔是知道翠峰山上的秘密的。   但是,萧白逸却什么都没有问,全当自己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一次,他是彻底的不相信了何冰柔,彻底的上了心,想要好好查查何冰柔身后的秘密。   何冰柔如果是被强迫的,她根本没有理由知道萧然生身后的秘密。   而且,如果,萧然生真如翠儿所说的一样,深爱的人是孟灵曦,为了孟灵曦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么,试问,他为什么又会强迫何冰柔,救何冰柔?   总总原因思量下来,萧白逸便怎么都无法相信何冰柔了。   只是,既然她说她的孩子是萧然生的,又真的有人拿紫幽草救了她,那他何不好好的利用下这层关系?   其实,萧白逸即便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萧白逸也没有想过要真伤害何冰柔。   他毕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对自己有恩情的人,他总是念念不忘的。   而且,他这次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救孟灵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何冰柔试试萧然生究竟有几分的真心。   虽然,萧白逸对何冰柔的话有所保留,但是,他也相信,何冰柔既然能谁都不说,只说萧然生,那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要换孟灵曦吗?”何冰柔即便是这个时候,眼中竟还是没有一点的怒意,仍旧是一副楚楚可怜,即便你伤我,我也不怪你的样子。   “呵,你知道的还真多。”萧白逸冷笑一声,越加觉得何冰柔虚伪。   此刻,若不是萧白逸还记得何冰柔当年的恩情,怕是已经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只是,看着这样的何冰柔,萧白逸的心中,也是不舒服的。   毕竟,他曾经视她为亲人一般,一直认为她纯洁,善良,却不想原来她是这般的虚伪。   他萧白逸嗜血无情二十几年,却为了这个女人,拿出一腔柔情,换来的是什么?   家破人亡?还是,妻离子散?   何冰柔全是颤了一下,震惊的道:“你怀疑我?”   “柔儿,本王不想怀疑你什么,本王只是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你做了,本王会原谅你。但是,你若是真的触到本王的底线,本王是定然不会放过你。”萧白逸已经不再将话说得隐晦,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恩赐了。   “逸,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柔儿,那柔儿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何冰柔哭得发颤,微弱的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质问。   “那本王对你呢?本王这么多年对你还不够宠爱吗?本王这么多年来,对你千依百顺,甚至为了你不惜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的发妻,而你呢?回报本王的会是什么呢?”萧白逸顿了顿,表情变得更加嘲讽,“让本王来猜猜,你会不会根本就是跟萧然生一伙的,最后闹到决裂,而不惜出卖他。”   “王爷,你这是何意?柔儿不懂。”何冰柔尽管还在装糊涂,但是细一听,已经底气不足。   萧白逸会这么说,当然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为了试探何冰柔。   既然是有心为之,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何冰柔那微微的底气不足呢!   萧白逸不禁在心中冷笑,甚至是对何冰柔当年救他的事情都产生了怀疑。   如果,她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进入王府,那么,便什么都能是假的。   “带下去。”萧白逸对手下摆摆手,便先一步,走出了何冰柔的屋子。   处心积虑留在他身边也好,真心的就他也罢,他都会记她一份恩情。   毕竟,当年,他受了伤,那个时候若是被发现,他必死无疑。   ******   皇甫辰风坐在绮梦楼自己的房间中足不出户,等待着小九再有消息传来。   只是,这一次,小九没有回来,却从外飞入了一枚飞镖,直直的钉在皇甫辰风屋子里的墙壁上。   皇甫辰风见飞镖下还盯着一张纸条,便立刻起身,拿了下来。   而纸条上的内容让皇甫辰风猛的一皱眉,不禁怀疑起了上边内容的真实性。   只见,上边写着,“一个人来翠峰山,还你一个活着的孟灵曦。多一个人来翠峰山,孟灵曦身上就多一刀。”   皇甫辰风尽管在心里怀疑这定是一个陷阱,但还是连犹豫一下都不曾的,便离开了绮梦楼。   甚至,还费了很大的力气,甩掉秦之轩派来跟踪他的人。   不管,给他传字条的人是什么目的,他都必须照做,他不想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害孟灵曦受一点的伤害。   终于,皇甫辰风一个人上了翠峰山,身边连一个暗卫都没有带。   “哈哈哈,果然守信……”山间猛的响起一阵狂妄的笑声,随即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闪到了皇甫辰风的面前。   “曦儿呢?”皇甫辰风看看空空如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翠峰山,沉声问道。   “呵,还真是痴情。”莫千秋掩唇笑了笑,惋惜道:“不知道欧阳玄璞知道他的儿子聪明一生,却为了一个女人不顾生死,他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说说你的条件吧!”皇甫辰风不接莫千秋的话,只觉得多说无疑。   就算是口舌上占了上风,那又能如何?   他来的目的是救孟灵曦,又不是来跟一个女人吵架的。   “呵,不错,很沉得住气。”莫千秋赞扬一声,微微有些感慨的道:“这几个孩子中,还真就只有你有九五之尊之范,只可惜,你尽也是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抛得下。”   “莫前辈,你约辰风出来,应该不是关心辰风适不适合做皇帝吧?”皇甫辰风虽在问,却是语气笃定,笃定了她就是莫千秋,笃定了她约他来,一定有目的。   “居然能猜出我是谁,看来你这些日子一定查到了不少事情。”莫千秋勾唇笑了笑,却是笑出了一脸的冷意。   “莫前辈做事那么谨慎,辰风又能查到多少?不过是些皮毛罢了。”皇甫辰风并不自傲,语气仍旧谦卑。   他相信,莫千秋既然约他来,就是已经将他的事情掌握的差不多了。   “呵,你只是查到了些皮毛,但是有人却已经找到了进山的密道,就快来用我的徒孙换孟灵曦了,你觉得我应该换吗?”莫千秋温和的语气,就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一般,征求着对方的意见。   只是,皇甫辰风却能听出,她不过是在威胁他。   “莫前辈该不该换,不应该问辰风,应该问问莫前辈自己更想换的是什么。”皇甫辰风很自然的将话驳回,脸上没有一点急切的表情,更是对刚才莫千秋口中的人不闻不问。   他相信,莫千秋若是想换,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约他来了。   “哈哈哈”莫千秋大笑几声,“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好,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莫前辈请讲。”皇甫辰风客气的道。   “只要你肯交出先帝的玉玺,带着孟灵曦离开麒国,我就将她交给你。”莫千秋仍旧一脸的淡笑,将这么一件大事说得跟家常似的。   “莫前辈,即使辰风愿意交出先帝的玉玺,争夺皇位的人不是欧阳家的骨血,也一样的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人会支持的。”皇甫辰风也是一脸的淡漠,回答的口气更像是在劝说莫千秋,对皇位丝毫不见有一点的眷恋。   “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没有欧阳家的骨血?”莫千秋很随意的反问道。   “既然如此,辰风无话可说,莫前辈想怎么交换?”皇甫辰风不再问,直奔自己的目的。   “还真是没有出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是连皇位都不要。”莫千秋突然震怒,之前淡然的表情,此刻已经凝结成冰。   皇甫辰风一愣,不解莫千秋为何突然动怒,“辰风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一生,而且,在辰风看来,什么都没有人活着重要。”   “好”莫千秋见皇甫辰风的眼神疑惑,自知自己失态了,立刻调整了一下呼吸,恢复到之前的淡定,“既然,你一心想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我便成全你。”   “那辰风谢谢莫前辈成全了,不知道辰风合适能见到曦儿?”皇甫辰风的脸上没有的惋惜,不舍,纠结。   即便,那是人人梦想的皇位,在他看来,也没有孟灵曦的命重要。   “今夜亥时,翠峰山下,我准备马车送你和孟灵曦离开。”莫千秋似早已经想好了一切,将自己的安排流畅的说出。   “好,辰风今夜会带先帝的玉玺来。”皇甫辰风坚定的回了一身,转身便走。   “你回去之后可以再想想,后悔还来得及。”莫千秋对着皇甫辰风的背影,突然又出声道。   皇甫辰风身影微顿,却没有转身,“莫前辈既然这么有心,何不将江山,美人一起交给辰风呢!”   皇甫辰风倒不认为,莫千秋费了那么大的劲,最后会将江山,美人都给他。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莫千秋似乎不是很想他放弃皇位。   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什么人?她又想让谁登上皇位?她口中那个有着欧阳家骨血的人,又是谁?   “不行,你只能选一个,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业的人,就没有资格坐上皇位。”莫千秋的口气有些冷,却透着认真。   “莫前辈”皇甫辰风转过身,看向莫千秋那一脸的冷意,“辰风不知道为什么莫前辈会对辰风如此的厚爱,但是辰风怕是要让莫前辈失望了。”   “没出息的东西。”莫千秋怒骂一声,“你记住,今日我已经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选择的。”   “对,是辰风自己选择的,辰风会带着曦儿永不入京。”皇甫辰风再次对莫千秋承诺道。   “将来,不管谁坐上皇位,你都不准回来争。”莫千秋死死的盯视着皇甫辰风,那表情好像要让皇甫辰风立誓一般。   “好,将来不管谁坐上皇位,辰风都定然不会回来争,定然不会做兄弟自相残杀的事情。”皇甫辰风抬起右手,对着莫千秋起誓。   如果,坐上皇位的人真是欧阳家的骨血,这样的结果也很好。   只是……   皇甫辰风犹豫了一下,又道:“莫前辈,如果可以的话,辰风希望你可以放欧阳芮麒一条生路。”   “如果,我说不呢?”莫千秋的眸子中顿时涌上了恨意,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莫前辈,何必赶尽杀绝呢?”皇甫辰风眉宇微皱,“辰风的人马都会留在京都,不会随辰风离开。”   “你这是在威胁我?”莫千秋冷笑一声,反问道。   “辰风并不会让任何人阻碍了莫前辈的路,辰风只是想要留下欧阳芮麒的命。”皇甫辰风将自己的目的,毫不隐藏的道出。   “你知道欧阳芮麒的真正身份,不是吗?”莫千秋凤眸微眯,眼中竟是多了丝霸气。   “知道,那又能如何?难道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而且,莫前辈相信辰风一句话,莫前辈若是对欧阳芮麒赶尽杀绝,绝对讨不到任何的便宜。”皇甫辰风可不认为欧阳芮麒是什么待宰的羔羊,会那么容易就让人取了性命。   只是,不管他有多么的厉害,能耐,为求心安,他都必须为欧阳芮麒说一句话。   “他当年可曾想过,要放别人一条生路?”莫千秋不屑的冷哼一身,觉得皇甫辰风不过是妇人之仁。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辰风想他也不会要那冰冷的皇位吧!”就是看到了欧阳芮麒和秦凤儿的悲剧,皇甫辰风才不想自己一生后悔。   “呵,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那谁给那些死去的人机会?”莫千秋冷嘲一声,眼中的恨意竟是越加浓烈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皇甫辰风疑惑道。   很奇怪,不是吗?   莫千秋说手里有欧阳家的骨血,又这般的恨欧阳芮麒,她到底和欧阳家有什么渊源?   “你既然想要放弃皇位,就没有资格再知道我是谁。”莫千秋不再多言,转身,身影一闪,瞬间便已经消失不见。   “好快的轻功啊!”皇甫辰风由衷的赞叹一声,也转身下了翠峰山。   而另一边,萧白逸刚要压着何冰柔上翠峰山,便收到一封书信。   信上的内容是:“不想让孟灵曦死,就不要上翠峰山,明日酉时密道茅屋一见。”   萧白逸就算是再愤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不敢上翠峰山,拿孟灵曦的命开玩笑了。   ******   皇甫辰风回到绮梦楼后,迅速找来了小九,将她带入自己的密室中。   “小九,今夜本少爷会离开京都,这是本少主的令牌。”皇甫辰风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令牌递给小九,“你拿着令牌,帮本少主保护一个人。”   “是,少主。”小九接过令牌,心中微酸。   她知道少主一定是找到孟灵曦了,才会离开京都。   而就此一别,恐怕是再难相见了。   “记得,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出手,让那些人去斗,你只要保护好他的性命,便好。”皇甫辰风又吩咐道。   “是,主子。”不用问,小九也知道皇甫辰风说的人是谁。   “那去帮本少主准备一下行囊吧!”   “是,小九这就去办。”小九领命离开,皇甫辰风亦走出了密室。   很快,小九便准备好了行囊,递给了皇甫辰风。   “少主,出门在外的,穿得太华丽,恐怕会惹人怀疑,所以小九给少主和孟姑娘准备的都是一些粗布麻衣。不过,怕孟姑娘会不习惯,小九给她准备的里衣都是些上等货。”小九低着头,不敢让少主看到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   “小九,等天下大定,你就解散了那些人,找个人嫁了吧!”皇甫辰风看着还有着大好年华的小九,不禁心生怜惜,不想她一生都做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主子,小九不嫁,小九想等完成了少主交代的命令后,就去找少主,然后伺候少主和孟姑娘一辈子。”小九第一次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语气肯定。   “随你吧!”皇甫辰风没有再多言,更没有打碎小九的希翼。   “小九谢少主成全。”小九感激的看向皇甫辰风。   “下去吧!晚上不要派人跟着。”   小九退下后,皇甫辰风便下了楼,继续起了他的风花雪月。   他绝对不能这个时候让人生疑,绝对不能……   ******   幽冥教   “测儿,为师只给你一次选择,你在孟灵曦和江山之间,只能选一个。”莫千秋死死的盯着莫测,声音冰冷异常。   如果,莫测也选孟灵曦,那么死的人就必须是孟灵曦。   她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毁掉这么多的人。   如果,莫测还有那个雄心,将孟灵曦让给皇甫辰风,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师傅,为什么非要逼我?”莫测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哀求,竟是对莫千秋的不谅解。   “因为,皇甫辰风已经答应用先帝的玉玺换孟灵曦。只要,你得到了玉玺,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莫千秋并不隐瞒莫测一丝一毫,在她看来,没有雄心,就没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逼是逼不来的。   “师傅去见过皇甫辰风?告诉了他,曦还活着?”莫测的眼中已经有越来越深的敌视,警惕。   “测儿,你不觉得很合算吗?一个女人可以换来那么重要的东西。”莫千秋冷冷一笑,直接忽略莫测眼中的恨意。   迟早有一天,他会感激她的。   “我终于明白师傅当时为什么同意徒儿救孟灵曦了,原来,她的命竟是这么有用处。”莫测真的是越来越失望,当初莫千秋答应救孟灵曦时,而有的那些感激,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要不然,你觉得呢?她的命若是没有用处,我凭什么要用紫幽草救她?”莫千秋也不解释,反而一口认下。   莫测被莫千秋的话刺激得彻底的绝望了,语气也变得越加不善起来,大有要与莫千秋对峙到底的意思,“师傅,徒儿若是不选呢?”   “你应该清楚,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资格登上皇位。你若是那么爱她,为师大可以成全你们,放你们远走高飞。但是,皇位,你就想都不要再想。”莫千秋从不反对儿女情长,但是,既然已经英雄气短,就没有资格再图谋什么大业。   “师傅这是在威胁徒儿吗?”莫测自然是知道莫千秋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让给那个从小他最嫉恨的人。   “测儿若是觉得这是威胁,那便当是威胁好了。但是,今日你必须有个决断,是要江山,还是美人。今日,你若是选了她,你这么年的努力,就全都化为泡影了,你自己想清楚,为师不会多言,戌时之前,给为师个结果,是带着孟灵曦一起离开,还是将她交给我,去换玉玺,你自己决定。”莫千秋冷声交代完,才拂袖离开了。   莫测知道莫千秋绝对不会跟他开玩笑,她若是不想让他登上皇位,是定然会万般阻挠的。   而内忧外患之下,他恐怕再难登上那个位置。   皇位于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即便他不能登上皇位,他也不想秦之轩登上皇位。   秦之轩已经比他幸运那么多了,他凭什么还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莫测对秦之轩的嫉妒之心已经成为魔障,再难自拔。   可是,他是真的不想失去孟灵曦,不想……   “测”孟灵曦站在冷澈的身后,轻唤一声。   莫测一愣,转过身去,问:“你怎么来了?”   “我醒来看不到你,便来找你了。”孟灵曦走近莫测,抬手抚上他的眉宇间,“为什么皱眉?”   “曦”莫测拉下孟灵曦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痛,“曦,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想……”孟灵曦望进莫测的眼中,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回道:“我想去一个有阳关的地方。”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在洞府中生活这么久。”莫测被孟灵曦的回答说的越加的愧疚。   “其实,这里很安静,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害怕,很不安。”孟灵曦将自己心里的感受毫不掩饰的说出,希望莫测能够明白,她不是嫌弃他什么,她只是怕这里阴嗖嗖的气氛。   “曦,那我带你离开,好不好?”莫测看着眼前的孟灵曦,心中的摇摆竟是坚定了许多。   “离开?去哪?”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盖一间茅屋,然后一辈子留在那里。”莫测边说边在心中勾画着那美丽的景象,心里的魔障竟是也因为这份憧憬而渐渐的消逝。   “茅屋……一辈子留在那里……”孟灵曦突然眉宇紧皱,脑中有一间茅屋的景象闪过。   “曦,怎么了?”莫测见孟灵曦的神色不对,立刻焦急的问道。   “我的头痛,好痛……”孟灵曦脑中不停的闪着一处茅屋,然后,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只是,不管她多么的努力,她都无法看清那个人是谁。   “曦……”莫测惊慌失措,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茅屋……青鸾山……”孟灵曦颤着唇,不停的呢喃着。   莫测的表情在听到“青鸾山”三个字后,瞬间凝结,他愤怒的一把推开孟灵曦,大吼道:“我为了你,情愿什么都不要,为什么你还是想着他?”   孟灵曦被推得身子后退几步,才撞在身后的洞壁上,稳住了身子。   她顾不上坚硬的洞壁磕痛她的背,她只是震惊的抓住莫测话中的关键字问道:“他?是谁?”   “你很想知道吗?”莫测大步向前,按住孟灵曦的后颈,迫使她昂起头,身子贴向他。   “测,你怎么了?”孟灵曦看着突然间面色狰狞的莫测,神色紧张的问道。   他们不是相爱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孟灵曦,到底是为这么?为什么不管我为你做多少,你都要这么残忍的对我?”莫测开始恨孟灵曦的绝情,在他决定为了她放弃皇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跟萧白逸在一起的美好日子,就等于迎头给他浇下一盆冷水,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他的牺牲根本不值得。   “测,我没有……没有……”孟灵曦一边拼命的摇头否认,脑中的那个影像却越加的清晰起来,而这样的情形让孟灵曦对莫测越加的愧疚起来。   于是,心里的愧疚和脑中的影像,不停的较量着,让孟灵曦的头越加的痛了起来。   “好痛……好痛……测……”孟灵曦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竟是没有用莫测动手,自己昏死了过去。   “曦,曦……”莫测将孟灵曦软了下去的身子紧紧的抱入怀中,昂天大哮,“啊……为什么……”   “放她走吧!这样下去,你们都会痛苦。”莫千秋不知几时,又回到洞中,看着痛苦的莫测,叹道。   “师傅,徒儿不甘心,不甘心……”,莫测看向莫千秋,视线已经被泪水朦胧。   “不甘心又能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她很快就会醒来了,你留不在她的。”莫千秋看着此刻的莫测,狠狠心,又补充道:“你该了解为师的,为师不可能让一个毁了我徒儿的人走出幽冥宫的。”   “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选?”莫测刚刚对莫千秋升起的那么一点信任,此时已经再次的荡然无存。   “不是,为师的确是打算让你选了。不过,选的是,要不然选她死,要不然就选皇位。”莫千秋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本意,即使她已经在莫测的眼中看到了恨意,她还是没有停下。   “既然,一开始是想骗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莫测发觉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师傅了,她还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自己推倒自己说过的话。   “为师只是见你无法抉择,而想要帮你一把。但是,你如果要是有信心带她离开幽冥教,也尽管试试。”   “师傅,你既然无心成全我们,又何必非要将话说得这么好听?”莫测突然间觉得自己好无助,好无助。   他在遭受孟灵曦这样的刺激后,不但没有人愿意安慰他一句,反而自己唯一的亲人却在不停的逼迫他。   他虽然已经承受惯了这种冷漠,但是,他终究也是个人啊!   难得,如果他已经习惯活在冰窖中,就不能再奢望一点的温暖吗?   “将孟灵曦交给为师,为师便原谅你之前的作为,那皇位也仍旧是你的。”莫千秋视线里带着一股霸气,死死的盯着莫测,不给他回避的机会。   这是莫千秋给莫测登上皇位的最后机会,也是莫千秋给孟灵曦活命的最后机会,如果莫测继续执迷不悟,她便只能送孟灵曦这个红颜祸水离开尘世了。 二嫁冰山王爷(219)     莫测犹豫再三,纠结再三,还是交出了孟灵曦。   如果,孟灵曦可以爱他一点点,他都不会交出她。   可是,她即使在惑魂散的控制下,也仍旧心心念念的想着萧白逸,这让莫测真的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她会这样时常的头痛,就意味着,他控制不了她多久了,她就要醒来了。   而他,为她放弃了江山,她会感动吗?   她醒来后,会离开已经一无所有的他吗?   再来,他是知道师傅的厉害的,她说要杀孟灵曦,他真的没有信心能保护她安全无恙。   既然,她不会爱他,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她,又何必不放手呢!   只是,短暂的放手,却不代表永久,等他拿到了帝位,他一定会再夺回她。   莫千秋接过孟灵曦,没有多言,抱着她的身子,便飞出了洞外,出了洞府,一直到翠峰山的山脚下,才停了下来。   她将孟灵曦放在一棵大树旁靠坐,没有叫醒她,而是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得更沉一些,等着天黑,等着和皇甫辰风约定的时间。   夜,越来越深,终于将近亥时,莫千秋才走到孟灵曦身旁,给她喂下一颗丹药,解开她的穴道。   孟灵曦悠悠转醒,抬手揉了揉发痛的头,在漆黑的夜里看到莫千秋时,吓得顿时尖叫一声,“啊……”   “你叫什么?我又不是鬼?”莫千秋见孟灵曦那惊吓过度的样子,立刻不满的埋怨一声。   只是,她也不想想,她半夜三更的,在这深山里,在人家的面前晃,谁能不害怕啊!   “前辈,灵曦只是因为天太黑,才会一时间被吓到,并不是觉得前辈像鬼。”孟灵曦压下心里的惧意,有些歉意的回道。   “虚伪”莫千秋充满敌意的回了一句,便转过身,出神的看着翠峰山下唯一的小道。   “……”孟灵曦顿觉很是尴尬,想不明白这么个一身白衣,一身清冷得像个仙子般的女人为何会讨厌她。   孟灵曦扶着一旁的树木站起身,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前辈,这里是哪?”   本来,她还以为莫千秋又会说些什么难为她的话呢!   不想,莫千秋竟是很直接的马上回道:“翠峰山。”   “翠峰山……”孟灵曦呢喃了一下这三个字,稍微思量一下,便想起了这里是京城外的一座普通山脉。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   仔细在记忆中思索一番,孟灵曦这才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是萧然生吻了她,然后呢……   他说是他救了她,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前辈,是你救了我??”孟灵曦肯定,莫测若是抓了她,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除非有人救她出来。   “不是,是测儿放了你。”莫千秋还心软的替莫测说了好话。   她知道,莫测这一生是注定了得不到孟灵曦,那么,她就帮他在孟灵曦的心里留一个好印象吧!   至少,孟灵曦回忆起莫测的时候,不至于恨他。   “他放了我?”孟灵曦有些惊讶,有些不敢置信于莫千秋的话。   “对,他用辛苦得来的紫幽草救了你,又放了你自由。”莫千秋知道皇甫辰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玉玺换孟灵曦的事情告诉孟灵曦,让她内疚的,便索性为莫测说了这个谎。   “那你是?”孟灵曦听着莫千秋的口气,不难猜出这个人和莫测之间定然有着什么亲近的关系。   “我是他的师傅。”莫千秋收回看着小路的视线,转身看向孟灵曦,眼中的敌意犹在。   若不是孟灵曦还有用处,莫千秋真想一下子解决掉她,永绝后患。   “那,他人呢?”孟灵曦朝四周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发现一个人。   “他没有来”莫千秋冷硬的回了一声,不屑的反问道:“怎么?你还想见他?”   “我想谢谢他救了我。”孟灵曦忽略莫千秋不善的口气,衷心回道。   “不用了,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他面前,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了。”   “好,我知道了。”孟灵曦这会儿是彻底的明白莫千秋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如果,这是莫测希望的,她一定做到。   “一会儿皇甫辰风会来接走你。”莫千秋的视线渐渐的温和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凌厉。   “为什么是皇甫大哥?”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难道你希望是萧白逸?”莫千秋好笑的反问一声。   “我……”孟灵曦的心口猛的一阵纠痛,想起了她倒下前,萧白逸为了何冰柔拿走紫幽草的事实。   “知道你不会再想见那个负心汉,我便帮你找来了一个痴情的,对你不错吧!”莫千秋轻笑一声,看似邀功,语气里却是太多的不屑。   “我谁都不需要,我可以自己离开的。”孟灵曦决心坚定的回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不想再跟任何人纠缠不休了,她累了。   而且,皇甫辰风有他的大业要谋,她亦答应过魂媚儿,不会跟皇甫辰风在一起,她又怎么会言而无信呢!   “这话你还是留着跟皇甫辰风说吧!我只负责将你安全的交给他,其他的事情,我不会管。”   “……”孟灵曦没有回答,更没有坚持要走,既然莫千秋想亲手将她交给皇甫辰风,她就等吧!   反正,皇甫辰风从来不会难为她,只要她想走,便一定会放她走。   不一会儿,安静的夜里便响起了马匹的声音。   皇甫辰风为了不让人发现,特意没敢来的太早,进了房,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抱着女人睡下了,才敢再次出门。   “你真沉得住气,这么晚才来。”莫千秋发现,她真的是越来越欣赏皇甫辰风了,这小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遇上什么事情,永远都不会心急,烦躁,永远都会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莫千秋真的觉得,皇甫辰风比莫测还适合登上皇位,只是可惜,他却毁在了情字上。   “前辈果然守信。”皇甫辰风跳下马,对莫千秋一抱拳,对于她那听着似乎是夸奖的话并不感兴趣。   他尽然决定了要孟灵曦,而不要皇位,就不会后悔。   他皇甫辰风一生算计,走每步都是考虑清楚了才做,这一次,亦是一样,他是考虑好了要与她一生一世,才会拿玉玺来换。   “呵,只要你守信,我又怎么会不守信呢!”莫千秋真是觉得好笑,她用一个讨厌的女人换玉玺这么好的事情,她又怎么会不守信呢!   “那辰风就带曦儿走了。”皇甫辰风一步一步走向莫千秋身后的孟灵曦,在与莫千秋擦身而过时,将手里的玉玺迅速塞到了莫千秋的手中。   “皇甫大哥”孟灵曦看着皇甫辰风一步一步的走向她,轻轻的唤了一声,真真的像是在唤一个亲人。   皇甫辰风在孟灵曦的身前站定,温和的开口,语气却异常的坚定,“丫头,从今以后,皇甫大哥带着你漫步山水间,好不好?”   “可是……”孟灵曦眉宇微皱,刚要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便被皇甫辰风给打断了。   “丫头,我们先离开,再说别的。”皇甫辰风知道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便不想多说。   “好”孟灵曦点头应下。   “那走吧!”皇甫辰风没有直接去牵她的手,而是向她伸出手,等待她的回应。   他一向走是如此,不强迫她任何一回,一切随她的心意,只要她开心便好。   孟灵曦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上皇甫辰风的手,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向他的马匹走去。   皇甫辰风的手真的很暖,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暖着她。   皇甫辰风在经过孟灵曦身边时,顿下步子,转脸看向莫千秋,“前辈,我们就此别过。”   “走吧!”莫千秋眸色微沉,一向清清冷冷的眼中竟是有了些复杂的情愫。   “恩”皇甫辰风再次岂步,拉着孟灵曦走到自己的马匹旁,将孟灵曦先扶上去,自己随即跳上马,回头再看莫千秋一眼,才绝尘而去。   莫千秋一直看着皇甫辰风离去的方向,竟是出了神。   “你本来是希望他做皇帝的,是不是?”莫测从暗处走出,盯视着莫千秋的背影,质问道。   “是”莫千秋转过身,毫不隐瞒,干脆利落的回道。   “既然,你一直都想让他做皇帝,那为什么还要从小培养我?”莫测的黑眸中载满了恨意,激动的情绪已经让他的身体发颤。   “想让他做皇帝,是因为他比你名正言顺,从小培养你,是因为你也有这个机会。”莫千秋直接对上冷澈激动的视线,眼神并没有一点的回避和愧疚。   “也就是说,我在你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是别人的影子?别人的替补?”莫测自嘲的问了一声,身子不稳的后退了一步。   他刚刚失去孟灵曦,心里本就不是滋味,现在又得知了莫千秋的真实想法,他怎么能不恨?   “皇甫辰风都已经把玉玺让出来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莫千秋终于有些不忍回答莫测的问题了,便转移话题道。   “那你会把玉玺交给我吗?”莫测问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你只要好好的做好你的事情,玉玺自然是你的。”莫千秋没有直接说不给,却也和拒绝没有任何的差别了。   “何必呢?”莫测嘲讽的反问一声,看着莫千秋的眼神中竟是有了不屑。   “……”莫千秋没有接话,静静的看着莫测,等着他下边的话。   “师傅,都到了这个时候,您何必还那么虚伪呢?”莫测的喉结痛苦的滚动一下,神色越加的激动,“我真的情愿师傅没有收养过我。”   “我若是不收养你,你现在就得在街上要饭。”莫千秋被莫测这话刺激得终于开了口,她养育他一场,就换来他这样的回报?   “我情愿要饭,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活得一辈子没有自我。”莫测上前一步,声音已经发颤,“你知不知道,不是只有皇甫辰风一个人清高,不想做皇帝,我也不想,我也不想……”   “不想就不要做。”莫千秋被激怒,毫不退让的回道。   皇甫辰风为了一个女人不想做皇帝,她已经很失望了。   现在,她一手培养的莫测也不想做皇帝,她又怎么能不怒?   明明是一个万人争抢的位置,他们一个两个,竟都是不屑,还真是都很清高。   “不,我会做,我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不管是谁拦着我,我都会杀了他。”莫测的面色变得阴狠,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他本来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   “也包括为师吗?”莫千秋看着这样的莫测竟是有些心惊,这就是她教育出来的结果吗?   “对,也包括师傅。”莫测眼神狠戾的盯视莫千秋,似要将她的脸看出一个洞一般。   “呵,还真是我的好徒弟。”莫千秋轻笑一声,微微别开视线,竟是有些心虚的不想与他针锋相对。   “师傅,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做皇帝吗?”莫测见莫千秋有些心虚,又向前迈了一步,逼问道。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莫千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听莫测口中的原因。   “师傅,你也有怕的事情吗?”莫测见莫千秋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心虚的不敢听他说。   “测儿,够了,你若是想做皇帝,就赶紧回去筹谋你的大业,而不是站在这里浪费时间。”莫千秋转头瞪向莫测,尽管声音发冷,却明显的底气不足。   “哈哈哈……”莫测昂头大笑几声,再看向莫千秋时,眼神变得越加的毒辣起来,“师傅,如果我说,在图谋我的大业前,我想先杀了秦之轩,你会作何感想?”   “你……”莫千秋显然是没有想到莫测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情绪一时没有控制住,竟是有些激动。   待她发现自己失态后,立刻稳了稳情绪,毫不在乎的回道:“大业未成之时,你不该杀他。不过,你若是坚持,我不会管你。”   “师傅如果真的不管他的生死,为何那日会让幽冥宫的人放过他,还亲自将他送回?”莫测嘲讽一笑,反问道。   “为师说过,他还有用处,所以他暂时不能死。”莫千秋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让人听着很像是敷衍。   “是因为他还有用处?还是因为他的身份特俗?”莫测不给莫千秋回避的机会,继续逼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千秋蹙紧眉宇,厉声问道。   “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莫测提醒一句,便不往下再说。   莫千秋心知肚明,他还需要再说吗?   “你认为你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莫千秋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莫测回的肯定,这样的怀疑已经在他心中很多年了,但是他却一直都不敢问师傅。   “是,你们的确是兄弟,那你现在还想杀他吗?”   “想,如果他是我的兄弟,他便更该死。”莫测唇畔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好似已经预知了秦之轩是如何死的一般。   “你还真是一点兄弟之前都不顾。”莫千秋面上仍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心里却是已经有些发慌。   “这不是师傅教的吗?”莫测回的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兄弟相残了?”莫千秋面对莫测的指责时,才明白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什么。   “师傅一直让我模范秦之轩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想让我取代他凤凰岛岛主的位置吗?”莫测将自己心里长久以来的猜测说出时,自己都已经不再信这个猜测了。   莫千秋是在意秦之轩的,又怎么可能让他杀了秦之轩,取而代之呢!   “胡说,这都是你的猜测,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我让你模仿他,只不过是希望以后图谋大业之时,让别人以为你们是一个人,好以假乱真。”莫千秋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不希望莫测再有那么扭曲的想法。   “那是谁乱谁的假?谁乱谁的真?谁会代替谁?”莫测嘲讽的反问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千秋转身便走,不想再跟此时一点都不冷静的莫测解释什么。   只是,她才走出一步,就被身后的那道声音再次唤着,惊得再也挪不动步子。   “你是我娘,是不是?”莫测看着莫千秋的背影,声音激动,却独独缺失了感情的质问道。 二嫁冰山王爷(220)   莫千秋背影僵直了好半晌,才转过身来,看向一脸冷漠的莫测。   “你希望我是你娘吗?”莫千秋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出口的语气更是平静无波的像是在问一个不打紧的问题。   莫测听着莫千秋淡漠的口气,心更是凉了几分,不由得出口的语气也更是决绝了些,“我更希望我无父无母。”   莫千秋的心尖陡然一痛,却仍是全当莫测在耍小孩子性子,“可是,你不能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不是吗?”   “如果你是我娘,那我情愿自己真的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莫测听着莫千秋仍是不当回事的口气,越加的怒火中烧。   “测儿,怎么说,我也养育了你一场,你不感恩也就算了,你这般忤逆,是不是有违孝道?”莫千秋沉下脸,寒凉的语气里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有违孝道又能如何?你不是也没有把我当儿子看吗?”莫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仍旧不悔。   他是真的恨,恨莫千秋对他的无情。   如果,她曾把他当过儿子,又怎么会那么对他?   从小到大,莫千秋让他吃尽了苦头,让他活得像个影子,没有任何的喜怒,只是模仿着秦之轩的形态。   他知道,莫千秋是想让他们做一个人的。   可是,为什么就偏偏是他要去做影子?   “测儿,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恨我。”莫千秋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她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她那么失败,失败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人,竟是这么的恨自己。   “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你不是就希望我变得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吗?”莫测看着最后瞥了莫千秋一眼,转身便走,已经不需要再问,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这就够了,至于相认,他不想,他也绝不会叫她一声“娘”。   他知道,她捧他上皇位,不过是需要一个人登上皇位而已,跟他是不是她的儿子根本无关。   如果,皇甫辰风没有为了孟灵曦放弃玉玺,这个皇位是怎么都轮不上他的。   可笑的是,她竟是骗了他这么年,让他以为她是想让他登上皇位的。   只是,没有人明白,他其实一点都不贪恋权位,他想登上万人之上的位置,不过是想做回自己自己,活在太阳下而已。   而孟灵曦,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想要的,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结果,他仍旧没有能力留在她,仍旧注定了失去,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即便再不甘,他也仍是放了手,却不是因为他伟大,他只是想等大业得成,他做回了自己,再夺回她。   莫千秋看着莫测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叹息一声,这才真的检讨起来了自己曾经的作为。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莫千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叹息着问道。   “是,你的确不该。”黑暗处走出一道人影,怒然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   “你终于肯出岛了?”莫千秋没有转身,即使二十几年不见,她仍是一下便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是轩儿派人说,他受了重伤,请我出岛来的。”秦翔南在距离莫千秋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没有再上前。   “什么?”莫千秋急急的转过身,“他怎么会受了重伤?他应该没事的。”   “你既然还是关心孩子的,那为什么不能都关心测儿一点呢?”秦翔南微微蹙眉,看着莫千秋的眼中有着太多的不谅解。   刚刚看到莫测那个样子,他作为父亲,又怎么能不痛心?   “他不一样,他既然要登上皇位,就不能妇人之仁。”莫千秋别过脸,不看秦翔南,仍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呵,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执着于那个皇位,真的值得吗?”秦翔南不赞同的嘲讽一句,眼中已经升上了厌恶。   他不是厌恶莫千秋,他只是莫千秋那种执着的争夺,他觉得不值得。   当年,若不是为了皇位,她也不会带着莫测离开。   “那是我的使命,我必须这么做。”莫千秋的面上虽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心里已经在自问,“值得吗?”   为了皇位,她离开了凤凰岛,带着莫测漂泊了那么多年,才建起了幽冥教,才有了今天。   只是,最后莫测竟是恨她的,那轩儿呢?也是恨她的吧!   她真的是个不负责的娘亲吗?   “呵,所以你就为了你的使命让两个孩子成为仇人,为了你的使命,让测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秦翔南越加不谅解的质问道。   “那你呢?你为了得到紫幽草,让轩儿变成什么样子了?”莫千秋被秦翔南问的怒火攻心,转而也指责道。   “你还好意思再提紫幽草?”秦翔南面上没有一点的愧疚或是自责,冷冷的质问道。   “我……”莫千秋果真被问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你为了修炼上层武功,偷偷带走凤凰岛的震岛之宝紫冥草,害得这么多年以来,凤凰岛上毒蛇横行,我的子民叫苦连天,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无辜的?”秦翔南看着眼前这个仍旧一脸不知悔改的女人,真是恨得牙痒痒。   “……”莫千秋被问的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什么理由都已经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也在寻紫幽草,想借此洗清自己的罪孽。”秦翔南真是被莫千秋的倔强气得半死,都在这个时候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解释?   “你既然知道,何必还要问。”莫千秋猛的一皱眉,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我是知道,我还知道,你居然告诉测儿,找紫幽草是为了图谋大业。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母亲,这么做很卑鄙吗?”秦翔南要不是从来不打女人,此刻就真的恨不得冲上去,打莫秋千一顿了。   她知不知道,大业未曾之前,她就已经亲手好毁了自己的儿子。   “是,我是卑鄙,我为了洗清自己心中的罪孽,而不择手段,连自己的儿子都骗。”莫千秋将满腔的怒火喊出了后,指责的声音更加的尖锐了起来,“当年若不是你不肯帮我,我也不会盗走紫冥草。”   “你要我怎么帮你?要我的子民为了你,踏足世俗,死无全尸吗?”秦翔南一直都知道莫千秋不谅解他,但是事情过去了二十年,他们已经都不再是年轻冲动的年纪了,她却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味的将责任推给别人。   “住口,你明明知道,我离开你,不只是因为你不肯帮我。”莫千秋非常不满秦翔南这不公平的指责。   “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满我当年放走欧阳芮麒吗?”秦翔南又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呢!   “对,如果当年,你不放走秦翔南,我也不会那么恨你。”莫千秋咬牙切齿,一脸的愤恨。   “凤儿对我们有恩在先,她更是你的姐妹,你难道就真的忍心杀了她心爱的男人吗?”秦翔南没有想到这么年过去了,莫千秋竟然还是这么恨,还是想不明白。   “那他灭我怜月教满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不过都是无辜的人?”在莫千秋看来,她要杀欧阳芮麒,不过是恩怨分明,而挡着她的人,都是些不理解她的人。   特别是自己爱的男人不肯理解她,就更是让她伤心难过了。   “我当时就说过,这次放他出岛,还凤儿一个人情,以后你再追杀他,我不会阻碍。”秦翔南不懂,明明是一件可以解决可以商量的事情,为何莫千秋会偏激得始终无法理解呢!   “凤儿,凤儿,你心中就只有那个圣女。如果那次你不是为了她,放了欧阳芮麒,他也不会有机会杀了我皇兄,谋夺了皇位。”莫千秋已经压抑不住自己惊动的情绪,对秦翔南吼叫了起来。   “你皇兄若是不追杀欧阳芮麒,将他打落大海,又怎么会有那样的下场。”秦翔南并不同情像欧阳玄璞这种为了皇位,而不惜杀了杀死兄弟的人。   在他看来,欧阳玄璞不过是自找的。   “……”莫千秋被质问得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哑口无言。   “若不是你皇兄不顾你的生死,用你的身份威胁欧阳芮麒,他又怎么会对你下毒手,想要除掉你?”秦翔南一提起这事,便是满腔的怒火,若不是欧阳玄璞追杀欧阳芮麒,最后酿成了那么的悲剧,他和莫千秋又怎么会分开这么多年,两个儿子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我皇兄有错,他弑兄,登上皇位,也一样罪孽深重,不可原谅。”莫千秋找不出理由,便只能不顾前因后果,拿着这个理由当事实。   “你别忘记了,你皇兄从来没有将他当过兄弟,而他,也没有你们欧阳家的血缘,他不过是当初你母妃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用你换来的假皇子。”秦翔南觉得莫千秋这个时候还说欧阳芮麒是弑兄,真是有些可笑。   被秦翔南提起了当年的往事,莫千秋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痛色。   她并没有见过她的母妃,她只知道,她的母妃谋略了一生,甚至不惜抛弃她这个亲生女儿,最后还是死在了宫廷斗争了。   而她直到十七岁,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一年,皇兄来找她,将她的身世告诉了她,说她的母妃也是欧阳芮麒为了掩饰身世的秘密而杀。   皇兄承诺她,“秋儿,皇兄一定很快接你回家,你再等等。”   后来,皇兄一有时间,便会来看望她,让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亲情。   再后来,她莫名被追杀,怜月教惨遭灭门,直到她掉下悬崖前,她才听到那几个黑衣人说:“公主,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皇兄吧!若不是她用你威胁我们王爷,我们王爷也不会追杀你。”   她只觉得,那一瞬间,她的心凉彻骨,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居然会不顾自己的生死,拿着自己的身份去威胁欧阳芮麒。   转身,她没有用那些黑衣人动手,自己跳下了悬崖,落入海中。   后来,随着大海,她飘到了凤凰岛,认识了秦凤儿,秦翔南,她本以为这里会是她的新生。   不想,在她把秦凤儿当成了好朋友,在她爱上了秦翔南,没名没分的跟着他,连孩子都为他生了之后,她竟是突然间发现,秦凤儿喜欢的人原来是欧阳芮麒。   而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又怎么能不恨?又怎么能放下?   可是,最终她爱的男人,竟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将欧阳芮麒放走,让她白白的错失了报仇的机会。   那一次,他们之间吵得很凶,他不理解她的满腔仇恨,她也不能接受他放走了欧阳芮麒的事实。   于是,她带走了一个孩子,偷走了紫冥草,彻底的离开了凤凰岛。   回到麒国后,她想了好久,她才去找皇兄。   欧阳玄璞说她现在认祖归宗还不是时候,而且一个没有嫁过人的公主就带着个孩子,是不会被接受的,除非她愿意送走自己的孩子。   她当然不愿,也不会送走自己的孩子。   于是,欧阳玄璞便想了一个则中的办法,说他需要一个人帮他做些事情。   就这样,世上多了一个教派,叫幽冥教。   但是,这个教派极其隐蔽,即使成立了二十几年,世上也无人知道。   后来,欧阳玄璞死了,欧阳芮麒篡位,她心里的恨便更加浓烈了起来。   她下定决心,迟早有一日要杀欧阳芮麒,要为皇兄,母妃报仇。   她知道萧天正的心腹,却不想,皇兄一过世,为求自保,他就效忠了欧阳芮麒。   而那个时候,莫千秋的能力不够,便也不敢贸然出手,整治萧天正。   只能一边发展幽冥教,一便等待机会。   谁知道,这一等,便是十多年。   她在萧天正的军中安排了奸细,导致萧天正大败,死在了那场战役中。   而他的儿子却幸运的冲出了包围,活了下来。   她本来是想杀了萧白逸的,但是后来一想,若是萧家没有了人,欧阳芮麒再把将军的位置给了一个她不熟悉的人,到时候更是麻烦。   倒不如让萧白逸继续坐着,她再派人监视,掌控他的一切。   于是,有了何冰柔那一出戏……   莫千秋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出口的语气越加的恨意冲天,“就算他不是母妃亲生的,他也不该杀了母妃,母妃毕竟养育了他那么多年,待他如己出。”   “单凭欧阳玄璞的单方面说词,你就那么肯定是欧阳芮麒杀了你的母妃?”秦翔南这次出岛,除了为了两个孩子,也是为了解开莫千秋的心结。   “皇兄不会骗我的。”莫秋水想也不想,立刻回道。   而她这样急切的表情,却正好的显示了她的心虚。   “你不是相信你皇兄,你不是不敢面对唯一的亲人也骗你的事实。而欧阳芮麒,没有你们欧阳家的骨血,所以你选择恨他,牺牲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母妃也许早就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把你们当成了亲兄妹。而你们现在受人挑拨,自相残杀,她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的。”秦翔南知道,莫千秋执着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劝她放手很难,很难。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要试试,他真的希望她可以回头是岸,然后和他一起拯救两个孩子。   “不,我信皇兄,他一定不会骗我的。”莫千秋厉声否定秦翔南的话,更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停止摇摆。   “他相信有什么用?”秦翔南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扔向莫千秋,“你自己看。”   莫千秋颤着手,接住秦翔南用内力扔过来的纸张,表情纠结了好半晌,才打开来看。   莫秋千看着纸上一项一项指责欧阳玄璞的证据,心一点一点的被撕碎……   “为什么才告诉我?”莫秋水看着纸张的颜色,便知道秦翔南已经找到这些证据很久了。   “我找到证据的时候,你皇兄已经死了,我不忍打碎你心里唯一的梦,便希望你可以自己回头,谁知道,你竟是越错越离谱,害得测儿如此,我才不得不出手。”   这么多年以来,秦翔南虽然从不出岛,但是对莫秋水的所作所为,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他不是不想早点出岛劝莫千秋,他只是怕打碎她心里那点对亲人的美好念想,那样太多的残忍,他怕她无法承受。   而且,既然欧阳玄璞也死了,再说什么也都没有了意义。   并且,就算不是欧阳芮麒杀了莫千秋的母妃,欧阳芮麒追杀莫千秋,害得跌落悬崖,险些丧命,也是事实。   “就算母妃不是他杀的,他还是杀了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皇兄,甚至害得险些丧命。”莫秋水的情绪渐渐的冷静下来,就算是皇兄曾经有利用过她,他也是唯一关心过她的亲人,她不能不恨杀死了皇兄,霸占了原来属于她位置的人。   “我就知道,即使告诉你,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算了,我无话可算,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现在要去见轩儿,等他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处理测儿的事情。”秦翔南转身便走,看似没有一点的留恋,实际上心里的不舍和痛,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如果孑然一身,是定然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只是,他是凤凰岛的岛主,而莫千秋又心心念念的希望他出手帮助她谋划大业。   要知道,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他怎么都不可能让隐居多年,无忧无虑的岛民参与到这场皇位之争。   既然,不能帮她,也不肯帮她,再留在她身边,她也是不愿意的。   而且,她拿走了凤凰岛镇压毒蛇的紫冥草,让很多岛民中毒,畸形,他若是原谅了她,他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岛民?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没有人知道是莫千秋拿走的,但是,他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   这厢,秦之轩突然接到密信,信上的内容为,“若是想见孟灵曦,就到西城门来。”   同一时间,萧白逸亦收到了同一封信件。   于是,两个男人,一个从侯府出发,一个从王府出发,目的地却都一样。   城门前,两人对视一样,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会来?”   “有人传信让我来的。”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哈哈”天空中突然间响起几声让人毛孔悚然的笑声。   萧白逸和秦之轩闻声,一起抬头望去,顿时都瞠圆了眸子。   只见,孟灵曦穿着那日的素色衣服,双手绑在一起,被吊在高高的城楼之上。   而城楼上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日的萧然生。   “萧然生,你做什么?”萧白逸怒骂一声,便飞起,想要去摘下孟灵曦。   “不做什么,将她还给你们。”萧然生无所谓的答上一句,便狂笑出声,飞身离去,“哈哈哈……”   秦之轩也当仁不让的飞身而起,飞向孟灵曦。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抓住孟灵曦两边的胳膊的,相互争抢着,谁都不肯放手。   “你放手”   “你放手”   一起开口,同样带着威胁的调子。   “不放”   “不放”   这个时候,两人自然是都不肯放。   于是,争抢开始,两人开始拉扯孟灵曦的身体。   在两人的争扯间,忽然,“嘭”的一声巨响,孟灵曦的身体瞬间炸开,将两个男人炸飞,全都来不及闪躲的跌落在地。   而孟灵曦的身体此刻已经炸得四分五裂,鲜血满天飞散。   两个男人都傻了眼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怎么都无法相信,刚刚还在自己眼前的人儿此时已经死无全尸了。   秦之轩昂起脸,鲜红的血落了满脸,滴入他的眼中,瞬间将他的眸子染红,让他彻底的入了魔……   “啊……”秦之轩崩溃的大吼一声,银发随即飞起,映衬着他一双血红的眸子更加的吓人。 二嫁冰山王爷(221)   秦之轩拄着地方,吃力的站起身,昂起头,血红的眼睛充满了仇视的盯视着莫测离开的方向,“莫测,我秦之轩不杀你,誓不为人。”   “轩儿……”秦翔南从城楼上飞下,在距离秦之轩不远的地方站稳,满眼凝重的看着秦之轩。   “我不会放过他的。”秦之轩直接打断秦翔南的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已经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了?”秦翔南明明是在问,却也是在提醒秦之轩要顾及兄弟之情。   “知道又能如何?他杀我心爱之人,我必诛之。”秦之轩血红的眼中怨恨之气不但没有散去一点,反而越加浓烈了起来。   “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动了杀心呢?”秦翔南训斥一声,已是满面的愁容。   秋儿啊,秋儿,你看到了吗?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们的两个儿子又怎么会反目成仇,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若是把我当亲人看待,又怎么会将我心爱的女人炸得死无全尸。”秦之轩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浓烈的恨在心中盘旋着,什么亲情,什么兄弟,都被刚刚的惨烈遮住。   她,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了,即使是一具全尸,他都看不到了,他怎么能不恨!   “她早就已经死了,是那个人逼死她的,与测儿无关的。”秦翔南指着一旁的萧白逸,厉声提醒道。   秦之轩转脸看向萧白逸,只见他正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捡着那残缺不全的尸骨。   看着这样的画面,秦之轩的心也跟着酸了酸,竟是柔软了些。   “轩儿,你若是连他都能不恨,为什么要在乎那一具尸首?”秦翔南知道自己这么说很过分,但是,他是一个父亲,只要自己的孩子不相互残杀,别人,他已经关不了。   而他这么说,也不是想挑拨什么,不过是希望让秦之轩明白,孟灵曦早就已经死了,就算是莫测毁了她的尸体,也罪不致死的。   “谁说我不恨他?”秦之轩的眸子猛然一窒,“我一定会杀光所有害了曦儿的男人。”   话未落,秦之轩就已经出掌向着萧白逸打去,而且绝对是毫不留情的下了狠手。   “轩儿,住手。”秦翔南出掌连忙去拦下儿子,这个时候,他决不能让秦之轩动手,太不人道了。   刚刚,他明明看到秦之轩对同他一样痴情的萧白逸动了侧忍之心,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话竟是能立刻激起秦之轩满腔的仇恨。   萧白逸仍是低头捡着那么尸骨,好似丝毫听不到两人的打斗声一般,将自己隔绝在自己的空间里。   “你不是想让我恨他吗?何必现在还拦着我。”秦之轩一边想要挣脱,一边质问道。   “我的目的不是要你恨他,而是要你不要恨测儿,他是你的弟弟,他只是一时糊涂,你就不能原谅他一次吗?”秦翔南不换不乱的解释着自己的本意,颇有大将之范。   而今日,秦翔南若是能早一点上山,看到孟灵曦与皇甫辰风离开,也就可以化解两个儿子间的悲剧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秦翔南终究是错过了,没有见到孟灵曦,便也只能对于两个儿子之间恨束手无策。   “我再说一次,他不是我的弟弟,我没有这样的亲人。”秦之轩已经被刚刚的那一幕染红了眼睛,此刻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原谅。   “就算你不承认,也终究是血浓于水。”秦翔南一直以为他教育出来的儿子要比莫千秋的好管很多,却不想他带大的儿子也是这般的执拗。   而且,看着儿子这一头的白发,他的心不禁酸了又酸。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向他禀报过了,但是,此刻亲眼见到时,他还是痛彻心扉的。   试问,有哪个做爹的,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会不难受?   “他难道不知道我是他哥哥,不知道血浓于水吗?”秦之轩嘲讽一笑,反驳道。   “轩儿,你弟弟从小吃了很多苦,他才会变得那么的偏激,你就原谅他一次,不行吗?而且,孟灵曦也非他所杀啊!”秦翔南作为莫测和秦之轩的父亲,此时竟满心的全是无力感。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个儿子迷途知返……   “是,我知道曦儿并非莫测所杀,所以我现在决定杀了逼死她的人。”秦之轩虚幻一招,闪过父亲,一掌便对着萧白逸打了过去。   眼见着秦之轩的一掌就要拍向了萧白逸的面门,萧白逸危在旦夕,空中却猛的飞下一人,一枚飞镖也随之飞向了秦之轩。   “轩儿,小心。”秦翔南眼见着飞镖对着儿子飞去,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惊恐的大吼道。   秦之轩被父亲这么一喊,终于回了些神志,却也来不及完全躲避了。   最终,只能不幸中的万幸的避过重要部位,任由那飞镖飞进自己的臂膀。   “轩儿,你怎么样?”秦翔南马上奔过去,扶住秦之轩。   “没事”秦之轩咬紧牙关,痛也不肯哼一声的挺着。   而这时,刚才袭击秦之轩的人已经提起萧白逸的腰带,飞起,将萧白逸带离。   秦翔南看着瞬间消失的两人,微微蹙眉,并没有去追。   “轩儿,给为父看看。”秦翔南看了一眼秦之轩的伤口,又为他号了脉,“还好,飞镖并没有毒。看来这个人不是想杀你,只是想救走萧白逸。”   “他若是杀了我,不是更好?也免得你再担心,我找你的儿子报仇。”秦之轩挣开秦翔南的搀扶,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背影单薄而孤寂。   “你也是为父的儿子,为父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为父的苦心呢!”秦翔南跟上秦之轩,却没有再上前扶他,只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可是,如果我们之间注定了要有一个人死,你会牺牲谁?”秦之轩猛然转头,一脸嘲讽的问道。   他会有这样的表情,似乎便已经认定了秦翔南一定会选择莫测,不会选择他。   “为父谁都不会牺牲,你们都是为父的儿子,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秦翔南看着两个儿子一个一个,都是如此,真是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那恐怕要让父亲大人失望了。”秦之轩手捂着伤口,转过身,再次起步离开。   秦之轩已经不需要再问关于莫测的事情了,不是吗?   他想寻找的女人,已经在他的眼前支离破碎,那些他想问秦翔南的问题已经没有了意义。   而他那位所谓的弟弟,特意将他调来,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幕,又何尝想过他这个哥哥的感受?   人家既然都不当他是哥哥,他又何必和人家攀亲呢!   “哎……”秦翔南长叹一声,没有再开口,跟上秦之轩的脚步。   秦翔南看着鲜红的血从秦之轩的肩膀不停的流下,走一路,落一路,而他身为秦之轩的父亲,不但规劝不了,却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有了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无力感。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先倒下。   他若是都倒下了,他不知道莫千秋要如何来面对这样的场面。   ******   皇甫辰风带着孟灵曦一路奔驰,跑出了很远,才拉了马的缰绳,减慢了马匹的速度。   “曦儿,累吗?”皇甫辰风知道像孟灵曦这种从来不骑马的大小姐,是受不了长时间颠簸的,便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   “皇甫大哥,我想下马。”孟灵曦实在是觉得两人一前一后的坐在马上,有些太过的暧昧,便要求道。   “好”皇甫辰风拉住马的缰绳,先跳下马,再扶着孟灵曦下马,“曦儿,你等下,我生点火,夜里比较凉。”   “恩”孟灵曦点点头,也开始弯下身,找柴火,“我帮你一起找。”   “好”皇甫辰风喜欢极了这种两人在一起的感觉,还没有真正开始生活,他便已经觉得幸福了。   终于,火生了起来,两人都在火边坐下。   而孟灵曦犹豫再三,欲言又止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能把绝情的话说得不伤人。   “曦儿,有什么话,便说吧!”皇甫辰风实在不愿意见到孟灵曦这个样子,便只好主动开口,即便她将说的话是绝情的,他也不愿意见她为难。   “皇甫大哥,等天亮后,你便回去吧!”孟灵曦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那你呢?”皇甫辰风没有答,反问道。   “我决定走到哪,就算哪。”孟灵曦叹息一声,仰望茫茫夜空,竟是看不到一点的希望。   “自己一个人孤身上路,不会孤单,不会怕吗?”皇甫辰风没有因为孟灵曦的话而难过,反而淡笑着调倪道。   孟灵曦一愣,转过头,看向皇甫辰风。   当她满眸感伤的认真对上他一眼满不在乎的调笑,孟灵曦顿觉额头有三条黑线落下。   这样的皇甫辰风,她并不陌生,早在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她以为他已经变了,却不想这副模样还是有回归的一天。   “怕又能怎么样?我总不能一辈子靠着别人的保护活着吧!”孟灵曦的语气听着虽然有些赌气,却也是一句实话。   皇甫辰风略微的思量一下,便点了点头,赞同道:“那倒是,说得很道理。”   “……”孟灵曦顿时无语。   她还以为皇甫辰风至少会劝劝她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赞同了她。   她到不是装腔作势,欲擒故纵,她也是真的希望皇甫辰风能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中去。   只不过是,皇甫辰风今日的做法,确实有些超出了她的意料。   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的表情,顿时轻笑一声,用大掌轻拍一下孟灵曦的额头,“既然丫头已经不需要皇甫大哥的保护了,那这次就换丫头来保护皇甫大哥吧!如何?”   “……”孟灵曦 越加的无语,真是没有想到皇甫辰风今日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的出乎意料,震撼人心。   “怎么?丫头是嫌弃皇甫大哥不够英俊吗?”皇甫辰风一脸失望的看着孟灵曦,就好似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一般。   “呃……不是……”孟灵曦尴尬的回了一句,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那也就是说,丫头觉得皇甫大哥很英俊了?”皇甫辰风笑得得意欠扁,一副没有个正经的样子。   “呃……你就快把我绕晕了……”孟灵曦顿觉自己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来,实在是感同深受不了皇甫辰风为她营造的气氛。   “好了,那皇甫大哥就说得简单点,不管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从今日起,我都永远不会再离开你。”皇甫辰风执起孟灵曦放在一旁的手,窝在掌心,认真的道。   “皇甫大哥”孟灵曦使劲的抽了一下被皇甫辰风握住的手,却未能抽出,“皇甫大哥,你不该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离乡背井,放弃你的大业的。”   “曦儿,你该知道,若是我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改变。就算你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我也会默默的跟在你的身边。”皇甫辰风将孟灵曦的手贴在胸口处,想让她感受着他最真诚的心跳。   “即使我会因此不开心,你也不放手吗?”孟灵曦没有想到皇甫辰风这次会这么执着的不肯放手,若是换了以前,他不是应该最怕她为难吗?   皇甫辰风放开孟灵曦的手,轻叹一声,微微勾唇,笑得孟灵曦的心都跟着苦涩。   然后,她听到了,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话,“如果,你活得开心幸福,我早就放手了。”   原来,他这一次不肯放手,还是为了她。   自从认识了他,他便做什么都是为了她,而她竟是从不曾回报过他一次。   原来,她对他是这么的不公……   “丫头,这一次,不要拒绝皇甫大哥,让皇甫大哥陪着你,即便是几日也好。”皇甫辰风凝视着孟灵曦的眸子里竟是多了一丝祈求,一抹让任何人都不忍拒绝的祈求。 二嫁冰山王爷(222)     孟灵曦别过眼,不看皇甫辰风,只是叹道:“皇甫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是她的心肠太硬,不肯看他的深情,只是因为,她是真心的将他当成了哥哥,自然也就希望他会好。   而且,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深爱他那么多年的女人在等他回去。   她不能,也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接受他的感情。   “丫头,皇甫大哥明白,你在顾及着媚儿的感受,但是,皇甫大哥想要告诉你,即使没有你,我和媚儿也不可能。”皇甫辰风低下头,捡了些干树枝扔入火堆中,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副样子,却丝毫不影响他语气里的认真。   “为什么?她那么爱你,你就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吗?”孟灵曦一听皇甫辰风将自己和魂媚儿说成了完全不可能,立刻有些微激动的替魂媚儿质问道。   “我也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皇甫辰风不答反问,直接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孟灵曦。   “……”孟灵曦一时之间被问得无语,只能尴尬的将脸别向一旁,看着燃烧正旺的火堆出神。   皇甫辰风也不再言语,有些事情,其实他们都懂,只不过他们都是执着的人,不肯放手罢了。   微微昂起头,看着璀璨的夜空,皇甫辰风的眼前忽然间闪过了魂媚儿的影子……   她,还好吗?   夜,静静的流淌,天空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丫头,我们走吧!”皇甫辰风站起身,向孟灵曦伸出手,想要带她离开。   “皇甫大哥……”孟灵曦仰望着皇甫辰风,微微的蹙眉,并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丫头,等皇甫大哥,带你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个时候你再不想皇甫大哥陪在身边,皇甫大哥便离开。而现在,在没有安顿好你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皇甫辰风的大掌仍旧伸向她,没有一点收回的意思。   “皇甫大哥……”孟灵曦为难的纠结一下,才伸出手,搭上他的手,站起身来。   “走吧!皇甫大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会流连忘返。”皇甫辰风牵着孟灵曦向自己的马匹走去。   “真有这样的地方?”孟灵曦这边刚一问出口,脑中便立刻浮现出了青鸾山上那间茅屋。   “有的”皇甫辰风见孟灵曦走神,苦涩一笑,“丫头,如果舍不得,皇甫大哥现在便送你回去。”   “我已经回不去了。”孟灵曦原本眼前青鸾山的美好景象此时已经幻变成了那一日,萧白逸绝情的取走紫幽草,至她的性命于不顾了。   “丫头,既然知道回不去了,就选择忘记吧!”皇甫辰风轻叹一声,将孟灵曦扶上了马背,自己随即也跳了上去,看着身前的人儿,在心中默念道:“丫头,给皇甫大哥一次机会,皇甫大哥定然不会辜负你。”   皇甫辰风一甩马的缰绳,骏马就已经飞奔而出。   从此,他们能否漫步于山水间?   ******   萧白逸刚被提出不远,就已经恢复了神志。   “你是什么人?”萧白逸挣开他的手,自己跳到了地上。   “我还以为你要装死到最后,没想到这么快就清醒了。”那人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嘲讽,只是那粗犷的声音一听便是经过变声,才有的效果。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本王?”萧白逸冷着一张脸,对于面前这个救了他的人,虽然领情,却也多了一丝堤防。   他总是觉得眼前的人不对劲,好似掖着藏着的在掩饰什么。   “救你,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死。”不屑的冷嘲在夜空中回响,让微凉的夜更加的充满了渗入人心的寒意。   “是吗?本王还真是从来不知道,本王的生死要由别人来决定。”萧白逸虽然没有震怒,语气却已经不善。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想多言,萧白逸转身便走。   “你去哪?”身后的人怒声喝了一声。   “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萧白逸没有转身,语气里明显的透着不悦。   “你又要回城门口收尸?”那人了然的道。   “……”萧白逸身影微顿,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行。   “那具尸体,根本不是你的王妃,你收她,做什么?”那人不在乎萧白逸毫不理睬,在萧白逸的身后继续道。   “什么?”萧白逸急切的转身,震惊的看着那人。   “你的王妃还没死,你不用这么急着给她收尸。”   “那她在哪?”萧白逸立刻冲了回来,眼中乍现喜色。   “她在哪,我也不知道,这个要靠你自己想办法。”那人转身便走,显然不想再多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没有死?”萧白逸连忙追上去,急切的问道。   “你觉得以萧然生对她的感情,会将她炸得死无全尸吗?”那人没有停下,丢下一句话,直接飞身而起。   萧然生对孟灵曦的感情?有多深呢?   敌得过对他和秦之轩的恨吗?   萧白逸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便急急忙忙的赶回王府,去见了翠儿。   “翠儿,本王今夜在西城门见到萧然生。”萧白逸掩下急切,声音冷淡的说着话时,眼神却是盯视着翠儿的表情变化。   “王爷见到萧大哥了?那小姐呢?”翠儿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儿女私情了,更关心的是孟灵曦的安全。   “萧然生将她的尸首挂在城楼上,在尸体上又做了手脚,本王一碰到那尸首,尸首就炸开了。”萧白逸的面上一派冷然,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是否伤心。   “……”翠儿后退一步,顿觉一口气哽在了心口,上不去,也不来。   “你说什么?”乔安远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萧白逸的衣领,一双眸子已经烧得猩红。   “放手”萧白逸呵斥一声,见没有效果,便索性动手掰下乔安远的手,将他推向一边。   这个时候,刚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翠儿可算是找回了一丝神志,连连摇头,“不会的,萧大哥绝不会那么对小姐的。”   “你怎么就肯定他不会?”萧白逸眯起鹰眸,遮住眼中的探究。   “她那么爱小姐,他自然不会。他就算是自己死无全尸,也不会伤害小姐的。”翠儿的语气十分的笃定,就像是在说自己亲眼目睹的事实一般。   萧白逸不语,最后凝视一眼翠儿,转身便走。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乔安远箭步上前,想要拦住萧白逸。   “你还没有资格这么和本王说话。”萧白逸怒视一眼乔安远,便大步迈了出去。   “萧白逸,你站住……”乔安远怒气攻心,便想要动手,却被身后的翠儿,连忙拉住。   “哥,你别这样。”翠儿拉住安远,连连摇头。   “翠儿,你就不担心小姐吗?”乔安远怒视着妹妹,不满她的阻拦。   “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翠儿语气肯定的吼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肯定?”乔安远激动的情绪终于得到一丝平复。   “萧大哥会炸毁那具尸体,一定是希望所有人都认为小姐不在了,不要再寻。”翠儿苦笑一声,回道。   “你怎么会想到的?”乔安远认为妹妹没有那个计谋,能一下子便想到这些,有些诡异。   “一个女人若是用了整颗心去爱一个男人,便不难猜出他的想法。”翠儿的笑意越发的苦,却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嫉恨。   当她知道小姐不在了后,她的整颗心都跟着死了,她这才明白,爱情就算是再重要,也没有她和小姐之间的这份亲情来的重要。   以前,小姐对她太好,让她任性的忘记了珍惜,而当她知道孟灵曦不在了那一刻,她才忏悔着,知道自己错了。   “翠儿……”乔安远一见妹妹如此,心里顿时也很不是滋味。   他对妹妹的关心太少了,要不然也不会不知道妹妹原来承受了这么多。   他是知道翠儿对萧然生有好感的,他本以为那只是一份少女般的悸动,算不了什么,却不想,翠儿竟是陷入这么的深。   “哥,我们回家吧!”翠儿扯了扯乔安远的衣袖,似然的笑了笑,为求让哥哥安心。   “好,回家吧!”乔安远知道这里找不到孟灵曦了,自然也没有兴趣再留下。   “恩”翠儿点点头,“等我再给小姐收拾几件衣服的,外一我们可以先找到小姐,也说不定。”   “恩,哥等你。”乔安远站在门边,等翠儿收拾好后,两人才一起离开了静院,向王府的大门口走去。   两人才一出静院,就见迎面走来一个一身华丽男装的瘦弱男人,低着头,鬼鬼祟祟的,不禁让人疑惑。   “哥,你看那人……”翠儿蹙眉,看向那人的视线中有着探究。   “别管闲事,与我们无关。”乔安远压低声音,并不想管萧王府的事情。   而且,看来人衣着那么华丽,也不会是小偷。   “恩”翠儿轻应一声,收回视线,与哥哥继续向前走。   乔安远兄妹为了避开来人,特意的往边上让了让,不想这人根本不抬头看路,给他让出了那么宽的路,他晃来晃去的仍是跟乔安远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来人先声夺人,一声娇喝便脱口而出。   随即,好似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一般,连忙捂上嘴巴,表情慌乱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撞到了公子,真是过意不去。”乔安远一抱拳,致歉一声,绕过来人,便想走。   “喂,本……呃……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虚伪,明明知道我是女的,还叫我公子。明明是我撞了你,你还要道歉,还真是一副狗奴才像。”来人双手掐腰,一脸不屑的教育着乔安远。   “这位姑娘,我们承认,是你撞了我哥,但是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可以走了吗?”翠儿最见不得这种张口闭口“狗奴才”的人。   他们是奴才,但不是狗奴才。   “呀,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女人抬手就想一巴掌对着翠儿的脸打下去。   “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乔安远迅速扣住女人的手腕,不让她对翠儿动手。   “臭流氓,臭色狼,你快放开我的手,你知道我是姑娘,还敢握着我手腕,占我的便宜,你真是不要命了。”女人使劲挣扎了几下手腕,见挣扎不开,便索性上脚踢。   乔安远的面色窘了窘,一把甩开乱吼乱叫的女人,绕过她,准备离开。   “啊……”女人突然被推开,脚下踩到一块石头,一滑,身子不稳的直接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翠儿顿时抚额,郁闷至极,看来这回他们惹祸了。   看这个女人缠人和不讲理的劲头,现在摔倒了,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的。   “你给本宫站住,今日本公主要是不好好的收拾你,本宫就不叫欧阳洛夕。”欧阳洛夕从地上爬起,满眼愤怒的瞪着乔安远,一副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的样子。   乔安远的背影顿时僵住,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轻易不出手,出手一次竟是惹上了一个刁蛮公主。 二嫁冰山王爷(223)     不等乔安远和翠儿多做反应,欧阳洛夕就已经粉拳一攥,一拳打向乔安远。   乔安远本能的一闪,欧阳洛夕的拳头便落了空,身子直直的向前冲去。   “狗奴才,没想到你还敢躲。”欧阳洛夕迅速转身,又是一拳袭向乔安远。   “你骂谁是狗?”乔安远这一次没有躲闪,一抬手,扣住欧阳洛夕的手腕,怒声反问道。   欧阳洛夕全身顿时一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骂,“刚刚谁拦了本公主的路,本公主就是在骂谁。”   “公主,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颠倒是非呢?明明就是你撞上了我哥。”翠儿上前一步,看着刁钻的欧阳洛夕,不禁皱了下眉头。   “本公主跟你们两个奴还需要讲道理吗?”欧阳洛夕尽管手腕被安远抓在手里,气焰却仍旧嚣张。   “公主,怕是你误会了,我们根本就不是萧王府的奴才。”乔安远狠狠的甩开欧阳洛夕的手,转头对翠儿道:“翠儿,我们走。”   “好”翠儿瞥了一眼险些摔倒的欧阳洛夕,眼中一点同情都没有。   她真是讨厌死了这样仗势欺人的主子,要是世上的主子都能像孟灵曦一样,那该多好。   “站住”欧阳洛夕追上前,挡在乔安远面前,“你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翠儿不屑的反问一声,不禁在心里觉得好笑。   他们看着有那么笨吗?若是主动的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给了这位公主,她还不得追杀他们千万里啊!   “住口,本宫问话,岂容你插嘴。而且,本宫又没有问你。”欧阳洛夕瞪了翠儿一眼,又转头,盯着安远,“你说,你是谁?”   “公主,是想找草民报仇吗?”乔安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声音发冷的反问道。   乔安远的性子本身很淡然,又因为一直为奴,对人的态度更是谦卑。   今日,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许是真的因为他和欧阳洛夕犯冲,所以才会冷言以对。   “……”欧阳洛夕顿时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乔安远的问题。   她会问他是谁,不过是想问,至于要不要报仇,她倒真是没有想过。   就这么被人误会,高傲的公主心中虽然不满,却也不允许自己说一句解释的话,丢了公主的面子。   “对,我就是要找你报仇。怎么?刚才的气焰没有了,一个大男人想做缩头乌龟了?”欧阳洛夕撇撇嘴,不屑的讥讽道。   “哥,别理她,我们走。”翠儿拉过安远,就想走。   欧阳洛夕见两人要走,急得直跺脚。   猛的,当她的视线扫到翠儿手上的包裹,顿时来了主意,“站住,你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   “与你无关。”翠儿回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哼……”欧阳洛夕冷哼一声,伸手就去抢翠儿手上的包裹。   被两人这么一争扯,包裹瞬间被扯开,里边的衣服全都散落在地。   “哦,你们偷东西。”欧阳洛夕指着地上的东西,嘲笑道。   地上的衣服一看便都是上等货,高级的料子,再看看翠儿和安远身上的粗布麻衣,显然不是他们的。   “你别侮辱人。”翠儿瞪了欧阳洛夕一眼,便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   “本公主只是想为萧王爷清理门户,怎么侮辱你了?”欧阳洛夕说得大利凌然,认定了翠儿是贼。   乔安远看了一眼散落一地,沾染上灰尘的衣服,眸子沉了沉,不禁怒从心生,“公主怕是搞错了,我们兄妹根本不是萧王府的人,公主就算是想为萧王爷清理门户,也不该找上我们兄妹。”   按理说,乔安远平时是没有这么大脾气的。   只是,在过份的担心了孟灵曦的事情后,他的心情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平复。   其实,他本身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在面对孟灵曦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大胆,你几次三番的顶撞本公主,你真当本公主不敢办你吗?”欧阳洛夕面子上下不来,怒气便也就更上升了一分。   “公主,草民哪敢顶撞公主啊,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乔安远一句话回的不但语气不好,脸色更是沉得难看。   “你还说你没有,你明明就是有。”欧阳洛夕气得直跺脚,竟是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哥,我们走吧!”翠儿收好了衣服,看也不看欧阳洛夕一眼,直接对乔安远说道。   “恩,走吧!”乔安远不理胡搅蛮缠的欧阳洛夕,转身便走。   “不许走。”欧阳洛夕见乔安远又要走了,一个飞身,就跳到乔安远面前,一掌打向乔安远。   乔安远推开翠儿,自己一个闪身,便躲开了欧阳洛夕的攻击,而欧阳洛夕却不肯罢手,紧接着一掌又打了过来。   三下两下,乔安远躲闪不了,便只能和欧阳洛夕打在一起。   而乔安远就算是再怒,却也记得对方是公主,若是伤了她,他们谁也别想走出王府。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刚要出府的萧白逸接到下人的禀报,赶了过来,历吼一声,“住手,都给本王住手,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集市吗?”   乔安远一听到萧白逸的吼声,连忙收手。   而他本以为欧阳洛夕也会收手,却不想,他才一收招,欧阳洛夕便一掌打向了他。   萧白逸见状,迅速抬起手,一马鞭就对着欧阳洛夕抽去。   欧阳洛夕这一掌出的不留余力,萧白逸怕自己若是不出手拦着,乔安远会直接被打到吐血。   而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萧白逸已经学会了珍惜,不只是珍惜孟灵曦,更学会了珍惜她在意的人。   就算,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他也一样不会让她失望的。   “王爷,不要。”乔安远惊得瞠圆了眸子,伸手拉住欧阳洛夕打向他的柔荑,一带,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啪……”一马鞭便落在了安远的身上。   “乔安远,你做什么?”萧白逸攥着马鞭的大掌垂下,满眸的愤怒。   他为了救乔安远,才会出手,而乔安远倒是好,给他来了个英雄救命,把他真真的变成了恶人。   他还真的是不能做好人啊!每次都做不好。   乔安远倒抽一口凉气,忍住伤口的疼痛,解释道:“王爷,他是公主……”   他知道,刚才萧白逸那个表情,一定是对他不满了。   为了避免萧白逸一怒之下,再次出手,乔安远只好解释一下。   他倒不在意萧白逸的感受,更不在乎这个公主的死活,他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小姐的夫君,小姐在乎的男人有事。   “本王知道。”萧白逸又不是没有见过欧阳洛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是谁呢!   只是,听了安远的解释后,萧白逸才明白过来乔安远替欧阳洛夕挡下这一鞭的原因。   当然,他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乔安远是真的关心他。   他知道,一切无非是为了孟灵曦……   想到这些,萧白逸不禁自嘲,不禁觉得自愧不如。   这些爱上孟灵曦的男人中,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伤她最深。   他得到了她的爱,却没有学会珍惜,终是失去了她。   而眼前的乔安远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却能时时刻刻的为孟灵曦着想,在这样的情敌面前,萧白逸真的觉得汗颜。   本来,站在乔安远身后,春.心荡漾的欧阳洛夕,一听到安远的话,顿时犹如一盆冷水浇下,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哦,你原来不是为了救我才救我的。”欧阳洛夕跳到乔安远面前,一双清亮的眸子中明显带着失望过后的委屈。   “呃……”乔安远一时间没听明白欧阳洛夕的意思,怔愣的思量了一下,才好不容易想明白。   “公主该回宫了,出来太久,皇上会担心的。”萧白逸见乔安远表情为难,又知道欧阳洛夕是个难缠的主,便开口送客。   “萧白逸,你和这个狗奴才一起欺负本公主。”欧阳洛夕指着安远,瞪着萧白逸,撅起嘴,愤怒而委屈的表情里,竟是带着几分的俏皮。   “那公主想如何?打算留在王府中做客?”萧白逸蹙眉,耐着性子问道。   其实,他是大概能猜出原因的。   这个欧阳洛夕很久以前就扬言要嫁给他,甚至向欧阳芮麒去请旨意,最后却被欧阳芮麒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等他和孟灵曦成亲后,这位公主可算是消停了一阵。   现在,刚一听说,孟灵曦过世,就立刻卷土重来的让欧阳芮麒赐婚,而欧阳芮麒自然是不肯的。   且不说,他对欧阳洛夕有多爱护,只说萧白逸刚刚“丧妻”,于情于理,都不能赐婚,是不是?   不过,萧白逸倒是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欧阳洛夕根本不爱他,不过是孩子心性,崇拜他曾经在战场上那些英雄事迹罢了。   她若是爱他,又怎么会在他娶亲后,就立刻消停了呢!   这事,萧白逸心中有数,却也不能挑明了说。   一是,有些事情,你越是说她“不是”,她便越认为“是”,这样的叛逆心理,谁都有过。   二是,有些事情,跟本不需要说,等她遇见了自己真正爱的男人时,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什么是真爱了。   “他是你府里的奴才吗?”欧阳洛夕答非所问的指着乔安远,理直气壮的问道。   “不是”萧白逸连犹豫一下都不曾,立刻回答道。   “哦,这样啊!”欧阳洛夕失望了的应了一声,一双大眼睛转了转,又抬手指向了乔安远,“萧白逸,给本公主绑了他,他冒犯了本公主,本公主现在要带他回宫,治他的罪。”   萧白逸愣了下,将欧阳洛夕眼中的皎洁尽收眼底。   “来人,还不快点帮公主绑了乔安远。”萧白逸对一旁的侍卫摆摆手,就立刻有两个侍卫冲了过来。   “王爷,您这是何意?”乔安远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还要帮他的萧白逸,尽然会突然间听了欧阳洛夕的话。   “本王不过是遵从公主的意思。”萧白逸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转身便走。   “王爷,你怎么能让这个刁蛮公主带走我哥?”翠儿追上萧白逸,怒声质问道。   “你认为本王的权势已经大到与皇家抗衡了吗?”萧白逸步子微顿,转头,语调无波的反问一句,不等翠儿回答,便已经再次转身离开。   “王爷,你这么做,小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翠儿对着萧白逸的背影,半威胁,半发狠的吼道。   翠儿倒也不是吓唬萧白逸,孟灵曦是出了名的护着他们两兄妹,若是被她知道,乔安远被萧白逸给卖了,不恨死他,就怪了。   萧白逸的背影微僵,却没有停下,亦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勾唇,在心里默念道:“她会明白本王的。”   “呵,这下本公主有的玩了。”欧阳洛夕上下打量了一圈乔安远,笑得有些诡异的念道。   “公主,我哥为了救你,刚刚才受了伤,你不能伤害他。”翠儿连忙挡在欧阳洛夕与乔安远的中间,焦急的解释道。   “恩,本宫知道。”欧阳洛夕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在翠儿刚刚要松一口的时候,她便阴阳怪气的又道:“所以,本宫现在要带着他去进宫找御医治伤。”   “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翠儿怒瞪欧阳洛夕一眼,还想要拦,却欧阳洛夕毫不留情的给推到了一边去,“走开,本公主可没有兴趣带上你一起入宫。”   ******   何冰柔坐在矮塌上,明明是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神却是森冷得可怕,再也没有了往日超凡脱俗。   她已经不需要再装了,不是吗?   忽然,何冰柔的耳朵动了动,视线虽然仍是望着窗外,却已经开口道:“主子,这次,你来的慢了。”   “怎么?你是嫌自己死的太慢吗?”莫测冷冷的嘲弄一声,闪身到何冰柔的身旁,抬起大掌,毫不留情的卡上她的脖颈。   冷澈的手上太过的用力,掐得何冰柔瞬间便已经呼吸困难,语不成音了,“主……主子……我不想……不想死……孩……孩子……”   “别跟本尊提孩子,你不配生下本尊的孩子,现在本尊就送你们一起归西。”话落,莫测手上的力气更加重了几分。 二嫁冰山王爷(224)   何冰柔的眸子渐渐瞠圆,眼神涣散,最后对能活下去,已经不报任何的期望了。   “为……什……么……”拼着最后一口力气,何冰柔还是想在临丧命前,问一句“为什么”。   她不懂,这么多年来,她对莫测忠心耿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为何他可以这么狠心,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确确实实是莫测的……   他怎么可以残忍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呢!   何冰柔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想想莫测,他什么时候对人仁慈过?   这世上唯一能让他仁慈的人,怕是只有孟灵曦吧!   就在何冰柔被冷澈掐得快断气的时候,莫千秋突然出现,厉喝一声,“测儿,你给我住手。”    莫测一看莫千秋前来阻止,手上力度顿时加大,更是不留情了几分。   “住手”莫千秋见说的没有用,直接出手,一掌对着莫测打去。   “哼……”莫测冷哼一声,松了手。   莫千秋收掌,刚要松一口气,就见莫测提掌对着何冰柔的肚子打去。   而莫千秋这个时候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测一掌落在何冰柔的肚子上。   “测儿”莫千秋惊呼一声,痛心的叹了口气。   “呃……”何冰柔闷哼一声,瞬间瞠圆了眸子,震惊过后,视线开始慢慢的下落……   何冰柔看着自己的下身渐渐的流出猩红的血来,不禁在倒抽一口凉气,发狂的尖叫出声,“啊……”   “现在,她交给你了。”莫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飞身离开。   他知道,何冰柔没有了价值之后,莫千秋是定然不会让她活命的。   何冰柔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莫千秋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而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为自己留下祸根,即便这个女人不是何冰柔,换成了别的女人,他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当然,凡事都没有绝对,至少有一个人若是有了他的孩子,他会待她如珠如宝。   可是,他知,这只是他的奢望,那个女人若是怀了他的孩子,怕是情愿死,也定然不会生下吧!   ******   “何冰柔,你说,本冥主现在应该怎么处置你呢?”莫千秋只是瞥了一眼何冰柔的下身,便冷声问道。   她不用上前诊脉,也清楚何冰柔的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   莫测既然已经出了手,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呢?   而何冰柔出卖莫测,让他在王府的身份暴漏这件事情,若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她怎么都不可能放过她的。   “呵,冥主要是想处理一个人,还需要问那人的意见吗?”何冰柔轻笑一声,视线中尽是悲凉,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   但是,她会答应莫千秋那样的要求,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而现在,她的孩子已经被亲生父亲杀死……   试问,她对这可悲的世间,又怎么还能会有留恋呢!   不过,她虽然不留恋,但是也绝对不会求死,只要她有病活下去,她定然会为她死去的儿子报仇。   “呵,看来,你还很有自知之明。”莫千秋冷笑一声,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盯着何冰柔淡定的面孔,打量了一番。   何冰柔若不是爱上了莫测,莫千秋是定然不会除掉这样一个重名睿智的属下的。   但现在,莫测杀了何冰柔的孩子,她是定然放不下这段仇恨的。   莫千秋既然已经将此看透,又怎么会留下何冰柔这个祸害呢?   “属下从小在幽冥教长大,受了冥主这么多年的教导,又怎么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何冰柔低着头,看着下身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一直蔓延到地上,唇角的笑意竟是越加的灿烂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一次是获得新生了,没有了孩子的牵绊,换来了一份彻骨的恨意,她终于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报复了。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上路吧!也免得本冥主动手了。”莫千秋最后还是看在那个已经逝去的孩子份上,留了情面,没有一掌解决掉何冰柔。   “哈,冥主,您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何冰柔突然猖狂的大笑,看着莫千秋的眼中尽是得意。   “……”莫千秋没有言语,猛的一皱眉,声音越发的寒凉,“你以为,他来了,便能救你?”   “他尽管也恨我,但他也一定不会让我死的。”何冰柔这么点信心还是有的。   “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早就是你设计好的,他还会救你?”莫千秋冷嘲着出声提醒道。   “就算是我处心积虑的要接近他,但是有一件事情,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就是,那写官兵是真的,我被强暴也是真的。”何冰柔说到这事时,一直平静的情绪才有了波动。   她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莫测。   她赔上自己的清白,只为了这场戏可以更真。   然,她得到的下场是什么?   “你会武功,不是吗?”莫千秋就差没说,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了。   “我当时还有别的选择吗?这是尊主的意思。”何冰柔满眼怨恨的看着莫千秋,眼中的恨意已经不再掩饰。   是莫千秋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近萧白逸,让他毫不设防。   是莫测在看到萧白逸被围捕后,让她出去营救,让她不要对那几个士兵做任何抵抗的。   “就算是测儿吩咐的,你如果是个知道礼义廉耻的女人,也断然不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招数。”莫千秋只是冷嘲一声,却不再着急对何冰柔动手,她倒是要看看,萧白逸会护着她到什么程度。   在知道她和莫测是一伙的后,也会原谅她?   “这招数虽然下三滥,也是让那座终年不化的冰山动情的最好方法,不是吗?”何冰柔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更是对莫测的命令唯命是从。   莫测若是想要她的命,她都会给,更何况是清白的身子了。   因此,她自然也就不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什么不对的。   礼义廉耻对她而言,远没有莫测的命令重要。   可是,即使他这般忠心,换来的还是莫测的绝情,她这才知道,她在莫测的心里恐怕连人都算不上。   “呵,可是,你还是输给了孟灵曦,不是吗?”莫千秋嘲讽一句,唇角的笑意便越加的扩大开来,她知道,萧白逸来了,就站在门外,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那又如何,灵曦是个值得男人爱的女人,输给了她,我心甘情愿。”何冰柔自然也知道萧白逸来了,所以故意虚伪的道。   “你还真是虚伪。”莫千秋冷笑,真是对自己培养出来的好属下十分佩服啊!   萧白逸听到这,直接推门便走了进来。   他知道,何冰柔定然是知道他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刚才的那一番话来。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竟是对何冰柔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只是,纵使再不信任,他对她也仍是保存一份感激,也仍然不想动她。   萧白逸进门后,看着背对着他的莫千秋,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知道。”莫千秋嘲弄一笑,冷声回道。   “……”萧白逸出奇的没有怒,只是再宁冷一眼莫千秋,就转头看向了何冰柔。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她裙摆上和流到地上的鲜血时,他的眸色猛的一沉,“怎么回事?”   “那个孽种没有了。”何冰柔咬重“孽种”两个字,故意刺激莫千秋。   果真,莫千秋听了,差点恨不得出手拍死何冰柔。   不过,她也明白,萧白逸既然在场,是一定不会允许她伤害何冰柔的。   而她,留下来见萧白逸,还有另外一个主要的目的。   莫千秋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皇甫辰风给的玉玺,高举而起,呼道:“萧白逸,见到璞皇的玉玺,还不速速跪下。”   萧白逸本就是个不受理解约束的人,这回看到玉玺不明不白的跑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手中,他怎么可能立刻就跪下。   “你怎么会有先皇的玉玺?”萧白逸打量了一下莫千秋手中的玉玺,在确认是真的玉玺后,才开口问道。   “大胆,萧白逸,你见到璞皇的玉玺竟然不跪。”莫千秋历喝一声,眼中已经满是怒火。   “璞皇的玉玺丢失多年,今日突然问世,我是不是应该绑了你,将你交给当今圣上,定你一个偷盗玉玺的罪名。”萧白逸不以为意的反驳一番,几句后将自己从皇甫辰风的夺位行动中摘的很干净。   “萧白逸,你是想像你爹一样,背叛璞皇吗?”莫千秋的眼中顿时滑过一抹鄙夷,出口的语气更像是认定了萧白逸就是那种人一般。   “别侮辱我爹,你不配。不管谁做皇帝,他都是一心为国,最后还战死沙场,他有什么不对?”萧白逸一张脸已经黑得跟阎罗一样,他最恨别人污蔑他爹了。   莫千秋的眸子顿时眯起,微窒了一秒后,才道:“你可知,你爹和璞帝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萧白逸未语,他怎么会不知道萧天正和欧阳玄璞是好兄弟呢!   如果,不是好兄弟,又怎么会让他明着效忠欧阳芮麒,背地里却效忠皇甫辰风呢!   只是,这手持玉玺的女人来路不明,萧白逸自然是不会跟她聊谋反的话题。   上次谷里的事情,欧阳芮麒因为孟灵曦受伤,而放他出谷,之后怕是一直苦无证据,才没有动他。   虽然,也有可能是为了孟灵曦,但是,又何曾不是贸贸然的动他后,只会给他一个造反的理由呢!   “怎么?无话可说了?”莫千秋见萧白逸这个表情,顿时也有些心慌。   外一萧白逸选择效忠于欧阳芮麒,他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劲敌。   “哼……”萧白逸冷哼一声,“本王没有闲心跟你在这鬼扯。”   萧白逸嘴上言词冷然,但是却也没有动手,伤害莫千秋一分一毫。   毕竟,这个玉玺的确是代表了璞帝,他怎么敢贸贸然的动手。   可是,玉玺不是一直在皇甫辰风的手中吗?为何会突然跑到这个人的手中?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何冰柔的房间中。   又扫了一眼身下全是血的何冰柔,萧白逸转身迈出了房间,对守在西院大门处的两个下人吩咐道:“快去请个郎中来。”   “是,王爷。”一个下人领命而去后,萧白逸才又踱步回了室内。   “逸,柔儿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何冰柔连忙借机向萧白逸示弱,用她一贯的软弱可人来讨好萧白逸。   “柔儿,本王直到现在,确实还是关心你的,但是,你还值得不值得本王以后关心,那就不好说了。”萧白逸已有所指的回了一句,视线冷冷的扫了一眼莫千秋,已经算是明示何冰柔,他在想什么了。   “逸,柔儿对你的心,还不够真吗?现在,孩子没有了,我终于可以一心一意的跟你在一起的了,真……真好……”何冰柔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竟是直直的晕倒在了矮塌上。   “柔儿”萧白逸蹙眉,在远处唤了一声,见何冰柔没有反应,才踱步到矮塌边,探上她的脉搏,知道何冰柔只是昏迷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向被世人称为冰山王爷的人竟是个多情种啊!”莫千秋冷笑一声,看着萧白逸仍是这么关心何冰柔,不禁嘲弄道。   “看着她满身是血,流掉了孩子,你都不救,你确实是不多情,但却是冷血无情。”萧白逸挪动了一下何冰柔,将她的身子放平的躺在矮塌上,才起身对着莫千秋嘲弄道。   “呵,我之所以对她无情,自然是因为她不值得人用情。”莫千秋毫不在乎萧白逸的嘲讽,满不在乎,却又好像理直气壮的回道。   “她是你派到王府中的,不是吗?”萧白逸出声提醒,在他看来,莫千秋不过是在演戏,故意想要撇清自己与何冰柔之间的关系。   而莫千秋却是出乎萧白逸预料的点头,答道:“对,是我派她入府的。”   “既然,她是你的棋子,她在王府中蛰伏了这么多年,现在就这样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萧白逸镇定自若的扯过何冰柔放在一旁的丝帕,擦掉自己手上刚刚沾染的鲜血。   “恩,是有点可惜。”莫千秋点点头,赞同了一声,转而道:“但是,如果一颗棋子若是不但没有了作用,起的还是反效果,那我留她作甚?”   “呵……”萧白逸冷笑一声,“那现在呢?准备杀她吗?”   “你会让我杀吗?”莫千秋对萧白逸的态度一直算不上恶劣,只是与他周旋,为了就是不想与萧白逸闹僵。   “这次,本王必须还她当年的恩情。”萧白逸的回答已经等于在告诉莫千秋,他这次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何冰柔的。   “如果,当年的一起,都是一场阴谋呢?”莫千秋笑得眉眼眯起,却并未把话说绝了,只是试探着问了一句,想看看萧白逸的反应。   “当年的事情,是你安排她接近本王,她才会那么做做的,不是吗?”萧白逸唇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很是笃定。   他已经再次派人调查过了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当年那几个士兵确实是真的敌军士兵,也确实是真的强.暴了何冰柔。   既然,一切都是真的,只有入府的目的不纯,那他就还是要报答何冰柔当年的救命之恩的。   而他之所以在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后,还是怀疑何冰柔,是因为,调查的过程中,山间的一个老猎户说:“我那日看到那位姑娘像仙子一样的飞在山间,却不想没过多久,她身后就追来了一群的敌国士兵,她便不飞了。就这样被那几人给毁了清白,还真是可怜。”   老猎户的话证明了什么?   不正好证明了何冰柔其实是会武功的吗?   而他自从认识了何冰柔之后,何冰柔都是以一副柔弱的样子示人,他又怎么还能不肯定何冰柔的动机呢!   今日见了莫千秋,见她想要璞帝的玉玺控制他,他自然就怀疑到了莫千秋的身上。   这件事情,当年他也是派人调查过的,只不过一查到那几个敌国士兵确实真的强.暴了何冰柔之后,他便认定了这是事实的全部,没有继续查下去。   如果,当年,他可以冷静些,也许,今天的很多事情便也不会发生了。   “是,是我安排她接近你的。”莫千秋点点头,毫不在乎的担下这条罪名。   “你真卑鄙,为了达到目的,居然让一个女人拿清白来换。”萧白逸嫌恶的一蹙眉,对莫千秋更是没有了任何的好感。   “呵,她的轻功,就算是你,也不一定能追上。”莫千秋答非所问的提醒道。   “是吗?”萧白逸反问一声,已经明白了莫千秋的意思。   不就是在告诉他,何冰柔若是不想,那些人根本接近不了她吗?   莫千秋见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正了正神色,道:“萧白逸,本冥主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是要做个叛臣,还是做个忠臣,你自己考虑。”   话落,莫千秋收起拿在手里的玉玺,便准备离开。   “等等,别走。”萧白逸连忙出声叫住莫千秋。   “怎么?这么快就有决定了?”莫千秋顿住身子,看向萧白逸,问道。   “风为什么会把玉玺交给你?”萧白逸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在他看来,这世间唯一能让皇甫辰风放弃玉玺的人,就只有孟灵曦一人。   而孟灵曦现在没有死,皇甫辰风交出了玉玺,这意味着什么?   何冰柔说是莫测劫走了紫幽草,而且,他早就怀疑何冰柔与莫测之间,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偏巧,何冰柔又是眼前的女人派来的,那也就是说,莫测和眼前的女人之间,也定然有着牵连。   几个人纠缠在一起,再加上玉玺的出现,萧白逸不难猜出个七八成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皇甫辰风居然那么狡猾,制造假象,让他以为皇甫辰风一直在绮梦楼中逍遥快活。   想必,现在已经带着孟灵曦走出很远了吧!   但,皇甫辰风难道不知道,被他萧白逸知道后,就算追出千万里,也定然会找到他们的。   “萧王爷既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还要问呢?”莫千秋模凌两可的回了一声,直接飞身离开,不再给萧白逸说话的机会。   她只能言尽于此了,对于皇甫辰风的事情,她并不想多言。   作为皇甫辰风的亲姑姑,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幸福的。   “哎……”莫千秋不禁在心中叹息,这三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她已经收到消息,秦之轩与莫测已经彻底的反目成仇,秦之轩更是扬言一定要杀了莫测给孟灵曦报仇。   看来,她要去见见秦之轩,将孟灵曦没有死的消息告诉他,以免他真的兄弟相残,铸成大错。   ******   萧王府的下人很快便请了郎中来给何冰柔医治,而何冰柔因为这次小产,身子已经破败不堪。   若是普通的小产倒也没有什么,但是何冰柔却是被莫测的真气震伤的。   莫测的内力本就高强,再手下无情一些,何冰柔必然也就受了重创了。   过了许久,何冰柔才悠悠转型。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微蹙眉宇,只觉得今日的事情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而现在梦醒了,屋子里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只是,当腹部的阵阵疼痛袭来之时,她这才清醒过来。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的……   可是,莫千秋呢?为什么不杀她?   是萧白逸护下了她吗?那萧白逸人呢?   “绿儿”何冰柔对着门外虚弱的唤了一声,见半晌没有人搭理,便又提高声音唤了几声,“绿儿……绿儿……”   “叫什么叫,你叫魂呢啊!”绿儿从室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火冒三丈的对何冰柔吼道。   “……”何冰柔顿时无语,她一向知道绿儿是个恶奴,但是她以为,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之前处处为她着想的绿儿,待她会是真心的。   她怎知,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对她是真心的。   绿儿的爹爹是一个离京都很远的小城里,开包子铺的。   多年前,那时候的何冰柔才十岁,因为出任务,受了伤,无法去找食物,而奄奄一息的躺在破庙中。   后来,就在她以为,她一定会死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被咬过一口的包子,递给何冰柔,“才吃了一口,给你吃吧!”   而这个小女孩就是绿儿,何冰柔也就是因为这个包子,而活了下来。   只是,她哪里知道,这个包子之所以少了一口,不是被绿儿吃的,而是被绿儿喂了一条小狗一口后,看到破庙中有个人,才拿着剩下的包子走了进来,心生歹意,想要戏弄何冰柔。   何冰柔永远不知道,那一日,绿儿出了破庙,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后来,何冰柔就是靠着这个被狗咬了一口的包子,而等来了幽冥教教徒的救援,活了下来。   就此,何冰柔对绿儿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但是,她是幽冥教的人,不能和外人来往太亲密,便只能暗地里帮帮绿儿的忙。   直到,她入了萧王府,绿儿的爹爹过世,绿儿变得孤苦无依,何冰柔才让萧白逸将绿儿接进了王府。   而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何冰柔就算是对绿儿,也没有说出当年的事情,只是说绿儿曾经对她有恩,但是陈年旧事,不想再提。   后来,薛彩凝抓了绿儿,混入了王府,何冰柔一直不敢声张,便是怕她伤了翠儿。   好在,薛彩凝无非就是想在在王府中玩玩乐乐,并不想伤人,被萧白逸揭穿后,还是将绿儿放了回来。   而绿儿是进府进的糊里糊涂,但是,不知道原因又能如何?   她在王府这几年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有何冰柔给她撑腰,她的风光可是要比得上主子了。   她本以为,她会一辈子跟着何冰柔吃香的,喝辣的,却不想何冰柔居然也有了没落的一天。   今日,萧白逸走后,已经派了重兵把守这里,限制了何冰柔的自由。   而绿儿是何冰柔的贴身丫鬟,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冰柔其实并未与萧白逸同房过呢!   那这孩子是谁的?绿儿想了又想,也想不明白。   她真是想不到,这何冰柔偷情,会偷得这么隐蔽,连她都隐瞒了。   绿儿知道何冰柔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后,自然是认为何冰柔不可能翻身了。   而她若不是暂时不想离开王府,又怎么还会伺候何冰柔,给她煎药呢!   当然,这煎药一事,也是萧白逸吩咐的。   何冰柔看着这样的绿儿,心彻底的凉了同时,唇角亦溢出了一抹狠戾的笑。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会背叛她?她到底有什么错?   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一直发生,她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至少,她决定不会让她一直当成姐妹的绿儿变成那个样子。   那她要怎么办?   “杀了她?”何冰柔的耳边突然响了这道声音。   对,杀了绿儿,只有这样,绿儿才永远都不会背叛她。 二嫁冰山王爷(225)     “绿儿,我曾经那么维护你,你今日对我这般,就不会良心不安吗?”何冰柔费力的支起身子,坐起,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与自己亲如姐妹一般的丫鬟,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了起来。   “我怎么你了?我为什么要良心不安?我告诉你何冰柔,我这个时候还能给你熬药,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绿儿把手里的药碗往矮塌上重重一放,还有些烫的药汁顿时溅到了绿儿的手上。   绿儿大怒,还没有离开药碗边沿的手随即一扬,药碗顿时飞起。   “当”的一声,药碗磕在何冰柔的额头上,瞬间便将何冰柔没有血色的额头磕出一条血痕来,瓷碗随即落下,滚落在矮塌上。   黑色的药汁,鲜红的血迹婉言而下,昔日仙子一般的女人此时已经狼狈不堪。   慢慢的转过脸,顾不上额头的疼痛,和细致的脸颊被烫的刺痛,何冰柔眼中寒意乍现。   就算当初绿儿对她有一饭之恩,她这么多年对她的纵容也已经都还清了。   放在被子里的双拳渐渐紧攥,何冰柔眼中已经杀意乍现。   只是,到了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把绿儿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又岂是说下手,就能下得去手的。   这么多年以来,绿儿为了她跑前跑后的,也算是尽心尽力。   何冰柔想,一定是她失势了,绿儿被欺负了,才会心中郁结,如此对她的。   她不信,也不愿意信,这么多年“亲如姐妹”的人,会说变就变。   她的身边已经有着太多残忍的事实了,她已经没有了孩子,她不想再多添一件不幸。   对,她不能杀绿儿,就当是她让着不懂事的妹妹一回。   只是,她有心让,有心放过绿儿,绿儿却不给自己留活路。   “绿儿,我念在当年,你在破庙中,对我有一饭之恩,今日,我不与你计较。”何冰柔抬起衣袖,慢慢擦掉脸上的药汁和血水,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   “一饭之恩?”绿儿微蹙,不解的看着何冰柔。   “对,多年前,你家乡小镇的破庙里,有一个十岁的女孩,受了伤,被饿得奄奄一息时,是你将刚吃了一口的包子给了她,才让她有幸活命。”何冰柔回想起当年,眼神越发的柔和,原本眼中的杀意已经荡然无存。   “咬了一口的包子?”绿儿歪头想了下,才猛然间想起,记忆中似乎真的有过这件事情。   随即,绿儿便大笑出声,满眼的鄙夷,“何冰柔,你是傻的吗?连人咬过的,还是狗咬过的,你都分不清。”   “你这话什么意思?”何冰柔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胸口隐隐着一口闷气,发泄不出。   其实,绿儿说出这句话时,何冰柔又何尝不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呢!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也难于承认罢了。   铭记在心间这么多年的恩情,原来只是戏耍,这样的结果将会是多么的可悲,可笑……   “何冰柔,你是不是刚才被我一碗砸傻了啊?”绿儿冷嘲一声,双手掐腰,“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告诉你,那个包子不过是我家小狗咬过一口,不想吃了,我才给你的。”   “你说什么?”何冰柔的呼吸开始急促,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你以为,一个破庙里,要死的小乞丐,配吃我吃过的东西吗?”绿儿看着何冰柔痛苦的样子,心里越加的痛快,说出的话便也更无情,凌厉了许多。   这些日子,何冰柔失势了,她也跟着倒霉,府里的丫鬟婆子,通通找她的麻烦,一个个的都欺负到了她的头上。   而她自然是知道,如果她再像往日那么嚣张,萧白逸定然会收拾她。   因此,她只能“任人欺凌”,憋着一口闷气在心里。   这下可好了,都报复给了何冰柔,她的心里才痛快了。   “……”何冰柔惊恐的眼眸渐渐眯起,慌乱的心也渐渐的平静。   这是她命中注定的,不是吗?   她这一生中,早就已经注定了得不到真心相待的人了。   她不该奢望,像她这种从小便是一颗棋子的人,还会有什么亲人,还有什么妹妹。   绿儿,是她何冰柔这辈子第一次当做亲人的人。   即便,她爱莫测,她却也知道,那个男人永远不会给她接近的机会。   即便,萧白逸对她百般宠爱,她也曾动过心,但,她却也知道,她不能对萧白逸动心,她的任务是监视萧白逸,待萧白逸有任何异动的时候,随时报告给主子。   因此,严格来说,他们是敌对的。   而绿儿与她之间,没有任何的冲突,她可以留绿儿在身边照顾,她可以感受绿儿时时的护着她。   而那样被保护的感觉,让她眷恋,让她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也有人愿意保护她。   可是,绿儿今日的突然变脸,却彻底的打碎了她所有的命。   原来,她一直珍惜的人,当初不过是仰仗着她的得宠,而对她趋炎附势。   “看什么看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伺候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真是不要脸,王爷对你那么好,你却偷汉子。”绿儿双手掐腰,骂得相当起劲。   在她看来,像何冰柔这种不贞的女人,就是人人都可以骂的贱人。   就算是她,一个身份低下的丫鬟,也比一个背叛了相公的女人强上很多。   “呵……”何冰柔冷笑一声,一直紧攥的手慢慢的松开,猛的抬手,几只银针飞出,扎入绿儿的胸口。   “啊……”绿儿尖叫一声,手迅速捂上了胸口。   不碰还好,一碰,绿儿更是疼得哇哇叫。   “你对我做了什么?”绿儿怒得举起巴掌,一巴掌便毫不留情的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何冰柔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何冰柔慢慢转过脸,眯起眼,看着怒气冲冲的绿儿,淡定的冷笑,“接着打啊!要不然你就没有机会了。”   “你……”绿儿抬手便又想赏何冰柔一巴掌,心口却猛的一阵抽痛,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的瘫软在地上。   随即,从伤口处开始蔓延,绿儿只觉得全身都其痒难耐。   伸出手,绿儿不停的抓,却仍是起不了什么效果。   她只得在地上不停的蹭啊蹭……   “你个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绿儿一边抓痒,还不忘记一边骂何冰柔。   “骂吧!你尽管骂,我看你还能骂多久,哈哈哈……”何冰柔看着绿儿在地上痛苦滚动的身子,不由得放声大笑。   “你这个……这个疯子……”绿儿死死的瞪着何冰柔,手上一刻没有闲着的抓着自己的全身,此时已经将衣襟抓得大敞,尖尖的指甲已经抓上了皮肉。   而这个时候,绿儿哪里还敢再嘴硬啊!   她连滚带爬的起身,跪在何冰柔面前,“侧妃,绿儿知错了,求你看在绿儿当年对你有一饭之恩的份上,放过绿儿吧!”   “呵,一饭之恩?放过你?”何冰柔反问一声,只觉得可笑,对眼前鬓发蓬乱,衣衫不整的绿儿已经没有任何一点的怜惜之情。   她已经给了绿儿机会,是绿儿自己不珍惜,反过来践踏她的心,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   “对……刚才……刚才绿儿是跟侧妃开玩笑呢!那包子……包子确实是……是绿儿吃了一口……然后……然后看到侧妃了……才让给……让给侧妃的……”绿儿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却不知是因为太过的痛苦,还是因为她的话太假,就连自己都羞于开口。   “哈哈……”何冰柔顿时大笑,尽管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却仍旧笑得人毛孔悚然。   “侧妃……求你……放过……放过绿儿吧!”绿儿越加的痛苦,胸前已经被自己抓得血肉模糊。   “你觉得,我会傻到,还是相信你的话吗?”何冰柔额头上的伤口仍旧流着血,婉转而下,流过左眼,有血珠挂在睫毛上,将她的视线彻底的遮红,让她的心中剩下的全是萧杀之意。   “何……何冰柔,你这该死的女人……”绿儿不再求,她知道何冰柔是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别人不了解何冰柔是什么人,她会不知道吗?   她虽然没有何冰柔做坏事的证据,但是何冰柔却没有少指派她去萧白逸那又哭又叫的。   绿儿虽然是个刁蛮之人,却因为从小跟着在小市场卖包子的爹,而多少学会了怎么看人。   在她看来,何冰柔就是那种表面柔弱,内心阴险的人。   虽然,何冰柔对她真的很好,但是,绿儿却是认为,这不过是何冰柔需要利用她,才会对她好的。   她哪里知道有什么一饭之恩,哪里想到何冰柔是真心的对她好,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她。   当年的事情于她而言,不过是一时之间作恶,耍了一个快要死的小乞丐而已。   只是,绿儿又怎么能想到,那孩童间的恶作剧,却让她平步青云,来王府想了这么多年的服。   最终,也因为当年的事情,让她丢掉了性命。   人生还真是变幻莫测得没有人能猜到……   “你个心肠……心肠歹毒的女人……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活不了多久了……”绿儿还在骂,只有这样骂着,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何冰柔不再言语,只是死死的盯着绿儿,满是恨意的眼中渐渐的多了一份悲凉。   同一天,她的孩子死在了自己爹爹的手上,她曾经唯一的“亲人”也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挣扎着,而她的眼前已经被鲜血染红。   眼睁睁的看着绿儿苦苦的挣扎,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最初的快感,有的只有撕心裂肺的痛。   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背叛她?   何冰柔的唇角渐渐的弯起,弯起一抹傻傻的笑意,那些好的坏的,在她眼前一幕一幕的浮现……   那一日,一个小女孩救了她,她有了第一个想要报答的人……   那一日,她身陷敌阵,主子救了她,准她与自己同骑一匹马,她悄悄的摸下主子马上的铃铛,一直挂在床顶,每日看着,每日想着那一天。   那一日,她为了完成他的命令,情愿牺牲清白……   她以为,至此,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她也不敢再奢望……   怎知,那一夜,他酒后,还是要了她,让她有了他的孩子。   她欢天喜地的以为,这个孩子可以给她的爱情带来一丝的希望,怎知,孩子的父亲竟会那么的残忍。   她不懂,为什么她为了莫测,绿儿,都做了那么多,他们还是对她那么的残忍。   难道,她天生就应该被伤害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就这样一直被伤害,她不能……   何冰柔的眸子开始一点一点的瞠圆,再到眼里的神志涣散,她已经分不清,该爱,该恨了。   两个她一生最在乎的人,却伤害她至深,能不能活着,于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呵……哈哈哈……”何冰柔开始发狂的大笑,却笑得泪流满面。   她拼命抓自己的发,想让自己发疼的头好受一些,想让那些幻影消失。   只是,那幻影不断,甚至这次还变成了绿儿与莫测在她眼前发狂的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何冰柔只觉得耳边全是两人嘲讽的笑声,让她喘不过起来,让她只能捂着胸口,不停的喘息。   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越发急促,头越发的痛,她便再次伸手去抓自己那已经蓬乱的发。   而绿儿仍是躺在地上,不停的抓着自己周身的每一处。   有谁会想到,一对曾经在王府中作威作福的主仆,会落得今日这番光景。   而那个曾经对何冰柔呵护有加的男人,此时早就已经出了王府,看不到曾经那个如仙子一般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萧白逸知道孟灵曦还活着后,立刻派人去查了皇甫辰风。   孟灵曦身边的人有限,秦之轩那日看到那具尸体炸开,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想放过。   显然,他并不知道孟灵曦还活着。   再来,就是乔安远,翠儿兄妹,看他们来王府取孟灵曦衣服的样子,也不像见过孟灵曦。   这样一来,剩下的便只有皇甫辰风和莫测了。   于是,他便派人去追查这两个人,他的属下查到,皇甫辰风已经不在京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小九处理。   看来,皇甫辰风是决定带着孟灵曦远走高飞了。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曦儿,等等我,我一定找到你,跟你解释清楚一切,绝不会让你受一点的委屈。   萧白逸没有直接去找皇甫辰风,而是快马加鞭的去了天灵宫。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了解皇甫辰风,能猜到他的去向,只要能说服这个人,他绝对能找到皇甫辰风。   而这个人能不能帮他,萧白逸也没有信心。   毕竟,魂媚儿对皇甫辰风的感情从来都是只求付出,不求回报。   想要魂媚儿出卖皇甫辰风,恐怕比登天还难。   不过,萧白逸也相信,魂媚儿绝对不会完全感情用事的。   皇甫辰风为了孟灵曦放弃皇位,一定也是魂媚儿不希望的。   也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魂媚儿会帮他。   想到这里,萧白逸立刻又有了动力,快马加鞭的赶向天灵宫。   萧白逸本身就是天灵宫的人,又是魂媚儿的师兄,自然没有拦他,很容易便让他入了宫。   “师兄,别来无恙啊!”魂媚儿坐在宫主的宝座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出口的话更是客套得不带任何的感情。   萧白逸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魂媚儿会是这番光景,他倒抽一口凉气,剑眉微蹙,“媚儿……”   “师兄,叫宫主吧!让外人听了去,会觉得师兄不懂规矩的。”魂媚儿微勾,客气,而疏远。   “……”萧白逸被魂媚儿哽的一时无语,眉宇间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   “师兄若是觉得叫宫主会屈了师兄的身份,就叫魂姑娘吧!”魂媚儿见萧白逸不语,又补充道。   “这是要与本王划清界限吗?”萧白逸冷冷的盯着魂媚儿,怎么都想不明白魂媚儿为何会如此。   “我只是想要保护好天灵宫,希望师兄能理解。”魂媚儿的表情虽然仍旧未变,但是原本淡漠的眼中此时已经有了淡淡的哀伤。   “师傅还在世的时候,也答应会帮风复位,你是风的知己,怎能关键时刻不帮忙?”萧白逸微怒,对于魂媚儿一上位,就背弃天灵宫和皇甫辰风原本的约定而感到不满。   “呵,知己?”魂媚儿自嘲一笑,又冷道:“就因为是知己,我就应该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成全他吗?”   “你……”萧白逸一惊,简直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师兄,何必这么怒呢!他已经带着灵曦离京,放弃了皇位,不是吗?”魂媚儿的神色仍旧清冷,眼中那点哀伤也渐渐被掩去。   她怎么能不恨,她是为了他,才来做这个没有自由的宫主。   担起一肩的责任,无非是想助他完成大业。   可是,她得到的是什么?   坐在这冰冷的宫殿中,想着他带着别的女人远走天涯,她的心彻底的凉了。   “你知道?”萧白逸再次被惊住,但是随即便也就释然了。   魂媚儿那么爱皇甫辰风,又怎么会不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呢!   “师兄,你是来问我,他的去向吧!”魂媚儿直接点破萧白逸此行的目的。   “对,他带走了曦儿,本王必须尽快找到他们。”萧白逸见魂媚儿看透他的想法,也不再掩饰,直接承认道。   “师兄,何必呢!他是不会强迫灵曦的。”魂媚儿自嘲一笑,清醒了的她,也希望萧白逸可以清醒。   萧白逸一怔,被魂媚儿的话说得心头刺痛。   他怎么会不知道皇甫辰风绝对不会强迫孟灵曦,两人若是远走高飞,定是得到孟灵曦首肯。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放不下她,他也一定要找回她。   他爱她太深,他做不来伟大的事情,做不来放手这样的举动,他只想一辈子将她锁在身边。   如果,她不爱他,也许,他还会犹豫一下。   但是,既然他们是相爱的,那为什么他们要分开?   “本王不管他是不是强迫了曦儿,但是,曦儿既然是本王的王妃,就没有理由让给他。”萧白逸说得坚定,毫不退让。   “师兄,放手吧!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快乐,何必一直抓着不放,让彼此痛苦呢!”魂媚儿皱紧眉心,看着如此执着的萧白逸,平静了许久的心再次刺痛起来。   “曦儿爱的人是本王,他们在一起,真的会快乐?”萧白逸震怒,鹰眸如喷火一般的瞪着魂媚儿。   “……”魂媚儿无言,只能抿紧樱唇迎视着萧白逸。   “媚儿,告诉本王他们在哪,本王一定要找回曦儿,本王一定要解释清那些误会。”萧白逸上前几步,鹰眸中全是焦急之色。   “师兄,你知道,我不会说的,何必为难我呢!”魂媚儿知道,即使自己说不知道,萧白逸也不会信的。   她知道,她确实知道,但是,她不会说。   即使,他对她再无情,她也希望他可以幸福。   “为什么?就因为你爱他?”萧白逸这话问得虽然明知故问,但也是希望魂媚儿能够正视自己的心。   “对他,我不会再奢望,师兄又何须再提?”魂媚儿淡淡的回话里,自嘲味十足。   “你若是能放得下,又岂会是现在这样的语气?”萧白逸逼视着魂媚儿,不想听她这样违心的话。   “放不下,又能如何?”魂媚儿反问一声,又叹道:“师兄,你该知道的,不管我恨他也好,怨他也好,我都一样的希望他快乐。”   “先皇的玉玺已经落入了他人之手。”萧白逸沉下脸,转而道。   “什么?”魂媚儿一惊,从宝座上站起。   “媚儿,你该了解本王的性格,就算没有你的帮忙,本王就算将这天下翻过来,也一定会找到本王的妻。”萧白逸顿了顿,一双黑眸中是震慑人心的执着信念。   是的,他有信念,一天找不到,他便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他便找一年;一年找不到,他便找十年;十年找不到,他便找一辈子……   即使,到了白发苍苍,他仍然没有找到她,但是,只要他还爱她,她就永远在他心里,不曾离开……   曦儿,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本王也永远都不会放手……   “……”魂媚儿被萧白逸眼中的光芒震慑,心里的坚定竟是有些动摇了。   “本王相信曦儿爱的是本王,只要误会解开,她一定会跟本王回来。到时候,风没有了曦儿,亦丢了皇位,他要如何向他的部下交代?如何向过世的先皇交代?”萧白逸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这样就够了,他相信魂媚儿自己可以衡量轻重。   “等下,师兄,你刚才说风的玉玺在别人的手里?”魂媚儿步下台阶,追上萧白逸,急切的问道。   “本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萧白逸摇了摇头,没有停下步子,继续往外走去。   “师兄,你找不到他们的。”魂媚儿没有再追,对着萧白逸的背影吼道。   萧白逸背影微僵,停下步子,却没有转身,“找不到又能怎么样?他们在一起,真的会快乐吗?曦儿真的会爱他吗?”   “也许会呢!”魂媚儿有些失神的回道。   萧白逸猛的转过身,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呢?你能爱上别人吗?”   “……”魂媚儿一下子愣住,没有想到皇甫辰风会这么问。   “既然你都不会,曦儿就会吗?她若不是爱本王至深,体内的绝爱丹又怎么会发作?”萧白逸的唇角**一下,笑得有些苦涩。   他若是能早一点觉悟,又怎么会失去她?   他现在不怨任何人,即便是带她离开的皇甫辰风,他也不怪,他只希望可以快点找到她。   再次转身,萧白逸走的决绝,既然魂媚儿不肯说,他逼她,又有什么用?   如果,她都不在乎皇甫辰风的事情了,那他萧白逸又何德何能,能打动她?   魂媚儿见萧白逸就快迈出了大堂的门外,想也未想,便急切的开口,“师兄,等下,我告诉你,他们在哪。”   萧白逸转身,疾步走回魂媚儿的面前,惊喜的问道:“真的?你真的愿意说?”   “恩”魂媚儿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同为女人,魂媚儿明白,孟灵曦这一生都是无法忘记萧白逸的。   爱太深,伤太重,要如何忘记?   既然,无法忘记,又谈何再爱?   等有一天,萧白逸找到孟灵曦,解开误会,那皇甫辰风怎么办?   在没有遇见孟灵曦之前,皇甫辰风是为了父仇,为了争夺那个皇位而活。   现在,他为了孟灵曦放下仅有的信念,那失去孟灵曦之后,他要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   不,她绝对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爱的男人落得那步田地,她不能……   风,别怪媚儿,别恨媚儿…… 二嫁冰山王爷(226)   魂媚儿是真的了解皇甫辰风,即便她只知道皇甫辰风离京了,并没有派人跟踪,她也能轻易的找到皇甫辰风。   只是,过了许久后,魂媚儿才懂,皇甫辰风聪明一世,又怎么会算露了魂媚儿。   他之所以带孟灵曦去一个魂媚儿能找到的地方,为的就是给孟灵曦和萧白逸最后一次机会吧!   只是,这不过是潜意识里的决定,就连他自己一时之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他下定了决心,这次决不把孟灵曦还给萧白逸,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很多年以后,皇甫辰风才明白,面对孟灵曦,他永远狠不下心。   他常常在想,若是他能少了解她一些,或许,他不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陷入两难中。   可是,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只是如果,了解了便是了解了,又怎么可能变成不了解呢!   而在皇甫辰风左右为难之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子,又何尝不是一样的陷入两难中。   魂媚儿和萧白逸赶了三天两夜的路,才来到了一处山林间。   “到了,就是这里。”魂媚儿拉住马的缰绳,看着山林远处的神色沉了沉。   “这里是哪?本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给过。”萧白逸打量着这一处隐居的好地方,心里微酸,面色微怒。   “那边”魂媚儿指着大山的另一边,“风和他娘在那边的村子住过。”   “没听他说过。”萧白逸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林子的深处,其实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该,有什么奇怪的。   皇甫辰风虽然成天混在脂粉间,整天油嘴滑舌的。   但是,实际上,他却是个寡言的人,从来不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家事。   “他们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风说,这里是给他童年最多快乐的地方。”魂媚儿微微勾起唇角,妩媚的凤眼中尽是向往。   这里,她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来过了,她知道,山间有一处茅屋,是皇甫辰风后来建的。   她曾经不只一次的想,等有一天,皇甫辰风做了皇帝,她便来这里隐居,一生一世不出去,在这个拥有着皇甫辰风最快乐童年的地方,活到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一心为了那帝位奔波的男人,最后竟是带了一个女人隐居于此。   事事果真无常,果真变化得飞快,孟灵曦才出现几个月,却已经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   “……”萧白逸轻叹一声,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我进山吧!”萧白逸抖动马的缰绳,继续驱马向前。   “恩”魂媚儿点点头,驱马跟上。   山间,马匹的速度并不快,有点像漫步山间。   只是,不对的两个人,心中都有着一样的沉重负担,即便是周边的环境再美,也无心欣赏了。   当两人往山里进了些,山间开始渐渐的飘散而出一阵又一阵美妙的乐声。   “看来,他们真的在这。”萧白逸望着声音的来源处,表情异常的凝重。   本来,他对于孟灵曦和皇甫辰风是不是在这里,还有所保留,但是,这阵乐声飘过,他已经肯定了一切。   他们确实在这里,而且还活得很写意,很开心。   听听这畅快的琴声,应该是只有心情很好的人,才能弹得出来吧!   他,是不是来错了……   不,即使是错,他也不会放手,爱了就是爱了,他萧白逸从来不是伟大之人,自然也做不来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之事。   “恩”魂媚儿点点头,扯住马的缰绳,看着萧白逸的背影道:“也许,我们不该来。”   萧白逸转头,一双鹰眸隐隐含着怒气的瞪向魂媚儿,“魂媚儿,别让本王看不起你,你从来都不是这么个唯唯诺诺的性子。”   “我只是希望他幸福,我一直如此。”魂媚儿不赞同的反驳道。   “希望他幸福,就更应该尽快找到他们,他们在一起,只能耽误彼此一生。”萧白逸说得笃定,言语间没有一点的犹豫。   “你就那么确定?”魂媚儿轻笑一声,心里竟是有些佩服起了萧白逸的这股子自信。   “对,本王很确定,曦儿永远都不会变心。她若是无法爱风,他们继续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萧白逸眉宇轻皱,眼中却是戳戳生辉的坚定信念。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萧白逸已经学会了信任,他明白,两个人若是想要长久,那么信任便是最基本的。   如果,再发生那些事情,他是定然不会骗她,让她误会。   不是害怕失去,才愿意让她陪自己一起受伤。   而是,他到现在才明白,能给她伤害,让她无法承受的永远都是他的隐瞒。   如果,当初,他没有隐瞒,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失去她,他是咎由自取,所以他不怪任何人,即使是皇甫辰风,他也不怪,他只希望她可以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难道,你听不出他们的乐声是相通的吗?也许,他们的心,也是相通的。”魂媚儿并不后悔带萧白逸来这里,她只是想帮皇甫辰风最后争取一次幸福。   “那又怎么样,一首曲子,代表不了什么,曦儿一直将他当做亲哥哥,即使心意相通,也没有什么不妥。”萧白逸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些发慌了。   两人的琴箫合奏实在是太过的传情,太过的合二为一,让萧白逸坚定的心,也不得不有一丝动摇。   如果,弹琴的人不是自己的女人,那他也会认为,琴箫合奏的两人是一对神仙眷侣,一对璧人吧!   可是,那个是他的女人,他萧白逸的女人,她曾经是那么爱他,他不信,她会变。   “呵,也许吧!”魂媚儿不再多言,她知道萧白逸是定然不会半路折回,便也不再多言。   见见吧!见见也好,如果孟灵曦真的愿意与皇甫辰风在一起,以萧白逸对她的感情,是定然不会勉强她的。   因此,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还是孟灵曦,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有她明确的选了哪个男人,两个男人间的争斗才会结束。   怕只怕,这于孟灵曦而言,也会是一场艰难的抉择。   面对皇甫辰风那样的男人,任何女人都是向往的吧!   更何况,皇甫辰风还为了她,连皇位都不要了。   即便,孟灵曦的心中还是有萧白逸的,但是,谁又能担保,她不会更喜欢与皇甫辰风在一起。   毕竟,伤太深,人的本能是躲避。   “我们过去,都到了这里,没有理由再回去。”萧白逸跳下马,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步去。   他脚下的步子并不快,甚至一步比一步慢,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心里有多怕。   如果,找到她,便是失去她的时刻。   那么,他情愿一辈子找不到,情愿抱着“她还爱他”的美丽幻象活下去,找下去。   萧白逸只觉得,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会生生的被利器狠狠的攻击一下。   那琴声,太过的美妙,却美妙到,让他每走一步,都会绝望一分。   就在他离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连呼吸都屏住的时候,却听到“噔……”一声,乐声愕然而止。   随即,便是皇甫辰风的一声惊呼,“丫头,快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到手指。”   “没事,皇甫大哥。”孟灵曦摇摇头,将受伤的手指藏于袖中。   “给皇甫大哥看看。”皇甫辰风不放心,径自拉起孟灵曦的手擦看。   看着她指尖端的血,皇甫辰风猛的一皱眉头,“都划出了这么长的口子,还说没事。”   “不痛的。”孟灵曦想要抽回,却被皇甫辰风拉得死紧,怎么都抽不出来,“真的没事,平日弹琴,又不是没有划伤过。”   皇甫辰风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灵曦一眼,从怀中摸出一瓶金疮药,倒在孟灵曦指尖后,刚要扯自己的里衣,就被孟灵曦出声制止了。   “皇甫大哥,用我的手帕吧!”孟灵曦递过自己的手帕,让皇甫辰风给自己包扎。   待处理好孟灵曦的伤口后,皇甫辰风轻轻放下的她的手,才叹了口气,静静的看着她问道:“丫头,还是忘不了吗?”   “那不是重点。”孟灵曦苦笑一声,有意回拨这个问题。   “那重点是什么?”皇甫辰风的声调有些扬高,情绪有些激动,却还是在孟灵曦一惊后,恢复了温和,“丫头,皇甫大哥希望你可以活得快快乐乐的,不想再见你每日强颜欢笑。”   “皇甫大哥……”孟灵曦皱眉,为难的望了皇甫辰风一眼,才叹道:“我懂,我都懂,只是,有些人虽然注定了一生不可能在一起,但也注定了一生不能忘记。”   “所以呢?你就这样一辈子将自己藏起来,想着他吗?”皇甫辰风这些日子以来,心口隐隐的苦闷,有了再也压制不住的趋势。   她可以一辈子不爱他皇甫辰风,他也可以一辈子默默的守候她,他只要她开心。   可是,来了这里这些日子,她虽然当着他的面笑得欢快,却总是在他一转身,她的笑容便会落幕。   他知道,她是想让他以为她很开心,然后好安心的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   只要她不赶他走,他愿意留在这里,陪伴她一生。   “谁说她要将自己藏在这里一辈子了?”萧白逸陡然从林木间走出,气势逼人,“本王这次来,就是准备带她回去的。”   从刚才孟灵曦的琴弦断开,到皇甫辰风给她包扎了,他都亲眼目睹。   那一刻,他曾想,如果,孟灵曦是爱皇甫辰风的,那么,他愿意成全……   来的时候,他口口声声的想要将她夺回,但是,当亲眼看到她又消瘦了不少的身子时,他再次忆起她上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样子。   他这才发现,他的爱,已经又升华到了一个境界,他似乎已经学会了祝福。   但,当他亲耳听到,她还爱他时,无法忘记他时,他将要死去的心在那一刻复活了。   既然她爱他,那他便不会退让,拼死也要跨过那些阻碍,将她留在身边。   “萧白逸”皇甫辰风猛的站起身,语气很不友善的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只是,话才一出口,皇甫辰风便看到了萧白逸身后,缓缓走出来的魂媚儿。   “是你出卖我?”皇甫辰风眯起眼,眼中寒意乍现。   萧白逸看着皇甫辰风用这样刺眼的眼神看着他的身后,他不自觉的便转头看了一眼,待看到身后的魂媚儿面无表情的呆在原地后,他才转过头,迎上皇甫辰风不善的视线,冷道:“不怪媚儿,她是为了你好,才带本王来的。”   “为我好什么?”皇甫辰风怒瞪魂媚儿一眼,便别过视线,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先皇的玉玺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了,我们若是不尽快找到你,接下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是情。”萧白逸虽然很想立刻来到孟灵曦的身边,却还是将这件他认为很重要的事情告诉给了皇甫辰风。   “这件事情,你无需再管。”皇甫辰风表情平淡的回了一句,显然不想多言。   萧白逸见皇甫辰风这个表情,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真怒道:“你原来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说,皇甫辰风为这个皇位努力十几年,那萧白逸为了帮皇甫辰风做的努力也绝对不比皇甫辰风的少。   而就在他还为了那个玉玺焦心的时候,皇甫辰风竟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怎么能不怒?   如果,先皇的玉玺,他这么的不在乎,皇位,他想不要,便不要。   那么,他的努力又算什么?   他为了皇甫辰风的皇位,表面上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背地里却是个于麒国而言,不择不扣的佞臣。   难道,他摒弃一切,那么多年的努力,换来的便是这样的结果吗?   他真想冲上去打皇甫辰风几拳,让他给个公道。   “玉玺怎么了?”孟灵曦抓住他们谈话里的关键问道。   “没事”皇甫辰风不等萧白逸回答,便先他一步,对孟灵曦说道。   一直未语的魂媚儿浑身一僵,顿时想通了来龙去脉,便从萧白逸的身后走了出来,看着皇甫辰风,轻笑着问道:“你很怕她知道?”   “魂媚儿,你不要胡说。”皇甫辰风顿时一惊,他怎么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魂媚儿,一个能根据一个表情,便能猜到他想法的女人。   “既然我是胡说,你何必如此激动?你一向的沉稳冷静,聪明睿智哪里去了?”魂媚儿笑得越加的冷,那冷意一直从唇角蔓延到心间。   面对这样的皇甫辰风,她又何尝不失望呢!   “媚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孟灵曦急忙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魂媚儿的面前,焦急的问道。   魂媚儿够唇,冷笑,没有立刻回答孟灵曦,而是视线越过孟灵曦,看向她身后的皇甫辰风。   “媚儿,不知道,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要乱猜,乱说。”皇甫辰风的语气里已经带了明显的警告之意。   “那也就是说,我确定的事情,便可以说了,是吗?”魂媚儿不以为然的嘲弄一句,才再次看向孟灵曦,“灵曦,如果皇甫辰风为了你……”   “魂媚儿,你给我住口。”皇甫辰风几个箭步冲上来,挡在孟灵曦与魂媚儿中间,大声警告道。   “皇甫大哥,你别这样,你让媚儿说。”孟灵曦就算是再笨,也猜到了那玉玺丢失的事情,是与自己有关的。   “丫头,没有什么好听的,媚儿她根本不知情,她不过是在瞎猜,不过是要胡说。”皇甫辰风转头安抚了孟灵曦一声,便再次瞪向魂媚儿,用眼神警告魂媚儿不要再说。   “我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瞎猜,你怎么知道我在胡说?”魂媚儿看着这样的皇甫辰风,不禁在心中自嘲,“魂媚儿啊!魂媚儿,他都对你这样的无情了,你却还在为他着想,真是可悲啊!”   “魂,媚,儿……”皇甫辰风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念出魂媚儿的名字,一双平日里淡然的眸子此时已经被怒火染红,充满了暴戾。   “皇甫大哥,你让开,让媚儿说。”孟灵曦从皇甫辰风身后绕出,“媚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被救出来的?”魂媚儿没有先回答孟灵曦,而是问道。   即便,皇甫辰风激动的表情,已经让她笃定了她猜的一定是对的,但她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她是真的不想冤枉了皇甫辰风……   “是萧然生的师傅将我交给了皇甫大哥。”孟灵曦急着知道玉玺的事情,便没有想太多的回道。   “他的师傅,是不是一个有着些霸气的女人?”萧白逸上前一步,在魂媚儿未开口前发问。   刚刚听了孟灵曦的回答,萧白逸也一瞬间恍然顿悟。   何冰柔与莫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那日的女人又是出现在何冰柔的房中,想必这三个人都是一伙的吧!   对此,萧白逸并不怒,他虽然一直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何冰柔,但是,对她,他已经彻底的没有了一点的感情。   即便是当年欠了她的,现在,他也都还清了。   至于,曾经她做了多少事情来破坏他和孟灵曦,他也已经不想再追究。   就让一切,就此了结,他不再欠她,不再有负罪感。   而她,亦不再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她的死活,不再与他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孟灵曦一愣,没有多想的反问道。   萧白逸轻叹一声,回道:“就是那个人,手持的玉玺来找本王助她夺位。”   孟灵曦将萧白逸的话,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组合一番,顿时双目瞠圆,刚要转头向皇甫辰风求证之时,魂媚儿却陡然出声,“孟灵曦,你开心吗?他为了救你,竟然愿意做交出先皇玉玺那么不忠不孝不义的事情。”   “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山谷,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魂媚儿的脸颊顿时被打得偏向一旁,唇角迅速流出了血来。   她缓缓的转过头,唇角渐渐的晕开一抹笑,笑得虽是绝望,却在配上嘴角那鲜红的血迹时,让人觉得惊艳。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皇甫辰风,看得他竟是不敢直视魂媚儿的视线,悄悄的别过了视线。   而刚刚打了魂媚儿一巴掌的大掌,此刻已经藏在宽袖中,不停的发着颤,再慢慢的攥紧。   “皇甫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孟灵曦震惊的看着皇甫辰风,有些不敢相信,像他这样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的男人,也会动手打人。   而且,打得还是一个对他情深意重的女人。   至于,那一日,魂媚儿为什么没来为她解毒,孟灵曦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计较。   那一日,她本就已经决定了要交出紫幽草,即便魂媚儿来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她又何必再追究她为何没有来呢!   说到底,她也是因为对魂媚儿拿出了真心,是真的将她当成了知己好友,才会将这件事情看淡。   如果,换成了旁人,孟灵曦又怎么会不考量一下,一个人这么做,是不是想害死自己呢!   魂媚儿最后看了一眼仍旧不肯看向她的皇甫辰风,便转头对萧白逸道:“师兄,你让媚儿带你来找他们,媚儿已经做到,媚儿这就先行离开了。”   话落,魂媚儿转身便走,脚步迅速,身影却让人看着异常的沉重,孤寂,心酸…… 二嫁冰山王爷(227)   看着媚儿的背影越走越远,三人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当场,又有谁想到过,会有这样一幕发生。   孟灵曦竟是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若是没有自己出现,他们三个人还是亲如兄妹吧!   即使,皇甫辰风仍是没有爱上魂媚儿,但是,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对她。   “皇甫大哥,你不该这么对她。”孟灵曦看着魂媚儿的背影,叹道。   “……”皇甫辰风虽未语,但是心间已经纠结成了一片。   他,真的错了吗?   可是,又有谁明白他心间的痛?   他本以为魂媚儿一生都不会出卖他,却不想她今日竟是带了萧白逸来这里。   他带着孟灵曦离开,想了很多能去的地方,却独独选了这里,唯独没有将魂媚儿算计进去。   “皇甫辰风,媚儿会带本王来,不是想出卖你,而是一心的在为你着想,你怎可如此对她?”萧白逸薄怒,也替魂媚儿感到不值得。   “这是我与媚儿之间的事情,与王爷无关。”皇甫辰风一拂袖,转身向不远处的茅屋走去。   孟灵曦转头看了一眼皇甫辰风远去的背影,嘴角顿时便溢出一抹苦笑来。   她知道,他有意将空间留给了她与萧白逸,想让他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曦儿,与我回去吧!”萧白逸上前一步,深深的凝视孟灵曦,哑声道。   “呵,回去?回哪去?”孟灵曦看着萧白逸脸上的沉痛表情,心微微酸痛的时候,却也觉得萧白逸这话可笑至极。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他怎么还能轻易的就说出那句“回去”呢!   “曦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你明白我的心。”萧白逸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孟灵曦的手,却被孟灵曦一闪,给躲开了。   萧白逸的手一时之间僵在了半空中,所有表情都凝固在了俊脸上。   他情愿她打他骂他,也不愿见她此刻一点怒气都没有的淡然。   “王爷,回去吧!”孟灵曦淡漠的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曦儿”萧白逸想也不想,便大步向前,拦住孟灵曦的去路。   他从来不是个痴缠的男人,更是从来不屑去追掉头就走的女人,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学会了纠缠不休。   其实,所谓的纠缠不休,不过是因为心中万千的不舍。   “王爷,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这样纠缠一个女人,恐怕于理不合。”孟灵曦微微昂头,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旧淡漠,但藏于袖中的一双柔荑早就已经变成了紧攥的粉拳。   她望着几日不见,便憔悴了许多的男人,心间一点一点的开始泛酸。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是兄妹,她还能像此刻这样平静的面对他吗?   深切的爱过一场,他给的却是无尽的殇,她又岂会不想为自己讨个公道呢!   只是,他是她的哥哥,这个公道就算讨回了又能怎么样?就算他还爱她,又能怎么样?他们注定了无法在一起。   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昔日的冷峻与英姿飒爽,一头乌黑的鬓发此时已经凌乱不堪,下巴处长出了青茬,甚至就连眼下都已经青黑一片。   想来,是今日不曾休息吧!   是为了寻她,才会如此吗?   只是,既然他也深爱她,当初又何苦伤她至深呢!   呵,她到现在还在想这种问题,岂不是可笑……   他们是兄妹,即便没有他的残忍对待,他们就能够在一起吗?   那样有违人伦,有违天理的事情,谁能做到?   “曦儿,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恨我当日休弃你,但是,我可以解释的。”萧白逸急切的扣住孟灵曦的双肩,想要开口解释。   “……”孟灵曦的心头猛的一颤,立刻开口阻止萧白逸已经到了嘴边的解释,“萧白逸,够了,我不想听什么解释,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再追究谁对谁错,也没有意义了。”   青鸾山上的倾心相爱历历在目,她又怎么能不怀疑,萧白逸休弃她的事情其实是别有隐情的。   她曾经期待过他的解释,但是这一刻,她却怕急了他的解释。   带着他给的伤害,她尚且无法忘记这个男人,若是这些伤害都不存在了,她不知道自己可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让自己不再想他,让自己变得坚强。   原来,她在面对他的感情时,已经懦弱至此。   只是,若不是因为太爱,她又怎么会这般?   萧白逸在听到孟灵曦和皇甫辰风那一番对话后,怎么都没有想到,孟灵曦还会对她如此的绝情。   他看得出,她不是在使性子,她是真的打定了注意要跟他决裂,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他不懂,既然仍旧爱,那是什么样的信念让她如此的绝情。   萧白逸扣着孟灵曦肩膀的大掌渐渐松开,滑落,高大的身体不稳的后退几步,才颤着声问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那些日子,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想吗?”孟灵曦在心中自问,答案却是“想”。   只是,再想又能如何?   即便,他爱她,如她爱他一样的至深,那又能如何?   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不想”她回的面色坚定,心头却在发颤。   这样违心的话,要不是靠着仍旧爱他的一颗心,她又怎么能坚持下去。   萧白逸瞬间傻在当场,他没有想到,她竟是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   孟灵曦趁着萧白逸怔愣的空挡,越过他,也向不远处的茅屋走去。   而萧白逸愣在原地半晌,才缓缓的转过身去,看向孟灵曦渐行渐远的背影。   萧白逸的视线所及处是两间茅屋,而皇甫辰风想必此时就在茅屋中吧!   这样的情景,让萧白逸不禁想起青鸾山上的一景一物。   他们,是不是也同他与孟灵曦在青鸾山上的那五日一样的幸福?   也许,他们之间还会多一样快乐吧!   不像他们那时,她命在旦夕,他们要如何快乐?   只能煎熬在这带着锥心之痛的幸福中。   萧白逸想要抬脚追上孟灵曦,可是,脚步才一抬起,萧白逸便再次犹豫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伤有多痛,多深,但是,他不能不在乎她。   就这样,踌躇着站在原地,萧白逸只能看着孟灵曦背影越来越远,最后隐入茅屋中。   ******   “皇甫大哥,你不需要那么做的。”孟灵曦在皇甫辰风的对面坐下,声音低低的道。   “丫头。”皇甫辰风放下手中的茶盏,“还是很爱逸吗?”   “呵……”孟灵曦轻笑一声,声音里尽是凄凉,“不重要了。”   皇甫辰风的心头犹如被钝器击中,顿时便闷痛不已。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轻易的放手。   他为了她放弃了玉玺,放弃了皇位,放弃了这辈子唯一的坚持,如果他再失去她,那他还剩下了什么?   不,他绝对不能轻易的放手,他不能……   “他人呢?”皇甫辰风嘴上问着,人却已经站起身,走到窗外,向外望去。   “他这人,向来没有什么耐性,等等便会走了。”孟灵曦的声音低低的,眼眸一直盯着桌面发愣。   而这样的口气,配上上这样的说词,任何人大概都能听出孟灵曦语气的伤感吧!   即便,孟灵曦的伤痛这般的明显,皇甫辰风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只是,在失去一切后,他也想要自私一回。   也许,留住了她,日久便会生情了。   皇甫辰风深深的凝视了孟灵曦一眼,坐回桌边,语气轻快的说道:“陪皇甫大哥下盘棋吧!”   “恩,好。”孟灵曦也正愁着没有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便立刻点头答应。   只是,这样的方法好似并没有什么用,即便眼睛盯着眼前的棋子,脑子里仍旧是那个男人的一张俊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张冷寒的脸,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再那么冷了。   还有,他要与她说的解释是什么?   那日,他为何会休弃她?离开青鸾山后,他为何会突然改变?   这些问题萦绕在她的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她一直就想要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残忍至极,她也不甘心一辈子糊涂。   只是,大夫人的一句他们是兄妹,便将她心间的所有期待都打碎了。   不管结果是好的,坏的,都不是她该期待的了。   “轰隆”一声巨响,天边的一声惊雷炸响,孟灵曦的手指跟着一颤,指点的棋子便“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皇甫辰风放下手中的棋子,劝道。   “不累,再下会儿吧!”孟灵曦连忙出声挽留皇甫辰风,她不想剩下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皇甫辰风沉默着打量了孟灵曦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恩”。   孟灵曦捡起掉落在棋盘上的棋子,努力的让自己聚精会神,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去看那个男人是不是还在窗外。   只是,就算她再努力,却还是会不自觉的分神。   “哗哗哗……”倾盆大雨在雷声过后,急促的落下,一下一下的砸落在地面,丝毫没有给人任何的准备,便已经带着一股寒意袭来。   孟灵曦猛的打了一个寒战,视线便望向了开着的窗子。   “天冷了,我去关窗子。”孟灵曦连忙站起身,走向窗边,那急促的动作就好似怕动作慢了一点,就会被人抢了先一般。   孟灵曦伸手扶上窗子的那一瞬间,手顿了一下,所有急切的表情瞬间便都僵在了脸上。   那个男人竟然还站在原地,视线紧紧的锁住这个方向,高大的身躯站在大雨中,一动不动。   他这是在干什么?   如果是想求得她的原谅,他不是该冲进来,拼尽全力的来跟她解释吗?   像现在这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算什么?想等到她心软,自投罗网吗?   想到这,孟灵曦“哐当一声关上窗子,不想再看。   只是,关起的窗子能阻隔的永远都只是视线,阻隔不了人心。   孟灵曦盯着紧闭的窗棂良久,也没能移开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了,不是吗?   只是,那双眸子里射出的视线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怎么都无法移开。   即便,看到的只是窗棂……   “能告诉皇甫大哥原因吗?”皇甫辰风定定的看着孟灵曦矗立在窗前的背影,面色平静,心中却早就已经惊涛骇浪了。   没错,他什么都知道,关于孟灵曦的身世,他早就有所怀疑了,后来又在羽翎嫁衣中发现了一张字条,那上边除了记载了紫幽草的培育方法,还有孟灵曦的身世之谜。   之后,他又找了小九,问她孟灵曦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九自然是不肯说的。   直到,孟灵曦“中毒身亡”,他们到处寻找孟灵曦时,小九才把孟灵曦与萧白逸之间的身世秘密道出。   小九之所以会说,不是想要出卖孟灵曦,而是,她希望皇甫辰风可以带走孟灵曦,不要让她再留在伤心地。   当皇甫辰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他着实痛苦了好一阵子。   只是,即便纠结的时间再久,他还是选择了带孟灵曦离开,而没有选择说出真相。   在他看来,即便没有了兄妹这层身份的阻碍,萧白逸也给不了孟灵曦幸福。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将孟灵曦留下。   只是,兜兜转转,萧白逸还是找来了……   而且,这几日在谷中,他亦看到了孟灵曦的强颜欢笑。   他终于明白,即便,他愿意为她放弃一切,但,只要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她也一样永远都无法快乐。   他可以等,也愿意等,从用玉玺去换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做好了一辈子守候她的决心。   只是,他怕她等不了,也等不起。   这些日子,她一日比一日的寡言,清瘦,憔悴……   他看在眼中,已经疼在了心上……   他带她离开,就是为了给她幸福。   可是,现在的她,还哪里有幸福而言?   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坚定信心的留她一辈子了。   “皇甫大哥……”孟灵曦缓缓转过身,微一皱眉,面色为难,没有答。   “还是不想告诉皇甫大哥吗?”皇甫辰风轻笑,此时既想听孟灵曦亲口说,又怕孟灵曦说出来。   如果,她将所有的事实真相都告诉他了,他还能装作不知道的不放手吗?   亦或许,他本就不改问刚才的问题的吧!   但,他是真的见不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突然想,是不是穷极一生,他也无法得到她的爱?   “皇甫大哥……”孟灵曦走回桌边坐下,声音微哽,压在心中这么久的石头,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了。   “说吧!丫头。”皇甫辰风甚是了解孟灵曦,见她此时就快崩溃的表情,便知她再也无法承受。   呵,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果吗?   来了这里的几日,她不快乐,他又怎么能快乐?   说吧,这样也好,就让他亲手送他的丫头离开吧!   他忘记了身上的责任,隐瞒了她的身世,与她来了这里,做了一场不该做的梦。   大概如果父母泉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他吧!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身兼大任的男人,他却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做了一回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不管会有什么下场,他似乎都是罪有应得。   他不该贪心到,在明知道那天大秘密的情况下,还带着她离开的。   她知道事实后,会恨他吧!   想来也够可笑的了,他这辈子一向自命不是卑鄙之人,却为了孟灵曦,将卑鄙之事做尽。   此刻回头,会晚吗?   孟灵曦的睫毛颤了颤,犹豫半晌,才将那日在大夫人那里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皇甫辰风轻叹一声,“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你们是兄妹呢?”   孟灵曦微愣,她没有想到皇甫辰风竟是一点都不惊讶,仍是能这么淡定的反问她。   但是,转念一想,皇甫辰风向来都是处变不惊的,便也就没有深想。   “大夫人的话,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我派了人去查,而得出的结果与大夫人所说的确实一致。”孟灵曦有意没有说出小九的名字,便是怕皇甫辰风会迁怒于小九。   只是,她哪里想到,皇甫辰风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在孟灵曦看来,皇甫辰风一直就是那种永远都舍己为人的男人。   皇甫辰风也确实是次次都以她为先,对她不欺不瞒。   只是,凡事都会有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都不起贪婪之心。   就算,人一直没有变,但是,谁又能保证他次次做的决定,都能是对的呢!   他从不曾想伤害她,一直都想她快乐,这倒是真的。   只是,即便一个人再了解一个人,即便他能次次猜出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他却总是想将自己的意愿加入到其中,来左右那个结果。   但,别人的结果,真的能因他的意愿而改变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不是孟庆良的女儿……”皇甫辰风没有直言,怕孟灵曦一时之间受不了这样的身份转变,便试探性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孟灵曦想也没有想,便下意识的否定了皇甫辰风问题。   孟庆良对她百般疼爱,可以说绝对是个好父亲,两人之间的父女感情甚至还要胜于孟灵曦与秦凤儿的母女感情一些,   试问,孟灵曦怎么会愿意相信孟庆良不是自己的亲爹。   只是,否定的话一出口,孟灵曦心中还是生了疑惑。   按皇甫辰风的性格来说,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没有根据的假设来扰乱她的心智。   除非,他有什么理据,他才会问。   “皇甫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孟灵曦的神色顿时紧绷,手心竟是沁出了冷汗来。   “恩”皇甫辰风点点头,隆起眉宇,看着孟灵曦此时的表情,甚是担心。   “是关于我爹的?”孟灵曦拧眉,心里已经猜出了一二。   只是,那猜到的一二却撼动着她的心,让她的心颤抖不已。   这样的时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到底是想孟庆良是她爹,还是想他不是呢!   似乎,两个答案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残忍……   “恩,对,关于你爹的。”皇甫辰风点点头,顿了顿,使劲的呼吸一下,才能开口道:“你的亲爹是欧阳芮麒,并不是孟庆良。”   如果说,听到结果,于孟灵曦而言是残忍的。   那亲口说出这个答案,于皇甫辰风而言,又何尝不是残忍的呢!   孟灵曦猛的站起身,手不小心拂到桌面上的棋子。   “哗啦啦”的声响在静寂的室内不断的响起,却仍是未能拉回孟灵曦乱了的心绪。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孟灵曦回想起母亲为了救欧阳芮麒而死的那一刻,母亲对那个将近二十年都无法忘记的男人的深深眷恋,深深爱意。   是啊!有那样深刻的爱萦绕在心头,又岂会与别的男人生下孩子?   她为何没有早一点看透这一点……   为何……   只是,如果他们倾心相爱,那孟庆良算什么?大夫人算什么?萧白逸的娘亲又算什么?   娘亲和爹爹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却让那么多人痛苦,而他们,就真的快乐吗?   孟灵曦突然间觉得,她曾经那十八年的快乐,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只是,人都已经去了,伤害却不能终究。   萧白逸若是知道,天牢中死去的孟庆良是自己的爹爹萧天正,他会如何?   大概会崩溃吧!   为何,老天要将这场伤痛延续二十几年,还不散去。   “丫头,在为逸担心吗?”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几经变化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皇甫辰风突然间有些恨自己,他若是从不了解她,该有多好。   不了解,便不会明白她心中所想,自然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为难,不敢留她在身边了。   “他若是知道,死在狱中的是自己的父亲……”孟灵曦在皇甫辰风面前总是少了一丝掩饰,心中所想,总是很容易的脱口而出。   许是,因她潜意识里对他信任,才会如此吧!   只是,这样的信任给皇甫辰风,对他而言却是残忍。   而她,却一直都不自知。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她在不留心间为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只是,那时的他,已经改变的彻底,即便是她,也都无法再接近。   她为这事,曾经忏悔了许久,却奈何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再无其他。   “呵”皇甫辰风自信的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孟灵曦的面前,语气笃定的道:“放心吧!萧天正绝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你怎么知道?”孟灵曦蹙眉,震惊的问道。   这一日,皇甫辰风视乎给了她太多的震惊,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如果,狱中的人,只是一介商人孟庆良,也许还会被人毒害。可是,如果换成了萧天正,便绝对没有可能。”皇甫辰风走到窗子边,将窗子推开,视线停在远处的萧白逸身上。   虽然,他根本看不到萧白逸的表情,却仍是能感觉到他一身的戾气。   不过,皇甫辰风不得不承认,萧白逸确实是变了,不再像从前的那般冲动,为了心中所爱之人,已经学会了忍让了。   萧白逸这样站在雨中,不过就是想让孟灵曦出去见他,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罢了。   若是换成了以前的萧白逸,此刻定然已经冲进屋子,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了。   可是,他这次却没有这么做,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这何尝不是给了孟灵曦最真的信任呢!   之前,孟灵曦和萧白逸之所以会分分合合的那么多回,也是因为没有一份良好的信任。   那么,此刻,萧白逸已经抓住了关键,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长久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爹……”孟灵曦的声音猛的止住,改口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活着,是不是?”   并不是因为没有了骨血相连,孟灵曦便想抹掉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   只是,如果萧天正还活着……   她就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接受这个爹爹了。   本来,从大夫人口中知道一切后,孟灵曦已经对萧天正的做法不能接受了。   毕竟,他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念害了大夫人和萧白逸的亲娘两条人命。   而且,他也骗了她娘,不是吗?   若是娘亲知道他家有妻妾,是怎么都不会嫁给他的。   “对”皇甫辰风收回看着萧白逸的视线,转过身,看向孟灵曦,“之前,我和逸便一直怀疑,有萧家的人在暗中操纵萧家的暗卫,只是,我们猜测万千,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经过世的萧天正身上。现在想来,也只有是他,一切才合情合理,才会让冷衣背着逸效忠于另一人。”   “他一直在暗中操纵着一切?”孟灵曦越听越觉得讽刺,他们现在讨论的人,还是那个非常疼爱她的爹爹,非常温和的大善人吗?   “恩,除了他,也没有人会有这个能耐了。”皇甫辰风知道,这件事情说穿了,对孟灵曦是残忍的。   只是,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再残忍,孟灵曦也是想知道真相的吧!   “他好残忍啊!”孟灵曦收起眼中的伤痛,唇角已经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真的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啊!   她为了给孟庆良报仇,倾尽所有,有好日子不过,进入王府之中受苦。   而她那位好爹爹居然还活着,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难道,曾经的疼爱都是假的?   如果,他真的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又怎么会那么残忍的对她。   她几次险些死在王府中,他可知道?   “恨我吧!”皇甫辰风叹了一声,眼中痛色更胜。   “为什么要恨你?”孟灵曦不解。   “萧天正与先皇是莫逆之交,想必他藏在暗中不出现,也是为了帮我复国吧!”皇甫辰风虽然也不赞赏萧天正的做法,但是,自从猜到了萧天正没死之后,皇甫辰风便派了人,去侧地的追查这个人。   曾经追随过先皇的人皆说,萧天正定然不会背叛先皇。   而那一次,秦凤儿下葬,冷衣带人出现,想要杀了欧阳芮麒的场景,便更真实萧天正的心还是向着先皇的。   “所以呢!他为了帮助你复国,别人就都必须成为牺牲品吗?”孟灵曦身子不稳的后退一步,竟是觉得眼前将世事看得通透的皇甫辰风也可怕了起来。   “丫头……”皇甫辰风沉痛的唤了一声,平日里油腔滑调的男人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她即便是恨,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孟灵曦确实成了这场正斗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如果,没有带着仇恨嫁入王府,她现在一定活得很快乐吧!   “他之所以没有拦着我嫁入王府,是因为知道欧阳芮麒想要利用我,他想要我们父女相残,是不是?”孟灵曦突然间看透了一切,那曾经窝心的父爱,此时都变成了剜着人心的利器。   如果,他还念一点的父女之情,又怎么能让她嫁入王府?   就算,他不能出现,但是,如果有心阻止,自然有很多方法,不是吗?   “是”皇甫辰风沉痛的点了点头,“以前,我一直想不通,孟庆良为何出尔反尔的不肯交出紫幽草,李强为何会听何冰柔的话,去毒死孟庆良。现在,知道萧天正还活着,一切便已经明了了。”   “……”孟灵曦只觉得呼吸越加的费力,她就快窒息而死了。   皇甫辰风口中的事情,她虽然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是这个时候,再笨也能猜到一切一定与萧天正有关了。   或许,从一开始,这所有的事情,便是萧天正设计好的。   到底是欧阳芮麒算计了萧天正,还是萧天正这么多年都没有君子过,她已然分不清。   最残忍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亲人,那曾经自己最爱的亲人,竟是这般的对待自己。   原来,这世界,真的什么都会是假的。   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如此,已经不忍心再说了。   只是,他就算今日不说,他日孟灵曦也一定会遇上萧天正的。   想必,那一日,一定是萧天正与欧阳芮麒对战之时吧!   将萧天正做过的一切说出,无非也是不想孟灵曦他日会为难。   今日虽是残忍,但是他日,她便能站在自己亲爹的一方,不需要两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甫辰风是真的将一切都替孟灵曦思量好了,却独独忘记了,若是有一日,孟灵曦要与萧天正站在对立面,与他又何尝不是对立的呢!   或许,他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在乎吧!   不管将来的情形如何,他都不会伤她,所以即便他们的关系是对立的,又能如何?   “这一切,都是萧天正安排的,是不是?”孟灵曦大声嘶吼着,被最亲的人背叛,该是怎样一抹痛?   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那种心被撕裂的感觉吧!   “我们以前,一直猜测,是欧阳芮麒放出消息,让我们以为紫幽草在孟家,好让萧王府就此与孟家结下大仇。”皇甫辰风说到这,自己都觉得好笑,都觉得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萧天正手里的一颗颗棋子。   曾经,他为了孟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家破人亡,内疚不已,才百般维护孟灵曦。   现在看来,孟家的家破人亡,不过是孟庆良想要的结果。   只是,萧天正就算是算准了一切,他是否算到,他们这些人,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全都为情所困,难以自拔。   “其实,那不过是萧天正自己放出的消息,是不是?”孟灵曦在心里努力猜想着,萧天正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全家在一起,很快乐,不是吗?   为什么要破坏了这份快乐?   难道,他对她娘亲的爱,也都是假的?   孟灵曦真的想不通,萧天正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却做这些事情的。   “对,是他放出的消息。”皇甫辰风没有吞吞吐吐,直接给了孟灵曦肯定的答案。   “其实,他手里根本没有紫幽草,对吗?”孟灵曦知道紫幽草的珍贵,想来娘亲是不会将紫幽草交给孟庆良吧!   “对,他没有,他想借此引逸去见他,然后却用紫幽草要挟逸娶你,逸为了救陆天鸣,为了还这个人情给何冰柔,自然是必须要同意。”皇甫辰风分析道。   “可是,后来为什么是欧阳芮麒赐的婚?”孟灵曦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一切的纠葛,不过自己那位好爹爹安排的一场戏。   人生似乎总是这样,充满了变数。   “你认为,是什么能让欧阳芮麒愿意被威胁,愿意交出紫幽草呢?”皇甫辰风反问道。   “是我娘……”孟灵曦只觉得自己的心又凉了一分,她本以为,至少萧天正是真的爱她娘,才会愿意抛弃妻儿,与她娘生活在一起。   原来,他娘也不过是他利用的筹码。   这个人到底还没有感情?   “恩,对,是你娘。”皇甫辰风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他以为,他给你娘易了容,自己又掩藏得极好,便不会有人发现了,却不想正是他这一计,引来了欧阳芮麒,让他终于找到了失踪十九年的皇贵妃。”   “你的意思是说,萧天正原来是没有想过要出卖我娘的,是吗?”孟灵曦忽然有一丝庆幸,庆幸萧天正原来也真心过。   如果,自己敬重了这么多年的人,彻头彻尾的是个骗子,她一的一定会更难受吧!   “对,他是真的爱你娘,他做了这么多,也无非是忘记不了当年的兄弟情。”皇甫辰风叹一声,在他的立场,已经无法再评断萧天正是错是对了。   “你见过萧天正,是不是?”孟灵曦虽在问,却问得肯定。   皇甫辰风向来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人,他能这般肯定萧天正是为了先皇才会如此,那定然是有实际的证据让他相信。   萧天正能在京都隐居这么多年,也不被任何人发现,如若是不想让皇甫辰风查到他,皇甫辰风也是很难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吧!   不对,孟灵曦想到这些,便觉得哪里还是乱的。   皇甫辰风明明是在自己说了萧天正还活着后,才将所有的事情串起来,得出了一个结果。   他可以轻易的猜中某件事情,孟灵曦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但是,这么多年未见,皇甫辰风又凭什么这么肯定萧天正不是想自己做皇帝,而是为了他皇甫辰风。   除非,他们早就已经暗中连和。   那,也就意味,皇甫辰风早就知道萧天正还活着。   那他知道,萧天正就是孟庆良吗?   孟灵曦突然间觉得,人真的很可怕,似乎她身边的每个人,都用谎言编织了一张网……   “……”皇甫辰风微愣,这才发现自己话中的漏洞。   跟自己不愿意堤防,不愿意说谎的人在一起,似乎总是会少一些警惕性,便多一些漏洞。   到底是不怕对方发现?还是有心的希望对方发现?   人的心思真的很复杂,就连自己都猜测不清。   “对,我早就见过他了。”皇甫辰风还是没有说谎,选择了承认。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就是孟庆良的?是今日吗?”孟灵曦凝视着皇甫辰风的水眸中,已经闪出了点点的失望。   皇甫辰风看到如此的孟灵曦,不禁在心中苦笑,他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难道,选择了说实话,换来的便是她永远的不信任?   “我若是说今日才知,你信吗?”他没有回答她“是”或是“不是”,而是选择了问她信不信他。   他不想骗她,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有多信他。   所以,这样的问题似乎比简单的一个字,或是两个字的答案要好。   “我……”孟灵曦想起皇甫辰风最初在听到她与萧白逸是兄妹的事情后,并不吃惊的表情,便怎么都没有办法说那个“信”字。   而疑虑一旦在心中生根,被很难拔除。   “呵……”皇甫辰风自嘲的苦笑一声,转身急促的向外走去,而他的鬓发间,此时已经沁出了大面积的冷汗来。   “噗通”一声,才走到门口处的皇甫辰风突然间跌倒在地,他努力了几次,想要站起,而膝盖间,锥心般的刺痛,却让他怎么都无法再站起来。   算算日子,确实是到了病发的日子了。 228 大结局(上)   孟灵曦惊得怔愣一下,随即便惊叫一声,急切的奔跑过去,“皇甫大哥!”   “你怎么了?”孟灵曦的心忐忑着,有些乱的声音里全是焦急。   她从来没有想过,像皇甫辰风这样,一直给她最坚强依靠的男人,也有会有倒下的一日。   “没事。”皇甫辰风摇了摇头,咬紧下唇,拄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   只是,努力了多次,最终却还是失败告终……   其实,这几日,他的腿疾到夜里都有发作,只是孟灵曦不知道罢了。   而今日,天空突降暴雨,天气过于的阴寒,让他的腿疾提前便发作了。   他本以为可以成功的离开孟灵曦的视线,躲到自己的屋子里,用内力压下,却不想他竟是连这道门槛都没有能迈出。   不,他不要她看到他残疾,他不要……   “皇甫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不要骗我。”孟灵曦看着皇甫辰风额上渗出的细细密密的冷汗,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她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我没事。”皇甫辰风摇摇头,掌下运气,打在地面,便想要借助这股力量站起。   皇甫辰风虽然内力深厚,但是这几日夜里夜夜要用内力压制腿疾,自然消耗了不少。   此刻,虽然撑起了身子,却是很勉强。   “皇甫大哥,我扶你。”孟灵曦伸出手,想要扶着身子有些摇晃的皇甫辰风。   “不用,我没事。”皇甫辰风摆了摆手,很坚定的拒绝了孟灵曦的搀扶。   “皇甫大哥……”孟灵曦虽然心里焦急,手上却是真的没有再去扶皇甫辰风。   她似乎读懂了他的心,他不想她看到他此刻的样子,更不想她去扶他。   这于他而言,是对男人尊严的伤害。   孟灵曦精神紧张的站在一旁,视线死死的盯着皇甫辰风,想等他坚持不住,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去扶他。   皇甫辰风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脚下步子已经越加的发飘。   最终,走出了几步远的皇甫辰风,虽然忍下了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却始终无法阻碍那骨骼错位时的软弱无力。   眼见着,皇甫辰风的膝盖一弯,高大的身躯便倒了下去。   “皇甫大哥!”孟灵曦一惊,便冲了上去。   皇甫辰风痛苦的深吸一口气,落下眼帘,遮住满眼的伤痛。   他已经将事实都告诉了她,在她面对抉择的时候,他不想出任何的状况,让她为难,让她难于抉择。   他想要的,永远都只是希望她快乐,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如果,他此时连行走都要靠她搀扶,那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她在身边?   可是,就算是他再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不停下落的身子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扶住他的那双手,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而他只能长叹一声,睁开眼。   “丫头……”刚启齿,话还没有出口,皇甫辰风便已经呆愣在了当场。   只见,一身红衣已经被雨水淋得黏在身上的魂媚儿,此时已经是狼狈不堪。   发髻垂落,雨水顺着发烧,脸颊,不停的落下。   只是,即使这般狼狈,魂媚儿的眼神仍是坚定不移……   面对皇甫辰风眼中的震惊,她没有任何回应,一张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扶起皇甫辰风。   “媚儿,你回来就太好了。”孟灵曦看到魂媚儿出现,刚才的担忧这才隐隐的散了些。   不管皇甫辰风是怎么了,魂媚儿都有办法救他,不是吗?   “放手!”皇甫辰风挣了一下,刚刚一张难堪的俊脸此时更是黑到了极点。   “你想让我说出实情吗?”魂媚儿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的扣紧皇甫辰风的胳膊,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向上提。   “魂媚儿,你就只会这么卑鄙吗?”皇甫辰风看着魂媚儿的眼中隐隐带了敌意。   “对,我是卑鄙,那又怎么样?你有胆子就推开我。”魂媚儿轻笑一声,看着皇甫辰风的眸子中带着不屑。   “你……”皇甫辰风一咬牙,心中纵使再愤恨,也被魂媚儿这语气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既然无话可说,就跟我进去。”魂媚儿的声音仍是冰凉里透着不屑,对待皇甫辰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好脾气。   他刚刚那么无情的赏了她一巴掌,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恨?   只是,再恨,也终究不忍见他出事。   就算萧白逸那日不去找她,她也会赶来这里,她怎么可能忍心见他有事,而不管。   爱也好,恨也罢,她都见不得他有事,这永远是不变的事实。   “魂媚儿,你别太过分了。”皇甫辰风震怒,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怒什么。   记忆中,魂媚儿从来都没有如此对他冷嘲热讽过,今日的魂媚儿让他无法接受。   “皇甫大哥,你就和媚儿进去吧!”孟灵曦见皇甫辰风的表情越加的痛苦,忍不住出声劝道。   “丫头……”皇甫辰风微一皱眉,神情甚是尴尬。   “听到了吗?她让你跟我进去?”魂媚儿的语气越加的不屑,对于眼前的男人真是又爱又恨。   “魂媚儿”皇甫辰风再次怒吼,要是此时他还有力气,一定会将魂媚儿拎出去。   “怎么?又想打我?”魂媚儿嗤笑一声,“可惜,你现在打不动了。”   “你……”皇甫辰风咬牙切齿,尽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从来都知道魂媚儿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她将自己的牙尖嘴利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皇甫辰风,你到底要不要进去?”魂媚儿瞥了一眼皇甫辰风额头上越渗越密的冷汗,压在胸口的一股怒火便再也无法压制了。   “不进又能如何?”皇甫辰风从来都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男人,此时竟是也耍起了孩子的性子 ,志起了气来。   “那本宫主就不奉陪了。”魂媚儿话落,便毫不客气的松开了皇甫辰风,转身便走。   “噗通”一声,皇甫辰风高大的身躯摔倒在地,魂媚儿甚至连转身一瞥都不曾。   “皇甫大哥”孟灵曦想要伸手去扶皇甫辰风,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只能眼见着他摔倒在地。   孟灵曦见皇甫辰风已经摔倒,便去追魂媚儿。   她知道,两人这个时候在耍性子,她若是不出声,给魂媚儿个台阶下,魂媚儿就算是有些救皇甫辰风,也无法退让了。   毕竟,在挨了皇甫辰风一巴掌后,魂媚儿还是能冒雨赶回来,已经是放弃面子。   若是这个时候再被赶走一次,要怎么回头?   “媚儿,等等。”孟灵曦拉住魂媚儿的衣袖,眼中带着恳求。   “灵曦,我一向都认为,他爱上你,并不是你的错。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曾怪过你。”魂媚儿说到动情之处,尽是话锋一转,冷嘲着问道:“可是,你信过我吗?”   “我……”孟灵曦知道魂媚儿在问什么,这问题来的太急,竟是一时之间被魂媚儿问的哑口无言。   那日,直到她毒发,魂媚儿也没有来的事情,她虽然没有恨过,怪过魂媚儿,却是真的怀疑过,觉得也许魂媚儿也许是因为太爱皇甫辰风了,所以才没有来。   现在,被魂媚儿这样质问,孟灵曦不免觉得有些汗颜。   “你不用回答了,答案是什么,我很清楚。”魂媚儿阻止孟灵曦想要说的解释,转身向外走去。   “媚儿,你真的不救皇甫大哥了吗?”孟灵曦死死的扯住魂媚儿的衣袖,不肯放手。   是她的错,如果没有她,皇甫辰风与魂媚儿又怎么走到今天呢!   “我若是不肯救,又怎么会那么贱的赶了回来。”魂媚儿狠狠的瞪了皇甫辰风一眼,并没有甩开孟灵曦。   魂媚儿会武功,有深厚的内力,若是不想让孟灵曦扯着她,孟灵曦又怎么可能扯得住呢!   “媚儿,别这么说自己。”孟灵曦微拢眉宇,看着如此的魂媚儿,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皇甫辰风对这个女人属实是很不公平。   但,孟灵曦知道,皇甫辰风待魂媚儿也绝对是与众不同的。   要不然,一向待人公平,谦和的皇甫辰风,又怎么会独独在面对魂媚儿的时候,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那我该怎么形容自己?呵,我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魂媚儿冷嘲一声,瞪向皇甫辰风。   “曦儿,不要求她。”皇甫辰风回瞪向魂媚儿,四目相对时,不甘示弱的架势,尽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呵……”魂媚儿冷笑一声,甩开孟灵曦攥着她衣袖的手,走到皇甫辰风的身边,蹲下,“好啊,不让她求我,你来求我啊?”   “你妄想。”皇甫辰风气得胸膛起伏,看着此刻这般邪魅的魂媚儿,真恨不得掐死她。   “我是妄想吗?”魂媚儿的视线扫向皇甫辰风的腿,“看来,以后要她伺候你,你才能吃穿不愁了。”   “魂媚儿,你不要胡说。”皇甫辰风伸出大掌,遏制上魂媚儿的脖颈,警告道。   “皇甫辰风,你是不是每夜都用内力,才能勉强的压下腿疾啊?”魂媚儿被皇甫辰风掐住了脖子,却仍旧笑得畅快,眼中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   她知道,他就算是再变,再无情,也断然不会对她痛下杀手的。   “……”皇甫辰风被魂媚儿问得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视线竟是没有了之前的凌厉。   魂媚儿似乎总是有一双能看懂他的眼,能猜透他的心思。   但,既然能猜透他的心思,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让他对她那般的失望呢!   他虽爱孟灵曦,但,魂媚儿又何尝不是他心头的殇呢!   “如果,你的腿疾今日还不医治,你这辈子便再也别想站起来。”魂媚儿神色凝重,显然是一点玩笑之意都没有。   但是,清清冷冷的眸子中,却也没有一点对皇甫辰风的心疼之意。   皇甫辰风看着这样的魂媚儿,心头尽是一颤,有些难于接受这样的结果。   只是,即便心里如此想,倔强的男人,却仍是不远面对自己的心。   “那又如何?这世上已经没有百消散了。”皇甫辰风落下掐在魂媚儿脖颈间的大掌,“你走吧!”   “皇甫辰风,如果我说,我有百消散呢!”魂媚儿嘴角噙笑,笑得飒是妩媚。   皇甫辰风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世间,原来真的还有百消散。   但,随即便也因此,心莫名的虚了起来。   他那样对她,她却处处为他着想,他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   只是,即便心里这般想着,但碍于面子,皇甫辰风还是冷冷的回了一句,“那你的要求呢?”   魂媚儿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但旋即却越扩越大。   “我想你娶我,你能做到吗?”魂媚儿笑得灿烂,却说得咬牙切齿。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吗?他原来是这样看她的啊!   既然,她在他心里是这般的别有用心,那她何必遂了他的意?   “魂媚儿,你应该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皇甫辰风眸光渐渐发冷,刚刚升起的,对魂媚儿的歉疚,此时已经再次消散。   他就知道,她变了,她做什么事情,都已经带着目的了。   “皇甫辰风,其实,我们在做着同一件蠢事,不是吗?”魂媚儿冷笑着嘲弄道。   她真恨不得此时就昂头大笑,笑自己的痴傻,她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呢?   “你走吧!我不用你救我。”皇甫辰风别过脸,表情淡漠的不肯再看魂媚儿。   魂媚儿瞥了一眼,他虽然有努力压制,却仍旧起伏不止的胸膛,轻笑一声,站起身来。   “好,既然如此,我无话好说。百消散,千金难得,我立刻就下山卖掉手里的百消散,让你一辈子残疾。”魂媚儿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恨意横生。   他竟然情愿残疾,也不愿意娶她,还真是有骨气啊!   只是,她魂媚儿就那么不堪吗?非要任由他这般践踏吗?   既然,人家不肯领她的情,她又何必自讨苦吃。   也许,她就不该回来这一趟。   “媚儿,别这样,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孟灵曦知道魂媚儿说的一定是气话,她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逼一个男人娶自己呢!   “对不起,灵曦,我无话可说。”魂媚儿对着孟灵曦勉强的笑了笑,便想绕过她离开。   “媚儿,等一下。”孟灵曦再次拉住魂媚儿的衣袖,却是对坐在地上,起不来的皇甫辰风说道:“皇甫大哥,他在雨中站了那么久,我怕他的身子会受不了。”   不是征询,只是交代一声,孟灵曦松开魂媚儿的衣袖,拿起门边的油纸伞,撑开,便走入了雨幕中。   皇甫辰风看着孟灵曦渐渐在雨幕中模糊的背影,眼中之前的怒气一点一点的流逝,最后竟是变成了黯然。   而她的心,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痛得无以复加,   尽管,告诉她真相,就是希望她可以选择心中想要的那个人。但,当她真的选了萧白逸,弃他而去之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豁达,伟大。   魂媚儿看着如此落寞的,失去了往日光彩的男人,在心间重重的叹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走到皇甫辰风身前,扔入他怀中,转身便要离开。   皇甫辰风看着手中的油纸包,不用打开,也猜到了里边的东西是什么。   在抬头看一眼一身湿透的魂媚儿,皇甫辰风沉痛的闭上眼,再睁开时,才对魂媚儿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背影,大吼道:“魂媚儿,你知道,我是不会娶你的。”   “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魂媚儿没有转过身,而是直接毫无遮挡的步入了雨中,飞身上了不远处的马匹,在大雨中飞驰而去。   就连在经过孟灵曦与萧白逸时,她都不曾回一次头。   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但愿他们从此两讫了。   皇甫辰风颤着手,一点一点的拉开包裹得紧紧的油纸包,里边渐渐的露出两个白色的瓷瓶。   而除了两个白色瓷瓶外,里边还放着一封信。   皇甫辰风急切的扯着,甚至将瓷瓶扯落在地,发出“咣当”的声音声响,都不曾拉回他的神志。   他已经将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那封信上。   只是,当他颤着手将信封扯开,看到里边的内容时,所有激动的情绪都在一瞬间散去。   信,是信,却不是魂媚儿留给他的交代,而是小九通知他,莫千秋将与萧天正合作,在欧阳芮麒寿宴的时候,混入宫中,先杀了欧阳芮麒,再拿出先皇的玉玺,夺下皇位。   他想,一定是小九找不到他的行踪,才将信交给了魂媚儿吧!   小九只是将事情通知给他,并没有请示什么。   因为,早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经交代的很清楚。   让小九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下欧阳芮麒,但是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其实,小九这次的通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聪明如皇甫辰风,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小九的用意呢!   所有的人都在怕他放弃了皇位会后悔,所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   只是,他就算是不能与孟灵曦在一起,他答应了莫千秋的事情,也是断然不会出尔反尔的。   不过,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作为欧阳家的子孙,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置身事外,他只是想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做梦的机会。   现在,梦醒了,他该回去了。   皇位之争,即是他欧阳家的家事,又与孟灵曦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孟灵曦既然选择了萧白逸,他又何必留下来碍眼呢?   捡起掉落在地的瓷瓶,皇甫辰风撩起袍子,卷起裤腿,他的膝盖上,腿上,便赫然出现了几个血窟窿。   师傅说,这是一种食肉蛊,寄生在人的体内,靠吃人的皮肉生存。   那一次,他险些因为这些蛊虫丧命。   后来,是魂惑心将蛊虫逼到了他的双腿,他才能保住性命。   这种蛊虫,很有惰性,每出来活动五日,便会进入睡眠状态三个月。   但是,即便只是五日,也足以让人痛不欲生了。   那一年,因为魂惑心说,天洛花可以制造出百消散,有强效的止痛,魂媚儿便一个人到悬崖峭壁间去寻找。   那一年,她才十三岁,为了寻到天洛花,险些坠崖,赔上性命。   尽管,后来,她平安的回来,但却还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的。   那一次,她在三间寻找了几天几夜,终是没有白努力,不但找回了天洛花,还找到了天洛花的种子。   尽管,后来培养天洛花,也是一波三折,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却还是做到了,不让他在腿疾时,受一点的罪。   而那一日,他见到孟灵曦一身的鞭伤,犹豫一下都不曾,便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百消散给了孟灵曦用,甚至没有考虑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也许,如果这件事情是交给魂媚儿做的,他真的不需要想后果。   因为,魂媚儿似乎总是能将所有事情解决的不让他多费一点的心思。   这么多年以来,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模式的付出。   皇甫辰风最终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用了百消露。   当百消露滴入他的伤处,疼痛渐渐散去时,他的心却被愧疚一圈一圈的缠住,无法喘息。   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为她做过什么?   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他不是不记得,她为他做过多少。   只是,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想回到最初,真的太难……   就算没有孟灵曦,师傅的死,师傅被魂媚儿化成了血水的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原谅。   而不能原谅的不只是她杀了他的师傅,更是不能原谅那个曾经善良的女人,此刻竟是沾满了一手的鲜血。   他常常在想,如果,他不要那个皇位,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没有什么野心,他不想要那用白骨堆砌而出的皇位。   只是,有些人的命运早已注定,就算你挣扎着,硬要走上别的路,兜兜转转一圈,走到的却还是那个终点。   “萧白逸,回去吧!”孟灵曦在距离萧白逸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淡淡温温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说绝情的话。   她会出来,不过是想给魂媚儿和皇甫辰风空间好好的谈一谈。   至于,她是不是想见萧白逸,她没有想过,也不想思考。   在她看来,那并不重要……   尽管,他们不是兄妹,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她这才发现,即使最大的结解开了,他们却还是绑着许多细细小小的结,无法解开。   “如果,你出来,就是想让我离开,那你可以进去了。”萧白逸平日一双锐利的鹰眸此时已经暗淡了许多,但是那抹倔强却显而易见,根深蒂固。   “萧白逸,何必呢!”孟灵曦望着萧白逸暗淡无光的黑眸,心顿时软了一些,“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累了,不想再受伤,你放手吧!好不好?就当时是为了我……”   萧白逸的眸光顿时闪了闪,神色越加的纠结痛苦,出口的语气却是坚定不变,“曦儿,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此生我定不负你。”   萧白逸的话,犹如在孟灵曦的心间投下了一粒石子,让她平静的心湖再次荡漾了起来。   “此生我定不负你”这样的誓言,孟灵曦曾经不是没有盼望过。   只是,伤过,痛过后,她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只要你期待,便能实现的。   反而,有些事情,你越是期待,便越会飘远。   可笑的是,在她以为,他们是兄妹的时候,她还想要听他的解释,而此时竟然是不想听,也不敢听了。   她到底在怕什么?怕自己听了他的解释会一时之间心软,再回到他身边吗?   还是,她在怕,他的理由不够,她只能更伤,更失望。   不管什么理由都好,她在失去孩子时,便已经觉得倦了,便已经不想再回头了。   “嗒嗒嗒……”身后马蹄声响起,孟灵曦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去看,魂媚儿便已经骑着马从她的身边闪过。   “与媚儿一起回去吧!”孟灵曦的语气仍旧是温温淡淡的,不带一点的怨恨。   但,也正是这样的口气最伤人。   能这样淡然,是不是就意味着,已经不在乎了?   转过身,孟灵曦抬步离开。   在乎不在乎,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只要她自己懂,便够了。   “你出来见我,是为了将单独的空间留给媚儿和风,对不对?”萧白逸的声音沙哑得近乎失去了声音一般,但,孟灵曦却还是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只是,孟灵曦不知道,萧白逸在问出这样的问题时,犹如将自己的心一寸一寸的撕裂般,痛得无以复加……   他没有想到,孟灵曦和皇甫辰风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   他来见孟灵曦,皇甫辰风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待魂媚儿来了,一直不肯出来看他一眼的孟灵曦,竟是打着伞,走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他的心在那一刻跳得飞快,甚至就要跳出胸口了。   可是,她竟是那么绝情,连装一装都不愿意,魂媚儿才一离开,她便想回去陪皇甫辰风。   那他呢?   他是不是也是多余的,也该离开?   可是,他不甘,他不想考自己猜,他想亲口问她。   只有她亲口答了,他才能死心。   孟灵曦的背影僵了一下,她知道萧白逸定是误会了。   罢了,误会就误会吧!   “对”孟灵曦脚步不停,走得决绝。   “噗通”一声闷响,在安静得只有雨声的山间响起。   萧白逸坚持了许久的身子,在孟灵曦说了那样无情的话后,再也没有了坚持的理由。   “啪……”孟灵曦手中的油纸伞从她的手中滑落,她怔愣了一下,才急促的转过身,疯了一般的奔向躺在雨中的男人。   “萧白逸,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孟灵曦坐在地上,将萧白逸抱入怀中,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体,他却是一点反应都不肯给她。   “萧白逸,你醒醒,你怎么了……”孟灵曦抬手抚上萧白逸的脸颊,心跟着颤抖的手一起颤抖着。   她在害怕,很怕,很怕……   “怎么这么烫……”孟灵曦抚在萧白逸脸上的柔荑顿住,全身瞬间僵住。   尽管,萧白逸的脸上全是冰凉的雨水。但,那滚烫的热度,却还是灼痛了孟灵曦的心……   “为什么不说?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不说?”孟灵曦的嘶喊着,指责者,却不知是在指责自己,还是在指责萧白逸。   两行滚烫的泪,划破孟灵曦脸上的雨水,划出两道伤痛的痕迹。   相见时,总是难以面对,难以原谅。   但,此刻,当她抱着毫无自觉的他在怀时,她才发现,不管多么的恨他,她能做到的,都只是当他好好的站在她面前时,说说狠话。   只是,当他真的出了事,什么坚持,都瞬间崩塌了。   她这才明白,爱或是不爱,不是因为缺少一个解释,而是因为她害怕再受伤。   爱得太深,便伤到了心的最深处,痛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   “丫头,将逸给我。”皇甫辰风蹲下身,抿眉,沉声道。   “皇甫大哥,你没事了?”孟灵曦抬头望向萧白逸时,全是雨水的脸上,眼角的泪珠,刺痛了皇甫辰风的眼。   “没事了。”皇甫辰风摇摇头,抱过孟灵曦怀中的萧白逸时,脚步不稳的晃动了一下,险些摔倒。   这几日,皇甫辰风为了压制腿疾,已经耗费了不少的。   而现在,他又只是刚刚止了痛,受锥心之痛折磨了几日,在抱起萧白逸这么重的身子时,自然也就吃力了些。   “皇甫大哥”孟灵曦紧张的惊叫一声,此刻最担心的竟是怕皇甫辰风将昏迷的萧白逸扔在地上。   一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想法,孟灵曦的神色不禁慌乱了起来。   皇甫辰风听到孟灵曦的惊叫,转头望向她时,正好将她的心虚尽收眼底。   一瞬间,萧白逸与皇甫辰风在孟灵曦心里的位置,便见了分晓。   人,总是自私的,即使他可以伟大到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却在任何情况下,都很难牺牲掉自己心爱的那个人。   皇甫辰风转过身,即使心再痛,他都告诉自己,不要再留恋了。   他终于明白,孟灵曦的心已经给了萧白逸,就算他愿意付出一生来等待,也永远都等不来一颗完整的心。   孟灵曦站在原地,注视着皇甫辰风的背影良久,才跟了上去。   皇甫辰风将萧白逸放在榻上,帮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便又去给萧白逸熬药。   上山前,皇甫辰风怕孟灵曦会不习惯上山的气候,特意让小九置办了些药材。   只是,世事多变,他又怎们能想到,这些药材,最后用在了萧白逸的身上。   “皇甫大哥,我来吧!你去换件衣服。”孟灵曦见皇甫辰风一身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心下顿时难受,愧疚了起来。   皇甫辰风本来想抬头说一句没事,但当他对上孟灵曦眼中的愧疚时,原本的话都被他咽了回来,换成了一个“好”字。   即便,永远不能够得到她的爱,他也不想要她的愧疚。   皇甫辰风转身离开,回了房,换衣服,孟灵曦则熬起药来。   孟灵曦没有想到,皇甫辰风这一进房间,便再也没有出来。   她几次想敲门看看他好不好,最终却还忍住了,没有敲响他的房门。   也许,皇甫辰风此时并不想见她吧!   皇甫辰风的心意,她不是不懂……   只是,她不但不爱他,他还她最敬重的大哥。   试问,这样的他们,要如何在一起?   这几日,她也有劝过皇甫辰风,让他离开。   在她看来,皇甫辰风注定不属于这样安逸的环境。   他,有着容纳万物的胸襟。   他,天生就该是个王者吧!   只是,每每一提到这个问题,皇甫辰风便以再陪她几日为借口,拖延着,一直拖到今日,魂媚儿与萧白逸赶来。   其实,就算是萧白逸和魂媚儿不来,皇甫辰风也一定会离开的。   他手里没有了百消散,腿疾根本坚持不了几日,他不想她看到他的腿被蛊虫吃得到处都是血窟窿。   终于,天亮时分,皇甫辰风的房门从里边被拉开,一身素净白逸的皇甫辰风从里边走了出来,进了孟灵曦的房间。   “皇甫大哥”一直坐在床旁,给萧白逸换额头上的湿布巾,一夜未睡的孟灵曦站起身来,看着皇甫辰风的视线多了一丝不自然。   终究,她是欠了他的情……   “恩”皇甫辰风唇角微弯,对着孟灵曦笑了笑,才弯下身,号了萧白逸的脉搏。   “去歇会儿吧!他没事了。”皇甫辰风直起身子,温声劝道。   “那他为什么还不醒?”孟灵曦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他是太累了,怕是赶来这里的这几天,都没有合过眼。”皇甫辰风合理的解释道。   “那他还要睡多久?”   即便,孟灵曦很相信皇甫辰风,却还是怕萧白逸就这样一睡不起。   “一两天吧!这个我也说不好。”皇甫辰风摇摇头,回道。   “恩,没事就好。”孟灵曦相似自我安慰般回了一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无法安宁。   “丫头,我一会儿便会离开这里,回京都。”皇甫辰风的视线紧锁着孟灵曦的脸颊,想在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的不舍。   “恩”孟灵曦的眸光闪了闪,即便再想掩饰,那丝不舍,却还是流露而出。   当皇甫辰风捕捉到孟灵曦眼中的那丝不舍后,唇角微微勾起,不禁在心中道:“这就够了。”   “皇甫大哥,谢谢你。”孟灵曦知道,欠皇甫辰风的,不是一句谢谢便能还清的,但她现在能还的,除了一句“谢谢”,便也再无其他了。   皇甫辰风没有像往日一样,对她说:“丫头,对我,你永远不用说谢谢。”   而是点点头,“恩”了一声。   如果,他接下她的谢意,她会少愧疚一点,那他又怎么会不成全她呢!   “丫头,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皇甫辰风自然是万般不希望孟灵曦再惹世俗中事,但,这事关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便不能不说。   “什么事?”孟灵曦见皇甫辰风神色凝重,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看看这封信吧!”皇甫辰风将小九的信递给孟灵曦,让她自己来看。   孟灵曦心中充满了疑惑的接过信,一点点的展开,看去。   当她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后,顿时呆在了当场。   萧天正联合莫千秋要杀欧阳芮麒……   一个是自己的养父,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两人对战沙场之时,她该站在哪一边?   就算萧天正曾经利用过她,但是,十八年的父女之情,又怎么会因此完全消失,还巴不得他去死呢?   她不希望萧天正死,自然也不会希望欧阳芮麒出事,毕竟血浓于水……   一时之间,孟灵曦将自己置在了一个两难的位置上,进退不得。   “丫头,还有四天就是欧阳芮麒的生辰了,我现在必须回京,却主持大局。”皇甫辰风陪着孟灵曦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   “皇甫大哥,你会放过他的,是不是?”孟灵曦以为皇甫辰风是回去争夺皇位,便眸中带着点希翼,甚至哀求的问道。   “呵……”皇甫辰风自嘲的笑了声,才点点头,回道:“放心吧!我绝不会伤他,也不会让别人伤他。”   这是报应吗?   在他那么无情的伤了魂媚儿之后,孟灵曦同样无情的伤了他。   他回去救欧阳芮麒,竟被她误会成要杀欧阳芮麒,他的一片痴心,真的成了一场笑话。   而魂媚儿便是这场笑话,唯一默默陪着他的人。   “莫千秋与莫测到底是什么人?”孟灵曦想,莫千秋既然能得到萧天正的拥护,想必她手里一定有能接掌皇位的欧阳家人吧!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莫测吗?   皇甫辰风见孟灵曦问了,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给了孟灵曦。   孟灵曦听完,心中一惊,更加确定了原本的猜想。   看来,有着皇族系统的人,应该是莫测吧!   不行,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谁死了,谁伤了,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一定要阻止。   “皇甫大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孟灵曦急道。   “可是,逸说不好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而我们从这到京都,不眠不休的快马加鞭,还要三天两夜,才能到。若是,等逸醒来,再一起离开,估计皇宫里的一场政变早就以一方失败告终了。”皇甫辰风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榻上,毫无知觉的萧白逸。   “皇甫大哥,他只是睡着了,不会有危险了,是不是?”孟灵曦再次向皇甫辰风确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必须回去,她不想任何一个人出事。   “对,他不会有危险的。”皇甫辰风点点头,确定道。   “那好,我跟你回京都。”孟灵曦当即决定道。   “恩,那我去准备些干粮,你收拾下。”皇甫辰风没有劝,没有多言,直接走出了内室。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就算是残忍,孟灵曦也该到场的。   毕竟,这场战争里,有两个她的至亲。   孟灵曦走到书桌旁,拿起笔,迅速留下一行字,“我与皇甫大哥有急事先回京都了”。   虽是短短的一行字,“急事”两个字,却已经是孟灵曦在向萧白逸解释了。   将字条折好后,孟灵曦放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好,怕萧白逸醒来后会找不到。   最后,只得直接放入了萧白逸的手中。   皇甫辰风与孟灵曦除了下马吃东西,喝口水之外,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两夜的路,才到了京都。   一路上,皇甫辰风虽然也心疼孟灵曦的辛苦,但是,因为事情过于紧急,就算是再辛苦,也容不得他们休息。   好在,一路无波,他们终于如期的迈入了绮梦楼。   只是,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欧阳芮麒居然早就派人送了帖子到绮梦楼,邀请他们参加寿宴。   “他为什么会邀请我们?”孟灵曦不解的看着皇甫辰风。   “不知道,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有了帖子,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宫了,也免得翻墙而入了。”皇甫辰风心里虽然认为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嘴上却还是说得轻松。   “恩”孟灵曦自然也是想到了“鸿门宴”这一说,心里越加的不安稳起来。   “睡会儿吧!两个晚上没有睡了,今夜好好睡会儿,养足了精神,明日夜里,我们好有精力去应付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皇甫辰风出声劝道,不想孟灵曦再胡思乱想。   也许,是他们多心了,也说不定的。   毕竟,孟灵曦是欧阳芮麒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欧阳芮麒那么的爱秦凤儿,想必怎么都不会伤害他们的孩子吧!   皇甫辰风虽然不确定,欧阳芮麒到底知不知道孟灵曦是他的女儿。   但是,既然上次在山谷中,欧阳芮麒能为了孟灵曦,连萧白逸都放过了,就足以证明,孟灵曦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   想来,欧阳芮麒是定然不会伤害孟灵曦的。   皇甫辰风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孟灵曦睡,便只得去了寄秋的房间睡。   而寄秋早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与小九一道去查皇宫中明日寿宴的位置,出口,守卫等等。   脱下带着灰尘的外衣,打开发髻,皇甫辰风刚准备沐浴,便听到了楼下不停的吵闹声。   “本公子要见你们这里的花魁寄秋,你们若是不让本公子见她,本公子就放过烧了这间妓院。”一道微粗,却有些拔高的声音想起,听得皇甫辰风顿时失笑。   这道声音,就是笨蛋都能听出是个女能人,而这个女人还非得要将自己装成一个男人,这场表演还真是失败。   皇甫辰风收住迈向浴桶旁的脚步,顺手拿过干净的外袍穿上身,连散落在肩头的发髻都没有绾起,便推门走了出去。   不过,他并没有下楼,而是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热闹。   “公子,抱歉,寄秋那边有客人包夜了,不能再服侍公子了,不如公子再选其他人啊!”绮梦楼的管事虽然也已经看出了这个一身男装的瘦弱“公子”,其实是位小姐。   但是,为了不多生事端,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全京都谁不知道这绮梦楼有萧王爷撑腰啊!   敢来这里闹事的人,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姐还真是第一个。   而且,听她那口气,显然也是大有来头了。   “不要,本公子就要花魁寄秋。你让她现在下来,本公子愿意出双倍的价钱。”小公子一口拒绝,是铁了心的要找寄秋。   “公子啊!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绮梦楼也是大店了,岂可为了钱,失了信誉。”绮梦楼管事义正言辞的回话时,就好似自己干的是什么伟大的工作一般。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天啊,寄秋在上边陪他们老板,他若是敢上去找,岂不是不要命了?”   “住口,你一个龟奴,别说的自己是什么正经生意人似的。”小公子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将绮梦楼管事的话顶了回去。   一直站在二楼暗处观战的皇甫辰风,不禁失笑。   这丫头的性子,还真是有够野的了。   不过,她这么执着的要找寄秋,是为了什么?   “我们这里有四位花魁呢!你看,寄秋不在,小的给你选别的花魁如何?”绮梦楼管事人心里虽然已经气得半死,却不想惊扰了客人,将事情闹大,便仍是忍住心间闷气,尽量与这位小公子周旋,希望她可以讲讲道理。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本公子就要找寄秋,你敢给本公子以好充次,你不要命了啊?”小公子见绮梦楼管事多番推搪,一怒之下,直接向楼梯处走去,“你不给本公子找,本公子自己去找。”   绮梦楼管事人见那位小公子已经跑上了楼梯,终于忍无可忍,对藏在暗处的打手们一摆手,便冲了好几个壮汉,向那位小公子冲了过去。   刚刚还围成一小圈看热闹的人,此时已经“哗啦”一下散开,留出几人打斗的空间来。   站在二楼的皇甫辰风,招招手,招来一个侍立在二楼的小童。   “去,将所有客人都遣散了。”皇甫辰风简单吩咐小童一声,视线便又落回了打斗中的几人身上。   “是,公子。”小童领命后,立刻下楼将皇甫辰风的命令转告给绮梦楼管事人。   管事人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一番赔礼道歉,给今日来的人都免了银子,才将人都送走。   这厢,他刚要关上绮梦楼的大门,一个同样瘦弱的小公子,便推得管事人一个仓促的,跑进了绮梦楼中。   “小姐,不要再打了,将军找来了。”一道不加掩饰的焦急女声响起,惊得打斗中的小公子一个分神,便被一个壮汉抓住肩膀,扔了出去。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情急之下,终于也忘记了掩饰。   皇甫辰风一皱眉,便一跃而起,跳下二楼,接住了急速飞翔中的女人。   霍幽幽被吓得早就已经双目紧闭,她以为这下子,她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了。   不想,她不但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疼痛,身子还贴上了一堵温暖的肉墙。   悄悄的睁开一支眼,试探着望去,皇甫辰风一张妖孽般的俊脸便落入了她的视线中。   条件反射一般,霍幽幽的一双眼“嚯”的一下,全都睁了开来,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美男。   皇甫辰风本就英俊,此时一双凤眼,再配上一头披散而下的墨发,就更显得妖孽一般的勾人魂魄。   “本公子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女人,没想到你对你男人也有兴趣啊!”皇甫辰风将霍幽幽放在地上,看着霍幽幽傻愣的样子调倪道。   之所以会救她,是因为皇甫辰风没有听漏那小丫鬟话里提到的   “将军”二字。   当时,跳下来救她时,他并没有深想,她与哪个将军有关系。   只当此女子是个难缠的人,不想给绮梦楼招来麻烦罢了。   霍幽幽咽了下口水,不满的反问道:“谁说我喜欢喜欢女人了?”   “你若不是喜欢女人,那么执着的找寄秋作甚?”皇甫辰风顺嘴一问,根本没有想听霍幽幽的答案,转身便走。   他们又不认识,他没有必要应付她,不是吗?   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困顿的人可只有孟灵曦这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啊!   “这里不是都会表演吗?”霍幽幽赌气的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眼前的男人误会自己喜欢女人。   皇甫辰风的背影顿时一僵,曾经,有一个女人,似乎也说过一样的话……   “表演?你是来看表演的?”皇甫辰风转过身,亦如当初一样的问道。   原来,会来青楼看表演的女人,不止孟灵曦一个。   “怎么了?就许你们男人看,我就不能看了?”霍幽幽撅起小嘴,一脸的桀骜不驯。   “那些表演确实是有些不适合女人看。”皇甫辰风点点头,心越加的纠紧。   这算什么?老天爷给他的补偿吗?   “怎么不合适了?不就是那些女人会穿的比较少吗?大家都是女人,被我看,总好过被男人看吧?”霍幽幽嘴上说得理直气壮,,脸颊却是已经羞得绯红一片。   这样的情景,眼前女人的娇态,从不曾在他脑中褪去,就连霍幽幽最后一句话,与她说的话,有一点不一样,他都清楚的记得。   显然,眼前的女人要比孟灵曦泼辣多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明明是两个性格相差这么多的人,却说出了如此相同的话来。   “既然是来看表演,那为何非要找寄秋不可?”皇甫辰风一挑眉问道。   她,会不会如孟灵曦当初一样,看表演也不过只是个借口。   那来干什么?也来向寄秋讨教如何讨好自己的相公之事?   “呵……”霍幽幽尴尬的笑了笑,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有事情向她请教,才来找她的。”   皇甫辰风的心顿时“咯噔”一声,整个人再次愣在了当场。   “我的小姐啊!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若是被老爷抓到,我们就死定了。”小丫鬟此时恢复了冷静,将“将军”二字已经改成了“老爷”。   小丫鬟见自家小姐站在原地,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拉着她便走。   霍幽幽被小丫鬟拉着走出了几步,又忍不住转头喊道:“喂,我叫霍幽幽。”   “霍幽幽……”皇甫辰风在口中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唇角顿时便勾起了一抹冷笑。   看着,老天爷还真是帮他,这个时候送了个镇远大将军的女儿来。   如果,有了她,明日的局面,他自然也就好控制了一些。   在这次政变中,这个手握麒国三成兵力,镇守边关的镇远大将军霍一山将会是个关键人物。   这个霍一山曾经是萧天正手下的一名副将,全靠萧天正提拔,才会有了今天的辉煌。   甚至,当年在战场之上,萧天正还对霍一山有过救命之恩。   看来,萧天正和莫千秋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机会,也是想等霍一山入京吧!   这次,霍幽幽被赐婚给了当朝太子,父女俩便应招进京来参加欧阳芮麒的寿宴。   而霍幽幽和太子的婚期,就在欧阳芮麒的寿宴之后。   霍幽幽大婚在即,却跑到青楼里,非要找头牌花魁来请教。   难道,是为了取悦太子?   皇甫辰风摇头失笑,是为了取悦谁,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再像,她也毕竟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今天晚上的事情,谁若是传出去,本公子便要了他的命。”皇甫辰风冷冷的威胁,转身便上了楼。   待进了寄秋的房间后,皇甫辰风才招来了暗卫。   “派两个人守在绮梦楼的门口,待明日霍幽幽来了,就将她抓起来。”   不知道,皇甫辰风就是笃定了霍幽幽明天回来。   “是,属下准备。”暗卫领命后,刚要下去办事,就听皇甫辰风又吩咐道:“小心点,别她跑了,也别伤了她。”   “是,属下明白。”暗卫再次领命后,便退了下去。   三天两夜没有合过一次的眼睛,皇甫辰风就算是烦心事再多,自然也敌不过浓浓的倦意,洗了澡,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第二日,果真不出皇甫辰风所料,霍幽幽这次甚至连个小丫鬟都没有领的,就偷偷摸摸的跑来了绮梦楼。   皇甫辰风手下的暗卫,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想要抓了自动送上门的霍幽幽,岂不是很容易?   一个暗卫飞身而下,一掌砍在霍幽幽的后劲,刚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此时已经昏倒在了一个暗卫的怀中。   皇甫辰风起床后,并没有立刻去孟灵曦,而是在寄秋的房间看书,看到了中午,才让小九去唤醒孟灵曦,怕她不吃东西,会受不了。   孟灵曦这三日实在是被累坏了,所以今日竟是一觉睡到了中午去,直到小九来唤,她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孟灵曦穿戴整齐后,小九才去请了皇甫辰风过来,两人简单的吃过午饭,皇甫辰风便开始安排了进宫事宜。   皇甫辰风先带着孟灵曦离开了绮梦楼,去了一处别院,也没有说要做什么。   进了别院的一个房间后,皇甫辰风让人奉了茶,也没有说来这里做什么,孟灵曦只得耐心的等待。   皇甫辰风办事一向周到谨慎,这也是为何孟灵曦还能坐住喝茶,一点都不担心的原因。   一会儿的功夫,有人敲了敲门后,一男一女,两个带着纱帽的人,便走了进来。   “都准备好了?”皇甫辰风放下手中茶杯,对来人问道。   “都准备好了,皇甫大哥。”女人娇滴滴的唤了一声,便摘下了纱帽。   而同样坐在室内的孟灵曦,在听到女人的声音后,便已经惊得目瞪口呆,待看清了女人的样貌,就更是惊得无以复加。   这个女人的声音,样貌,竟是都与她一模一样。   而另外一个男人摘下纱帽后,容貌竟是与皇甫辰风一模一样。   看到这,孟灵曦再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就是笨蛋了。   “寄秋,给她也处理一下。”皇甫辰风没有急着动作,而是指了指一旁的孟灵曦,吩咐道。   “是,主子。”乔装成孟灵曦的女人领命,走到孟灵曦近前,对她眨了眨眼。   “没想到,再见你,会是这样的情形。”孟灵曦想起上次玉器店里发生的事情,今天才彻底的明白,寄秋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她既然是皇甫辰风的手下,又怎么可能到萧白逸的面前告黑状呢!   那日,第一次去找寄秋之时,寄秋接住茶杯的动作,明明就足够证明寄秋是会武功的,她又怎么会是普通的风尘女子呢!   她却笨到了相信寄秋的借口……   “难得孟姑娘还记得寄秋,真是寄秋的荣幸。”寄秋客气了一声,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拿出一张早就已经画好的人气面具,贴在了孟灵曦的脸上。   孟灵曦虽然有些害怕人皮面具,但还是没有扭捏的,咬着牙,任由寄秋将这个东西贴在了她的脸上。   处理好孟灵曦这边后,寄秋又走到皇甫辰风身边,递给他一张人皮面具,“主子,寄秋先带孟小姐出去吧!”   “不用了。”皇甫辰风一摆手,一手接过寄秋手上的人皮面具,一手伸到自己的耳朵旁,摸索了一下,“哗啦”一声,拉下了一张人皮面具来。   “主子”寄秋一惊,立刻看向一旁的孟灵曦,眼中充满了杀意。   孟灵曦看着皇甫辰风一张本就英俊的脸,此刻竟是变成了陌生的冷峻,她不禁一时间傻在了当场。   这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能是真的?   而就在孟灵曦还没有从皇甫辰风这陌生的容貌中,缓和过来之时,寄秋眼中那明显的杀意,就更是惊吓得孟灵曦心口发麻了。   “你在做什么?”皇甫辰风猛的伸手,掐住寄秋的脖颈。   “主……主子,她看到了主子的容貌,留不得。”寄秋转回视线,望向皇甫辰风,眼中有的不是惧怕之意,竟满是忠心为主的坚定。   孟灵曦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跟自己的容貌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这样吊在皇甫辰风的大掌下,即便已经喘息困难了,却还是想要杀她。   只是,寄秋是不是对她有杀意,远不及皇甫辰风这张变了模样的俊颜给她的震撼大。   那一张陌生的脸上,唯独没有变的,便是那双狭长凤眼中的神色吧!   孟灵曦一只以为,皇甫辰风本来的那副容貌,便已经算是英俊的男子了,却不想,那张俊彦,不过就是遮盖了原来容貌的一张人皮面具。   而现在这张惊艳绝伦的俊脸,即便是绝世美女到了近前,都没了颜色。   “本少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皇甫辰风一把甩开寄秋,“若不是今日还需要你出任务,本少主现在便该治你的罪。”   “寄秋治罪。”寄秋被掐得声音都有些发哑了,却还是恭敬的认了错。   “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本少主已经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你若是再不珍惜,就别怪本少主到时候无情了。”皇甫辰风冷哼一声,眼中的萧杀之意甚至浓烈。   从很早以前,孟灵曦便认为,这个男人很适合做帝王,因为他总是能处变不惊的处理着身边的每一件事情,又能很好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今日,再看到这一幕,孟灵曦不禁冷冷的一笑,一句嘲讽的话,便脱了口,“你还真是天生做帝王的材料。”   “丫头,这是在怪皇甫大哥骗你吗?”皇甫辰风眉宇轻抿,静望着孟灵曦,就如她所认为的一样,他不管在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能这般的处变不惊。   “不敢,你我平水相逢,皇甫大哥的身份又特殊,又岂会向我一个外人透露真实容貌。”孟灵曦的语气发冷,发淡,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发寒。   出口的话,不是虚以为蛇的话,而是她真的分析过了,才会说。   只是,受到这样的欺骗,出口的语气也就难免生硬,不客气了些。   “算了,现在时间紧迫,待解决完这些事情,我们再好好的谈谈。”皇甫辰风自是知道,这件事情需要给孟灵曦一定的时间消化,便没有非要在这个时候解释清楚。   只是,即便解释,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解释清楚呢?   他骗了她,这是事实。   山上那几日,皇甫辰风有想过,要将一切都告诉她,让她看一看自己的真实容貌。   但,那些日子,她并不快乐,已经在强颜欢笑了,他实在是不忍心再多添一事。   其实,皇甫辰风易容这事,也不难理解。   他隐蔽在绮梦楼这么多年,风流成性的名声遍布整个京城,他若是以真面目示人,以后要如何登上皇位?   试问,世人怎么会接受一个青楼老板做皇帝?   这也是为什么寄秋在孟灵曦看到皇甫辰风的真实容貌后,突然动了杀意的原因。   “好。”孟灵曦自然是知道宫里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她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耍性子。   想一想,她心生寒意,无非也就是不满皇甫辰风骗她。   但是,如果排除了这一点,皇甫辰风这样的行为,还是不难理解的,不是吗?   孟灵曦又不是蠢笨之人,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于是,两人放下这件事情,皇甫辰风又贴上了一张很普通的人皮面具后,两人又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跟在寄秋和易容成皇甫辰风的男人身后,出了别院。   扶着两位“主子”上了马车,孟灵曦与皇甫辰风便随侍在马车两旁。   “丫头,别怪皇甫大哥,皇甫大哥不是有心骗你的。”皇甫辰风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理解你的苦衷。”孟灵曦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甚至连那一声“皇甫大哥”都开始排斥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容貌。”皇甫辰风叹了一声,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他早就猜到,有一**知道了,定会难于接受,甚至无法谅解他的欺骗。   但是,他今日还是选择了在她面前撕下那张假面具,因为,骗了她,他比她还要痛苦……   马车行走的并不快,而从别院到皇宫走了足足有两刻钟的路上,孟灵曦与皇甫辰风之后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孟灵曦是实在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然的巨变,而皇甫辰风则是在思考着,一会儿皇宫里,将会儿发生的事情。   再者,皇甫辰风之所有后来看也不看孟灵曦一眼,也是怕有人监视他们,他们两个下人在这窃窃着私语的,再被人怀疑。   对于孟灵曦来说,煎熬一般的路程结束了,马车终于驶入了皇宫。   孟灵曦与皇甫辰风等四人到达的时候,御花园中,已经坐了很多大臣。   这时,一群大臣看到皇甫辰风到场,不免错愕。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皇家的宴席,也开始邀请像皇甫辰风这等不入流的妓院老板了?   再看看与他一起同来的孟灵曦,众人便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这萧王妃不是已经过世了吗?还传说是萧王爷逼死了她?   然后,秦侯爷抱着她的尸体,一夜白发……   一群大臣立刻眼神四处飘荡,寻找萧白逸和秦之轩的行踪。   只是,很可惜,这两位关键人物,根本没有到场。   一群大臣正望着孟灵曦,想进一步探究之时,只听到入口处,有太监的尖锐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洛夕公主驾到。”   皇上,皇后都来了,一群大臣,只得收了议论之声,跪地接驾。   而同众人一起跪下的孟灵曦,此时已经万般滋味涌上了心头。   欧阳芮麒有妻有儿有女,那娘亲和她算什么?   只是,即便是万般滋味,却没有一种羞辱的滋味在里边。   娘亲既然是因为爱欧阳芮麒,才生下了她,那她便是他们爱的结晶。她若是有羞辱之感,羞辱的便是自己娘亲的感情。   一众人给欧阳芮麒等人见了礼后,在听到低沉的一声,“平身,落座”后,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孟灵曦才一直起身子,视线扫到欧阳洛夕身后的小太监,便觉得眼熟,待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安远。   “安远?”孟灵曦轻喃一声,险些没冲上去。   安远怎么会变成太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丫头,别冲动。”皇甫辰风拉住孟灵曦的手腕,轻声提醒道。   孟灵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的冲动。   若是她刚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便正好给了欧阳芮麒把柄,治罪他们了吧!   欧阳芮麒,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是你的女儿?   众人落座后,孟灵曦的视线几乎一直都停在安远的身上。   好在,安远的外表看着还算安远。   那位洛夕公主,自从落座后,便一直在搞小动作。   一会儿扯扯安远的衣摆,一会儿转头看看安远,而安远则是紧抿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孟灵曦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似乎是那位公主在讨好安远这个“太监”。   呃……   她才离开没有多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乔安远,也看到了“孟灵曦”,视线一直不偏不倚的落在坐着的“孟灵曦”脸上。   只可惜,那位“孟灵曦”,却不给他一点的回应。   “喂,你看什么呢?”欧阳洛夕见乔安远一副懒得理她,又神情专注的样子,不免心中不满,顺着乔安远的视线便望了过去。   “她长得好像皇贵妃啊!”欧阳洛夕惊叹一声,在心中不停的猜测着此人是谁。   欧阳洛夕并没有见过孟灵曦,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位酷似皇贵妃的女人,其实就是那位安远心心念念的小姐。   “人家都不理你,你还看,真是给我丢脸。”欧阳洛夕狠狠的踩了一脚乔安远,“她就那么好看,比我还好看吗?”   欧阳洛夕的声音就算是再小,也难免被旁桌的人听见。   于是,一个公主不顾公主之尊,与小太监拉拉扯扯的行为,自然是被人嗤笑。   “公主”乔安远的脸色更沉了几分,提醒的声音里,亦带着警告之意。   “你就那么讨厌我。”欧阳洛夕一转头,扭过身去,狠狠的瞪了“孟灵曦”一眼,再也不理乔安远。   乔安远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看了一眼理也不理他的“孟灵曦”,便收回了视线,一脸正色的站在欧阳洛夕身后,尽职尽责了。   来了宫中这几日,欧阳洛夕除了不肯放她出宫以外,在其他的事情上,还算是对他不错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怕。   那一日,翠儿要跟来,被他喝止,要翠儿留下继续寻找孟灵曦。   而他本以为跟了这位刁蛮公主入宫,不一定要受多少折磨呢!   好在,这位公主的心地并不坏,只是偶尔的小小捉弄他一下,但只要他每次一沉下脸,她便立刻不再胡闹。   乔安远甚是不解,这位公主这样做,到底是图个什么。   不过,他全当深宫太寂寞,这位公主不过是在拿他找乐子。   宴会正式开始,各位大臣进献了自己的礼品后,整个御花园,便开始歌舞升平,热闹起来……   站在后边的孟灵曦看着对面的那对欢喜冤家,心下稍安。   看来,安远不是变太监了,是得到美人公主的青睐了。   而那位公主,还是她的妹妹……   一曲歌舞后,欧阳芮麒看着霍一山身边的空位,面带担忧的问道:“霍将军,幽幽呢?”   “启禀皇上,小女染病在驿馆中,没能来给皇上祝寿,真是罪该万死。”霍一山连忙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霍将军快快请起,幽幽染病,朕只会心疼,又怎么会怪罪呢!”欧阳芮麒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一副自己亲人生病的样子。   “谢皇上”霍一山刚一起身,还没有等松上一口气,就听欧阳芮麒又道:“一会儿等宴席散了,让太子陪霍将军一起回去,探望下幽幽。”   霍一山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仍旧临危不乱。   “皇上,太子乃是万金之躯,若是被小女传染上了风寒,我霍家怎么担待得起。”霍一山再次跪到地上,脸上的担忧之色,不比欧阳芮麒的少。   两人都是一副为彼此儿女着想的伟大样子,让外人看了去,还以为这对亲家有多么亲呢!   皇甫辰风看着这两人在那你来我往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玄机。   他相信,欧阳芮麒既然传召霍一山入京,就一定会监视他,不会任由他那么自由的。   既然监视了,会不知道霍幽幽不见了?   而霍一山那边,若不是包藏祸心,又为何不将实情禀报给欧阳芮麒?   就算御花园此时的人多,可皇甫辰风是早上便抓走了霍幽幽的,霍一山若是想禀报,早就上报了。   “朕,既然已经赐婚,太子和幽幽便已经是夫妻了,妻病,夫又岂有不探望之礼?”欧阳芮麒正了正神色,说得大义凌然,大有霍一山再回嘴,就是不识抬举的意思。   “臣,谢皇上恩典。”霍一山给欧阳芮麒磕头谢恩,在欧阳芮麒满意的喊了一声“平身”后,他才算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表面平静的霍一山,此时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霍幽幽被人绑走后,他便收到了皇甫辰风派人送去的字条,上边只有五个字“勿轻举妄动”。   看到这几个字,霍一山顿时如招雷击,第一个想到的人,并是欧阳芮麒。   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准备站在先皇一派了?   他的妻子早亡,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为了女儿,即使是要不忠不义,他也一定不会拿女儿的命去赌。   看来,今晚这场争斗,他是定然无法站在先皇一边,还萧天正的人情了。   几个月前,萧天正找到霍一山,告诉他说:“我之所以诈死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为先皇报仇,光复欧阳家的天下。”   霍一山在知道了欧阳芮麒的身世后,也觉得欧阳芮麒一个没有欧阳家血统的人,没有资格坐拥这个天下,再加上他本身就欠了萧天正的人情,很容易便一拍即合。   萧天正甚至还答应霍一山,只要新皇一登基,立刻册封霍幽幽为皇后。   这样忠义两全,还自己家占便宜的好事,谁能拒绝?   就在霍一山想得入神之时,只听见一声大吼,“有刺客,护驾。”   随即,场面变得一派混乱……   而刺客的目标似乎不止欧阳芮麒一人,还有孟灵曦……   只见,一名刚刚在场中跳舞的舞姬,趁着混乱,大家都去护驾了,便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直的向着“孟灵曦”刺去。   而寄秋本是能躲开这一剑的,但是为了不让看出她不是孟灵曦,她只能微微一侧身,想让刺客去刺她的肩膀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刺客的剑尖即将刺入寄秋肩胛的时候,一个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而那把急速而来的软剑直直的插 入了男人的身体中。   “安远……”孟灵曦看着胸口渐渐被鲜血染红的安远,惊叫出声…… 229 大结局(下)   孟灵曦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被发现的危险了。   她只知道,安远不能死,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掉……   乔安远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掌,一掌便对着身前的舞姬打了下去。   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小姐,不能,绝对不能……   即使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又能如何?   而这个时候,呆愣了一下的寄秋也找回了神志,迅速站起身,抱住安远倒下的身体,点住止血的大穴,坐回地上。   “安远,安远……”孟灵曦扑过去,膝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小姐……”乔安远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熟悉的丽颜,却发现声音根本不是从她口中传出的,不免一时之间,愣在了当场。   孟灵曦急忙握住安远的手,“安远,我在这……”   “小姐……”安远转过脸,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孔,唇角的笑意渐渐扩散。   他认识她的眸子,只需一眼,对上她的视线,他便知道,这个有着陌生脸孔的女人,是他的小姐。   “御医,你去请御医,快去……”刚刚赶过来的欧阳洛夕一把抓住一个正在打斗中的侍卫,大吼着让他去请御医。   “呃……”那侍卫被眼前的情形惊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要不然本公主诛你九族。”欧阳洛夕一把脱开那侍卫,眼中已然有了杀意。   “是,属下这就去。”这侍卫虽然不明白欧阳洛夕堂堂的一国公主,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太监这么好,但是,一听到要诛九族,还是立刻跑去找御医了。   “乔安远,你给本宫坚持一会儿,你若是敢有事,本宫一定诛你九族。”欧阳洛夕蹲下身,扯住乔安远的另外一只手,眼中已经带泪,语气却还是恶狠狠的威胁道。   乔安远见欧阳洛夕拉住了他的手,眼中瞬间便划过一抹紧张,已然无力的大掌,便想要抽出欧阳洛夕的两手间。   “乔安远,你干什么?她可以拉着你,我为什么不可以?”欧阳洛夕骄纵的喊了一声,两手死死的拉着乔安远的手,不肯松开。   乔安远本还想挣扎,甚至吼欧阳洛夕两声。   但是,当他看到欧阳洛夕眼中就要汹涌而出的泪水时,心头顿时狠狠的闷痛了下,竟是觉得这双带泪的眸子异常的熟悉。   就是这一抹熟悉感,安抚了他的烦躁,让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乔安远,告诉你,本宫还没有开心呢!谁也别想把你救走。”欧阳洛夕哽咽一声,将这句安远入宫时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她是至高无上的公主,她不让他离开,他就要陪着她。   乔安远勾唇笑了笑,此时竟是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再也没有第一次听起来那么的讨厌了。   又凝了一眼欧燕洛夕,安远才转过头,看向孟灵曦,“小姐,对不起,安远总是给你惹麻烦。”   乔安远回想起上次,孟灵曦被赵夫人抓走,他也是想救小姐,最后却把事情搞得更糟。   而这次,他想用自己的命救小姐,没想到,却救错了人。   “安远,不是的,你很好。”孟灵曦慌乱的摇头,声音发哽得已经模糊。   一张不算美丽的颜容,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欧阳洛夕第一眼看到孟灵曦的时候,还在想,这么一个不漂亮的丫鬟,安远到底喜欢她哪里?   但是,此时,即便是她,看着孟灵曦那双带泪的双眸,都会觉得心尖发疼。   有一种女人,生来就是被人心疼的。   “小姐,别哭……”乔安远两只手都被拉住,想抽出,给孟灵曦擦眼泪,都没有办法。   他只能焦急的看了欧阳洛夕一眼,却不忍开口。   欧阳洛夕咬咬唇,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舍,还是松了手。   乔安远看着她,淡淡的笑,这个刁蛮公主,真的没有太讨厌……   “谢谢”乔安远用自己还没有移开的大掌,捏了捏欧阳洛夕的柔细,就是想告诉她,“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你了……”   “你快点给本宫好起来,要不然就抓你妹妹回来欺负。”欧阳洛夕抬起手,狠狠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便站起身,走远了些。   她知道,他一定有好多话,想和他的小姐说……   乔安远看着欧阳洛夕的背影,心中竟是生了几分眷恋。   她哭了,这个像疯丫头一样的刁蛮公主,居然哭了。   “安远,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在等你。”孟灵曦看得出,乔安远还是对欧阳洛夕上了心的。   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自己转不过来弯罢了。   “小姐……”乔安远猛的一皱眉,以为一定是小姐误会了。   “安远,什么都不要说了,小姐相信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孟灵曦攥紧安远的手,给他鼓励。   他不该死,他不该一次又一次为了她,活得这么没有自己的人生。   “小姐,安远……安远可以……可以提一个要求吗?”乔安远的话已经虚弱得衔接不上,断断续续的昭示着生命的流逝……   “可以,可以,你说……”孟灵曦见安远越加的虚弱,一颗心已经跌到谷底。   而此时的皇甫辰风,已经进入了打斗圈,阻止着那些宠宠欲动,想要刺杀孟灵曦的刺客。   “小……小姐……可以……可以只……只为……安远笑一次吗?”乔安远拼着最后一点力量,将自己心里存了十几年的梦想说出。   “安远……”孟灵曦咬紧下唇,抓着安远的手,已经开始发颤。   她害怕,好怕这种好似在满足乔安远的最后一个愿望一般。   “小姐……”乔安远急切的又唤了一声,真怕自己撑不住这最后一口气。   “好……”孟灵曦放开紧咬的下唇,努力了几次,想笑,却笑不出来。   看着安远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安远……”孟灵曦颤抖着握紧安远的大掌,努力的把唇角勾出一抹弧度。   是谁说,唇角翘起,就是在笑?   孟灵曦一张带泪的脸,此时配上唇角这一抹弯度,能让人看到的,只是无尽的凄凉和哀伤……   “小……小姐……你……你笑起来……好美……”乔安远的唇慢慢勾起,一双含了笑的眼睛缓缓合上……   “安远……安远……”孟灵曦嘶吼着,不停的摇着头,“安远,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安远……”欧阳洛夕听到孟灵曦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僵,随即便冲了过来。   “乔安远,你给本宫醒过来,要不然本宫诛你的九族。”欧阳洛夕摇晃着乔安远的身子,一张上了妆的小脸,此时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欧阳洛夕一把推开孟灵曦,将安远护在身后,指着孟灵曦,大声的指责道,   “对……是我……”孟灵曦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自责的情绪和失去安远的痛,已经将她的心撕扯成碎片……   “灵曦……”身后忽现一抹淡漠,且疏离的声音。   孟灵曦缓缓转过头,看着魂媚儿那张依旧明艳的脸,心越发的痛……   难道,就连魂媚儿也要与她划清界限吗?   魂媚儿没有多言,只是将孟灵曦扶起,然后走向乔安远与欧阳洛夕。   “如果还想让他活命,就让我看看。”魂媚儿的声音冷冷的,大有一副,“你想让他活,我就救,不想让他活,随便你”的架势。   也是,乔安远与魂媚儿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欧阳洛夕愣了愣,还是从安远身前让开,让魂媚儿医治。   魂媚儿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安远的伤势,喂安远服下一颗药丸。   “他还没有死,不用这么早就哭丧。”魂媚儿在乔安远干净的衣襟处,擦了擦自己手上不慎沾染的血迹,看向仍在抽啼的欧阳洛夕,冷嘲道。   “媚儿,安远真的没事?”孟灵曦刚刚抽紧的心,此刻终于也有了一丝的放松。   “没事,就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魂媚儿回答孟灵曦的语气,虽然不像对欧阳洛夕那么冷嘲热讽,却也是冰冷疏离的。   “对了,媚儿,你怎么会来这里?”孟灵曦这时候才想起来,这里是皇宫大院,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来的,也是随都想来的。   “来帮我师傅杀负心汉。”魂媚儿轻笑一声,心道:“我们师徒还真是一样的不幸。”   “负心汉?”孟灵曦心间顿时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来皇宫里杀负心汉,还是杀她师傅的负心汉……   这个负心汉,不会是欧阳芮麒吧?   魂媚儿看着孟灵曦震惊的表情,便知道她一定是猜到了。   于是,魂媚儿点点头,答道:“对,你猜的没错,是欧阳芮麒那个狗皇帝。”   “怎么会这样?”孟灵曦摇摇头,虽然相信魂媚儿的话,却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欧阳芮麒是她的爹爹,又口口声声说爱她娘,他已经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了,为什么还要到处招惹风流债?   “走了,我去帮师傅处理掉那个负心汉,好全心全意的回去当我的宫主。”魂媚儿笑得亦如当初一般潇洒,加入战圈,随便踢到一个侍卫,夺过他手中的长剑,便去寻欧阳芮麒。   “不要……”孟灵曦摇了摇头,在魂媚儿已经离开后,才想起要阻止。   “洛夕,你照顾安远。”孟灵曦叫得很顺口的交代一声,便想离开。   “孟姑娘,等一下。”寄秋将安远交给欧阳洛夕,站起身来,“寄秋保护姑娘。”   “好”孟灵曦点点头,便和寄秋去寻魂媚儿。   整个皇宫,此时已经到处溅满了鲜红的血,让富丽堂皇的皇宫大院变得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而此时,皇宫的另一个角落,莫测与秦之轩正打得不可开交。   “秦之轩,本尊没有时间陪你玩,你若是想报复,就改日再来。”莫测想要脱身,去完成他的大业。   但是,秦之轩却怎么都不肯放过他。   也许,他只要说出,孟灵曦还活着的消息,秦之轩就会放过他。   但是,作为一个从小便嫉恨秦之轩的人而言,他是绝对不会将孟灵曦还活着的事实告诉给秦之轩的。   他就是希望秦之轩痛苦,一辈子痛苦才好……   他莫测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告诉秦之轩,孟灵曦还活着。   看着秦之轩的一头白发,莫测就想狂笑,他们之间,终于有所不同了。   “哈哈哈……”莫测越想越愉悦,顿时便狂笑出声。   “你笑什么?”秦之轩手上剑招不停,依旧咄咄逼人,充满了杀气。   “我在看着你的白发开心,我们之间,终于有所不同了,好开心。”莫测毫不吝啬的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给秦之轩,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刺激他。   “呵,我看你还能笑多久。”秦之轩轻笑一声,剑招便也更凌厉了些。   其实,秦之轩并不在乎莫测对他白发的嘲笑,在他看来,他的发,是为了孟灵曦而白,是他爱孟灵曦的象征,没有什么可耻辱的。   只是,秦之轩就是剑招再凌厉,武功再高强,遇到莫测,都是遇到了克星。   莫测可是从小便跟在秦之轩身后,不但深知他的武功套路,就连破解之法,也是会的。   起初,能被秦之轩缠了这么久,除去秦之轩在拿命跟他拼以外,莫测也是没有动杀心。   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就算是心理再恨,嘴上说得再狠,就真的能杀无赦吗?   就算是莫测希望秦之轩一生痛苦,却也从没有想过,让他死于非命。   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说,当初莫测是因为孟灵曦喜欢秦之轩而恨他,而此刻,孟灵曦爱的人已经是萧白逸,他似乎除了嫉妒秦之轩的童年比他莫测的要美好,要快乐以外,已经再也没有其他理由了。   不过,秦之轩一直这样缠着他不放,剑招越加的狠戾,莫测此时为了脱身,也不得不使出狠招了。   一个会破解之法的人下了狠手,秦之轩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秦之轩便处于下风了。   “测儿,住手。”莫千秋找了莫测半晌,终于找到他时,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正对秦之轩下着狠手。   “哼……”莫测顿时冷哼一声,不但没有停手,反而剑招越加凌厉起来。   对,他就是要与莫千秋作对,她不是不准他伤害她的宝贝儿子吗?   他就是要伤,看她会不会为了她的宝贝儿子杀了他莫测这个不受待见的儿子。   “测儿,我说住手,你没有听到吗?”莫千秋见秦之轩招架的越来越吃力,心里越加的急。   都是她的儿子,她哪个都心疼,只不过这个时候,明显是莫测占了上风,她出生喝止莫测,也是理所当然。   她知道,莫测定然是又误会了她。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解释,只能任由莫测误会。   “哼,你说住手就住手,凭什么?”莫测狠狠的瞪了莫千秋一眼,“难道就凭你利用了我二十几年吗?”   在莫测心里,莫千秋就是一直在利用他,骗他谋大事,坐拥天下,最后却是想把皇位给了皇甫辰风。   到底是凭什么?   他也是她的儿子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测儿,你住手,再不住手,别怪为师不客气。”莫千秋皱起眉宇,本意是不想与莫测动手的。   但是,无论如何,让她亲眼看着两个儿子自相残杀,是不可能的。   而她这个时候出手阻止,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不是吗?   只是,因为习惯,一句“为师”,让莫测更加的痛恨了她几分,   “师傅,徒儿很想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气的。”莫测话落,剑尖向前,杀招已出。   莫千秋秀眉一皱,提剑跳入战圈。   “轩儿,让开。”莫千秋对身后的秦之轩喝了一声,去抵挡莫测的剑招。   “哼,”秦之轩冷哼一声,语气竟是与莫测如出一辙,“我凭什么听你的?”   秦之轩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心情,想什么影响,伟大。   莫千秋愿意帮他,就帮他,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莫测去死。   其实,真的想让莫测死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炸毁了他心爱之人的尸身,让他连一个为她安葬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允许,他绝不允许有人这样伤害孟灵曦,即便她当时已亡。   莫千秋一见两个儿子都如此,心如被一只大手掐紧了一般,无法跳动。   她真的错了吗?   如果没有错,两个儿子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有莫千秋加入战圈,就算是她没有使出全力,莫测也自然是讨不到任何的便宜,几招下来,便处了下风。   秦之轩找准机会,一剑便刺了下去……   但,握剑的手,像有了自己的知觉一般,剑锋微微一偏,错过了莫测的心口。   事情发生的太过紧急,莫千秋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秦之轩手中宝剑这一细微的挪位。   她只看到,那把宝剑就快要刺入莫测的身体里了。   于是,她剑锋一转,便去挡皇甫辰风的剑,随即一掌打了出去,想结束这场争斗。   莫测在看到秦之轩的宝剑刺来时,本以为自己这下子会命丧皇宫了。   不想,他竟是看到那剑尖微微一动,被错过了他的要害。   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秦之轩还会对他手下留情。   不免,心中一时感触。   只是,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莫千秋尽然也会掉转身,改为帮他。   他以为,莫千秋已经不在乎他的生死了……   秦之轩被莫千秋一掌打得倒退几步,顿时口吐鲜血……   莫千秋出掌时,虽然留了余地,但是她毕竟本着“迅速分开两人”的想法,就算是留情,下手也不会轻。   秦之轩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莫千秋一眼,捂着心口,直接足尖点地,飞身而起,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皇宫中。   “轩儿”莫千秋上前一步,想追,却还是没有去追。   现在,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不能现在离开。   “你不应该帮我的。”莫测看着莫千秋的背影,面色冷冷的,没有一点的感激之情。   莫千秋凝了莫测一眼,自然是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即便是她现在解释什么,莫测也不会相信的。   索性,她便不解释了。   “你若是还想做皇帝,就跟我来。”莫千秋没有将剑归鞘,而是提着宝剑,运动轻功,直接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呵……”莫测不屑的冷笑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至于,他是不是还想做皇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待两人赶到御花园之时,御花园这边的战争仍旧激烈,而皇帝欧阳芮麒本该去避难,此时却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底下打成一片。   “欧阳芮麒,拿命来。”魂媚儿飞身而起,一剑便刺向了欧阳芮麒。   只是,欧阳芮麒身边有大批的暗卫和侍卫保护,魂媚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伤到他。   这一动起手来,本来武功就不算高强的魂媚儿自然就处于了下风,不过,好在她会用毒,几只毒针飞出去,就倒下几个侍卫。   只是,毒针毕竟有用完的时候,而那些保护欧阳芮麒的侍卫却越增越多,魂媚儿哪里会是对手啊!   这个时候,孟灵曦在寄秋的保护下,也赶到了近前,但是,却近不了欧阳芮麒的身。   “皇上,让他们不要打了,放过媚儿,好不好。”孟灵曦隔着很多人,对着欧阳芮麒喊道。   欧阳芮麒闻声,将视线调向孟灵曦和寄秋,微皱一下眉宇,便认出了哪个是他的女儿。   “曦儿,过父皇身边来。”欧阳芮麒对孟灵曦摆了摆手,保护他的侍卫,自然不会再拦着。   孟灵曦虽然直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欧阳芮麒是她爹的事实,但是,这个关头,显然也不是计较那些事情的时候。   于是,孟灵曦不曾犹豫一下,便奔向了欧阳芮麒,而寄秋想跟,却被侍卫的大刀给拦住了。   欧阳芮麒面带深思的看了一眼寄秋,却对侍卫沉声吩咐道:“让她也过来。”   欧阳芮麒本身是不相信寄秋的,但,孟灵曦这个时候公然站在他的身边,他怕孟灵曦随时会有什么危险。   他的属下就算是现在能护他们周全,一会儿会不会情形有变,谁知道啊!   而这个人易容成孟灵曦,又是皇甫辰风带来的,想必应该是可靠的。   孟灵曦看寄秋也跟了过来,眉心不可自抑的皱了一下。   她是不信任寄秋的,不是说寄秋的人品不行,只是她觉得,寄秋会是那种,希望皇甫辰风做皇帝的人。   不过,既然欧阳芮麒都已经让她过来了,她这个时候再说不行,也就太伤人家的自尊了。   算了,就当她多心了吧!也许寄秋只是想保护她。   “让他们放过了媚儿。”孟灵曦声音冷硬的要求道。   “她要杀朕。”欧阳芮麒眸色一冷,回道。   “还不是你自己种下的孽债。”孟灵曦不屑的冷嘲道。   “什么意思?”欧阳芮麒不解孟灵曦这是在说什么。   “她是来替她师傅杀你这个负心汉的,你说是什么意思?”孟灵曦越说越气,真替自己的娘亲感到不值得,为什么要为了这个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去死。   “她师傅是谁?”欧阳芮麒越加的不解起来。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风流的人,在民间除了跟秦凤儿在一起过,再也没有找过其他的女人。   不过,看看孟灵曦的表情,说得那么咬牙切齿,看来这件事情里,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魂惑心”孟灵曦几乎是用吼的,将这三个字吼出。   是不是因为外边的露水情缘太多,才会这般,多到记不住了。   “惑心!”欧阳芮麒的眉心猛的跳动下,立刻对打斗中的侍卫喊道:“不要伤到她。”   孟灵曦的心里顿时犹如打翻了五味杂陈一般,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魂媚儿没事,她自然开心。   可是,欧阳芮麒这么紧张,也就意味着,他确实是欠了魂惑心的情。   “昏君,我魂媚儿不需要你手下留情,你不杀我,我必杀你。”魂媚儿听了欧阳芮麒的命令,心头微微颤动了下,出口的语气全是不屑。   欧阳芮麒只是瞥了魂媚儿一眼,便不再看她,而是转头对孟灵曦语气坚定的道:“朕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凤儿。”   孟灵曦猛的抬头,对上欧阳芮麒眼中的坚定,心,再次开始动容。   她娘已经死了,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欧阳芮麒没有什么必要骗她。   那,他说的只能是真话。   “那魂惑心呢?”孟灵曦忍不住问道。   不是她好奇,她只是想替魂媚儿搞清这一切。   “她是朕的师妹。”欧阳芮麒皱起眉宇,似乎并不愿意回想当年。   “师兄……”孟灵曦默念一声,惊道:“那你和萧白逸他们的师傅也是师出同门?”   “对,就是拜朕的那位好师兄,欧阳玄璞和萧天正所赐,朕才会摔落悬崖,落入海中,认识了你娘。”欧阳芮麒这话前半句说得狠狠的,后半句却陡然柔和了起来。   这世间能将他化成绕指柔的人,也只有秦凤儿一人了。   他本不屑于皇位,并不想争夺什么,是他们怕他争,对他赶尽杀绝,才将他逼上了这条路。   只有登上皇位,他才能活得安安稳稳,才能不被追杀。   他曾经也是翩翩佳公子,如今却成了一身暴戾的帝王,他不怪谁,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只是,秦凤儿过世后,他常常在想,如果,他当初不那么执着,不是非要登上帝位,要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好看,他现在也许正与秦凤儿隐居在山间,活得快快乐乐。   又岂会像今日这般,一家人受尽了苦难。   “怎么会这样……”孟灵曦只知道欧阳芮麒曾经夺了欧阳玄璞的皇位,没有想到,这里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朕不知道惑心的徒弟为什么要杀朕,总之,朕跟她之间,肯定清清白白。”欧阳芮麒不想女儿误会,竟是破天荒的解释起来。   “可是,媚儿不会没有理由的冲动。”孟灵曦神色疑惑,却不是在疑惑欧阳芮麒这话的真假,而是在疑惑,魂媚儿为何会这么肯定欧阳芮麒就是个负心汉。   “那就只有抓了她,问问了。”欧阳芮麒话落,对身边的暗卫使了下眼色,那暗卫便跳了出去,加入了打斗圈。   魂媚儿的武功本来就不高,手上银针又用完了,这个时候,再有高手加入,想抓她,还不容易?   没有多久,魂媚儿便被擒到欧阳芮麒面前。   “放开她”孟灵曦见两个侍卫压着魂媚儿,出声喝道。   “放开她吧!”欧阳芮麒知道魂媚儿的银针用没有了,谅她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欧阳芮麒,你不用装好人了,我不会感激你的。”魂媚儿怒瞪着欧阳芮麒,满眼的怨恨。   “你师父呢?”欧阳芮麒忽略魂媚儿眼中的恨意,径自问道。   他想不通,为什么魂惑心的徒弟魂媚儿这么的恨她,他只能找魂惑心出来问清楚了。   记忆中,魂惑心这位师妹是个性子很爽朗的女人,和他的关系一直走的很近。   不过,他在天灵宫学艺的时候,一直都是易容,宫里的人,除了师父,没有任何人看过他的真实容貌,包括魂惑心。   后来,他落崖,人皮面具被泡掉,认识了秦凤儿,两人相爱,最后却终是天各一方。   在欧阳芮麒看来,他和魂惑心连深交都算不上,又哪里来仇恨?   只是,他哪里会想到,魂惑心会爱上他易容后那张普通的面容,甚至还为了给他报仇,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当初回到麒国后,一心想着报仇,后来登上皇位,琐事一堆,他就更是没有想起要去看看那位关系一般的师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都快忘记生命中,有这么个人出现过,又何来的仇恨啊?   不过,既然魂媚儿不是当事人,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跟她解释的。   “你还不配我师傅来见你,狗皇帝。”魂媚儿不屑的将脸别向一旁,连看都懒得看欧阳芮麒一眼。   “将她压下去吧!”欧阳芮麒见魂媚儿这个不合作的样子,也不再问,吩咐魂媚儿身后的侍卫做事。   “为什么要把媚儿压下去?”孟灵曦见状,立刻急切的质问道。   “这个时候,不把她压下去,难道留下她添乱?”欧阳芮麒转眼无奈的看了孟灵曦一眼,解释道。   这母女俩,还真的都是他的克星。   “……”孟灵曦歉意的看了一眼魂媚儿,不再言语。   魂媚儿一心想杀欧阳芮麒,若是不把她收押,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些添乱的。   算了,反正看欧阳芮麒的样子,也不像要伤害魂媚儿。   就在魂媚儿要被压下去的时候,今日未到场的萧白逸突然出现。   “曦儿”萧白逸被侍卫拦在台阶下,只能遥望着孟灵曦。   孟灵曦回望着他,半晌无语,竟是不知道在这样的场面下相遇,要说些什么好。   “放他上来吧!”欧阳芮麒对低下的侍卫吩咐道。   孟灵曦一惊,转头看向欧阳芮麒。   欧阳芮麒不是和萧家有仇吗?防了萧白逸那么多年,这个混乱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相信萧白逸?   “当年放过萧天正,是为了国家社稷。今日朕愿意信他,是因为他是朕的女婿。”欧阳芮麒微勾唇,看着孟灵曦的眸子里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溺。   “你果真知道。”孟灵曦的唇都跟着发颤的声音颤抖着,她不恨欧阳芮麒什么,是因为娘亲爱他。   但是,要说一点都不怪,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欧阳芮麒,她怎么会吃了这么多的苦。   其实,再多的苦,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她的苦难是她的亲爹造成的。   “没错,朕是知道,但不是早就知道。直到你娘为朕而死,朕才想明白,她那么爱朕,亦如当初一样,可以连命都不要,又怎么会背叛朕呢!”欧阳芮麒的表情越加的沉痛,他也很后悔当初的决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吃了这么多的苦。   而他当初那么做,根本不是抱着利用孟灵曦的心思,他不过是做为一个男人,接受不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生了别人的孩子,而做的报复。   他怎知,那是他的女人,他爱的女人,从不曾背叛过他。   若不是,亲眼看着秦凤儿为自己而死,他还不会怀疑孟灵曦的身世。   后来,他派人去彻底的调查了孟灵曦的身世,才知道,孟庆良与秦凤儿搬来京都定居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这个孩子。   孟庆良初搬来京都的时候,对外说,这个孩子才出生没有几天。但是,不管是孟家的下人,还是看到过这个孩子的人,都说这个孩子好像出生了两三个月大的孩子,根本不像刚出生的婴儿。   已经查到了这里,欧阳芮麒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呢!   只是,即便明白了,却是为时已晚。   不过,好在萧白逸还是爱孟灵曦至深的,才让他稍稍的得到了一点的安慰。   “为什么你不愿意早一点信她?”孟灵曦咬唇,低泣,泪滚落。   娘亲的爱情,彻底的成为了一场悲剧,没有胜利者,只有两败俱伤。   “是啊!为什么……”欧阳芮麒昂头望向那一弯好似被鲜血染红的明月,叹息道。   到底是为什么,他无从说起,爱情的分分合合里,本也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过是凭感觉做事罢了。   若是能算计得那么精准,又算什么爱情呢!   孟灵曦看着欧阳芮麒脸上的痛苦,不忍再问,不忍再看,别过脸去,想要避开,不想自己去同情一个让娘亲受伤至深,最后连性命都赔上。   孟灵曦的视线还没有完全偏过去,眼角的余光处,便见寄秋从袖中退出一把匕首。   待孟灵曦怔愣一下,寄秋已经握着匕首向欧阳芮麒刺去。   “不要”孟灵曦惊叫一声,凭着本能,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欧阳芮麒的身前。   “曦儿”刚刚走过来的萧白逸,忽见突变,立刻变了神色,惊呼一声,飞身上前,扯开孟灵曦,一掌便向寄秋打了过去。   寄秋的身体,瞬间被打飞出去老远,最后落在地上,让两个侍卫擒住。   而萧白逸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高大的身体,在寄秋飞出去的一瞬间,也倒了下去。   “逸,你怎么了?”孟灵曦想接住萧白逸高大的身子,却无奈力气不够,只能随着他一起倒下。   “逸,我不是故意的。”魂媚儿立刻扑了上来,点住萧白逸的穴道。   “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孟灵曦猛的抬头,瞪向魂媚儿,第一次用冷冰冰的语气质问魂媚儿。   “我……”魂媚儿微启唇,却什么话都已经说不出口。   “他想杀朕,飞出了一根带毒的银针。萧白逸刚刚救你的时候,正好挡在了朕的身前,挡住了那根银针。”欧阳芮麒低头狠狠的盯着魂媚儿,将一番话说完后,才对身后的暗卫使了一个眼色。   暗卫接到命令后,直接上前,点住魂媚儿的穴道,将她拉起。   而魂媚儿的一颗心都在萧白逸身上,自然没有一点的防备,容易被人近身,被人抓获。   孟灵曦转头瞪向被抓的魂媚儿,“魂媚儿,解药。”   “我……我没有解药……”魂媚儿的眼中已经含了泪,歉意的望向孟灵曦。   魂媚儿今日来,就是想杀了欧阳芮麒,又怎么可能带解药在身上,让人搜到呢!   “放了她,让她去取解药。”孟灵曦转头看向欧阳芮麒,要求道。   “放了她。”欧阳芮麒皱了下眉宇,对暗卫吩咐道。   “是”暗卫领命,立刻解开魂媚儿的穴道。   “灵曦,我……”魂媚儿向前几步,来到孟灵曦近前,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解药。”孟灵曦的声音陡然拔高,若不是还抱着萧白逸,她此时已经冲到魂媚儿面前了。   “恩……”魂媚儿咬紧下唇,点了点头。   “魂媚儿……”孟灵曦一冲动,就要站起身来。   “曦儿……”萧白逸拉住孟灵曦的衣袖,制止了她的动作。   “逸……”孟灵曦停下动作,拉住萧白逸的大掌。   “别怪媚儿,她不是故意的,她若是有解药,也一定会交出来的。”萧白逸对于这一点,他还是信任魂媚儿的。   “恩”孟灵曦许久,才在萧白逸焦急的视线下,点了点头,从嗓子中硬哽出一个音。   孟灵曦转头,看了一眼魂媚儿,便转回视线,看向萧白逸。   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无恨,却有怨,有不谅解。   这个时候,她再不怪魂媚儿,她就是圣人了。   “给朕拿下,杀无赦。”欧阳芮麒听魂媚儿说没有解药,自然是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   一个三番两次想置他于死地的人,现在还害得他的女儿这么的伤心,他又怎么会放过魂媚儿呢!   他从来就不是个心慈面软的人,这一刻,更不会。   “皇上,不要,放过她。”萧白逸声音虚弱的想为魂媚儿求情。   无奈,欧阳芮麒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曦儿,求求皇上。”萧白逸只得让孟灵曦开口。   “她要行刺皇上,我求就有用吗?”孟灵曦的心里,其实已经动摇,却还是被那点恨牵绊着。   “会的,他是你的父皇啊!”萧白逸凝着孟灵曦的眸,说道。   “你也知道?”孟灵曦瞠圆双目,震惊的看着萧白逸。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像傻子一样,以为他们是兄妹,必须要分开。   “是朕告诉他的。”欧阳芮麒开口替萧白逸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孟灵曦昂头,视线里尽是埋怨的看着欧阳芮麒,“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们是兄妹,我曾经痛不欲生。”   “什么意思?”欧阳芮麒一拧眉,不解的问道。   “孟庆良就是萧天正,萧天正还活着。”孟灵曦的情绪过于激动,大吼着,将那无情的事实说出。   “哈哈哈,我的好女儿,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突然一声狂笑,打断了几人的震惊。   孟灵曦不用转头,听着这道声音,也知道这个人是他爹。   孟庆良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人的嗓子发痛时一般,让人听起来很粗糙。   只是,当她转过头,那张脸,却是那么的陌生。   陌生到,她只在画像上见过……   而那个陌生的人身旁,却站着一个她认识,却不算熟悉的人——莫千秋。   “萧天正,朕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欧阳芮麒冷笑一声,眼中已经褪去了最初的惊讶。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很多,比如说,今夜是你做皇帝的最后一晚。”萧天正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萧白逸,便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且不说,与儿子的感情有多深,他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让自己 有任何的把柄落入欧阳芮麒的手。   “关于这一点,朕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朕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这是朕做皇帝的最后一晚。不过,除了这件事情,朕还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今夜会是你的死期。”欧阳芮麒勾起一抹冷笑,甚是不屑的看向萧天正。   以欧阳芮麒那么精明的人,有人在他背后搞动作,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一个已经死了那么久的人。   之前,孟庆良会死在狱中,欧阳芮麒还很奇怪呢!   现在想来,便一点都不奇怪,想必是萧天正自己搞出来的吧!   要不然,萧家的家奴,也不会选择自杀。   欧阳芮麒起初查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只知道李强喜欢何冰柔,而何冰柔为了离间萧白逸与孟灵曦之间的感情,让李强帮她,李强便同意了。   至于,萧白逸为什么会包庇李强,完全是因为李妈和李家的人对他有大恩。   萧白逸的童年很不幸,吃过很多苦,李妈于他而言,和亲娘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再加之,那个时候,萧白逸认为孟庆良本就该死,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该死之人,去杀了自己的左右手,自己的兄弟呢!   既然,早就已经答应了李妈和李强不再追究,他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后来,爱上孟灵曦,他有想过要说出事实,再求得孟灵曦的谅解。   不想,李妈却以死相逼,不许他说出去。   阴差阳错,一场悲喜就此上演,一对相爱的人,再次走上了欧阳芮麒与秦凤儿的老路。   “呵,大言不惭,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你以为我们会起义吗?”萧天正虽然有些听不明白欧阳芮麒的话,却也不会自乱阵脚。   “朕信,你们有万全的把握。但是,你认为,朕若不是笃定了你们会败,朕会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你们吗?”   “欧阳芮麒,少废话,交出传位圣旨,说不定我会放你一条生路。”萧天正被欧阳芮麒淡定的语气说得有些心慌,语气也烦躁了起来。   “你是以什么身份放过朕?一个将军?将军有这个权利吗?”欧阳芮麒满眼鄙夷的看着萧天正,冷嘲道。   “欧阳芮麒,你若是不想活,我今日就成全你。”萧天正抬起滴血的大刀,指向欧阳芮麒,一脸的杀气。   “哼,一个包藏祸心,想要舞弄权势的佞臣,你想杀朕,你配吗?”欧阳芮麒只是瞥了一眼那滴血的大刀,出口的声音便更加的嘲弄起来。   “你少血口喷人。”萧天正拿刀的大掌颤了下,激动的吼道。   欧阳芮麒不屑的勾了下唇,却是将视线调向了莫千秋,“你认为,他是真的想帮你复位吗?”   莫千秋没有接话,却也没有反驳,她虽然一向不是很欣赏萧天正这个人,却也不会随意的被欧阳芮麒挑拨离间。   “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有将军不当,而是假死去做一介商人吗?”欧阳芮麒知道,莫千秋嘴上不说,但是却已经上了心。   “为什么?”莫千秋终于是开了口。   “公主,不要听他胡说,他想离间我们。”萧天正见形势不对,立刻向莫千秋解释道。   “将军稍安勿躁,我们但听无妨,本宫倒是要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样来。”莫千秋笑着对萧天正劝道。   莫千秋已经意志坚决,萧天正知道自己再劝也没有用,索性便听听萧天正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你觉得,一个忠臣,是凭什么变成麒国首富吗?”欧阳芮麒视线凌厉的瞥了萧天正一眼,才又道:“他若不是通敌卖国,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财富。   当年,朕找到他通敌卖国的证据,本来要办了他的,无奈他那个时候,人在战场,便下令召他回京,怎知有人走漏了消息,他就索性假死。   而这一次,你以为他是想真的帮你?他不过是知道朕已经掌握了凤儿的行踪,并开始调查他了,他才不得不再次设计了一场假死。   朕早派到敌国的探子,早就已经通知朕,麒国有人已经跟敌国合作,趁着麒国改朝换代之时,攻打过来。   到时候,萧天正会自动请命去边疆,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你若是不信,朕可以拿证据给你看。”欧阳芮麒离的远,虽然看不清萧天正的神色。   但,却清晰的听到,萧天正的大刀“咣当”一声落地的声音。   “来人,将萧天正给朕拿。”欧阳芮麒威严的吩咐一声后,才又对莫千秋道:“这将是朕作为皇帝的最后一道命令。”   “什么意思?”莫千秋不解的问道。   “你看看便知。”欧阳芮麒从袖中退出一本诏书,用内力,送到莫千秋的近前。   莫千秋立刻伸手接住,打开看了一遍后,立刻震惊的问道:“你要传位给辰风?”   “对,这道诏书,早在凤儿过世的那一晚,朕便写好了。只不过,为了引那个卖国之人出现,朕才迟迟没有宣布。”欧阳芮麒瞥了一眼被很多侍卫缠住的萧天正,才回道。   “为什么?”莫千秋不解,为什么欧阳芮麒会这么容易就交出当年谋划而来的皇位。   “当年,若不是他们对朕赶尽杀绝,朕也不会争夺皇位。可是,朕却因为皇位,而失去了朕一生最爱的女人,所以朕想用自己的后半生去陪着她。”欧阳芮麒话落,已经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皇冠,任一头墨发散落一肩。   一旁的孟灵曦,本来一开始还想为萧天正求情,让欧阳芮麒放他走,但当她听完欧阳芮麒的话,求情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原来,大夫人说的话,真的不是全部事实的真相。   萧天正根本不是为了她娘,才会假死的。   他不过是因为通敌卖国,定然没有活路了,才选择了假死。   不过,她信,他还是爱过娘亲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真的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呵,真是讽刺……”萧白逸嘲讽一笑,却笑得自己的心里发酸。   他曾经竟然以为,他爹是爱他娘的……   “逸,我们不要走上他们的老路,好不好?”孟灵曦握紧萧白逸的手,突然觉得这世界好可怕,她不想失去他。   不管,曾经的那些恩怨是因何而起,只要他们还相爱,为什么非要计较那些所谓的真相。   生死关头,人总会看淡许多……   “好”萧白逸点点头,弯唇而笑,再也不想去想,他那位死而复生的爹的死活。   他是个将军,他亲眼看到那场战争死了多少人,就连他自己,都险些送命,他一直想找出那个叛徒。   怎知,那人便是他爹……   他怎么会原谅这样的人?   而且,就算他开口为他求情,欧阳芮麒也不会放过他,不是吗?   欧阳芮麒的话,说得很坚定,“这是他作为皇帝的最后一道旨意”。   那意味着什么?   就是说,萧天正必须要死,谁也保不了。   莫千秋这个时候,自然是选择了相信欧阳芮麒。   一个愿意将皇位交出的皇帝,又怎么会去害一个忠臣呢!   而且,莫千秋一直就对萧天正的人品有所保留,今日听了欧阳芮麒的话,就更是无法再信他。   思量间,莫千秋手里的诏书猛的被人夺走,她刚要出招,一看是莫测,便又立刻收了招。   莫测打开诏书看了一遍,立刻抬头看向莫千秋,“你是什么意思?也想把皇位给皇甫辰风吗?”   “这不是她的意思,是朕的意思。”欧阳芮麒不等莫千秋答话,便开口替她回道。   这么多年以来,欧阳芮麒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于莫千秋的。   毕竟,她才是真的公主,而他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外泄,选择追杀她,真是对不起母妃当年的一场养育和培养。   只是,当年生死关头,他又哪里顾得了别人那么多啊!   现在,时过境迁,愧疚顿生,他也想要补偿。   好在,她还活着……   “哼,你的意思,那本尊主现在就杀了你。”莫测将手中的诏书撕碎,提剑,便想冲向欧阳芮麒。   只是,欧阳芮麒身前有大批的人保护,哪里是他能那么容易近身的啊!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莫千秋对着打斗中的属下,大声喊停。   “都住手吧!”欧阳芮麒对向自己请示的属下吩咐道。   顿时,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御花园,此时已经熄战。   除了萧天正的人和继续与萧天正打斗的人,就连莫测,也不得不停手。   “给本宫抓住他。”莫千秋掉转枪头,命令自己的属下去抓萧天正。   一时间,萧天正一方已经寡不敌众,胜负虽未定,却已分。   皇甫辰风身边终于没有人缠身,他才能冲过来。   依旧,欧阳芮麒并没有让自己的属下拦着皇甫辰风,让他轻易的便来到了孟灵曦身旁。   “丫头,怎么回事?”皇甫辰风见萧白逸奄奄一息,唇边,衣襟处全是血迹,震惊的问道。   “魂媚儿的毒针打中了她。”孟灵曦望向皇甫成风,已经哭得连声音都哑了。   “什么?”皇甫辰风全身一僵,转身瞪向魂媚儿,眼里全是怒意。   “风,不怪媚儿,不怪她……”萧白逸不想皇甫辰风因此记恨魂媚儿,便费力的解释道。   皇甫辰风缓缓站起身,视线冰寒的看向魂媚儿,“魂媚儿,你到底害死多少人,你才会开心?”   “不,不是的,我也不想逸有事,我不想的。”魂媚儿连连摇头,晃动着眼中的泪水飞落。   皇甫辰风可以恨她,可以一辈子不理她,但是决不能认为她有杀萧白逸的心思。   她哪里有他想的那般狠毒?   “曦儿,别恨媚儿,劝风,也别恨,你爱过,你知道媚儿有多苦……”萧白逸回握着孟灵曦的手渐渐用力,他怕,只有一放松,便再也握不住她的手。   “恩,好,我答应你。”孟灵曦满脸泪水的点着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答应他。   她知道,他在拼尽全身力气的攥着她的手。   可是,即便是全力,她还是感觉不到一点紧,一点疼……   她知道,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用了……   萧白逸见孟灵曦答应,这才放了心,转而道:“曦儿,我想,想把那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我不想你一辈子怪我……”   “这些事情,可以等你好了再说,我不急,我也不怪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原谅你。”孟灵曦开始害怕,害怕听到萧白逸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情愿,此时他们之间什么都不要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就够了。   这样,是不是能多留他一会儿……   “不,我要说,要不然,我会一遗憾。”萧白逸喘息了一口气,才扯扯孟灵曦的手,“曦儿……你可……可不可以……可以近点,我说话……说得好累……”   “恩”孟灵曦咬紧下唇,将耳朵凑过去。   萧白逸的声音轻轻的在孟灵曦的耳边飘散,他用他最后的力气,向她解释着,伤害她时,他有痛……   孟灵曦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即便下唇已经被她咬得鲜血淋淋,她却是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心中的伤,早就已经胜过了一切,就算是现在谁给她一刀,她也不会痛了。   如果,她可以爱的如魂媚儿一般的坚定,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别离了?   “嗒……嗒……嗒……”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唇上。   他微微张开唇,让她的泪水流入……   这一刻,他竟是觉得,她的泪水是甜的。   对,是甜的,因为她终于原谅他了……   “曦儿……知道……知道我为什么……为什么告诉你吗?”萧白逸将所有的事情讲述一遍后,才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孟灵曦抬起头,看着萧白逸已经失去了血色的俊脸,“因为你怕我失去你,会活不下去。所以,你想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你希望我活着。”   “对……如果……如果你真的……真的爱过我……就活下去……不是……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而是为了我……”萧白逸握着孟灵曦的大掌渐渐松开,视线开始涣散,再也看不清深爱的女人。   “逸……逸……你看着……看着我……”孟灵曦拼尽了全力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御花园,却怎么都唤不回深爱男人的视线。   最终,不但他的视线再也没有了她,他的眼幕也渐渐的落下……   头,无力的垂落……   孟灵曦全身颤抖着,将萧白逸垂落的头抱入怀中,昂起头,对着被血染红的夜空,绝望的嘶吼着,“啊……”。   “来人,给朕杀了她,给萧王陪葬。”欧阳芮麒对着仍旧压着魂媚儿的两个属下狠狠的吩咐道。   孟灵曦目光呆泄的望着怀中的萧白逸,已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谁要杀谁,又与她何干?   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死了,她却必须要活下去,老天何其的残忍。   “皇上……”皇甫辰风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怎么?你要替这个杀了萧王的妖女求情?”欧阳芮麒看向皇甫辰风,黑眸中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不悦。   而这警告和不悦与身份无关,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想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罢了。   皇甫辰风顿住脚步,垂下视线,看向已经绝望的孟灵曦,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还不动手?难道要让朕说第三次?还是都想陪着她一起死?”欧阳芮麒怒视着两个属下,气势逼人的吼道。   魂媚儿误伤了萧白逸,本就愧疚万分,就算要一命抵一命,她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只是,当她看到皇甫辰风要为她求情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但,原来他真的可以这般的残忍,只需看一眼孟灵曦的殇,就可以送她去死……   她爱他这么多年,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皇甫辰风,我魂媚儿若能再生,定会嫁给你,让你的后院鸡犬不宁,让你一辈子得不到心爱之人。而我魂媚儿,也将永远不会再爱你。”魂媚儿用带泪的眸子锁住皇甫辰风,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   她爱他多久,就为他着想多久。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嫁给他,她只想默默的看着他就够了。   可是,原来她的爱这么的低贱,竟是换不来他的一点怜惜。   那她,何苦还要用这种方式继续爱?   若能再生,她一定要嫁给他,不求夺得他的心,只希望他看着她,痛苦一生。   “魂媚儿……”皇甫辰风突然间震怒,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因为她的哪句话而怒。   但,他全当魂媚儿事到临头,还不知道悔改。   魂媚儿身旁的侍卫已经抽出了长剑,就要对着她的胸口刺下。   皇甫辰风藏于袖中的大掌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猛的退出一枚暗器。   “住手,欧阳芮麒,你不能杀了自己的女儿。”一声历吼,突的划破夜空,魂惑心应声而落。   持剑的侍卫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动手,立刻停下动作,等着欧阳芮麒吩咐。   “你说什么?”欧阳芮麒看着魂惑心这张已经不算熟悉的娇颜,质问道。   “你在天灵宫失踪前的一个月,你被大师兄下了春 药,他找来了两个青楼女子,想让你因此丧德,而没有资格接管天灵宫。”魂惑心没有再说下去,这就够了……   “那日的女子是你?”欧阳芮麒回想那日,他清楚的看见了床单上的落红,那绝对不会是大师兄找来的青楼女子。   之后,他也寻找过这个为他解毒的女子,却在没有查出是谁前,他就已经坠崖,被秦凤儿救起。   爱上了秦凤儿,这件事情便也就渐渐的被他淡忘了。   但是,经魂惑心这么一提起,当年那么深刻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媚儿是你的女儿。”魂惑心本不想说,本不想让媚儿知道这些,但,事到如今,父女相残,也不容她不说了。   “师傅,你说什么?”魂媚儿挣开压着他的侍卫,冲到魂惑心近前,不敢置信的质问道。   “你是我和他的女儿。”魂惑心看着魂媚儿眼中的伤,心里痛得无以复加。   “怎么会……”魂媚儿后退一步,摇着头,不想,怎么都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媚儿,别恨他,他没有错,都是师傅自己一厢情愿的。”魂惑心叹息道。   如果,不是魂媚儿那一日偏听了萧天正来找她合作时说过的话,魂媚儿不因此误会,来杀欧阳芮麒,她也不会将事实说出。   不过,这样也好,媚儿大了,她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我娘?”魂媚儿颤着声,质问道。   “江湖上认识我的人太多,我若是你娘,你便是个没爹的孩子,我不想你被人笑。”魂惑心又何尝不想女儿叫自己一声“娘”呢!   魂媚儿顿住脚步,身子却仍是不稳,她还能说什么?   这件事情里,他们都没有错,只有她是错的,她不该来到这个世间,不该……   欧阳芮麒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就算是再爱秦凤儿,再疼爱孟灵曦,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怎么可能再次下令,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魂惑心望向欧阳芮麒,叹了一声,向孟灵曦与萧白逸走去。   蹲下身,魂惑心探上萧白逸的脉搏,对已经神志涣散的孟灵曦道:“别绝望,他还活着。”   “什么?你说什么?”孟灵曦一愣,神志瞬间回归,不敢置信的问道。   “他还活着,他之前服用过紫幽草,是紫幽草护住了他的心脉。”魂惑心看着眼前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孟灵曦,心下也不禁的酸了酸。   “你能救他,是不是?”孟灵曦再次看到了希望,不免激动得心跳加速。   “对不起,我救不了他。”魂惑心摇摇头,尽管这样的话残忍了些,她却不能说谎。   “那谁能救他?”孟灵曦的再次一点一点的陷入绝望,她还没有忘记,魂惑心的医术在天下间,也是数一数二的,她若是救不了的人,又有谁能救。   “我不知道,但是,既然紫幽草能护住他的心脉,就一定与紫幽草有关。”魂惑心回的笃定,却也是无计可施。   “凤凰岛传言,几百年前,曾经有一位圣女为了救自己的爱人,用自己的眼泪和紫冥草的种子,种出了一株花草。”莫千秋走过去,将自己以前在凤凰岛时听说的传言告诉给孟灵曦。   “长出的不是紫冥草?”孟灵曦不解。   “不是,是一株开着圣洁白花的花草,凤凰岛的人都叫这株花‘红颜泪’,但是,这株美人泪是不是出现过,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莫千秋看过了孟灵曦绝望的样子,竟是发现自己没有以前那般讨厌她了。   同为女人,同样深爱过,她又怎么会不心生怜悯之心呢?   “逸,你听到了吗?我们之间又有希望了,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种出美人泪,救活你,一定会……”孟灵曦这一刻竟是不觉得那希望渺茫,只要他还活着,她便不会绝望。   “逸,我们回青鸾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不好?”孟灵曦将萧白逸的头抱入怀中,唇角渐渐的渲染开一抹夺目的笑,是那样的明艳,那样的幸福。   皇甫辰风也好,莫测也罢,看到孟灵曦唇角这抹笑时,他们才明白,他们做再多,也敌不过她的心头爱。   这就是爱情,从来都没有公平而言,只有“爱”或是“不爱”。   ******   秦之轩负伤,离开皇宫后,便一路向王府的方向而去。   他要去取孟灵曦的衣物,就算尸身已经残破不全,他也要风光的为她下葬。   本意,他是想取了莫测的性命,再给孟灵曦下葬的。   而现在,他负伤在身,父亲又让他身边的所有属下,都不听他的调遣,他只能暂时收手了。   “曦儿,你等我,日后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秦之轩捂着心口,脚步凌乱,发飘的赶向了王府。   许是,他与孟灵曦一声注定无缘,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同在皇宫中,却不得相见呢!   今夜,他是跟踪莫测至皇宫里,打斗起来的。   至于,皇上的寿宴,他虽知道,他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参加。   因为,如今的他,满心的都是恨,都是伤……   总算是从王府的后门处跳入,秦之轩很快便来到了静院。   静院里漆黑一片,秦之轩本以为孟灵曦离开后,这里便不会有人住了。   而且,他受伤不轻,推起门来的动作,自然也就大了些。   “什么人?”躺在床上的翠儿翻身而起,警惕的问道。   “翠儿?”秦之轩试探着问道。   “秦公子”翠儿连忙走到桌边,点燃蜡烛。   “翠儿,你怎么……怎么在这?”秦之轩的话才一问出口,不等翠儿回答,他便倒了下去。   “秦公子”翠儿连忙惊呼一声,去扶秦之轩。   秦之轩因为挨了莫千秋一掌,又赶路赶得太急,身子自然也就挨不住了。   翠儿找人去请了郎中,在确定了秦之轩没事后,这才安下心来。   这一夜,翠儿照顾了秦之轩整整一夜,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的接近秦之轩。   当年,因为孟灵曦的缘故,她连看,甚至都不敢多看秦之轩一眼。   生怕只是一眼,自己便永远的沉沦了。   后来,认识了萧然生,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她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怎知,不过又是一场浮华的梦。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然明白,萧然生当初的示好,接近,不过只是一场利用。   她不怪,不恨,是她自己不该痴心妄想。   今夜,再次看到这张俊颜容,忆起昔日,一抹异样的感觉再次在心间滋生,她却已经不敢再痴心妄想……   ******   十个月后,昔日的萧王府,已经变成了现在的驸马府。   传言,洛夕公主为了纪念与驸马的相识,才亲自求来了这座府邸。   驸马府中,此时一派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到处挂满了红绸。   而驸马府后院中一处最落魄的院子里,却传出了一阵又一阵不和谐的笑声。   “呵呵呵……”   “测,你看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很漂亮?”何冰柔怀中抱着一个枕头,头发蓬乱,衣衫松松垮垮,再也没有了往日仙子般的模样。   只是,她嘴角的那抹笑,却是孟灵曦从来没有见过的幸福。   “她还能活多久?”站在窗外的孟灵曦,转头问一身华丽宫装的魂媚儿。   “几日吧!”魂媚儿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屋内的疯女人何冰柔,心间竟是生出了一点点的羡慕。   是不是一旦爱上了,便只有遗忘,只有疯掉,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快乐?   “媚儿,既然爱他,就别再恨了。”孟灵曦看着魂媚儿越渐冷艳的颜容,劝道。   “他不给我爱他的机会,我便只能让他爱的人都消失。”魂媚儿转头,迎上孟灵曦的视线,将话说得狠戾。   “呵……”孟灵曦见魂媚儿这个表情,不但不怕,反而失笑,“你总是把话说得比谁都狠,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刻,你却总是手软。”   “那是因为他爱的人,还没有出现,我才会放那些死女人一条生路。”魂媚儿为了在妹妹面前保住颜面,牵强的回道。   只是,自己的苦,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魂媚儿比谁都清楚,那一日,孟灵曦为了对萧白逸的誓言,情愿绝望的活着,也不自杀,便已经证明,她永远不会爱上别人了。   而皇甫辰风的心,也在那一日死去……   失了心,他选择了皇位,他不爱权利,却想放欧阳芮麒回归山水间。   起初,皇甫辰风本想将皇位让给莫测的,但是,却遭到了欧阳芮麒的严词拒绝。   在欧阳芮麒看来,莫测这人太过的狠戾,性格偏激,心胸又比较的狭隘,根本不可能为人民谋福利,甚至有可能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囚了孟灵曦。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欧阳芮麒又怎么可能让莫测登上皇位。   莫测见自己登上皇位无望,自己又寡不敌众,只得消失。   至于,莫测到底去了哪里,根本无人知晓,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最后,秦之轩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而魂媚儿为了当初的那一句誓言,一定要嫁给皇甫辰风为妃。   欧阳芮麒为了弥补对魂媚儿的亏欠,用太上皇的名义,下了诏书,册封魂媚儿为皇甫辰风,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欧阳辰的妃子。   “他现在还是很宠幸霍幽幽吧?”孟灵曦抿紧眉心,不免心疼起了魂媚儿。   只是,她亦明白,爱上一个人,不是自己说不爱,便能不爱的。   “我们走吧!安远和洛夕的婚礼快开始了。”魂媚儿没有答孟灵曦的问题,而是先孟灵曦一步,走了出去。   “恩”孟灵曦最后看了一眼何冰柔,才追上了魂媚儿的脚步。   莫千秋告诉她,何冰柔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当初之所以没事,是因为莫千秋用孟灵曦用过的那株,已经没有了汁水的紫幽草做成了丹药,给何冰柔服下,想要暂时保住她的命,可以让她平安的生下孩子。   可惜,秦家跟这个孩子,终于无缘,这个孩子最终死在了亲生父亲的手下。   孟灵曦看着昔日的王府,再次红绸高挂,想起这里曾经的往事,不免感伤的轻叹一声。   “灵曦,对不起。”尽管过去了这么久,魂媚儿对于误伤了萧白逸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算了,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也相信,他早晚有一天会醒来。他一定知道,我在等他。”孟灵曦再次望向那些红绸,喜字的时候,唇角已经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灵曦,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种出红颜泪。”魂媚儿感伤的叹道。   “不知道。”孟灵曦摇摇头,但随即满怀自信的说道:“我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番外】 001   麒帝二十年,主动传位于璞帝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子欧阳辰,史称辰帝。   传位圣旨下达的第二天,又一道册妃圣旨随之而来,册封先皇之义女欧阳颜夕(原名:魂媚儿)为新帝欧阳辰之妃,辰帝在位期间,永不得废妃。   顿时,知情人士,一片哗然。   魂媚儿的名声在民间,早就已经一片狼藉,是出了名的放 荡,此时却一跃成为新帝的第一个妃子,怎么能不叫人哗然?   而且,麒帝在位期间,也没有人听说,他有这么个干女儿啊!   再加之,“永不得废妃”这样的旨意,在本朝还是史无前例的。   这也就意味着,不管魂媚儿做错了什么,欧阳辰都不能废掉她,否则便是不忠不孝。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摸不准,麒帝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   从此,猜测四起,众说纷纭……   很多人均认定,这样一个妖女入了后宫,必然会霍乱后宫,怎知……   颜夕宫   “魂媚儿,你满意了?”一声龙袍的男人,正满脸怒容的瞪视着坐在桌边喝茶的红衣女人。   “不满意”魂媚儿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直言不讳的轻笑道。   “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你不是如愿以偿了吗?”欧阳辰伸出大掌,狠狠的扣住女人的肩膀,用力的将她扯到近前,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   “欧阳辰,你别忘记了,我魂媚儿曾发过誓,我魂媚儿若能再生,定会嫁给你,让你的后院鸡犬不宁,让你一辈子得不到心爱之人。”魂媚儿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竟是妩媚一笑,道:“欧阳辰,你就快纳妃了。”   “哼……”欧阳辰冷哼一声,一把推开魂媚儿,冷道:“你以为朕会在乎那些女人?”   “我知道,能让你在意的,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魂媚儿妩媚的笑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弄的冷笑,“可惜,她不爱你,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爱你。”   “够了,魂媚儿,你有脸说朕的时候,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欧阳辰伸出大掌,钳住魂媚儿越加奸细的下巴,一字一字,无情的狠道:“朕也一辈子都不会爱你。”   魂媚儿眸光微闪一下,随即便是满不在乎的冷笑一声,昂视着欧阳辰,嘲弄道:“呵,皇上不会记性差到,几日前的事情就忘记了吧?”   欧阳辰一愣,褐眸中闪过一抹不解,但随即淡然。   “我魂媚儿若能再生,也将永远不会再爱你。”魂媚儿一字一顿,将决裂的誓言说得狠戾。   她追随他十几载,在他对她动了杀心之前,她从不曾奢望什么,只求他好,就够了。   可是,原来退让和无怨无悔,换来的只是无情。   那她,又何必再退,再让,将自己逼到悬崖边?   既然,她在他心中,不过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毒女人。   那她,又怎么好让他失望?   欧阳辰捏着魂媚儿下巴的大掌,猛的一僵,心口有股异样的情绪划过。   随即,怒火更胜。   “魂媚儿,你最好说到做到,也免得朕烦心。”欧阳辰甩开魂媚儿被自己钳住的下巴,一脸的嫌恶。   魂媚儿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她看着欧阳辰,满是不屑的侧脸,就算外表仍旧装出一副冷硬的样子,心间蔓延开的苦涩却已经骗不了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视她为知己的男人,将她当成了蛇蝎女人?   是从她亲手杀了他的师傅?   还是从他师傅的尸体化为血水?   还是那次她失约,没能去救他心爱的女人?   亦或是,也许她不说出他的所在地,他便能与心爱的女人永远隐居了?   可是,孟灵曦会不会爱他,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魂媚儿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这般厌恶她了……   但是,她却清楚的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留在这深宫中,情愿做一只笼中鸟,到底是为恨,还是为爱,她已经说不清了。   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永远都不允许自己再爱一个曾经不顾自己生死的男人。   他可以不爱她,她可以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可当他枉顾她的生命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在意。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以后彼此相互憎恨一生吧!   这样也许会比爱,更让人刻骨铭心……   “皇上大可以放心,我魂媚儿还没贱到非爱你不可的地步。”魂媚儿轻轻的笑,却笑得越来越冷,让看着的人,不禁心里发颤。   “魂媚儿,你非要笑得跟鬼一样吗?”欧阳辰嫌恶的盯视着魂媚儿,一张俊脸已经变得沉黑一片。   “我若不是欧阳芮麒的女儿,我早就成鬼了,此时像鬼,又有什么不应该的?”魂媚儿对于欧阳辰的鄙夷,回以无所谓的轻笑。   “疯子”欧阳辰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再与魂媚儿沟通了,索性一甩袖,大步离开。   “欧阳辰,听说你要选妃了?”魂媚儿眼神有些失焦的盯视欧阳辰的背影,在他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出声道。   “对”欧阳辰顿下步子,突然转过身,嘴角噙笑的问道:“爱妃要不要一起参加选妃的事宜?”   魂媚儿的心头猛的一痛,却嘴角挂笑,一脸荣幸的回道:“蒙皇上不弃,臣妾自然是荣幸之至。”   选妃,是吧?   好,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美人想挤进他的后宫。   欧阳辰的本意是想刺激一下魂媚儿,没有想到她会一口。   但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魂媚儿的性格吗?   她怕过什么?她会怕什么?   恐怕这世间还没有吧!   “等大选开始,朕会命人来通知爱妃,爱妃平日里若是没事,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宫中人多事杂,若是冲撞了爱妃的千金之躯,就不好了。”欧阳辰此时已经恢复到平日里的一幅淡然模样,唇角一勾,竟是生出几分邪恶。   “皇上,大可以放心,臣妾对后宫的花花草草本来就不感兴趣,臣妾只对皇上的女人感兴趣。”魂媚儿知道欧阳辰说那话是故意羞辱她,想让她心里难受,她就是不上钩,不难受,让他收不到想要的效果。   “哼,随便你。”欧阳辰一甩袖,转身,彻底离去。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颜夕宫中,魂媚儿身上所有的力气顿时如被抽走一般,整个身子都垮了下来。   魂媚儿,你这是何苦,与他志这一口气,你心里就真的会舒服吗?   可是,如果不志这口气,她就能甘心的离去吗?   再自问多少次,都是不能……   此次一别,就算他们都生活在这座皇城中,他们却仍是足足有一个月未见。   即便是欧阳辰的登基大典,也没有邀请魂媚儿参加。   那一日,魂媚儿坐在深宫中,在心里幻象着,他黄袍加身时的样子。   这样的片段,她不知道在心里幻想过多少回,今日终于实现时,他与她之间,却已经彻底的变了模样。   她曾想,若有一日,他坐上皇位,她不求自己会有一席之地,只求远远的看着他,便已经足够。   只是,谁会想到,他大权在握之时,她有了一席之地,成了他的妃,却连远远看着他的权利都没有了。   世事多变,让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凄凉……   此刻,她好羡慕起了孟灵曦,羡慕的却不是她被那么多男人同时爱着,而是她可以跟心爱的男人,归隐山林间。   即便,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只要他们之间的爱不灭,萧白逸就不会舍下她一个孤单,终有一日会醒来,不是吗?   那她和皇甫辰风呢?   两个活得健健康康的人,见了面,剩下的唯有憎恨。   孟灵曦坚持的是爱,而她坚持的却是恨……   这简直是荒唐的可笑……   一个月后的再见,是在他的选选妃大典上,他果真邀请了她出席。   太后和她,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看着一殿候选的秀女。   她听说,这里有一个人,还是欧阳辰亲自邀请的,不知道是谁呢?   据说,这个女人是前太子的准太子妃,欧阳辰登基后,前太子便成了藩王,去了封地。   而这个女人并没有嫁给她,随她而去,竟是被欧阳辰亲自列入了秀女名单中。   欧阳辰这事做的还算是隐蔽,只是,她魂媚儿若是想知道他的事情,还是不难的。   “皇帝,开始吧!”太后看看时辰,出声道。   “是,母后。”欧阳辰应下,转头对魂媚儿道:“爱妃,这事就交给爱妃了,爱妃去选吧!”   “承蒙皇上信任,臣妾一定不负众望。”魂媚儿站起身,步下台阶,看着台下一群,看着她又羡慕,又嫉妒的女子,不禁莞尔一笑。   皇甫辰风,你这么做,到底是为的什么?   难道是想将她送上风口浪尖,让这群女人对付她?   只是,他是高估了这些女人,还是低估了她魂媚儿?   她们也能伤得到她?   这世间,唯一能伤得到她的人,也只有那个此时高高在上,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盯视着她的男人了。   猛的,魂媚儿收住脚步,转头看去,便见一个女人,此时正满眼不屑的看着她。   即使此时,魂媚儿看向她,她也没有丝毫收敛眼中不屑的意思。   还真是敢作敢当,嚣张的主啊!   “你对本宫很有意见?”魂媚儿唇角挂笑,问的漫不经心。   “娘娘多心了,民女没有。”嘴上虽然回的是“没有”, 但那不加掩饰的不屑眼神,却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魂媚儿看了一眼女子虽然清瘦,却很结实,一看就是练过武功的样子,便已经猜到了她是谁。   “呵,那看来是本宫的错,许是与你八字不合吧!”魂媚儿轻描淡写的撂下一句话,再次迈开步子,挑选着殿中女子。   魂媚儿还算是不负众望,很认真的帮欧阳辰挑选了一番,没有恶意的报复,只是选了些看着本分的女子。   “皇上,臣妾选好了,皇上再自己看看,可否满意。”魂媚儿步回台阶上,将自己选中的名单交给欧阳辰。   “恩”欧阳辰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点点头,随手便将名单交给一旁的大太监,“徐公公,被选中的充入各宫为婢。”   “是,皇上。”徐公公微愣,但随即便处变不惊的接过欧阳辰手上的名单,将被选中的秀女选出,让小太监将她们带离大殿。   而那些秀女临走前,哪个不是瞪着魂媚儿,恨得牙痒痒。   这个时候,就是傻瓜都已经看出来,魂媚儿与欧阳辰不合,欧阳辰有心针对魂媚儿,让她难堪了。   可是,他们不合,牺牲的凭什么是她们这些秀女?   欧阳芮麒还在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备选的秀女,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如今,看到欧阳辰的俊美后,就算不是为了那皇妃之位,他们也是愿意伺候这个男人的。   怎知,就因为被魂媚儿这个声名狼藉,本来就被她们鄙夷的女人选中,她们就要为婢,又怎么会有人不恨?   魂媚儿看着欧阳辰,没有怒,而是任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最后竟是灿烂得如罂粟花一般,带着危险的美丽。   皇甫辰风啊,皇甫辰风,我魂媚儿终是摸不透你的心,低估了你。   原来,你是用这样的方法,想让那些被选中的,还有没有被选中的人,都一起恨我吗?   原来,你已经恨我魂媚儿这么深了啊!   欧阳辰只是轻瞥了一眼看着他,笑得全是冷意的魂媚儿,便对徐公公摆摆手。   徐公公接到欧阳辰的示意后,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走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远将军之女霍幽幽,秀毓名门,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懿范性成,徽音素著。思佐宫闱之化,爰慎贤淑之求。朕素悦其才华卓绝,敏慧过人,今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封为霍贵妃,赐居凤寰宫灵秀阁,为凤寰宫主位,钦此!”   “民女霍幽幽领旨谢恩”霍幽幽从人群中步出,刚刚看着魂媚儿时,满眼的鄙夷,此时已经换上了无尽的喜悦, 眼含深情的望向高位上的男人。 002   魂媚儿看着眼前许久不曾对她笑过的男人,此时正一点一点的弯起唇角,视线专注的看向台阶下。   而她,已经被他直接忽略在了视线之外,哪怕即使是恨的,怨的,都已经不复存在……   原来,十几年的感情,终敌不过美人一笑。   可是,难道她不美吗?   为什么他对她,总是能残忍,无情?   是不是先付出的,就注定了,要受伤?   如果当初,她是为了爱,才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   那么,现在呢?   是为了恨吗?   一个荒谬,又荒唐的借口,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如果,再生后,她真的能不再爱他,又怎么会执着着不肯离开。   幽幽深宫,她不是不知寂寞滋味,只是每每想到,他就住在这里,心里便会涌现幸福的滋味。   他一直以为她变了,其实她从未改变,她依然很容易满足。   一直以为,她都希望他可以放下孟灵曦,从新开始。   终于,今日他愿意接受别的女人从新开始……   可是,那个女人却始终不是她……   为什么?她此时很想揪住欧阳辰的衣领,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她的尊严已经用尽,她再也做不来那些。   恨吧,也许只有恨,才能抹平所有的伤。   今日,他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成了一个大笑话,他就真的会开心?   “母后”欧阳辰尚算尊敬的转头唤了一声,才声音无波的道:“剩下的秀女,就交由母后册封。”   “恩,皇儿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哀家会让如意把册封好的名单送到龙清宫给皇儿过目的。”太后自然是愿意接下这个差事,还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力。   她可是太子的亲娘,本以为自己的皇儿,登上皇位,定然是万无一失。   又有谁会想到,欧阳芮麒突然间,将皇位传给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这些年来,她和太子虽然有培植自己的势力。   但是,毕竟因为欧阳芮麒只有太子这么一个皇儿,便没有太过分的扩张自己的势力。   如今,再悔恨当初,却已经没有用了。   好在,她和儿子,还有活得好好的。   那么,就不仇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时,欧阳芮麒传位给欧阳辰的时候,太子是不服,想要讨个说法的。   还是这位有忍耐力的皇太后,将事情压了下来。   这个时候,若是对抗,不就是造反?   而他们,现在显然是没有那个造反的能力,那又何必以卵击石呢?   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如今,欧阳辰将选妃的事情交给她,正好能让她拉拢一下这些后妃,顺便拉拢她们身后的势力。   只是,即便这种好事临头,她一想到霍幽幽一跃成为欧阳辰的贵妃,她还是恨得牙痒痒。   这个女人原本是她皇儿的太子妃,可以让他的皇儿如虎添翼,最后却说什么都不肯嫁给她皇儿,硬是要悔婚。   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选秀的名单上。   她本来还奇怪,选秀名单上为什么会有霍幽幽呢!   今日之后,她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原来,这位新帝,和这位准太子妃,早就认识啊!   “那就劳烦母后了。”欧阳辰站起身,步下台阶,牵上霍幽幽的手,“朕带你到宫里转转。”   “恩”霍幽幽含羞一笑,白皙的双颊竟是晕出了绯红来,平日里的刁蛮,此时已经全无影踪。   她本来从没有想过要入宫为妃,拒绝做太子妃,也不是因为太子落寞了。   只是因为,绮梦楼里,那个男人的一双眼,让她始终无法忘记。   后来,她去找他,虽被抓,却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   等她再被放回来的时候,这天下已经易主。   爹爹本来还是要遵照先皇的圣旨,将她嫁给前太子,然后一起去封地的。   无奈,她拼死拒婚,爹爹只能出面,找新皇周旋。   怎知,事情居然解决得这么顺利,她果真可以不用嫁了。   后来,她又去了绮梦楼,可是那里的管事人却说,他们这里已经换了老板。   原来的老板皇甫辰风,已经去游山玩水,再去不会回到京都了。   为此,她郁郁寡欢,甚至还大病了一场。   新皇登记,设宴,她本是不想去的。   但是,爹爹说,邀请的名单上有她,她若是不去,便是驳了新皇的面子,是大不敬之罪。   于是,纵使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霍幽幽那一日,还是随爹爹入了宫。   当他们的视线,第一次相遇,她便爱上了他的那双眸子。   即使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但是那双眼,却总是能牵动她的心。   那日宴会后,她的心便开始忐忑起来,她甚至怕,回了封地,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位少年天子。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三日,让她参加选秀的圣旨便到了。   为此,她喜悦的一夜未睡。   那一刻,她坚信他对她也是喜爱的。   只是,入了宫后,他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这让她的心,不免再次的忐忑起来。   终于,让她盼到了今日的殿试,而他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稍稍的安下了心来。   原来,他并没有忘记她。   进宫这么久,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魂媚儿。   但是,后宫中,此时就她一妃,便也不难猜出魂媚儿的身份了。   她鄙视魂媚儿,不是因为她是否得宠,完全是因为魂媚儿在民间的名声,实在是太过的声名狼藉。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女人也能为妃,而且,还做了她喜欢的男人的妃子。   霍幽幽生性一直高傲,要与魂媚儿这样的女人共侍一夫,自然是心里没有办法平衡的。   从此,本来与她无仇无怨的魂媚儿,便彻底的成了她的眼中钉。   魂媚儿看着欧阳辰温柔的牵着霍幽幽,一步一步的走出她的视线。   心,跟着他的脚步,一寸一寸的结成了冰……   “颜妃”太后突然出声,唤回魂媚儿游走的神志。   “太后”魂媚儿转身,恭敬的请示道。   她知道,她在这后宫中,已经树敌众多,绝对不可以再多太后这个敌人了。   而且,就算是那些女人不与她为敌,她也没有办法跟她们做姐妹。   她爱皇甫辰风,爱的彻底,即使明知道他是皇帝,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没有办法,跟他的女人做朋友。   以前,皇甫辰风喜欢孟灵曦,她还能接受,毕竟那是一份发自他心底的纯洁爱情。   所以,她愿意选择祝福他。   只是,眼前的这些莺莺燕燕不同,他不爱她们,他和她们之间,只会有肉 体上的接触。   在她看来,这样的行为,是玷 污了情感的洁白和美好。   “颜妃,你给哀家看看,这些人都应该封个什么妃位啊!”太后将刚接到手的名单递给魂媚儿,一副征求魂媚儿意见的意思。   “太后,颜夕初入宫闱,不懂宫中规矩,不敢妄下评断,还是太后决定吧!”魂媚儿自然是知道,这女人根本不是真心想让她帮忙,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她并不怕太后什么,只是想着这也许是她在宫中的最后一个盟友,便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太后自己的皇子无缘皇位,想必一定怀恨在心吧?   看来,欧阳辰的后宫,从此将要风雨飘摇了。   她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要为他着想……   可是,人有时候,很多意识,是不受控制的。   就如,她控制不了自己不爱他一样,她同样无法看着他的麻烦在眼前,而置之不理。   “太后,颜夕先退下了。”魂媚儿请了辞,退出了大殿。   途经御花园时,她亲眼看到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怀抱着一脸幸福的霍幽幽,在她耳边轻喃着什么。   转身,一步一步离开,脚步沉重的让她举步艰难……   这一刻,她竟是希望自己是个瞎子,那样便不会看到如此刺伤自己的一幕了。   “皇上,颜妃姐姐在那边。”霍幽幽瞟了一眼魂媚儿离开的背影,声音低低的念道。   欧阳辰揽着霍幽幽腰肢的大掌紧了紧,视线落在魂媚儿离开的背影上,眸光顿时深了深,嘴上却无情的道:“别管她”。   “皇上,臣妾在民间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些事情。”霍幽幽在明显的感觉到欧阳辰揽在她腰间的大掌突然变紧时,心中是又嫉,又恨。   那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凭什么与她争男人?   “哦?爱妃听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欧阳辰嘴角噙笑,眸光却已经变冷。   “臣妾听说颜妃姐姐在民间的时候,很会讨男人的喜欢,身边经常有很多男人相伴……啊……”霍幽幽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跌了出去,摔倒在地。   正确点来说,是欧阳辰突然一推,将她推了出去。   “皇上?”霍幽幽的眸子里含着怒火,含着委屈,更是含着不解的看向欧阳辰。   她做错什么了?不就是说了点实话?她不信出自民间的欧阳辰就没有听说过这些。   而且,今日在大殿之上,欧阳辰不喜欢魂媚儿的表现很明显啊!   怎么这会儿就突然动怒了?   “你的意思是说,朕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吗?”皇甫辰风指着自己的头,声音发寒的质问着跌坐在地上的霍幽幽。 003   霍幽幽坐在地上,一时间哑然,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欧阳辰突然间的转变。   前一刻,她还溺在怀中,他还对她温柔有加,这一刻就全然变了一番光景,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提起了魂媚儿?   可是,欧阳辰明明很讨厌魂媚儿啊?   而且,她说的都是事实,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幽幽没说皇上头上戴了绿帽子,幽幽只是说了些自己在民间听到的事情。”霍幽幽一脸的倔强,直到这个时候,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听到的?”欧阳辰冷声反问,也算是给霍幽幽提了醒。   可惜,霍幽幽是个死心眼的人,竟然没能听明白欧阳辰的意思。   “对,听到的,很多人都这么说,民间每个人都这么说。”霍幽幽的人虽然仍旧坐在地上,下巴却是抬得高高的,一脸的骄纵,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既然是听说的,那就是无凭无据了?那朕是不是可以治爱妃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欧阳辰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最后竟是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霍幽幽被欧阳辰的话问得哑然,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了。   “朕还有事要处理,爱妃自己先回凤寰宫休息吧!”欧阳辰砸下一句话,一甩袖,直接转身离开。   “欧阳辰”霍幽幽气得嗷嗷大叫,竟是直呼起了欧阳辰的姓名。   在场的奴才均吓得一脸的菜色,生怕皇上一动怒,连他们一起都办了。   欧阳辰顿住身影,转头看向仍旧坐在地上,一脸愤怒的女人,竟是想起了那一日,孟灵曦被萧白逸扔下马车时,坐在地上大骂萧白逸的情形。   鬼使神差的,他便回转了身,步回霍幽幽的身前,将大掌伸向了她。   终究还是个骄纵的大小姐,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霍幽幽,见欧阳辰伸手去拉她,顿时就红了眼眶。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欧阳辰的语气虽然仍旧很低沉,但是语气里的冰冷已经去了大半。   “我哪有哭。”霍幽幽瘪瘪嘴,努力的想忍回眼中的泪。   “下次不要再说那些捕风捉影的话了,今日是朕听到了,也就算了,若是让别人听了去,随时能治你个散播谣言的罪名。”欧阳辰看着霍幽幽眼泪汪汪的样子,心下虽然软了软,却感觉越加的烦躁起来。   他的丫头,从来都不会这个样子……   那天,他的丫头被萧白逸扔下马车,他想去拉她时,不是这样的……   “恩,知道了。”霍幽幽刚刚被欧阳辰发怒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欧阳辰软了下来,她也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自然也就不闹了。   “来人,送霍贵妃回宫。”欧阳辰松开霍幽幽的手,吩咐了一声伺候的下人,便大步转身离开。   霍幽幽站在原地,手上还残留着欧阳辰的温度,而那个男人却走的决绝,无情,没有一点的留恋……   她曾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   但是,这一刻,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确定他的心里是不是有过她了。   只是,就算是他不爱她,她也已经没有了退路,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既然这辈子都必须是他的女人,那她便不允许有女人和她争夺他的宠爱。   ******   魂媚儿离开御花园后,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向前走着。   她一向不喜欢奴才跟随,喜欢独来独往,便从来不让奴才们跟随。   而那些奴才,听了关于魂媚儿的传言后,自然也是在心里鄙夷魂媚儿。   魂媚儿不让他们跟随的命令一出,正好对了他们的心,免得他们被别的宫人笑话了。   魂媚儿孤身一人,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一向乐观向上的她,竟然第一次茫然了起来。   她突然间,开始质疑起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他如果还在一心一意的爱着孟灵曦,她大概永远不会心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他竟然去宠幸了其他女人,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媚儿”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清亮的男声,唤住魂媚儿的脚步。   魂媚儿的背影僵直了好半晌,才慢慢的转过身去。   “媚儿”娃娃脸的俊美男人唇角弯起一抹很是阳光的笑意,看着怔愣中的女人。   “薛睿渊,你怎么在这里?”魂媚儿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直紧抿的唇角,也渐渐的弯了起来。   只是,魂媚儿的笑容虽灿烂,一双妩媚的凤眸中,却渐渐涌上了雾气。   “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男人没有再向前,用他们之间已经习惯了的距离遥望着魂媚儿。   魂媚儿看了一眼薛睿渊身上的太医袍,轻笑一声,“堂堂医仙来宫里做太医,会不会太屈才了?”   男人勾唇,得意一笑,“我的目的不是来做太医,而是想与你这个仙子比出个高下,要知道,输给一个女人,很没面子的。”   魂媚儿收起唇角的笑意,静静的望了男人一会儿,才开口道:“薛睿渊,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薛睿渊见魂媚儿突然间变得认真起来,脸上的表情不禁僵住,出口的语气也不再轻挑,“你若都不是我的对手了,这世间还能有谁是我的对手?媚儿,你信吗?这世间,你是我薛睿渊唯一的对手。”   是的,她魂媚儿,就是他薛睿渊的克星,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一向讨厌束缚的他,放弃自由,留在深宫中的女人。   其实,他没有那么伟大,他没有想过要默默的陪伴她一生。   他只想,在她伤得透彻,彻底死心的时候,带她离开。   他的付出,虽然是为了得到,但他却要得到的光明正大……   “我信”魂媚儿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人,他的意思,她既然懂了,她就不会回避。   她就算不能回应他的爱,却也不会阻止薛睿渊爱她,这就是她魂媚儿的洒脱。   “薛睿渊,我们去喝酒,好不好?”她突然很想找个人陪她大醉一场,好的坏的,都统统抛到脑后。   “好”薛睿渊应了一声后,便飞身而起,魂媚儿随后跟上。   那一日,两人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便去了冷宫的屋顶。   先皇欧阳芮麒的后宫,没有一个女人进过冷宫,这里自然也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原来,当一个男人,将一整颗心都给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其他女人再在那个男人的面前耍什么花样,他都能不在乎。   欧阳芮麒因为将一整颗心都给了秦凤儿,所以他后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进冷宫。   于他而言,那些女人不管在哪里,他都不会爱她们。   而她娘,却爱了这样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二十多年,何其的悲哀?   如今,她再次走上了娘亲的老路,也许结局还不如娘亲。   娘亲虽然得不到欧阳芮麒的爱,但是至少赢得了他的尊重,而她呢?   她得到的,只有他的厌恶。   “媚儿,你说说你,为什么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我?”薛睿渊昂头喝下一杯酒,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   “薛睿渊叫起来比较好听啊!”魂媚儿一杯酒昂头而下,看着空空荡荡的冷宫,突然问道:“薛睿渊,你说这里会是我最后的归宿吗?”   “不会”薛睿渊的语气很笃定,就好似他能预见未来一般。   “你什么时候做了算命先生了?”魂媚儿调笑一句,举起一杯酒,昂头而下,眼中却多了几分凄凉。   “我并不会算,也不能预见未来,我只是告诉我自己,如果有那样一天,我一定将你打包带走,再也不由得你愿意不愿意了。”薛睿渊转头,盯视着魂媚儿仍旧带着轻挑笑意的侧脸,用很少有的认真语气说道。   魂媚儿的眸光只是微闪了一下,便转头对上薛睿渊的认真的眸子,笑骂道:“我说,薛睿渊,你长能耐了,是不是?还想要将本姑娘打包带走,你就不怕本姑娘一只毒蜘蛛,毒死你啊!”   薛睿渊愣了下,才一副怕怕的样子道:“怕,怎么不怕呢!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知道怕了,就喝酒,别那么多废话。”魂媚儿将一个酒壶递给薛睿渊,自己也随手扔掉杯子,直接用酒壶喝了起来。   那一日,魂媚儿一直与薛睿渊喝到了天黑,反应也没有人在意她的行踪,她什么时辰回去,等着她的,永远都只是一座冰冷的宫殿,再无其他……   “我送你回去吧!”薛睿渊看了看天色,便揽住魂媚儿的腰身,在房顶上,行走开来,直奔魂媚儿的颜夕宫。   “到了,你自己小心点。”薛睿渊从颜夕宫的屋顶跳下,将魂媚儿放在院子中,迅速飞上屋顶,消失在夜空里。   抚着头,已经喝得晕乎乎的魂媚儿,看了一眼薛睿渊离开的方向,一步三晃的迈进了自己的寝宫。   “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清冷的宫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质问声,惊得魂媚儿的醉意顿时去了大半。   皇甫辰风怎么会这么晚来她的颜夕宫? 004   魂媚儿带着浓浓醉意的眸子微怵,努力的想要稳住不停晃动的身子。   只是,她站稳了,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还在晃啊?   “魂媚儿,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哪里还有一点女人的样子?”欧阳辰狠狠的瞪了一眼魂媚儿,气已是不打一处来。   “呵,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女人看过?”魂媚儿晃晃荡荡的迈开步子,嘲弄道。   欧阳辰被魂媚儿的话问的一窘,竟是应对不上来了。   被驳了面子,欧阳辰自然是不甘心就此罢休了。   于是,话题便又被他绕回了最初。   “魂媚儿,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欧阳辰皱紧眉宇,冷声质问道。   “呵,我男人,怎么了?”魂媚儿妩媚一笑,理都没有再理欧阳辰的意思,便想与他擦身而过。   “站住”欧阳辰怒吼一声,见喝止不了魂媚儿的脚步,直接大掌一伸,扣住她的手腕。   “皇上,很晚了,你是不是应该去陪你的霍贵妃了?”魂媚儿的步子虽然停了下来,身子却在不停的晃来晃去。   “魂媚儿,你若是有喜欢的男人了,朕可以立刻放你出宫。”欧阳辰转过脸,对视着魂媚儿满是醉意的凤眸,一字一句的狠狠道。   “我为什么要出宫啊?”魂媚儿眼中的醉意散了散,语气半真半假的道:“我的男人在宫里,我为什么要出宫?”   欧阳辰顿时浑身一僵,心里不禁猜测起了魂媚儿话里的答案。   她的男人在宫中?是刚刚那个男人吗?还是……   “魂媚儿你听着,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想走,朕便立刻放你出宫。但是,你这次若是不肯离开,就给朕收敛些,朕绝不允许你给朕戴绿帽子。”欧阳辰扣着魂媚儿手腕的大掌持续用力,似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呵,绿帽子?”魂媚儿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真的想发狂的大笑。   太讽刺了,他居然觉得她会给他戴绿帽子?   原来,他和天下间所有的人一样,都认为她是个放 荡的女人。   “你的警告如果说完了,就请放开我的手。”魂媚儿低头,凝了一眼欧阳辰扣着自己手腕的大掌,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一点的醉意。   “哼”欧阳辰冷哼一声,甩开魂媚儿的手臂。   魂媚儿转动了一下手腕,在感觉还能动之后,便想离开回内室。   “站住,朕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欧阳辰对着魂媚儿的背影冷冷的喝道。   “皇上大人,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很困,想睡了。”魂媚儿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听到他的话,她简直失望透顶,她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看看她。   她怎么还会奢望,他会来看看她呢?   他若是还对她有一点的感情,也不会三个月不来看她一眼的。   “明日朕要出宫去看曦儿和逸,你一起去吧!”欧阳辰的声音又沉了沉,似极不情愿一般。   “我前几日已经去过了,明日就不去了。”魂媚儿猛的转过头,瞪着欧阳辰,语气微怒的回道。   她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要不然此时她早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对他大吼了。   到底还是为了孟灵曦而来,他想去看孟灵曦,就去啊!   没有人拦着他,不是吗?   为什么非要叫上她?难道还嫌伤她伤的不够深吗?   “去过也再去一次。”欧阳辰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决,坚决得如一把利器,一下一下,残忍的落在魂媚儿的心上。   “不去”只是两个字,魂媚儿却说得咬牙切齿,将她此刻对欧阳辰的恨意统统释放而出。   “曦儿想见你。”欧阳辰努力压抑住怒火,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   “是不是她说,‘皇甫大哥,你和媚儿一起来吧!’”魂媚儿一语点破,丝毫不给欧阳辰留面子。   她前几日确实出宫去看过孟灵曦,也与她聊了许多前尘往事。   这一次,她们是真的做了姐妹,而且还是血浓于水的姐妹。   才分别几日,孟灵曦是绝对不可能非要她一起上山的。   她知道皇甫辰风与孟灵曦有通信,想必是孟灵曦在信中提到,带她一起去,这个男人便直接当成了圣旨。   她魂媚儿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一点都不嫉妒孟灵曦。   只是,嫉妒的心虽有,但是,她却没有害人的心。   欧阳辰被魂媚儿问得又是一窘,这个女人非要次次都猜中他的心思,然后羞辱他吗?   “明日朕会来颜夕宫找你。”欧阳辰一点打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扔下一句话,便直接转身离开。   “欧阳辰,我不去,我不去……”她对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大喊大叫,却换不来他的一个回眸。   喊累了,她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内室,倒在床上,便睡。   这就是她魂媚儿,她从来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擦眼抹泪。   那男人爱她也好,不爱她也罢,她早就已经将她与皇甫辰风之间的情感,当成了她一个人的事情。   借着酒劲,魂媚儿算是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只是,迷迷糊糊间,谁在叫她?   “走开,再敢打扰我睡觉,我就毒死你。”魂媚儿威胁一声,转身,继续呼呼大睡。   “哗啦”一声,当一盆冷水浇到了魂媚儿的头顶,她猛的睁开眼,顿时所有的睡意都不见了。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魂媚儿“噌”的转过身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泼了她一脸的水。   魂媚儿一转过身,便见一小宫女手里拿着一个铜盆,正瑟瑟发抖的看着她。   “娘……娘娘……”小宫女看着魂媚儿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吓得差点没哭。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魂媚儿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被人泼了一脸的水,态度自然也就不会好了。   平日里,喜欢独来独往的魂媚儿,虽然不曾虐待过颜夕宫的奴才,但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却也让这些奴才们不敢亲近。   “娘……娘娘,奴才该死……”小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   “你平日就是这么对下边的奴才吗?”欧阳辰一身便装,站在门口处,厌恶的皱起眉宇。   魂媚儿听到欧阳辰的声音时,神情不免一僵,随即便明白了,这个小宫女为什么敢泼她一脸的水。   原来,是有人指使啊!   “我怎么对奴才,与你无关。”魂媚儿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拉过一件衣服,胡乱的擦了下脸上的水迹,便扔到了一旁。   “魂媚儿,你就不能有点女人样?欧阳辰看着魂媚儿的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你今天才认识我吗?”魂媚儿嘲弄的反驳一句,便向衣柜走去。   拉开衣柜,魂媚儿很顺手的直接拿出一套亵衣,一套外衣,便又走回了床边。   “皇帝大人,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可以出去一下吗?”魂媚儿坐在床上,看着一点都不自觉的欧阳辰,没好气的问道。   欧阳辰看着魂媚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真恨不得好好的修理这个女人一番。   不过,现在他急着出宫去看他的丫头,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跟魂媚儿计较。   甩袖,转身离开,这视乎已经成了欧阳辰每次见完魂媚儿后,特定的动作。   “你也出去”魂媚儿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怒声吩咐道。   小宫女如蒙大赦,立刻从地上爬起,跑了出去。   至于,给魂媚儿更衣,颜夕宫的奴才都知道,这个主子来了宫里三个月,从来不喜欢奴才近身伺候。   而且,能自己干的活,也从来不许他们插手。   “皇上”小宫女见欧阳辰还站在院子中,连忙行礼。   “你们平时是怎么伺候主子的?都是让她自己伺候自己的吗?”欧阳辰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好似怕第三个人听到一般。   只是,即使声音再低,那声音里的怒火,却也是无法掩饰的。   “皇上”小宫女再次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朕问你话呢?”欧阳辰的怒火高涨,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昨日,在大殿上,第一眼看到魂媚儿的时候,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瘦了”。   来了宫里,才三个月的光景,本来就消瘦的魂媚儿,此时更是瘦得厉害。   那一刻,他心里的一角,竟是隐隐作痛。   只是,他却立刻告诉自己,他不可以为了这个女人痛。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害了那么多的人不说,还硬是逼他娶她,何其的可恶?   “回皇上,不是奴才们不想伺候,而是娘娘平时都不许人近身。”小宫女声音发颤的辩解道。   “罢了,下去吧!”欧阳辰忍住想要踢人的冲动,对小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而他的心里,此时也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魂媚儿,既然你并不适合这深宫大院,今日出宫,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放你离开,好不好? 005   魂媚儿换好一身便装,走出宫门,也不扭捏,直接先行一步。   她知道,今儿她要是不去,欧阳辰定然不会答应,指不定做出点什么逼她就范呢!   与其费那闲工夫,与他争执,倒不如陪他去。   而且,她并不排斥见孟灵曦,她们之间又没有仇。   欧阳辰见魂媚儿一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顿时滑过一抹异样,只觉得他们之间,不该如此……   是啊,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情谊,怎么会如此?   魂媚儿前边带路,很容易的就避过了那些岗哨,出了皇宫。   其实,欧阳辰出宫,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大可不必如此的。   只是,他见魂媚儿似乎乐在其中,便也就不阻止了。   直到出了宫,欧阳辰才沉下脸,才开口问道:“你经常出宫?”   “也不是经常,一个月出去几次而已。”魂媚儿无所谓的答了一句,便脚下运用轻功,快步行走,穿街走巷的来到一处普通四合院。   “夫人,您来了啊!”来给魂媚儿开门的是个老妇人,满脸的慈祥。   “王婶,我来取马。”魂媚儿妩媚一笑,笑得风情万种,即使是王婶这样的妇人看了,都觉得晃眼。   迈入院中,魂媚儿迅速来到马厩,牵出自己的马匹来,来到院子门口。   “里边还有马,自己去牵一匹出来。”魂媚儿扔下一句话,便翻身上马,一点等欧阳辰的意思都没有。   欧阳辰见状,顿时怒火攻心,脚尖点地,旋转身形,飞起,迅速落坐在魂媚儿的马上。   “你干什么?”魂媚儿的身子迅速的往前移动一下,转头怒道。   欧阳辰回以怒视,不语,一拍马**,马匹即刻飞奔而出。   “无赖”魂媚儿嘀咕一声,虽然仍是一脸的怒色,却也没有再开口。   只是,魂媚儿的身子却有意的向前挪去,刻意与欧阳辰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朕可以将你现在的表现当成以退为进,欲拒还迎吗?”欧阳辰泄愤一般,一把扯过魂媚儿,将她代入怀中,在她耳边冷冷的道。   “皇甫辰风,你恶心不恶心,都出宫了,还朕朕的,没完没了的,你做皇帝做的就那么上瘾?”魂媚儿挣了一下,挣不开,便压低声音,怒声骂道。   “对,朕就是做皇帝做上瘾了,又能如何?”欧阳辰拿出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办”的样子,彻底的魂媚儿杠上。   “你……”魂媚儿愤恨的一咬牙,实在不想再与这个男人多言。   于是,两人一路无语,很快便来到了青鸾山。   魂媚儿知道,皇甫辰风派了很多暗卫来保护孟灵曦,生怕消失的莫测再出现,掳走了孟灵曦。   对此,她虽然羡慕,却不嫉妒,她也希望自己的亲妹妹可以平安,幸福……   妹妹……   呵,想想自己和孟灵曦之间突变的关系,她都觉得讽刺。   没认识孟灵曦之前,她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皇甫辰风爱上别的女人,她要是看着心里不痛快,她就毒死那人。   后来,皇甫辰风爱上了孟灵曦,她因为太爱他,她还是选择了祝福。   只是,当爱越深,伤越痛的时候,她也希望过孟灵曦就此消失,不要再挡在她的幸福面前。   可是,一夕之间,孟灵曦变成了她的妹妹,她能做的,唯有祝福和保护。   欧阳辰与魂媚儿不想打扰孟灵曦与萧白逸,便在距离茅屋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一个大树上。   然后,徒步走向茅屋。   出了林子,两人便见萧白逸紧闭双目的坐在木轮椅上,而孟灵曦则唇角挂笑的坐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件还未完全成形的衣服缝着。   “她很幸福”魂媚儿勾唇一笑,向着茅屋大步走去。   “恩”欧阳辰从嗓子里哽出一个音,跟上魂媚儿的脚步,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痛。   “媚儿,皇甫大哥,你们来了啊!”孟灵曦听到脚步声,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笑迎道。   “恩,我们来看看你们。”欧阳辰快步超过魂媚儿,先一步走进院子,俯头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萧白逸,“逸最近好吗?”   “他很好”孟灵曦也低头看着萧白逸,唇角幸福的笑意越加的绚丽,“我觉得,他好像能听到我说话。”   在青鸾山的这三个月里,虽然萧白逸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她很幸福。   这样静静的日子,甚至比几个月前,青鸾山那五日还要幸福。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她一定会死,所以他们爱的忐忑不安。   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他昏迷不醒,但是她坚信,他一定会醒来。   只要她不离不弃,用自己的真心去灌溉,终有一日会种出红颜泪的。   只要他还活着,希望就永远存在……   “皇甫大哥,你帮我照看一会儿逸,我和媚儿去准备午饭。”孟灵曦走到魂媚儿身旁,拉过她的手,往厨房走去。   两人进了厨房,孟灵曦刚要开口,就听魂媚儿急忙道:“喂,好了,要是想对我说教,就算了。“   “媚儿”孟灵曦无奈的摇摇头,看魂媚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孟灵曦,我拜托你,我是你姐姐,不是你家孩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魂媚儿不满的昵视着孟灵曦,嗷嗷大喊道。   “魂媚儿,我知道你是我姐姐。但是,你老是死心眼,想不开,我不开导你一下,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孟灵曦回视魂媚儿,说得理直气壮。   “好好好,全世界的人都不开窍,就你一个人开窍,行了吧?”魂媚儿连连点头,应付一番后,便主动去淘米。   “媚儿,我自己幸福了,所以希望你也能幸福。”孟灵曦站在魂媚儿面前,语气非常的认真。   魂媚儿见孟灵曦的表情认真,也不再嬉笑,神情凝重的问道:“灵曦,你真的幸福吗?”   “真的幸福”孟灵曦勾唇浅笑,笑得甜甜的,将所有幸福都表露在脸上。   “真的不怪我伤了逸吗?”魂媚儿一想起萧白逸昏迷不醒的事情,心里便难受得紧。   “媚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何必还要一直记挂着呢!”孟灵曦握上魂媚儿的柔荑,“媚儿,我现在只希望你可以幸福。爹去隐居的时候,交代过我,要好好的照顾你。”   “欧阳芮麒这老头有没有搞错,我是你姐,要照顾,也是我照顾你,好不好?”魂媚儿瞪眼睛,竖眉毛,立刻不满。   只是,唇角却忍不住的**两下,一股幸福流露而出。   原来,有亲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的好,这样的幸福。   “你是比我大,也的确是我姐,但是,我们都不放心你,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孟灵曦的语气有些沉重,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呵,我的幸福?”魂媚儿收起唇角那还没有来得及弯起的笑意,嘲弄道:“我已经不奢望,我此生还有什么幸福而言了。”   “媚儿,皇甫大哥对你一直很不同,假以时日,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孟灵曦见魂媚儿难受,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这话却不是故意安慰她的话,而是自己的真心话。   孟灵曦始终坚信,皇甫辰风待魂媚儿是不同的。   只不过,一个人与一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便会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对我也很不同。”魂媚儿苦苦一笑,又叹道:“而且,我们也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   “媚儿,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孟灵曦皱眉,对于魂媚儿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真是无奈至极。   魂媚儿的想法太过消极,与以往的潇洒想比,确实让人担心。   “好了,放心了,我魂媚儿是什么人啊?我会那么大方的,让那些女人跟我抢男人吗?谁跟我抢,我就毒死谁。”魂媚儿挺起胸脯,壮志雄心的宣誓道。   “你能这样想,我便放心了,煮饭吧!”孟灵曦松开魂媚儿的手,无奈的笑道。   她知道魂媚儿是刀子嘴豆腐心,是断然不会毒死任何一个女人的,后边那句话,可以完全不计。   只是,就是这样一句玩笑话,听到了欧阳辰的耳中,为两人之间以后的感情种下了无形的祸根。   午饭后,欧阳辰,魂媚儿与孟灵曦道别,离开,依旧共骑一匹马。   魂媚儿明知道只有一匹马,她拒绝也没有用,索性安安静静的坐在前边。   一路无波,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多说。   就在魂媚儿以为,他们之间会这样一直沉默到回宫的时候,后颈猛的招到重击,顿时昏死了过去。   “出来吧!”欧阳辰拉住马,对着空空如也的林子沉声道。   “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否则日后再后悔,我也不会将她还给你。”薛睿渊一脸沉黑的盯视着马上的男人,冷声道。   “带她走得远远的,此生不要再回京都。”欧阳辰话落,便将软在他怀中,毫无知觉的女人扔向了薛睿渊。 006   薛睿渊接过魂媚儿,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哨,便见一匹白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欧阳辰,失去她,你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一个比她更爱你的女人了。”薛睿渊翻身上马,看向欧阳辰,扔下一句话,便绝尘而去。   直到山间再也看不到绝尘而去的身影,直到耳边再也听不到马蹄声,欧阳辰的视线都仍旧停留在薛睿渊带着魂媚儿离去的方向。   他一直都知道,除了魂媚儿,这世间再也不会有比她还爱他的人了。   就是因为知道她爱的深刻彻底,他才想要送走她。   她不适合深宫大院,她不该将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那里。   昨夜,他一眼便看出了,薛睿渊身上的那件衣服是太医院的官府。   于是,他离开颜夕宫后,便派人去查了太医院,找到了薛睿渊。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就是那个喜欢居无定所的医仙薛睿渊。   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他也深刻的明白了薛睿渊对魂媚儿的爱。   薛睿渊在民间的名望极高,但因为他比较喜欢到处浏览,居无定所,所以这个人便彻底的成了神仙般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了魂媚儿走入高高的宫墙里,可见他的爱有多深。   将魂媚儿交给这样一个男人,她应该会幸福吧!   只是,既然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为何他的心里还会隐隐的有一种不舍在流转?   欧阳辰在林子里静默良久,才打马离去。   就这样吧!既然决定了,就不该再犹豫不决,不是吗?   欧阳辰不再犹豫,迅速策马,回了京都。   他本可以直接将马骑回宫里,但他却还是去了魂媚儿的那处宅院。   “公子,我家夫人呢?”王婶往门外望了望,不见魂媚儿,只得开口问道。   “她有些事情,暂时不会回来了。”欧阳辰边答,边往院里走去。   当他走到马厩前,看到里边的另一匹马时,心再次抽紧。   里边的那匹马,无论是从毛色,还是品种,都是他喜欢的。   是为他准备的吗?可是,如果他永远都不会来这里,她不是白准备了吗?   “公子,要不要进屋坐会儿。”王婶见两人出门时候那么亲密,多少也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欧阳辰犹豫一下,还是点了头,“好”。   随着王婶进了魂媚儿的房间,欧阳辰便又是一惊,这里……   这里竟是跟他与孟灵曦当时隐居的茅屋摆设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要这么做?   脑中猛然闪过,很多年前的一日,当他与魂媚儿说起有关于那个地方的童年快乐时,魂媚儿曾说过,“我们要是能一起去那里隐居,该有多好。”   最终,他是决定了去那里隐居,却残忍的带了别的女人去。   那个时候,她应该很恨他吧?   “公子,恕王婶直言不讳的问一句,你是我家夫人的什么人?”王婶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与魂媚儿认识一年多,她是打心里把魂媚儿当成女儿一样的疼。   她知道那丫头表面上虽然笑得开心,却总在没人的时候,愁容满面。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帮那丫头做点什么。   “我是……”欧阳辰犹豫一下,想要说自己是魂媚儿的“相公”,却怎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既然已经把她交给了薛睿渊,他就不能再毁她的清誉。   “我是她的师兄。”欧阳辰思量一下,开口道。   “那公子认识我们夫人的相公吗?”王婶半信半疑的又问道。   “王婶既然叫她夫人,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关于她相公的事情吗?”欧阳辰不答反问,心里也很好奇为何王婶会叫魂媚儿“夫人”。   “夫人没提过”王婶摇摇头,又道:“一年前,夫人买下这里的时候,还没有成亲,那个时候,我是唤她小姐的。直到三个月前,夫人来了,她说她成亲了,让我以后唤她夫人。那天,夫人喝了好多酒,好像很难过。”   “王婶,你说什么?这里一年前就已经存在了?”欧阳辰心头一阵,急切的问道。   “是啊,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夫人亲自监督木工做的。”王婶想了想,又忙道:“对了,那个时候,我记得夫人说过,他有个朋友,一直想回这样一个地方,但是他因为有大事要做,回不去了。所以,夫人想为他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   “呵……”欧阳辰的心如被绳子勒紧,紧得他喘不过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非要时时刻刻的为他着想?   她就不能为自己想一想吗?   他从来都不希望她如此,他只希望,她可以过得快乐。   她爱他,他清楚,但是,他始终接受不了,她为了爱,不择手段的行为。   就如她为了爱他,杀了他师父,将他师父的尸身化为血水,后来,甚至还因为妒忌,而不去救孟灵曦。   这种种的一切,他承认,她都是因为爱他,才会如此。   可是,他接受不了相伴自己十几年的女人,双手染满了鲜血。   他心里其实是恨极了这样不折手段的魂媚儿,最终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为她谋一份幸福。   原来,他是这般的矛盾啊!   其实,送走她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一见到她,便忍不住恨,所以只有分开,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从不想恨她,从不想……   可是,师父待他恩重如山,他不得不怨她。   而他最恨的是,他心里那个干干净净的魂媚儿,已经双手染满了鲜血,变成了狠戾之人。   那一日,欧阳辰在魂媚儿的小院里坐到夕阳西下,在心里彻底的跟那个女子道了别,才起身回宫。   回宫处理了一番政事后,在他倦怠之时,他走出御书房,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她的颜夕宫。   在颜夕宫门前徘徊了一番,他还是走了进去。   他想看看这三个月,她在宫里是如何过的。   只是,才一迈进门,便见颜夕宫的院子中,一个女子坐在石桌旁,独自对月饮着酒。   欧阳辰的心头猛的一阵,停下了脚步,心间有一股类似于喜悦的情感在跳跃。   只是,他却执着的不愿意承认……   “你不去凤寰宫,来我这冷宫做什么?”魂媚儿没有转身,仍旧望着天上的月亮,声音清冷得很。   “为什么还要回来?”欧阳辰从震惊中醒来,沉声问道。   “啧啧啧”魂媚儿从石凳上站起,转过身,冷凝着欧阳辰,嘲弄着问道:“你这么快就忘记我曾经的誓言了?”   “何必为了一时的气话赔上自己的一声呢?”欧阳辰此时一点都不想与魂媚儿争吵,只希望她可以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气话?”魂媚儿好笑的反问一声,才冷道:“欧阳辰,你认为是气话,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只知道,你伤我魂媚儿那么深,我魂媚儿也绝对不会让你逍遥快活的。”   “你……”欧阳辰怒瞪着魂媚儿,好半晌才冷怒道:“真是死性不改”。   再次相见,他仍是转身便走,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而魂媚儿的话,再次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让他以为,他仍是那个为了爱,狠戾到不择手段的女人。   看着欧阳辰决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魂媚儿不禁凄凉的苦笑,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魂媚儿,他都那么对你了,你何苦还要犯贱的找理由,跟在他的身边?”   可是,就算是骂一百次,爱到她这份上,她也已经做不到放弃了。   也许,他伤她还不够深,也许是孟灵曦的话,又燃起了她的希望。也许,他真的对她是不同的……   只是,她带着希翼而归,等来的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失望。   转眼间,又是七个月过去了,安远与洛夕都已经修成了正果,而她与欧阳辰之间,真的只剩下了无尽的伤痛。   这七个月里,霍幽幽一直荣宠不衰,简直被欧阳辰捧在了手心里一般。   魂媚儿虽然想不通欧阳辰这般宠幸霍幽幽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她知道,欧阳辰是不爱霍幽幽的。   她太了解欧阳辰了,他若是爱上一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再去碰其他女人的。   而这七个月里,欧阳辰虽然对霍幽幽极为宠爱,却也算是雨露均沾的来平衡朝中的势力。   只是,七个月过去了,欧阳辰却仍旧无子。   不知为何,那些嫔妃视乎都很难怀上孩子,即使有一个,两个意外怀上了,那孩子也必定会胎死腹中。   关于嫔妃流产的事情,欧阳辰也曾震怒着让人去彻查过。   可惜,到最后,查无果,只能无疾而终……   宫里,民间,对于欧阳辰后宫的这点事情,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还有人将矛头直指足步不出宫门的魂媚儿,只因有一个嫔妃是中了奇毒,才流掉了孩子。   只是,不管众人是如何猜测的,欧阳辰却始终没有派人去颜夕宫打扰过魂媚儿的安宁。   七个月在弹指间流逝,魂媚儿自从那日与欧阳辰不欢而散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熄灭灯,坐在床上,她总是看到窗边有一道高大的人影。   那时,她便会弯唇而笑,笑得满心甜蜜。   而这样的幸福,只持续了七个月……   就在安远与洛夕大婚的前夕,霍幽幽的突然有孕,彻底的让魂媚儿再也笑不出来了。   原来,一场美梦,碎裂的可以这般容易…… 情之归处   001   十个月后,欧阳洛夕与乔安远大婚。   “皇上驾到,霍妃娘娘驾到”奸细的高唱声落下,欧阳辰便揽着刚刚有孕的霍幽幽走了进来。   此时,驸马府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跪地接驾,唯独剩下了孟灵曦与魂媚儿仍旧站在那里。   孟灵曦自然是因为觉得跪了,便生分了,才不跪。   而魂媚儿,从欧阳辰做皇帝的那天开始,也没有跪过他,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跪。   “魂媚儿,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居然不跪。”霍幽幽故意提高声音,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叫魂媚儿,而不叫欧阳颜夕。   霍幽幽平日就看魂媚儿不爽,觉得她总是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样子。   而魂媚儿平日在宫里,都是呆在自己的颜夕宫里舞弄草药,足不出户,她想找毛病,也找不到。   再来,宫里的嫔妃,谁不忌惮魂媚儿几分啊?   这可是个用毒用的出神入化的主,谁得罪她,不要命了吗?   甚至,宫中传言,那些流了产的嫔妃们,都是对魂媚儿不敬过的人。   另外,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魂媚儿根本不得宠,大家也就没有必要费劲心思去整治一个危险性大,却对众人没有什么危害的女人了。   只是,霍幽幽不同啊!   万千宠爱于一身,宫中所有嫔妃,每日都去给她请安,只有魂媚儿一个不将她放在眼中,她哪能甘心?   魂媚儿不屑的轻笑一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欧阳辰,不接话,也不动。   霍幽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欧阳辰,见他面无表情,也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也不敢太放肆。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现在鸣金收兵,岂不是颜面无存,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了?   于是,她把目标从魂媚儿改成了孟灵曦。   魂媚儿是先皇亲赐的皇妃,这个女人应该没有什么来历吧?   “还有你,好大的胆子,为何不跪?”霍幽幽的历吼刚一落下,欧阳辰揽在她腰间的大掌便猛的一用力,捏得霍幽幽顿时泪眼汪汪的埋怨道:“辰,好痛,你这样会伤了皇儿的。”   霍幽幽这人,就是一骄纵成性的大小姐,喜欢争强好胜,自持欧阳辰的宠幸,便无法无天。   若是论心计,她还真是欠缺。   若是稍微有点心计的人,都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不依不饶,尽显泼辣。   孟灵曦淡淡一笑,便要跪下去。   他是九五之尊,她是臣妇,跪拜他,本来也没有什么。   不跪不拜,不过是怕欧阳辰心里不舒服罢了。   现在,既然人家的宠妃有这个要求,孟灵曦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灵曦,不要。”魂媚儿猛的拉住孟灵曦的动作,不为别的,只为欧阳辰眼中那微痛的闪烁。   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眼中那快速闪过的心痛。   一时间,几方对峙,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   孟灵曦自然是明白魂媚儿为什么拉她,不禁在心里,气魂媚儿的笨。   不管欧阳辰想不想她跪,被魂媚儿这么一拉,所有的错,也都到了魂媚儿的身上。   聪明如魂媚儿,怎么一到欧阳辰的事情上,就犯糊涂呢!   “都平身吧!今日洛夕大婚,那些繁文缛节,能免则免。”欧阳辰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让人听不出喜怒。   众人顿时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辰……”霍幽幽皱眉,昂头望向欧阳辰,不依着。   “幽幽”欧阳辰的声音里已经明显的带着警告。   霍幽幽瘪瘪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欧阳辰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女人,便抱着她,向前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哄道:“不是说喜欢那件七彩凤飞衣吗?回宫后,朕赐给幽幽,可好?”   “真的?”霍幽幽立刻转忧为喜,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喜悦。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皇甫辰风微勾唇,回望霍幽幽的黑眸中,尽是喜悦。   霍幽幽喜事临头,还不忘向魂媚儿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而魂媚儿从听到皇甫辰风的话开始,整个人都已经呆愣在了当场。   她一直以为皇后之位之所以悬空,完全是因为皇甫辰风难以忘记孟灵曦。   因此,不管皇甫辰风如何宠幸霍幽幽,她都觉得皇甫辰风并不爱她。   只是,今日皇甫辰风将七彩凤飞衣送给了霍幽幽,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全心全意的接受了霍幽幽?   七彩凤飞衣,虽然不是凤袍,却也是只有历代皇后才能穿的衣裙。   她应该为他高兴的,她不是一直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个他爱,也同时爱他的女人吗?   可是,为何她此刻有的只是茫然和心痛?   “媚儿”孟灵曦担忧的唤魂媚儿 一声。   “没事,婚礼快开始了,我们就坐吧!”魂媚儿迅速掩去脸上的茫然之色,拉着孟灵曦在侧面坐下。   “好在,还有他们之间是圆满和幸福的。”孟灵曦看着站在大厅门口招待来宾的安远,感叹道。   “是啊!”魂媚儿顺着孟灵曦的视线望去,亦是感慨万千。   “翠儿”孟灵曦惊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   只见门口处,翠儿一身白色纱衣,身后跟着两个婢女,站在了安远的面前。   “妹妹”一身红色喜服的乔安远拉住翠儿的手,激动的唤道。   十个月前,翠儿离开之时,只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书信,让孟灵曦和乔安远不要担心,却根本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   而一走十个月,翠儿却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写回,着实让人担心。   “哥,恭喜你。”翠儿的声音同样激动的发颤。   “翠儿,你到哪里去了?”孟灵曦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变得越加漂亮,成熟的翠儿,心里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再见翠儿,忧的是怕翠儿遇上什么坏人。   “小姐,这个给你。”翠儿从怀中摸出一张牛皮递给孟灵曦。   “这是什么?”孟灵曦不解的问道。   “红颜泪”翠儿压低声音,用只有安远,孟灵曦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回道。   “真的?”孟灵曦立刻展开卷在一起的牛皮,上边果真写着关于红颜泪的培植方法。   她将牛皮死死的攥在手中,声音已经激动得发颤。   “恩”翠儿肯定的再次点点头。   “哪里来的?”孟灵曦的红唇颤了颤,仍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秦公子给的。”翠儿在提起秦之轩的时候,唇角明显的翘起,绽开幸福的笑意。   “之轩?你这十个月一直和之轩在一起?”孟灵曦震惊不已的看着翠儿,绝对不亚于得到红颜泪的栽培方法时的激动。   “恩”翠儿点点头,将十个月前在王府遇见秦之轩,以及如何与秦之轩离开的事情简单的讲解了一遍给孟灵曦听。   原来,当日秦之轩受伤昏迷后,翠儿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怕秦之轩有危险,便将他拖到了莫测的密室,来到了小茅屋处静养。   小丫头一心想着那里够隐蔽,也不想想那是谁的地盘,就敢带秦之轩过去。   不过,还真是让她歪打正着了,莫测负伤离开皇宫后,就没有再回这里。   而他不回来,莫千秋与秦岛主却回来了。   两人间翠儿那么细心的照顾着秦之轩,又知道翠儿从小与秦之轩一起长大,算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最主要的是,儿子受了情伤,需要一个女人来改变他的心思。   要不然,等他醒来,知道孟灵曦情愿守着昏迷不醒的萧白逸,也不愿意接受他人,岂不是会更伤?   于是,他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又将孟灵曦现在的情况告知给翠儿,让翠儿自己做选择。   翠儿思量之下,觉得自家小姐肯定是希望与萧王爷单独留在青鸾山的,毕竟,那里有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而她,亦是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重新开始。   秦岛主告诉她,凤凰岛与世隔绝,是个风景美丽,民风淳朴的地方。   因此,她很向往,很希望在那里重新开始。   于是,她留下简短的书信,与秦岛主一起带着秦之轩回了凤凰岛,而莫千秋留下继续寻找莫测。   后来,秦之轩醒来,翠儿将所有的事情如实已告。   她本以为,秦之轩会冲出凤凰岛,会去找远在青鸾山的孟灵曦。   不想,他只是说,“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没有人能明白秦之轩当时知道孟灵曦还活着时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爱惨了她,在以为将会永远失去她的时候,他绝望的想毁掉全世界,想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但,当他知道,原来她还活着时,他竟是一时间看透了所有的事情。   只要她幸福,她还活着,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经历过死别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他那种历经沧桑后,豁然开朗的心情。   秦之轩没有劝翠儿离开,仍旧让她留在凤凰岛,他知道,她同他一样,受了几乎致命的情伤。   而他,始终比她幸运,至少孟灵曦喜欢过他,没有利用过他。   但是,翠儿却一直扮演着被伤害,被利用的角色,被他的亲弟弟伤得彻底。   这是他秦家人做的孽,理应他秦家人偿还的。   而且,他想,孟灵曦一定也很希望翠儿能够幸福吧!   后来,秦之轩闲暇无事之时,就会教翠儿一些武功防身,久而久之,两人相处越加的融洽起来,也就没有了什么还债不还债的了。   乔安远与欧阳洛夕大婚,大肆操办,弄得天下皆知,也是为了让翠儿知道,好早日归来。   翠儿果真没有让众人失望,赶来了昔日的萧王府。   出岛那日,她还再次问了秦之轩,要不要一起去。   只是,他一如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摇头拒绝。   至于红颜泪的栽种方法,是翠儿与秦之轩在圣女峰寻找了十个月,才找到的。   在这十个月里,两人朝夕相处,甚至很多个夜晚,都是一起留在圣女峰上过夜的。   自然,感情渐渐的,有了变化。   只是,两人都在心里默许着对方的靠近,嘴上却从不曾说什么。   这样也好,心头的伤,总是需要时间,才能痊愈的。   于是,小丫头一个人出了岛,来了驸马府。   只是,昔日带给她无尽伤害的地方,让她有的除了感慨,再无其他。   “翠儿……”孟灵曦犹豫一下,心中的问题还是没能问出口。   毕竟,十个月前,因为莫测的事情误会后,她和翠儿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清楚过。   “小姐,秦公子很好,他让翠儿告诉小姐,只要小姐幸福,就好。”翠儿知道孟灵曦心里的顾及,便不等她问,直接回答道。   “那就好。”孟灵曦终于不用担心,释然而笑,点了点头。   “还有莫测,他也在凤凰岛。”翠儿突然出声,提到一个大家都不想听到的名字。   “他?那他还好吗?”孟灵曦已经知道莫测是秦之轩的弟弟,因此,惊讶过后,便恢复了平静。   “他练功走火入魔,被岛主与夫人制服后,锁在了圣女峰的山洞中。”翠儿微蹙眉,眼中有忧色闪过。   “哎,害人终害己。”孟灵曦低叹一声,“只是,他还那么年轻,若是一辈子呆在山洞中,秦岛主一定会很伤心吧!”   “小姐,你放心吧!岛主和夫人每日上山医治他,早晚有一日,他会恢复正常的。只是,功夫怕是不能再练,他以后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这样也好,没有功夫,至少,他会少一点野心,去做个平凡人。”孟灵曦点头,赞同道。   “新娘子到。”门口的媒婆一声吆喝,便扶着欧阳洛夕款款走来。   “翠儿,我们入座吧!”孟灵曦拉着翠儿走到自己原来的座位处,想让她一同坐下。   “小姐,您是主,翠儿是仆,翠儿不能坐。”翠儿连忙拒绝孟灵曦的好意。   “翠儿,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孟灵曦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也没有坐下,而是道:“你该知道,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妹妹看待,从来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我说翠儿,你就快点坐下吧!要不然一会儿非被你家小姐唠叨死不可。”魂媚儿转头,对着翠儿眉眼弯弯一笑,笑得妩媚丛生。   “翠儿见过颜妃娘娘”翠儿很懂规矩的给魂媚儿行了礼。   “得了吧!我算什么颜妃娘娘?你还是叫我魂媚儿吧!我听着舒服。”魂媚儿故意提高音量,让全大厅的人都能听到。   霍幽幽不是想揭穿她,让世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魂媚儿吗?   那好,她就成全霍幽幽,不用她说,她自己说。   说完后,魂媚儿还不忘记对着霍幽幽投去一个轻笑的眼神,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魂媚儿不在乎她的奚落。   当然,收回视线时,她还不忘记扫了一眼欧阳辰。   果真,这个男人正一脸阴郁的,目光发寒的瞪着她。   她无所谓一笑,将视线转向刚刚进门的一对新人。   欧阳洛夕没有用皇家的大典,更没有以公主之尊出嫁,只是像麒国所有的女人一般,让安远牵着手,一步一步迈出大堂,然后用平等的身份,交拜天地。   “太好了,所有人都得到幸福了。”魂媚儿看着欧阳洛夕被丫鬟扶入内堂,不禁感慨道。   她的两个妹妹都幸福了,她又岂会不高兴?   “还有你,媚儿,我们希望你也可以幸福。”孟灵曦拉住魂媚儿的手,由衷的道。   “幸福距离我太遥远,我已经不敢奢望了。”魂媚儿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大堂。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老死在那座有他的深宫中……   孟灵曦的心猛然揪紧,转头看了一眼正望着魂媚儿背影出神的欧阳辰,在心中叹息一声,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欧阳辰对魂媚儿有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一时之间想不通罢了。   而这个时候,外人即使说再多,也都没有用的。   特备是她,这个身份尴尬的外人,说太多,只会适得其反。   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尽快回青鸾山,培育出红颜泪,救醒她深爱的男人。   三个月后,麒国皇宫。   红鸾帐内,烛光摇曳,欧阳辰将一脸倔强的魂媚儿压于身下,给的不是怜惜万千,只有无情掠夺。   缠绵至巅峰,他眼中的情 欲还未退去,竟是双目猩红,狠狠的盯视着她,似要将她撕碎一般的冷道:“魂媚儿,你这狠毒的女人,一辈子都不配得到朕的爱。”   “呵……哈哈……”魂媚儿望着男人的脸,发狂的大笑,笑得全身发颤,笑得泪水被震出了眼眶。   欧阳辰的心猛的抽紧,退出魂媚儿的身体,整理好根本未脱下的龙袍后,才转头再次看向魂媚儿,“你想要宠幸,朕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知。”   “好,你放心吧!”魂媚儿视线木然的看着帐顶,声音飘忽的应下。   欧阳辰的心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刺痛,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是,在她面前,他一向习惯了不开口问,此刻就算心中隐隐忧虑,他也问不出口。   于是,他亦如每次一般决然的转身,尽管心中隐隐有着忧虑,他仍是以为,只有他转身,她都会随时站在他的身后。   怎知……   等到他再次回头,她已经不在……   魂媚儿看着欧阳辰的背影消失在颜夕宫后,撑着床面,缓缓从床上爬起。   她累了,真的好累……   她每次都为了他双手沾满鲜血,他却每次都不问青红皂白的伤害她。   她就算是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女人,她也会累,会疲倦。   而且,这一次,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吧?   她毒死了他的宠妃霍幽幽,让他的孩子,和他的女人一起死去,他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她也不想的,如果他能幸福,她一定会默默的守候他一辈子。   可是,霍幽幽不仅不爱他,还是霍将军造反的内应。   说来也讽刺,霍幽幽之所以同意入宫,是因为那场政变后,她怕欧阳辰会记恨自己的父亲曾经站在了萧天正一边。   萧天正入狱后,霍将军便总是怕他有一日也会入狱,也会死于非命。   于是,霍家先下手为强,准备造反。   当她的属下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她的时候,她满心想的都是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他已经被孟灵曦伤了一次,她不想他再被霍幽幽伤害第二次。   那天夜里,当霍幽幽重了她的毒针,死到临头时,居然还能轻蔑的笑着对她说:“魂媚儿,别以为,你惦记的东西,别人就一定稀罕。若不是看欧阳辰与他的眼睛长的特别像,你以为我霍幽幽会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吗?”   霍幽幽死了,带着他们的孩子死了,而魂媚儿没躲没避,就坐在凤寰宫里等着欧阳辰来处置她。   他声线冷冷的质问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还杀过他的师傅。   至于,幕宫主的尸体之所以会被化成血水,那一日宫变后,魂惑心已经亲口承认,那日的事情是她做的。   还有,魂媚儿那日之所以没有去医治孟灵曦,是因为魂惑心使诈,让魂媚儿以为她出了事,需要她去营救,最后,她才会失约孟灵曦。   而她做这些的目的,是想早点断了魂媚儿与皇甫辰风之间的情份,免得魂媚儿日后受伤更深。   不想,即使皇甫辰风一耳光打下去,仍是没有打断魂媚儿的痴心。   魂媚儿回视欧阳辰危险的视线,唇角展开笑意,满不在乎的回道:“因为我嫉妒她得宠。”   这句回答,彻底的将她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好,魂媚儿,你真是敢作敢当,真是越来越让朕刮目相看了。”欧阳辰看着她冷冷的笑,随即拂袖而去。   那日后,她便被软禁在颜夕宫中,不能迈出一步。   只是,即使足不出户,她仍是听说,他为了霍幽幽的死茶饭不思,而霍幽幽出殡当日,他还下诏追封霍幽幽为贤后,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为皇太子。   听到这件事情时,魂媚儿只是自嘲一笑,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不想再关心。   她只想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又等了几日,一天夜里,她终于等到了一身酒气的他,而他一进门,便用大掌钳住她越来越消瘦的肩膀,冷道:“魂媚儿,不是想要朕宠幸你吗?好,朕成全你。”   于是,有了这撕裂的一夜,撕裂的不只是她的童真,还有她的心,以及他们之间仅剩的情。   起身下床,她没有叫宫人进来,也没有人敢进来。   她拿过一块布巾沾湿,将双腿间的血迹擦干净后,便从柜子中拿出一套便装,穿上了身。   她若是想走,这里的禁军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皇甫辰风,为你,我魂媚儿双手染满了鲜血,果真就换不来你一点的怜惜吗?   冷落她,不爱她,她可以接受,但是她接受了他像今夜这般,明明不爱她,不想要她,却占了她清白的身子。   以前,她还总想着,就算他不爱她,最起码,他还是念着昔日的情份,没有让她的日子落魄,难过。   而且,他一直不动她,想来也是因为珍惜她吧!   可是,他今夜彻底的将她的心勒死。   步出门去,她用毒粉迷晕颜夕宫外的侍卫,迅速没入夜色中,离开皇宫。   御书房中   “她走吗?”欧阳辰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推门而入的小九,沉声问道。   “回主子,已经走了。”小九如实以报,有些担忧的看了欧阳辰一眼。   “你去安排后边的事情吧!”欧阳辰对小九摆摆手,又捡起桌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翌日,皇宫中传出消息,新帝赐死颜妃,为贤后母子报仇雪恨。   而前来奔丧的霍将军对于皇帝不偏不倚的做法深感满意,现已回到封地。   五年后   青鸾山上   “魂媚儿,你和你儿子到底什么走?你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打扰我们夫妻吗?”萧白逸一脸霸气,横眉冷对的不满道。   “妹夫,我拜托你,我就算是走了,你们也不是二人世界好不好?”魂媚儿瞥了一眼正与她儿子玩得欢快的萧家小丫头,调倪道。   “你……”萧白逸一肚子的火,刚要发泄而出时,就见孟灵曦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于是,满腔的怒火顿时消失不见,他只能咬牙切齿,却带着点哀求的低声道:“别妨碍我们三人世界,行了吧?”   “行,没问题,既然妹夫想赶走我们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子,那我就走好了。”魂媚儿哀戚的点点头,故意放大声音。   “你……”萧白逸真恨不得掐死了魂媚儿,却碍于孟灵曦越走越近,硬是忍住了自己的暴力因子。   五年前,当孟灵曦救醒他时,他在她面前,就已经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昏迷前,他甚至想过,一身罪孽的他,已经不配再拥有她了。   只是,当他醒来,看到他不离不弃的仍旧留在他的身边时,他想的却是,这辈子再也不能让她离开他。   即便,她会恨他,他也要留住她。   这就是萧白逸,永远都爱得那么霸道。   不远处的孟灵曦摇头失笑,加快脚步,走到了两人近前。   “媚儿,是我想赶你走,不是逸想赶走你。”孟灵曦站在萧白逸身边,面带笑容,语气甚为客气的说道。   “啊?”   “啊?”   萧白逸与魂媚儿一起惊叫一声,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孟灵曦。   孟灵曦转头对萧白逸温柔的笑了笑,才对魂媚儿道:“他等了你这么久,你也该回去了。”   “停,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他。”魂媚儿马上沉下脸,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那如果,他已经为你遣散了后宫里的所有女人呢?”孟灵曦不急不慢的又问道。   “你说什么?”魂媚儿不假思索,立刻紧张的问道。   下一刻,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过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孟灵曦满意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她,“给你,这是小九写来的,关于皇甫大哥遣散所有嫔妃的事情。”   魂媚儿接过,看了一眼,才又道:“就算是他遣散了所有嫔妃,也不一定是为了我们母子俩,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我们,又怎么会五年过去了,都不来找我们呢?”   “因为,在今天之前,那座深宫都不安全,所以,他不敢接你们回去。”萧白逸替孟灵曦,将皇甫辰风的心思说出。   “是啊,媚儿,他不是不找你们,只是一直在暗处保护着你们。你还记得,你生产那日难产,差点坚持不住时,看到了皇甫大哥吗?”孟灵曦急切的道。   “记得,我不是跟你说了,那日我意识迷糊,只是一场梦吗?”   “不,不是梦,那日皇甫大哥确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皇甫大哥怕你知道后,会冲动的回宫,便不让我们告诉你。但是,媚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有派人保护你们母子,并没有一刻遗弃过你们。”孟灵曦叹息一声,真是有些不认可皇甫辰风这样的爱法。   “什么都是他自己认为的,他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当年,他为了防止霍将军造反,想麒国百姓不受战乱之苦的同时也保住我,擅作主张,那般伤害我,让我自己主动离开。可曾问过我,我情愿死,都不愿再尝试一回那般心痛的滋味。如果,当年不是有了风儿,我恐怕没有勇气活到今天了。”一向坚毅的魂媚儿,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媚儿,对不起。”猛的,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嘶哑低沉的男声。   魂媚儿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听到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父皇”。   魂媚儿立刻看向儿子的方向,只见小家伙正快速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向欧阳辰跑去。   “死小子,父皇也是能乱叫的吗?”魂媚儿快步来到儿子身旁,扯住他的领子。   “娘亲,风儿没有乱叫,好久以前,姨姨就说过,他是风儿的父皇。”小家伙不解的看向魂媚儿,辩解道。   “孟,灵,曦”魂媚儿一字一顿,狠狠的瞪向孟灵曦的方向,“你教坏我儿子”。   “娘亲,姨姨他们早就进屋了。”小风儿无奈的提醒着抓狂的娘亲。   “媚儿,跟我回去吧!”欧阳辰走到两母子的面前,俯身抱起儿子,握住魂媚儿的手,哑声求道。   (番外终)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w.org/